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0章 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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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陰森漆黑的大牢中顯得格外的冷清,獄門都被打開,囚犯與獄卒們都已經不知去向,這種時候已經沒有人再在乎些了。

  永明郡主快步走進獄門,來到大牢的最深處,此處只有一個神監司的修士在看管,牢房之內,段拔允渾身綁著鐵鏈,坐在漆黑的角落裡,只能看到他的大概輪廓。

  凌楚妃屏退他人,直截了當地問道:「你有何辦法?」

  段拔允抬起頭,黝黑的臉龐從亂發中露出,在火光的微微照射下有點憔悴。

  「本座可以驅動巫靈陣,再多血屍,都能將其化為灰燼。」

  凌楚妃看著段拔允落魄的樣子,冷聲道:「就憑現在的你?」

  段拔允輕笑道:「現在的我是個廢人,自然不行。」

  「那你還說什麼大話?」

  「現在的我是辦不到,但承天境的我可以。」

  凌楚妃不屑道:「你還沒有明白嗎?你現在是一個廢人,只有在夢裡你才能做你的承天境美夢!」

  「呵呵呵……」

  面對凌楚妃的嘲諷,段拔允只是低聲地笑著。

  「你笑什麼?」

  凌楚妃因為當前的局勢,情緒十分低落,對段拔允這種惡人自然沒有半點好感。

  段拔允笑道:「我的一身修為被你與陳儀那婊子給廢了,但也不是不能恢復,甚至一舉破境承天,整個過程也許只要一個時辰,郡主娘娘想不想知道是什麼法子?」

  凌楚妃看著這個男人,黝黑的臉龐上表情玩味,又有幾分得意與自信。

  一個黃泉宗的血海陣已經厲害如此,若是再來一個承天境的邪道魔頭,這天下也不知道會成什麼樣。

  可若是真如段拔允所說,他能控制巫靈陣摧毀血海陣,至少巫神山內的十幾萬百姓能免於災禍。

  一個時辰不僅恢復功力,還能破境承天,真有這種的方法嗎?還是說這魔頭在消遣自己,抑或編理由逃走之類的。

  「方法是什麼?」

  段拔允臉上的笑意更加玩味,雙眸放出淫光,直勾勾地打量著永明郡主的全身,許久才說道。

  「這個方法需要郡主娘娘做出一定犧牲。」

  「說。」

  「那便是郡主娘娘玄媚之體的處子紅丸!」

  「無恥!」

  永明郡主大怒,抬手便是一掌,掌風直接將段拔允扇得撞在牆上,拖得身上的鏈條鐺鐺作響。

  段拔允吃痛地從牆腳爬起,氣勢不減地說道:「郡主何必動怒呢,若是不願權當沒聽到便是。」

  「我不想再聽你胡說八道!」

  「本座沒有任何消遣之意,如今血海陣圍困巫神山,陳卓重傷,百姓驚恐,士氣低下,左無靈與血屍們估計天亮又會捲土重來,那時郡主如何抵擋?難道郡主要眼睜睜地看著山內十幾萬百姓遭殃,隨你南下的軍隊慘死,或者說你想獨自逃離,丟下他們?」

  凌楚妃被說中此時自己心中的悲苦,並無回應。

  段拔允又道:「還有沐穎與柳元她們,難道郡主不想救她們嗎?」

  聽到此二人,凌楚妃眸中有了一絲光亮。

  「沐穎與柳元雖然都被血海陣控制,卻與那些血屍不同,還能恢復清明,不過時間不等人,她們被控制得越久,理智失去越久,便越難恢復,如果郡主獨自逃離巫神山,也許這輩子都無法再見沐掌司與柳供奉!」

  牢房再次陷入沉寂,死一般的沉寂。

  只有永明郡主輕微的呼吸聲,有一點點急促。

  兩人四目相對,再沒有說話。

  很久之後,凌楚妃轉身離開了牢房。

  她孤獨地走在山道之上,思索著段拔允的話,對於真實性,她還是偏向於信服的,可處子貞操那是女孩子最寶貴的東西,怎麼可能讓她獻給一個邪道魔頭呢。

  她坐在山道的石階上,抱著膝蓋,望著遠處的血霧,滿臉憂思。

  可山內的百姓怎麼辦?一萬多的南征軍怎麼辦?隨陳卓南下的那些人怎麼辦?血霧裡邊的沐穎與柳元又怎麼辦?

