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情侶
第二天。
有些疲倦的睜了睜眼，見旁邊已經沒了人，就隨手拿起她睡過的枕頭擁進懷裡，臉埋在裡面猛吸了口。
感受著熟悉的清香氣味灌入鼻腔，頓時只覺得整個人都精神了不少。
腦子裡不禁又回憶起了昨晚媽媽所說的。
我也說不出到底哪裡不對勁，但卻總覺得怪怪的。
晃了晃昏沉的腦袋，拿過床頭的手機瞅了眼，已經是上午十點，還有一道未讀消息，點開一看，居然還是小姨發來的。
「出來一趟。」
八點多發來的，已經過去兩小時了。
按理來說她這幾天不應該要忙得焦頭爛額嗎，怎麼還有空再找自己，不過這麼久都沒催自己，想來也不是什麼急事。
邊起身回自己臥室，邊打字詢問，「剛起，怎麼了？」
發完就先洗漱去了，等收拾完，她那邊也還沒回復，肚子餓的我只好先下樓解決早餐，雖然現在已經不算早了，將媽媽留的加熱了下，便吃了起來，期間依舊是沒能等到小姨回復。
等到我都要耐不住性子想給她打電話問的時候，總算是得到了她那邊的回覆。
「來警局。」
當然還是沒問要找我做什麼。
不過我本來也沒事，去一趟也無所謂，只是突然她也沒讓我以什麼身份去，想了想這幾次既然都是以男朋友身份去的，乾脆還是這個身份得了，上樓換好衣服，打扮了下，出門打車。
到地給她打去電話。
「餵小姨，我到了。」
「嗯，直接進來吧。」
「直接進去會不會被人看穿啊？」
「看穿什麼？」
「男朋友的身份啊。」
「我讓你來警局，又沒讓你裝成我男朋友！」慕冰妍語氣有些氣急。
「你也沒說啊。」
她沉寂了十幾秒，才語氣生硬道：「等著。」
電話掛斷，我也只好站在警局門口不遠處等。
兩分多鐘後，一身警服的慕冰妍就出現在了門口，左右望了眼，確認我位置後，才抬步走了來。
等她來到跟前，我也就尷尬的抬手打了聲招呼，「呵呵小姨。」
慕冰妍抬眼看著我，「把你眼鏡圍巾取了。」
「哦哦。」
我答應一聲，取圍巾跟眼鏡的同時，她也毫不客氣的伸手把我刻意梳理好的髮型弄亂，恢復成正常散亂的形狀。
對此我只能惋惜自己真是浪費了梳理髮型的時間。
確認我身上看不出她那在警局名義上假扮男朋友的身份後，才轉身在前邊帶路，「走。」
我跟上，問道：「找我什麼事啊。」
「錄口供。」
「……」
做為前天晚上的直接參與人，我被她帶到了審訊室里，錄了個把小時的口供，主要還是給那望南區分局局長何仁生的臥底身份定性，人在他們詢問途中告知是已經被捕，其中還包括言溫明，他同樣牽連了進來，直接導致了言氏集團查封。
等錄完口供，已經是中午十二點多，小姨換上便衣，領著我出去解決午飯。
「怎麼還要我來錄口供啊？」跟她坐上車，我問出了心裡的疑惑。
慕冰妍開著車，回道：「本來就是你的功勞，不是你錄誰錄。」
「你還給我請功啊？」我樂了一下，「到時候有啥好處沒。」
「給你全市通報好不好？」
我愣了一下，立馬反應過來一件事，「等等等等，那到時候外公舅舅他們都會知道？」
「當然。」
「那媽媽不也會知道？」
「可能吧。」
我頓時急了，「我才沒多久跟她保證以後絕對不再做出危險事來，你這不是轉頭就把我賣了嗎！」
慕冰妍冷笑一聲，「放心好了，通報上不會透露你身份的，知道這些事情的也只會是警局內部高層。」
「我不會亂說，至於你舅舅跟他會不會，我不知道。」
「……」
我一時無言。
車開了二十來分鐘，在市區一家奢侈豪華的餐廳停了下來。
跟她上到二樓對坐，我報復性的點了一桌子貴的，雖然這好像對她來說也算不了什麼，畢竟都領著我來這了，就已經是打算犒勞的。
「外公準備給你復職沒？」
「不知道。」
慕冰妍冷哼一聲，「指不定我私自行動他還要再給我處分。」
「額……」
我覺得這真是外公能幹出來的事情。
「他現在以為你有男朋友，肯定是不會讓你繼續在第一線干危險的任務了的。」
慕冰妍拿起桌上的茶水喝了口，冷眸斜了我一眼，「那我直接說分了不是更好。」
「那不是更糟嗎，你可別亂來。」
到時候外公指不定又把注意力帶到媽媽身上。
她收回了視線，沒有接話。
我乾咳一聲，想了想道：「上次不是說了嗎，你得慢慢改變性取向。」
慕冰妍又不屑的看向我，「所以你的那些方法不都不行嗎？」
「嗯……」
我很想吐槽一句自己又不是研究女同心理學的專家，怎麼知道用什麼方法能改變你這個女同的變態心理。
當然這話只能在心裡念念，我仔細思考了下，「我想想，咱們又不一定非得身體接觸來改變，或許可以試試心理的改變。」
慕冰妍盯著我，等待著我的後續。
我乾咳一聲，繼續說道：「你看，雖然我倆暗地裡假扮了男女朋友，可實際上不還是小姨侄子一樣相處嗎？」
「直接說重點。」她有些不耐煩道。
我撇撇嘴，直言道：「現在跟我在一起的時候，你得在心底里暗示自己，我就是你的男朋友。」
「就你？」
慕冰妍冷哼一聲，我頓時被她這態度氣到了，剛想氣惱的吐槽幾句，沒成想她忽的改了口，「現在勉強夠格吧，該怎麼做？」
我一大堆都要出嗓子眼裡的話頓時卡了殼，「額……就比如現在吧，就當成咱倆的…約會？」
慕冰妍眼皮跳了跳，冷眸在我臉上打量了兩下，隨後似乎有些難以接受的移開視線，「你把圍巾眼鏡重新戴上。」
我覺得確實得這樣，不然她也容易出戲，我順從的將眼鏡圍巾重新戴好，刻意將下唇微微遮擋住，又大概整理了下髮型，才重新看向她，語氣壓低，儘量用極為溫柔的語調開口，「可以了嗎？」
慕冰妍被這突然變化的語氣弄得一陣惡寒，她惱聲道：「你能別夾著說話嗎！」
我也被她這嫌棄的反應弄得一陣臉熱，心裡隨即又有點氣，恨鐵不成鋼道：「不說了你現在得把我當成男朋友嗎？」
慕冰妍吸了口氣，雖然瞅著不是很情願，但也是認同了我所說的，「重新來。」
「行吧。」
我無語點頭，想了想後又道：「還有，咱們日常的稱呼也得變。」
「怎麼變？」
「你喊我…宇，我喊你…冰妍？」
我向她徵求了下意見。
慕冰妍似是受不了一樣，擺擺手，「隨你。」
「那就這樣，咳咳。」
我清了清嗓子，重新轉變成溫柔的語調喊道：「冰妍？」
