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焚天焚地

  祭壇本身就在龍淵的核心地帶，所以從這去到龍淵核心並不遠。黑毒獸背著樹人長老，僅是過了一個多時辰，便來到了一處平原。這裡一馬平川，視野開闊，一望無際，到處是燃燒著火焰的紅草，炙熱無比。遠處有一座連綿的山脈，屹立在平原之上，從右到左，蜿蜒起伏，看不到山脈的盡頭。而在平原中央，正有一匹身軀長達數千丈的火紅巨馬趴在火草上酣睡。它的身軀高也有數千丈，身上燃燒著熊熊的火焰，那種溫度，仿佛能溶滅一切。黑毒獸放下樹人長老，而後兩獸向平原上的馬老者低吼了一聲。未幾，馬老者的眼睛緩緩睜開，看到是黑毒獸和樹人長老，用獸語道：「什麼事？」黑毒獸和樹人長老闡明事情的經過，隨後黑毒獸將掌中的秦明陽放在了草地上，以呈給馬老者。它本還擔心馬老者領地上的這種火焰會傷到這個人類少年，不曾想，它發現火焰進入少年的體內後，不僅沒有灼燒傷害少年的身體，反而煅燒著少年的筋骨血肉，恢復著他的傷勢，淬鍊著他的筋骨血肉。這加深了它對少年的信任，它還將這個發現告訴了旁邊的樹人長老，樹人長老也表達了和它一樣的想法。馬老者站立起來，龐大的身軀傲立火紅平原中，猶如一個曠世巨物，藐視天地，自帶一股令人畏懼的霸氣。它幾步就來到黑毒獸、樹人長老身前，身上燃燒的火焰的炙熱，還有它無意間散發的霸氣，讓黑毒獸、樹人長老不自覺跪地臣服。龍淵獸族中的三位老者，都有著萬年的修為，這在人類修士當中，都是凌駕眾生的存在。馬老者審視火草地上的少年，它自然也發現了自己領地的火焰居然在淬鍊補益這個少年。領地上的火焰是它久居於此而萌生的，本源出自於它，而它是獸，所以一切非獸之物進入這片領域，都要受到它本源火焰的灼燒，生不如死，甚至一些並非龍淵同族的妖獸，也無法避免被這股火焰灼燒。龍淵妖獸並非普通妖獸，這片土地上遺留著濃郁的上古妖獸死後的怨念和怨氣，在龍淵上誕生的妖獸，都經過了怨念和怨氣的洗禮，變得獨一無二，變得與其他地域的妖獸不同，也更為強大。眼前這個少年肯定不是龍淵妖獸，但他卻和本源火焰相處得很好。跟著，馬老者還發現這個人類少年的體內還存在著龍淵裡的怨氣，其中一些怨氣有著黑毒獸的氣味，這些應該是來自黑毒獸的。這些怨氣也不僅沒有侵蝕少年的身體，反而還融進了他的真氣和血肉當中，成為了一部分。黑毒獸方才也說了，這些怨氣從幾天前它和少年交手時就已經侵入少年身體了，這麼久都沒有產生反噬，大概是真的不會反噬了。馬老者道：「這個少年的確不一樣，他和龍淵裡的一起都結合得很好，仿佛像我們一樣天生就屬於龍淵。」「我猜測，他必然是也隕落在龍淵的上古龍種，只有這樣，才能解釋他為什麼不受龍淵怨氣反噬、不被我的火焰灼燒。」關於上古的戰事，龍淵妖獸知之甚少，只是從祭壇那得知，幾千年前，就在這龍淵上空，人獸發生了曠古大戰，雙方死傷無數，最後妖獸敗逃，棲息在龍淵的世間唯一真龍也因此隕落，永遠的埋葬在龍淵無盡的深處。這些妖獸死去的怨念和怨氣留在了龍淵之中，使得這一方天地不適合任何生靈生存。上古死去的這些人類大能、洪荒猛獸，也消散成了精純的靈氣。這片土地上的怨念、怨氣，和這裡的靈氣融合，經年累月下，誕生了獨特的怨氣生靈，也就是它們這些龍淵妖獸。體內蘊含著龍淵怨氣，這是龍淵妖獸的一種象徵。