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舊校舍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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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白很快跟了進來。

  這裡面的空間寬約兩米多,不到三米,長度跟教室的寬度一樣,也就是說這地方其實是剛好夾在了教室黑板與牆壁的「縫隙」里,是個絕妙的密室。

  但問題為什麼要在這裡弄出個密室來,當時的建築工人是怎麼想…嘶!

  神楽突然想起來了,隔壁的教室是理科準備室,正常情況下理科準備室在黑板側邊靠近窗戶的那地方會有一扇門,打開門進去便能來到這裡,而這其實是原先放化學試劑和一些珍貴物理器材的地方!

  但現在那些東西早就被挪了出去,留下的則是…

  一套老舊但保存良好的桌椅,桌椅上堆得整整齊齊的教材,筆記本甚至都還處在翻開的狀態,鉛筆是很久之前的品牌,現在想買都沒得賣,老式的女學生包靠在書桌邊,牆壁上用釘子做掛鉤往上面掛了一套衣裙,也是多年前的款式,通體黑藍色,裙擺過膝大約十五公分,領口還有赤色的領巾。

  除此之外…一雙室內鞋與室外鞋,亂七八糟一堆文具,以及…一份裝裱起來的合影。

  一色正盯著那份合影出神。

  神楽意識到這肯定是「櫻島麻衣」的遺物,便也沒大聲說話,或者對一色做什麼惡作劇。

  真白跟著踏入裡面,隨手就拿起了堆在牆邊的一本美術教科書開始翻看,然後還用手指捏著拎到高處,歪著頭仰視。

  神楽靠近了一色的後背,貼著她看起了那張合影,那好像是修學旅行的合照,也已經泛黃了,神楽伸出手想要摸一下,他想起了沙希之前提到過的那張照片,但很可惜照片已經被她給扔進了垃圾袋,現在早已化為飛灰。

  然後就被一色給拍了一把,她踮起腳來貼在神楽耳邊小聲抱怨:「前輩,不要隨便動別人的遺物,會沾上詛咒的喔~」

  「詛咒?呵…我倒是不信有什麼詛咒。」

  然後神楽就一把拿起了那張合影。

  從一張張女學生的臉上看去,然後…神楽摸出手機,打開LINE,點進和四谷透子的聊天界面,然後點進一張照片,放大——

  「嘖…看樣子沒錯,是她…」

  神楽仔細對比了一陣,把照片給有些不太服氣試圖踩他腳的一色看。

  「這個人是…?」

  「這就是四十年前在這所學校里逝去…不,被殺害的櫻島麻衣,雖然名字和三年級那位麻衣學姐一模一樣,但是兩人長得卻很不相同呢,你看看這位櫻島麻衣,黑框眼鏡,不起眼,雙股麻花辮,厚厚的齊劉海,土氣的味道都溢出來了好吧…」

  「誒?真的假的…就是她?」

  一色一把拿過神楽的手機,再度放大了圖片,和照片上那個麻花辮的女生反覆對比。

  「但問題是,這件事情仿佛沒人記得,我記得我查過新聞,總武高中死亡的學生好像只有那一個跳樓的吧?失蹤也沒記載。」

  「哼哼,現在開始就是我的回合了,前輩,不過…果然那位『麻衣學姐』的屍體不在這裡啊。」

  一色將照片放好,手機也塞回到了神楽手裡。

  「這裡…其他時候也會有別人來喔。」

  真白將美術教科書給合住,放回了位置。

  「嗯?真白有什麼見解?」

  神楽立刻繞回到了她的身邊。

  「書…這些書…和我們用的一樣…都是最新版,那邊還有上一版的,然後那邊是上上版…從高一到高三的教科書這裡都有。」

  「嘖…還真是。」

  神楽順著真白所指一一看去,然後緩緩抬頭看向一色。

  「誒?看我?真的假的…我可是第一次來!」

  「是啊看你,你還知道些什麼,全都交代出來!」

  「大概是學校高層的某些人在做這種事情吧,雖然完全搞不懂有什麼意義…還有,你不覺得『麻衣學姐』的怪談在學校一直流傳也很奇怪麼?明明到處都查不到,但怪談卻生生不息,簡直像是…」

