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遍尋千山水萬重,一夢一花入眼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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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場新的戰事正在快速醞釀之中,就在這塊血與火的土地上,一場在妖界史無前例,規模巨大的甲州決戰,正處在爆發邊緣。

  自妖族舉旗這三年來,歲月如流水,作為前線的蠻荒四國慘遭戰火侵襲,妖兵一路肆虐,直至今日,妖神四處調集大軍,素有精銳之稱的鬼濃黑衣軍,從鬼濃戰場調動,以十幾萬之眾浩浩蕩蕩挺進甲州一線,天鬼軍以六萬八千之眾,沿隴原一線侵犯而來,更從奴國原荒一線,調來四萬象軍助戰,與數十萬妖兵雲集甲州,磨刀霍霍。

  穆府,慶府再出聯軍十一萬,其餘三府出兵九萬助戰,九重天駐紮在甲州的兩個大營,也是傾巢出動,總兵勢達三十四萬之眾。

  龍城方面,在妖界似神明一般的瑤雪聖女,親自告示天下,召集義士共擊妖族,龍城三十萬援兵浩浩蕩蕩增援甲州,合軍六十萬,雙方欲在甲州決一勝負。

  妖族與九重天陸地上劍拔弩張外,海上也不平靜,妖族引以為傲,大海之上一經出世,聲名便力壓霧江水師的恐怖存在,妖族魔都水師,規模龐大的橫行甲州海上,瘋狂擴充至六百多艘,蠻荒巨獸般龐大的戰船,一望無際的遊蕩在海上,旁人遠遠望去,只見蔚藍海面上,烏壓壓一片巨大黑影,肆無忌憚的在海上橫衝直撞,沿岸炮擊城池時,濃煙滾滾不見天日一條條火龍怒吼,其炮火之猛烈,所到之處片板不留,遠遠望去,一眼看不盡首尾。

  六百艘戰船之上,妖族調集兩百艘神威巨艦,遮天蔽日的在天上盤旋,更有妖兵每日駕馭著巨鷹,肆意飛翔在海面,遠遠看去就像群鳥一般,令人望之膽寒。

  九重天水國江都,向來稱雄海上的霧江水師,其風頭盡被魔都水師所奪,龍城屢次催促之下,秦轅以年老體邁之身不能出海迎戰,乾脆讓出了城主位置,秦世蕃接任城主,秦川接替霧江水師,霧江水師這才姍姍來遲的出了江都海。

  但是以魔都水師之強,一個霧江水師確也不是其對手,本來一向不怎麼出名的海國都月,也派出了自己的水師,聽命於秦川指揮。

  昔日光陰已去,一晚酒醒,殘留下的是熱鬧過後的靜謐,醉花樓里,魏琅又添了一杯酒道:「甲州決戰馬上就要爆發了,周兄有何打算?」

  周寧笑道:「我也不知下一步,自己會做什麼。」

  魏琅一飲而盡道:「今晚我就該啟程回慶府了,家父命我領慶府之兵奔赴前線,前途未知。」

  周寧道:「那宋捷怎樣?」

  魏琅道:「宋捷將充當先鋒,同穆府之兵一齊出戰。」

  周寧抱拳道:「祝你在戰場,再展輝煌,說不定我去前線之時,咱們還能碰面。」

  魏琅聞笑道:「不是我嚇唬兄弟,那妖兵著實厲害,我覺得你還是在穆府城裡,陪伴著公主好了,她一個女人,也不容易。」

  周寧輕嘆道:「你也知道我與宋捷平常關係還不錯,怎麼也不明白,他就不懂強扭的瓜不甜。」

  魏琅側身過來道:「你要看的簡單就錯了,依我看,那個宋捷的志向,可是不小,你若想想,他要是娶了公主,生出來的孩子,可就有了龍城血脈,事事都比別人強上那麼一頭,野心大的很!」

