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初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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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1)程冬線

  「你還要忍到什麼時候?」女酒保睨視道,「他們奚落你很久了。」

  「你是在擔心我嗎?」程冬搖曳著杯中酒水,轉頭對女酒保說,「我還以為你從不會關心自己的舊情人呢。」

  「我們談過戀愛?」女酒保染著黃髮,扎著馬尾辮,穿著制服長衫,她擦拭著酒杯,繼續睨視道,「有那時間撩妹,還是多讀讀書吧,你不是剛說自己失業了嗎?」晝夜運營的莉莉安酒吧,空氣中正飄蕩著一曲爵士樂。

  天蒙蒙亮,吧檯前除了程冬,只有女酒保悠然擦拭著杯瓶。

  但在幽暗的角落裡,幾個喝醉的青年,正嬉笑地看著他,嘴裡污言碎語不斷。

  「小白臉,穿這麼俊,是要找富婆包養嗎?」

  「你是鴨子吧,賣過屁股嗎?要不要哥幫你介紹幾個?」程冬在吧檯前低頭喝酒,碎發遮掩星眸,單薄的唇角緩緩勾起。

  他抬起纖細的手指,有一搭沒一搭在吧檯上敲擊著,緩緩喝掉杯中之物,他傲然昂起頭顱,睨向角落中的青年。

  「我脫褲子,你能硬嗎?」他嗤笑道。

  角落裡一個流氣青年陡然站起,「你再給我說一遍?!」女酒保後退了幾步,按下開關,防盜紗窗落下,遮擋住酒櫃。

  程冬舉著酒杯掠過半空,最後朝向那群青年,他頤氣指使道:「不服單挑啊,一群渣滓!」

  「你找死!」青年們一擁而起,朝程冬撲了過來!

  女酒保無言扶額。

  酒吧里亂成一團,程冬後背狠狠撞上了玻璃門,然後被流氓一腳踹出店面。

  晚夏的暖風吹拂在臉上,他在地面滾了一圈,從人行道摔至馬路上。

  「吱!」

  一輛銀色沃爾沃急剎在他面前。

  輪胎在冒煙。流氓們剛衝出酒吧,見狀停了腳步,紛紛作鳥獸散去。

  程冬躺在馬路牙子旁,只覺得渾身都痛,但這都比不過新西裝染灰來得心疼。

  今天上午的面試,他還要穿著去見老闆,要是為這點小事耽誤工作,他將面臨的可不只是生活沒著落而已。

  「你還好吧?」

  車門打開,一雙華倫天奴黑色高跟鞋映入程冬眼帘。

  「你怎麼樣,小哥?」女孩向他伸出手,嗓音清脆。

  程冬摁著地面站了起來,拍拍染灰的衣擺,低著頭道:「不好意思,姑娘,浪費了你的輪胎壽命。」因為急剎車,沃爾沃的輪胎還在冒煙。

  「誰還關心那個啊。真的很抱歉,我開車沒有注意,你要不要去醫院檢查一下?萬一撞到哪裡,有了暗傷……」女孩擔憂地說著。

  程冬這才看向女孩,一張明媚的瓜子臉,充滿青春活力。

  她儼然是個家境優渥的大小姐,上衣和短裙都是名牌,與那雙黑色的華倫天奴高跟鞋屬同一檔次。

  「沒事的,小妹妹,哥哥我走南闖北,什麼苦沒吃過。」程冬颯然一笑,雲淡風輕地說,「你是大學生嗎?」

  「嗯,我今年21歲,學藝術的。」女孩簡單介紹了自己,接著又問,「不介意的話可以留個微信,你要是真的哪裡受傷,就趕緊來找我。全都是我的錯,最近忙著跟男朋友冷戰……」程冬的眼皮跳了跳,他無聲一笑,掏出了手機。

  「行吧,你掃我我掃你?」

  陰雲籠罩的舊城區,酒吧、夜總會、按摩店和棋牌室零散分布在巷道間,老舊民宅夾雜其中。

  光鮮亮麗的沃爾沃,在一眾生鏽自行車當中,顯得格外扎眼。

  兩人在酒吧門帘前交換了聯繫方式,女孩回到汽車,啟動引擎,徐徐離開了這裡。

  程冬踉蹌著走回酒吧,「小麗,有毛巾嗎?」

  女酒保已升起防盜格柵,正從儲物間取出掃帚,準備打掃散落一地的瓜果皮核。

  「毛巾就在前台,自己去取。另外,別光顧著琢磨麵試,你想好今晚到底睡哪了嗎?」

  「不如你收留我吧?樓上不是有空房嗎?」程冬從前台儲物槽掏出一張毛巾,用水龍頭浸濕,擰了擰用來擦拭染灰的西裝。

  「哼,還真不把自己當外人。」女酒保掃著地面,彎著腰,「收拾完了,就趕緊滾蛋吧,祝你面試成功。」

  「多謝,我馬上就走。」程冬擦完了衣服,抬臂看向手錶,「這個上班時間……還真不是普通上班族能習慣的……好在每年都能有兩個長假期……」

  「記得把酒錢還了,兩個月了!」女酒保眉頭一皺,厲聲道。

  「那就借你吉言了,小麗姑娘!」程冬輕聲一笑,放下毛巾,兩隻手蹭了蹭,邁著輕快的步伐走出酒吧。

  早高峰前夕,街道上人流如織。

  程冬騎著單車,一路打著鈴聲,輕巧地閃過同行車輛。

  經過半小時的穿行,牆磚斑駁的老舊樓房不在,一棟棟高檔民宅拔地而起,豪宅別墅也不少見。

  就連學生校服的樣式,也從臃腫寬鬆的運動服,變成私立中學講究優雅的款式。

  程冬的單車駛過一座拱橋,兩側是閃著波光的河水,以及一張張青春的面龐。

  少男少女穿著彰顯青春活力的制服,或是西裝皮鞋,或是襯衫短裙,正陸續從橋上經過。

  「到了。」

  剛騎車來到橋頂,程冬便遠遠望到了前方的校園。

  英華大學附屬高中成立於2014年,至今已有8年校史,屬於私立國際學校,擁有相當比例的外國學生。

  因為學費不菲,大多數學生非富即貴,因此對師資力量也格外苛刻。

  與高昂學費相匹配的,自然就是優秀的學習、生活環境。

  從拱橋頂部向半山腰望去,學校占地面積驚人,被簇擁在別墅群中央。

  一條四排道寬的馬路,由拱橋直達校門,掩映在茂密的行道樹之間。

  「哼,還真是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程冬陰鬱地瞥向橋下河水。

  ……

  不多時,程冬抵達校門口,跟門衛打了聲招呼,很快得到了通行權。

  「來面試的小伙子。」門衛對趕來的保安說道。

  「這麼年輕?方便問一下,你面試的崗位嗎?」保安相貌平平,看到對方如此年輕英俊,不由得特別好奇。

  「音樂老師。」程冬淡然一笑。

  原來如此,保安心下恍然。

  藝術類專業真的是吃天賦,而且靈感大多集中在早期,真就是年輕人的天下。

  他很快問到了程冬的姓名,更知道他畢業於中央音樂學院,這便不停地程老師、程老師地稱呼了起來。

  程冬跟著保安走向教學樓。

  兩側是盛開的花壇,腳下是筆直的石板路,歐式建築的教學樓矗立前方,環境美極了。

  程冬留心觀察著周圍學生,發現女生數量儼然多於男生,並且容貌大多靚麗。

  他心情甚好,不由得哼起曲子,跟隨保安一路深入學園。

  「國際學校就是不一樣啊。」保安領著路,嘴裡隨意聊著,「能來入學的非富即貴……當然普通學生也有,但基本都是特長生了。英華大學您也了解吧?別看也是民辦資質,分數卻不低呢!」

  「您的工資也不低吧?」程冬隨口聊著。

  「嗨,這你真是問到我心坎了。確實不低!」沒走太遠,保安將程冬領到一棟四層高的白色建築前,「校長室在行政樓頂層,左轉走到盡頭,您很容易找到。」程冬禮貌地謝過了保安,並詢問了他的姓名,施施然走進行政樓。

  許是時間因素,行政樓空空蕩蕩,看不到教師或他人的影子。

  程冬不急不忙,踏著雪白的大理石樓梯,摸著黑曜石質地的扶手,他慢慢爬到了四層。

  「這位同學,你怎麼穿的衣服?」

  就在這時,一個清麗的女聲響起,「這裡是行政樓,開學日不趕緊去教室報到,你跑來這裡做什麼?」程冬怔了一下,抬起頭,愕然道:「你是在我說?」入目是一名美得令人窒息的女郎,她披著烏黑秀髮,抱著一遝教案,哪怕一套普通的制服裙裝,也穿了出時尚女裝的氣質。

  她站在四層平台前,看到程冬一臉驚愕,皺眉問道:「你是哪個班級的學生?叫什麼名字?」

  「這位老師……我是來面試的。」程冬啼笑皆非,他長得這麼年輕?

  「面試?」

  女郎眨了眨眼睛,依然皺著眉頭,「在開學頭一天?」程冬最後三步邁上四層,禮貌點頭道:「我叫程冬,今年27歲,畢業於中央音樂學院,來應聘音樂老師的。請問您怎麼稱呼?」女郎眉宇間閃過一絲尷尬,「昊寧妃。你是要去校長室嗎?」

  「左轉走到盡頭,對吧?」程冬饒有興致地打量著女郎。

  與他相近的年齡,身材高挑,氣質優雅,舉手投足間,都充滿了良好的教養。

  而且她真的很瘦,體型勻稱,更顯身姿輕盈,真的是一位美人。

  許是目光過於露骨,女郎感到一絲危險,警惕道:「你真的是面試教師嗎?音樂課不是重點科目,但也不應該開學了還沒招到人。保安是怎麼放你進來的?而且這個時間,校長正在準備開學儀式,怎麼可能……」

  「發生什麼事了?」人未到,聲先至,伴隨高跟鞋的踢踏聲響,一名氣質成熟的女性從走廊左側走了過來。

  「校長!」

  年輕女郎應聲道,「這位先生……」

  「程冬是吧?」成熟女性說道,「面試音樂教師?跟我進來吧。」程冬忍不住笑了出來。

  尤其這笑聲分明是故意的,他還專門看向年輕女郎,朝她挑了挑眉毛,「好的校長……多謝這位老師指點了,您的教案很重,走路時多注意一下。」

  「用你關心……」女郎嗔道。

  這聲音微乎其微,程冬就裝作沒聽見了。

  程冬緊跟著女校長的步伐,穿過行政樓四層的長廊,走進一間雙開門的寬敞房中。

  這裡的裝飾精雕細琢,正對門的是一張紅木大班台,地面鋪著紋理細膩的地毯。

  「去,把門關上。」

  女校長走到大班台前,朝程冬挑了挑下巴。

  柔軟的地毯,即使有一位成年男性踏著皮鞋走過,依然悄無聲息。

  「好了,該說正事了。」

  程冬關上門,轉身說道,「這是我的簡歷,請校長過目。」他從西裝上兜取出一枚名片,遠遠拋了過來。

  紫色名片在半空中划過一道弧線,精準地落到辦公桌上,紋絲不動。

  「你的簡歷,我很熟悉了,程冬先生。」女校長後靠而立,背後是深紅色的落地窗簾,檯燈光影斜斜地映照著她的身影,在地面上落下一道豐腴妖嬈的曲線。

  「所以您的看法是?」

  程冬背手而立,嘴角帶笑,肆無忌憚地欣賞著女校長的身段。

  「英華大學附屬高中,簡稱英華附中,自8年前成立以來,每年的重本升學率高達90%,學生家庭大多富裕,有著強烈的消費能力與意願。因此自成立以來,學校不但送出了大批優秀學子,更獲得了非常紮實的人脈關係……」女校長拖長了聲音,「所以,如何維護這份人脈網絡,便是學校自成立之初,就在考慮的問題。」光影間,烏髮滑落,紅唇輕張,女校長點燃一根香菸。

