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得償所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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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得知了這等好消息,我自然邀請唐禹仁一起回薛府吃個晚餐慶祝一番,而他也難得地沒有拒絕。不過在那之前,我還拉著他一起在朱雀區的酒樓一起搓了一頓。這次我們身邊沒有有心人竊聽,得以暢快地交談了良久,從青蓮聖城的見聞,到青州與冀州的戰事,到不遠的未來北疆的征伐,最後再回到了咱們自身的生活。唐禹仁抿了口茶後,岔開話題對我問道:「你準備該如何向薛伯父提起此事?」我怔了怔,不由自主地摸了摸後腦勺道:「這是個好問題,我得跟槿喬和清漓商量一下。畢竟,想想就知道,就算我尚未婚配,伯父他也肯定不會贊同我們倆的。」唐禹仁觀察著手中的茶杯,提議道:「你們對他攤牌後,如果他一口回絕,要我去幫你們做說客麼?」我有些刮目相看地說道:「好傢夥,你是誰?唐禹仁給你藏哪兒去了?說實話,我也不知道有你這麼個受伯父賞識晚輩在場,會不會更好一點。嗯,也有可能槿喬她會覺得在你面前發生這些家事,更難接受吧。」唐禹仁不為我的玩笑所動,只是淡淡說道:「這不是我擅長的事,但你與槿喬都是對我重要的人,若能助你們一臂之力成就一段良緣,那去做點我不擅長的事也無妨。」「我有點受寵若驚了,禹仁。什麼叫做兄弟,這就叫做兄弟啊!」我大力地拍了拍桌子,感嘆道,「這份心我很受用,真的,謝謝你。不過,我對槿喬有信心。只要她出面的話,哪怕薛伯父再不快,也應該能夠讓他明白女兒的心意。」「嗯,倒也是。或許,若是弟妹日後對你左擁右抱心生不滿的話,那時我也可以為你出面斡旋一二。」唐禹仁臉上露出了他標誌性的冷笑,只不過眸中的嘲弄被幸災樂禍取代了。「哈,我應該不會有這方面的擔憂……吧。」回家的路上,我們倆特意買了幾件好吃的準備帶回薛府,進門後,卻發現府內侍從來去匆忙,似乎在準備什麼東西。我與唐禹仁走到不住抹汗指揮幾個搬著貨物的小廝的崇山身邊問道:「崇山叔,在忙活什麼呢?」「哎呀!韓公子,唐公子,你們回來了!小姐和梁姑娘今早拜見秦大人回來後便心情好的不得了,說是今晚要擺宴慶祝。具體是慶祝啥,我就不知道了,只聽小姐說跟那越城賑災的舊案有關。這段日子我也聽聞這案子由三司重審,鬧得沸沸揚揚的,許是她們從秦大人那兒聽到什麼好消息了。」我與唐禹仁對視了一眼。秦宓作為刑部尚書的親妹妹,必定已經如左統領一樣掌握了此案即將頒布的結果,提前告知了今早前去拜見她的倆女。進到堂屋裡,發現裡面已經擺設成酒席的模樣,並且裝飾得喜氣洋洋的。薛槿喬與梁清漓正站在一旁觀看著幾個侍從打理堂屋的事物。見到我們進來後,梁清漓迎上來道:「夫君回來了,唐大哥好。」「弟妹好。這是?」薛槿喬招呼我們坐下,笑道:「韓良,禹仁,你們回來了。既然去拜見了左統領,那麼你們應該也同樣從她那兒聽說了三司推事的好消息了吧?不然的話,沒有什麼緣故,我可是少見到你主動拜訪薛府。」唐禹仁點頭道:「確實。不過,恭喜你,弟妹,梁家雪冤,罪魁禍首繩之以法的日子不遠了。」梁清漓語氣壓抑不住自己的激動,強自鎮定地說道:「多謝唐大哥。奴家曾經想像過無數次這個場景,卻沒有想到真的有可能實現時,自己竟會如此手足無措,甚至不知該如何應對。」我柔聲道:「不用急著去逼著自己冷靜下來,咱們有的是時間慢慢消化這個好消息。」