祭壇告訴它們，上古的戰爭是人類發動，妖獸是被迫迎戰，最終妖獸被打離了自己數萬年的棲息地，遠逃各處。如今，中土已經變成了人類的地盤，它們只能蝸居在龍淵附近，靠著這裡的怨氣、怨念保護自己的族群，震懾想要染指的人類。在它們眼中，貪婪的人類是真正的敵人，是它們懼怕的敵人，沒有人類發動這場戰爭，上古那麼多通天妖獸不會統統隕落、銷聲匿跡，妖獸的生存不會水深火熱。因此，馬老者、樹人長老、黑毒獸才會如此警惕這個人類少年，即便眾多痕跡已經指向少年就是某個上古龍種的轉世，也不敢輕易對其示好，以免其在以後倒戈人類，將龍淵的秘密告訴人類。還有一個龍淵妖獸天生就知道的事情，這是一個它們出生時就自帶的真理，那就是真龍不會真的隕落，肉身會破滅，但真龍最終都會以某種玄妙的形態繼續存在這個世上。所以當看到這個少年的出現，它們的心中都隱隱的閃過了一絲這個猜想，但一閃即逝，因為真龍二字，份量太重，它是所有妖獸心中的帝王，地位和實力的象徵，不可撼動的存在，誰也不可能因為一個龍種轉生少年，就認為其與真龍有著聯繫。畢竟如果說真龍真的還存在這個世上，那整個人獸的格局必將改變，有真龍的帶領，妖獸將會碾壓人類，擴充自己的棲息地，這片大陸，又將會掀起腥風血雨。「那馬老者，我們該怎麼做？」黑毒獸、樹人長老問道。「等他醒來後，我需要和他談談，如果他心中仇視獸族，那恐怕就棘手了，但我想，如果他真的是我們上古龍種轉世，他的妖獸本能，一定會親近我們，而不是仇視我們，當然，我們很有可能事與願違。」馬老者道。黑毒獸、樹人長老點點頭。「他傷勢不輕，當務之急，是先恢復他的傷勢，讓他醒來，」馬老者道：「我領地的火焰加上龍淵的怨氣對他都有補益，我再給他服用一顆烈火靈晶，以他的體魄，不出半個時辰，就能醒來，不到半日，就能恢復到全盛。」樹人長老擔憂道：「馬老者，你的領地五百年才能結一顆烈火靈晶，在人類的世界裡，烈火靈晶相當於至尊的九品靈藥，一旦問世，必然會掀起腥風血雨。如今一共就剩三顆，就這樣給他用了一顆，會不會不妥？」烈火靈晶是烈火馬領地內的熾烈火焰和精純靈氣經年累月凝聚而成的，蘊含精純而磅礴的靈氣和火能量，人類、妖獸服用，都能獲得大量的修為、淬鍊肉身、提升火屬性能量。過去的日子裡，龍淵中的一些強大妖獸受傷了，其中一些靠的就是服用烈火靈晶來恢復傷勢。烈火馬道：「他是我們的同族，不管他最後親近哪一方，這顆烈火靈晶都該給他服下。他現在的修為太弱，即便這顆烈火靈晶對他大有裨益，也不可能令他轉瞬間就具備威脅我們的實力。」黑毒獸、樹人長老點點頭。烈火馬很快取來一顆烈火靈晶。這烈火靈晶通體透亮，散發著耀眼的紅光，內部能夠看到精純的靈氣和火能量在流動。烈火馬給秦明陽服下，黑毒獸、樹人長老也讓了開來，給烈火馬、秦明陽空出位置。烈火馬體內有熾烈的火焰，它將火焰釋放出來，灼燒著秦明陽，加速著烈火靈晶在秦明陽體內的煉化，同時也加速著秦明陽的血液流動、血肉恢復。不到半個時辰，秦明陽當即醒了過來。他睜開眼，看到眼前的景象，立馬清醒起來，瞬間就從地上竄飛到了天空，俯瞰著烈火馬、黑毒獸、樹人長老，「你們是什麼人？」他只記得自己被黑毒獸帶走了，沒想到自己此刻卻身處這個地方。烈火馬口吐人言，到了它這個境界的妖獸，已經會說人話。「你現在在龍淵，這裡是我的領地，你本來已經重傷，是我恢復了你。」