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9章 前主任研究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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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給十六夜血酒解除限制器的事情,韓玉梁跟家裡商量過。

  葉春櫻、許婷和任清玉都知道十六夜血酒之前的實力,雖然想像不出解除限制後她能到多強,但總之,她、易霖鈴和沙羅都在,總不能讓韓玉梁畏懼一個文職研究員。

  所以沒誰反對他們見面。

  韓玉梁自己也很有動力。和齊修平見面,如果能套出話,甚至是逼問出一些有用的情報,那他就不用冒險去跟傲慢交流,可以直接動手了。

  雖說齊修平社會地位很高,即使退休了,那些前頭銜拿出來一樣很嚇人,但……

  韓玉梁連北美S·D·G現任總長都一拳轟爛個洞,真抓住他來個私刑逼供什麼的,毫無心理壓力。

  他看看表,決定先休息,第二天一早再跟其他人說,然後聯繫。

  庫庫塔斯是位於南美邦南加勒比特政區中心城庫爾塔東北的一座小鎮,按照東亞邦那邊習慣的劃分方式,可以叫做有商貿職能的港口工業區。

  劃分歸劃分,這邊的人過慣了閒散日子,靠旅遊業就足夠吃喝玩樂,沒什麼辛勤勞動的積極性。

  周一早晨,路上的行人也看不出有什麼忙碌的樣子。

  大劫難造成的變動,讓加勒比海擴大成一把寬刃劍,劈開了北美和南美的所有連接,吞沒了其中大量海拔不夠的島國。

  如今這把劍,也像是一堵牆,擋住了遠方不斷侵蝕世界的深冬。

  吹著溫暖的海風,韓玉梁帶著另外三人一起出門,叫了一輛計程車,趕往電話里約定的地點。

  比起自己租車,這樣坐著有點擠。

  但十六夜血酒坐在沙羅腿上,眼神看起來挺開心,細長的手指,一直輕輕撫摸沙羅的胳膊,像是在確認,自己的確處於溫暖而柔軟的懷抱之中。

  九點多,目的地到了。

  韓玉梁習慣提前到地方先看看情況,但沒想到,九點,擱家裡早餐店都快收攤的時間,這裡的咖啡館竟然還沒開門。

  看來齊修平約在十點,是比較了解當地的風土人情。

  他們在附近逛了逛小攤子,做爸爸的給兩個女兒隨手買了點小飾品。

  沙羅習慣性地尋找高點想要找適合架槍的位置,直到脖子上被韓玉梁掛了串貝殼項鍊才轉過頭,有些彆扭地對著攤主的小鏡子看戴上的效果。

  直到差不多快九點五十,才有個穿著大花裙子的中年婦女笑呵呵過來,打開玻璃門上掛著的鎖,帶著身後兩個年輕姑娘進去。

  十點,齊修平到了。

  他坐的是觀光用的廉價單人電動三輪,帶頂棚遮陽。因為受深冬影響,這邊不算太熱,他穿了很整齊的正裝。

  之前韓玉梁就看過他的資料照片,而他的人,比照片更顯老,瘦削的面頰上下已經有了明顯的皺紋。

  但他的精神狀態非常飽滿,花白的頭髮梳理得一絲不苟,襯衣一直繫到領口頂端,外套雖然掛在手肘,一樣掖得非常平整。

  拎著黑色公文包下車之後,他付費,走向咖啡店,步履間距精準,後背挺得筆直。

  他整個人,都透出一股濃烈的秩序氣息。

  韓玉梁一眼就確定,那不是自己喜歡打交道的類型。他當即咕噥道:「總感覺我還不如冒險去找傲慢聊聊。」

  「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十六夜血酒也蹙著眉,「我剛想起來,他是基地適格者中,風評最差的主任研究員之一。」