  菸頭亮起,燃亮一道火光,一股乳白的煙霧湧出,徐徐飄向空中。

  她在暗影中問道:「程先生有興趣參觀女生宿舍嗎?」程冬會心一笑,「求之不得。」……「哎,你看那人是誰?」

  「天啊,好美……」

  「我不是說校長啦,是她旁邊的帥哥!」

  黃鸝站在樹梢清脆鳴叫,幾個女生在樹蔭間閒聊。

  女生宿舍掩映在一片杏樹間,是一棟白色仿歐式建築,共有四層高。

  程冬回望來時的道路,石板路蜿蜒曲折,加之杏林掩映,完全看不到外部環境。

  「這裡位置很偏僻啊。」程冬意味深長地說道。

  女校長站在樓門前,無聲一笑,「這個時間,學生都在禮堂,準備開學典禮了。宿舍樓沒人,跟我進來吧。」剛走進大門,程冬便問到一股曼妙飄香,他啞然道:「不愧是女寢。」

  「跟我來。」女校長在前方引路道。

  暖色地板,搭配淺色系的牆紙,頭頂是黃銅吊燈,牆壁有火炬壁燈,走廊里裝修風格典雅,環境溫馨自然。

  尤為矚目的是宿舍門,白色木板雕花,安裝指紋密碼鎖,精美而質感十足。

  「英華附中的男女生寢室都是單人間,可以保證每一位學生都能享有最佳的生活學習環境。」女校長走進一間空寢室,招手讓程冬入內,「寢室配有一張單人床、寫字桌,書櫃和衣櫃,另外還有獨立浴室。」每介紹一句,她便一一向程冬做出展示。

  「還真是這樣。」程冬悠然點頭道。

  這配置真的極好。

  每間單人寢室都是五米見方,這還不包括浴室,等閒普通人家的客廳也沒比這大多少。

  腳下是實木地板,角落裡疊著瑜伽墊,桌椅邊緣都不見尖角,就連護眼燈的材質都很顯檔次。

  「沒錯,而且這些寢室的隔音效果,也非常出眾。」女校長深深說道。

  「避免打擾?」程冬唇角一挑。

  「保證隱私。」女校長會意道。

  「那如何保證客戶的出入呢?」程冬提問道,「今早進校時,我必須在崗亭簽字,並由保安帶領才能走進校園。如果客戶想要找來這裡,先不提他們該怎樣進入宿舍樓,就算進校也要費一番功夫吧?」

  「這個……咯咯咯……就不勞程先生操心了。」女校長花枝招展地笑道:「客戶當然有能力進校。他們大多都是有身份的人……算了,我還是給你看一些更關鍵的部分吧。方便你展開工作的部分……」說到最後一句,女校長的嗓音悠長。

  兩道音色不同的腳步聲響徹樓宇,程冬跟隨著女校長,走進位於宿舍樓門口附近的監控室。

  「男女生宿舍均採用封閉式管理,到了夜間八點,晚歸學生就只能睡操場了。」女校長率先走入監控室,「為了保障學生安全,門禁採用電子鎖管理,並嚴防電磁脈衝設備。另外還有這些閉路電視……能幫助我們照看宿舍的走廊環境。」她深深說道。

  這位鄭校長過去一定是名歌劇演員,否則哪來這些陰陽頓挫的聲調!

  程冬打量著面前的閉路電視監控系統。

  簡言之,占據了一面牆。

  十八台27寸顯示器無縫拼接,不但能同時顯示十八個不同畫面,必要時還能集中放大。

  此時此刻,宿舍樓的監控設備正在運行,十八台顯示器共同運作,顯示著女生宿舍樓走廊的方方面面。

  確如女校長所說,學生大多都聚到禮堂,準備開學典禮了,整個宿舍樓目前幾乎空無一人。

  即使是這間監控室,此刻也是無人化狀態。

  「應該不止能做到這些吧?」程冬高聲問道。

  女校長輕聲一笑,按動了操控台上一個隱蔽的按鈕。

  下一秒,十八台顯示器的畫面全變了,走廊和樓梯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幅幅女生寢室的內況。

  並且監控不局限於床鋪和書桌,連衛生間也沒落下,4K高清屏幕能讓程冬看清房間內的一切細節!

  「為了保證學生們健康成長……」

  女校長悠然說道:「你在這裡,除了放大和縮小鏡頭,」她一邊說著,一邊操控著按鈕,將一間寢室放大至全屏,「還能一定程度內,調整鏡頭角度……」原本的俯視鏡頭,角度逐漸降低,使書桌下的細節露了出來。

  「還有雙屏播放功能……」屏幕忽然一分為二,這邊從外部望向書桌底部,那邊從書桌底部望向外側。

  「甚至還有高保真的音頻功能。」女校長最後按下一個開關。

  大概是出門時忘記關窗了,一陣風聲吹入監控室。

  「真的很清晰啊。」程冬深深說道。

  屏幕切換到該寢室的窗戶,女孩出門時果然忘記關窗,而且恰好此時風起,這聲音便通過隱藏探頭的麥克風,飄進了監控室中。

  女校長點燃一根香菸,吸了一口便掐滅,悠然地看向程冬。

  「您感覺如何,閣下?」她笑吟吟道。

  監控室的地面都是黑色大理石磚,成本之高,縱使私立國際高中,也未免過分了。

  程冬凝視著監控屏幕,一襲黑色阿瑪尼西裝,配著烏黑碎發,以及那男生女像的俊朗容顏,真可謂是名副其實的少女殺手了。

  「我這位音樂老師,可不止要教人音樂啊……」他悠然說道:「鄭校長,首批名單出來了嗎?」女校長站在門扉旁邊,陰暗交接的地帶,踏著兩寸高跟,穿著黑絲長襪,翹臀豐腴誘惑,酥胸傲然挺拔。

  她側了側頭,盪起一縷長發,嘴角挑起艷麗的笑容。

  「名額是五人,相信再多了,您也忙不過來。」

  女校長微笑道,「至於具體的候選娼婦,我認為還是由您親自挑選比較好。這所學校除了家境優越的學生,以及藝術特長生之外,還有很多依靠助學金貸款入校的平民子女。這所高中就這麼大,您多逛逛,多遇到一些漂亮姑娘,相信很快心中就有譜了。」

  「多謝校長指點,我還有一個問題。」程冬停頓片刻,沉吟道:「我只能調教學生嗎?」極具侵犯性的視線再次出現,將女校長的全身包裹,尤其凝聚在她高聳挺拔的峰巒上。

  閉路電視的畫面再次切換,竟顯示出監控室內的實時畫面,並在程冬的操控下,朝著女校長的酥胸奔去。

  「哈哈哈,當然沒有限制。」

  女校長長笑出聲,「整個英華附屬高中,無論學生還是教師,凡是合適人選,都可以列入名單。只要你做得出色,狩獵範圍還可以進一步延申,我只有一個要求。」

  「您請講。」程冬擺出傾聽的姿態。

  高跟鞋步伐的清脆,一陣濃香飄來,女校長的聲音變得近在咫尺。

  「每位娼婦的培訓周期,必須控制在八個星期左右。」她悠然說道:「這是聖子大人的指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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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2)昊明線夜色濃重,萬籟寂靜的時刻。

  屏幕上,一對赤裸的男女正在肉搏,男人節奏挺動著下體,使女郎發出婉轉的嬌吟。

  忽然畫面一轉,鏡頭對準床底拍攝,只見一個上班族正趴在床下,表情無比痛苦。

  「真爽啊,這種寢取題材……」

  我看著新番,左手攥著陰莖不停套弄。

  雖然事情並不光彩,但房間寬敞而非狹小,空氣芳香而非惡臭,垃圾桶也沒有塞滿了紙球,這裡不是某個可憐宅男的獨居寢室,而是坐落在市中心的高檔大平層的豪華臥室。

  屏幕上,出軌的人妻正被黃毛操上高潮,床底陰暗的角落中,丈夫痛苦地捂著嘴巴,大氣也不敢出。

  我怕是等不到最後了,套弄陰莖的速度陡然加快,然後身體猛地緊繃,一股白漿竄了出來!

  「啊……真爽啊……寢取題材……」

  高潮之後,我看著屏幕上仍在繼續的男女,賢者時間鋪天蓋地湧來。

  陰莖仍舊勃起,但起碼半小時內,應該是沒有射精欲望了。

  我關了視頻,抽出一張衛生紙擦了擦,向垃圾桶貢獻了第一顆濕紙球。

  轉眼間神清氣爽,我抖了抖陰莖,穿好褲子,站起身在屋裡溜達起來。

  寬敞明亮的大平層,足有四間臥室之多,如今卻是我獨居。

  日本留學歸來後,我捧著一紙碩士學位證書,頂著25歲的青春年華,還沒正式踏入職場,就被父親直接贈與了一棟奢華房產。

  這委實有些浪費了,尤其我既沒結婚,也沒戀愛,要這麼大的房子有何用?

  我知道這話有些凡爾賽了,但正所謂家家有本難念的經,這個年紀、這個家世,甚至這個身材容貌的我,活了這麼久都沒談過戀愛,說出去的確很丟人。

  好在我本碩七年都是在日本度過,生人多過熟人,可以隨時謊稱剛和女朋友分手,不至於那麼難堪。

  至於說為什麼沒談過戀愛……

  咳咳咳。

  時值小滿,我畢業回國至今,尚未滿兩個月。

  對於將來的職業規劃,父親是希望我到家族企業上班,當一個跨國投資集團的繼承人。

  昊家兩子一女,我作為長男,自然被父親予以厚望。

  但比起早早按照既定的路線發展,我還是更想能夠成立一家影視公司,先獨自闖蕩一番再說。

  製片人,昊明先生!

  射過精,剛在屋裡溜達沒多久,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餵?媽,找我有事?」我接通電話道。

  母親鄭尚香笑道:「你這臭小子,大半夜幹什麼呢?」我下意識抬頭看了看周圍,咧嘴道:「老媽,說好得個人隱私呢?」

  「瞧你說的,你要是不做虧心事,用得著害怕家裡監控嗎?」母親笑盈盈道,「阿明,你老實告訴媽媽,剛才你在臥室里,是不是照著AV打飛機了?」儘管隔著電話,聽到這聲音,我剛剛射精的陰莖仍舊一跳。

  「哎呀……我又沒看亂倫題材……」

  「寢取題材也不健康啊。」母親挑高了聲音,「我在監控里看得清清楚楚,那個片子像是這個月的新番吧,深愛妻子的上班族,在給妻子過生日的當晚,卻被迫躲在床底下偷聽妻子出軌?」

  「媽,感情你今晚這電話,就是調侃我唄?」我羞怒道。

  虧得夜深人靜,也虧得偌大一棟宅邸,只有我一個人居住。

  畢竟誰都不是傻子,這樣的對話若讓旁人聽去,非得用極度異樣的目光看著我們不可。

  這是母親和兒子能聊的話題?

  所以,雖然出於種種原因,我也接受了家裡的這種狀態,但該有的態度還是要有的!

  「咯咯咯,阿明害羞了……」

  母親的氣息輕盈,仿若吐氣如蘭,「真該讓你爸爸聽聽……」

  「媽,你再說下去,我真要勃起了。」我苦著臉道。

  「是嗎?那好吧,媽媽到此為止,咯咯咯……」母親笑過之後,音色很快恢復正常:「還記不記得我跟你說過,早年給你訂過的一門娃娃親?」我一愣,緊接著心頭一跳,仿佛有一道倩影划過腦海。

  「你是說……」

  「就是你葉叔叔和秦阿姨的女兒,葉筱葵,人家今年也留學歸國了。」母親感慨地說道:「當年她在咱們家做客時,你們就聊得挺好,我當時就覺得這婚事真沒錯。可惜她留學去了,比你還早一步呢,你們再也沒見過面。一晃就是十年啊……」葉筱葵……這個名字仿佛一段咒語,迅速喚起了我的回憶。

  十五歲那年夏天,那道亭亭玉立的身影……

  剛剛是誰說我從沒談過戀愛來著?