  周寧道:「他事事尊貴,還不肯滿足嗎?」

  魏琅咳嗽一聲道:「讓一個絕色仙女,懷上自己孩子,不也是很過癮嗎?」

  周寧擺擺頭道:「你說的這都什麼話。」

  魏琅一翻白眼道:「你別嫌話難聽,理不就是這個理嗎?」

  周寧瞧了瞧門窗道:「你發現沒,公主一直不肯答應這門親事,宋捷看你的眼神都不一樣了……」

  魏琅得意道:「那是自然,我魏家是堅決反對的,秦川又與我魏琅關係要好,江都城亦是堅決反對的,他宋捷想要把生米煮成熟飯的心思,哼哼,偌大九重天,誰人看不出來?」

  魏琅又給他倒了一杯酒道:「更何況啊,我的好兄弟,你可千萬不要小看了公主,宋捷的心思,她是一清二楚的。」

  周寧搖頭道:「妖族如今猖狂,咱們反對歸反對,可別到了戰場上,還勾心鬥角的,那可不是兒戲。」

  魏琅笑道:「放心吧,我魏某人還是有些分寸的,對了,到時候在戰場上,你可別忘了為我魏某人,吶喊助威,上次賽馬會上宋捷那小子奪了風頭,我這心裡老不舒服,到現在都咽不下這口氣。」