  「算了。反正又不是相親。走吧,按原計劃。」

  一家四口進到咖啡館裡,老闆娘和兩個女招待都還沒拖完地,過來嘰里咕嚕說了一大堆,全靠沙羅應付過去。

  齊修平坐在最內側的隱蔽角落,臨窗,身邊放著公文包,桌上擺著保溫杯,看上去並沒打算喝這兒的東西。

  韓玉梁觀察了一會兒,沒有發現異常,對沙羅使了個眼色。

  沙羅叫來女招待,點了東西之後,問清楚衛生間在哪兒,帶著韓玉梁一起過去。

  店裡這會兒還沒別人,只用了五分鐘,專業至極的沙羅就在男廁里給韓玉梁換好了新的偽裝,讓他穿上了包裡帶來的衣服。

  韓玉梁戴上墨鏡,對著鏡子看一眼,自己的東方特徵已經相當明顯,便離開衛生間所在的走廊,大步走向齊修平。

  到齊修平對面坐下,他扶扶墨鏡,笑道:「你好,齊先生。」

  「你是誰?」齊修平很警惕地拿起了手機,「我不認識你。」

  「咱們約在這兒見面的,不是麼?」

  「韓玉梁?」

  「是我。」

  「他不長這樣。」齊修平很嚴肅地說,「我有他的多角度照片。」

  「這是我們這行出門在外必要的偽裝。」

  韓玉梁拿出手機,亮出昨天的通話記錄,「喏,這是證據。再不行,我可以讓你看看你在我們事務所的留言。」

  「呋……」齊修平的鼻孔發出了明顯的氣音,似乎在表達不悅,但面無表情,「好吧,韓先生,那,咱們就直接進入正題。我要說的,是關於曾禪的事。」

  「我不認識叫曾禪的人。」韓玉梁很乾脆地撒了個謊,面不改色。

  「就是Zen,代號Z的殺手。也即是……」齊修平猶豫了一下,在這間隔中輕輕嘆了口氣,「一個曾經的英雄,強化適格者,七罪中的傲慢。」

  「我搞不懂你在說什麼。你科幻電影看多了麼?」

  「韓先生,這種不必要的試探,實在是太浪費時間了。」

  他的語速驟然加快,「我對你們事務所做過調查。以你和S·D·G的合作關係,很多事情你一定已經知道。我不喜歡在繞彎子上浪費時間,我乾脆直接提出我的目的吧。我希望你放過曾禪,我保證她今後絕對不會再對你有任何危害性行為。如果你堅持,我會考慮說服她為你幹掉她那個僱主,來表達誠意。」

  「就這樣?」韓玉梁攤開手,做出不是很感興趣的表情,「她之前可是在追著要我的命。」

  「她知道錯了。還請你給她一個改過的機會。」

  「代價呢?」他淡淡道,「你不是打算空口白話來當說客吧?」

  「你想要什麼?經濟補償的話,曾禪沒能得手,她說你應該不會再缺錢了。你還有什麼需要的,我會靠我的人脈盡力為你解決。」

  「我討厭被蒙在鼓裡。」

  韓玉梁用指頭敲了敲自己的腦袋,「更討厭被人當傻子騙。你想跟我談交易,首先就要做到,誠實。誠實是美德,對吧?」

  齊修平繃緊唇角,擰開造型古樸的保溫杯喝了口水,「我不知道她騙了你什麼。你要知道什麼真相?如果我知道,我可以告訴你。」

  「那就先告訴我,到底是誰讓她來殺我的。別說是莉蓮,那個小賤貨還沒這麼大面子。我身邊就有很懂殺手行情的,她知道莉蓮可能招攬到的亡命徒應該是什麼級別。」

  他閉上嘴,瞪著布滿紅絲的眼睛,直愣愣盯著韓玉梁,好半晌沒有開口。

  韓玉梁叫來服務員,拿菜單靠圖點了一杯果茶,安心等著。

  足足十多分鐘過去,齊修平才跟下了什麼決心一樣,開口說:「是我。」

  「嗯?什麼是你?」

  他表情嚴肅,雙手抱胸,一字字說:「讓她殺你的人,是我。」

  「這種話,後面應該跟上解釋才對吧?」

  齊修平點點頭,一字一句地說:「我覺得你很礙眼。」

  韓玉梁板起臉,「我聽人說你以前在基地的時候風評很糟,現在我信了。」

  「你和適格者的接觸太多,你的實力又遠遠超出一般人的程度。我曾以為你是被遺漏的適格者,但找不到相關證據。圍繞在你身邊的力量太過複雜,而你,對韓心絡表達過明顯的好意。我作為和韓心絡不同立場的另一派,會覺得你礙眼,不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嗎?」

