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腥風血雨(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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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以為這只是太子在權力鬥爭中慣用的恐嚇手段,沒想到他竟真的下了如此狠手,工部尚書說殺就殺,還是當著眾人的面滅人滿門!一時間,整個宴會廳都被一層厚重的恐懼氣氛所籠罩。「這……這怎麼可能?太子他真的敢這麼做?」戶部侍郎趙元德已經癱在地上,他沒有想到太子真敢殺人。他身旁的另一位大臣,臉色蒼白,嘴唇微顫,仿佛剛剛從一場噩夢中驚醒:「王尚書一向對大梁國忠心耿耿,怎料會落得如此下場……」「王大人平日裡與我們並無深交,但工部尚書畢竟也是朝中重臣,太子此舉,是否太過狠辣了?」有人低聲帶著顫音問道。「哼,這還用說?殿下這是在警告我們不要站錯隊!誰若敢與殿下作對,便是同樣的下場!」另一位大臣冷哼一聲,目光中帶著幾分畏懼之色。「這幫老東西,真當本太子和他們鬧著玩呢!」候紀的眼神冷冽,他身旁的太傅范晉卿則是一臉得意之色,低聲說道:「殿下此舉,真乃雷霆萬鈞,現在那些個還心存僥倖的大臣們,此刻怕是已嚇得魂飛魄散。」「哼,他們以為本太子只是說說而已,卻不知在這權力的遊戲裡,仁慈是最奢侈不起的情感。王敬直自以為手握大權,對侯景忠心不二便可與我抗衡!殊不知,這天下,終究還是本太子的!侯景,他現在說了不算!」范晉卿附和道:「殿下英明,如今工部尚書已除,剩餘的幾個刺頭,不過是些貪生怕死之輩。都是些惜命之人,只要稍加威脅,他們自會乖乖就範!」候紀掃視著下方跪成一排的朝臣,緩緩開口道:「諸位愛卿,本太子想,現在該看到的,各位都看到了!不該看到的,各位也看到了!若是忤逆本太子,什麼下場,各位也看到了,有些事,不用本太子多嘴!」大臣們面面相覷,心中雖驚濤駭浪,面上卻不敢有絲毫異樣。一位大臣戰戰兢兢地開口:「殿下,此事關乎國本,還望殿下三思啊!」候紀冷笑一聲,目光如刀,直刺那大臣心窩,盯的那大臣抬不起頭來:「三思?本太子已經三思過了,今日若不立斷,明日恐怕就是本太子身死之時!本太子既有實力,又何須在乎那些虛名?爾等若不想步王敬直後塵,最好乖乖聽話!要不然下一次刀就會落在諸位愛卿的脖子上!」這個時候,周圍的黑衣人猛的踏出一步,手中明晃晃的刀刃在燭光下泛著寒光,威脅之意不言而喻,嚇得宴會廳中大臣們紛紛匍匐在地,不敢直視。「不過……」候紀話鋒一轉,語氣中又有了安撫之意,「只要爾等真心效忠,本太子自不會虧待爾等。事實上,為了以防萬一,本太子早已命密調室的密探將諸位大人的家眷接至安全之處。但請放心,只要今日之事在座的愛卿不泄露半點風聲,待到本太子坐上九五之位,諸位愛卿的家人自會安然無恙,完好無損地送還。」「但,若是今日之事有人走漏了風聲,王大人以及他的家人便是各位的榜樣!」大臣們聞言心中複雜,本以為只是王敬直全家被綁,沒想到太子遣人綁架了在座所有人的家人!他們明白此刻已無任何退路可言,只能硬著頭皮應承下來。「我等願誓死效忠太子殿下,絕不背叛!」眾臣齊聲高呼。候紀滿意地點了點頭,揮手示意宴會廳中的黑衣人退下,這宴會這才得以繼續,但經過剛才的一番大棒加甜棗,氣氛已全然不同,每個人心中都壓著一塊巨石難以釋懷,哪怕身邊有千兩黃金,有美人作陪,到嘴的美食也如泥沙一般難以下咽。都死了人了,誰還有心情吃飯?宴會結束後,大臣們紛紛告辭離開范晉卿府邸。他們各自心懷鬼胎,有的暗自慶幸自己選擇了正確的立場,有的則憂心忡忡。而走出宴會廳的他們並沒有見到王敬直和他家人的屍體,只看到有僕役抬著水桶和刷子在地面洗刷血跡,他們相互交換著眼色,卻不敢多言,生怕隔牆有耳,引來殺身之禍。現在只能做太子殿下的忠臣,誰會想要去和王敬直一般殺身成仁?命沒了就什麼都沒了!而太子府內,候紀與范晉卿則相對而坐,舉杯慶祝。「老師,今日之事,多虧你運籌帷幄,方能如此順利。」候紀舉起酒杯,向范晉卿致意。范晉卿微笑著回敬,一口飲下:「殿下謬讚了,此乃天意所歸,臣不過是順應時勢罷了。如今,皇城內外,皆已布下殿下的人手,連御林軍也已被滲透。朝中元老這次更是被威逼利誘,盡數倒向殿下。現在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三日之後,關合將軍麾下的數萬關家軍一到,方可一舉擊破宣泰城,這皇城更如殿下的囊中之物!而殿下登基大典,指日可待!殿下英明神武,定能開創千秋偉業,臣願為殿下鞍前馬後,肝腦塗地。」候紀聞言,眼中俱是熱切的光芒:「是啊,這一天,本太子等得太久了!一旦坐上那龍椅,我便要這天下,盡歸本太子……不,盡歸朕所有!」……皇城中已經燈火通明。李福順還是一身紅袍,不緊不慢的走著,只不過這次他是獨自行走,而非往日一般帶著一隊小太監。