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玻璃牆

  「老公，你對這個香水很感興趣嗎？老婆再給你買個其它牌子的吧。」「為什麼呢？」我當然是不喜歡這種香水的，但那個東西，她明明帶回來了。「……」蘇琳沉呤了一下，然後說，「不知道為什麼，覺得不喜歡了，有點髒了。所以，換一個吧。」我有些看不懂她的想法。……上班，吃了藥，頭還是痛的向一顆定時炸彈的計時器在腦子裡響一樣，很難受。我一直在想要如何處理這件事。對於我而言，與過去相關的一切似乎都破碎了。我需要作一些決定……中午在公司吃飯，也沒什麼胃口，所以就沒去食堂。站在走廊窗邊看外面風吹花壇里的草葉有點困，就坐在旁邊的走廊椅子上靠著，打了一會兒磕睡。我忽然間想到了那個問題——所以起身，回辦公室在電腦上搜索。「女人會因為跟陰莖更大的男人作愛而下體變得寬鬆嗎？」這是個可笑的問題。但卻真的擺在我面前了。查到的資料：很多資料對這件事的回答是比較模稜兩可的，大體的內容是——女性因為性交對像的陰莖大小的物理適應性而變得寬大。但女人陰道的彈性和恢復力會影響到結果。這主要受陰道壁的肌肉、筋膜和神經等組織影響，女性的恢復能力不同結果不同。恢復能力強的女性不會因為性交而出現長期改變和影響……我坐倒在辦公室的電腦椅上，找了一個中午的資料，但這種回答等於沒有回答。或者說，只要女人的恢復能力夠強，則根本不會因為某個男人的陰莖大一類的原因而有什麼寬鬆的改變……？？？蘇琳的體育非常好。就算不作什麼訓練體能都會遠勝於我，這種甚至都不需要我是什麼特別專業的人士，就能知道她天賦很強……——所以我忽然可笑的發現，通過她的下體的緊度去判斷她有沒有跟一個大雞八男人上過床。這種事，完全是個笑話……女人的下體是為生孩子準備的。生育的女性或許真的會因為孩子的頭骨太大，而被撕裂變大，但是男性的生殖器那種程度，跟小孩的大小還是沒法比的……張崇只是出於它的個人惡意和想當然，對於女人作某種似乎是它覺得可以留下痕跡的行為。但就像狗用撒尿來標記領地一樣，其實它什麼都沒有留下……？公司的電腦椅顯然是不適合用來睡覺的，向後仰躺的時候，很硌得慌，而且由於沒有撐腳，所以腳只能放在地上，影響到整體的感受很不舒服。……我在半夢半醒中，忽然聽到手機鈴聲，接通後，「老公，你發燒好一點了嗎？吃過藥了沒有？」中午的藥，我其實還沒吃，就是有一點不想去作這些事。「吃過了……」我不想太過於去在這些事情上說太多。「老公，是不是遇到什麼為難的事了呀？」她，「遇到什麼事跟老婆講。老婆永遠都是支持你的，也會永遠站在你這一邊的。」「工作上的事有點忙……」相信她？我面前的電腦屏幕上，帶著波動的360屏保，暗藍的天空下，無數的鬱金香在球面鏡頭下扭曲的向著天空的樣子——我在想，如果我像個傻B一樣，真的相信她，會不會活得稍微輕鬆一點點…………下午四點多，蘇琳打電話來說她們下班比較早不需要我去接她。其實，這種時候，我也真的不太想去接她。或者說不太想講話。忽然想起一些久遠的年代裡的那些政治夫妻，除了住在同一個屋子裡，幾乎一生都不說話的生活。這是不是也會成為我未來的生活？……臨近下班。張崇忽然發微信語音過來。我看到了，猶豫一下打開來，「那個帳號不要再關注了。我已經註銷了。」註銷了？確實是突然視頻被404了。我到現在還沒弄懂到底發生了什麼？居然是帳號註銷？「為什麼註銷帳號？」「啊，因為，嗯，反正，這個事，還是安全一點好。」這個人顯然沒有說實話。而且，帳號註銷了，這個摳逼收的錢還能拿到嗎？