  「所以你安排Z趁機來殺我?」

  「你可以這麼理解。實際上,是曾禪先提出找機會殺你,徵求到了我的同意。」

  「那麼,她的理由呢?」

  齊修平沒有隱瞞的意思,很快回答:「她說她有個女朋友,是她的同行,代號心碎,失蹤很久了。前一陣子有人告訴她,心碎是間接被你害死的。你知道,她是利用能力殺人的超級刺客,所以……並不太把人命放在心上,覺得有機會殺你還不被懷疑,就打算試試為女友報仇。」

  韓玉梁壓抑著冒出頭的怒火,微笑道:「那你們大可以再試試,怎麼忽然又打退堂鼓了。」

  「為了及時止損。」

  齊修平很冷靜地說,「你們一方已經證明了陣營力量的強大,我一個已經退休的研究員,幫不到她。她作為身份已經被抹殺的適格者,也沒有同伴可以求助。那麼,求和,投降,就是最理智的選擇。」

  他盯著韓玉梁的眼睛,「這樣,算是符合你要求的誠實了嗎?韓先生。」

  韓玉梁忽然很想念賈君竹。這會兒要是有人肉測謊儀在旁,他就不用跟心裡那股彆扭過不去了。

  他覺得,齊修平可能沒有說謊,但絕對沒有說出全部的真相。而且,傲慢說的是不是真話,還有待商榷。

  傲慢的女朋友們,韓玉梁大都已經靠克瑞斯汀見過長相。

  以那傢伙的挑剔眼光,才不信她會看上心碎那種瘋婆子殺手。

  保不准,傲慢通過某種渠道得知了心碎已經死亡,拿這個當藉口忽悠了一下齊修平。

  韓玉梁暫且略過了這個話題,問了一件更值得關心的事,「那,齊先生,你的上級又是誰?他應該對我,也談不上友善吧。」

  齊修平對規則似乎有著莫名的執著,很認真地說:「他的身份我不能透露給任何人。他只允許我告訴你,他對你其實挺了解的。他很樂意看到你身上更多的可能性,但遺憾的是,缺乏和你接觸的機會。」

  「是辛七麼?」

  「韓先生,在誠實的守則下,你應該允許我在不能說的答案上閉嘴。」

  他平靜地說,「但我要提醒你,有些英雄人物的名氣很大,因此會惹來很多非議,和很多惡意的猜測。在那個層級的人物,你可能只認識辛七一個。我建議你先開拓一下你的眼界,再來考慮答案的正確性。」

  韓玉梁撇了撇嘴,意識到,這傢伙可能有點難纏。

  他向後靠著端起果茶,品嘗口中的酸甜味道,整理了一下思路,道:「單憑你自己的承諾,我沒辦法相信她。你把她叫來,我需要當面跟她談談。」

  「她不敢跟你見面。她不信任你,覺得你會殺了她。」

  齊修平微微皺眉,「我不知道你對她的能力了解到什麼程度。但我覺得以和為貴對大家都有好處。」

  「她不就是偷了天平的能力,想來換死我麼。」

  韓玉梁冷笑道,「我不認為留著這麼一個對我有敵意的危險分子,能得到什麼好處。你們願意為了表示歉意,改弦更張換到我們這邊麼?」

  「韓先生,我想,你對『立場』這個詞可能不太理解。這個詞,意味著人們看待一件事,一種東西的態度,會極大程度上影響人們的選擇。因為立場相同而走到一起的人,才會形成牢固的陣營,也即是,以前的時代所說的黨派。」