  「有人故意傳播?」

  「嗯嗯,我也是這麼想的!」

  一色蹲下來看了看桌兜,然後立刻發出了「嗚誒~~~↓」的嫌棄聲。

  「怎麼回事?」

  「內…內衣…四十多年前的…哪怕前輩是對小學女生都能勃起的變態,面對這種老股東內衣肯定也興奮不起來的吧?所以…還是出去透透氣,這裡面的空氣真是夠悶,啊~,受夠了,悶死了,好熱~」

  一色一臉嫌棄地站起來搖了搖頭,咬咬牙最後瞥了一眼那張課桌,然後拽著神楽就往外走。

  「四十年前的內衣塞進桌兜里,哎…」

  神楽真是有些無力吐槽,不過想想見子奶奶曾經所在的那個離譜的「創靈會」也就釋然了,既然能把人家女生的指甲和腳指甲全都拔下來把陰毛掛掉和頭髮一起放進神龕里供著,那麼把內衣塞進桌兜裡頭想必不是什麼太離譜的事情吧。

  所以,學校高層混著當年「創靈會」的人麼?

  還有就是…這門怎麼關?

  三人都出去之後發現,這扇門是沒有門把手的,想要關得那麼嚴絲合縫按理說需要有人在裡面推門才行,當然了,如果柯南在這裡,他肯定會說用布帶繃在門的右上角和右下角,然後關門的同時兩人配合來拉布帶就能最大限度地關緊,最後把布帶也拽出來即可。

  但問題是動漫是動漫,這裡可是現實,如果用布帶,布帶會完美被門縫給夾住,除非剪斷…或者壓根就關不上,因為這縫隙太小了,想來想去,神楽又將視線投向了一色。

  「誒?那算什麼眼神前輩!簡直像是認定了我是犯人一樣!」

  「你怎麼看都嫌疑很大啊…」

  「不不不不,這些物理世界的東西真的和我沒多大關係啊前輩,啊啊啊啊啊啊手下留情手下留情~~~」

  見神楽伸手過來,一色嚇得直哆嗦,生怕神楽給她一下消滅了。

  這可不是開玩笑,她不是真正的人類,會被神楽給瞬間弄得煙消雲散的。

  不過神楽並沒碰她,只是將手給伸向了門口,然後…蓮華從陰影里鑽了出來。

  剛剛蓮華在陰影里告訴他,在她的感知中這裡沒什麼問題,倒也附和一色所說,這裡是純物理的部分,讓靈體去感受靈體,當然找不到任何違和感。

  「神楽…門…門…」

  真白趕緊躲在了神楽背後,抬起發抖的右手指了指那扇窄門。

  在她的視角里,那扇門正在緩緩關上,而神楽這邊三人沒有做任何舉動。

  實際上關門的是蓮華,她可以在陰影里移動,所以即便被關在裡面也很輕鬆地可以回到神楽身邊。

  「沒事沒事…有我在呢。」

  神楽將她摟住,在額頭上「啵」地親了一口,果然真白看似神經大條,但該害怕鬼的時候還是會害怕啊。

  至於一色,她似乎早就知道蓮華的存在,一點都沒驚訝,等關上門蓮華回到神楽身邊後,一色轉過身雙手一下握住了神楽的上臂。

  低下頭說:「前輩,現在開始,我要…」

  「浮起來了?」

  「那算什麼?!拜託請不要說這種意義不明的梗!」

  剛醞釀的情緒被神楽一句打岔給弄沒,一色的腦袋頓時垂下,頭頂都幾乎要抵住神楽的胸膛。

  「所以,到底是什麼?」

  「呃…就是…有個地方我不太敢去…前輩你可以帶我去一下嗎?」

  「還有你不敢去的地方?」

  「不…該說是不敢呢,還是不能靠近呢,亦或是…去不了呢…總、總而言之!除非是一般的人類,否則到不了那裡呀!但是真讓一般人過去的話又會很糟糕所以就只能求助前輩了…」

  說著,一色抬手指了指樓上。

  三樓?還是四樓?亦或是五樓?