慕冰妍身子肉眼可見的抖了下，她就仿佛是一下子失去了說話的能力，深呼吸了好幾下，才勉強是回應了聲，「嗯。」
「你喊我啊？」
「嗯，……宇。」她偏著那張冷艷漂亮的臉蛋，粉嫩的唇中勉強吐出個宇字，但看都沒看我。
「冰妍，你今天怎麼都不看著我。」我立馬代入了角色，主要是難得欣賞小姨這副出糗的模樣，很是新奇。
慕冰妍閉了閉眼，似是下定了決心一樣，轉眼看了過來，以前看人總是帶著居高臨下，不屑冷傲的雙眸，此時居然難得出現了淡淡的窘迫，當然那談不上是羞澀，可能更多的是難以接受，反正要多彆扭就有多彆扭。
這一下給我看樂了，忍不住逗她道：「你今天真漂亮。」
慕冰妍瞅著我，嗯了聲後，很是機械的附和道：「你也很帥。」
「真話假話？」
她這話讓我禁不住疑惑的用原聲問道。
我突然轉變了回來，仿佛也讓她瞬間釋放了那種無形的壓力，雙眸當即一沉，恢復了正常，冷聲道：「你覺得可能嗎？」
我臉頓時一黑，也是現在服務員開始陸續上菜，只得壓下想要對她的言語輸出。
等菜上齊，我就開始溫柔給她夾菜，「你愛吃的。」
慕冰妍本來自己吃得好好的，卻是被我弄得伸在空氣中的筷子一頓，一下子停住了，她擠出個標準的冷笑來，只是有些許僵硬，「謝謝，我不愛吃。」
我同樣臉上掛著笑容，繼續給她碗裡夾菜，「不你愛吃，還有冰妍，男女朋友間是不會說謝謝的，你剛剛有點陰陽怪氣。」
慕冰妍稍稍沉了沉臉，但有角色扮演的緣故在前，她也沒法發作，「是嗎？我說錯話了，宇。」
我呵呵笑道：「沒事的冰妍，男朋友是不會怪女朋友的。」
「不怪我就好。」
「但是，冰妍，你不給我夾菜嗎？」
「你沒有筷子嗎？」
「我是你男朋友，我都給你夾了你不給我夾嗎？」
慕冰妍冷眸盯著我，她深吸口氣，似乎是在平復著內心的惱火，「你想吃什麼？」
「做為女朋友難道不知道男朋友想吃什麼嗎？」
慕冰妍有些咬牙切齒的意味，卻也只能壓著火氣，夾菜給我，「多吃點。」
我頓時有了報復後帶來的快感，也就不再繼續貧了。
「咳，男女朋友一起吃飯是需要互相餵食的，所以小姨你以後得注意知道嗎？」
慕冰妍冷眸盯著我，似乎有種被羞辱過後的氣急敗壞感，「你最好期待這個方法有效果。」
「那不也得你自己儘量配合嗎，你這苦大仇深的，我也很難啊。」
「我儘量。」
她胸脯微微起伏，隨即又夾起菜遞了過來，只是這回並不是夾我碗裡，而是伸直著手臂，直接送到了我嘴邊。
我一愣，「幹嘛？」
「不是你說要餵食嗎？」
「額，不是，我說餵食……」
我剛想解釋一下咱倆互相夾菜就行了，而不需要跟真的情侶一樣互相吃對方的口水。
結果就在這時，我身後忽然響起一道熟悉的女聲。
「冰妍。」
清冷的聲線落入耳中，我下意識就要轉過身去，然而我很快就反應過來自己現在跟小姨在做什麼，心裡頓時一慌，身子僵在原地。
聽到有人喊，慕冰妍雙眸疑惑，轉向我身後，確認了來人後，她同樣一愣，「姐？你怎麼在這裡？」
「公司聚餐。」
媽媽回了句，隨即語氣停頓了下，「男朋友？」
「啊？」
她似是愣了下，這才扭頭見著自己跟我在做什麼了，一下子縮回筷子，忙搖頭道：「不是。」
我都被她這反應嚇了一跳，你表現得這麼心虛幹什麼啊！
媽媽估計也被小姨的反應弄得莫名其妙，腳步慢慢靠近，很快來到了我的對面。
我喉嚨微微滾動，雖然自己跟小姨壓根就沒做什麼，可剛剛小姨給自己餵食的動作媽媽肯定是看到了的，這麼親密的舉動，媽媽她…不會誤會吧？
隨即我又覺得自己打扮了下，媽媽認不出自己也說不定是不是，慢吞吞抬頭，儘量把大半張臉藏在圍巾下，可等我對上眼前那雙清冷雙眸後，那點僥倖瞬間被打破。
「咳…媽……」
「……」
晚上，在家。
媽媽已經到家，卻是直接進了臥室，門還給帶上反鎖了。
我本來還想要跳陽台進去，結果等過去後發現就連陽台的落地窗也是鎖死的。
一時沒了折。
想了想，只能掏出手機，給她打電話。
電話鈴聲很清晰的在房內響起，甚至隱約都有細微聲響傳了出來，只是媽媽並沒有接，也沒掛斷，就任由來電鈴響。
我就這麼一連試了幾次，終於是放棄了。
心裡更是忍不住埋怨起小姨，她當時居然也不知道解釋，還任由媽媽甩手走了，然後又讓我來解釋清楚，自己倒是溜得遠遠的。
我鬱悶嘆氣，只能輕輕敲響落地窗，衝著裡面喊。
「媽媽？你睡沒睡啊？」
「我有事找你。」
「媽媽，你能不能開開窗，這邊陽台太高，我不敢過去了。」
「現在外邊太黑了，要是跳過去太危險了。」
「你還不出來，我真過去了啊？」
見到裡邊還沒動靜，我想了想，將陽台上的一個盆栽往外一推，啪嗒，一聲清脆的落地聲響起。
也就在聲音響起的下一秒，面前反鎖的落地窗被人猛的拉開，一陣嘩啦聲響過後，熟悉的曼妙身影從裡面探了出來，結果見我完好的站在原地沖她尷尬的笑，她那張萬年不變的臉上居然讓我難得捕捉到了一絲生氣的意味，那雙清冷的美眸緊緊的盯著我，片刻，眼前落地窗被用力帶上。
嘭的一聲巨響在黑夜中響起，把我嚇得一哆嗦。
我愣愣看著媽媽轉身離開的背影，有些忐忑的咽了咽口水，從小到大的印象中，她唯一對我發火，還是三年前的那一巴掌，那現在，算不算第二次……
不安的推開面前被反彈開的落地窗，好在是質量過好，居然沒有撞壞，不過我覺得現在不是思考這些的時候，慢吞吞走進臥室，房裡沒有開燈，黑漆漆一片，只能依稀借著月光，看見媽媽是已經走到床邊，躺了下去。
我輕輕帶上落地窗，重新拉好窗簾，借著微光猶豫著靠了過去。
這會我可不敢像以前一樣直接上床，很是老實的半坐在床邊，生怕哪裡又把她給惹到了。
「您今天去爾其餐廳做什麼啊？」
我小心翼翼的打開話題。
當然不可能有回應。
「小姨今天是為了慶祝案子偵破，喊了我過去吃一頓。」
「出去。」
媽媽開口，只是語氣有些冷意。
「您先別生氣，今天你看到的事情是有原因的。」
她又沒在作聲。
我覺得這事也只能老實說了，否則指不定她得亂想成啥樣，「其實…我在跟小姨假扮男女朋友。」
媽媽安靜了好一會，良久，只聽她吸了口氣，「出去。」
我一下急了，「假扮，假扮，又不是真的。」