那種海外平台上沒有帳號了應該是沒法提現的吧？這個人摳的要死，這樣作如果收不到錢，是不是白幹了一場？「我開新帳號後跟你說啊。」他好像急著掛斷。我又打開了那個海外網站，他的號確實搜不到了。我看到他的主頁日誌，「把一個矜持女人變成蕩婦才是最有意思也最有挑戰性的。」心裡忽然有種說不清的刺痛感。……下班後。也不太想回家。所以車開得很慢，在陰雲下的下班人潮中，有種漫無目的的空。很多年來下班後總搶著想在堵車前先跑回去，現在卻覺得像個傻X……車路過楓元路的時候，我忽然看到了張崇的車停在了路邊消防栓邊上。他租的那輛紅色老爺車很醒目。有點意外的是，趙娟居然在車邊，跟車裡的人在打情罵俏。那個女人穿的也是水X務局的制服。兩人的笑聲從街的另一邊都能聽到，就像兩隻正在相互叨毛的猴子。這個地方離水X務局很遠。這種吃晚餐的時間？張崇把這個女人也搞定了？我車慢慢轉過路口的時候。趙娟正瘋得起勁，把上半身撲進張崇的車內，拉扯中半邊身子都進去了，不知道是在搶奪什麼，伴著浪笑的聲音，那穿著工作制服的黑色長褲的屁股從車窗外對著我。這女人比蘇琳還小一歲，長得其實不差，但似乎跟每個男人都能很放得開那種，到現在也沒結婚。我忽然有一種莫名的想法就是——那個視頻里的人會不會不是蘇琳？會不會那視頻中的女人其實是趙娟？？又覺得我是不是太可笑了…………因為上午有雨，所以天黑得很早。回到小區從車裡出來，我忽然忍不住的不斷的思考這件事。就像是一個拿到了晚期癌症通知書的病人，突然似乎有點希望那通知書是不是送錯了一樣……有點細雨，小區裡的路燈光，照著石板小路透濕的，反映出一種油一樣的流動感。也許我應該查一下。到底是不是，在某種意義上講，就算是自我欺騙吧……我覺得我也應該去查一下……如果我一定要離婚，要給我的愛情畫一個句號的話，我也需要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晚上，獨自在書房，查趙娟的個人信息。在這個信息比較繁雜的年代，有很多東西還是可以搜到的。比如一個人常用的網名，很可能在其它平台上，它也會註冊一個完全相同的網名，這樣搜索起來還是能找到很多信息的。趙娟是個比較喜歡顯擺的人，有種生怕別人不知道她的情況的感覺。她的個人主頁，說說、朋友圈……漂亮但有些輕浮，什麼男人隨便逗一逗她就能跟人打得火熱。但蘇琳跟的她關係一直不錯。我對此一直也沒有太在意，畢竟只是同事。但現在卻覺得這個人是不是應該離遠一點……她朋友圈裡曬的多是一些國外品牌的衣服的香水，以及她出國旅遊跟老外合影的照片。也看不出來，她跟那些老外有什麼關係（趙娟年齡跟蘇琳差不多大，入職時間甚至還早一年。但職務比不上蘇琳。單位的領導估計也不太看得上她。）這個女人朋友圈裡並沒有找到跟張崇合影的照片什麼的。有點意外。老外的照片倒挺多的，甚至有黑人，不知道是怎麼個情況。但我仔細看了一下，她最近的貼子張崇都點了贊。有時候還有回覆（回復時間都是最近幾個星期的）。……我一直在查關於趙娟的事情。這幾天，我也在偷偷看蘇琳的手機。但沒看到什麼特別的信息，她在上大學的時候就不太用聊天軟體。工作後有QQ之類的也幾乎都只是用於工作上的聯絡。（用她自己的話說，現實中追她的人就已經太多了。）內容都是工作相關的，在單位微信群一類的群里，也並不多說話。銀行卡交易記錄也沒有什麼可查看的記錄……我有些疑惑，那之前看到的視頻真的不是她嗎？（此時也已經找不到原視頻作參照了。）那盒香水那天早上也被蘇琳帶走了，她送給了單位的同事。