第11章 棄劍尋芳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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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綠芹花道∶「你別害羞,睜大眼睛瞧一瞧。」

  薛劍秋難為情地偷偷向前一眺,頓時呆了半晌。

  只見綠芹花的胸口,留著一個偌大的黑色掌印。

  薛劍秋大驚道∶「這……這是……混元掌……」

  綠芹花微微一哂,邊將自己的衣服穿置妥當,邊說道∶「你不錯嘛!連」混元掌「你都辨得出,真不虧是」百劍門「的門主,」神龍劍客「的愛徒。」不禁又輕咳了幾聲。

  薛劍秋流著冷汗道∶「混元掌」……這是關外一種藥石無解的歹毒武功,江湖傳言∶「身中混元掌,百日咳下亡。」

  「除非有個內力深厚的人,能將功毒逼出體外,否則中掌者咳了百日之後,便會竭血而死;武功修為不高者,那更是一掌斃命。你中掌後居然還能活命,看來你不但懂得武功,而且想必功力不弱。

  你……你絕非僅是妓院裡的鴇母而已,你究竟是什麼身份啊?「綠芹花笑道∶「我是什麼身份並不重要。不瞞你說,」十里墩「一戰後,陸玄霜所以會突然失蹤,便是我將她帶走的!」

  薛劍秋急道∶「那她現在人呢?」

  綠芹花道∶「稍安勿躁!你且聽我說。其實,你和熊武生的」十里墩「之約,我當時也在場,所以方才我才能一眼認出你。當時的情況你也相當清楚,陸玄霜飽受欺凌,我若不找機會將她帶走,難道還留著她繼續受辱嗎?」

  薛劍秋聞言,不禁一臉歉疚道∶「這點倒是我疏忽了……」

  綠芹花續道∶「後來表面上我雖和她分手了,事實上卻一直在暗中保護著她。

  可憐的孩子,長得太嬌美了,這一路上,不知受到多少男人的覬覦,還好大都給我暗中打發了。

  「薛劍秋微一遲疑,便即開口問道∶「你……是否可以告訴我……這一路上她欲往何方?」

  綠芹花朝薛劍秋的臉上盯了半晌,苦笑道∶「有些事情,你不知道可能會好過一點……」

  薛劍秋是個聰明人,一點就通,頓時臉上一沉,道∶「我明白了……」

  綠芹花正色道∶「我知道你心裡頭不舒坦,但她也是迫於現實環境所逼,不得不如此,你若是真心喜歡她,就不應該放在心上。」

  薛劍秋輕嘆一聲,神色黯然道∶「在下便是明白陸姑娘的處境,今日才會來到此地尋她。我不會怪她,我只是覺得心疼,她的命運,為何如此乖戾?」

  綠芹花咬牙道∶「倘若她能順利來到這裡,雖然免不了又要送往迎來,但起碼我還能就近照顧她。可是……可是卻偏偏在途中出了亂子……」

  薛劍秋大驚,急道∶「出了什麼亂子?陸姑娘人呢?」

  綠芹花蹙眉道∶「當陸玄霜行經這附近的官道時,突然出現了一批面客,圍阻了她的去路。我見他們來意不善,便立即挺身相救,我以為他們不過又是一群想要泄指陸玄霜的渾漢罷了,沒想到交起手來,各個武功高強;尤其是為首的一個矮個子,根基相當深厚,我力戰不敵,中了他一掌,留下了胸口這個黑色掌印……」

  薛劍秋聽得面色凝重,道∶「這麼說來,陸姑娘是被這些面客擄走了?」

  綠芹花咳了幾聲,點頭道∶「沒錯!這群武功高強的人,究竟是何派何門?

  他們擄走陸玄霜的目的是什麼?