  聽的周寧笑聲連連道:「我真是看走眼了,想不到魏兄也是這麼一個詼諧幽默的人。」

  魏琅大咧咧道:「吃不飽哥哥跑去定州找仙兒姑娘了,你們定州啥時候派援兵過來?那魔都水師可厲害的緊呢,那霧江水師八成是打不過的。」

  周寧喝了一杯酒道:「這可真說不準,定州剛剛打完仗,就看龍城和館主怎麼說了,這樣的大事,我是真的一點都不知。」

  魏琅道:「不過那也無妨,我相信館主那樣聰明的人,是不會坐山觀虎鬥的,如今風眼已平,唇亡齒寒的道理,咱們大家都是知道的。」

  魏琅說罷,起身告辭道:「你看天色不早了,我魏某人要回慶府去了。」

  周寧要說送他之時,魏琅豪爽道:「咱們大男人之間,就不說這個了,你要是真去了戰場,且別忘了為我吶喊助威。」

  一句話說完,轉身便大步離去,周寧一個人倒也無聊,過去找馨兒與楚嫣時,二女正在泡茶,一見周寧進了房間,輕移嬌軀迎上來,笑盈盈道:「喝酒了呀?」

  周寧取下她腰間的小葫蘆,咕咚咕咚喝了幾口水道:「魏兄弟剛走。」

  馨兒挽住他胳膊道:「這些天外邊每日都在過大兵,是不是要打仗了?」

  周寧把她抱進懷裡,坐在凳上道:「你說的對。」

  馨兒撇撇嘴道:「哎……」

  楚嫣端來一壺茶道:「妹妹嘆氣什麼呀?」

  馨兒愁悶道:「一打起來,也不知道會怎麼樣,都說妖兵很厲害,咱們這兒會不會被妖兵打進來啊……」

  楚嫣笑道:「這裡是穆府的主城,若戰事不順,逃往龍城五國也是來的及的。」

  周寧張開手,左右摟著兩個姐妹,各自親了一口道:「嫣兒說的對,不過一旦這裡失守,想必龍城五國也安全不到哪裡去,乘船去往魔海之外,有大海這個天險,還是很安全的。」

  馨兒取出小葫蘆,咕嘟咕嘟喝了幾口水道:「還是咱們相公有遠見!」

  周寧被她逗的一笑道:「你這姑娘,說話真乖。」

  楚嫣道:「那相公今晚回去嗎?」

  周寧看了看窗外道:「天色晚了,就不回去了,咱們喝茶吧。」

  三人喝著茶聊著天,時間過的也快,窗更是下起了雨來,馨兒道:「好久沒下雨了,突然下起雨,來的這麼倉促。」

  楚嫣閒來無事,提筆寫寫畫畫道:「外邊下這麼大的雨,魏公子不知還會走嗎。」

  周寧摟著馨兒道:「天上估計下刀子,也攔不住他,魏兄確也是個令人佩服的男子。」

  楚嫣回眸笑道:「可是人家還是做了相公的女人,你道這是為何?」

  周寧想了想,不解其意道:「嫣兒說來聽聽。」

  楚嫣招了招手,周寧移步過去道:「嫣兒說吧。」

  楚嫣美麗笑道:「魏公子雖然很厲害,可是他要爭的東西太多了,而相公你,要簡單的多呀。」

  周寧俯在她背後,聞著她秀髮幽香道:「我這人容易滿足,不愛爭些什麼……」

  楚嫣笑道:「我看不然,樹欲靜而風不止,不管如何,只要做好自己,問心無愧也就是了。」

  說著溫柔轉頭道:「對嗎?」

  周寧聽的恍然大悟,抱緊她道:「男人男人,也是需要一個賢內助,嫣兒真是我的好寶貝。」

  目光落在紙上時,只見紙上兩行娟秀的小字: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

  看著看著卻是愣住了,楚嫣柔聲道:「寫的不好看嗎?」

  周寧搖搖頭道:「這句詩,我反覆讀起來都覺得很傷感。」

  她又輕聲念了念道:「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

  她念詩時那股神態,那股專注,著實美人,周寧情不自禁的望著她臉,楚嫣溫柔笑道:「看相公兩眼灼灼,人家倒想起了一句詩來,最是凝眸無限意,似曾相識在前生。」

  周寧忍不住笑道:「好嫣兒,你真是聰明。」

  床上馨兒不忍寂寞,咯咯亂笑道:「看你們倆這麼開心,人家也來說上一句應景,李商隱的,身無彩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

  楚嫣輕輕一笑,提筆在紙上寫道:「壞丫頭,該罰你飲酒三杯!」

  她寫完,周寧看了看大樂道:「馨兒,你猜你姐姐在紙上寫了什麼?」

  馨兒來了興趣,歪著俏臉想了想道:「不是詩,就是詞了。」

  周寧瞧向她,滿臉笑容道:「那你說說,是什麼詩,什麼詞?」

  馨兒伸出手來掩嘴笑道:「八成是……咯咯,不說啦,人家不說啦!」

  楚嫣噗嗤一笑道:「你這丫頭古靈精怪的,心裡想的真如孫大聖,一個筋斗雲,就要飛到十萬八千里去了!」

  一句話逗得二人嗤嗤亂笑,周寧笑的忍不住,急忙跑過來扯住她玉手,笑的彎下腰道:「好馨兒,且來看看你姐姐寫的是什麼。」

  馨兒嘻嘻笑著,跟周寧過來,低頭往紙上一瞧,嘴裡念道:「壞丫頭,該罰你飲酒三杯……」

  一句念完,猛的反應過來,轉身就要逃,周寧早已把她摟在懷裡,馨兒滿是不依的嬌嗔道:「壞人壞人,聯合姐姐欺負人家,這酒人家不喝!」

  楚嫣優雅倒了一杯酒,美麗嫵媚道:「好妹妹,讓相公嘴對嘴餵你喝,你還要說什麼?」

  懷裡溫香軟玉兀自滿是不依,如水青裙被她踢的凌亂,大眼睛水靈靈的,嬌撇著嘴兒道:「人家不要,人家不要,唔……」

  小嘴被吻住之時,一股酒水也跟著流了過來,喝完酒後,馨兒滿臉通紅,嬌滴滴的坐在周寧懷裡道:「姐姐,人家頭暈……」

  不待楚嫣說話,周寧急忙道:「相公抱你去床上。」

  馨兒咯咯一笑,秀足踢著裙子道:「嗯……」

  抱著她去了床上,馨兒滿面嬌媚之色,長發幾分凌亂的攤在枕上,襯著一張嬌美可人的容顏,紅唇嬌喘吁吁,白生生的玉臂輕掩水綠抹胸,襦裙噴香,玉臂輕掩下,衣內酥胸更是起伏不停,瞧的周寧忍不住捉開她玉臂,更把臉埋了進去,拱著她酥胸享受起來,口鼻中滿是溫軟芳香,埋在她酥胸中的臉更是處在溫柔鄉中……

  楚嫣專心致志的在桌邊寫字,窗外大雨傾盆,雨水嘩啦啦傾斜下來,燭光昏黃,樓下未及帶傘的行人,在雨中急忙跑著回去,水花亂濺,門前水湖珠雨亂灑,她字跡頗為秀美,寫的字體端正好看,更有一股柔媚之意,提筆之時仿佛渾然天成,行雲流水,紙上一首雨夜詩很快便寫了出來。