  舊校舍最高就是五層,侍奉部就在五樓最末尾的教室里。

  「一般的人類?」

  真白倒是聽出了些不對勁的內容,再度抱住了神楽的手臂對一色投以警惕目光。

  「呃——,咳咳,我的意思是…一般的女生…」

  一色訕笑,趕緊改口,但越圓明顯真白越不信…畢竟畫家比起邏輯更相信感覺。

  「不管怎麼樣,帶我去吧,如果是『那些東西』的話,我想我應該沒什麼問題。」

  畢竟神楽身具「九字真言」,雖然平時都懶得管,但其實生活中還是偶爾能撞見的,阿飄啊惡靈啊之類的,如果連一色都不敢去,那說明那地方一定很恐怖。

  但肯定敵不過九字真言和守護他的九尾靈狐。

  於是一色就將雙手背在身後,走在前面一邊走一遍教訓道:「聽好了前輩,到地方之後千萬不要亂碰什麼東西喔,還有椎名學姐,你最好還是現在就回去…」

  「真白,我讓早坂過來接你?」

  「…」真白用力搖頭,把神楽的右臂給緊緊抱住說:「我想一直和神楽在一起。」

  「嘖嘖,打得火熱呢…嘛,既然那樣就請前輩把椎名前輩給保護好,出了什麼事情我可不負責任喔。」

  「呼——」

  神楽想了想,召喚出了蓮華讓蓮華跟在真白身邊。

  萬一真有什麼,蓮華也能起個照應,但她畢竟是「祝子」,也就是美好的願景中誕下的靈體,不是很擅長攻擊這些…但看在真白畢竟也使用過金蘋果的份上,神楽便也沒再多說。

  要不然現在哪怕他想送真白回去她也不想回去吧。

  一行「三人」就這樣一步步踏上樓梯,然後…來到了侍奉部門前。

  「果然是這裡啊!」

  站在門口,神楽「呼——」地短促出了一口氣。

  現在雪乃還在文化祭演出彩排現場沒過來,也就是說這裡面應該沒人…正常來說是這樣。

  他看了一眼蓮華,蓮華一樣感受不到任何東西,只是微微搖頭。

  「呃…正確來說是這裡但又不是這裡…哎,我也說不清楚,前輩你們進去就知道了,很難辦的。」

  一色用力推門,嘎吱嘎吱地把這扇老舊的木門給推開。

  神楽輕嗅著她身上的香氣進入窗戶開著一半的侍奉部,空氣里依舊帶著些燥熱,但已經沒有九月初那般強烈了,真白將一色給擠開緊貼神楽進入,然後一色還嘀咕抱怨了幾句,可惜抱怨無效。

  侍奉部還是那個侍奉部,神楽進來也沒發現任何異常。

  「所以一色你說的『那裡』是哪裡?」

  問是這麼問,但神楽的目光卻投向了侍奉部深處那面突兀的大鏡子,沒錯,是一面古銅包邊的,根本與學校風格不符的鏡子,神楽之前看過它無數次,現在回頭看也依舊覺得在一堆「垃圾」里,這是最格格不入的。

  誰把鏡子給搬到這裡來的?為什麼廢棄多年都還沒被人打破?舊校舍的玻璃都碎了大半,也就四五層的玻璃還好一點。

  然後神楽想起了沙希跟他說過的照片,照片的背面說,麻衣學姐就在【那個】的下面。

  難道是鏡子下面?

