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不平等的比斗
這是一場不平等的比斗
眾人心中不約而同地浮現同一念頭
范佳班不著痕跡地一瞥范家主母，表情恭敬有禮，內心調侃，活寡婦真陰啊。
三件物品的入手價，族老提前給他透底了。
族老給公布價格時，自然地在各個物品前停頓了一小步，其實算明牌了。
經輪法器，80萬
木箱，30萬
蒲團，15萬
而且就算這小子有能耐，看穿族老那點貓膩，但他能耐我何？
即使你知道哪件物品價格最高，拼得過我嗎？
你沒錢啊。
貧窮限不限制他的智力，我不知道，起碼限制他的購買力。
參加比試的錢還是茗姨和佳佳表姐先墊著的，才30萬，呵呵，讓你先出手也
買不起80萬的經輪法器。
我80萬直接砸經輪法器就得了。
唉，連個對手也沒有，真寂寞啊。
范佳班目光微微打量不遠處的范楓畫，小野貓玲瓏有致的身材，兩年碰不著，
多了份撩人的性感，范佳班眸子裡閃過一絲邪火。
到時小野貓走投無路，還不得投懷送抱。
范楓畫前兩年有解賈罩著動不了手，敢甩我臉色？呵呵，得讓騷浪的小貓咪
跪下來給我舔舒服了……
在范佳班浮想聯翩之際，一旁的范季讀冰冷的眼眸里，有點壓抑不住復仇的
火花。
小野種，就得丟人現眼
真該讓范葵好好見著帶回來的小野種被逐出范家。
范季讀目光掃過桌上陳舊的蒲團，差點嗤笑出聲。
這大概是老太爺不知哪個犄角旮旯里拿出來湊數的破東西吧。呵～人老了，
不中用，拿出來的東西也上不了台面。
她冷漠的目光轉到朱沿身上，心中期待起來。
如果小野種的男人拍下那件爛貨，呵呵，倒賣也賣不出錢的，怎麼還錢給紀
茗？
那可是條吃人不吐骨頭的淫蛇啊。
年輕人，要怪就怪自己沒眼光，看上的都是什麼貨色啊。
兩位負責收購的族老互視一眼，默契地點頭，老太爺規定自己收購的物品不
能透露給家裡人，可……我們能把對方的價格透露出去啊……
一個胖族老心想，老太爺怕是老糊塗，這麼簡單的漏洞也沒想到，該把位置
交出來，讓別人坐坐吧……
另一瘦族老內心嘀咕，老太爺塞進來湊數的蒲團怕不是他以前坐著那個吧，
又舊又丑，這玩意兒真的一文不值，居然標價15萬？當年家裡掌舵的鑽石眼也會
老眼昏花啊
老太爺眼眸低垂，精神顯得有點萎靡不振，似乎對一切都提不起興致。
「來者是客，你先選吧，作為表哥，也希望你和小楓表妹能有個不錯的結果。」
范佳班假惺惺道。
「真的？」朱沿瞪大眼，有點不敢置信
「瞧這沒見過世面的傻樣」范佳煉嗤笑著，有意無意地繞到董夜紛跟前，便
嘲諷，邊抖了抖肌肉，「小紛妹子，你看那小子有沒有勝算啊？」
董夜紛心不在焉地回應，「呃？哦哦……我不太懂這些東西……他以前是考
古系的，可能有點研究吧……」
「小紛，你認識他？」瞧著心中女神望向朱沿有點魂不守舍的樣子，范佳煉
眉頭蹙起。
「他？他……哦……朱沿？認識的……以前岳大同學……朝河的同學……不
熟……」
「哦，原來是同學啊，我說呢，小紛怎麼會和他熟絡呢，他看起來不大聰明
的樣子。」
「嗯……哦……他……他啊……嗯……真的不熟，朝河好像也提過他……呆
呆的……」
見女神與自己同一看法，范佳煉笑著有一搭沒一搭地騷聊起來，只是董夜紛
顯然心思不在這，聊不了幾句。
「趕緊的吧，別耽誤祭祀時辰。」一位體格健壯的族老百無聊賴道，這位族
老坐在老太爺旁邊一點的位置，雖然鬚髮花白，但身軀凜凜，胸脯橫闊，寬鬆的
布衣下隱約可見雄健的肌肉輪廓。
「是的，潘老，現在開始吧，按小班所說，來者是客，你先選。」
「那……我不客氣咯。」
朱沿撓撓頭故作靦腆，心裡都笑開花。
這特麼是場不平等的比斗，太明顯了，他開掛作弊都不好意思。
他仔細再瞧兩眼前面的物品，確認過眼神，沒錯了。
你以為髒兮兮的就看不見你嗎？
沒有用的！
像你這樣出色的珍品，無論在什麼地方，都像漆黑中的螢火蟲一樣，那樣的
鮮明，那樣的出眾。
你那掉色得如此有韻味的布料，舊得恰到好處的線頭，亂中有序的花紋，還
有那遺世獨立的范兒，都深深地吸引住我。
嗯，當然，最令我拔不開腿的，還是你那亮瞎我狗眼……不……閃瞎我朱瞳
的靈魂波紋！
「這蒲團，我All In了，30萬。」
族老皺了皺眉，似乎也有點懵了，「你說你30萬買這蒲團？你確定？」
「30萬不夠？」
聞言，眾人搖起頭來，紛紛嗤笑。
「哈哈哈，夠，太夠了，你……哈哈哈。」范佳班憋不住彎腰大笑，指著朱
沿，「好眼力……哈哈哈……我也不想贏得你太慘，這玩意兒，估計標價15萬吧，
你15萬拿下回家好好研究研究。」
一旁的族老顯然在憋笑，搖搖頭，說道「小班好眼力，這蒲團我們暗地裡確