  即便段拔允真的信守諾言摧毀血海陣,救下所有人,又如何保證他不會成為更大的威脅呢?

  這時,一襲黃裙輕輕地來到永明郡主身邊,與她同坐在那一級石階上。

  「郡主,有些結局如果註定,不要再猶豫,與陳卓果斷離開吧。」

  凌楚妃依舊抱著膝蓋,怔怔地望著遠方,片刻才輕聲問道:「陸妖玄也無能為力嗎?」

  白洛華道:「唯有等待支援了。」

  「可天南地北的,誰又能來支援呢?誰又有能力面對血海陣呢?」

  「我月勾島的島主如果來到,或許會有不錯的幫助,可她遠在東海深處,短時間內恐怕來不及。」

  「是啊,等支援來到,巫神山可能都不在了。」

  接下來又是良久的沉默,白洛華雖然也不忍巫神山淪陷,但她並不像凌楚妃那麼悲天憫人,多愁善感,畢竟也三十歲的人,懂得此時當斷不斷的話,後果只會更糟糕。

  凌楚妃沒有多說什麼,回到陳卓的床頭,坐在床邊,還是靜靜地看著沉睡的少年。

  陳卓與自己一樣,都是天生會投胎的主,都生得一副極好看的皮囊,尤其是一張臉蛋。

  她並不是膚淺的人,但也不得不感慨自己未婚夫長得確實足夠英俊,遠比那牢裡邊的黝黑魔頭看好得多。

  心事重重,壓得她真的很累,迷迷糊糊間,最終永明郡主不堪重負地趴在床頭也睡了下去。

  「嘟嘟……」

  不知道過了多久,急促的號角聲響起。

  天亮了,但是陽光還是難以穿透血霧照向巫神山。

  無數的血屍依舊如潮水般湧來,向著守軍們築起的第二道防線不斷地衝殺著。

  永明郡主站在山腰的瞭望台上,看著慘烈的戰場,隨著血屍的湧來,血霧也慢慢逼近,幾乎就要逼到巫神山的山體。

  正面的血霧之中,隱隱約約有一條巨型的血蟒,血蟒之人又似乎站著一個風姿綽約的女子。

  凌楚妃知道,那是她的好姐妹,是整個血海黃泉陣的陣眼所在。

  她做了一個深呼吸,拔出秋鴻劍,一個箭步,向著正面的血霧飛去。

  兩條血蟒從血霧裡殺出,被她兩劍劈成幾截,隨後瞬間來到血霧之中,一條更大的血蟒之中,沐穎面無表情地凝視著她,隨手一指,四周的血霧又凝出數條血蟒,直衝凌楚妃。

  凌楚妃驅使著聖蓮,揮舞著秋鴻,在血霧中不斷地衝殺,衝殺許久,還是近不得沐穎的身。

  血霧中又一個黑影閃動,瞬間衝殺而出,巨大的身軀攜帶著巨大的力量直接撞向聖蓮,將聖蓮連同凌楚妃一同撞飛出去,在空中劃出一道紫色的軌跡。

  凌楚妃的耳邊風呼呼,美眸卻瞪大,昨日已經被摧毀得幾乎只剩骨架的左無靈竟然再次擁有一副更加巨大的血肉軀體。

  她穩住身子與聖蓮,待左無靈向她衝來時,長劍一指,驅動聖蓮想將左無靈再次困住。

  但左無靈有了經驗,不讓聖蓮接觸他,極力避開,直取凌楚妃。

  凌楚妃在空中行動並不方便,只得召回聖蓮躲在其中,卻被左無靈不斷地攻擊著,聖蓮幾近破裂。

  此時的她面對一個承天境的怪物非常吃力,好在聖蓮已經長出七十三朵蓮瓣,一時還能抗衡。

  可面對怪物狂亂的攻擊,聖蓮眼見就要承受不住,這時,左無靈卻放棄凌楚妃,化作流星向著巫神山上空衝去。

  凌楚妃轉頭一看,又喜又驚,那個手持天下第一寶劍的少年又一次凌空而立,藍色的光柱形成,照向沖往他的巨大怪物。

  「吼……」

  左無靈巨大的身軀完全無視藍光,直衝陳卓,一邊身軀不斷消失,一邊狂攻著陳卓。

  凌楚妃剛想去幫忙,突然眼前一紅,已經被無數的血霧包圍住,眼邊還傳來一個小孩的聲音。