「出去。」結果她還是這句話。
我只得繼續說道：「我跟您解釋為什麼會跟她假扮這個行不行，您先別急著生氣。」
媽媽又沉默了下去，似乎是在等待著我的解釋。
「主要還是您改嫁的事，舅舅跟我說，是因為小姨喜歡您，所以外公才會催著您改嫁，當時我就跟小姨達成了個共識，我來假扮一下她男朋友用來騙外公，好讓他不再催您。」
一口氣快速的解釋完，卻半晌沒能得到媽媽的反饋，我不禁有些慌了，她該不會不信吧？
「媽媽？」
「我要休息了。」她語氣稍稍恢復了日常的平淡。
聽著她這語氣，我總算是鬆了一大口氣，這才敢爬上床，鑽入被窩裡。
她轉過身，對向我，「做什麼？」
黑暗中，能看見她略顯朦朧的五官，我不禁又有些慌，「不是…休息嗎？」
「回去。」
「我不是跟您解釋了嗎？」
「你們今天在做什麼？」
「吃，吃飯啊。」
我覺得她是在問小姨誤會我所說的給我餵飯這事，可這自己怎麼解釋，說我倆當時在玩角色扮演嗎……
媽媽就靜靜的盯著我，也不說話。
我被盯著一陣發麻，只好繼續解釋道：「小姨不是…女同嗎，所以，我倆就想怎麼改變她的性取向，今天就在嘗試而已。」
「嘗試什麼？」
「就是像男女朋友一樣對話，讓她在心理上慢慢改變。」
媽媽收回視線，忽然就又轉過了身去。
「這不是為了改變她性取向才做的嗎？」
見她又不肯理人，我有些急了，「而且我想改正她性取向也是因為您啊。」
「因為我？」
「對啊，不然她…不是老惦記著您嗎？」
「因為…這個？」
「對啊。」
「她是我妹，我又不可能喜歡她。」
「我知道：但是總不能讓她一直這樣下去吧，改變了也能早點嫁人不是嗎？」
媽媽沉默了下去，過了好一會才回道：「以後，幫她的時候，要先告訴我。」
「好。」
「而且，不需要真的像男女朋友一樣。」
「這個我知道。」
「你知道？」
「我知……」
我話說一半，覺得哪裡不對勁，想了想還是改口道：「我…應該，不知道吧？」
「嗯。」
媽媽這才輕嗯了聲，轉而說道：「明天周末，我休息。」
結合她上下文，我隱隱猜出她的心思了，「哦哦，那…要不你明天你教我，怎麼做吧？」
「你要我教？」
「可以教嗎？」
「……」
……
昨晚終究還是沒能跟媽媽睡一起，雖然感覺她是沒在追究自己跟小姨的事情了，但，總有點奇怪，就覺得有哪裡很不對勁。
假扮男女朋友這種事，還需要她教嗎……
我感覺是她對自己的占有欲作祟了。
自己跟小姨假扮了男女朋友，她就也要這麼一回，就跟姑姑舅媽上回一樣。
這麼想著，我腦子裡忽然又冒出一個莫名的念頭來，自己現在可是和姑姑舅媽都發生了那種關係，那媽媽她……
心間猛的升起一股火苗，我忙不迭把這張威脅的念頭壓下，這種事先不說是根本不能讓媽媽知道的，如果哪天知道了，她估計會首先打斷自己腿的吧，可不會是滿足自己腦子裡那點齷齪的禽獸念頭。
洗漱完出門，昨晚胡思亂想有些久，所以等我起床發現都已經是早上十點，都這麼晚了，媽媽居然也不來催我。
在二樓沒見著人，等下樓發現廚房大廳也不在後我都懷疑她放我鴿子了。
掏出手機，也確認了下沒有她放鴿子的留言，我很是鬱悶的給她打去了電話。
「媽？」
「嗯。」
「你人呢？」
「樓上。」
「嗯？」我疑惑的望向樓梯口，「我沒在二樓見你啊？」
「我在房裡。」
「……」
重新上樓，視線轉向最裡面，緊閉的主臥房門，我是真沒想到現在都十點多了媽媽居然還會在房裡，因為印象中媽媽就算休息一般也會起的很早，而且基本上就在客廳書房陽台之類的地方活動，也是我開始壓根沒想她還在房裡的緣故。
來到門口輕輕敲了敲門，得到裡邊回應後才推門而入。
剛一進屋，就見媽媽這會還坐在化妝桌前，仔細打理著自己腰後烏黑細長的秀髮。
「媽媽，你剛起啊？」
我還挺疑惑媽媽會起這麼晚的，只是等我走近，見她著裝都已經換好，透過鏡面，裡邊那張清冷絕美的臉上居然還化上淡妝，頓時就把剛剛的疑惑給打消了，媽媽這是在化妝？
印象中媽媽最多會抹點唇蜜，其他的對她來說都算多餘，根本不需要再有粉末的點綴，而今天她卻是精心的打扮了一番，肉眼可見眉眼臉頰都有明顯的妝痕，但她顯然並沒有那麼好的技術，被胭脂水粉糟蹋的反而落了幾分俗氣，好在是有著天生麗質的臉蛋支撐著，不管怎麼糟蹋，都不會給人不好看的感覺，依舊是能讓人一眼淪陷，怦然心動的美。
媽媽看著走近鏡中的我，本來理著青絲的雙手微微放下，平放在大腿上，靜靜端坐，好似在等待著什麼。
我一眼就猜到她想聽我說什麼了，立馬懂事的開口道：「您今天真漂亮。」
她又瞥了我一眼，才滿意的嗯了聲，繼續整理起了髮型。
我走近她身後，輕輕摸上她烏黑髮絲，感受著溢出指縫間的柔滑觸感，不由心癢，「怎麼弄的，我幫你。」
「隨你。」
「我沒弄過，不太會啊。」
似乎覺得我確實不應該會，所以她伸手入後，親手指導了起來，滑嫩小手時不時的觸碰，髮絲間散出的清香，又惹得我一陣心猿意馬。
整理完髮型，媽媽起身從衣架上拿起臨時掛在上邊的大衣，然後她又瞅了眼我今天的穿著，微微蹙了蹙眉，「你不換衣服？」
「不是換了嗎？」
我上下看了看自己，覺得沒啥不妥的啊。
她默不作聲的收回視線，我正疑惑間，等見她又穿上了前天那件黑色大衣後，我就明白了。
「咳，我去換換。」
忙不迭跑回屋，換上跟她這搭配的白色大衣，這才又出來。
她這會已經在客廳等著我了，手上挎著精緻小包，亭亭而立。
「先去吃午飯嗎？」
現在的時間點，顯然已經過了早餐的範疇。
「嗯。」媽媽應了聲，站在原地沒動。
我瞅著她，微微吞咽了下口水，按照昨晚所說的，那現在咱們應該算是……
輕輕抓起她另一隻空餘的小手，握在手心，「去哪家？」
媽媽視線盯著別處，語氣平淡回道：「昨天那家。」
「……」
等再次來到昨天跟小姨吃飯的餐廳已經是十一點多，周末路上還是有些堵的，本來以為今天人多估計吃不上了，結果等門口服務員迎出門的時候，我才知道媽媽居然有預約。
依舊是昨天的那個位置，媽媽坐在小姨昨天坐的位置上，等上過菜來，我才發現就連菜品媽媽都點的一模一樣。
這讓我覺得媽媽是不是還有些怨氣未消，居然弄得這麼明顯。