這件事，她專門跟我說過，我沒反對。翻她們公司聊天群的時候，也看到了那個常常發言的老女人發的感謝的話。這件事，就像落了石子的湖面，波瀾消失，找不到什麼線索了……我坐在椅子上靠著。有些煩，但，另一方面也在想這樣子不是更好嗎？其實如果是趙娟的話，倒也說得過去。她們有跟蘇琳相同的制服，買了相同的香水，用了相同的包裝禮盒……這些都幾乎一樣。我不知道應不應該就這樣安慰自己，所有的一切都很好，什麼都沒有發生…………蘇琳，「老公最近心情挺好？」「沒什麼的。只是沒那麼煩心事了呀。」手指拈著不鏽鋼筷子的她笑，「嗯，我最喜歡我老公開開心心的。」「小姨說下周要到我們家來玩。」「嗯。」小姨上次回去後，也不知道怎麼樣了。小姨父貌似還並不知道她的事情吧……蘇琳在一邊接著說，「對了，老公，明天下午我們單位要開會。可能會回來晚一點點。」蘇琳單位工作挺輕鬆，但開會往往是最重要的事。就像一個部門的人，最重要的工作就是開會聽領導廢話，其它的都不重要？「好吧。我知道了。」……周四上午。正帶人在濱江花園小區檢查室外機。我在屋檐陽光下，等小張他們幹完活。這時手機忽然響了。是領導打過來的。「我的手鍊忘在酒店房間的吧檯柜子上了，早上要出差走得急。你替我去拿一下。對了，發票也替我拿一下。」接著，他發了兩張他戴著手鍊的圖片過來。是哪種看起來挺普通的墨綠色玉石手鍊，上面雕著佛像，用紅繩穿著的。坦白說我也看不出這個跟街邊小攤販賣的那種有什麼區別。「好吧，」我打電話給他說的五月花酒店前台。那邊轉到大堂經理，說話挺客氣，說客人的東西一定會妥善保管絕對不會找不到的之類的。我正打電話，小龔這時溜過來，「老大，咋了？」可能我打電話的時候，一直在看他們幾個。這傢伙以為我有什麼事。我一邊把手機掛斷，「老總的手鍊忘酒店了，一會兒中午我們去拿一趟。」他點頭，「哦，中午還吃飯呢。」這個傢伙，是不是從來就只關注眼前的那點事。我看了一下手機時間。小龔在一邊說，「下午總公司要開會，咱們全體都要到的。來得及吃飯嗎？」我，「好好干你的活。」「誒，好。」……去酒店我一個人就行了。這是給領導辦私事，不用帶別人去的。查了一下手機地圖上那酒店位置。上午最後檢查的小區，我安排在那家五月花酒店的附近。讓他們接著幹活，我順便去酒店拿東西。吃飯的事情，我在路上解決就行了。他們吃完飯順道到酒店接我一起去總公司開會。一切都很妥當。下午是總公司開會，對我挺重要的。不過應該不會遲到的。計劃了一下，行動路線。……五月花酒店。我從計程車下來，酒店臨時停車位上下來的時候，居然看到了張崇的車停哪裡。它那輛車挺騷氣的紅色。有點意外。「這個人在這裡幹什麼？」不過，這種事我是不用管什麼的。……酒店前台是個衣著藍色工裝的娃娃臉小姑娘，二十歲上下，笑容很甜。我說明了情況，也報了酒店的房間號。「抱歉，但是我前台有沒有存放您所說的那件物品。」出發前，我是給他們大堂經理打過電話的。這時我有點後悔沒有再打電話跟他們確認是否找到失物。現在這個時候的時間是有點緊張的，我立即跟她說，叫她們經理過來。那酒店大堂經理是個三十多歲的女人，穿著職業西裝。看起來很乾練。「先生，房間住過肯定就有人打掃的。只是保潔暫時還沒有發現東西。您放心，如果在房間裡，肯定不會丟的。」「要不這樣，稍晚一點我們找到後，給你發快遞過去。」我有些生氣。這種事情，等她們送快遞到了，搞不好領導都已經回來了。多少顯得我有點辦事不力。我提了要求上去看一下，把領導給的訂房間的手機圖片單據給她看。主要也確認一下，免得老總回來了，說我作事不上心。那女經理猶豫了一下後，同意了。