實標價15萬，這位……這位……朱什麼，別說我們范家欺負你閱歷淺薄，你拿出
15萬，蒲團拿回去吧，當買個教訓，鑒寶行業門道可深著呢。」
朱沿眼睛瞪大，心想還能這麼玩的，給打折了，感情好啊，這玩意兒的魂力
波動都得亮瞎他狗眼了，轉手賣出去，起碼不用賣身還債。
嗯，當然如果茗夫人執意要他錢債肉償，他不介意做只信守承諾的鴨子……
朱沿正要伸手取來蒲團，一個沙啞的聲音仿佛從破掉的風箱裡傳出。
「為什麼？」
老太爺半睜開眼，盯著朱沿問道。
朱沿撓撓頭，我能告訴你開外掛嗎？他硬著頭皮解釋：「呃……布很好，線
很妙，刺繡的工藝很獨到……就看對眼了，沒辦法不要，你不會坐地起價吧？」
老太爺嘴角扯出個比殭屍臉豐富不了多少的表情。
「這玩意兒……是我老伴以前墊著坐的。」
全場隱隱約約地憋笑出聲，范季讀笑吟吟地盯著范楓畫，臉上絲毫不掩飾嘲
諷和蔑視。
「勝之不武，呵呵，勝之不武，這位……呵呵，這位朋友怕是被女人迷得神
魂顛倒，走眼了吧，以後謹記少近女色啊，咱們鑒寶靠的就是眼力，別把眼珠子
盯在不該看的地方就好。」
老太爺略顯渾濁的眼球移向范佳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繼而盯著朱沿。
「這玩意……我拿來耍耍而已……情懷不值錢，看著你和我老伴有同樣的眼
光，給你一個機會，換別的。」
「太爺，這……」胖瘦兩位鑒寶族老皺眉。
老太爺不吱聲，只是與朱沿對視。
「不換不換，只要不漲價就好。不過話說回來……那個能把這個機會留給我
下次用嘛，看您德高望重的，你給的機會日後准有用。「朱沿臉皮似乎因為異能
的得到迷之強化……
老太爺深深地看著朱沿幾秒，閉上眼，向范佳班偏偏頭，「你呢？換嗎？」
「我也不換，范家人，炬瞳鑒寶，鐵口直斷。」
老太爺眼角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悵然，不再言語，默默走回座位。
炬瞳，是范家先祖的綽號，後來歷代范家頂尖的鑒寶人才都沿用，但要說真
的當得上行內人心悅誠服的稱讚，只有兩位，一位是范家先祖，一位是老太爺的
老伴。沒錯，他也是敖胥，但自身也有極高的鑒寶能力，他兩夫婦一同撐起了日
漸沒落的范家，讓范家成為能與白李兩家勉強並立的家族。
眾人見老太爺回去，連忙催促著繼續。
胖族老清了清嗓子，朗聲揭曉：「經輪法器80萬，木櫃30萬，蒲團……」他
向老太爺點點頭以示恭敬，怎料老太爺閉著眼，沒搭理他。
瘦族老接過話，宣布「蒲團，15萬。」
淺顯的謎底毫無懸疑性，眾人或是幸災樂禍，或是吃瓜，毫不掩飾將嘲諷和
看戲的目光投向拿著蒲團如獲珍寶的朱沿。
呵呵，拿著個破玩意兒當寶，裝吧，還挺像，臭不要臉。范季讀冷眼看著，
內心舒暢，轉而看向沉默的范楓畫，眼底的惡意有點壓抑不住。
范佳班將范季讀的眼神盡收眼底，同樣開始暢想自己待會如何「大度」地把
小野貓收服。
瘦族老眼珠子轉了轉，覺著剛剛老太爺都發話了，說朱沿「有眼光」，他正
好賣老天爺的一個臉面：「我們范家是大家族，這個蒲團，我們不介意15萬買回。
權當給小朋友上堂課，鑒寶一行，門兒深，阿貓阿狗都能蹦躂的。」
瘦族老瞄眼范季讀，對方沒吱聲，看來也是同意他這看似大度的處理。
范季讀心裡暗自活絡，明面上朱沿沒虧，他只是丟臉，但他即使拿回15萬，
還得還紀茗20萬，紀茗可是吃人不吐骨的……
董夜紛看著紛擾中的朱沿，搖搖頭，低聲嘆氣：「真傻……」
范楓畫低下頭，不想看那些熟悉的眼神，但她不願意離開。
小野貓只是倔強地沉默著，貼住朱沿，緊咬紅唇。
抓住朱沿的手，范楓畫一步不退。
茗夫人笑吟吟道：「呵呵，看遊戲玩得，20扣15，剩下的5萬刀可以不用還，
陪我出席幾個小活動就好。」
眾人知道茗夫人背後的幻樂，眼神不一，神色古怪地看朱沿。
新玩具？
小狼狗？
呿！
好羨慕啊……
朱沿暗自嘆氣。
果然，還是饞我身子……
什么小活動大活動的，多人活動都可以……
來啊，我喊一聲不，就給你免費續場……
場中人人思緒不一時，老太爺平靜地開口：「我出20萬，換回蒲團如何？」
眾人驚訝不已，范季讀難以置信地瞪著老太爺，語氣忍不住帶上幾分質問
「老太爺，這不合規矩吧？宗嗣會的事，我們自有妥善處理，不勞你老人家煩心。」
老太爺眼也不望她一眼，望向胖瘦兩位族老。
范季讀正待繼續說啥，老太爺旁邊的潘族老輕咳一聲，用眼神制止她繼續說
下去。
老糊塗。
胖瘦兩位族老心裡同時浮現同一想法，默契地互視一眼。