  可鏡子下面就是地板啊,地板下面是四樓的一間廢棄的空教室,總不可能把屍體給放在地板夾層里吧?真的不現實。

  而且那裡的地板並沒有切割的痕跡,神楽好歹也觀察過。

  「前輩…請跟我一起來搬一下鏡子。」

  一色關上門,小跑到鏡子旁邊。

  神楽抬抬手準備讓蓮華代勞,然後問:「怎麼搬?搬到哪兒?」

  「唔——,把鏡子給放倒…」

  一色俯身開始收拾起了那附近的「垃圾堆」,把該推的東西都給推開,搬走瓦楞紙箱,然後順帶還給神楽發了一波橙色的胖次福利,雖說現在神楽看這東西已經基本毫無波瀾了…

  神楽也去幫忙搬運,真白倒是坐在了沙發上看他倆體力勞動。

  等全都搬開,神楽便指揮起了蓮華,讓她用靈力絲線平穩緩慢地將這面大鏡子給緩緩放倒下去,但由於厚重的包邊,鏡面並不會直接接觸地板。

  而且在鏡子搬開時神楽也特意仔細觀察了一下地板,確實那裡沒什麼奇怪的痕跡,如果說走廊里是因為燈壞了太黑看不清有沒有暗門,那這裡就是光線充足想怎麼探查就怎麼探查,可還是什麼都沒發現。

  鏡子放倒,放穩當之後,蓮華才收起了那些絲線,然後神楽走到鏡子邊緣一看…

  嗯…還是熟悉的侍奉部的天花板,沒什麼特殊的。

  「前輩,準備好了嗎?」

  一色也跟他站在了一起,然後真白一聽這話立刻竄到了神楽身側,緊緊摟住他的手臂。

  「我準備好了…話說要做什麼?」

  「前輩什麼都看不到嗎?」

  「什麼都沒有啊!」

  「唔——,原來如此…既然如此,前輩…我說三二一,跟我一起跳。」

  「跳?」

  「三——二——一,跳!」

  一色一把握住了神楽的左手,三人一齊跳了起來,跳向了那面超大的鏡子。

  神楽本以為會將鏡子給踩個稀巴爛,但當他的腳接觸到鏡面的那一刻他有些毛骨悚然地發現他仿佛踩在了水面上,但沒等他驚詫夠一秒,三人的身體就全都融入了鏡面當中,然後…

  「桄榔桄榔桄榔…!」

  一色在最下面,神楽壓在一色身上,真白壓在神楽的身上,就這樣歪歪扭扭地在還算光滑乾淨的木質地板上摔得疊在了一起。

  「啊~~~,前輩,重死了…快起來…呃,呃,壓死我了…!」

  一色在下面大聲痛呼,事實上根本不用太在意她,她這種詭異的存在是壓不死的。

  真白起來得倒是挺快,但她起身之後一句話都沒說,只是直勾勾地往上看著。

  神楽也立刻起身跟著真白一起向上看。

  有一具「身體」飄在那裡。

  字面意思,是「飄」著的,不,準確地說是被某種看不到的力量給勒著脖子,然後腦袋稍微垂下,四肢完全懸空,在接近天花板的地方一動不動。

  她也不可能動,因為她早就已經去世了,四十多年前。

  但問題是,四十多年過去,屍體早該腐爛才對,或者說早已化為白骨,而且這究竟是什麼鬼地方?他是怎麼下來的?

  往天花板上看,這裡可沒有那面鏡子!

  保持懸空狀態的「櫻島麻衣」麻花辮早已被解開,完全披散下來,頭髮不掉,屍體不腐,身體…自然不是裸體,而是被一圈圈的繃帶給包著,纏得像是木乃伊一樣,細看去繃帶上好像還有那種難懂的經文,貌似是梵語,神楽這個懂得好幾國文字的人反正是看不明白。

  少女的身材被包裹得凹凸有致,胸部高聳,但…沒人會對這種「軀體」產生性慾吧,儘管被繃帶給纏住了,手指尖和腳趾尖都泛著血色,神楽也知道她的指甲和腳指甲都被拔了下來,說不定是活生生拔下的,而那東西被他和這個年代的櫻島麻衣一起給燒成了灰。