  齊修平認真地說,「即使我口頭同意你說的提議,只要我的思想沒有根本上的改變,最後,我還是不會認同韓心絡所做的選擇。我還是會認為,你們走在一條錯誤的路上。世界,不能交到那樣的人手裡。」

  韓玉梁一擺手,不耐煩道:「說來說去,你們是一點好處也不想給。我死裡逃生拿到的錢,合著就直接算是賠償金了?」

  「如果……」齊修平的手扶在保溫杯上,眉心鎖得更緊,「你願意不再追究這件事,那麼,我可以出力,幫助你和你的朋友,免於受到關於某件大案的調查。」

  「某件大案?」

  他嘆了口氣,「為曾禪提供過幫助的人,和他們的直屬上級,最近死了很多。紅酒一直在跟你保持密切的合作。另外,那天南美凌晨案發時侯的遠程會議,有我認識的人參加。還需要我說更多嗎?」

  「齊先生,」韓玉梁翹起二郎腿,「我這人吃軟不吃硬,你選擇威脅,可是走錯路了。要是你沒想好別的說辭,我建議,你現在就可以去給傲慢選個風水寶地,等著為她送葬吧。」

  「那樣做,你也會付出慘痛的代價。」

  齊修平盡力作出誠懇的表情,緩緩說,「我不願意透露適格者能力這麼機密的情報。我也希望,你不要把我接下來的話當作威脅。我是很有誠意地,在為你分析利弊。」

  「你說,我洗耳恭聽。」

  「曾禪拿到了天平的能力。」

  「這我知道。」

  他繼續說:「你對天平的能力知道多少?」

  「不多。」韓玉梁打了個太極,「你願意介紹一下的話,當然更好。」

  「太深入的,我不能告訴你。」

  齊修平斟酌了一下措辭,「天平的能力核心,是砝碼。那不是一個實體的存在,而是一種類似抽象概念的東西。他可以依靠自身意志來使用『砝碼』,在一個更抽象的,不存在於這個世界的天平上,進行交換。」

  「聽起來,你就算告訴我更深入的,我也理解不了。」韓玉梁皺眉道,「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

  「你可以當作,他能付出一些東西,換來一些東西。包括抽象化的概念,虛無的情緒情感。過程中,他可以用砝碼來給一方增重,來實現不等價交換。」

  齊修平解釋到這兒,忽然話鋒一轉,說,「天平並不認同我們任何一方的理念。按照當時通行的做法,他早就該死了。但他沒有,他現在還活著,活在一個很秘密的,沒誰能輕易找到的地方。你知道為什麼嗎?」

  「因為……你們殺不掉他?」

  他搖了搖頭,「他的身體就是普通人中較強壯的等級。一把手槍就可以輕鬆殺掉他。但是,他始終用砝碼保持著一個未完成的交換。他從不介意透露那個交換的實情,也用死囚做過實驗,向我們證明了那個交換的可怕。」

  「哦?是什麼?」

  「他用他的砝碼,交換了因果上殺死他的人,和那人所有親朋好友的性命。他的死,就意味著交換開始。」

  齊修平緩緩說道,「他用這個手段保護住了他和尖塔,導致沒有人敢殺死他,也沒有人敢下令殺死他。」

  「下令也不行?」

  「對。」

  齊修平的目光染上一絲哀傷,難得有了比較明顯的情緒波動,「他用死囚做的宣告實驗,模擬了一次殺死他的後果。當時,三個執行注射的行刑官,其中藥液為真致死物的那位當場跟著死囚一起犧牲,判決死刑的法官也在同一時間死於家中,法官的妻子於數分鐘後死於心肌梗塞,犧牲的那位行刑官,未婚妻遭遇了一場離奇車禍,高位截癱。就連當時批准同意這場實驗的主任研究員,也感染不明病毒,搶救後……確定為腦死亡。」

  韓玉梁的臉色微微一變。直覺告訴他,齊修平沒有說謊。

  「這也是我希望趕在悲劇發生之前跟你講和的原因之一。曾禪拿到了天平的能力,她會獲得天平能力的所有情報。而且,天平已經極度虛弱,曾禪豪奪到的能力,與原版不會相差太多。她知道你要殺他,也知道你找來了厲害的幫手,能讓她來不及作出反應就死於非命。那,你敢賭,她沒有為自己用那個能力嗎?」