胖族老笑嘻嘻道：「老太爺中意之物，我們定當聊表孝心，區區20萬，宗嗣
會出，沒問題的。」
茗夫人看了會默不作聲的老太爺，臉色正經些許，擺擺手，「錢，不用還樂，
蒲團本是老太爺稱手之物，拿出來拱我們切磋使用，我們做後輩的理應孝敬。」
老太爺沒理會眾人，半睜的眼帘只是注視朱沿，低垂地眼眸里似乎蘊含著某
種複雜又強烈的神采，「怎麼樣？」
「這……氣氛都烘托到這份上了……我只能不好意思……嘿嘿嘿……」
范佳班和范佳煉看著朱沿撓頭「嘿嘿嘿」的衰樣，不禁反起白眼。
范家主母瞪起眼，對范楓畫脫困的樣子恨的咬牙。
「嘿嘿嘿……我還是不換了……」朱沿有些羞赧地扭頭望向茗夫人，「你那
些活動正經嗎？如你所見……我不是個隨便的人……但是呢……想跟著阿姨見見
世面……」
不是個隨便的人……
見見世面……
阿姨？！
去你的阿姨！你才阿姨！
紀茗一怔，有點懷疑自己聽力，眼角不由抽動幾下。
范家眾人幾乎同步開啟家族傳統藝能。
白眼，翻！
范季讀一怔後就是狂喜。
天降傻瓜，自毀無怨。
「無論你們怎麼說，這個蒲團都不只20萬，翻倍我也不賣。但要是老太爺喜
歡的話，我不介意20萬送回給您，畢竟是鑒寶行業的老前輩，我大三時，還聽過
您來岳大的講座，這東西20萬拿走的話，平白撿這麼大的便宜，我真瘮得慌。」
朱沿沒理周圍眾人，眼神尊敬地迎上老太爺的目光。
老太爺低垂的眼帘抬起幾分，深深地看著朱沿，一雙衰老的眼睛並沒有預期
中的渾濁昏花，反而炯炯有神。
范佳煉嗤笑，「死要臉，就懂耍嘴皮子。」
老太爺望向范佳煉，「你覺得……這蒲團值多少錢？」
老太爺德高望重，范佳煉不敢造次，嘴張了半天憋不出一個字。
開低了，顯得對老太爺不尊重。
開高了，顯得腦瓜子不夠重。
老太爺沒在他身上多停留，偏頭問范佳班，「你覺得呢？」
「老太爺……這……」范佳班表情尷尬地攤攤手，沒有回答這道沒營養的問題。
「你倆覺著呢？」老太爺扭頭掃了眼胖瘦兩位族老。
兩人表面一副畢恭畢敬的樣子，不吱聲，內心冷笑老糊塗耍脾氣。
「荊雲坊的曇布，伊斯林頓傳承的皇線，摩弦師徹底隱退前的絢繡紋……」
老太爺沒再說，只是搖搖頭，身影落寞地靠在太師椅上，閉起眼，似乎回憶著，也像緬懷著，落寞且孤單。
兩人不約而同懷疑起自己的耳朵，然後從對方眼中看到同樣的震驚。
蒲團掉色的布料是華南傳承幾百年的布藝名店已然絕版的馳名布料，因為一
直只供貴族使用而且製造方法失傳，世上留下都是珍品，有歷代鎮店大師留下的特殊編制花紋。
蒲團上面破舊的針線是英國皇室御用的針線，號稱皇線，利用的是極其名貴
的蠶絲，而且這種蠶已經絕種。半個世紀前一次失竊和火災，使這種蠶絲成為只存在於歐洲博物館裡的藝術品。
還有絢繡紋，那是波斯刺繡大師摩弦師享譽世界的獨有技藝，長年經歷戰亂
的中東已然找不到大師留世的作品，大師生前作品超過九成毀於戰火中，殘存的
偶爾在中東酋長的收藏里能看見，還有極少部分被收藏在英美的博物館中。
簡單來說，這個蒲團是一個用極其各種絕版材料，配以傳說中的名家技藝，
製作而成的珍品。
兩個字來形容就是，敗家！
這麼一個藝術品，居然以如此……不入流的形式呈現出來。
蒲團……一個老太太常常蹲坐的蒲團……
胖瘦族老不禁想起自己小時候好像還……拿來打鬧過？
兩人不禁一哆嗦。
想多了，不會的，怎麼可能，簡直是造孽，會挨雷劈的！
同時，兩人望向老太爺，滿頭黑線。
您兩夫妻見識廣，門道多，但事幹得也太不知所謂了吧。
簡直敗家！
這可是能當傳家寶的機緣，就不能做成點體面些許的藝術品嗎？
有你們這麼糟蹋東西的嗎？
兩人確實看走眼了，而且從童年一直走眼到現在，眼前年輕人居然一眼識破，
而且很會做人，沒有獅子大開口，顧全了范家顏面的同時，還不卑不亢，客氣大方。
現在老太爺不發話，好比將兩人架火上烤。
你們就說該怎麼體面地下台階吧。
胖瘦族老臉色發苦地對望一眼，心中暗罵自己貪圖范季讀的好處現在貽笑大
方，另一方面卻是對朱沿動了心思。
畢竟是范家鑒寶的族老，他們很清楚朱沿此刻表現出來的實力和價值。
胖族老笑嘻嘻地接過朱沿遞來的蒲團，他肩頭細微的放鬆看得出得回珍寶的
如釋重負。
瘦族老拍著朱沿的肩膀，笑容滿面道：「朱小友上道！你看，小楓以前的房
間不是還空著嗎，以後你們要多些回來玩，這兒就是你們的家啊，小楓啊，長大了，得多回家，多走動。啊呀，你們看，和朱小友交流，讓我覺著自己年輕了好幾歲……「瘦族老滔滔不絕地想結交朱沿，態度轉變比廣場大媽迅猛的舞步還快。
眾人宛如打啞謎的幾句話，讓眾人不知所云，但大家都品出了事情出現詭異
的改變。