  君問歸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漲秋池。

  何當共剪西窗燭,卻話巴山夜雨時。

  這首古詩流傳甚久,短短几句,詩人已生靈活現的展現出了巴山雨夜景色,此時此刻,這首詩卻頗是應景了,每一首詩,其創作時都有詩人或心中,或眼前的景色,它或許是心中遐想,或許是親眼所見,有感而發,但寫出來的詩卻是真真切切的,從詩的每個字,每一句,極短的話語,所包含的意思卻是一目了然,各種情感亦是躍然紙上。

  品詩,讀詩,從而似已體會到詩人提筆寫作時,那股山中秋雨來臨,窗外綿綿雨水,房間燭光微弱中,詩人獨自面對淒冷雨夜,有感而發,提筆而就,不論是友人,或是妻子,想來都是回味無窮的。

  大雨來的突然,來的也急,讓回家的行人,個個高舉衣袖遮在頭頂,急急忙忙往家裡趕,遠處群山閃電大作時,一瞬間亮如白晝,更見山的那一邊,一層一層烏雲籠罩,滿山青翠,雨水嘩嘩啦啦的澆徹下來,絲絲細粉飄在桌上,不知不覺中,已是濕了半角素紙。

  楚嫣對這紙甚為愛惜,因這紙上有她寫的字,輕嘆之時,雨粉點點滴滴落在紙上,字跡也有了幾分濕潤,本想關上窗戶,窗下人間百態,一目了然。

  萬家燈火,各種各樣的人,組成了這片眼前世界,形形色色,必然各不為同,雨粉飄飄著隨風夾雜了進來,外邊避雨的人漸漸少了起來,直到一名白白淨淨,戴著布帽的書生出現在眼帘,那書生滿臉濕痕,全身濕透,濕透的衣服緊緊貼在身上,濕衣下的身體,看去有幾分油膩,躲無可避時,只好躲在窗檐下,兩手擰著濕衣。

  楚嫣的筆支著俏臉,一時瞧著那書生出了奇,白衣書生擰著擰著,突然擡起頭順著窗戶看來,目光相對的一瞬間,只見高樓之上,那猶如待人採摘的嬌花,處在詩詞畫意般的女子,長長的秀髮間斜插一支碧綠簪子,她的眼睛很漂亮,目光清澈寫意,像水一樣明靜,氣質優雅富有書卷氣息,纖纖素手撫著臉頰時,似遐想,似沉思,似賞雨,似出神,更有幾分落落大方,深閨才情。

  書生瞧的出神,楚嫣隨意看著別處的景色,湖中許多小船停在岸邊,風吹雨淋,船里空無一人,供人欣賞湖景的畫舫,靜靜停在湖面,風雨之中,隱隱約約有談笑之聲……

  閃電,大雨漂泊,古路,人影蹉跎……

  嬌媚的輕吟,同樣處在這個雨夜,床紗深處,女孩兒蹙眉嬌吟,男人辛勤耕耘,她長發散亂灘在枕上,玉臂攀著他脖子,秀足踢的素裙散亂,雪白玉腿無力伸出床紗之外時,男人的腿緊跟過來,彼此糾纏,馨兒陣陣急促嬌喘,求饒之聲不絕於耳,聽來銷魂醉人,一時纏綿無限……

  楚嫣回眸看去,馨兒求饒更急,聽來更媚,相公不要,饒了人家……姐姐救我,嗚嗚,馨兒要死了,姐姐快救我……

  窗外大雨愈急,她往樓下看去,來來往往的人,這人世間最是這樣,忽而她忍不住笑了,那書生看在眼中,更有幾分歡喜,竟然幾分捨不得離開了,直到她轉身離去,投入床紗深處,窗依舊未關,看的著,看不見的,一如既往的呆在這裡……