  韓玉梁托頜沉思,一時間無話可說。

  就算真有什麼深仇大恨,他也不願意用自己和身邊親近伴侶的性命去交換對方的死亡。

  有些時候恨的力量的確非常強悍,但大多數情況下,愛的美好終歸更加偉大。

  似乎是怕他不信,齊修平又補充說:「確認他們有沒有發動這個能力,其實很簡單。天平的能力其實非常強,如果他願意全力使用砝碼,甚至可以單獨解決怪物中最強的個體。但他始終不肯對外展現真正的實力,就是因為,他一直在研究這個保命符,並為了維持對應的砝碼,消耗了極大的精神力量。」

  「換句話說,」他抬起眼,神情中透出身為主任研究員的自信,「如果不需要維持這個保命符,天平也不會這麼容易就被基地制服,看管起來。同樣,如果沒有把力量分到這個方向,曾禪解決你,也不會這麼困難。」

  韓玉梁笑了笑,道:「這麼重要的事,你竟然能沉得住氣,放到最後講。該不會,如果我在之前的條件下就願意跟你們講和,你就會留下這個秘密,作為萬不得已時侯針對我的殺招?」

  「對。」

  齊修平點點頭,「你很有價值。但如果你沒有任何可能,接受我們的想法和觀念,那麼你越有價值,對我們來說,就越礙眼。曾禪證明了殺死你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那如果真有萬不得已的情況,犧牲一個曾禪解決掉你,並不是不能考慮的對策。」

  韓玉梁忽然想到了易霖鈴前陣子玩的手機遊戲裡,有種叫做火車王的棋子,特性就是誰殺了他他就帶誰一起死。

  現在面對這麼個加強版火車王,他實在下不了決心去搏命一賭。

  想到十六夜血酒的請託,韓玉梁道:「好吧,你的威脅還是有效的。那麼,我只有最後一個要求,讓我跟傲慢見面,談一些事情。我保證不會趁機殺掉她,談完之後,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再也不見。如何?」

  齊修平板著臉思索了一會兒,摸出樣式很古舊的手機,「我要先問一下。」

  他按鍵撥號,一個個磨得發亮的按鈕發出清脆的滴滴聲。

  才按下幾個數,他的臉色忽然變得十分蒼白,額頭也冒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

  「不好意思,稍等。」他迅速放下手機,拿起公文包,「老毛病了,吃藥就好。」

  他打開包,往裡摸了一下,跟著,整個人呆若木雞。

  短短几秒,他就劇烈顫抖起來,猛地扯開公文包,盯著裡面,瘋了一樣翻找著,嘴裡喃喃地說:「我的藥呢……藥呢……」

  忽然,他痛苦地蜷縮起來,翻倒在椅子旁邊,張大嘴巴,連呼吸都變得困難,口中不斷發出嗬嗬的氣音,猶如一隻衰老的瀕死野獸。

  韓玉梁正要過去出手施救,腦後猛地一緊,直覺預警,讓他瞬間認定,一旦幫忙,肯定會發生什麼極度不妙的事情。

  他連忙後退兩步,扭頭叫來沙羅。

  沙羅迅速明白了情況,高聲通知店員叫救護車,說有客人急病發作。

  但是,齊修平沒有等到救護車。

  他在地上痛苦地翻滾著,四肢抽搐,口吐白沫,當窗外傳來救護車刺耳的鳴笛聲時,他渾濁的瞳孔,已經擴散開來,失去了光澤。

  看著熱鬧起來的店內,韓玉梁迅速跟沙羅走進衛生間,換回了之前的打扮。

  就在他們拎起東西準備離開的時候,十六夜血酒忽然緊緊攥住了韓玉梁的手。

  「怎麼了?」他低頭,問道。

  「我,看到傲慢了。」十六夜血酒盯著遠遠的路口,眸中,猩紅浮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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