「胡說什……」范季讀感要出聲，胖族老馬上低哼一聲，臉色發苦地搖搖頭。
一臉相見恨晚的瘦族老悄然對著身後感覺如墜怪談的范佳班和范佳煉擺手，
讓他們別吱聲。
紀茗眉目泛起異彩，難以置信地在幾人身上來回掃視，最後定格在老太爺看
似低垂但時刻留意朱沿的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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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朱沿差不多要懷疑瘦族老性取向的時候，瘦族老終於停下自己要與朱沿桃
園結義的忘年情懷述求，朗聲道：「因為一些技術不明的原因，呵呵，這次朱小
友通過此次文比，在此祝賀小朱和小楓喜結良緣，早生貴子，白頭偕老……」
胖族老看不下去，直接拽走老友，輕咳一聲，「此局朱沿通過。」
一錘定音，眾人一片譁然。
兩人都沒說朱沿贏了，但大家都慢慢品出個中味道。
董夜紛茫然地看著場中的戲劇變化，紅唇微張發愣，腦瓜子轉不過來。
朱沿？那個呆呆的朱沿？朝河說他就是個傻宅啊……
「我說了，你從沒真的認識朱沿的厲害。」范楓畫瞥了眼董夜紛，輕聲冷笑。
她放鬆地坐在一旁空出來的位置上，雙腿交疊出誘人的弧線，偏過頭迎上范季讀噴火的目光，笑容可掬地挑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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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季讀眼神怨毒地瞪著小野貓，然而范楓畫只是嫣然一笑便收回目光，然後
帶著星星般注視全場注目的男人，自己名義上的未婚夫。
董夜紛黛眉蹙起，看了看范楓畫，又茫然地望向朱沿，心中有股奇怪的滋味，
然而眼珠子依舊無法離開他的手鍊，一陣久違又熟悉的暈眩感在腦瓜子裡浮現，她用力揉動太陽穴，心裡愈發忐忑難制。
[attach]4399150[/attach]
「好了，朱小友鑒寶能力不錯，我們繼續下一場吧。」一身豪橫氣息的潘族
老悠然站起，常年紮實練武德老人，陡然展現令人無法斜視的氣勢。
潘族老禮貌地對老太爺頷首，然後向范佳煉揮揮手，「小煉，讓我看看你們
佳字輩的成色吧。」
「是！」范佳煉高喝一聲，闊步而出，昂首立在祠堂中央，周圍的人自覺地
往後退，空出偌大一圈。
「范佳煉比起越南那幾個歹徒，誰厲害些。」
范楓畫有點尷尬地看向他，「我……我哪知道……那會兒……我神志不清……」
小野貓有點不安地補充，「但范佳煉是部隊裡鬥毆犯錯，被勒令退伍，聽說
很擅長搏擊。」
「武鬥會上武器嗎？」
「棍棒算嗎？」范楓畫指了指一旁脫掉衣服舞動齊眉棍的范佳煉。
「那不算，棍的話，除了我日常下身連體那根，都不算。」
范楓畫下意識想來個白眼瞬開，可想起被朱沿棍棒「收拾」的情景，只得悻
悻撇嘴。
「怎麼樣，有信心嗎？」
「你知道七種武器之首是什麼嗎？」
「奪命書生劍？唐家霸王槍？」
「少點看唐星爺點秋香，容易上頭。」朱沿擺擺手，然後摟起袖子，「是拳
頭。」
「年輕人，你可以選擇任何武器。棍棒無眼，投降不丟臉。」潘族老指向一
旁刀槍劍戟的武器架，氣度傲然。
潘族老雖然看似桀驁粗獷，卻並沒作弊耍滑。范佳煉是他帶大的，他知根知
底，他並不覺得擅長鑒寶的朱沿會贏，還是好心提醒對方，他知道自己徒弟下手挺黑的。
「我用手就行了，畢竟是陪伴我很多個夜晚的戰友，過命的交情，幾十億次
生命輪迴的積澱，這種長繭子的羈絆可不是蓋的。」
潘族老眼露疑惑，但老冷人設容不得他多問。
「空手格鬥嗎？」潘族老搖搖頭，望向獰笑著躍躍欲試的范佳煉，嘆口氣看
向朱沿說道：「我不瞞你，如若武器對敵，小煉耍的是六合齊眉棍。若比徒手格
斗，你要面對的是我們傳承多年的，鷹爪功。」
潘族老一字一頓道，繼而轉身向范佳煉奴奴嘴，隨意拋出一枚硬幣。
范佳煉右手將木棍往空中耍了個棍花，將硬幣恰到好處地一挑，左手三指並
攏猛地抓住硬幣，拇食中三指用力，慢慢地，將硬幣對半捏彎。
范佳煉得意地望了眼恍惚的董夜紛，繼而將硬幣扔向朱沿，不偏不倚地甩到
朱沿腳上。
場中眾人望向張大嘴的朱沿，心中同時冒起同一想法。
這特麼是一場不平等的比斗。
眾人心中不約而同地浮現同一念頭
范佳班不著痕跡地一瞥范家主母，表情恭敬有禮，內心調侃，活寡婦真陰啊。