跟我一邊帶路，一邊道歉說一些我什麼年少有為一類的話。明顯是不希望我找麻煩。都是打工人，我不是想為難他。但這件事我最起碼得有個說法。酒店658房。客房很大。浴室在入門附近，全玻璃透明的。進客房大廳後，能看到大床和靠牆邊的白色長組合吧檯以及電視之類的。按上司說的手鍊脫在吧檯上。我去在吧檯找，那經理立即跟在我旁邊跟我一起找。很用心的樣子。但什麼都沒有找到。「先生，東西理論上是不會丟的，我們的保潔人員不會偷客人的東西的。發現失物一定會上繳的。要不晚一點，發現了我們給您送過去。如果確實……」「嗯嗯啊啊……」那隔壁房間裡，似乎有人作愛，靠牆太近了，聽到一些輕微的奇怪的叫聲，聲音不大，但我跟這個女經理呆在這裡有點尷尬。她倒是挺職業的，總一臉的微笑。我迎著窗外的陽光，有點頭痛。中午的時間有限。而下午要去總公司開會。拖久了不好。但找不到也確實是個煩惱的事情。我考慮要不要先走。把這個吧檯拍幾張照片，發給老總，說我找了確實沒有。酒店後面找到了會快遞到公司。雖然總覺得這樣處理，似乎給人印象不太好。圖片顯示沒有發出去？我有點啞然失笑，因為下午要開會，我之前把手機調會議模式了。正在作這些的時候。那位女經理接了個電話，嗯嗯了幾聲就往外走。她到那浴室門口，忽然探頭回來跟我說，「不好意思，有點事我馬上去處理一下，很快就回來。」我點頭。她走後。我又看了一遍手機上領導發給我的信息，此時是正午，我站在吧檯組合附近，光線很亮，外面落地窗的陰影如水一樣在手機屏幕上波動，我忽然覺得，那個房間號658，有可能是看錯了，會不會是65E。仔細對著光又看了一會兒，我覺得是有可能的。字體顯示非常接近。這是個有點意外的發現。我出門，在走廊上重看了一遍門牌號，65E就在過道盡頭的那一間。而那經理的門卡還插在我們剛剛進的658房間。我心說先看看，就抽了卡去把那門刷開。開門後，裡面如我所料是空的。兩個房間結構看起來幾乎一樣。入門旁就是浴室。我徑直去吧檯。擺設也基本一樣，只是房間裡窗簾還拉著，光線暗了一點，似乎有人住過，還沒有打掃的樣子。我立即在吧檯的盆栽附近找，在側面靠牆的位置居然找到了一串玉石手鍊。好吧。居然找到了？心裡突然有點想笑。從窗外吹進來的風，讓窗簾往起飄，有種涼爽的舒服感。年紀大的人習慣可能不同，有些人是喜歡關窗睡覺。有的人則必須開著窗戶才能睡。這種事屬於個人行為，與我無關吧。轉身往外走。此時入門處的浴室里突然亮了燈。我原本以為這裡沒有人的。想不到裡面居然有人？！！那玻璃浴室內的光線並不強，可能是毛玻璃但此時有光之後，能看出來，裡面是有一男一女兩個人的影子。我有種驚慄感，怎麼一直沒出聲？？我躡手躡腳的往外走，這種事被人發現了可就尷尬了。輕輕的走。到臨近那浴室的時候，突然那浴室中玻璃壁，突然有女人胸部一下子被頂壓在了玻璃壁上。我嚇了一跳，那玻璃浴壁上的水蒸汽水漬被那乳房擦掉了。我原本以為那是毛玻璃的，所以外面看不到裡面。此時才突然發現那是透明的。剛剛看不到裡面只是因為水蒸氣。這很尷尬，要是被看到了就麻煩了。那是個女人穿著雪白背心的胸部很大，顯然衣服已經透濕。能從我的角度直接看到鼓鼓囊囊的乳房和粉色的乳頭被壓在玻璃上。裡面顯然沒有穿胸罩……我驚心動魄中向外慢慢移動腳步中，忽然聽到有男人說，「放心，不會有人看到的。」是張崇的聲音！？「呼……」女人呼吸的聲音。我聽到了一個很熟悉的女人的聲音。我在那一瞬間，有種驚心的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