「嗯!是的,來日方長。」梁清漓緊緊地握住我的手,重重地點了點頭。唐禹仁也難得地寬慰了梁清漓幾句。閒聊了一陣後,他話鋒一轉:「不過除了賑災案之外,我還聽聞了另一則喜事,不得不前來祝賀一番。」言罷,他直直地看向薛槿喬,沒有再繼續說下去。薛槿喬明白了他的意思,表情不變,只是臉蛋染上了一層嬌羞的艷紅,乾咳了一聲道:「是……是有這麼一回事。咳咳,沒想到韓良連這也告訴你了。也是,你是他過命的好兄弟,會與你說這些事也不足為奇。」薛槿喬狠狠地剮了我一眼,似乎在怪罪我嘴上沒遮攔,如此輕易地告訴了唐禹仁。我正欲為自己辯解幾句,唐禹仁已經搶在我之前開口了:「這怪不得阿良。早在數月前,我便懷疑你是否對他有意了。相比於你平時的城府,這些女兒家的心事藏得沒有你想像得那麼深,卻也挺好的。」我忍不住點頭贊同道:「禹仁這點倒是說得不錯,槿喬,年紀輕輕就跟禹仁一樣,喜怒不形於色,可不一定是好事。」梁清漓也輕笑道:「槿喬如此坦率之人,也會對心中一縷情愫有所煩惱,其實十分動人呢。」我們三人一本正經地討論起女兒家的懷春之心,讓薛槿喬再也無法按捺住自己的羞惱之意,娥眉倒豎,鳳眸如劍,氣勢洶洶地說道:「好啦好啦!都別再說了,不然的話待會兒誰也不准上桌吃飯!」我與梁清漓均是笑著點了點頭,唐禹仁則無視了薛槿喬通紅的臉龐,繼續說道:「在朋友與同僚面前臉紅無所謂,不過在長輩,尤其是伯父伯母面前,可不能如此臉皮薄。雖然本朝不禁男子娶多個平妻,卻也罕有你這個身份的女子不做正妻的。你想好了該如何對伯父伯母解釋自己的選擇,罔顧非議堅持心意麼?反之亦然,若這是你本心伸張的意願,又有什麼應該為之羞恥的緣故?」這番話讓梁清漓若有所思,讓我不住地咂舌,也讓薛槿喬停了下來,蹙眉深思。良久後,她氣呼呼地說道:「你這人,說的話都是有道理的,但是從來都這麼讓人難以下咽。」這倒是真的。我的好友在洞察人心這一點,是我所認識的所有人中之最,便是顏君泠和奧麗維婭,恐怕也差他半籌。不過論到體會別人的心情,委婉地表達他的意思,則排不上號了。饒是如此,他的懇切關懷也無法被這直白到粗暴的言語所遮掩。唐禹仁淡淡說道:「只要你明白意思便足夠了。既然你不願深談,也無妨,這畢竟是私事。弟妹,我相信阿良能夠處理好你們三人之間的關係,不過日後他若是讓你受了什麼委屈的話,不用怕槿喬她權高位重,可來與我商量。」他媽的,前言撤回,這人就是惟恐天下不亂,想見我後院起火而已。我剛喝進嘴的一口茶差點被噴出,好不容易吞下後不住地咳嗽。薛槿喬挑眉白了他一眼,而梁清漓一邊拍打我的後背,一邊憋著笑答道:「多謝唐大哥,奴家曉得。」在一片打鬧中,晚宴很快便被準備好了,而薛慎與蔡夫人此時也從房間裡出來,與我們寒暄了一陣。薛慎自從得知女兒的傲人戰績之後,臉上的笑便沒止過,讓我有些懷疑他上早朝和跟同僚交談時,是不是真的能夠藏住這個小秘密而不到處炫耀。數杯溫酒下肚後,薛慎已有三分醉意了,紅光滿面地對我們說道:「女兒啊,為父確實是看走眼了。也許你師父才是對的,有些人生下來便是要叱吒風雲的,而為父為你準備的安排,只會讓你困在京城的這潭池子裡。以後你要做的事,不必顧忌我和你姨娘太多,放手去做就是了。小韓,小唐,日後槿喬還望你們多多扶持。」唐禹仁舉起酒杯說道:「放心吧伯父,槿喬她比我們誰都清楚該怎麼做,無論是門派還是家族,都不會令您失望的。」薛槿喬也淺淺笑道:「不至於,不過爹爹,我身邊確實已有信得過的,值得聽從的好友與知己了。只要有這樣的人在身邊,我便不會失了方向。」薛慎不住地喃喃說道:「那就好,那就好……當然,小梁,咱們也不能忘了今晚慶祝的主因,恭喜你大仇得報。」