  什麼,是我自己?

  哦,那沒事了。

  「她這些年一直在國外,現在回來了?」我驚愕問道,只覺心跳加速。

  「是啊,先在英國念高中,又到美國讀大學,別看人家筱葵才24歲,那也是捧著碩士學位回來的。」

  母親笑道,「這樣兒子,筱葵剛剛回國,還需要一段時間適應,明天上午,咱們先到葉氏集團拜訪一下,跟你葉叔叔和秦阿姨見個面。你看怎麼樣?」

  「能怎麼樣?」

  我毫不猶豫地說道:「當然要去了!」

  ……

  次日清晨,我簡單吃過早餐,迫不及待地來到地下停車庫。

  當初駕照還是留學前考的,之後在日本讀書時又學了一張,如今隔了七年,才總算用上了。

  雖然左右舵不同,但開車技能不會因此生疏,歸國才兩個月,我就完全習慣了。

  現在我開的這輛瑪莎拉蒂總裁,還是父親送給我的,當初讓我很是糾結。

  不是說開這車的都是「海王」嗎,給我一個從沒談過戀愛的純情少男開,豈不是平白侮人清譽?

  啟動汽車,駛出地庫,我直奔著市中心趕去。

  葉氏集團總部是一棟30層高的大廈,總高度接近200米,即使在摩天樓櫛比鱗次的中央商務區,也是首屈一指的巨擘。

  從遠方眺望過來,通體碧藍的玻璃幕牆,就像為大廈鍍了一層璀璨的釉質。

  但作為一家上市企業,成立於1992年的多元化投資公司,葉氏集團的大股東卻並非姓葉,而是一名叫作昊天的男人。

  股民只要調查就能發現,這位股東的投資占比之高,儼然已經達到控股程度。

  這就是我敬愛的父親大人。

  也就是說,名為葉氏集團,實則是昊氏麾下。

  我們家和葉叔叔的交情,能夠追溯到1990年代,前後有30年了。

  昊家屬於豪門世族,家底殷實,影響力涵蓋政商兩界,名聲享譽海外。

  葉叔叔就很普通了,只是一個極有靈氣的青年,全賴與我父親相識,然後上演了伯樂相馬的故事。

  如今葉叔叔年過五旬,在我們昊家的全力協助下,已成功攀上了全國富豪百強的位置。

  不僅如此,他跟秦雨茹阿姨結婚以來,先後誕下了一對美麗的姐妹花。

  其中的長女葉筱葵,就是我的訂婚對象了。

  那是十年前的夏天,初三畢業,高中將啟,我站在別墅庭院裡,看著一輛黑色奔馳緩緩駛入。

  車門開了,映入眼帘的,是繡著黃白花朵的素色女鞋,與一條湖藍色的長裙。

  少女走下車,手裡捧著寬檐帽,一頭烏黑長髮隨風飄蕩。

  她幾乎是瞬間看到了我,稍怔了片刻,旋即露出羞澀的笑容。

  從那日起,這個十四歲的高挑少女,就是我的未婚妻了。

  雖然是典型的商業聯姻,我和筱葵卻沒有什麼不滿,甚至初逢之後,很快就熟絡了起來。

  我還見了她的妹妹,一個剛從小學畢業的短髮女孩,活潑開朗,古靈精怪,與她的姐姐恰是兩種性格。

  只是在那開朗笑容之下,我卻總能感到一絲氛圍,仿佛綿綿陰雨,讓我不時心悸。

  十五歲的夏天,我初次品味到了愛情的滋味。

  此後十年,學業為重,我和筱葵天各一方,一直沒有機會再見,甚至斷了聯絡。

  她在倫敦,我在日本;她在美國,我還在日本。

  我有時不免產生一種錯覺,似乎她一直在前進,而我始終停滯不前。

  「十年不見,你還好嗎?」

  站在葉氏集團大廈底部,我悵然出神。

  穿過寬敞明亮的大廳,登記來訪姓名和到訪事宜。

  前台保安一通電話,得知我確實是董事長要見的人。

  刷卡通過門禁,跟隨一眾上班族等電梯,一切都進展順利。

  葉氏集團的第三十層,除了董事長辦公室,還有一片休息用區域。

  因為留學太久,印象中很久沒來過了,我在員工的指引下來到休息區。

  剛推開門,就聽到屋裡傳來一陣笑聲。

  「這兩所學校,簡直就是一座寶藏!」

  進門繞過屏風,會客區的沙發前,正坐著兩對男女。

  我的父親昊天穿著范思哲西裝,梳著復古的大背頭,搗鼓得人模狗樣,好像周潤發似的,正舉杯歡笑。

  母親鄭尚香坐在他身旁,穿著開領雪紡衫和及膝裙,胸前袒露著大片雪白。

  還有那雙黑絲美腿,踏著黑色細高跟鞋,腳背的黑絲透著肉色,隱隱可見每一顆精緻的腳趾。

  看到母親這性感的打扮,再想到昨晚的撩撥,我頓時臉上一熱。

  「哎呦,阿明來了!」

  父親看到我,高聲笑道:「偉築,雨茹,快看看你們的女婿!」葉叔叔坐在沙發對面,穿著灰色西裝,他面容憔悴,黑髮略微泛灰,但依然很顯年輕。

  明明年過五旬,但仔細瞧著,卻好像四十出頭,又好像三十五六。

  儘管確有早衰症兆,但他還是得到了保養。

  「阿明,好多年不見,你終於長大了。」

  葉伯母柔聲款款地說道。

  如果說,母親的魅力,就好像一朵盛開的紅玫瑰,熱烈奔放,那麼葉伯母就好似一朵精緻的睡蓮,含蓄溫雅。

  葉伯母穿著米白色針織背心,搭配素色及膝短裙,盤著烏黑髮髻,端坐在葉叔叔身旁。

  若觀其相貌,大約二十六七,青春尚可;若觀其氣質,則是三十一二,初為人婦;她的眼眸明亮璀璨,笑容溫柔得體,一張青春靚麗的面龐,好似奧黛麗·赫本一般,帶著濃郁的東方古典美。

  「叔叔,伯母,好久不見啊。」我習慣性抬起手,卻才意識到兩手空空,有些慌張地說道,「哎呀,真是不好意思,這麼久沒見,我也沒想著跟你們準備些禮物……」

  「昊天哥,你兒子可真會開玩笑啊。」葉叔叔爽朗一笑,招了招手,讓我在沙發前坐下:「阿明太客氣了,咱們都是一家人,不用那麼認真。我這個當長輩的,還應該給你送些東西才對,你看我這不是也沒準備嗎?」

  「怎麼說話呢,老葉?」母親瞥了一眼,輕笑道,「這還叫沒有送禮?你不是都要把自己的兩個寶貝閨女,全送給我們家了嗎?」

  「全送給咱們家?什麼意思?」這句話讓我心頭一跳,一種奇妙的滋味突然在心田蔓開。

  「咯咯咯……看啊香香,你兒子好像在胡思亂想呢。」葉伯母忽然掩住櫻唇,眸子透著笑意,「他好像以為,我除了筱葵之外,還想將二女兒也嫁給他呢!」

  「阿姨!」我羞怒道。

  「臭小子一點不打算給自己弟弟留一份是吧?」父親輕哼一聲,嘴角卻是帶笑,「左擁右抱,齊人之福,倒的確是每個男人的夢想。不過兒子,咱們國家可是一夫一妻制,你可別玩野了啊。」我明明也沒表示什麼,居然就被家長們扣上了帽子?

  「說起來,昊帝那小子,最近在忙什麼呢?」我苦笑著坐了下來。

  葉叔叔家裡有兩個女兒,我同樣也有個弟弟。

  昊帝比我小了三歲,應該正是從大學畢業的時候。

  但上次我倆聊天時,他好像還沒打算工作,也在琢磨留學事宜。

  也不知道這段時間下來,他的主意定了沒有。

  「忙什麼呢?忙著玩唄。」父親聽到昊帝的名字,果然不樂意了,「讓他像你姐一樣,早早訂婚,早早成親,再找一份穩定的工作,他就是不樂意。非要跟我玩丁克主義那套。現在還想跑國外混!當我不知道他在學校就是一個花花公子?」

  「說得你好像不是似的。」母親突然開口,搶了父親一嘴。

  寒暄之後,就是閒聊了。

  留學的這幾年裡,我雖然也會回國,但時間畢竟不多,跟父母和葉叔叔葉伯母的交流,總歸比較有限。

  如今學業結束了,我都要娶人家姑娘了,那還不趕緊過來,跟未來的岳父岳母聯絡聯絡感情?

  「阿明留學這些年,一直沒談過戀愛?」話鋒一轉,葉伯母突然問道。

  「阿姨,日本的電子遊戲產業,你不又不是不清楚。」我也覺得丟臉,訕笑著說道,「書我當然好好念了,哲學碩士,包括MBA證書都考下來了,但其他時間就都貢獻給這些方面了。」

  「只是電子遊戲嗎?」葉伯母更進一步,笑盈盈問道,「你讀的可是東京大學,一個熱血方剛的小伙子,獨自在國外居住,而且距離歌舞伎町一番街那麼近……你真的沒去找過……」

  「那是風俗娘欸,阿姨!」我的表情怪極了,「咱們不是在聊談戀愛嗎?」

  「也是啊,日本AV產業那麼興盛,再加上風俗娘,想談戀愛確實需要謹慎。」

  母親開口道,「我早就聽說了,其實歌舞伎町的很多風俗娘,都並不是日本姑娘。這裡面有多少留學生兼職呢?」

  面對這沉重的社會性話題,我們提了幾嘴,便沒有進行下去。

  「對了阿明,你還沒見過筱葵……」

  葉伯母忽然想起什麼,笑盈盈說道,「我的電腦里,存著幾份最近她拍攝的視頻,等一會兒發給你看看如何?」

  「視頻?好啊……沒有照片嗎?」我有些驚喜,又有些驚訝。

  葉筱葵,今天我之所以過來這裡,不就是為了她嗎?

  那抹讓我魂牽夢繞的身影,到底停駐了在十五歲的夏天,那個來到我的家裡暫住,給我帶來美好回憶的姑娘,此後十年我卻再沒能見過。

  現在的她究竟如何了?

  這確實是我迫不及待想知道的!

  「哎呀,都存在另一個手機了。」葉伯母從她的手包里掏出一隻iPhone,無奈地搖了搖頭,「我今早起床時,還想著專門帶上那隻手機的,全怪你……全怪你葉叔叔……」說著,她嬌嗔地瞪了丈夫一眼。

  葉叔叔一臉無辜,迅速轉頭看向我父母,好像在尋求幫助。

  話說這些年,我們兩家的關係究竟有多好,我心裡也有數。

  這不光是葉家兩位女兒都要嫁入昊家的問題,儘管我和筱葵只見過一陣子,而且那還是十年前的事了。

  這些年來,也許是在日本待久了,讓我的思想不再純潔。

  也許是單身太久了,讓我格外受不得刺激,想像力特別豐富。

  我雖然是一名富二代,身材容貌也都讓人羨慕,甚至可以說器大活好,但在很多時候,卻依然跟普通的屌絲青年沒什麼區別。

  就說眼前,我看著沙發前的母親,就總是感到臉上發熱,下體一陣陣跳動。

  因為母親的衣著非常性感。

  她穿的開領雪紡衫,身材曲線分明,蕾絲鏤空透光,能清楚看到肌膚的顏色。

  至於那大敞的圓領,不但露出胸前的雪白,更故意向下露出一抹深深的溝壑。

  我不是瞎子。我坐在單手沙發前,望向自己的母親,那抹乳溝清楚得要命。

  圓領敞口很深,露出的乳溝之深,我甚至能將手掌併攏,四指淺插進去了。

  所以既然我能看到,相信父親和葉叔叔也都能瞧見,畢竟誰都不是瞎子、傻子。

  還有那雙黑絲美腿。

  因為是格外性感的半透明絲襪,不光是腿部,我透過絲襪還能清楚看到母親的腳趾。

  這兩寸綁帶細高跟鞋,真的很配半透明黑絲,它能將女性的性誘惑提升到極致!