  這些疑問,就有待薛掌門……對不起……薛大俠你的追查了。

  「薛劍秋哼道∶「不管他們出自何派,目的為何,在下便是拼了性命,也非要將陸姑娘從他們的手中救出不可!」

  綠芹花道∶「他們相當厲害,尤其是那個矮個子,你需得小心提防他的」混元掌「!」

  薛劍秋抱拳道∶「在下明白!多謝指點!」見到綠芹花又咳了幾聲,忙道∶「你傷勢不輕,在下不自量力,願意試試幫你逼出功毒!」

  「不用了……」綠芹花苦笑道∶「我自有化解之法,多謝薛大俠的好意!

  不過……還望薛大俠成全一事。「薛劍秋道∶「請說!」

  綠芹花道∶「薛大俠日後若是見到了她,千萬不可向她透露,這一路上保護她的那個面女子,便是我綠芹花。至於原因為何,薛大俠你就不必多問了。」

  薛劍秋知她必有難言之隱,也就不再多問,答謝幾句後,便即離開了「怡情樓」。

  薛劍秋心情低沉,身體疲憊,眼見夜空高掛明月,便即找了家客棧過夜。

  雖然經過了兩日夜不眠不休地趕路,但卻是目難闔眼,食難下咽。

  他雙掌枕於腦後,仰躺床上發著呆。

  雖然有了陸玄霜的下落,但薛劍秋畢竟不曾聽說中原武林中,有哪一號人物曾經練過「混元掌」,人海茫茫,真不知從何尋起。

  一想到陸玄霜可能在某一個角落正自受苦受難,薛劍秋心頭一酸,不禁愴然嘆道∶「陸姑娘!

  你在哪裡啊?陸姑娘……「突然房門外傳來店小二的叫門聲,薛劍秋應了門,只見一個體格壯碩的店小二端了一大盤酒菜走進來。

  薛劍秋道∶「小二哥,我沒叫酒菜啊!是不是送錯了?」

  店小二將酒菜往桌上一放,哈腰笑臉道∶「客倌,您這幾天日夜奔波,也該餓了吧?小的為您準備了這些酒菜,您就趁熱吃吧!這酒是上好的白乾,小的幫您斟著。」說罷,便將酒壺裡的白乾倒入酒杯中。

  薛劍秋微微一哂,將酒杯湊近鼻子聞了半晌,笑道∶「好酒!」將酒杯舉向店小二道∶「你喝!」

  店小二呆了半晌,隨即擠出笑臉道∶「哈,這是專為客倌您準備的酒菜,還是您喝吧!」

  薛劍秋冷哼一聲,突然伸指輕點店小二的「中穴」。

  店小二閃躲不及,頓時整個人定住不動。

  店小二苦笑道∶「客……客倌,您這是幹什麼?」

  薛劍秋冷然道∶「這種跳樑小丑的下流把戲,休想唬得了薛劍秋!說!是誰派你來的?」

  店小二頓時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囁嚅道∶「這……客……客倌,小的不懂您在說些什麼……」

  薛劍秋皺眉道∶「不說嗎?好!我也懶得跟你羅嗦!」便舉杯湊向店小二的唇邊。

  店小二頓時臉上一陣慘白,哇哇叫道∶「我說我說!薛大俠饒命啊!」

  薛劍秋叱道∶「快說!」

  店小二哭喪著臉道∶「是……是熊老大派我來的……」

  薛劍秋狐疑道∶「熊老大?誰是熊老大?為何派你來暗算薛某?」

  店小二道∶「熊老大是咱們的大當家,名叫熊文浩,外號」笑面虎「。小的只是聽他命令,在酒菜中下毒,至於他跟薛大俠你有什麼過節,小的確實不知!」

  「熊文浩?笑面虎?」薛劍秋行走江湖,似乎不曾聽說過這號人物,怎會突然派人來毒殺自己呢?