偷偷瞅著對面從坐下就一言不發，只顧低頭小口吃飯的媽媽，我尷尬的夾菜給她，「這個挺好吃的。」
她看了眼碗裡夾來的菜，輕嗯一聲，吃了。
這舉動就讓我放心了不少，應該不是還在生氣。
雖然覺得她這弄得很容易讓人誤會，但一聯想她的性格，我又覺得這像是她乾的出來的事情。
所以我就開始盡力引導話題，但媽媽卻仿佛對吃飯更熱衷一樣，並不怎麼搭話，一直等到我都覺得要冷場的時候，她卻冷不丁的開口道：「現在…是在假扮了嗎？」
我微微愣住，不明白她這話什麼意思，「不一直是在嗎？」
媽媽看著我，「你沒說。」
「啊，啊？是嗎……」
這種事情還需要說嗎，不該是出門就大家默認了嗎？
不過我覺得跟她討論這種問題很沒必要。
「那就…現在開始？」
「嗯。」
媽媽輕輕嗯了聲，卻是沒有後續，繼續安靜的吃飯。
我心想您昨晚不是說教我該怎麼做嗎？一直低頭吃飯什麼意思。
這好像又得自己出來說點什麼。
「那…咱們稱呼是不是要變一下。」我像昨天跟小姨一樣，開始進行假扮的情侶。
她看向我，問道：「變什麼？」
「我喊你…雪…雪瞳？」
我很是彆扭的喊出了媽媽的名字。
媽媽卻似乎並沒覺得什麼，很平靜的就接受了，「可以。」
只是很快，她又認真的看著我，說道：「跟冰妍，不可以。」
我很是汗顏，「我知道：我知道。」
得到我的肯定，她這才又滿意點頭，然後夾起小口的菜，微微停留在空中半晌，才慢吞吞遞到了嘴邊，「吃嗎？」
「……」
我一時有些僵在原地，看著眼前的筷子，我甚至都不知道上面的液體是湯汁還是她口中香津，喉嚨滾動，我身子前傾，含住筷尖吃掉了夾在上邊的菜，入口自然不可能有什麼清香氣味殘留，但卻無法避免讓我心跳微快，視線有意無意投落在媽媽臉上。
只是她那古井無波的臉上依舊沒什麼異色，平靜的抽回筷子，目光似是在筷子上停留了那麼一瞬，然後，很是自然的又夾菜，將那雙顯然沾染上了口水的筷子帶著米飯放入粉嫩的唇中。
我只覺得莫名的口乾舌燥，也夾菜湊到她唇邊，「雪瞳，你也吃。」
媽媽微微張開兩片薄唇，筷子上片刻傳來細微的吮咬，離開後，上邊自然會有液體殘留，我忍住直接吮上一口的變態衝動，很正常的夾菜吃飯，只是媽媽估計怎麼都想像不到，我平靜神色下內心的如潮翻湧。
這算是……一種另類的接吻嗎？
……
解決午飯，逛街。
到了晚上，我心血來潮的又帶著她去了歡樂谷，並不是為了玩其他什麼刺激項目，單純就是想坐坐摩天輪，欣賞一下上次沒能見到的夜景，更是為了……
冬天的夜晚總是來的很快，才是六點不到，天就已經黑了，園區內已經亮起了各色彩燈，輝煌的燈光映照著周遭的斑斕。
「馬上就到我們了，雪瞳。」
拉著媽媽滑嫩的小手，我湊在她耳邊小聲的說著，今天喊她名字喊了一天，現在都已經從開始的彆扭變得習慣了。
「嗯。」
媽媽輕嗯了聲，過了會，她居然問出了心裡的困惑，「怎麼又想到來這裡。」
「因為……」
因為想占你便宜嗎？
這話當然不可能說出口，所以我很隱晦的回答道：「因為，情侶都喜歡坐摩天輪。」
媽媽聞言四下看了圈，如我所言，現在排隊的全是一對對卿卿我我，膩膩歪歪的情侶，她視線掃過，而後收回，沒再多說什麼，卻是莫名其妙的又挨近了我身子一些。
察覺著媽媽突然的舉動，我也心有所感的學著周圍情侶一樣，微微環住她纖細的腰身，膩歪的很近，就連互相的溫熱呼吸都能感受得到，這樣讓本來微寒的夜色，多了幾分暖意。
「雪瞳，你冷嗎？」
我跟她幾乎臉貼著臉，很小聲的問道。
「不冷。」媽媽並不是很懂氣氛的回道。
「……」
我乾脆聽不見她所說的，輕輕抓起她兩隻小手，並在唇邊給她小手哈氣。
媽媽就安靜的看著，沒有多餘動作，只是有些不太習慣的偏開了臉。
「你給冰妍這麼做過？」
「怎麼可能！」我立馬急了，「我怎麼會跟小姨這麼做。」
自己只給任老師做過。
一想到這，我剛剛急起的氣勢一下子消了，很是心虛。
好在是媽媽並沒有注意到這一點，眸子瞅著我，又輕嗯了聲。
就這麼依著排隊，長隊越來越短，直到摩天輪在眼前轉過，我跟媽媽也坐了上去，隨著緩緩的轉動上升，底下絢爛的夜景越鋪越遠，目光所及，皆是五彩的斑斕，壯闊美麗的城市夜景也緩緩在眼前展現著。
我跟媽媽站在窗前，望著下方越來越小的夜景，心中也變得愈發悸動，輕輕抓著手中滑嫩，我深吸兩口氣，鼓起勇氣喊道：「雪瞳。」
媽媽聞聲看向我，摩天輪內昏暗的燈光反射著她完美無瑕的臉蛋，精緻絕美的五官，每一處的美麗都仿佛在眼中放大，驚艷著我的內心，我輕輕拉起她另一隻小手，將她身子轉了過來，面對著自己。
四目相對，她漆黑明亮的瞳孔微微閃過一絲疑惑的色彩，但見我一眨不眨的直視，她也就安靜的與我對視著。
「你剛剛怎麼沒問情侶為什麼喜歡坐摩天輪。」
「為什麼？」她接口問道。
「因為……摩天輪上的接吻，很…浪漫。」
我微微平復著狂涌的心跳，繼續緊盯著她，說道：「所以那些情侶都喜歡在摩天輪上接吻。」
媽媽古井無波的眸中似乎被什麼波動了下，她下意識垂眸，雙手微微回縮。
只是我沒能讓她如願，「而且，一般都是等到頂點接吻的。」
現在我們已經到了半空，慢慢朝頂點轉動著。
「嗯。」
媽媽垂眸輕嗯。
我見狀頓時激動的問道：「可以嗎？」
「親臉。」
媽媽很小聲的說出了這兩個字，清冷的臉頰之上看起來似乎與平常一般無二，可那不停輕顫的睫毛兒在此刻無比近的距離來看，卻是那麼的清晰。
我無法抑制自己此刻的情緒，雙手緊握著她小手，臉一點點前傾，身前佳人身上清香氣味愈發濃郁，那略顯火熱的氣息似在屏著，但總會壓抑不住的散出，絲絲縷縷的熱氣瘙癢著我的面龐，撩動著我的心神。
微微顫動的雙唇印在了她滑嫩的臉蛋之上，輕輕吻了一下，稍觸，微離，額頭輕抵著她，與她微垂的目光又對了上，她那重回平靜的眸中辯不出先前的那一絲絲不可覺察的波動，甚至就如錯覺般，因為刻板印象中，她始終都是如一，怎麼可能會有異樣的變化。
我喉嚨微微滾動，並不顧及自己粗重的呼吸打在她嬌嫩肌膚。
「可是…雪瞳你知道嗎？情侶一般是親嘴的啊……」
「……」
摩天輪剛至半空。