  那綠火神楽覺得自己一生都會記得。

  「好可怕…」真白用力咽下一口唾沫,把神楽給抱得很緊,然後終於低下頭小聲問他:「吶,神楽…我們現在在哪裡?」

  「一色…我們現在是——?」

  「總武高中…不,該說是原先那個名字麼?的校舍,四樓四班…」

  「四樓??也就是說這裡是舊校舍的四樓?」

  「欸,從理論上說確實…」一色也抬頭瞧了瞧那具身體,她倒是並不意外,只是撫胸長出了口氣小聲說:「原來在這裡啊…之前都沒能進來過呢…」

  「不存在的教室…沒想到真的有…」

  真白也開始小聲嘀咕。

  「啊~,我差點忘了這一茬…」

  神楽也用力咽了口唾沫,四周觀察了一下,發現這地方確實是一間教室,構造大小都與侍奉部下面的那間教室一模一樣,不同的是這裡的所有桌椅基本都是完好的,而且…桌面上的書都還好好地堆放著,包括鉛筆,鋼筆,筆記本,還有墨水瓶…甚至這裡面都幾乎沒有灰塵,最讓人覺得彆扭的還有窗台,那裡擺放著一個直的瓷花瓶,裡面插著的三束百合看著都還嬌艷欲滴,好像剛盛開不久。

  窗外…是根本不熟悉的總武高操場,跑道還不是現在那樣舒適的塑膠。

  「等等,這是四十多年前…?!」

  神楽突然回頭問一色。

  「是也不是…只是被咒力給凍結在時間縫隙的一縷殘骸罷了…前輩,能麻煩你把『麻衣學姐』弄下來嗎?她一直這樣吊著,好可憐…」

  一色輕輕拽著神楽的衣角拼命向上指。

  神楽試圖召喚蓮華,但沒能召喚出來,看樣子她無法進入到這個空間,被隔絕在了原先的侍奉部里。

  然後神楽試圖自己把麻衣學姐給「搬」下來。

  好歹這位「麻衣學姐」也算是介於物理和靈體之間的存在,神楽的九字真言對其還算是有效果,沒花什麼功夫便將她給「吸」了下來,他本想就這樣放在講台上,但真白又覺得不太好,便拼了幾張課桌讓她躺了上去。

  窗外天色晦暗,像是接近黃昏但卻找不到太陽,天空也不是藍色,雲朵像是畫上去的一樣一動不動,甚至還能看到幾隻飛鳥靜止在空中,神楽本想拿出手機拍段錄像,但手機明明有電卻無法開機,著實是有些掃興。