  楚嫣拿出小葫蘆,供馨兒喝了水,探出手摸摸她臉道:「壞丫頭,可美了你?」

  馨兒啊嗚一口,咬住她手,含糊不清道:「人家……美不美,偏不告訴你!」

  她縮回手,把小葫蘆遞給了周寧,周寧喝了幾口,笑望著她道:「外邊這麼的雨,現在也睡不著,能為相公寫一首詩嗎?」

  楚嫣臉上一笑,難以置信道:「相公今夜怎麼這麼好的興致?」

  周寧望著她明眸道:「因為,最是凝眸無限意,似曾相識在前生呢。」

  楚嫣拿來紙筆鋪在梳妝檯,眼睛深處幾許笑意道:「相公請說吧。」

  周寧胳膊枕著頭,目中恍惚道:「獨在異鄉為異客,每逢佳節倍思親。遙知兄弟登高處,遍插茱萸少一人……」

  他語氣真切,楚嫣聽的亦是嬌軀一顫,手兒提著筆寫就時,一行秀美楷字流淌在紙上,她拿起素紙,咬著紅唇,字字念道:「獨在異鄉為異客,每逢佳節倍思親。遙知兄弟登高處,遍插茱萸少一人。」

  她一首詩念完,再看之時,馨兒嗚嗚哭道:「聽來好傷感。」

  周寧抱緊她安慰道:「好馨兒不哭。」

  馨兒趴在他懷裡嗚嗚哭泣,周寧抱緊她,目中濕潤道:「好馨兒,永遠都有相公疼著你……」

  馨兒哽咽的語不成聲道:「永遠都不要分開!」

  楚嫣摸摸她頭道:「傻丫頭,一首詩而已,你哭什麼呀?」

  她說著美麗道:「哎,不過既是相公今夜雅興很好,嫣兒也寫一首詩來,助興。」

  她提筆寫就之時,筆墨生香,不過片刻一行行如蝶楷字展現在紙上,她提起紙來,輕抿紅唇在紙上吹了吹,把墨跡吹乾,那姿態,要多美就有多美,語氣淡雅道:「不是愛風塵,似被前緣誤。

  花落花開自有時,總賴東君主。

  去也終需去,住又如何住?

  若得山花插滿頭,莫問奴歸處……」

  一首詩念罷,她美眸若含深情,周寧一把將她抱入懷中,豆大淚滴掉落下來,砸在她香肩道:「今夜竟不料,如此這般多情……」

  她手中素紙悄無聲息,墜落在地,同樣抱緊他,語氣溫柔道:「其實這諾大天下,哪裡會沒有幾個傷心人呢?」

  周寧聽著聽著,觸動心事,一時淚如雨下道:「我以為可以就此忘掉,可是忘不掉,放不下的永遠都是我自己啊!」

  楚嫣抱緊他,安慰道:「相公如永遠這般想,內心深處,種下這般苦果,又怎麼會好受?」

  周寧哽咽不已道:「每到夢裡,那一個個人,都似在我腦海,在我內心深處徘徊,要我忘掉,真沒有那麼容易。」

  楚嫣輕輕道:「也許那一個個的人早已化成了風,化成了雨,一縷微弱的氣息,我們雖然看不到,可是終究明白,陪伴自己的人,有他們……」

  她說著輕輕安慰道:「讓嫣兒服侍相公睡下吧……」

  周寧恍惚應了一聲,燭火熄滅,一切靜謐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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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漫天大雨嘩嘩下個不停,一顆顆雨珠亂舞,風雨漂泊中,一道道女子倩影拿著白燈籠在朱廊里走著,朱廊兩邊花草濕油油一片,那打著燈籠的少女,一個個身段苗條,穿著白衣襦裙,惹來香風陣陣,看去皆是年輕貌美的丫鬟,呈兩排往前在走廊深處走著,貌美丫鬟的後面,是一名絕色少女,她一襲青衣素裙,玉體修長,曲線極美,仙子下凡一般的美。

  前邊輕衣隨風拂香,十幾名搖曳生姿的貌美少女,步步走在前邊,燈光柔和至極,比月華還要溫柔幾分,肩後長發飄飄,一個個踏著層層霧氣,唯美至極的走了過來。

  走廊下的湖水,荷葉蓮花綻放的正好,一朵一朵盛開,怒放一片,大雨濺入湖面,層層水珠亂起,燈光照進湖水裡,一道道倩影鋪在水面上,一盞盞燈籠晃上了那樓,那煙雨中的樓漆黑一片,也只有這些燈籠帶來一些光亮。