  面對這樣性感迷人的母親,即使我昨晚剛剛自慰過,不知不覺也勃起了。

  或許這只是我自己的問題。

  比如熱血方剛,比如太承受不住刺激了吧。

  因為父親和葉叔叔的表情都很自然,葉伯母也沒表示什麼,所以這或許就是我自己多慮了吧。

  「阿明,筱葵這姑娘,從高中起就在英國念書,大學又去了美國,一晃八九年過去,也算是半個華僑了。生活習慣各方面,都跟國內的女孩不一樣。」

  葉叔叔緩緩說道,「你們接觸之後,也不用著急結婚,可以先試著接觸接觸,等磨合得差不多了,再領證也不遲。好在你們都是年輕人,應該能有很多共同愛好……」

  「叔叔,這些事您就放心吧。」我擺正心態,向敬愛的葉叔叔回道,「雖然我跟筱葵很久沒聯繫了,但當年不是也相處過一陣嗎。我肯定會好好待她的,她就是我最心愛的妻子!」

  這一番氣宇軒昂的發言,好像真把現場給鎮住了,四位家長面面相覷。

  緊接著,父親哈哈大笑,拍著大腿道:「老葉!我說什麼來著!這小子還說自己沒談過戀愛?那丫頭也堅持自己沒談過戀愛?開什麼玩笑!這兩個小屁孩肯定十年前就私定終身了!」

  我張大了嘴巴,愕然道:「老爸,你說什麼?筱葵她……你跟她聯繫過了?堅持自己沒談過戀愛?這是什麼情況?」

  「瞧見沒,著急了,著急了。」

  父親還有心調侃,「我看要不然,事不宜遲,今晚就安排這兩個年輕人見面吧。沒準乾柴烈火,今晚之後,再過他十來個月,咱們兩家就能抱孫子了!」

  「老爸!」任由我脹紅了臉,這番調侃都算是永載史冊了。

  但聽到父親這樣說,我害羞之餘,心臟也在砰砰地跳。

  葉筱葵,她的心裡果然也有我?

  還跟父親說自己從沒談過戀愛?

  這不是跟我做得一模一樣嗎?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夫唱婦隨?

  或者是天作之合?

  閒聊一直到了中午,感覺到餓了,我們一行五人離開葉氏集團,來到附近一家高檔餐廳吃飯。

  不得不說,這一番閒聊下來,的確促進了我和未來親家的關係。區區晌午的功夫,我就被葉伯母強行拽住胳膊,讓我直接喊她媽媽了。

  這當然是不可接受的!

  見我堅持喊她岳母,葉伯母有點不樂意,朝我母親拋來眼色。

  「兒子,不用那麼見外。」

  走進餐廳包廂,母親挽著我的另一隻胳膊,笑眯眯說道:「你想叫雨茹阿姨媽媽,媽媽我完全沒意見啊。」

  「但這還是太過分了……」我就像一個普通的純情少男那樣,脹紅臉道:

  「畢竟你才是我親媽呀……雨茹阿姨……最多就是喊一聲……」

  「叫我媽媽!」葉伯母摟緊我的胳膊,像個孩子似的嘟嘴道,「你要是不叫我媽媽,阿姨就不理你了!」這場面到底是怎麼發展至此的,我實在是頭昏腦漲。

  左邊是母親摟著我,右邊是葉伯母摟著我,這也叫作父親口中的齊人之福了吧。

  所以我真是一點都不敢放鬆。

  直到一個單薄的身影掠過我們,率先走到餐桌前,並回過身朝我笑了一下。

  「沒事的,阿明,你就叫阿姨媽媽好了。」葉叔叔溫柔地說道。

  「哦,那……媽媽?」得到准許,我這才試探著朝葉伯母道。

  「哎!」葉伯母這回開心了,甚至湊了過來,朝我臉上深深一吻!

  霎時間,一股觸電般的滋味襲來。

  這電流透過我的面頰,一部分向上,沖入我的大腦,一部分向下,先是刺激了我的心臟,進而繼續向下,盡數灌入我的丹田底部。

  我狠狠打了個激靈,恍惚間看到,父親拍了拍葉叔叔的肩膀。

  這頓飯也算是親家的第一次聚餐了,排面自然不小。

  可容十人就餐的包廂,如今只坐了五位,但餐桌上依然擺滿了許多精美菜餚。

  我們嘮著家常,話題圍繞著兩家人展開,幾乎沒有談生意上的事。

  直到葉叔叔忽然來了一句,「香香這兩年,一直忙學校工作呢?」

  「是啊,三月開學那會兒,我還讓寧妃來幫忙了。」母親喝著清茶,目光掠過餐桌前的芝士焗龍蝦,「校董事會正在考慮開設國際舞社團,現有的音樂老師沒有這本事,我就想到寧妃了。她的拉丁舞和探戈、華爾茲都跳得很出色,也會彈鋼琴,所以年前我就建議她,反正最近閒著也是閒著,不如來我們學校當老師吧。」

  「那這份工作對她來說可太簡單了,你們家寧妃,可是國際大獎冠軍!」葉叔叔讚嘆不已。

  「還說呢,當年我那個毛腳女婿第一次上門,我就覺得……完蛋,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了!」父親哈哈笑道,「西湖龍井山莊的老孫家,真是占了我昊天天大的便宜!」

  「行啦,老爸,嘲笑姐夫這事兒,咱還是回家關上門自說自的吧。」我跟姐夫私交甚好,平日裡總在微信聊個不停,這可聽不得父親說他壞話,於是打岔道,「你們剛才不是還說,要安排我和筱葵今晚就見面嗎?到底怎麼樣啊這事兒?」

  「我問問筱葵吧。」葉叔叔掏出手機,「這孩子上周末剛回國,這段時間還在倒時差,別看現在是吃午飯的時候,她可能還在睡覺呢。」看到葉叔叔居然直接一通電話撥了出去,我下意識挺直腰板。

  整個包廂都安靜了下來。

  葉叔叔持著手機,過了片刻,張嘴問道:「筱葵,睡醒了嗎?」我看到母親向我拋來的玩味目光,意識到自己確實太緊張了。

  「我跟阿明,還有你天叔和香姨,正在吃飯呢。你要跟阿明聊聊嗎?」葉叔叔笑著說道,然後電話里說了些什麼。

  他的笑意更濃了,格外揶揄地看了我一眼,然後對電話說道:「不方便就算了。畢竟這麼久了,比起打電話,你們還是當面見見吧。」接著電話里又講了些什麼,葉叔叔點點頭,很快便掛了電話。

  「怎麼樣,葉叔?」我急沖沖地問道。

  「筱葵還在倒時差,今晚見面也可以,但她害怕遮不住黑眼圈。」葉叔叔揶揄地笑道,「她打算明天晚上再跟你見面……海天·希爾頓酒店的法式餐廳,晚上六點鐘,想讓我問你是否方便。」

  「方便,當然方便,怎麼能不方便呢?」我小雞啄米似的點頭,引起四位家長的一陣調笑。

  看來這件事就這樣定下來了。我的心臟怦怦直跳。

  午餐結束之後,也不等於我這位小輩就此被放過了,接下來是逛街時間。

  說白了還是培養感情。

  母親和葉伯母在商場裡流連忘返,我們三位男士跟在屁股後面聊天。

  時不時地,兩位女士買了衣服,在更衣間試穿出來,還要徵詢我們三人的意見。

  我知道父母的用意。

  留學十年,期間鮮少回國,我跟家裡環境多少有些脫節了。

  高中前畢竟太早太小,殘存的那點印象,到了今天又能剩下多少?

  馬上都要結婚了,雙方就要成親家了,我作為待入門的女婿,肯定要趕緊融入新生活。

  「兒子,你看媽媽這套衣服怎麼樣?」

  「老葉,你覺得呢?」

  我和葉叔叔百無聊賴地應和著。光線暗淡的高檔女裝店,母親穿著端莊典雅的黑色晚禮服,露出大片雪白的背脊。

  營業員彬彬有禮,服務體貼到位。

  店鋪裝修精美,環境優雅靜謐,除了悠然飄蕩的輕音樂,還有星空大理石的牆壁反射著母親動人的身影。

  另外,在牆腳不起眼的地方,嵌著一枚彩釉瓷質的狂歡節面具。

  「那這件呢?兒子你覺得怎樣?孩子他爸?」

  不一會兒,母親又換了一件,接著是下一件,不厭其煩。

  接著我們還去了維多利亞的秘密,但不是附近的旗艦店,而是專門驅車遠行,來到了位於東部商業圈的全市第二家店鋪。

  營業員將我們招待進貴賓專屬區,葉伯母牽著母親的手,興高采烈地挑選起來。

  幽暗的店鋪燈光下,到處是精美絕倫的情趣內衣,直叫我大開眼界。

  「阿明以前沒逛過維密?」葉叔叔拍了拍我的肩膀,輕笑道。

  「在東京逛過幾次,純粹就是為了開眼界。」我嘿嘿一笑,「畢竟我那會兒也沒有女朋友嘛,一個單身漢跑進情趣內衣店,實在是害臊!」

  「說真的,阿明,你真的比我想像得單純很多。」葉叔叔下意識想掏出一盒煙,但抽出半截,還是忍住了,「還以為你在日本這些年,早就學壞了呢。」我知道葉叔叔的意思,不禁又有些害臊了,咧嘴道:「瞧您這話……我要是真的學壞了,您還能讓筱葵嫁給我嗎?」不遠前,母親和葉伯母各挑選了一套情趣內衣,在父親面前晃了一下,然後咯咯笑著,鑽進了同一間更衣室。

  葉叔叔遠遠望著那一幕,從褲兜里掏出手機,屏幕上彈出一條微信通知。

  「筱葵剛剛給我發了一段視頻……說是給你看的,我轉發給你?」聽到准岳父這樣說,我趕緊取出手機,「您快請!」視頻是一段27秒鐘的鋼琴獨奏。

  一名身穿白色晚禮服的女郎,端坐在一台黑色的施坦威鋼琴前,正投入地彈奏著。

  她披著一頭烏黑長髮,嘴角微微翹起,細白的手指輕巧靈動,在鋼琴鍵上奏響連串的音符。

  我雖不識曲中意,但也被這優雅的琴聲吸引。

  曲終,女郎站起身,向著前方的舞台鞠躬致謝。

  她的眼眸清澈明亮,睫毛纖長翹起,鼻樑圓潤高挺,嘴唇紅潤飽滿。

  傾城傾國的容貌,讓我霎時間屏住呼吸,被這巧奪天工的美麗所懾服。

  「完了?」視頻播放完畢,我愣神道。

  「完了啊,你還想看別的嗎?」葉叔叔瞧我一臉呆哥樣,揶揄不已。

  在未來岳丈面前,對他女兒的一份視頻如此不堪,我真是臊到不行,汗顏道:

  「沒想到筱葵竟然這麼出色了。我記得她會彈鋼琴,這都能登台演出了?」

  「哈佛大學校慶,應屆畢業生的登台表演而已。」葉叔叔不以為然道,「我給筱葵的規劃,主要還是工商管理方向,好讓她能在將來接手企業生意。家裡兩個閨女,有一個學舞蹈的就足夠了。」這是在說我的未來小姨子。