「多謝伯父,也多謝槿喬與大家的幫助,沒有你們的話,奴家斷然無法為父母雪冤。」梁清漓感激地說道。我注意到薛慎在聽到梁清漓對薛槿喬的稱呼時,表情明顯有些訝異,卻似乎沒有因此感到不快,反而是對待梁清漓時帶上了幾分刮目相看的意思。而作為梁清漓的伴侶,我甚至不需要多麼有洞察力,都能察覺到她此時複雜得一塌糊塗的心情。有如釋重負,有快意,有迷惘,也有深入骨髓的疲憊。像是一根繃緊了多年的弦終於鬆弛下來了一樣。聽到我們的努力不會被辜負,我也由衷地為自己的愛人感到欣慰。薛慎開懷地喝了不少酒,很快便不勝酒力,被蔡夫人攙扶著回房了。而除了他之外,也許有些令人出乎意料的是,梁清漓一改往常的克制,喝得秀美的臉龐上一片通紅,也半點運功讓自己清醒一些的意思也沒有。我扶著她的腰,輕聲在她耳邊說道:「我還是第一次見你喝醉了的樣子,你不會是在借酒澆愁吧?」梁清漓噗哧地笑了出聲來,依在我身上說道:「奴家並無憂愁,卻也沒有想像中那麼暢快,只是感到……發悶。有時候好好地醉一場,能讓醒來時的思緒更清晰。」我對上她醉意朦朧的雙眸與她對視了幾秒後,站起身來果斷地說道:「看來你也喝得差不多了。禹仁,槿喬,失陪一下,去去就回。」我扶著梁清漓回房幫她洗漱了一番,然後再讓她躺在床上,並沒有點亮油燈,而是在幽靜的黑暗中坐在她身旁。我輕輕地撫著她的秀髮,說道:「你是想說會兒話,還是先睡覺?」「奴家又不是小孩子,夫君回去與槿喬和唐大哥繼續喝吧。」 梁清漓雙目合上,長長的睫毛微微地顫抖。「我跟禹仁都不喝酒的,只剩槿喬一個人,恐怕她也喝得沒意思。」「……夫君腦子一團糟,想要將腦袋中的那些思緒都隔絕掉時,怎麼做呢?」我想了想,說道:「看書,玩遊戲,或者運動吧。從本質上來說,要麼你自己消化掉這些情緒,要麼分散心思,暫時讓自己不去想那些事。喝酒便是助人如此。我對分散自己的注意力這件事,非常在行。」「哪怕不是為了暫時忘卻傷心事,僅僅是不想去思考麼……」我笑道:「那是,還有人什麼原因都不需要,僅僅因為喜歡,就能每天喝到酩酊大醉呢!」梁清漓仍然沒有睜眼,但還是被我逗笑了。我們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直到她在我身旁沉沉地睡去了,我才抽身而去,回到了堂屋裡。薛槿喬正在與一個侍女說話,見到我來了,便揮手讓她離去,對我問道:「清漓睡下了?」「嗯,剛睡著,不好意思。禹仁呢?」薛槿喬哼聲道:「你覺得呢?才與我說了不到一刻鐘的話便起身告退了。」我在她身旁坐下,饒有興趣地說道:「我一直對你們倆的關係很費解,因為你們雖然彼此知根知底的,又有這麼深厚的戰友情,卻好像一直沒有當上朋友。這麼多年了,還是跟同僚一樣,少有公事之外的話題。」薛槿喬挑眉道:「很奇怪麼?我十分尊重禹仁,他也是我認識的最厲害的人物之一,無論是朝廷還是民間的能人,除了你之外,沒有任何一個有他這麼足智多謀。且他意志堅定,心懷正氣,是個無比可靠的戰友。不過他是個孤傲的人,性子太硬,也太尖銳了,與我合不來。反而是你能與他當上生死之交,知心朋友,才令我驚訝呢。我是萬萬沒有想到當初向他引薦你時,會發展出這樣的結果。」我忍不住笑道:「在故事裡,兩個惺惺相惜的高傲之人,不正是適合當好友麼?哈哈,不過我倒是能夠理解,有時候感覺不對,契機不對,就是再理所當然能夠當上朋友的人,也跨越不了那層隔閡。所以才叫緣分吧!」「……不錯,也許就是緣分。不然的話,也難以解釋我怎麼會一顆心就掛在你這麼個沒正經的傢伙身上呢?」薛槿喬的嘴角噙著笑,目光也柔和了下來。一時間,我們都沒再開口,而是就這麼靜靜地注視著彼此。