  薛劍秋頓時陷入了沉思之中。

  那店小二怯怯地問道∶「薛……薛大俠,這酒菜中下的毒,乃是」七步鎖喉散「,無色無味,融於酒菜之中,根本無法察覺。可是您……您是怎麼識破的?」

  薛劍秋冷笑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七步鎖喉散「確實難以察覺,哼,是你破綻太多,自己穿梆了。」

  店小二強聲道∶「這怎麼可能?哪裡穿梆了?」

  薛劍秋道∶「好!我便讓你心服口服!第一,這家客棧共有一名掌柜,四位小二哥,容貌形體我都約略記得。哼!根本沒有你這號人物!」

  那店小二咋舌道∶「你……你觀察得這麼仔細?」

  薛劍秋道∶「行走江湖,若不時時提高警覺,明察秋毫,便是有十條命也不夠活!」店小二臉色一沉,黯然不語。

  薛劍秋又道∶「第二,看你身強體壯,筋栗肉的,而且太陽穴也微微鼓起,顯然是個武功內力皆不算弱的會家子,這樣的人,竟然會在這種小客棧當差,你自己說奇怪不奇怪?」

  店小二頓時心中暗罵∶「他奶奶的!好厲害的傢伙!早知如此,當初老子便不應該為了搶功,向熊老大自薦要來暗算他。這下可好了……」

  薛劍秋又道∶「第三,也是你最大的破綻!方才你進門時說我」這幾天日夜奔波,也該餓了吧「。哼!如果你只是一個普通的店小二,你怎麼會知道我這幾天日夜奔波了?所以說,你不但不是這裡的店小二,這兩天你還一直在跟蹤我,是也不是?」

  冒牌店小二頓時心服口服,只得尷尬笑道∶「薛大俠,看來您的名聲,也並不完全是靠」神龍劍客「打響的,佩服佩服!我知道你一定很想明白,為何我熊老大要這樣下手毒殺你,不過我只是人家的屬下,只管奉命行事而已,所以……我看這樣吧!你答應不殺我,我便領你去找熊老大,如何?」

  薛劍秋笑道∶「你挺會談條件的嘛!也好,省得我逼問你。」便伸指點向那人的「中穴」。

  那人穴道一被解開,登時從懷裡抓了一把粉末灑向薛劍秋,大嚷∶「去你的!」立即飛快狂奔出去,躍上了一匹在客棧後門口預先準備的黑馬,頭也不回地策馬疾馳。

  一口氣連奔十餘里,那人一看薛劍秋並沒有追上來,便立即縱馬向東南方向奔馳。

  就這樣過了大約一個時辰,那人縱馬跑到了「崇安縣」外的一個大村鎮。

  進入了村鎮,那人繼續策馬向北飛馳。

  時已邁入三更天,大地闃暗無聲,所以黑馬奔馳的聲響更顯得響亮。

  大約又行了一炷香的時間,只見前方樹林中挑出的一座豪華大宅由小而大,逐漸映入眼帘。

  那人咧嘴一笑,正欲叫嚷出聲時,突感背後「靈台穴」一麻,不禁從馬背上滑落下來,仰天橫躺,四肢動彈不得,想要張嘴呼救,卻也叫不出聲音。

  那人心中正自焦急時,只見一個背劍的白衣青年走到身旁,對著自己冷笑著,一塊小石頭在那白衣青年的手中不斷拋起又落下。

  那人臉色一變再變,心中大罵∶「他奶奶的,薛劍秋!」那名白衣青年正是薛劍秋。

  只見薛劍秋蹲了下來,在他耳邊低聲道∶「你很狡猾,不過就是笨了點,我若不施點計策,讓你引我來此,豈不失了先機,讓你騙得團團轉?」

  那人雙眼泛紅,心中盛怒不已,若不是受了禁制,全身動彈不得,還真想站起身來和薛劍秋大戰三百回合不可。

  薛劍秋低聲道∶「乖乖地睡吧!」手指一彈,將小石塊射向那人的「中穴」。

  那人雙眼翻白,頓時昏死過去。

  薛劍秋將那人拖到旁邊的樹叢里藏起後,朝前方的大宅一望,只見大宅朱漆大門,門旁點炬的火把發出熊熊火光,門上茶杯大小的叩門銅環閃閃發光,門頂匾額寫著「熊霸天廈」四個金漆大字,門前兩旁一對嘶牙咧嘴的石獅,顯出一股霸悍之氣。