  「筱葵她這些年……」我囁嚅道,「有過男朋友嗎?」葉叔叔不再瞧向更衣室,而是轉過頭,深深地看向我。

  「應該有吧,」他慢慢說道,「畢竟是那麼出色的姑娘。」前面更衣室門帘拉開了,母親和葉伯母各穿一套情趣內衣,在我父親面前展示起來。

  葉伯母朝我們望了一眼,隔著距離招了招手,示意我們過來幫助參看參考。

  葉叔叔向她揮手致意,但並沒有挪動腳步。

  「明天晚上,你就要跟筱葵見面了。」

  葉叔叔溫厚地笑笑,從褲兜里掏出一個小指粗細的瓶子,「叔叔也沒什麼好送的,這個殊勝丸是個挺不錯的補品,你平日裡按時服用,對身體很有好處的。」我驚訝地接過瓶子。

  藥瓶又細又窄,很便於攜帶,封著口,裹著紅綠兩色的包裝,上面竟印著藏文。

  「殊勝丸?做什麼用的?」我驚訝地打量著藥瓶,沒有看到配料表,只是在瓶身一個很不起眼的地方,印著英文「潘多拉」的字樣,卻又不像商標,更像是防偽印跡似的。

  「哈哈哈,還能是什麼,性保健品唄!」

  葉叔叔爽朗一笑,拍拍我的肩膀,說道:「這是前些年,公司最新研發的獨家秘方。雖然比不上和貝美爾藥業聯合推出的那款……但對於普通人已經完全夠用,甚至是有價無市呢!」我打開藥瓶,一股腥甜的味道飄起,一顆顆小手指甲大的黑色藥丸,裝得瓶子裡滿滿當當。

  「原來是藏藥……」

  「它可比市面上普通的藏藥厲害多了。」畢竟是自家產品,葉叔叔很自豪地說道,「別看這藥丸不大,裡面含有西藏雪蓮、冬蟲夏草、紅景天、佛手人身等十幾種秘藥的提取物,延緩衰老、滋陰補陽的作用特別突出。」果真是年輕人心性,本來我還不以為意,一聽葉叔叔介紹得玄乎,我忍不住倒了一顆出來,「真能壯陽啊?」

  「日常服用一顆,保證精血充沛;事前服用三顆,鏖戰到天明!」葉叔叔像是生怕我吃多,趁我還沒倒出更多藥丸,趕緊把瓶口合上了。

  「你看你母親和葉伯母,年過五旬,卻都是三十左右的模樣,就是這延緩衰老的……」

  「你們兩個幹什麼呢,招呼半天了,還不過來?」就在這時,母親的身影出現在我們面前。

  抬頭看來,母親穿著一條深紫色連體內衣,大腿高開叉,露出半邊豐滿的側臀。

  纖細腰肢之上,深V領口托著她的一對峰巒,透過鏤空網紗工藝,能清楚看到兩顆粉嫩的蓓蕾。

  作為服裝搭配,她還穿了一雙半透明黑絲長筒襪,踏著三寸細高跟涼鞋。

  少年熱血方剛,看到母親這番性感模樣,我的心臟瘋狂亂跳,更有一股邪火騰起,迅速朝下身涌去。

  「媽……太性感了!」我感到整個臉都在發燙!

  「香香確實很美啊。」葉叔叔也震撼了,「我們家雨茹呢?」比起欣賞我的母親,葉叔叔顯然更在意葉伯母。

  「葉偉築,有點過分啊。」母親忽然表情一冷,說道,「我正站在你面前呢,你卻只顧著找自己老婆?」

  「不是……我剛看到你和雨茹……明明是一起走出更衣室的……」葉叔叔有些慌張,著急朝更衣室的方向望去,卻被母親用身體擋住了。

  「兒子,幫媽媽個忙。」母親忽然說道,「讓你葉叔叔務必把眼睛盯死在媽媽身上。這傢伙太過分了,明明媽媽穿得這麼性感站在他面前,他卻還滿腦袋都在想你的葉伯母!」對於兩家人之間,這別具風格的交往模式,我從小就知道的。

  我謹慎地看向店員,她低眉順耳,站在牆腳毫不起眼。

  這家維密店鋪的貴賓區里,除了我們兩家五人,再沒有其餘賓客了。

  牆根角落處,彩釉瓷質的狂歡節面具,似乎在邪魅地笑著。

  「叔叔,要不您就盯著我媽?」

  我也忍不住看向母親的絲襪美腿,「畢竟我爸跟雨茹阿姨……」話雖如此,葉叔叔的呼吸還是不穩,總想朝更衣室望過去。

  這真的是讓我吐槽不已,明明母親也是那麼出色的大美人,但葉叔叔真的是只關心葉伯母!

  「昊天你個混蛋!」葉叔叔破口大罵!

  「瞎嚷嚷什麼呢?!」

  砰的一聲,父親推開更衣室門,雙手西褲揣兜,表情不可一世,「來來來,剛才誰罵我混蛋,有種再說一遍?」

  「我就罵你混蛋,怎麼地吧?」葉叔叔冷嗤道。

  父親甩著背頭,瀟灑地走出更衣室,這一幕確如賭神附體。

  門扉掩映間,奧黛麗·赫本的容姿驚鴻一瞥,她穿著黑色真絲襯衫,紐扣分毫未系,袒露著一片雪白的胸膛。

  「葉偉築你個大傻缺!」

  「昊天你個二楞貨!」

  「你等咱們正式成為親家的!」

  「哪個親家?你有兩個女兒,我有兩個兒子!你指的是哪一個?」這一番吵鬧直到走出店鋪都沒停下來,我尷尬地笑著,手裡拎著大包小袋,看著兩個男人走在前面不停鬥嘴。

  母親和葉伯母互挽著胳膊,卻是談笑風生,絲毫沒把彼此丈夫的爭風吃醋放在心上。

  「所以,你老公把殊勝丸給阿明了?」

  「是啊,明天晚上,他跟筱葵見面,也不知能不能用上。」

  「雨茹,關於阿明,我覺得筱葵有必要知道他的一個秘密……」身後飄來的輕聲細語,好像是在談論我,我卻聽不太清楚。

  這大抵也不重要了,眼看天色已晚,終於到了回家時間。

  我跟父母告別,分別問候了未來的岳父岳母,然後驅車往家返了回去。

  ……

  「你要結婚了,」聖子發言道,「卻還沒見過新娘?」

  「怎麼沒見過!」我在鍵盤上敲下字符,「初三畢業後,我跟她度過了整整一個暑假呢。」聖子很快發來一串文字,「女大十八變,你這位青梅竹馬現在什麼模樣,當哥哥的可沒法替你保證。」夜已深,我坐在電腦桌前,正在臉書上暢聊。

  房間裡只開著一盞檯燈,我還專門堵上了耳塞。

  這可以讓我全身心地投入,尤其是感知聊這個話題的時候,我的心臟是多麼興奮。

  「我把視頻發給你,你看一看吧。」我拖動滑鼠,將下午的鋼琴視頻轉發給了聖子。

  我剛留學時就認識聖子了,這傢伙的網名十年都沒變過,頭像都懶得換,始終是那個熱帶島嶼的圖案。

  他的年紀和我相當,在美國一所大學擔任心理系講師,雖然從沒線下見面過,但這傢伙怕不是最了解我的人了。

  過了一分鐘,視頻看完了,聖子發來一句評價。

  「娶妻如此,夫復何求!」

  「我就說,筱葵是世界上最美的女人!」我得意地回復道,「明天我們就要在酒店見面了,共進燭光晚餐。你覺得我該跟她聊點什麼好?回憶童年往事?」聖子這一次回復很快,「你有她十四歲的照片嗎?」我愣是搜尋了許久,才從記憶中將那張相片翻了出來。

  在發給聖子同時,我也點開了照片。

  花壇前坐著一對少男少女。

  女孩穿著湖藍色長裙,踏著素色帆布鞋,溫文爾雅地偎依著我。

  她的年齡尚小,五官尚未張開,但已然是個美人坯子。

  烏黑長髮及腰,身材高挑曼妙,在同齡人中當屬拔尖兒的美人了。

  「很乖巧,很溫柔,關鍵是乖巧。」

  不一會兒,聖子發言道,「正所謂人靠衣裝,佛靠金裝,你可別小覷了。穿著打扮很能體現一個人的風格。阿明,咱們也是多少年的朋友了,看到你馬上要結婚,哥哥我不由得不上心。你現在有沒有空?有空的話,我給你上一堂擇偶識人的課程?」我挺起身,舒展了一番後背,快速回復道:「好啊老聖,上乾貨!」這些年,聖子真的教了我不少知識。

  例如留學期間,如何反過來利用國內盜版網站,免費下載動輒上萬日元才能欣賞的有碼電影。

  再例如識別反差婊的技巧,免得我念書時被騙。

  每次他這樣提議時,我都會這樣回復。

  老聖,上乾貨!

  「給你一系列組圖,你先欣賞,然後告訴我,這些姑娘給你的感受。」片刻之後,聖子發來了一個壓縮包。

  十二個模特,分別換上四組不同風格的服裝,一共四十八章照片。

  「第一組穿的素色長裙和帆布鞋,氣質青春靚麗,走得甜美校園風。」

  「第二組穿的運動長褲和衝鋒衣,動感十足,全都變成戶外達人了。」

  「第三組穿的都市休閒裝,更有成熟氣質,但有幾個撐不住氣場。」

  「第四組穿的情趣內衣,但模特不同、款式不同,誘惑性都不一樣。」我迅速做出了解答。

  也不知聖子從哪收集的照片,這十二名女模特恰好包含了多種不同類型的女孩。

  例如成熟御姐風,例如乖巧蘿莉風,不同類型的女模特穿上不同類型的衣服,真是給我上演了一場視覺盛宴。

  「穿白絲和黑絲,以及漁網襪的區別在哪裡?」聖子接著問道。

  我沉思片刻,回復道:「白絲長筒襪會顯得更幼齡。黑絲長筒襪的性暗示更強,其中,半透明黑絲的性誘惑最強。漁網襪直接是情趣內衣的一份子,一般女人根本不敢穿,就算做愛時也一樣。」

  「那假如說,你的未婚妻葉筱葵,分別穿著白絲長筒襪、黑絲長筒襪或者漁網襪來見你,你分別會怎麼想?」聖子繼續問道。

  這真的是一門學問,我思考了好久,這才做出回復。

  「首先,筱葵肯定不會穿白絲來見我,那是洛麗塔的標配。」

  「黑絲襪的概率比較高,但應該不會是半透明款,那種性暗示太強,太性感了,不適合多年未見的青梅竹馬約會穿。黑絲在職場比較常見,但也多是厚款黑絲,不然太輕浮了。」

  「最後的漁網襪,除非我們是在夜店見面,她再乾脆穿一條豹紋皮裙,否則根本不用想了。」我最後給出回答。

  聖子對我的回答很滿意,連說了多個好字,最後講道:「帆布鞋和高跟鞋,旅遊鞋和人字拖,區區一雙鞋的選擇,也能評判女方的形象。哪種女孩會穿矮跟涼鞋?哪種女孩會穿三寸高跟?哪種女孩會選擇V領,哪種女孩堅持只穿小圓領?」

  「事情不絕對,但絕對能用來參考。就像每個大學生都知道,學校里那些成群結隊、穿著彩絲長筒襪、穿著打扮格外時髦的女生,等閒是不能招惹的。而那些戴著耳釘、梳著髒辮、氣質嘻哈的男生,也向來都是所謂的壞男孩。這其中分寸,阿明你應該懂得。」

  「我懂得。不過老聖,咱這聊天可千萬別流出去了,否則被人扣個刻板印象的帽子就糟了,哈哈哈!」夜已深,雖然聖子在美國並無妨礙,但我可要睡覺了。

  簡單上了一課後,我關了臉書,到浴室洗漱了一把,這才神清氣爽地回來。

  我坐回到電腦桌前,再次打開那段27秒鐘的視頻,認真觀看起來。

  藍色星空吊頂下,身穿白色晚禮服的筱葵,在鋼琴前靈巧彈奏著。

  她的側顏竟是如此精緻,顏如玉,世無雙。

  然而長長睫毛眨動,眼眸波光暗沉,卻好似有什麼心事。

  好像是……不開心?