雙唇相接。
……
有些疲倦的睜了睜眼，見旁邊已經沒了人，就隨手拿起她睡過的枕頭擁進懷裡，臉埋在裡面猛吸了口。
感受著熟悉的清香氣味灌入鼻腔，頓時只覺得整個人都精神了不少。
腦子裡不禁又回憶起了昨晚媽媽所說的。
我也說不出到底哪裡不對勁，但卻總覺得怪怪的。
晃了晃昏沉的腦袋，拿過床頭的手機瞅了眼，已經是上午十點，還有一道未讀消息，點開一看，居然還是小姨發來的。
「出來一趟。」
八點多發來的，已經過去兩小時了。
按理來說她這幾天不應該要忙得焦頭爛額嗎，怎麼還有空再找自己，不過這麼久都沒催自己，想來也不是什麼急事。
邊起身回自己臥室，邊打字詢問，「剛起，怎麼了？」
發完就先洗漱去了，等收拾完，她那邊也還沒回復，肚子餓的我只好先下樓解決早餐，雖然現在已經不算早了，將媽媽留的加熱了下，便吃了起來，期間依舊是沒能等到小姨回復。
等到我都要耐不住性子想給她打電話問的時候，總算是得到了她那邊的回覆。
「來警局。」
當然還是沒問要找我做什麼。
不過我本來也沒事，去一趟也無所謂，只是突然她也沒讓我以什麼身份去，想了想這幾次既然都是以男朋友身份去的，乾脆還是這個身份得了，上樓換好衣服，打扮了下，出門打車。
到地給她打去電話。
「餵小姨，我到了。」
「嗯，直接進來吧。」
「直接進去會不會被人看穿啊？」
「看穿什麼？」
「男朋友的身份啊。」
「我讓你來警局，又沒讓你裝成我男朋友！」慕冰妍語氣有些氣急。
「你也沒說啊。」
她沉寂了十幾秒，才語氣生硬道：「等著。」
電話掛斷，我也只好站在警局門口不遠處等。
兩分多鐘後，一身警服的慕冰妍就出現在了門口，左右望了眼，確認我位置後，才抬步走了來。
等她來到跟前，我也就尷尬的抬手打了聲招呼，「呵呵小姨。」
慕冰妍抬眼看著我，「把你眼鏡圍巾取了。」
「哦哦。」
我答應一聲，取圍巾跟眼鏡的同時，她也毫不客氣的伸手把我刻意梳理好的髮型弄亂，恢復成正常散亂的形狀。
對此我只能惋惜自己真是浪費了梳理髮型的時間。
確認我身上看不出她那在警局名義上假扮男朋友的身份後，才轉身在前邊帶路，「走。」
我跟上，問道：「找我什麼事啊。」
「錄口供。」
「……」
做為前天晚上的直接參與人，我被她帶到了審訊室里，錄了個把小時的口供，主要還是給那望南區分局局長何仁生的臥底身份定性，人在他們詢問途中告知是已經被捕，其中還包括言溫明，他同樣牽連了進來，直接導致了言氏集團查封。
等錄完口供，已經是中午十二點多，小姨換上便衣，領著我出去解決午飯。
「怎麼還要我來錄口供啊？」跟她坐上車，我問出了心裡的疑惑。
慕冰妍開著車，回道：「本來就是你的功勞，不是你錄誰錄。」
「你還給我請功啊？」我樂了一下，「到時候有啥好處沒。」
「給你全市通報好不好？」
我愣了一下，立馬反應過來一件事，「等等等等，那到時候外公舅舅他們都會知道？」
「當然。」
「那媽媽不也會知道？」
「可能吧。」
我頓時急了，「我才沒多久跟她保證以後絕對不再做出危險事來，你這不是轉頭就把我賣了嗎！」
慕冰妍冷笑一聲，「放心好了，通報上不會透露你身份的，知道這些事情的也只會是警局內部高層。」
「我不會亂說，至於你舅舅跟他會不會，我不知道。」
「……」
我一時無言。
車開了二十來分鐘，在市區一家奢侈豪華的餐廳停了下來。
跟她上到二樓對坐，我報復性的點了一桌子貴的，雖然這好像對她來說也算不了什麼，畢竟都領著我來這了，就已經是打算犒勞的。
「外公準備給你復職沒？」
「不知道。」
慕冰妍冷哼一聲，「指不定我私自行動他還要再給我處分。」
「額……」
我覺得這真是外公能幹出來的事情。
「他現在以為你有男朋友，肯定是不會讓你繼續在第一線干危險的任務了的。」
慕冰妍拿起桌上的茶水喝了口，冷眸斜了我一眼，「那我直接說分了不是更好。」
「那不是更糟嗎，你可別亂來。」
到時候外公指不定又把注意力帶到媽媽身上。
她收回了視線，沒有接話。
我乾咳一聲，想了想道：「上次不是說了嗎，你得慢慢改變性取向。」
慕冰妍又不屑的看向我，「所以你的那些方法不都不行嗎？」
「嗯……」
我很想吐槽一句自己又不是研究女同心理學的專家，怎麼知道用什麼方法能改變你這個女同的變態心理。
當然這話只能在心裡念念，我仔細思考了下，「我想想，咱們又不一定非得身體接觸來改變，或許可以試試心理的改變。」
慕冰妍盯著我，等待著我的後續。
我乾咳一聲，繼續說道：「你看，雖然我倆暗地裡假扮了男女朋友，可實際上不還是小姨侄子一樣相處嗎？」
「直接說重點。」她有些不耐煩道。
我撇撇嘴，直言道：「現在跟我在一起的時候，你得在心底里暗示自己，我就是你的男朋友。」
「就你？」
慕冰妍冷哼一聲，我頓時被她這態度氣到了，剛想氣惱的吐槽幾句，沒成想她忽的改了口，「現在勉強夠格吧，該怎麼做？」
我一大堆都要出嗓子眼裡的話頓時卡了殼，「額……就比如現在吧，就當成咱倆的…約會？」
慕冰妍眼皮跳了跳，冷眸在我臉上打量了兩下，隨後似乎有些難以接受的移開視線，「你把圍巾眼鏡重新戴上。」
我覺得確實得這樣，不然她也容易出戲，我順從的將眼鏡圍巾重新戴好，刻意將下唇微微遮擋住，又大概整理了下髮型，才重新看向她，語氣壓低，儘量用極為溫柔的語調開口，「可以了嗎？」
慕冰妍被這突然變化的語氣弄得一陣惡寒，她惱聲道：「你能別夾著說話嗎！」
我也被她這嫌棄的反應弄得一陣臉熱，心裡隨即又有點氣，恨鐵不成鋼道：「不說了你現在得把我當成男朋友嗎？」
慕冰妍吸了口氣，雖然瞅著不是很情願，但也是認同了我所說的，「重新來。」
「行吧。」
我無語點頭，想了想後又道：「還有，咱們日常的稱呼也得變。」
「怎麼變？」
「你喊我…宇，我喊你…冰妍？」
我向她徵求了下意見。
慕冰妍似是受不了一樣，擺擺手，「隨你。」
「那就這樣，咳咳。」
我清了清嗓子，重新轉變成溫柔的語調喊道：「冰妍？」
慕冰妍身子肉眼可見的抖了下，她就仿佛是一下子失去了說話的能力，深呼吸了好幾下，才勉強是回應了聲，「嗯。」