秦明陽當即發現自己的傷勢都好了，並且體內十分的灼熱，有一團極為濃郁的火能量在肚子裡，慢慢的消融，補益著他的全身。這應該是眼前的妖獸餵給他吃的。他感到疑惑，妖獸為什麼沒有殺自己，沒有囚禁自己，反而救自己，給自己服下這麼寶貴的寶貝？而且他發現，自己滯留許久的境界，都有了突破，現在已經是化神小成，霸氣小成，並且隨著那團火紅靈晶在他肚中的煉化，他的肉身和修為還在突飛猛進著。這顆靈晶，想要徹底煉化，恐怕都得一年以上。如此濃郁的靈晶，妖獸居然願意給他服用。看出了天空上的少年的疑惑，烈火馬道：「你可曾發現，你進入這龍淵以來，並沒有被這裡的怨氣反噬？包括我這領地中的火焰。」聞言，秦明陽內視自身，發現怨氣和火焰確實沒有傷害他，反而怨氣成了他真氣的一部分，火焰在淬鍊他的肉身。「你是否對你的能力感到好奇，你可知你體內的那股金黃龍力是何來源？」烈火馬道。秦明陽眼神凝重起來，眼前的龐大火馬所說的，確實是他一直以來的困惑。「因為你是上古龍種的轉世，你是龍，是妖獸，並非是人。」「不可能！你胡說！」秦明陽並不相信。「如果並非龍淵妖獸，你必然會被這裡的怨氣反噬，你們人類當中，有不少人踏足過龍淵，他們都知道怨氣的難纏，無孔不入，侵蝕身體，損壞血肉，影響修為。因為你是上古死於龍淵的龍的轉世，你才不會被這裡的怨氣侵蝕，才不會被我的火焰傷害。」烈火馬道。「一個怨氣，說明不了什麼，我的身體本就強大，所以才不懼你們的怨氣！」秦明陽道。「那你覺得，如果你不是我們的同類，我會將這麼寶貴的烈火靈晶給你服下？還不殺你？」烈火馬道。聞言，秦明陽陷入了沉默。「你的金黃龍力，是龍與生俱來的能力，你的血是龍血，你的肉是龍肉，你和我們是同族，所以才不會互相排斥，你感受你的內心，對我們這些妖獸，是否心懷本能的殺意？我相信，如果是同類，必然不會對同類產生殺意。」烈火馬道。秦明陽發現烈火馬說的是對的，但這並不能讓他認為自己就是妖獸，「我心懷善意，不嗜殺成性，這並非代表我與你們就是同類，我是人，徹徹底底的人，只不過出生之時，身懷龍運，我和你們不是同類，你休想蠱惑我！」「一時難以接受，是正常的，我可以帶你看兩樣東西，看完，你就會相信自己是妖獸，是龍了。」烈火馬道。「我不看，這不過是你們的詭計！」秦明陽道。

  1人獸大戰在前，忽然得知自己是妖獸，秦明陽必然不會相信。而且他知道，妖獸當中，不乏一些心智過人的老妖，擅長蠱惑。這三頭妖獸必然是看中他的天賦，想讓他倒戈，到時人獸大戰爆發，獸族就多了一分把握。「你的心中一定已經產生了動搖，你不看，也得看，這可由不得你，這裡是我的領地，是龍淵！」烈火馬說完，磅礴的火焰從體內釋放而出，遮天蔽日，一瞬間這片天地就成了猩紅色，天是猩紅的天，地是猩紅的地，萬物都在被焚燒。秦明陽身處這焚天焚地中，感受到極強的壓迫，整個人直接動彈不得，驚出一身冷汗，冷汗又在恐怖的炙熱下瞬間干透。黑毒獸、樹人長老沒有受到烈火馬的攻擊，但身處如此環境下，也感受到了極強的壓迫，尤其樹人長老，火焰本就是它的克星，尤其烈火馬還是火焰中的王者，它自己也老了，在這股火焰下，無比的難受。黑毒獸立馬釋放自己的怨氣，滔天的怨氣包裹樹人長老，替它隔絕火焰燃燒。烈火馬道：「我們去祭壇，讓他見先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