  「所以…現在怎麼辦?」

  神楽將手機給塞了回去,被真白抱著手臂又繞到了平躺著的「繃帶麻衣」面前。

  不得不說真像是木乃伊…剛剛神楽用指尖貼在「繃帶麻衣」的小臂上稍微感受了一下,居然都還是溫熱的,好像剛被殺害不多久一樣,這種感覺讓他有點想吐。

  「比起這個…前輩不應該想想我們該怎麼回去麼?我們現在可是在時間的夾縫裡…」

  一色抬手輕撫著「繃帶麻衣」的臉頰,雖然臉上沒什麼表情,但眼神卻充滿了憐愛。

  她倒是一點不怕,而真白明顯怕得都夾緊了腿,要不是來之前她上了一次廁所,估計現在會漏出來。

  「喂喂餵笨蛋彩羽,你把我們騙進來就沒想過怎麼讓我們出去麼?」

  「誒——,好過分,前輩,人家自己都沒來過這裡面,又怎麼能知道出去的方法?剛剛不是說讓你做好心理準備了嘛,所以…大概只能等這位『麻衣學姐』大發慈悲放我們出去了。」

  一色又拿指尖輕輕戳了一下繃帶麻衣的臉頰。

  神楽都不知道該說她是褻瀆屍體還是有同情心了…

  「呼——,我稍微出去看看。」

  神楽指了指教室門。

  「前輩,我可不建議你出去喔,確實這裡是時間夾縫中的4班教室,但教室外是什麼情況我可完全不知道,也沒辦法保證你的安全,說不定,你會被永遠留在這個世界呢。」

  一色直起身,雙手縮進了袖子裡,垂著袖口扮鬼一樣用那種故弄玄虛的語氣說。

  「雖然感覺你在嚇唬我,但我覺得你說的有道理。」

  「前輩這麼說也太過分了,我當然不是嚇唬呀,話雖如此,我自己也沒把握…要不然我們一起出去看看?」

  「不行。」真白立刻把神楽給抱緊,死死拉住說:「不准做危險的事情。」

  「是,是。」

  「嘖嘖,真是妻管嚴呢!」

  「真要是妻管嚴也不至於這麼多老婆了,所以我們只能等?就沒有其他什麼辦法?」

  「不知道耶…」一色聳聳肩,雙手捧著腮微微撅起粉唇道:「而且,這個世界的時間基本是凍結的,所以前輩你們大概也不會感到餓和渴,能呆很久喔。」

  「出不去不白搭…」

  神楽嘗試呼叫了一下系統,還好系統能叫出來,只要這個能出來他就放心了,萬一真的被困在這裡,那就等刷新懸賞然後肯定能抽出來他需要的東西。

  「嗯…睡美人的故事?」

  真白看著繃帶麻衣出神,然後輕聲念叨了這樣一句。

  神楽聽著感覺有些渾身發毛,眼看著一色看他的目光也不對勁了,神楽趕緊擺手道:「別別別,我可不是什麼王子,這位麻衣學姐也不是公主殿下…她更沒在睡著。」

  吻個沉睡的美少女可以考慮,但吻一具放置了四十年的屍體就算了吧,真是噩夢能做好幾宿。

  「前輩不願意嗎?殘念…」

  「去你的,你願意啊?」

  「我又不是男孩子,人家麻衣學姐肯定是喜歡男孩子,所以只能前輩來嘍,我要是來一口下去,人家學姐肯定會生氣的,到時候我們三個都別想走了。」

  一色口氣輕鬆,反倒是有點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感覺,還在一直甩著袖口扮鬼,雖說她本身就不是什么正常人類。

  神楽暗暗在腦內分析,不出意外的話知曉櫻島麻衣遺物放置房間的那些人這些年來應該也在千方百計地尋找這個真正的不存在的教室,但唯一的線索也就是之前沙希發現照片裡的那句話——不存在的教室就在「那東西」的下面。

  那東西指他們進來時的大鏡子,可惜正常人都會理解為「把鏡子挪開之後的下面」吧,但那下面只有完整的地板,四樓和五樓的夾層里也沒有任何可以藏屍體的地方,所以這事兒就變成了一樁懸案。

  說不定就連當年《創靈會》的人都找不到這具屍體了…畢竟是個人都想不到這個空間只能以那種詭異的方式進來吧。

  一色想進來但她不是真正的人類一直沒法進入必須藉助別人的力量。

  所以…她為什麼想進來呢?只是同情看不過眼而已麼?

  「神楽…黑板…寫著點什麼東西?」

  真白不太敢看繃帶麻衣,回頭瞧著黑板出神,然後晃了晃神楽的右臂。

  神楽轉身走向黑板,一色也跟著屁顛屁顛小跑了過去,黑板是那種老式的真·黑板,大部分地方擦得乾乾淨淨,只有左下角和右下角處被框了起來,右下角寫著的是「木曜日」也就是星期四,還有值日生的名字「櫻島麻衣」,左下角則寫著…

  嘖,這是什麼鬼?

  左下角用粉紅色的粉筆畫了一個鈍角的等腰三角形,然後一根豎線從三角形的頂角一直穿過三角形底邊往下畫了二三十公分,然後三角形頂角上還被畫了個桃心,最最令人鬱悶的是豎線左側寫著「櫻島麻衣」,而豎線右側寫著的是「澤村·斯賓塞·神楽」。

  日本學校小情侶經常會幹的事情,或者說,經常被人惡作劇幹的事情,但問題是神楽來到這裡面也沒提過自己的名字吧,一色一直在叫他「前輩」,而真白則只是說「神楽」,他的兩個姓氏都沒人提啊!

  這到底是誰幹的?

  「啊這??」

  一時間神楽覺得後背有些發涼。

  「稍等一下,前輩,剛剛黑板左邊沒有這些東西吧?你自己寫上去的嗎?」

  「當然不可能是我啊,我寫這個幹什麼?!」

  「也不是真白。」

  真白眨眨眼趕緊澄清。

  「嘶~~~~」

  一色抱住上臂毛骨悚然地打起了哆嗦,然後神楽就瞪了她一眼——喂,你自己就不是什么正常人類,至於嗎?

  不是他們三個活人,那還能是誰,總不可能是躺屍四十多年的麻衣學姐乾的吧?