  木門枝呀一聲,推了開來,房內迎面撲來一股書香之氣,女郎們把燈籠掛好,便去點蠟燭,燭光緩緩亮了起來……

  那些女郎們一個個熟練無比的翻起書來,她一襲青衣素裙,絕美容顏以白紗蒙面,一雙美眸清澈動人,氣質恬靜的坐在桌邊,翻閱起一本本書來。

  這些書多是陳舊,但好在有人管理,擦的倒也乾淨,燭光幾分搖曳,外邊大雨嘩嘩直下,女郎們翻好書後,便恭恭敬敬的站在她身後,有的執燈,有的整理書籍。

  外邊的雨下的很大,雷電猙獰,時不時就是一片慘白,這裡藏書頗為豐富,各種各類都有,她翻起一本書來,認真讀閱起來,房間裡靜悄悄的,直到窗外一道俊逸人影,背負雙手步步走過來,口中字字念道:「春花秋月何時了?往事知多少。

  小樓昨夜又東風,故國不堪回首月明中。

  雕欄玉砌應猶在,只是朱顏改。

  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

  看他聲音清朗,步步走進房內時,容顏俊秀,目光明亮,輕擡臉頰看了過來,正是宋捷。

  宋捷一步一步走來,瞧了瞧她讀的書,從手背後拿出兩壺小酒:「深更半夜,這麼好的雨夜,不喝些酒可就可惜了。」

  柳若萱道:「本宮正在看書。」

  宋捷看了看四周許多美貌丫鬟道:「人也太多了。」

  她輕擡玉手,丫鬟們俱都出去,宋捷自顧自飲了一口酒,坐下來道:「讀書雖好,可有時候也傷神。」

  柳若萱聞言,雙手合上了書道:「本宮看你短短時日,人卻是變化了許多。」

  宋捷搖頭一嘆道:「人世間,漫長人生,誰人不是在經歷許多的變化?」

  她目光看向別處,語氣淡淡道:「可也沒有像你變的這麼快。」

  宋捷道:「只消人快樂,一切也未必重要了。」

  柳若萱把書放到旁邊道:「你正是應了別人一句詩詞。」

  宋捷奇道:「是那一句?」

  柳若萱道:「莫道不消魂,簾卷西風,人比黃花瘦。」

  宋捷聞言笑道:「其實在我心裡,公主也應了別人的一句詩。」

  她瞧來一眼道:「公子,願聞其詳。」

  宋捷清咳一聲道:「滿目山河空念遠,落花風雨更傷春,不如憐取眼前人。」

  她聞言美麗一笑,雖看不清她絕色容顏笑容如何,可那一雙美眸似水,笑聲動人,也是聽的宋捷一陣怦然心動。

  柳若萱看著他臉道:「在你心裡,本宮就是這樣拒人於千里之外,不解風情嗎?」

  宋捷臉色一變道:「小人不敢。」

  柳若萱蹙眉道:「罷了,也許真是本宮對你太過冷淡了,其實你對本宮的好,本宮還是一清二楚的。」

  宋捷聽來喜形於色道:「當真?」

  柳若萱反問道:「本宮像是那種隨口一說的人嗎?」

  宋捷忽的看向她,目光灼灼,柳若萱偏過臉道:「你看本宮做什麼?」

  宋捷衝口而出道:「多看公主幾眼,便是死了,也無怨無悔。」

  他說這話時,滿臉情真意切,搭配那一張英俊白皙的面頰,語氣中更是有幾分男子魅力,目光深處似漩渦一般,叫人沉淪。

  柳若萱神色平靜道:「付出這麼大力,收穫的應該也會很多了。」

  宋捷湊近她身邊道:「那就要看公主,能給多少了。」

  柳若萱輕皺秀眉道:「不知你想要多少?」

  宋捷聞著她香氣道:「公主今晚給我多少,我就要多少。」

  這句話真是一語雙關,可謂精明。

  她聞言一笑,卻是伸手摘去秀髮間的玉簪,如瀑秀髮登時傾泄下來,一雙美眸明亮,雪白面紗遮著美女容顏,幾許亂發拂在面紗之上,眼中深處水霧漸多,此時此刻竟有幾分嫵媚之色,淡聲道:「如此夠嗎?」