「你喊我啊？」
「嗯，……宇。」她偏著那張冷艷漂亮的臉蛋，粉嫩的唇中勉強吐出個宇字，但看都沒看我。
「冰妍，你今天怎麼都不看著我。」我立馬代入了角色，主要是難得欣賞小姨這副出糗的模樣，很是新奇。
慕冰妍閉了閉眼，似是下定了決心一樣，轉眼看了過來，以前看人總是帶著居高臨下，不屑冷傲的雙眸，此時居然難得出現了淡淡的窘迫，當然那談不上是羞澀，可能更多的是難以接受，反正要多彆扭就有多彆扭。
這一下給我看樂了，忍不住逗她道：「你今天真漂亮。」
慕冰妍瞅著我，嗯了聲後，很是機械的附和道：「你也很帥。」
「真話假話？」
她這話讓我禁不住疑惑的用原聲問道。
我突然轉變了回來，仿佛也讓她瞬間釋放了那種無形的壓力，雙眸當即一沉，恢復了正常，冷聲道：「你覺得可能嗎？」
我臉頓時一黑，也是現在服務員開始陸續上菜，只得壓下想要對她的言語輸出。
等菜上齊，我就開始溫柔給她夾菜，「你愛吃的。」
慕冰妍本來自己吃得好好的，卻是被我弄得伸在空氣中的筷子一頓，一下子停住了，她擠出個標準的冷笑來，只是有些許僵硬，「謝謝，我不愛吃。」
我同樣臉上掛著笑容，繼續給她碗裡夾菜，「不你愛吃，還有冰妍，男女朋友間是不會說謝謝的，你剛剛有點陰陽怪氣。」
慕冰妍稍稍沉了沉臉，但有角色扮演的緣故在前，她也沒法發作，「是嗎？我說錯話了，宇。」
我呵呵笑道：「沒事的冰妍，男朋友是不會怪女朋友的。」
「不怪我就好。」
「但是，冰妍，你不給我夾菜嗎？」
「你沒有筷子嗎？」
「我是你男朋友，我都給你夾了你不給我夾嗎？」
慕冰妍冷眸盯著我，她深吸口氣，似乎是在平復著內心的惱火，「你想吃什麼？」
「做為女朋友難道不知道男朋友想吃什麼嗎？」
慕冰妍有些咬牙切齒的意味，卻也只能壓著火氣，夾菜給我，「多吃點。」
我頓時有了報復後帶來的快感，也就不再繼續貧了。
「咳，男女朋友一起吃飯是需要互相餵食的，所以小姨你以後得注意知道嗎？」
慕冰妍冷眸盯著我，似乎有種被羞辱過後的氣急敗壞感，「你最好期待這個方法有效果。」
「那不也得你自己儘量配合嗎，你這苦大仇深的，我也很難啊。」
「我儘量。」
她胸脯微微起伏，隨即又夾起菜遞了過來，只是這回並不是夾我碗裡，而是伸直著手臂，直接送到了我嘴邊。
我一愣，「幹嘛？」
「不是你說要餵食嗎？」
「額，不是，我說餵食……」
我剛想解釋一下咱倆互相夾菜就行了，而不需要跟真的情侶一樣互相吃對方的口水。
結果就在這時，我身後忽然響起一道熟悉的女聲。
「冰妍。」
清冷的聲線落入耳中，我下意識就要轉過身去，然而我很快就反應過來自己現在跟小姨在做什麼，心裡頓時一慌，身子僵在原地。
聽到有人喊，慕冰妍雙眸疑惑，轉向我身後，確認了來人後，她同樣一愣，「姐？你怎麼在這裡？」
「公司聚餐。」
媽媽回了句，隨即語氣停頓了下，「男朋友？」
「啊？」
她似是愣了下，這才扭頭見著自己跟我在做什麼了，一下子縮回筷子，忙搖頭道：「不是。」
我都被她這反應嚇了一跳，你表現得這麼心虛幹什麼啊！
媽媽估計也被小姨的反應弄得莫名其妙，腳步慢慢靠近，很快來到了我的對面。
我喉嚨微微滾動，雖然自己跟小姨壓根就沒做什麼，可剛剛小姨給自己餵食的動作媽媽肯定是看到了的，這麼親密的舉動，媽媽她…不會誤會吧？
隨即我又覺得自己打扮了下，媽媽認不出自己也說不定是不是，慢吞吞抬頭，儘量把大半張臉藏在圍巾下，可等我對上眼前那雙清冷雙眸後，那點僥倖瞬間被打破。
「咳…媽……」
「……」
晚上，在家。
媽媽已經到家，卻是直接進了臥室，門還給帶上反鎖了。
我本來還想要跳陽台進去，結果等過去後發現就連陽台的落地窗也是鎖死的。
一時沒了折。
想了想，只能掏出手機，給她打電話。
電話鈴聲很清晰的在房內響起，甚至隱約都有細微聲響傳了出來，只是媽媽並沒有接，也沒掛斷，就任由來電鈴響。
我就這麼一連試了幾次，終於是放棄了。
心裡更是忍不住埋怨起小姨，她當時居然也不知道解釋，還任由媽媽甩手走了，然後又讓我來解釋清楚，自己倒是溜得遠遠的。
我鬱悶嘆氣，只能輕輕敲響落地窗，衝著裡面喊。
「媽媽？你睡沒睡啊？」
「我有事找你。」
「媽媽，你能不能開開窗，這邊陽台太高，我不敢過去了。」
「現在外邊太黑了，要是跳過去太危險了。」
「你還不出來，我真過去了啊？」
見到裡邊還沒動靜，我想了想，將陽台上的一個盆栽往外一推，啪嗒，一聲清脆的落地聲響起。
也就在聲音響起的下一秒，面前反鎖的落地窗被人猛的拉開，一陣嘩啦聲響過後，熟悉的曼妙身影從裡面探了出來，結果見我完好的站在原地沖她尷尬的笑，她那張萬年不變的臉上居然讓我難得捕捉到了一絲生氣的意味，那雙清冷的美眸緊緊的盯著我，片刻，眼前落地窗被用力帶上。
嘭的一聲巨響在黑夜中響起，把我嚇得一哆嗦。
我愣愣看著媽媽轉身離開的背影，有些忐忑的咽了咽口水，從小到大的印象中，她唯一對我發火，還是三年前的那一巴掌，那現在，算不算第二次……
不安的推開面前被反彈開的落地窗，好在是質量過好，居然沒有撞壞，不過我覺得現在不是思考這些的時候，慢吞吞走進臥室，房裡沒有開燈，黑漆漆一片，只能依稀借著月光，看見媽媽是已經走到床邊，躺了下去。
我輕輕帶上落地窗，重新拉好窗簾，借著微光猶豫著靠了過去。
這會我可不敢像以前一樣直接上床，很是老實的半坐在床邊，生怕哪裡又把她給惹到了。
「您今天去爾其餐廳做什麼啊？」
我小心翼翼的打開話題。
當然不可能有回應。
「小姨今天是為了慶祝案子偵破，喊了我過去吃一頓。」
「出去。」
媽媽開口，只是語氣有些冷意。
「您先別生氣，今天你看到的事情是有原因的。」
她又沒在作聲。
我覺得這事也只能老實說了，否則指不定她得亂想成啥樣，「其實…我在跟小姨假扮男女朋友。」
媽媽安靜了好一會，良久，只聽她吸了口氣，「出去。」
我一下急了，「假扮，假扮，又不是真的。」
「出去。」結果她還是這句話。
我只得繼續說道：「我跟您解釋為什麼會跟她假扮這個行不行，您先別急著生氣。」