拐過一道彎,前面出現了一個不起眼的舊門,他推開大門,徑直走了進去。這地方離梁世宗的寢宮不遠,但樣子實在太普通,以至於沒幾個人注意到這個的門。裡面的陳設也不算豪華,只能說普通,甚至有些東西已經破舊了,但勝在桌椅板凳都有,中間的火爐燒的熱氣騰騰,一看便是用的最好的碳。「見過李總管!」裡面正有兩個藍衣太監候著,見到李福順推門進來,立即跪下。「嗯,起來吧!」李福順從兩人身邊走過去,但並沒有坐在火爐邊,而是在靠角落的位置坐了下來。那地方正好沒有燈光,李福順大半個人都隱沒在黑暗中,只能勉強看到有人坐在那裡而已。兩名太監雖然聽見李福順叫他們起來,但是誰也不敢。如果不深究,恐怕沒幾個人知道這裡原來是大名鼎鼎的「御前司」。只不過當年梁太祖拆分御前司,將其中的高手抽取大半,到外面重新組建了密調室,御前司的地位便大不如前。不僅人少,而且只管皇城之內的大小事務,到梁世宗這會兒,主要負責內務,更是沒有什麼存在感。不過這次梁世宗命李福順調查太子候紀之事,他也不得不動用權柄,讓御前司開展調查。自己雖貴為大內總管,手握御前司這一重要機構,但是御前司終不如密調室,缺人手缺人脈,在宣泰城中的調查更是困難重重。「已經三天了,雜家交代的事情,查到了多少?」陰影中的李福順,看不到任何表情。其中一人跪在地上叩首道:「啟稟李總管,三日前自總管下令後,所有值守太監,不分晝夜,全城秘密搜尋線索,特別是那些與太子有過接觸的朝中大臣一一進行了調查。太子殿下確實有一幫黨羽存在,主要還是以太傅范晉卿為首的太子一黨勢力最大,但這些人主要是文官,沒有武官在其中!」「沒有武官?」李福順眼睛一轉:「關家和蘭家呢?」「蘭家似乎對太子仇視,但其絕不會與太子貼在一起的!關家相較蘭家,對待太子黨則曖昧的多,但關係也淺,關沛的幾個兒子女兒與太子也沒有更深入的聯繫!」就算撒網出去,除了偶爾捕捉到的一些無關緊要的蛛絲馬跡外,實質性的證據依舊遙不可及。「這就奇怪了!若是太子想要……那樣的話,至少得有合適的武將,足夠的兵丁!可蘭家和關家就是大梁武將的天,若是在這裡什麼都查不到,那就基本別想再查到什麼了!難道他太子要靠范晉卿那張嘴皮子把人說死麼?」另一人跪倒道:「不過,李總管!在三日前,屬下偶爾查到一件事情,和太傅范晉卿有關!」李福順稍微挪動了下做的姿勢:「說下去!」「據報,三日前,范晉卿過壽,在家中設宴!但並非所有人都能參加,而是靠請帖!持有請帖的指定之人才能赴宴,其他人一律不准!據屬下打聽,赴宴的全都是朝中重臣!而且奇怪的是開席之後,范府就封了四門!此外范府周圍的街上還有許多不明之人盯梢,三個時辰以後范府才開門散席!」「吃個席,得吃三個時辰,還不讓人走?那麼長時間黃花菜都涼了,這不是分明有鬼麼!除了這些,還有沒有探聽到其他的事情?」李福順問到。「有,就在昨日屬下又聽聞一件怪事,晚上的時候范府突然運出去四具屍體,說是家奴黑了范府的錢一氣之下被范晉卿給打死的,說是屍體要送去亂葬崗埋了!可屬下派人暗中監視,卻發現運屍體的馬車根本沒去亂葬崗,而是將屍體綁了大石頭,沉到宣泰城西頭的那個大湖裡!」「沉屍啊……」李福順站了起來:「屍體派人過去找了麼?」「屬下已經派人去撈了,最多半個時辰以後就能出結果!」那藍衣太監道。「吱嘎!」就在這時,御前司的破門突然被人推開,一名藍衣太監徑直進來,跪在李福順面前:「啟稟總管,那廝想要逃跑,已經抓到了!」「那賤人呢?」「堵著嘴,在外面候著!」李福順一甩袖子:「給雜家帶進來!」不消一會兒,四個藍衣太監押著個年輕的黑衣太監進來,那黑衣太監被堵著嘴只能發出無助的「嗚嗚」聲,衣衫不整,衣服也被抓破了好幾道口子。看到紅衣的李福順,黑衣太監眼中頓時萬念俱灰,跪在地上不停的磕頭。堵嘴的破布被摘,那黑衣太監一邊磕頭一邊求饒:「李總管……李總管……我什麼都不知道……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啊!」「賤人!」李福順暴怒之下,一個耳光直接抽在黑衣太監臉上,抽的他口鼻流血,又是反手一個耳光將黑衣太監扇倒在地:「王六福?王公公!才進了宮兩年,就覺得自己翅膀硬了,能飛了!」「李總管……親親您開恩……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啊……要是說出去了奴才肯定會死的……」「娘死屄!真當御前司什麼都不知道?」李福順一腳踹在王六福臉上,在他右半邊臉留了黑漆漆的大鞋印,但這還不能發泄他的暴怒,連踢了幾腳,踢得王六福哀嚎連連之後怒道:「你可收了夕妃和瓊妃不少錢吧,說吧,收了多少?」「沒……我沒……」王六福含糊不清的求饒道。「不說?」李福順怒極反笑:「看來你王六福還沒嘗過御前司的法子?要是進了雜家這裡,你想死都難!拖去隔壁刑房,給雜家好生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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