  「郡……郡主……娘娘……你想去……去哪呀……」

  聲音分不清是男孩女孩,極為尖銳刺耳,像剛剛牙牙學語一般,極力想與外人溝通。

  「你是誰?」

  聲音回應道:「我……我是血海兒……我無處不在……」

  凌楚妃這才知道,這血海陣與她的聖蓮一樣,都成精了,有了自主意識。

  「孽畜,莫要猖狂!」

  「呵呵……呵呵……呵呵……」

  聲音發出一陣冷笑,滲人無比,周圍的血霧蠕動,凝幻出無數細蟒攻向凌楚妃,凌楚妃偏身躲閃,同時揮劍劈砍,奈何血蟒無窮無盡,怎麼砍都砍不完,便想逃離此處。

  可剛想驅動聖蓮轟出光炮,卻發現聖蓮竟然不受自己的控制,不僅如此,聖蓮還慢慢地旋轉著靠近聲音的來處,似乎正在溝通著什麼。

  凌楚妃秀眉蹙起,心中暗道難不成這兩個孽畜惺惺相惜,這可不好,自己的實力一半在聖蓮,若是它叛變,那後果不敢想像。

  「收!」

  當斷即斷,凌楚妃掐訣收起聖蓮,不讓它再出來,又祭出天雲指環,揮劍一劈,凌厲無比的劍意斬裂血霧,從容脫離。

  可剛一脫離,映入眼眸的便是一個從空中落下的身影。

  「陳卓!」

  陳卓遍體鱗傷,渾身是血,已經失去了意識,垂直地從空中做著自由落體,手中的天離劍已經不知所蹤,在他的身邊圍著十幾隻巫靈。

  凌楚妃飛身過去接住少年,除了鮮血,便是周身的冰冷,少年如同死去一般。

  她將周圍的巫靈驅趕開,卻看到四周竟然零星地飄落著朵朵黑雪。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怎麼會有雪?」

  她抬頭向上望去,左無靈巨大的身軀也消失一半,骨頭外露,骨肉模糊處竟然還有一些殘留的黑雪,顯然也傷得不輕。

  凌楚妃來不及多想,也顧不得山腳下的慘烈廝殺,抱著少年飛到巫神山,尋到巫主救治。

  此時的陳卓傷得比昨日更加嚴重,不僅昨日的貫穿傷口再度裂開,身上還多了許多傷口,更是昏迷不醒,氣若游息。

  經巫主一說,凌楚妃才知道陳卓與左無靈在空中激鬥時,黑雪魔主的殘息從陳卓體內出來,與陳卓一起對抗左無靈,最終三者皆傷,最重的卻是陳卓。

  而且傷的不僅僅是肉身,陳卓的靈魂承受著巫魂與黑雪的侵蝕,幾乎陷入混亂。

  凌楚妃看著被巫廟人員圍在中間的不醒人事的陳卓,急得淚水終於止不住地流了出來,以前無論經歷多大的磨難,陳卓總會與她在一起,可如今陳卓能不能撐得過去還未可知。

  外邊依舊不斷傳來慘烈的廝殺聲,但她此時腦里一片空白,整個身子就像被一座大山壓著一般,幾乎要喘不過氣。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外邊的廝殺才漸漸地平緩下來,巫主與一眾巫廟之人卻累得滿頭大汗,氣喘吁吁,不過臉龐上倒是露出一絲慶幸。

  「還好還好,暫時保住性命了,若非陳宮主體質奇特,便不知死多少回了,只是他如今極度虛弱,再受不得任何傷害。」

  一個巫廟祭祀補充道:「不僅僅是陳宮主的軀體,他的精神也到了崩潰的邊緣,若是再受刺激,我真不知道他還能不能挺得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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