三件物品的入手價，族老提前給他透底了。
族老給公布價格時，自然地在各個物品前停頓了一小步，其實算明牌了。
經輪法器，80萬
木箱，30萬
蒲團，15萬
而且就算這小子有能耐，看穿族老那點貓膩，但他能耐我何？
即使你知道哪件物品價格最高，拼得過我嗎？
你沒錢啊。
貧窮限不限制他的智力，我不知道，起碼限制他的購買力。
參加比試的錢還是茗姨和佳佳表姐先墊著的，才30萬，呵呵，讓你先出手也
買不起80萬的經輪法器。
我80萬直接砸經輪法器就得了。
唉，連個對手也沒有，真寂寞啊。
范佳班目光微微打量不遠處的范楓畫，小野貓玲瓏有致的身材，兩年碰不著，
多了份撩人的性感，范佳班眸子裡閃過一絲邪火。
到時小野貓走投無路，還不得投懷送抱。
范楓畫前兩年有解賈罩著動不了手，敢甩我臉色？呵呵，得讓騷浪的小貓咪
跪下來給我舔舒服了……
在范佳班浮想聯翩之際，一旁的范季讀冰冷的眼眸里，有點壓抑不住復仇的
火花。
小野種，就得丟人現眼
真該讓范葵好好見著帶回來的小野種被逐出范家。
范季讀目光掃過桌上陳舊的蒲團，差點嗤笑出聲。
這大概是老太爺不知哪個犄角旮旯里拿出來湊數的破東西吧。呵～人老了，
不中用，拿出來的東西也上不了台面。
她冷漠的目光轉到朱沿身上，心中期待起來。
如果小野種的男人拍下那件爛貨，呵呵，倒賣也賣不出錢的，怎麼還錢給紀
茗？
那可是條吃人不吐骨頭的淫蛇啊。
年輕人，要怪就怪自己沒眼光，看上的都是什麼貨色啊。
兩位負責收購的族老互視一眼，默契地點頭，老太爺規定自己收購的物品不
能透露給家裡人，可……我們能把對方的價格透露出去啊……
一個胖族老心想，老太爺怕是老糊塗，這麼簡單的漏洞也沒想到，該把位置
交出來，讓別人坐坐吧……
另一瘦族老內心嘀咕，老太爺塞進來湊數的蒲團怕不是他以前坐著那個吧，
又舊又丑，這玩意兒真的一文不值，居然標價15萬？當年家裡掌舵的鑽石眼也會
老眼昏花啊
老太爺眼眸低垂，精神顯得有點萎靡不振，似乎對一切都提不起興致。
「來者是客，你先選吧，作為表哥，也希望你和小楓表妹能有個不錯的結果。」
范佳班假惺惺道。
「真的？」朱沿瞪大眼，有點不敢置信
「瞧這沒見過世面的傻樣」范佳煉嗤笑著，有意無意地繞到董夜紛跟前，便
嘲諷，邊抖了抖肌肉，「小紛妹子，你看那小子有沒有勝算啊？」
董夜紛心不在焉地回應，「呃？哦哦……我不太懂這些東西……他以前是考
古系的，可能有點研究吧……」
「小紛，你認識他？」瞧著心中女神望向朱沿有點魂不守舍的樣子，范佳煉
眉頭蹙起。
「他？他……哦……朱沿？認識的……以前岳大同學……朝河的同學……不
熟……」
「哦，原來是同學啊，我說呢，小紛怎麼會和他熟絡呢，他看起來不大聰明
的樣子。」
「嗯……哦……他……他啊……嗯……真的不熟，朝河好像也提過他……呆
呆的……」
見女神與自己同一看法，范佳煉笑著有一搭沒一搭地騷聊起來，只是董夜紛
顯然心思不在這，聊不了幾句。
「趕緊的吧，別耽誤祭祀時辰。」一位體格健壯的族老百無聊賴道，這位族
老坐在老太爺旁邊一點的位置，雖然鬚髮花白，但身軀凜凜，胸脯橫闊，寬鬆的
布衣下隱約可見雄健的肌肉輪廓。
「是的，潘老，現在開始吧，按小班所說，來者是客，你先選。」
「那……我不客氣咯。」
朱沿撓撓頭故作靦腆，心裡都笑開花。
這特麼是場不平等的比斗，太明顯了，他開掛作弊都不好意思。
他仔細再瞧兩眼前面的物品，確認過眼神，沒錯了。
你以為髒兮兮的就看不見你嗎？
沒有用的！
像你這樣出色的珍品，無論在什麼地方，都像漆黑中的螢火蟲一樣，那樣的
鮮明，那樣的出眾。
你那掉色得如此有韻味的布料，舊得恰到好處的線頭，亂中有序的花紋，還
有那遺世獨立的范兒，都深深地吸引住我。
嗯，當然，最令我拔不開腿的，還是你那亮瞎我狗眼……不……閃瞎我朱瞳
的靈魂波紋！
「這蒲團，我All In了，30萬。」
族老皺了皺眉，似乎也有點懵了，「你說你30萬買這蒲團？你確定？」
「30萬不夠？」
聞言，眾人搖起頭來，紛紛嗤笑。
「哈哈哈，夠，太夠了，你……哈哈哈。」范佳班憋不住彎腰大笑，指著朱
沿，「好眼力……哈哈哈……我也不想贏得你太慘，這玩意兒，估計標價15萬吧，
你15萬拿下回家好好研究研究。」
一旁的族老顯然在憋笑，搖搖頭，說道「小班好眼力，這蒲團我們暗地裡確
實標價15萬，這位……這位……朱什麼，別說我們范家欺負你閱歷淺薄，你拿出
15萬，蒲團拿回去吧，當買個教訓，鑒寶行業門道可深著呢。」
朱沿眼睛瞪大，心想還能這麼玩的，給打折了，感情好啊，這玩意兒的魂力
