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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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安看著男人微微露出了些驚訝的表情,說道:「我一直以為你已經不在了。」

  「我的手下都有異能,我自然也有我的異能。想我死?」方千山露出一個輕蔑的笑容,道:「看來,你要失望了。」

  沈安卻沒往下接話,只是扶了扶眼鏡,對著男人露出一個溫潤的笑容。

  而這個笑容卻像是瞬間激怒了對方,方千山突然上前幾步,一把掐住他脖子強行把沈安按在了旁邊的牆上。

  男人的後背撞在堅硬的磚牆上,疼得他微微皺了下眉。

  「你他媽的笑什麼?」方千山怒道:「你這個該死的雜種!」

  「笑只是情緒的自然表達,怎麼?我的笑招惹到方大少爺了嗎?」沈安依舊慢條斯理的說著,仿佛被按在牆上的人不是他。

  「你當年」方千山硬生生咽回自己下面的話,惡狠狠地一拳打在沈安的胃部。

  沈安呼吸一滯,足有那麼幾分鐘疼得沒了知覺,隨後,他被囫圇綁起來扔進了商務車的后座。

  方千山拽著車門,居高臨下地看了看姿勢有些狼狽的沈安,突然冷笑一聲,伸手掰過男人血色褪盡的臉,把他鼻樑上的眼鏡扯了下來。

  下一刻,精緻的鏡框「咔吧」一聲,在他手裡折成了兩截,露出鏡腿里藏的跟蹤定位器。

  方千山面無表情地把沈安的眼鏡踩碎在地上,鄙夷的啐了一口:「垃圾!」

  然後他側身上車,坐在了沈安的旁邊。

  其他人一看老闆都上了車也立刻各歸各位,其中一個看了眼趴在地上的李響,有些遲疑的問道:「這個怎麼處理?」

  不等方千山回答,就聽半躺在座椅上,半死不活的說道:「我們來猜猜,國安局要多長時間找到這裡?」

  方千山的臉上驟然一白,急忙道:「不要耽擱,帶上傷員速度撤離。」

  老闆發話,其他人自然懶得找麻煩,紛紛上了交通工具一腳踩下油門,按照之前安排好的撤退方向飛馳出去。

  同一時間,正等著沈安的眾人已經收到李響發出來的求救信號,而同時,國安局也發現沈安眼鏡里的定位器失去了信號。

  「報告局長,我們只有他們開進小胡同的監控錄像,裡面到底發生了什麼就不得而知了,」一名負責定位的國安人員對著局長鄭家海匯報著。

  男人面色沉重,用手指敲了敲桌面,按下了手上的通訊器。

  很快,紀琛的面容出現在了投影里,鄭家海開門見山的說道:「魚兒咬鉤了!不過……」他頓了一下,有點擔心的語氣道:「不過他們把定位器損毀了,我擔心會出事。」

  那可是首長的岳父老泰山,未來首長媳婦的父親。

  雖然聽說過這人曾經的輝煌,但是那也只是曾經,這人畢竟在床上躺了那麼久,胳膊腿估計已經失去了靈活性,不知道能不能禁得住折騰。

  鏡頭裡的紀琛沉默了幾秒鐘,隨後他說道:「我相信他可以應付,你們按照原定方法去做就行了。」

  「明白!」鄭家海應了一聲,便掛了電話,隨後對滿屋子的手下說道:「按原定方案執行。」

  沈安是被人晃醒的,意識剛恢復一點,他就被人一把揪起來扔下了車,不用想也知道下手的人是方千山,畢竟他不會放過任何一個虐待他的幾乎。

  大概是在床上躺的太久了,他眼前有些發黑,腳下一軟,沾地的時候趔趄了一下,綁在身後的雙手無法保持平衡,有些狼狽地摔在地上。

  胃部的抽痛弄得他想吐,沈安也懶得掙扎,乾脆就著倒在地上的姿勢隨便翻了個身,找了個舒服的姿勢躺好,隨即笑了起來。

  方千山顯然見不得他這麼囂張,一腳踹在他胸口上,咬牙切齒的道:「笑他媽的什麼?你個狗雜種,當初父親就不該收你。」

  沈安實在不是個體力型的選手,整個人順著力道貼著地飛了一段,登時嗆咳起來。

  好一會,他一口卡住的氣才上來,低低地感嘆了一聲,道:「多年不見你還是這麼粗魯野蠻啊!怪不得小雲討厭你。」

  「小雲」這個名字徹底觸到了方千山的底線,他上前一步,掄起拳頭狠狠的砸在了沈安的臉上,怒道:「你他媽的還好意思提她?如果不是你那個紀坤聯手欺騙她的感情,她怎麼會羞憤自殺?」