  薛劍秋心中冷哼∶「熊霸天廈」「雄霸天下」?哼,好狂的口氣!居然只派了一個人單槍匹馬來暗算我,你也太小覷薛某了吧?」薛劍秋拍拍二丈高的圍牆,雙足一點,一躍飛到圍牆之上。

  薛劍秋蜷著身體向前一眺,只見眼前是一個偌大的廣場,廣場前方兀立著好幾幢雄偉的樓閣,樓閣中的燈光或明或暗,有幾名持刀大漢正自來回踅步巡邏著。

  薛劍秋見守衛森嚴,一時無法探查究竟,便即退了下來,沿著圍牆繞到了宅第的後方,再度躍身飛到圍牆之上,只見後院闃黑無人,但是西首樓閣的一個房間燈火通明,從裡面傳出鼎沸的叫鬧聲。

  薛劍秋疑道∶「搞什麼名堂?」向四周觀望半晌,確定沒有人後,便即一躍而下,身形電閃地飛奔到吵鬧的房間外,手指沾了唾沫朝窗欞紙上戳了個小洞,睜眼往裡面望去。

  只見房裡有個高約四、五尺的高台,台上有一對精赤條條的男女,男人從女人的背後抱著她修長的雙腿,讓她跨坐在自己的懷裡,巨大的肉棒在流滿淫水的肉瓣中進進出出;女人配合著肉棒的抽插,淫穢地扭動著屁股,豐滿的雙乳隨著身體的蠕動而上下顫動著,雖然亂發遮住了女人的臉蛋,看不見她的表情,但是口中卻不斷發出甜美的哼聲。

  而台下聚集的十幾名大漢,各個瞪大眼睛盯著台上男女陰部的結合處,宛如發情的公狗般興奮地叫囂著。

  薛劍秋頓時脹紅了臉,只覺得自己的那話兒迅速膨脹起來,心中不禁暗罵∶「呸!飲食男女,不知羞恥!」薛劍秋在歐陽嘯天多年的教育之下,向來目不視淫邪之物,耳不聞穢亂之語,從未看過這類妖精打架的場景,如今薛劍秋雖然知道不該,卻也抵不過強烈的好奇心,忍不住又睜眼繼續看下去。

  只見台上那男子一面挺著肉棒賣力抽插著,一面吐著舌頭從女人背後舔著她的脖子,再將她的耳垂含在嘴裡吸吮著,雙手揉捏著不斷顫動的豐乳。

  那女人無力地低著頭,散亂的長髮將整個臉龐蓋住了,口中不斷發出「啊……唔……」的浪叫聲。

  台下的男人興奮地叫嚷著∶「好啊!母狗!別忘了扭屁股啊!」「真是想不到這個女人這麼好色!」「乾死她!乾死她!」「想要吃我的,就賣力地叫吧!」

  台上的男人把懷裡的女人向前一推,女人身體往前一傾,頓時成了狗爬的姿勢。

  男人在女人的背後扶著她的腰枝繼續抽插著,嘴裡淫猥地嚷道∶「你這隻發情的母狗,還不求台下的大爺們餵你吃肉棒?快啊!」

  那女人瘋狂地扭動著美麗的雪白屁股,從嘴裡發出痛苦的哀求聲∶「求……求求你……我要……我要喝水……」

  眾人原以為女人會要求把肉棒插入她的嘴裡,想不到竟會要求想喝水。

  台下一名男子裸著下體跳到了台上,粗魯地抓住女人後腦的長髮,巨炮般的肉棒不斷捅著女人的臉道∶「嘿!你這個賤女人,這幾天餵你喝尿你都不喝,現在渴死了吧?沒有水啦!你只能喝尿或者是精液,想解渴就選一樣吧!」台下的男人都異口同聲地大叫道∶「喝尿!喝尿!」

  女人不斷被肉棒抽插著,快感和屈辱占滿了女人的腦海,她近似嗚咽地低泣道∶「我……我要喝精液……我要喝精液……」

  那名裸露下體的男人嘿嘿淫笑道∶「你還是不願喝尿嗎?好!把嘴巴張開,我這就餵你吃精液!」話畢撥開女人臉上散亂的長髮,讓台下眾人看清楚女人緊皺雙眉,張開雙唇等待精液射入的痛苦表情。