波動都得亮瞎他狗眼了，轉手賣出去，起碼不用賣身還債。
嗯，當然如果茗夫人執意要他錢債肉償，他不介意做只信守承諾的鴨子……
朱沿正要伸手取來蒲團，一個沙啞的聲音仿佛從破掉的風箱裡傳出。
「為什麼？」
老太爺半睜開眼，盯著朱沿問道。
朱沿撓撓頭，我能告訴你開外掛嗎？他硬著頭皮解釋：「呃……布很好，線
很妙，刺繡的工藝很獨到……就看對眼了，沒辦法不要，你不會坐地起價吧？」
老太爺嘴角扯出個比殭屍臉豐富不了多少的表情。
「這玩意兒……是我老伴以前墊著坐的。」
全場隱隱約約地憋笑出聲，范季讀笑吟吟地盯著范楓畫，臉上絲毫不掩飾嘲
諷和蔑視。
「勝之不武，呵呵，勝之不武，這位……呵呵，這位朋友怕是被女人迷得神
魂顛倒，走眼了吧，以後謹記少近女色啊，咱們鑒寶靠的就是眼力，別把眼珠子
盯在不該看的地方就好。」
老太爺略顯渾濁的眼球移向范佳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繼而盯著朱沿。
「這玩意……我拿來耍耍而已……情懷不值錢，看著你和我老伴有同樣的眼
光，給你一個機會，換別的。」
「太爺，這……」胖瘦兩位鑒寶族老皺眉。
老太爺不吱聲，只是與朱沿對視。
「不換不換，只要不漲價就好。不過話說回來……那個能把這個機會留給我
下次用嘛，看您德高望重的，你給的機會日後准有用。「朱沿臉皮似乎因為異能
的得到迷之強化……
老太爺深深地看著朱沿幾秒，閉上眼，向范佳班偏偏頭，「你呢？換嗎？」
「我也不換，范家人，炬瞳鑒寶，鐵口直斷。」
老太爺眼角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悵然，不再言語，默默走回座位。
炬瞳，是范家先祖的綽號，後來歷代范家頂尖的鑒寶人才都沿用，但要說真
的當得上行內人心悅誠服的稱讚，只有兩位，一位是范家先祖，一位是老太爺的
老伴。沒錯，他也是敖胥，但自身也有極高的鑒寶能力，他兩夫婦一同撐起了日
漸沒落的范家，讓范家成為能與白李兩家勉強並立的家族。
眾人見老太爺回去，連忙催促著繼續。
胖族老清了清嗓子，朗聲揭曉：「經輪法器80萬，木櫃30萬，蒲團……」他
向老太爺點點頭以示恭敬，怎料老太爺閉著眼，沒搭理他。
瘦族老接過話，宣布「蒲團，15萬。」
淺顯的謎底毫無懸疑性，眾人或是幸災樂禍，或是吃瓜，毫不掩飾將嘲諷和
看戲的目光投向拿著蒲團如獲珍寶的朱沿。
呵呵，拿著個破玩意兒當寶，裝吧，還挺像，臭不要臉。范季讀冷眼看著，
內心舒暢，轉而看向沉默的范楓畫，眼底的惡意有點壓抑不住。
范佳班將范季讀的眼神盡收眼底，同樣開始暢想自己待會如何「大度」地把
小野貓收服。
瘦族老眼珠子轉了轉，覺著剛剛老太爺都發話了，說朱沿「有眼光」，他正
好賣老天爺的一個臉面：「我們范家是大家族，這個蒲團，我們不介意15萬買回。
權當給小朋友上堂課，鑒寶一行，門兒深，阿貓阿狗都能蹦躂的。」
瘦族老瞄眼范季讀，對方沒吱聲，看來也是同意他這看似大度的處理。
范季讀心裡暗自活絡，明面上朱沿沒虧，他只是丟臉，但他即使拿回15萬，
還得還紀茗20萬，紀茗可是吃人不吐骨的……
董夜紛看著紛擾中的朱沿，搖搖頭，低聲嘆氣：「真傻……」
范楓畫低下頭，不想看那些熟悉的眼神，但她不願意離開。
小野貓只是倔強地沉默著，貼住朱沿，緊咬紅唇。
抓住朱沿的手，范楓畫一步不退。
茗夫人笑吟吟道：「呵呵，看遊戲玩得，20扣15，剩下的5萬刀可以不用還，
陪我出席幾個小活動就好。」
眾人知道茗夫人背後的幻樂，眼神不一，神色古怪地看朱沿。
新玩具？
小狼狗？
呿！
好羨慕啊……
朱沿暗自嘆氣。
果然，還是饞我身子……
什么小活動大活動的，多人活動都可以……
來啊，我喊一聲不，就給你免費續場……
場中人人思緒不一時，老太爺平靜地開口：「我出20萬，換回蒲團如何？」
眾人驚訝不已，范季讀難以置信地瞪著老太爺，語氣忍不住帶上幾分質問
「老太爺，這不合規矩吧？宗嗣會的事，我們自有妥善處理，不勞你老人家煩心。」
老太爺眼也不望她一眼，望向胖瘦兩位族老。
范季讀正待繼續說啥，老太爺旁邊的潘族老輕咳一聲，用眼神制止她繼續說
下去。
老糊塗。
胖瘦兩位族老心裡同時浮現同一想法，默契地互視一眼。
胖族老笑嘻嘻道：「老太爺中意之物，我們定當聊表孝心，區區20萬，宗嗣
會出，沒問題的。」
茗夫人看了會默不作聲的老太爺，臉色正經些許，擺擺手，「錢，不用還樂，
蒲團本是老太爺稱手之物，拿出來拱我們切磋使用，我們做後輩的理應孝敬。」
老太爺沒理會眾人，半睜的眼帘只是注視朱沿，低垂地眼眸里似乎蘊含著某