  「她當年自殺,到底是因為紀坤不接受她?還是覺得被自己的哥哥和父親強暴而覺得恥辱?」沈安啐出一口帶血的口水,舔了舔嘴角,微笑著說道:「我想,你比我還清楚吧?」

  方千山像是被人踩了尾巴似的,頓時暴起。

  就在他打算活活打死沈安的時候,不遠處傳來一聲聽起來有些孱弱的咳嗽聲,一個蒼老的聲音氣血不足似的開了口,道:「行了,別在丟人現眼了!」

  方千山聽了這話,眨眼就從磨牙吮血的野獸變成了馴養的家畜,乖乖地應了一聲,低下了頭退後幾步。

  沈安在地上吃力地偏過頭去,看見一個女護士扶著一個蒼老的身影走了過來,老人已經是瘦得脫了相,右手有氣無力地垂在一邊,不受控制的抖動著,臉上卻似笑非笑地注視著沈安。

  即便這個人曾在他的生命里留下過濃墨重彩的一筆,沈安第一眼也幾乎沒認出來。

  他微微垂下眼,衝來人帶著些敬畏似的道:「師父!」

  方軍傑目光深沉的看了沈安一眼,似乎是透過他的這個姿勢,回想起了當年那個永遠對自己俯首的弟子。

  「師父,催眠術我已經完全掌握了。」

  「師父,任務對象已經死亡,您交代的任務圓滿完成。」

  「師父,戰斧的勢力已經基本在我們的控制之下了。」

  「師父,我知道小雲對阿坤似乎有些超越正常的情感,我會妥善處理的。」

  沈安是他最得意的弟子,他聰明、沉穩、細心、幹練,永遠都能圓滿完成他交給的任務,永遠都是一副謙卑的模樣。

  方軍傑甚至有過想將自己的事業全盤交給他的想法,可是他從沒想到,這個最聽話的狗居然會反咬他一口。

  「虧你還記得我曾經是你師父!」老人強壓著心頭的憤怒,道:「好了,我們明人不說暗話,只要你交出紀坤,我就看在咱們師徒一場的情分上讓你死的痛快點。」

  「這恐怕要讓您失望了,」沈安試著動了一下,隨即肋下一陣劇痛,他懷疑是剛才方千山的那一腳踢裂了他的肋骨,他儘量把呼吸放得和緩了些,給自己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繼續說道:「阿坤早就已經死在那次爆炸里了,屍體已經埋了,估計現在已經變成骨頭了,就算您想挫骨揚灰,估計也沒什麼成就感了。」

  「哼!」旁邊的方千山冷哼了一聲,道:「你們家後院的那個墳我們挖開過了,那裡根本沒人屍體。」

  「沒有屍體?!」沈安做了個驚訝的表情,道:「當年是我親手將阿坤埋進去的,怎麼?莫非是被人先你們一步把它帶走了?」

  「你少給我裝糊塗」方千山正要暴怒,一旁的方軍傑卻抬手示意他閉嘴。

  「當年,紀坤是通過你才認識小雲的,小雲因為欣賞他的才華才會屢次推薦他進入實驗室。」輪椅上的男人開了口,他聲音不大,氣力不濟似的,充滿了病弱感「若說你們沒有後手,你覺得我會相信嗎?」

  沈安沒有馬上回答,只是饒有興趣的看著四周。

  這似乎是一處廢棄許久的地下停車場之類,他的視角有限,看不大出來。

  只知道水泥地面和棚頂都是原汁原味,從未經修飾,上面沾著經年日久的一層土,現場只有四個人,方家父子,他和一個低眉順眼的女護士。

  但是他能聽到附近有窸窸窣窣的腳步聲,顯然,現場不止有他們四個人而已。

  沈安感受到方千山憤怒的眼光,不由得心裡想,要不是有方軍傑在這按著,他大概很想搭個台子,效仿焚燒女巫的中世紀人民,把他現場點了天燈。

  「當年的一切確實是我的計劃,」沈安平靜的說著:「那時我已經有了要帶小穎他們走的想法了,我擔心你們會追殺,自然要給你們找點煩心事分散一下注意力了。」

  「我早就看出小雲對阿坤有意思,於是特意介紹他們兩個認識,而小雲一直都是你們手心裡捧著長大的,根本受不了阿坤的無視,所以她一定會想方設法讓他加入實驗室,方便她近水樓台。」現場一片寂靜,沈安聳聳肩,笑容里透著毫不掩飾的譏誚,道:「只是,我沒想到,小雲對阿坤的瘋狂追求居然能讓你們父子理智盡失,做出那麼禽獸不如的事情。」

  方千山怒不可遏,差點跳腳的喊道:「小雲就是被你們聯手害的」

  方軍傑一擺手打斷兒子的話,道:「我們和小雲的事情是我們家的私事,你一個外人沒什麼立場去置喙,今天我把你抓來,就是要知道紀坤去哪了?」

  沈安聽到這故作驚詫地挑起眉,道:「師父,難倒您把我綁來只是為了知道阿坤的下落,而不是為了威脅我女兒的嗎?那我可真得為您的長情感動一下了。」

  方軍傑終於抑制不住心中的憤怒,渾身哆嗦,咬牙切齒的道:「沈安!」兩個字在空蕩蕩的地下室里來回飄蕩,無比陰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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