  我暫停了視頻,打算凝神觀察。

  由於是超高清解析度,我將畫面尺寸儘可能放大。

  瓊鼻高挺,紅唇嫣然,就連下頜曲線都是如此圓潤。

  然而我向著筱葵的眼眸聚焦,卻當真發現她的興致不佳。

  「究竟是不開心……還是在擔心?」

  傍晚前沒有向葉叔叔要來筱葵的聯繫方式,對於這些問題,我也不方便直接詢問他,所以就只能憋著了。

  我深深地嘆了口氣,這才想起還沒吃殊勝丸,於是打開瓶口,倒出一粒黑色藥丸,一口吞入腹中。

  躺回到床上,滿腦子都是筱葵的身影,包括她坐在鋼琴前的身姿,包括那雙暗淡無波的眸子。

  十五歲的夏天,到底是太遙遠了,現在的她究竟怎樣了?

  我不由得想起葉叔叔的那句話。

  「男朋友……應該有過吧?」

  一股邪火在積蓄,我沉默片刻,掏出平板電腦,選了一款AV打開。

  這是昨晚剛剛下載的寢取類AV新番。

  故事講述,一對久違重逢的青梅竹馬,幸福地走到了一起。

  然而好景不長,女孩的前男友偷偷潛入家中,企圖強行和女孩再續前緣。

  強姦戲份上演,然後逐步成了通姦,直到影片結尾的高潮階段,男孩回到家中,痛苦地迎來了捉姦現場。

  「寢取題材……真爽啊……」

  我在被窩裡套弄著陰莖。

  關鍵這個題材太應景了。

  明天我就要和筱葵見面了,相信再過些日子,就該領證結婚了吧。

  分別的十年裡,她肯定有過男朋友,哪能像我一樣,真的傻乎乎一個姑娘都沒交往過呢?

  「筱葵和她的前男友……啊……」

  我一邊看著AV,一邊重新打開那段視頻,企圖將她的形象套用到女優身上。

  結果不得了,我的射精欲望陡增,陰莖硬如鐵,高塔般聳立著,卻是怎麼都擼不射!

  「怎麼射不出來?」

  小電影已經接近尾聲,我的套弄速度已經極快,時間再久手腕都要酸了,但爽歸爽,卻怎麼也射不出來。

  炙熱的火焰積蓄在陰莖里,那是一種前所未有的腫脹感,讓我射精欲望爆棚,卻偏偏持久得不行!

  「殊勝丸!」

  我算是明白了,一定是吃的那顆殊勝丸搞的鬼。

  畢竟我用AV打手槍也不是一兩次,以前這些年,也不是沒幻想過筱葵在其他男人胯下呻吟,不然我也不會鍾愛寢取類了。

  明明是同樣的配方,同樣的味道,今天怎麼就吃不飽了呢?

  「殊勝丸……這才吃了一顆……啊……筱葵……」已經擼到這個份上,如果不射一次,真的是太對不起廚師了。

  我也不看AV了,眼睛死盯著筱葵彈奏鋼琴的視頻,腦海里充分想像這套晚禮服被剝去的模樣。

  主角理所當然不是我,而是筱葵留學期間,交往過的那位男朋友。

  「筱葵的男朋友……啊……不好意思……你的女朋友……我要娶回家了……以後她就是我的老婆了……啊……」十五歲的夏天,儘管十分美好,到底太過短暫。

  葉叔叔雖然沒有明說,但他的意思已經很準確了,筱葵留學這些年裡,肯定談過戀愛。

  雖然她仍會記得我,並且歸國完成婚約,但當年花壇前青春素雅的女孩,到底還是長大了啊!

  「筱葵……啊……我跟你前男友……我倆一起……啊!」腦海中的激情戲分奔上極點,然後我陡然一挺腰,激射出一股白濁。

  ……

  次日清晨,打開手機,我收到了葉叔叔推薦來的微信名片。

  到底是海歸碩士,微信暱稱居然是英文的「愛麗絲」,頭像也比較洋氣,是夕陽下泰晤士河畔的一縷倩影。

  我申請了她的微信好友,但直到下午兩點多鐘,我都在考慮是否掛電話了,筱葵才終於通過了申請。

  「午安,阿明,你好嗎?」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似乎只是問候,但更像是過於生疏,所以先行試探一番。

  我的心情十分激動,打字時甚至都有些顫抖,用了半天才終於寫下要說的話。

  「午安,筱葵,回國這兩天,休息得怎樣了?」我剛點擊完發送,頓時覺得這句話說得好蠢!

  但撤回怕是來不及了,因為微信頂部馬上顯示「正在輸入中」,筱葵的回覆幾乎前後腳趕到了。

  「嗯呢,時差總算倒過來了。這兩天直接睡的賓館。我讓爸爸給你發的視頻,你看過了嗎?喜歡嗎?」真是意料外的健談!

  彼時,我已經來到海天·希爾頓酒店的啤酒花園,坐在長椅上,頂著太陽傘,享受著陽光晴好。

  抬頭看向近旁的酒店高樓,我幻想著筱葵正待在其中某個房間裡,心情不一般的激動。

  「非常喜歡。那年夏天,我所認識的筱葵,也成為大姑娘了。」再次發送消息,前腳按下確定,後腳我又後悔了。

  這都是什麼油膩大叔的土味情話?

  好在筱葵得回復來得迅速,似乎並沒有被尷尬到,我期待地看著「正在輸入中」的字樣,直到新的消息出現。

  「尚香阿姨……你媽媽……也給我看過你的照片了。」

  「阿明,你還喜歡我嗎?」隔了這麼久,當初炙熱的愛情,如今還剩幾分?

  我的大腦陷入一片僵化。

  不是無法回答,而是我怕回答得太快,顯得自己沒有用心思考。

  又怕回答得太慢,引得筱葵胡思亂想,覺得我果然變心了。

  但就在我還沒來得及回復時,好像筱葵比我更擔心似的,馬不停蹄發來第三條內容。

  「你希望自己的妻子……是什麼樣呢?」

  這一連串的消息讓我頗感意外,但我也回過神了,馬上在微信上寫道。

  「筱葵,你就是你,我永遠喜歡你。」

  「剛看過的視頻,你真的變成女神了!超讚哦哈哈哈。」

  「不是我希望我的妻子什麼樣……而是你是什麼樣,我就喜歡什麼樣。雖然咱們分別了很久,期間還斷了聯繫,但你永遠是我最愛的筱葵。咱們今晚就在酒店的法式餐廳,不見不散咯?」真的是該說的,不該說的,有用的,多餘的,什麼話我都一股腦發了出來。

  所以我也意識到不能再這樣聊下去了,趕緊到此為止,直接晚上約見吧,否則啥事都在微信上聊了,見面時說什麼?

  「你的意思是說……」

  這次隔了一陣,筱葵在思考,然後慢慢地回復道。

  「我只需要做好我自己……就可以了嗎?」

  真是的,我忍不住咋舌。

  明明你才是我追戀了多少年的白月光欸,不要擺出一副向男神討好的樣子好嗎?

  你這幾年到底經歷什麼了?

  這真的讓我很心疼欸!

  心裡是這樣想的,但話及此處,我接下來的回覆,也就不得不擺出點情場男神的架勢了。

  「筱葵,愛你哦。」

  這油膩的發言,讓我自己看了都想吐,但筱葵似乎很吃這一套。

  聊天見好就收,接下來我們並沒有在微信上講太多,做了寒暄之後,就等著晚上正式見面了。

  ……

  晚上六點鐘,約定時間到了。

  我坐到海天·希爾頓酒店的鳶尾法式餐廳,選了一個靠窗的位置,看看手錶,按理說時間已經超了。

  筱葵可正住在這裡,怕不是早已等候多時,我掏出手機,在微信上寫下留言。

  「我到了,在七號桌。」

  按下發送按鈕,饒是透過餐廳悠揚的鋼琴曲,我仍迅速聽到一陣悅耳的提示音。

  我扭頭,朝著聲音方向看去。

  一個身穿高挑的女郎正站在我左前方不遠處,長髮及腰,穿著一條黑色的露肩晚禮服,胸前布料被高高頂起,繃得欲裂,恰與平坦緊緻的小腹形成誇張落差,宣布著主人胸圍的偉岸。

  長裙及膝,露出一截雪白修長的小腿,晃得人眼花迷亂。

  腳上踏著一雙三寸高的黑色露趾高跟涼鞋,腳背白皙如玉,腳趾上抹著殷紅的趾甲油,讓氣質高雅的女郎透出一絲性感誘惑。

  看著那視頻當中,已不知見了多少次的盛世美顏,這副形象逐漸與我記憶中的少女融合。

  褪去青澀,褪去稚嫩,身高174厘米的海歸女鋼琴家,穿著露肩晚禮服,踏著9厘米露趾高跟涼鞋,正踏著優雅從容的步伐,向著我款款走來。

  「阿明?」葉筱葵朝我淺淺一笑。

  「是我,你是筱葵?快坐吧。」我撐著身體起身,腿有些僵硬,還算優雅地推開對桌座位。

  「阿明真是紳士……」

  葉筱葵坐到了我的對面,腰背挺拔,姿態優雅。

  她淺笑道:「但是剛剛的招呼卻有點太生疏了……你不是都看過我的最新視頻了嗎,怎麼還要確認是不是我呢?」

  「真人近在眼前,到底還是跟視頻不一樣嘛。」我按捺著激動的心情,招來服務員,並對筱葵說道,「咱們先定一下晚餐吧。我看這家的香煎小牛排挺不錯的,你要不要嘗嘗?」

  「可以啊,不如我們都點同樣的吧。」筱葵抬起雪白的手臂,她的手背纖柔細嫩,玉指青蔥一般,透明的指甲在燈光下閃著亮。

  「服務員,兩份香煎小牛排,一瓶波爾多紅酒,再加兩份意面……筱葵,你看你喜歡吃哪個口味?」待服務員過來後,我先點了幾道菜,然後將菜單關鍵的幾頁展示給筱葵。

  「這幾款都行,都聽你的就好。」葉筱葵淺笑盈盈地說著,渾未在意晚餐的內容,甚至目光都沒怎麼在菜單上停留。

  她就只是看著我,明亮的眼眸似乎在發光。

  幾番指令下來,點餐環節就算結束了。

  我看向對面的筱葵,緩緩地吸了一口氣,問道:「你這些年過得怎麼樣?」

  「還真是不出意料的問題……」筱葵淺淺一笑,美目瑩瑩地看著我,「英國和美國都很好,我學的文學和商科,考下了工商管理碩士和美國註冊會計師。父親正打算把我放到集團下屬一個企業,讓我獨立展開事業呢。你這邊怎麼樣?」

  「差不多的路線。所以我是覺得,比起立馬接手家裡這些事,我還是更想先獨自闖蕩闖蕩。」我毫不猶豫地說道,「我想做影視行業,就在本市開公司,先從網劇開始。」

  「文化傳媒,這個坑可不淺!」筱葵挑起眉毛,頗感興趣地說,「葉氏集團下屬也有文娛公司,要不我就讓父親派我去那裡吧,到時候你的事業發展起來,我還能幫幫忙呢!」

  「哈哈哈,那咱們可真要好好合作了。」我都逗得笑了起來。

  這個話題切入點也是極好,我跟筱葵就以創業為基礎,開始深入暢聊起來。

  原本略顯僵硬的氣氛,也隨著破冰話題逐漸融洽開來,我們越聊越多,很快開始談起了彼此的家庭,乃至這些年的私人生活。

  「其實,我最初一直很猶豫,到底要不要真的嫁給你……」筱葵的聲音婉轉動聽,但這句話卻聽得我心裡一顫,「這麼多年,都沒有索要你的聯繫方式……畢竟異地戀真的太痛苦了。因為不光是我在留學,你也一樣。」

  「從前車馬很慢,書信很遠,一生只夠愛一人。」

  我凝視著筱葵,越過桌子搭上她的手背,「不要說你,其實我也一樣。雖然心心念念,卻總是鼓不起勇氣。你在英國,我在日本,你在美國,我還在日本。咱們都在異國他鄉……」

  「按理說,反倒更需要安慰?」筱葵突然搶話,撲哧一笑。

  「是啊,我也納悶,為什麼過去這些年,我寒暑假都不想回家呢?」我哈哈一笑,隔著桌子攥著筱葵白玉般的手,「是因為怕回家後見到你?還是怕回家後見不到你?」

  「昊家和葉家,相識三十年,如果回去,肯定會見面。」筱葵略微頷首,修長白皙的鵝頸,掛著一條蒂凡尼的白金項鍊,「於是我們都矛盾了,也都膽怯了,就一直躲避著……」話音剛落,一曲熟悉的旋律,引起了我和筱葵的注意。

  餐廳中央,一台白色施坦威鋼琴前,特聘的鋼琴師敲響優美的音符。

  筱葵細眉輕挑,表情略感意外,目光迅速從鋼琴滑向我,問道:「《致愛麗絲》?」還真是鋼琴名曲《致愛麗絲》!