種複雜又強烈的神采，「怎麼樣？」
「這……氣氛都烘托到這份上了……我只能不好意思……嘿嘿嘿……」
范佳班和范佳煉看著朱沿撓頭「嘿嘿嘿」的衰樣，不禁反起白眼。
范家主母瞪起眼，對范楓畫脫困的樣子恨的咬牙。
「嘿嘿嘿……我還是不換了……」朱沿有些羞赧地扭頭望向茗夫人，「你那
些活動正經嗎？如你所見……我不是個隨便的人……但是呢……想跟著阿姨見見
世面……」
不是個隨便的人……
見見世面……
阿姨？！
去你的阿姨！你才阿姨！
紀茗一怔，有點懷疑自己聽力，眼角不由抽動幾下。
范家眾人幾乎同步開啟家族傳統藝能。
白眼，翻！
范季讀一怔後就是狂喜。
天降傻瓜，自毀無怨。
「無論你們怎麼說，這個蒲團都不只20萬，翻倍我也不賣。但要是老太爺喜
歡的話，我不介意20萬送回給您，畢竟是鑒寶行業的老前輩，我大三時，還聽過
您來岳大的講座，這東西20萬拿走的話，平白撿這麼大的便宜，我真瘮得慌。」
朱沿沒理周圍眾人，眼神尊敬地迎上老太爺的目光。
老太爺低垂的眼帘抬起幾分，深深地看著朱沿，一雙衰老的眼睛並沒有預期
中的渾濁昏花，反而炯炯有神。
范佳煉嗤笑，「死要臉，就懂耍嘴皮子。」
老太爺望向范佳煉，「你覺得……這蒲團值多少錢？」
老太爺德高望重，范佳煉不敢造次，嘴張了半天憋不出一個字。
開低了，顯得對老太爺不尊重。
開高了，顯得腦瓜子不夠重。
老太爺沒在他身上多停留，偏頭問范佳班，「你覺得呢？」
「老太爺……這……」范佳班表情尷尬地攤攤手，沒有回答這道沒營養的問題。
「你倆覺著呢？」老太爺扭頭掃了眼胖瘦兩位族老。
兩人表面一副畢恭畢敬的樣子，不吱聲，內心冷笑老糊塗耍脾氣。
「荊雲坊的曇布，伊斯林頓傳承的皇線，摩弦師徹底隱退前的絢繡紋……」
老太爺沒再說，只是搖搖頭，身影落寞地靠在太師椅上，閉起眼，似乎回憶著，也像緬懷著，落寞且孤單。
兩人不約而同懷疑起自己的耳朵，然後從對方眼中看到同樣的震驚。
蒲團掉色的布料是華南傳承幾百年的布藝名店已然絕版的馳名布料，因為一
直只供貴族使用而且製造方法失傳，世上留下都是珍品，有歷代鎮店大師留下的特殊編制花紋。
蒲團上面破舊的針線是英國皇室御用的針線，號稱皇線，利用的是極其名貴
的蠶絲，而且這種蠶已經絕種。半個世紀前一次失竊和火災，使這種蠶絲成為只存在於歐洲博物館裡的藝術品。
還有絢繡紋，那是波斯刺繡大師摩弦師享譽世界的獨有技藝，長年經歷戰亂
的中東已然找不到大師留世的作品，大師生前作品超過九成毀於戰火中，殘存的
偶爾在中東酋長的收藏里能看見，還有極少部分被收藏在英美的博物館中。
簡單來說，這個蒲團是一個用極其各種絕版材料，配以傳說中的名家技藝，
製作而成的珍品。
兩個字來形容就是，敗家！
這麼一個藝術品，居然以如此……不入流的形式呈現出來。
蒲團……一個老太太常常蹲坐的蒲團……
胖瘦族老不禁想起自己小時候好像還……拿來打鬧過？
兩人不禁一哆嗦。
想多了，不會的，怎麼可能，簡直是造孽，會挨雷劈的！
同時，兩人望向老太爺，滿頭黑線。
您兩夫妻見識廣，門道多，但事幹得也太不知所謂了吧。
簡直敗家！
這可是能當傳家寶的機緣，就不能做成點體面些許的藝術品嗎？
有你們這麼糟蹋東西的嗎？
兩人確實看走眼了，而且從童年一直走眼到現在，眼前年輕人居然一眼識破，
而且很會做人，沒有獅子大開口，顧全了范家顏面的同時，還不卑不亢，客氣大方。
現在老太爺不發話，好比將兩人架火上烤。
你們就說該怎麼體面地下台階吧。
胖瘦族老臉色發苦地對望一眼，心中暗罵自己貪圖范季讀的好處現在貽笑大
方，另一方面卻是對朱沿動了心思。
畢竟是范家鑒寶的族老，他們很清楚朱沿此刻表現出來的實力和價值。
胖族老笑嘻嘻地接過朱沿遞來的蒲團，他肩頭細微的放鬆看得出得回珍寶的
如釋重負。
瘦族老拍著朱沿的肩膀，笑容滿面道：「朱小友上道！你看，小楓以前的房
間不是還空著嗎，以後你們要多些回來玩，這兒就是你們的家啊，小楓啊，長大了，得多回家，多走動。啊呀，你們看，和朱小友交流，讓我覺著自己年輕了好幾歲……「瘦族老滔滔不絕地想結交朱沿，態度轉變比廣場大媽迅猛的舞步還快。
眾人宛如打啞謎的幾句話，讓眾人不知所云，但大家都品出了事情出現詭異
的改變。
「胡說什……」范季讀感要出聲，胖族老馬上低哼一聲，臉色發苦地搖搖頭。
一臉相見恨晚的瘦族老悄然對著身後感覺如墜怪談的范佳班和范佳煉擺手，
讓他們別吱聲。
紀茗眉目泛起異彩，難以置信地在幾人身上來回掃視，最後定格在老太爺看