媽媽又沉默了下去，似乎是在等待著我的解釋。
「主要還是您改嫁的事，舅舅跟我說，是因為小姨喜歡您，所以外公才會催著您改嫁，當時我就跟小姨達成了個共識，我來假扮一下她男朋友用來騙外公，好讓他不再催您。」
一口氣快速的解釋完，卻半晌沒能得到媽媽的反饋，我不禁有些慌了，她該不會不信吧？
「媽媽？」
「我要休息了。」她語氣稍稍恢復了日常的平淡。
聽著她這語氣，我總算是鬆了一大口氣，這才敢爬上床，鑽入被窩裡。
她轉過身，對向我，「做什麼？」
黑暗中，能看見她略顯朦朧的五官，我不禁又有些慌，「不是…休息嗎？」
「回去。」
「我不是跟您解釋了嗎？」
「你們今天在做什麼？」
「吃，吃飯啊。」
我覺得她是在問小姨誤會我所說的給我餵飯這事，可這自己怎麼解釋，說我倆當時在玩角色扮演嗎……
媽媽就靜靜的盯著我，也不說話。
我被盯著一陣發麻，只好繼續解釋道：「小姨不是…女同嗎，所以，我倆就想怎麼改變她的性取向，今天就在嘗試而已。」
「嘗試什麼？」
「就是像男女朋友一樣對話，讓她在心理上慢慢改變。」
媽媽收回視線，忽然就又轉過了身去。
「這不是為了改變她性取向才做的嗎？」
見她又不肯理人，我有些急了，「而且我想改正她性取向也是因為您啊。」
「因為我？」
「對啊，不然她…不是老惦記著您嗎？」
「因為…這個？」
「對啊。」
「她是我妹，我又不可能喜歡她。」
「我知道：但是總不能讓她一直這樣下去吧，改變了也能早點嫁人不是嗎？」
媽媽沉默了下去，過了好一會才回道：「以後，幫她的時候，要先告訴我。」
「好。」
「而且，不需要真的像男女朋友一樣。」
「這個我知道。」
「你知道？」
「我知……」
我話說一半，覺得哪裡不對勁，想了想還是改口道：「我…應該，不知道吧？」
「嗯。」
媽媽這才輕嗯了聲，轉而說道：「明天周末，我休息。」
結合她上下文，我隱隱猜出她的心思了，「哦哦，那…要不你明天你教我，怎麼做吧？」
「你要我教？」
「可以教嗎？」
「……」
……
昨晚終究還是沒能跟媽媽睡一起，雖然感覺她是沒在追究自己跟小姨的事情了，但，總有點奇怪，就覺得有哪裡很不對勁。
假扮男女朋友這種事，還需要她教嗎……
我感覺是她對自己的占有欲作祟了。
自己跟小姨假扮了男女朋友，她就也要這麼一回，就跟姑姑舅媽上回一樣。
這麼想著，我腦子裡忽然又冒出一個莫名的念頭來，自己現在可是和姑姑舅媽都發生了那種關係，那媽媽她……
心間猛的升起一股火苗，我忙不迭把這張威脅的念頭壓下，這種事先不說是根本不能讓媽媽知道的，如果哪天知道了，她估計會首先打斷自己腿的吧，可不會是滿足自己腦子裡那點齷齪的禽獸念頭。
洗漱完出門，昨晚胡思亂想有些久，所以等我起床發現都已經是早上十點，都這麼晚了，媽媽居然也不來催我。
在二樓沒見著人，等下樓發現廚房大廳也不在後我都懷疑她放我鴿子了。
掏出手機，也確認了下沒有她放鴿子的留言，我很是鬱悶的給她打去了電話。
「媽？」
「嗯。」
「你人呢？」
「樓上。」
「嗯？」我疑惑的望向樓梯口，「我沒在二樓見你啊？」
「我在房裡。」
「……」
重新上樓，視線轉向最裡面，緊閉的主臥房門，我是真沒想到現在都十點多了媽媽居然還會在房裡，因為印象中媽媽就算休息一般也會起的很早，而且基本上就在客廳書房陽台之類的地方活動，也是我開始壓根沒想她還在房裡的緣故。
來到門口輕輕敲了敲門，得到裡邊回應後才推門而入。
剛一進屋，就見媽媽這會還坐在化妝桌前，仔細打理著自己腰後烏黑細長的秀髮。
「媽媽，你剛起啊？」
我還挺疑惑媽媽會起這麼晚的，只是等我走近，見她著裝都已經換好，透過鏡面，裡邊那張清冷絕美的臉上居然還化上淡妝，頓時就把剛剛的疑惑給打消了，媽媽這是在化妝？
印象中媽媽最多會抹點唇蜜，其他的對她來說都算多餘，根本不需要再有粉末的點綴，而今天她卻是精心的打扮了一番，肉眼可見眉眼臉頰都有明顯的妝痕，但她顯然並沒有那麼好的技術，被胭脂水粉糟蹋的反而落了幾分俗氣，好在是有著天生麗質的臉蛋支撐著，不管怎麼糟蹋，都不會給人不好看的感覺，依舊是能讓人一眼淪陷，怦然心動的美。
媽媽看著走近鏡中的我，本來理著青絲的雙手微微放下，平放在大腿上，靜靜端坐，好似在等待著什麼。
我一眼就猜到她想聽我說什麼了，立馬懂事的開口道：「您今天真漂亮。」
她又瞥了我一眼，才滿意的嗯了聲，繼續整理起了髮型。
我走近她身後，輕輕摸上她烏黑髮絲，感受著溢出指縫間的柔滑觸感，不由心癢，「怎麼弄的，我幫你。」
「隨你。」
「我沒弄過，不太會啊。」
似乎覺得我確實不應該會，所以她伸手入後，親手指導了起來，滑嫩小手時不時的觸碰，髮絲間散出的清香，又惹得我一陣心猿意馬。
整理完髮型，媽媽起身從衣架上拿起臨時掛在上邊的大衣，然後她又瞅了眼我今天的穿著，微微蹙了蹙眉，「你不換衣服？」
「不是換了嗎？」
我上下看了看自己，覺得沒啥不妥的啊。
她默不作聲的收回視線，我正疑惑間，等見她又穿上了前天那件黑色大衣後，我就明白了。
「咳，我去換換。」
忙不迭跑回屋，換上跟她這搭配的白色大衣，這才又出來。
她這會已經在客廳等著我了，手上挎著精緻小包，亭亭而立。
「先去吃午飯嗎？」
現在的時間點，顯然已經過了早餐的範疇。
「嗯。」媽媽應了聲，站在原地沒動。
我瞅著她，微微吞咽了下口水，按照昨晚所說的，那現在咱們應該算是……
輕輕抓起她另一隻空餘的小手，握在手心，「去哪家？」
媽媽視線盯著別處，語氣平淡回道：「昨天那家。」
「……」
等再次來到昨天跟小姨吃飯的餐廳已經是十一點多，周末路上還是有些堵的，本來以為今天人多估計吃不上了，結果等門口服務員迎出門的時候，我才知道媽媽居然有預約。
依舊是昨天的那個位置，媽媽坐在小姨昨天坐的位置上，等上過菜來，我才發現就連菜品媽媽都點的一模一樣。
這讓我覺得媽媽是不是還有些怨氣未消，居然弄得這麼明顯。
偷偷瞅著對面從坐下就一言不發，只顧低頭小口吃飯的媽媽，我尷尬的夾菜給她，「這個挺好吃的。」