  「意外,絕對是意外,我絕對沒有提前安排!」我舉雙手表示無辜。

  「噗……那麼緊張幹嗎?」筱葵見我這模樣,掩嘴輕笑,「不過你也算有心了,看到我微信暱稱是英文的『Alice』。那是我剛到英國時就給自己起的名字。」

  「《愛麗絲夢遊奇境》?」我隨意地應了一句。

  「落入兔子洞的天真少女……」葉筱葵輕輕呢喃了一句。

  伴隨著優雅的琴聲,一股溫馨且曖昧的情愫,開始在我們之間蔓延。

  我看向筱葵,目光掠過她精雕細琢的美顏,落到那白嫩的脖頸上。

  蒂凡尼的白金項鍊,細細的一條,前端墜著一顆小巧的紅寶石。

  「你買的?」我詢問道。

  「有人送的。」筱葵的目光飄向桌面。

  我點了點頭,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阿明,你是我生命中,最不可忘懷的人。」

  沉默的空蕩,筱葵突然開口道:「畢竟,你是第一個占有了我的……」

  「那確實是個非常美好的夏天。」沉默終被打破,我有些賤賤地笑道。

  「哎呀!」筱葵嬌羞一嗔。

  剛剛還陷入尷尬的氛圍,轉眼間又融洽了起來。

  但是我知道,有些往事到底被提了出來。

  我看向筱葵白嫩纖細的柔荑,玉指青蔥細長,皓腕細膩無瑕。

  「你都了解了我多少?」我忽然問出這樣一句話。

  「阿姨跟我說了很多,方方面面。」筱葵朝我點了點頭。

  一句提問,一句回答,像是什麼都沒說,又像是什麼都說了。

  「那你覺得,咱們就這樣……重新開始交往?」我牽著筱葵溫暖柔軟的手掌,目光掠過她胸前的項鍊,望向那雙深情款款的眼眸,「過一段時間後,領證結婚,正式成為夫妻?」

  「只要你不嫌棄……」筱葵深深地看著我,細眉哀婉,好像告饒一般。

  「傻姑娘,我有什麼好嫌棄的?」我失笑道。

  「因為我聽阿姨說,你這些年為了等我,完全沒交過……」

  「啊卡卡卡卡……到此為止,不許再講了!」我嗷的一聲,都把遠處的鋼琴師嚇到了,「我親愛的寶貝!沒交過女朋友這種事……可算不上什麼榮譽勳章啊!」於是,這一嗓子之後,其他不論,我和筱葵首先需要向周圍食客道歉。

  尤其是鋼琴師,剛才我喊過之後,他的音符確實錯亂了一瞬。

  等這一切結束,我和筱葵啼笑皆非,就連剛剛營造出的氣氛,怕不是也得重新構建了。

  「哎呀,總而言之……」我苦笑不已。

  「總而言之?」筱葵溫柔款款地看著我。

  「總之,無論是今後的交往階段,還是結婚之後,你都可以繼續保持以往的生活方式。」我感覺心跳在加速,面部充血發脹,「不要因為結婚了就委屈自己……」

  「委屈自己的意思是……」筱葵微微側頭,似乎沒太明白我的意思。

  「比如每天晚上,我都要沉迷電腦遊戲,動不動就通宵達旦?」我哈哈一笑,「親愛的筱葵,我可不會因為跟你結婚了,就放棄我那電腦里的寶貝兒們啊!」

  「那好吧,我聽你的。」筱葵點了點頭。

  她深深地看著我,原本白嫩無暇的嬌顏,染上一層瑰麗的粉霞。

  「電腦里的大寶貝兒……也虧你居然還有這種愛好。」她戲謔似的說道。

  隱約間,我感覺她好像誤解了什麼,似乎又沒有誤解。

  這不重要了,晚餐端上來了,該吃飯了。

  「對了,我那個妹妹,現在什麼情況?」

  筱葵用鋼叉捲起一縷麵條,「我出國這些年,你了解她的動態嗎?」這考驗似的提問,究竟從何而來,我可真是再清楚不過。

  「聽你母親說,似乎是跟男朋友冷戰了。」

  我幸災樂禍地說道,「那個她從高中起開始交往的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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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3)欒雨線楷·起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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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雨時節,蟬鳴響個不停,天空中下著浠瀝瀝的小雨,公交車緩緩駛過,泊油路沙沙作響。

  葉欒雨打著一盞墨綠色的油紙傘,穿著湖藍色的連衣裙,腳踏涼鞋,正準備走上天橋。

  天橋位於市腫瘤醫院門前,橫跨六條車道的大馬路,欒雨每周到培訓中心練舞,這裡是必經之路。

  音樂聲響起,欒雨停下腳步,從手包里取出一台嶄新的OPPO K9,那是她不久前考上英華附中後,養父母趁暑假送的生日禮物。

  來電是她的初中同桌秦可欣,也考入了英華附中。

  欒雨剛接通電話,就聽對面唉聲嘆氣道:「小雨,我調查了一下咱們高中,你猜怎麼著——男女比例嚴重失調啊!」

  「有多失調?」欒雨一邊說著,一邊朝天橋另一端走去。

  「聽說上屆高一,男女比例足有1:3,這還是未分文理科之前!」秦可欣幽然說道,「初中三年已經夠久了,難道上了高中,我還要繼續單身嗎?」欒雨繼續聽著秦可欣抱怨,已經走到天橋樓梯前,看到迎面走來一個老奶奶。

  她頭髮花白,穿著帆布鞋,背脊佝僂,手裡提著沉甸甸的布兜,裡面裝著橙子。

  老奶奶走得很慢,但正好走在了樓梯中間,欒雨便靠右貼著欄杆,將左邊讓給她。

  卻不料老奶奶走著走著,竟朝她歪了過去,而且越靠越近。

  沒等欒雨反應過來,兩人已撞到一起。

  「哎呀!」老奶奶被撞得向旁跌去,同時手一松,布兜繫著口,整兜的橘子順著樓梯滾落下去。

  欒雨吃了一驚,慌忙扶住老奶奶的臂膀,身子冒出一層冷汗。

  老人家若是從樓梯上摔下去就糟了。

  「怎麼了?」秦可欣聽到環境音問道。

  「不說了,走路撞到人,我先掛了。」欒雨將電話放回包里,轉而看向老奶奶,安撫道:「您沒事吧?」老奶奶滿臉皺紋,她掀起眼皮看了眼女孩——三七分的黑色短髮,五官精緻極了,小鼻子小嘴兒,眼睛明亮有神,一張嬌俏的瓜子臉,白嫩得能掐出水來。

  再一看,女孩穿著湖藍色連衣裙,身材纖細高挑,手臂又細又白,就像個小仙女似的。雖然年紀還小,沒有完全張開,但儼然是一個美人胚子。

  造孽啊,這樣的姑娘,豈是家裡小崽能禍禍的。

  老奶奶感嘆著,想起了任務,眼睛一瞪,生氣說道:「你這孩子怎麼回事,走路馬馬虎虎的,把我的橙子都碰掉了!」欒雨愣了一下,心道明明是您撞了我才對。

  但她沒有計較,連聲道著歉,攙著老奶奶走上天橋平台。

  奶奶站穩了身子,望了望天橋底下。

  她繃著臉說:「你去給我撿回來。」

  「好的奶奶,您在這兒稍等。」欒雨痛快答應著,快步走了下去。

  老奶奶扶著欄杆,哎呦喲叫著,眼睛卻直往下瞄。

  欒雨邁著碎步,離地面就剩幾個台階時,面前突然晃過一道影子。

  欒雨驚訝地抬起頭,只見一個跟她年齡相當的男孩,正站在台階底下,眼神直勾勾地盯著自己。

  男孩個頭高挺,皮膚白淨細膩,眼睛很有神。

  他的頭髮烏黑濃密,身穿一身乾淨整潔的體恤衫,但因為淋雨,渾身濕漉漉的,顯得狼狽不堪。

  他的模樣還算英俊,但眼神並不友善,周身散發著詭異的氣場。

  在旁人眼裡,這十五六歲的黑髮少年,就是典型的裝腔作勢,並在按捺心裡的緊張感。

  不過以欒雨的視角,還沒有發現這些問題。

  她被對方的神情唬住了,恍惚間發現,那袋橘子已被少年攥在了手中。

  天橋旁的馬路空蕩蕩,只有一個孤零零的報刊亭。

  一個四十多歲的大叔坐在裡面,手裡搖著扇子,用收音機聽著《無錫景》小調。

  天氣陰沉,小雨浠瀝瀝下著,街道上看不見行人,馬路上也沒幾輛車。

  欒雨發現,自己大約要獨自面對這個奇怪的男孩了。

  欒雨輕咳一聲,展開一個燦爛的笑容,大大方方說道:「你好同學,這兜橘子是一個老奶奶掉的,我幫她撿回來,你交給我就行了,謝謝!」說著,她向天橋上一指,奶奶在平台上朝他們揮了揮手。

  女孩子聲音甜美,跟她的歌聲一樣動聽,少年的臉有些泛紅。

  但就在欒雨以為一切順利時,卻見少年猛一回神,猛地把橘子往身後一藏,挑起下巴,吊兒郎當地說:「你說這橘子是她的,那就是她的?你有證據嗎?我告訴你,這是我的!」少年還在變聲期,聲音沙啞,跟欒雨百靈鳥般的嗓音形成分明對比。

  報刊亭里,中年大叔撲哧一笑,只覺得這倆小孩的鬥嘴,簡直比春晚還要好看。

  欒雨愣住了,抬頭看了看這陰雨天。

  怎麼著,因為不是光天化日之下,所以她就遇到地痞流氓了?

  她被少年唬得一愣,但很快冷靜下來,說道:「你不要胡說,這兜橘子就是老奶奶的,她人還在上面呢。而且我還有證人啊,叔叔,你應該看到了吧?」她看向報刊亭大叔。

  然而大叔咧嘴一笑,展開一張報紙,用它擋住臉,拽腔拽調道:「您可別看我啊,咱啥都不知道。」欒雨再一愣,微吸一口涼氣,難道上陣父子兵,他倆是一夥的?

  少年見狀,得意洋洋道:「明白了吧?這橙子是我剛從水果店買的,你還想搶劫不成?」欒雨活了十五歲,還從沒見過這樣不講理的人。

  眼見老奶奶還在天橋上等著,她勸說道:「這位同學,這兜橘子真是老奶奶的,是我不小心撞了她,布兜才從樓梯上滾下來的。你快還給我吧。」少年一臉不耐煩,揮手道:「你聽不懂人話嗎?趕緊滾蛋!」欒雨有些手足無措,想到還要去圖書館,心裡不由得萌生退意。

  但她看對方也就十幾歲的年齡,再更詭辯也該有個限度。

  想到這兒,欒雨也覺得底氣足了些,嚴肅說道:「我沒有多管閒事。這位同學,別說現在老奶奶正等著呢,撿到東西交給警察叔叔,這可是我們中華民族的傳統美德呀。」聽到「警察叔叔」和「傳統美德」,中年大叔笑得報紙都拿不穩了。

  少年意識到理屈,臉色更加難看,大聲嚷嚷:「誰是你同學啊!少來這一套!我說是我的就是我的!趕緊給老子滾蛋!」說著他朝欒雨揮了揮拳頭。

  欒雨心底一片冰涼,看來她遇到傳說中的不良少年了。

  欒雨從小乖巧懂事,同學們也都很優秀,小學初中的地段治安良好。

  從小到大,她從沒遇到過校園霸凌,也沒遭到過校外青年的敲詐。

  此時面對的兇巴巴的少年,欒雨心裡發慌,額頭滲出汗水,不由得後退了一步。

  少年梗著脖子,撂狠話道:「你快點滾!再不滾,信不信我揍你啊!」

  欒雨眼眶紅了,她哽咽著說:「你這個人,怎麼不講道理呢?」

  見女孩明媚的眼眸忽然附上水汽,少年傻了眼,張大嘴道:「喂,你哭啥呀?我又沒欺負你!」

  真是不可理喻,欒雨眼裡含淚,拽起自己的背包背帶,扭頭就走。

  她不是死心眼,惹不起還躲不起嗎?