似低垂但時刻留意朱沿的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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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朱沿差不多要懷疑瘦族老性取向的時候，瘦族老終於停下自己要與朱沿桃
園結義的忘年情懷述求，朗聲道：「因為一些技術不明的原因，呵呵，這次朱小
友通過此次文比，在此祝賀小朱和小楓喜結良緣，早生貴子，白頭偕老……」
胖族老看不下去，直接拽走老友，輕咳一聲，「此局朱沿通過。」
一錘定音，眾人一片譁然。
兩人都沒說朱沿贏了，但大家都慢慢品出個中味道。
董夜紛茫然地看著場中的戲劇變化，紅唇微張發愣，腦瓜子轉不過來。
朱沿？那個呆呆的朱沿？朝河說他就是個傻宅啊……
「我說了，你從沒真的認識朱沿的厲害。」范楓畫瞥了眼董夜紛，輕聲冷笑。
她放鬆地坐在一旁空出來的位置上，雙腿交疊出誘人的弧線，偏過頭迎上范季讀噴火的目光，笑容可掬地挑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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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季讀眼神怨毒地瞪著小野貓，然而范楓畫只是嫣然一笑便收回目光，然後
帶著星星般注視全場注目的男人，自己名義上的未婚夫。
董夜紛黛眉蹙起，看了看范楓畫，又茫然地望向朱沿，心中有股奇怪的滋味，
然而眼珠子依舊無法離開他的手鍊，一陣久違又熟悉的暈眩感在腦瓜子裡浮現，她用力揉動太陽穴，心裡愈發忐忑難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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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朱小友鑒寶能力不錯，我們繼續下一場吧。」一身豪橫氣息的潘族
老悠然站起，常年紮實練武德老人，陡然展現令人無法斜視的氣勢。
潘族老禮貌地對老太爺頷首，然後向范佳煉揮揮手，「小煉，讓我看看你們
佳字輩的成色吧。」
「是！」范佳煉高喝一聲，闊步而出，昂首立在祠堂中央，周圍的人自覺地
往後退，空出偌大一圈。
「范佳煉比起越南那幾個歹徒，誰厲害些。」
范楓畫有點尷尬地看向他，「我……我哪知道……那會兒……我神志不清……」
小野貓有點不安地補充，「但范佳煉是部隊裡鬥毆犯錯，被勒令退伍，聽說
很擅長搏擊。」
「武鬥會上武器嗎？」
「棍棒算嗎？」范楓畫指了指一旁脫掉衣服舞動齊眉棍的范佳煉。
「那不算，棍的話，除了我日常下身連體那根，都不算。」
范楓畫下意識想來個白眼瞬開，可想起被朱沿棍棒「收拾」的情景，只得悻
悻撇嘴。
「怎麼樣，有信心嗎？」
「你知道七種武器之首是什麼嗎？」
「奪命書生劍？唐家霸王槍？」
「少點看唐星爺點秋香，容易上頭。」朱沿擺擺手，然後摟起袖子，「是拳
頭。」
「年輕人，你可以選擇任何武器。棍棒無眼，投降不丟臉。」潘族老指向一
旁刀槍劍戟的武器架，氣度傲然。
潘族老雖然看似桀驁粗獷，卻並沒作弊耍滑。范佳煉是他帶大的，他知根知
底，他並不覺得擅長鑒寶的朱沿會贏，還是好心提醒對方，他知道自己徒弟下手挺黑的。
「我用手就行了，畢竟是陪伴我很多個夜晚的戰友，過命的交情，幾十億次
生命輪迴的積澱，這種長繭子的羈絆可不是蓋的。」
潘族老眼露疑惑，但老冷人設容不得他多問。
「空手格鬥嗎？」潘族老搖搖頭，望向獰笑著躍躍欲試的范佳煉，嘆口氣看
向朱沿說道：「我不瞞你，如若武器對敵，小煉耍的是六合齊眉棍。若比徒手格
斗，你要面對的是我們傳承多年的，鷹爪功。」
潘族老一字一頓道，繼而轉身向范佳煉奴奴嘴，隨意拋出一枚硬幣。
范佳煉右手將木棍往空中耍了個棍花，將硬幣恰到好處地一挑，左手三指並
攏猛地抓住硬幣，拇食中三指用力，慢慢地，將硬幣對半捏彎。
范佳煉得意地望了眼恍惚的董夜紛，繼而將硬幣扔向朱沿，不偏不倚地甩到
朱沿腳上。
場中眾人望向張大嘴的朱沿，心中同時冒起同一想法。
這特麼是一場不平等的比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