  薛劍秋一看到女人哀愁的面孔,頓時腦袋產生了劇烈的爆炸,耳朵發出嗡嗡聲響,整個人就這樣呆住了。

  這個女人不是別人,正是薛劍秋一直想要尋找的陸玄霜。

  只見那個男人一臉狡獪的表情,扶著自己的巨棒將龜頭對準陸玄霜微啟的嘴巴,突然一道金黃色的水柱由龜頭的縫中噴出,射進陸玄霜的嘴巴里。

  陸玄霜喝到了尿液,不禁大叫一聲想閉上雙唇,不料下顎早已被那個男人扳住了,根本闔不上嘴,只好淚流滿面地喝下苦澀的尿液。

  那男人故意將肉棒微微一抖,金黃色的尿柱頓時從陸玄霜的嘴巴轉而噴灑在她那屈辱的臉上。

  薛劍秋氣得火冒三丈,額冒青筋,大吼一聲,倏地踹門而入。

  這時台下有幾個人回頭看見了薛劍秋,頓時大嚷大叫。

  薛劍秋竄入了人群之中,快拳飛腿,撂倒了幾個大漢。

  可是其他人也有了防備,紛紛揮拳往薛劍秋身上招呼。

  薛劍秋拳掌並用,和台下眾人大打出手。

  和眾人拆了數招,薛劍秋發覺這些大漢各個膂力驚人,武功不弱。

  薛劍秋心念電轉,頓時背上的鋼劍奪鞘而出。

  這時,眾人將薛劍秋團團圍住,幾名大漢揮拳擊向薛劍秋。

  薛劍秋雙足一點,飛身在空中翻了個筋斗,倏地一劍朝台上裸露下體的男人刺出。

  那男人不躲不閃,雙掌合十一拍,硬生生接住了刺來的一劍。

  薛劍秋翻身一腿,踹中那人丹田,那人慘叫一聲,整個身軀向後一撞,撞到了陸玄霜赤裸的身軀。

  陸玄霜哀叫一聲,登時不支昏倒。

  薛劍秋救人心切,立即一手攬住了陸玄霜的纖腰。

  原本姦淫陸玄霜的男子這時發出一聲巨吼,雙掌向薛劍秋使勁吐出,薛劍秋只覺這人來勢洶洶,頓時左腳一抬,踹向對方雙掌。

  「碰」的一響,與對方掌力交會,頓時薛劍秋摟著陸玄霜,如斷線風箏般向房門處飛射而去。

  這時,台下眾人紛紛施展拳腳往空中的薛劍秋攻擊。

  薛劍秋左手摟著陸玄霜的纖腰,右手長劍不斷往下狂刺猛砍,就這樣順勢飛向門口,飛奔而出。

  才剛跨出房門,薛劍秋不禁停下了腳步。

  只見前方站著幾名手持火炬的大漢,中間站著一名身材矮小的花發老翁,左頰留著一道似乎年代久遠的劍疤,正自笑吟吟地望著自己,老翁身旁則站著一名面漢。

  這時,原本房內的男人盡皆衝出,將薛劍秋團團圍住了。

  薛劍秋眼見對方人多勢眾,而自己不但孤軍一人,又要照顧昏迷的陸玄霜,當真兇險之至,不禁緊握長劍,小心翼翼地留意著每個人的動態。

  只見一個男子從拿著火炬的人群中竄出,指著薛劍秋破口大罵∶「你奶奶的!

  就是他!

  這個卑鄙無恥的薛劍秋,只會趁別人不注意時點人穴道,一點真本事也沒有!

  你奶奶的,有種便和老子單挑看看!