薛槿喬穿著淡紫色窄袖羅衫與月色繡花鑲邊裙,佩戴著一條精美的彩錦雲肩,烏黑濃密的長髮綰起,以兩根純青的玉簪穩固著一個漂亮的盤髻。比起過去數月每日見到她的簡練造型,這還是上次在京城以來第一次見到她穿回華服,竟有些久違了。而哪怕是知悉了面前這個女子的性子,當她如此刻般寧靜地看著我時,我依然會為她雍容典雅的驚人美貌所攝。那對平素自然而然地顯得清冷的丹鳳眼此時沒有任何冷意,清澈的眸子一望到底,卻依舊神采逼人,令她的視線明亮得有些刺眼,明明並不尖銳的視線,卻仿佛刺入了我的心中,讓我每隔幾秒便會下意識地錯開視線,觀察她臉上的其它部位。挺翹的鼻樑,光澤溫潤的臉蛋,還有那玫瑰色的柔軟雙唇……我已有很久很久沒有如此細緻地觀看她的容貌了,更有很久沒有被她清艷的容顏,被她的一顰一笑如此深深地吸引,以至於在我反應過來之前,我已不由自主地拉近了我們倆人之間的距離,讓原本並肩坐的位置,一下子陷入了有些曖昧的空間。這是個相當冒犯的舉動,但我沒有因此感到羞恥,薛槿喬也更沒有半分退卻的意思,只是狹長的鳳眸稍稍眯起,朱唇勾起的角度弧度稍稍大了一點。僅是這麼點細微的表情變化,麗人原本盡顯溫婉與寧和的微笑中,突然帶上了三分令我內心悸動不已的驚人嫵媚。似是在邀請,又似在矜持。我應是讀懂了她眸中的意思,又或者是醉了……亦或者,我在前一夜的表白,正是為了能夠在這一刻順從心中的衝動。所以我往前傾身,合上了我們之間剩餘的距離,貼上了她溫熱的雙唇。她發出了一聲輕輕的低吟,紅唇微張,欣然迎上了我的親吻,並且伸出雙臂繞過我的腋下與頸脖,將我牢牢地擁住,毫無避諱地將她傲人的雙峰貼在了我的胸膛上。在那片無邊的溫熱與妙不可言的柔軟中,我感受到她猛烈的心跳聲,在說明著這個女子遠遠沒有表面上那麼平靜。薛槿喬的氣息中帶著幾分酒意,不覺苦澀,與她身上的淡淡清香混雜在一起,不說甘甜可口,卻也形成了一份獨特的風味。而她嘗到熱吻的甜頭後,更是恣情地將靈舌探了過來,貪婪地尋求著與我更深度的結合。我們就這樣緊緊地互擁,交換著津液,摩挲著唇舌,忘我地分享這個綿長而濃情蜜意的吻,恨不得將我們之間的所有縫隙都被彼此填充。良久之後,我才戀戀不捨地與她分開,大口地喘了幾口氣。而薛槿喬不愧是高手,雖然秀麗的臉蛋上紅彤彤的,氣息卻一點也不紊亂,只是笑容嬌艷地攬著我,仿佛還在回味方才那片深入骨髓的溫柔。酒不醉人人自醉。「這一次……似乎比第一次還要棒。」薛槿喬輕聲說道。我笑道:「上次是情不自禁的衝動,而這次是得償所願的圓滿,確實有那麼幾分更令人陶醉的意味。」薛槿喬微微嗔道:「什麼衝動,得償所願的,聽起來好像我一直對你意圖不軌似的。」我挑眉沒有言語,只是臉上的表情似乎充分地表達出自己的不信,令薛槿喬臉色艷紅地捶了捶我的胸膛:「不要太得意了啊!」「嘿!我可沒說那是你的反應啊。說不定是我覬覦你的美色良久,如今終於讓你落入我的掌中了。」我哈哈笑道。她啐了一口道:「你與禹仁都是同一類人,不為美色所動的。哪怕凌秋函那等天仙般的人物都沒能讓你們失態,我是不信你這瞎話的。」我搖了搖頭道:「凌秋函美歸美,卻與我無關。而你卻是薛槿喬,這一點,就足以讓我動心了。」薛槿喬目不轉睛地盯了我一陣後,左右張望了一眼,然後牽著我站起身來。「怎麼了?」她一手拉著我,走了幾步,聽到這話後回首理所當然地說道:「回房啊。不然,你還準備讓章伯他們見到咱倆卿卿我我的模樣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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