  似乎是察覺到了點什麼,神楽三人宛如發條缺了油的機器人一樣遲滯著緩緩扭過頭去…

  繃帶麻衣學姐當然是沒有坐起來。

  但發生了比坐起來或者動起來更可怕的事情——她消失了。

  「餵…笨蛋彩羽,她人呢?」

  神楽連忙往頭頂看去,但房頂上確實是沒有掛著她,俯下身去看,她也沒藏在桌下,至於一色,低頭一看這傢伙還在抖腿,喂,這就裝得有些過分了吧,硬要說的話神楽和真白該先害怕她才對。

  然後神楽就明白她在害怕什麼了,倒也並不完全是裝的,因為真白默默鬆開了神楽的手臂。

  神楽直起身看向真白,她低垂下了頭,原本淺金色的髮絲正在漸漸變成黑色,從頭頂開始向下染去,然後她的身高也稍微拔高了一些,頭髮變成了齊劉海,原本的披肩長發在一股未知力量的作用下變成了垂在左右肩上的麻花辮。

  「真白…?」

  神楽嘗試叫出她的名字。

  然後「真白」緩緩抬起頭來,在看到神楽的一瞬間又低下了頭,她雙手都壓在了裙擺上,雙眼注視著自己的腳尖,同時胸部膨脹了至少兩個罩杯,身高也拔高了一點,整個人還在輕微發抖,有種惹人憐愛的感覺,但又…

  怎麼這麼怪呢?

  「前輩,那個…前輩,椎名前輩好像是被附身了喔。」

  一色縮在了神楽身邊,一下下地戳著他的上臂。

  「不用你廢話我也看得出來…你別給我唯恐天下不亂了!」

  神楽小聲斥責了一句,回頭深呼吸,然後,抬起右手試圖用九字真言將「櫻島麻衣」從真白的身體裡給驅逐出去。

  八根金色的鎖鏈都已經捆在了她的身上,可「真白」的身體只是抖了抖,並未發生其他變化,明知道面前的人是真白,但怎麼看都是一副「櫻島麻衣」的樣子。

  這附身有點太徹底了吧!

  好在她的手指甲和腳指甲還是正常的,要是全都當著神楽的面剝落下去的話,他可能忍不住會吐。

  「那個…澤…澤村君…」

  「真白」發出了非常細微的聲音。

  讓神楽想起了《實教》里的佐倉愛里,說話畏畏縮縮的,連頭都不敢抬,不仔細聽都根本聽不到她在說什麼。

  神楽稍微怔住,暫且收回了鎖鏈,沉住氣問她:「請問你是…?」

  「櫻島…櫻島麻衣…初…初次見面…請…多關照…的說…」

  越說,「真白」的頭就壓的越低,到最後神楽覺得她好像要給他鞠躬了。

  「嘖…櫻島學姐…那個…能請你先從真白身上出來可以嗎?這樣實在是…有點瘮人。」

  饒是神楽,手臂也起了不少雞皮疙瘩,他搓了搓上臂嘶嘶兩聲,雖然目前來看他沒辦法直接解除這種附身的情況,但只要能交流,最終該解決還是能解決的吧。

  「那個…我…必須…這樣才…才能…和你們…交流…的說…對、對不起…!」

  「櫻島麻衣」真的用力朝神楽鞠了一躬,現在頭疼的反倒是神楽了。

  「好吧…好,所以…你有什麼未盡的願望嗎?怎樣做你才能心甘情願地離開真白的身體,然後讓我們回到現實世界?」

  神楽覺得既然她選擇交流那就必然是有所求,雖然這個「所求」讓他隱隱地覺得有些危險就是了。

  「那個…我…其實…」

  「嗯?能麻煩你再說一遍嗎?」

  她後面的聲音實在是太小,神楽壓根沒聽到,必須往前走兩步,然後低頭附耳過去。

  「真不愧是前輩,膽子真大。」

  一色還在背後煽風點火,這傢伙絕對還知道點別的什麼!