  「薛劍秋一眼便即認出,對方正是在客棧中假冒店小二的那名漢子。

  尋思∶「我點了他的穴道,估計至少也要一個時辰,他才會醒過來。當時我把他藏在隱密處,別人應該不會發現他的。莫非他自己衝破禁制,提前醒來了?難道……難道他的功力,竟比我想像中還要高嗎?」眼見眾人各個筋栗肉,目露精光,薛劍秋心中便已瞭然,不久後勢必會有一場硬仗要打。

  只見那名矮小老翁咭咭笑道∶「好啦好啦!恁傻孩子!敗了就敗了嘛!下次小心點不就得了!」

  那名假冒店小二的男子頓時雙拳緊握,嘶牙咧嘴地嚷道∶「若是憑著真本事來打,老子未必會輸!」

  那老翁笑道∶「兵不厭詐的道理,難道你不懂嗎?我說輸了就輸了,你休得廢話!」雖然老翁始終笑著臉,但言語中自有一股威嚴,那男子頓時不敢再說下去,只能惡狠狠地瞪視著薛劍秋。

  老翁向薛劍秋笑道∶「你就是」盲眼神龍「的徒弟薛劍秋嗎?不錯嘛!那瞎子的機智和膽識,你這娃兒倒是都俱備了!」

  薛劍秋知道師父年輕時雙目失明,那老翁口中所指的瞎子「盲眼神龍」,正是自己的師父「神龍劍客」。

  他見這老翁談笑用兵,儼然為眾人之首,猜想他便是那位派人來暗殺自己的「熊老大」,便即脫下自己的外衣往赤裸的陸玄霜身上一遮,隨即抱拳道∶「前輩可是人稱」笑面虎「的熊文浩熊前輩?」

  那老翁先是微微一愣,轉頭向那假扮店小二的男子瞧了一眼後,便即臉色一弛,微笑道∶「笑面虎?哈,當今武林,還聽說過」笑面虎「這號人物的,已經所剩不多了。不消說,一定是這孩子向你透露的,是也不是?」

  薛劍秋道∶「晚輩過去確實不曾聽說過前輩的名號,也自忖應該不曾得罪過前輩,卻不知為何前輩要派人來毒殺晚輩呢?」

  熊文浩聽了,不禁咭咭笑道∶「毒殺你?咭咭,老夫殺人,還需要用毒嗎?

  我不過是派了一個最無能的孩子去考考你罷了。

  如果簡簡單單就這麼被毒死了,你怎配做我老朋友的徒弟呢?

  「薛劍秋聞言一喜,問道∶「聽前輩口氣,前輩可是先師的陳年老友嗎?」

  熊文浩促狹笑道∶「這當然!這當然!我和令師交情可深了!」指著自己臉上的劍疤道∶「深到令師都忍不住要在老夫臉上留下這一個記號,好讓老夫這輩子都忘不了他。」

  薛劍秋聞言,頓時臉色一沉,心想∶「原來是師父生前的仇家。」

  只聽得熊文浩又道∶「嘿嘿,老夫幾十年來雖然退居關外,但對於當年令師的不殺之恩,當真不敢或忘,這次回到中原,正準備好好地」報答「他,卻沒想到令師命短,十年前便死了。說不得,只好找你來這裡聚聚了。」

  薛劍秋冷哼道∶「既然是先師和前輩的宿怨,晚輩自然承擔一切!但不知前輩為何擄走陸姑娘,又縱容屬下這般羞辱她?」

  熊文浩咭咭笑道∶「十里墩之約,你這娃兒對這妞兒關懷之情,溢於言表,想要引你上門,自然要先找這妞兒下手了!我這些孩子們不過是閒來無事,和這妞玩玩罷了,何來羞辱之有呢?」

  薛劍秋怒道∶「既然是咱們之間的恩怨,你儘管衝著在下來便是!十幾個大男人,這般欺負一個弱女子,當真可惡!」

  熊文浩輕鬆笑道∶「嘿,雖然你那瞎眼師父死了,但他的跟班歐陽嘯天也算是屬一屬二的高手啊!老夫過去既然吃了一次虧,現在又豈能兵行險著?好不容易逮到了這個機會,讓你脫離了那老傢伙的庇蔭,老夫自然就要善盡計謀,來個各個擊破了!待老夫料理了你這個後生小輩,再去尋歐陽嘯天的晦氣。至於那個小妞嘛……就繼續充當孩子們的玩具吧!」

  薛劍秋眉頭一皺,右手鋼劍的劍尖朝地上一指,怒眼瞪視著熊文浩。

  熊文浩目光一亮,笑道∶「哦,這是」杖中劍法「的起手式,挺像一回事的!