  宋捷差點當場按捺不住,她這突然一下,摘去玉簪的動作,驚艷的人心口亂跳,忍不住悄悄吞了口水,聲音幾分沙啞道:「還能更美嗎?」

  她玉手輕落美人雪頸,指尖拂在衣襟,伴隨著男人咕咚一聲,吞了口水的聲響,指尖輕開,美人衣襟無聲無息微露幾分,衣襟內肌膚幽香,隨之迎面撲來,香肩渾圓的曲線,漸漸露了出來,雪白噴香的肌膚,若隱若現,誘人血脈噴張的玉體曲線,惹得宋捷連吞口水,她瞧來一眼道:「如此還不夠嗎?」

  宋捷本能張口道:「我要說夠,我就是傻!」

  柳若萱聞言笑道:「那你是當本宮傻嗎?」

  宋捷兩眼盯著她修長玉體道:「真是仙女下凡,這普天之下誰人還能與公主相比?」

  說著話時,已然貼近了她,迷人幽香迎面撲來,目光炙熱瞧著她美眸道:「公主今晚能給我宋捷多少?」

  柳若萱瞧著他目光,輕語如夢囈一般道:「你需知道,倘若要的太多,別人未必給的起……」

  宋捷探手捉住她玉臂,游移之間捉住被紗袖包裹的玉手,握緊她雪白玉手貼在自己臉上時,肌膚雪白,淡淡生香,水青紗袖若隱若現裹著修長玉手,滿臉痴情道:「便是為了公主這玉手,也足以使人死也甘心了……」

  柳若萱縮回手來,輕聲道:「可你卻忘了,如今不是兒女情長,如今處處烽煙,不知多少人在戰火中掙扎,你總恨魏琅心機重,恨魏琅處處和你作對,可是你捫心自問,魏琅已然奔赴前線,你現在呢?」

  宋捷一瞬間猶如冷水澆下,緊皺眉頭道:「好吧,想來我也該去前線了。」

  柳若萱偏過臉道:「況且本宮也要去海上,留在霧江水師與魔都水師決戰,都是前途未明,生死未知,你又何必太急。」

  宋捷默然回身道:「我以前沒有遇上公主之前,本不是那個樣子的,男人為一個女人痴狂,為了得到她不擇手段,雖然被人所不恥,我亦知道,一切就在與妖族戰場之上,做一個分曉吧。」

  說著滿面複雜,大步離去,再擡頭之時,外邊風雨都是那麼不再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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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群山巍峨,一條筆直大路筆直通向遠方,頭頂風雲變色,烏壓壓一片濃雲滾滾涌動,電閃雷鳴,大雨傾盆澆徹下來,沿途兩邊照的一片慘白,漫天飄雨肆虐中,幾十匹甲州俊馬狂聲嘶鳴,快如疾風般飛馳在古路之上,蹄聲飛快,落雨無數。

  馬上之人個個頭戴斗笠,全身衣衫盡已濕透,吆喝著不住催馬狂奔,為首之人正是魏琅,他臉上滿是雨水,大雨傾盆擊在身上,沿途兩邊大山飛快倒退著,幾十匹駿馬狂奔,遙望遠處一座山中客棧時,身邊侍從叫道:「主公,且往客棧投宿。」

  魏琅回首道:「路途勞頓,就依你所言。」

  一路飛馳來到客棧門前時,這處客棧本就是為各方過路商旅而建,一向生意很好,大雨夜裡,房間更是爆滿,許多住不下的人乾脆就坐在樓下將就著要熬過去一夜。

  門前幾聲駿馬狂嘶,但見雨夜門前,大步走進一人,正是魏琅,他手提一把厚布包裹的東西,大步走進來時,伸出手摘去斗笠,淡然坐了下來,氣質高貴,他也不說話,後邊跟著進來二十多名隨從,人人腰綁長刀,黝黑面龐一股堅毅,店家急忙伺候,與大多過夜人一樣,這夥人叫來牛肉,炒菜,白酒,花生,蠶豆,圍著幾張桌子吃了起來,也不怎麼說話。