她看了眼碗裡夾來的菜，輕嗯一聲，吃了。
這舉動就讓我放心了不少，應該不是還在生氣。
雖然覺得她這弄得很容易讓人誤會，但一聯想她的性格，我又覺得這像是她乾的出來的事情。
所以我就開始盡力引導話題，但媽媽卻仿佛對吃飯更熱衷一樣，並不怎麼搭話，一直等到我都覺得要冷場的時候，她卻冷不丁的開口道：「現在…是在假扮了嗎？」
我微微愣住，不明白她這話什麼意思，「不一直是在嗎？」
媽媽看著我，「你沒說。」
「啊，啊？是嗎……」
這種事情還需要說嗎，不該是出門就大家默認了嗎？
不過我覺得跟她討論這種問題很沒必要。
「那就…現在開始？」
「嗯。」
媽媽輕輕嗯了聲，卻是沒有後續，繼續安靜的吃飯。
我心想您昨晚不是說教我該怎麼做嗎？一直低頭吃飯什麼意思。
這好像又得自己出來說點什麼。
「那…咱們稱呼是不是要變一下。」我像昨天跟小姨一樣，開始進行假扮的情侶。
她看向我，問道：「變什麼？」
「我喊你…雪…雪瞳？」
我很是彆扭的喊出了媽媽的名字。
媽媽卻似乎並沒覺得什麼，很平靜的就接受了，「可以。」
只是很快，她又認真的看著我，說道：「跟冰妍，不可以。」
我很是汗顏，「我知道：我知道。」
得到我的肯定，她這才又滿意點頭，然後夾起小口的菜，微微停留在空中半晌，才慢吞吞遞到了嘴邊，「吃嗎？」
「……」
我一時有些僵在原地，看著眼前的筷子，我甚至都不知道上面的液體是湯汁還是她口中香津，喉嚨滾動，我身子前傾，含住筷尖吃掉了夾在上邊的菜，入口自然不可能有什麼清香氣味殘留，但卻無法避免讓我心跳微快，視線有意無意投落在媽媽臉上。
只是她那古井無波的臉上依舊沒什麼異色，平靜的抽回筷子，目光似是在筷子上停留了那麼一瞬，然後，很是自然的又夾菜，將那雙顯然沾染上了口水的筷子帶著米飯放入粉嫩的唇中。
我只覺得莫名的口乾舌燥，也夾菜湊到她唇邊，「雪瞳，你也吃。」
媽媽微微張開兩片薄唇，筷子上片刻傳來細微的吮咬，離開後，上邊自然會有液體殘留，我忍住直接吮上一口的變態衝動，很正常的夾菜吃飯，只是媽媽估計怎麼都想像不到，我平靜神色下內心的如潮翻湧。
這算是……一種另類的接吻嗎？
……
解決午飯，逛街。
到了晚上，我心血來潮的又帶著她去了歡樂谷，並不是為了玩其他什麼刺激項目，單純就是想坐坐摩天輪，欣賞一下上次沒能見到的夜景，更是為了……
冬天的夜晚總是來的很快，才是六點不到，天就已經黑了，園區內已經亮起了各色彩燈，輝煌的燈光映照著周遭的斑斕。
「馬上就到我們了，雪瞳。」
拉著媽媽滑嫩的小手，我湊在她耳邊小聲的說著，今天喊她名字喊了一天，現在都已經從開始的彆扭變得習慣了。
「嗯。」
媽媽輕嗯了聲，過了會，她居然問出了心裡的困惑，「怎麼又想到來這裡。」
「因為……」
因為想占你便宜嗎？
這話當然不可能說出口，所以我很隱晦的回答道：「因為，情侶都喜歡坐摩天輪。」
媽媽聞言四下看了圈，如我所言，現在排隊的全是一對對卿卿我我，膩膩歪歪的情侶，她視線掃過，而後收回，沒再多說什麼，卻是莫名其妙的又挨近了我身子一些。
察覺著媽媽突然的舉動，我也心有所感的學著周圍情侶一樣，微微環住她纖細的腰身，膩歪的很近，就連互相的溫熱呼吸都能感受得到，這樣讓本來微寒的夜色，多了幾分暖意。
「雪瞳，你冷嗎？」
我跟她幾乎臉貼著臉，很小聲的問道。
「不冷。」媽媽並不是很懂氣氛的回道。
「……」
我乾脆聽不見她所說的，輕輕抓起她兩隻小手，並在唇邊給她小手哈氣。
媽媽就安靜的看著，沒有多餘動作，只是有些不太習慣的偏開了臉。
「你給冰妍這麼做過？」
「怎麼可能！」我立馬急了，「我怎麼會跟小姨這麼做。」
自己只給任老師做過。
一想到這，我剛剛急起的氣勢一下子消了，很是心虛。
好在是媽媽並沒有注意到這一點，眸子瞅著我，又輕嗯了聲。
就這麼依著排隊，長隊越來越短，直到摩天輪在眼前轉過，我跟媽媽也坐了上去，隨著緩緩的轉動上升，底下絢爛的夜景越鋪越遠，目光所及，皆是五彩的斑斕，壯闊美麗的城市夜景也緩緩在眼前展現著。
我跟媽媽站在窗前，望著下方越來越小的夜景，心中也變得愈發悸動，輕輕抓著手中滑嫩，我深吸兩口氣，鼓起勇氣喊道：「雪瞳。」
媽媽聞聲看向我，摩天輪內昏暗的燈光反射著她完美無瑕的臉蛋，精緻絕美的五官，每一處的美麗都仿佛在眼中放大，驚艷著我的內心，我輕輕拉起她另一隻小手，將她身子轉了過來，面對著自己。
四目相對，她漆黑明亮的瞳孔微微閃過一絲疑惑的色彩，但見我一眨不眨的直視，她也就安靜的與我對視著。
「你剛剛怎麼沒問情侶為什麼喜歡坐摩天輪。」
「為什麼？」她接口問道。
「因為……摩天輪上的接吻，很…浪漫。」
我微微平復著狂涌的心跳，繼續緊盯著她，說道：「所以那些情侶都喜歡在摩天輪上接吻。」
媽媽古井無波的眸中似乎被什麼波動了下，她下意識垂眸，雙手微微回縮。
只是我沒能讓她如願，「而且，一般都是等到頂點接吻的。」
現在我們已經到了半空，慢慢朝頂點轉動著。
「嗯。」
媽媽垂眸輕嗯。
我見狀頓時激動的問道：「可以嗎？」
「親臉。」
媽媽很小聲的說出了這兩個字，清冷的臉頰之上看起來似乎與平常一般無二，可那不停輕顫的睫毛兒在此刻無比近的距離來看，卻是那麼的清晰。
我無法抑制自己此刻的情緒，雙手緊握著她小手，臉一點點前傾，身前佳人身上清香氣味愈發濃郁，那略顯火熱的氣息似在屏著，但總會壓抑不住的散出，絲絲縷縷的熱氣瘙癢著我的面龐，撩動著我的心神。
微微顫動的雙唇印在了她滑嫩的臉蛋之上，輕輕吻了一下，稍觸，微離，額頭輕抵著她，與她微垂的目光又對了上，她那重回平靜的眸中辯不出先前的那一絲絲不可覺察的波動，甚至就如錯覺般，因為刻板印象中，她始終都是如一，怎麼可能會有異樣的變化。
我喉嚨微微滾動，並不顧及自己粗重的呼吸打在她嬌嫩肌膚。
「可是…雪瞳你知道嗎？情侶一般是親嘴的啊……」
「……」
摩天輪剛至半空。
雙唇相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