  但不知你把「盲眼神龍」的武功學會了幾成?

  可別讓老夫太失望喔!

  孩子們,還等什麼?

  上去考考他吧!

  「眾人一聲歡呼,各個摩拳擦掌,面露邪笑地走近薛劍秋,似乎已把薛劍秋當成了俎上肉。

  那個假扮店小二的漢子從人群中竄出,大嚷道∶「讓開讓開!這傢伙是老子的!」呼地一拳擊向薛劍秋。

  薛劍秋手腕一抬,劍尖倏地指向那漢子的拳頭。

  那漢子一聲怒叱,化拳為掌,往薛劍秋的劍面一拍,整支劍頓時偏了開來。

  「這傢伙果然有點本事!」薛劍秋心中一喝,手腕微微一抖,整支劍頓時宛如一尾銀色的泥鰍般,繞著那漢子的手臂盤旋打轉。

  只聽得那漢子慘叫一聲,整隻左臂硬生生被卸了下來,頓時血流如注。

  熊文浩看在眼裡,只是輕捻銀須,笑道∶「哦,」怒龍之旋「,」杖中劍法「無窮無盡式第十九招。

  使得有模有樣的,挺有「盲眼神龍」的架勢,只可惜若和當年的正主兒比較起來,那就顯得太過兒戲了。

  「眾人一見那大漢失去一臂,不禁又驚又怒。

  頓時便有幾個漢子施展飛拳快腿,從四面八方襲向薛劍秋。

  薛劍秋一見來勢洶洶,頓時翩然轉身,手中鋼劍突然忽高忽低、忽上忽下地往眾人的手腳上划去。

  眾人大吃一驚,萬不料薛劍秋突然會使出這詭異的一招來,情急之下,紛紛後躍相避,或是狼狽地向後滾出,有兩人閃避不及,已掛了彩。

  熊文浩頓時目光一亮,拍手叫道∶「使得好!這是」杖中劍法「第七招」黃龍過江「!當年」盲眼神龍「便是靠著這招,殺了老夫的好朋友」殺手七人組「。

  嘿嘿,七位好哥哥,這次小弟來為你們報仇了……「這時,熊文浩身邊的面漢終於開口說道∶「熊先生,別玩了,趕快宰了薛劍秋這傢伙吧!別忘了咱們之間的協議!」

  熊文浩抬頭向那面漢笑道∶「小伙子年紀輕輕,就是這麼沉不住氣。你放心吧!薛劍秋這娃兒逃不出老夫的手掌心的,你不妨靜觀其變。」

  這時,薛劍秋以一擋眾,已和眾人拆了數十招。

  眾人一開始雖占了下風,但因薛劍秋除了奮力戰鬥外,又要兼顧昏迷的陸玄霜,威力大大銳減;而且眾人拳剛勁猛,底子不弱,車輪戰般分批圍攻薛劍秋,很快地整個情勢逆轉,薛劍秋單憑手中的三尺鋼劍,已然陷入苦戰。

  薛劍秋長劍前劈後砍,猶如疾風驟雨一般,眾人一時之間也難近身,但薛劍秋心中有數,知道自己若再不思逃退之路,時間一久,難逃落敗之命。

  但眾人攻防嚴密,薛劍秋一時之間,也難殺出一條血路。

  薛劍秋心念翻轉,以致手上劍招一弛,露出了一個小小的破綻。

  一個漢子頓時拍出一掌,正中薛劍秋後腰。

  薛劍秋忍著疼痛,牙一咬,倏地身形一翻,一劍疾刺那漢子的咽喉。

  那漢子身子一低,長劍從頭頂上呼嘯而過。

  薛劍秋感到五、六道掌力疾往後背攻至,頓時大吼一聲,身形如陀螺般在原地電轉,突然斜行而前,長劍橫削直擊,迅捷無比,劍鋒上的一股劍氣微微擴展,眾人見這一招威力不弱,紛紛不由自主地後退,圍在薛劍秋身周的圈子也跟著漸漸擴大起來。