  「再怎麼說都是真白的身體吧,我不會對她有什麼戒備的…所以,櫻島學姐,麻煩你再說一遍可以嗎?」

  神楽把頭給壓得很低,因為這位「櫻島麻衣」也一直在低頭。

  這也太害羞了吧,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害羞鬼」?

  算了,神楽覺得自己玩的這個冷笑話一點都不好笑。

  「我覺得…你…燒掉…那些…東西的樣子…實在是太帥氣了…我一直…在這裡等你過來…找我。」

  真的是小到不行的聲音,神楽覺得背後離得稍遠的一色肯定完全聽不到,他都聽得十分費力,但…燒掉那些東西?

  也就是說她的一股頭髮和指甲以及陰毛這件事吧?

  神楽當時是跟現代的「櫻島麻衣」一起燒了的,而且就在教學樓外面,也就是說這位四十年前的麻衣學姐其實能看得到?

  嘖…糟糕糟糕,如果她能看得到,那豈不是說神楽在侍奉部里的那些苟且之事也被她給看的一清二楚?

  一時間神楽都有些老臉一紅。

  「居然在等我過來找你…你那麼有把握我能找到這地方來麼?」

  「…」

  櫻島麻衣沒有說話,只是把頭給壓得更低了。

  神楽覺得脖子酸疼,然後回頭開始瞪一色。

  是一色這傢伙把他給引到這裡來的,如果櫻島麻衣一開始就知道神楽能找過來,那肯定跟一色脫不了關係。

  一色這傢伙做出一副小狐狸一般的臉,眼笑得像是兩根弧線。

  「前輩,人家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喔~」

  一色用那種撒嬌的聲線故意夾著說。

  「我信你個鬼。」

  神楽在心裡暗罵,沒有當著櫻島麻衣的面吐槽出來。

  不過,萬一一色真的不知道呢?

  算了,知不知道都沒差,這件事神楽總是要解決的,只不過現代的那位「麻衣學姐」請了長假在拍戲,貌似十月中才會回來,否則的話她一定不會錯過這一次徹底解決櫻島麻衣事件的機會吧。

  回來之後會捶胸頓足也說不定。

  「好吧,櫻島學姐看到了我燒掉那些東西的樣子,所以櫻島學姐真正的願望是?」

  神楽搬了一張椅子給她,然後自己也坐下,而且他並未坐在對面,反倒是坐在了櫻島麻衣左手邊。

  明明臉就是真白的臉,瞳色也沒變,但其他東西卻都變得不像樣了呢。

  「我…從來沒有…談過戀愛…所以…雖然這麼多年來,都一直有各種各樣的男孩子在找我…可他們從來都沒有找到…任何東西…我也…無法喜歡上他們任何人…反倒是…澤村君你明明知道我在這所舊校舍里…還、還總是…」

  櫻島麻衣將雙手緊按上膝蓋,低著頭幾乎要將自己的臉給壓在胸上。

  她這胸倒是跟神楽認識的那個櫻島麻衣挺還原的。

  只不過就是這番說辭讓神楽都有些害臊,開玩笑,這不是明擺著說他在舊校舍隔三差五就會露出肉棒麼?

  前不久才剛在侍奉部跟可愛女教師桐須真冬狠狠地來過幾發,之前也在這裡跟見子和櫻島麻衣做過,誒,等等…莫非——?

  「那、那天晚上…你和她…她做那種事情的時候…一直…在、在叫我的名字…所以…非常…害羞…但是…又覺得…好像很棒…我…這種經歷還是…頭一次。」

  櫻島麻衣悄聲說著,神楽能看到她的耳廓都變成了紅色。

  喂,不要頂著真白的臉說這麼奇怪的話啊!

  神楽立刻開動腦筋,也就是說這位櫻島麻衣「學姐」從他開始追尋怪談就注意到他了,等到那天和「現代麻衣」一起將她的那些東西給燒掉便徹底將他給記住,結果兩人隨後就在侍奉部狠狠幹了幾炮。

  神楽確實全程在說著「麻衣」的名字,那時候她就在門背後偷聽嗎?門背後偷聽的不是雪乃麼?(雪乃不想一直瞞著神楽,之前已經招供)

  或者,就光明正大在二人身旁「偷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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