  就是一兜橘子,雖然可惜,但頂多幾十塊錢的東西,大不了她賠給老奶奶就是。

  卻沒想到,少年大吼一聲:「喂!不准走!我讓你走了嗎?」不是讓她走嗎,怎麼還出爾反爾了?!

  欒雨嚇得身子一抖,拔腳就要跑。

  捲毛衝上前來,一把拽住了她的書包,結果扯下了背包上的一隻小烏龜。

  欒雨哪遇到過這種事,哭喊道:「我給你錢!我給你錢還不行嗎,你就放過我吧!」少年怔了一下,怒道:「誰要你的錢了?!」這時,一輛路過的自行車突然停下,跳下一個高大的身影。

  這是一個十七八歲的男生,穿著光澤明亮的體恤短褲。

  他膚色白淨,眉宇俊朗,一頭烏黑碎發。

  男生嗓音溫潤地說道:「同學,發生什麼事了?」在她身後,少年愣在當場。

  因為……那理應是他的台詞。

  欒雨的眼角還掛著淚珠,對黑髮男生道:「他、他搶東西!」黑髮男生看向少年,目光瞄向他手裡那兜橘子,自以為了解了事情經過,他用下巴點了點欒雨,冷冷地說:「還給她!」少年冷笑了一聲,「憑什麼?你誰啊你?」黑髮男生面色一沉,「我是你爸爸!」少年臉色猛地一變,眼神瞬間兇狠起來,他把烏龜吊墜和橘子丟在地上,咬牙切齒地說:「你找死!」這一幕來得猝不及防,大家都沒反應過來,兩個男生已扭成一團。

  老奶奶顫巍巍地下了樓梯,邊走邊喊;報刊亭老闆也坐不住了,趕緊忙著拉架。

  欒雨也呆住了,見兩名男同學拳腳相加,她也跟著喊:「快住手,你們不要打了!」一個白胖男孩遠遠地跑過來,看到眼前的情景,瞠目結舌。

  少年都快被壓著打了,有幾次甚至被壓到地上。

  好在中年男人的力量不可小覷,順利將兩個男生拉開。

  兩人都有些淤青擦傷,惡狠狠地瞪著彼此。

  老奶奶趕了過來,嗓門很大:「好啦好啦!都別打啦,真是作孽!」欒雨直到現在才回過神,事情怎麼就發展成這樣?

  冷靜片刻,欒雨指了指老奶奶,示意了橘子的主人。

  黑髮青年將布兜遞給老奶奶,說道:「您趕緊回家吧,這兒太亂了。」奶奶表情複雜地看著他,也不道謝,拎著桔子扭頭就往天橋上走。

  少年還在呼哧喘氣。

  報刊亭老闆在他後腦勺打了一巴掌,並用目光示意邊上的白胖小子,「你們兩個鬧夠了?放暑假不知道在家好好學習,就成天在外頭亂晃!趕緊給我滾蛋!」說完,他就顧自回了報刊亭。

  白胖小子走上前來:「哥們,走了。」

  欒雨默默的看著他們,只見少年垂著眸子,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與此同時,路過的黑髮男生正扶起倒在地上的自行車。

  欒雨見他要離開,走過去說:「同學,真的很感謝你,你還好嗎?」黑髮男生臉上有劃痕,他搖頭道:「沒事,皮外傷,過幾天就好了。」欒雨深吸一口氣,鼓足勇氣道:「那個……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嗎?還有QQ號……我能加你嗎?」不遠處的少年猛地抬頭,欒雨察覺到他的眼神,神色再次一緊。

  黑髮男生也注意到捲毛的視線,大聲道:「你看什麼看?」捲毛不說話,胸腔起伏,片刻沉默後,便轉身離去了。

  白胖男孩連忙跟了上去,同時回頭看了眼欒雨。

  見兩人走遠,黑髮男生笑道:「我叫喬嘉桐,QQ號……我報給你?」欒雨取出手機記下號碼,小聲說:「我叫欒雨。今天謝謝你了。」喬嘉桐說:「你到哪裡去?要不要我送你?」欒雨搖頭道:「不用了,我就是去附近的舞蹈學校。」喬嘉桐抬著長腿騎上單車,朝欒雨揮了揮手,「行,那我走了,拜拜。」

  「拜拜。」欒雨看著他遠去的身影,不知道自己的雙頰已漫上紅暈。

  空蕩蕩的街頭,小雨浠瀝瀝下著,蟬鳴聲不絕於耳,一輛輛轎車緩緩駛過。

  收音機響著蘇浙小調,中年人在報刊亭里搖扇子,一切似乎歸於平靜。欒雨平復了緊張的情緒,也不敢多待,快步奔向圖書館的方向。

  她的烏龜吊墜安靜地躺在地上,兩分鐘後,被拾了起來。

  ……

  錢明心情糟透了,路上一言不發,偏偏草花還在一旁添火加油。

  「明哥,不應該啊,你揍他應該很容易啊!」小胖子看著錢明手臂上的淤青,百思不得其解,「你挺會打架啊!」那是自然,他主要是沒認真,大多都是在保護自己。

  動手之後,錢明很快冷靜下來了——情況怎麼會變得如此詭異?

  於是揍了那混蛋幾拳後,他就不出手了,硬著頭皮挨了對方一頓打。

  他可不是混蛋,沒可能在欒雨面前,揍一個出手幫她的人。

  「你閉嘴吧!還沒找你算帳呢!拉屎這麼長時間?」錢明聽膩了草花的絮叨,怒聲喝道。

  「我吃了兩根雪糕,拉肚子啊。」草花小聲哼哼。

  錢明冷笑道:「我看你是慫了吧?」

  草花自知理虧,耷拉著腦袋說:「我是怕呀,你可沒說要揍這麼狠。」錢明扶額嘆道:「你傻啊?咱倆是演戲!我會真揍你嗎?」他越想心裡越窩火。

  這個局他琢磨了很久,苦苦哀求了一周,奶奶才同意幫忙。

  他還跟草花排練了一場,由報刊亭的鐘叔指導,本以為萬無一失,誰想草花卻臨陣脫逃,弄得一塌糊塗。

  結果,在跟欒雨面對面的瞬間,錢明大腦一片空白。

  也不知怎麼,他就把原本準備給草花的台詞念了出來。

  可這樣一來,之後的英雄救美該怎麼辦?

  原本他是主角,結果換成了路人甲。

  更別提,那傢伙居然得到了欒雨的QQ號。

  錢明牙都要咬碎了。

  等跟草花告別後,他又回到了人行天橋下,哪裡還有欒雨的身影。

  彎下腰,他撿起掉在地上,被自己從欒雨書包上扯下的烏龜掛件。

  綠油油的小烏龜,被雨水和泥土打濕,已經很髒了。

  錢明在細雨下站了很久,轉身跑開了。

  ……

  欒雨今天在舞蹈中心的興致不高,早早就回了家。

  晚餐時分,她將下午的經歷講給了父母聽。

  卻不料,孫海翔和楊曄壓根沒當回事,聽得津津有味。

  楊曄還笑嘻嘻地問:「那個小男孩,帥不?」

  「怎麼可能?」欒雨無語地看向養母,「他那麼討厭,我巴不得離遠點呢。」她繼續往下說,說起喬嘉桐,語氣立刻就變了,臉上洋溢著笑容。

  楊曄笑著問道:「那這個英雄救美的小男孩帥嗎?」

  「阿姨!」欒雨表情鬱悶,「難道你就不為我擔心嗎?」

  「醫院門口嘛,還是大白天,無所謂啦。」楊曄笑嘻嘻道,「不過你隨雨茹,長得漂亮,也難怪那個小男孩會跑來搭訕,他也許是想追你呢?」

  「得了吧阿姨,我看他就是要搶劫。」欒雨煩悶道,「旁邊還有個大人,我估計他倆是同夥。要不是那個男生出現,指不定會怎樣呢。」

  「現在小混混這麼囂張嗎?」楊曄納悶道,「他就不怕你報警?」欒雨一臉無奈。

  楊曄也收起了調侃的心思,看著丈夫,疑惑道:「我們那兒治安一直挺好的呀,怎麼會出這種事情?」她是市腫瘤醫院的一名醫生,對周圍情況很了解,何況家也在醫院附近。

  雖然這一帶不算繁華,治安倒也不錯。

  女兒上個月剛滿十六歲,還是個孩子,冷不丁遇到這種事情,做父母的自然掛心。

  「會不會是只小候鳥?」孫海翔說,「農民工子女,放假了到城裡跟父母團聚,平時家裡管得少,就有點學壞。」欒雨點點頭道:「我看他不像是學生,我們學校可壓根見不到這種人。」

  「可能他是十六中的學生?」楊曄說道。

  孫海翔和欒雨都靜了下來。

  十六中是附近的一所初中,設施老舊,規模不大。

  因為學區內有個城中村,導致生源良莠不齊,校風也很差,不但升學率一直全市墊底,最近三年更沒一個考上重點高中。

  有鑑於此,市腫瘤醫院的職工們使出渾身解數,儘量將孩子送到別的學校。

  欒雨就曾在十六中待了半年,初一下學期,借著媽媽調到其他醫院的機會,她轉學到了口碑良好市八中就讀。

  對於兩所學校間的差異,欒雨體會甚詳。

  吃過晚飯,欒雨回到房間,開始練彈鋼琴。楊曄坐在客廳沙發讀書。琴聲清脆動聽,孫海翔在廚房裡洗碗。一家人各忙各的,氣氛溫馨。

  欒雨家所在的小區屬於中檔,但因為有些年頭,所以沒有電梯。

  家裡是100多平方米的四室一廳,窗明几淨,空間寬敞。

  欒雨的房間書香典雅,有滿牆的書櫃,牆紙是粉藍色,少女氛圍十足。

  欒雨的生日是6月17日,上個月十六歲生日,孫海翔給她買了塊大蛋糕,被欒雨好一頓嫌棄。

  快上高中的女孩,已經開始愛美,對身材有了要求。

  何況欒雨還練舞蹈,她的民族舞和芭蕾都是能拿出手的水平,身材管理自然不能落下。

  欒雨彈著貝多芬的《月光鳴奏曲》,這已經是十級了。

  她坐在鋼琴前,腰背挺得筆直,小腿向兩側後方分開,腳尖微翹。

  因為練舞,欒雨的體態極好,個子挺拔,手臂纖細,小腿修長。

  烏黑筆直的短髮,搭配白嫩尖俏的小臉,也顯得她既精神又可愛。

  十五六歲的姑娘,已經到了春心萌動的時候,但欒雨還沒有談過戀愛,也沒什麼喜歡的人。

  幸福的家庭,恩愛的父母,讓她的內心格外充實,能驅使她的只有好奇心。

  何況爸爸媽媽說過了,初高中階段應該以學業為重,欒雨可不想讓他們失望。

  不一會兒,欒雨打開桌上型電腦,準備登陸QQ。

  其實,用手機加喬嘉桐的QQ就可以了,但她覺得不夠正式。

  很快,欒雨鄭重地發出了她的好友申請。

  ——喬同學你好,我是欒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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