  「咦?」熊文浩看在眼裡,不禁滿臉疑惑地向那面漢問道∶「這招是不是你……是不是歐陽嘯天的」狂風八劍訣「?」

  那面漢白眼一翻,微慍道∶「閒話休提!到底什麼時候要宰了他?」

  熊文浩摸著下,一臉促狹道∶「老夫要看的是」盲眼神龍「的」杖中劍法「,他使出歐陽嘯天的劍招幹什麼?哦,對了,他那瞎眼師父死得早,他應該師承歐陽嘯天的武功比較多,只怕」杖中劍法「只學會那幾招而已。罷了罷了,歐陽嘯天的劍招沒什麼看頭,該輪到老夫親自出馬了!」話才說完,突然身形一閃,一道矮小的影子閃電般棲向薛劍秋。

  薛劍秋施展「狂風八劍訣」,劍招一劍快似一劍,風聲呼呼,劍花朵朵。

  眾人見他勢如拼命,倒也有些膽怯,攻防之間也不似以往綿密。

  正當薛劍秋八劍即將使完,突然感到背後有一道前所未覺的強烈殺氣,薛劍秋心中大驚,暗叫∶「糟了!」迅速翻身回頭,長劍猶不及刺出,只見前方人影一掌推出,「啪」地一聲正中薛劍秋的胸口。

  薛劍秋頓時連退八步,手撫胸口,感到全身血液一陣翻騰。

  突然覺得喉頭一甜,「哇」地吐出一口黑血。

  薛劍秋以長劍拄地,狼狽地瞪視著發掌的熊文浩,痛苦地咬牙道∶「混……混元掌……」

  熊文浩聞言一愣,不禁笑道∶「嗯,有見識!連關外的絕學」混元掌「你都辨得出,果然是」盲眼神龍「的得意弟子。」

  眾人見薛劍秋受了重傷,紛紛吆喝鼓譟,摩拳擦掌地靠近薛劍秋,連那被斷一臂的冒牌店小二也忍不住大聲叫嚷∶「宰了他!宰了他!」

  薛劍秋抱著壯士斷腕的決心,牙一咬,抱著陸玄霜向後躍了一大步,後背抵住了圍牆,手中鋼劍往地上斜斜一刺,神色傲然地瞪視著眾人。

  正當眾人一步一步向薛劍秋靠近時,熊文浩不知想到了什麼,突然張口叫道∶「孩子們!小心這招」神龍擺尾「,雙腳別被他給斬了!」

  薛劍秋頓時大喝一聲,鋼劍疾向前方一撩,一大塊地皮被薛劍秋一劍撩起。

  薛劍秋手腕急速抖動,瞬間便在撩起的地皮上砍了二十多劍,頓時地皮被砍成粉碎,當場塵土飛揚,一片迷濛。

  眾人心中大驚,害怕薛劍秋又使出了什麼驚人的劍招,紛紛向後躍退。

  薛劍秋見機不可得,當下忍著胸口的疼痛,深深吸了一口氣,雙足一點,立即從一片蒙蒙的飛塵中躍起,摟著陸玄霜的身體飛出了圍牆之外。

  那面客頓時氣得跳腳道∶「可惡!怎麼讓薛劍秋逃走了?快給我追啊!」

  熊文浩冷笑道∶「好小子!和」盲眼神龍「一樣狡猾,真是有其師必有其徒。孩子們,快追吧!」

  眾人應諾,急忙打開了後院的大門,紛紛跑出後門追殺薛劍秋,後院裡只留下了捻須微笑的「笑面虎」熊文浩,以及那名怒氣騰騰的神秘面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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