  今夜生意好,樓上,樓下滿滿擠著百人圍著桌子飲酒,大雨阻斷了去路,人人更是閒來無事,吃著花生,喝著酒談起許多閒事,無非是說一些東拉西扯的。

  一個瞎了眼的說書先生,正在樓上說書,說到興起時,許多人交頭接耳,靜靜聽著,先生年有六十多歲,雙眼已盲,說到暢快時,眉飛色舞。

  台下人聽的興奮之餘,也不禁幾分感嘆,到了那瞎眼先生的孫兒,下來托著銅鑼四處請賞時,銀錢一枚一枚落在銅鑼上,待到了魏琅身邊時,魏琅正低身擦拭著寒冰龍弓,外邊大雨傾盆,他手掌撫摸著龍弓之上猙獰鱗片,雨聲嘩啦啦直響,時而閃電猙獰,旁人吃著花生米,語聲蒼涼道:「醉里挑燈看劍,夢回吹角連營。

  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聲。

  沙場秋點兵。

  馬作的盧飛快,弓如霹靂弦驚。

  了卻君王天下事,贏得生前身後名。

  可憐白髮生……」

  身邊侍從早已投了銀錢過去,魏琅擡頭看了一眼,那托著銅鑼的孫兒,似是聽的入神,轉眼間倒愣住了,這首詩是辛棄疾所作,流傳甚廣,傳至千古。

  恰如今亂世蒼涼,妖兵百萬到處肆虐,九重天蠻荒四國勁旅盡出,也不能抵擋,戰場之上面對妖兵兇猛彪悍,不想竟是屢戰屢敗,連續幾場大戰下來,戰場上屍橫遍野,旗倒人散,折損兵馬不說,各國更是喪城失地,那妖兵一到,繁華所在處處塗炭,無數百姓家破人亡,流浪四方,人人在這雨夜,突然聽起這首詩,心中不免悲嘆起來。

  燭火昏紅映進他眼睛,眼中兩點火點明滅不定,桌上一壺酒兀自散發著熱氣,外邊大雨嘩啦啦直下,電閃雷鳴,他看這孫兒瘦瘦弱弱的,從懷中取出銀兩放入銅鑼,輕聲道:「好孩子,只是苦了你。」

  樓下過往商旅,看他這夥人個個一身習武之氣,腰懸鋒利鋼刀,為首之人更是氣質不凡,登時有人目光圍觀過來道:「亂世之中,壯士往哪裡而去?」

  侍從抱拳回道:「我家公子知妖兵肆虐,願回慶府召集人馬,趕赴前線同妖兵決戰。」

  許多人一聽紛紛豎起大拇指道:「真是好志向。」

  那瞎眼先生,偏著臉道:「老漢雨夜能與猛士同座一堂,真是甚為榮幸!」

  樓上樓下眾多人紛紛起身吆喝著道:「咱們大夥瘦的瘦,弱的弱,又是拖家帶口的,何不同祝壯士一杯酒?」

  話剛出來登時紛紛起身,舉著酒碗道:「壯士請!」

  魏琅起身舉起酒碗,一飲而盡,面上幾分愁色依舊,瞎眼先生撫著鬍鬚道:「戰場兇險,但許多人依然是義無反顧,正所謂人人都知道,戰場之上刀槍無眼,頗為兇險,咱們九重天要是多一些像您這樣的勇士,想那妖兵也不至於如此。」

  魏琅手掌擦拭著凶龍,一名穿著儒雅,極為斯文的教書之人,擡頭看向四座道:「也非是我將士不夠拼命,想那妖族崛起之勢太過兇猛,天上的神威巨艦一經出動,必是遮雲蔽日,一隻只巨鷹展翅高飛,撲殺生靈,地上群魔亂舞,妖魔大軍兇狠殘酷,且又裝備精良,而蠻荒四國地處貧瘠之地,兵雖勇猛,馬雖然好,可是僅憑血肉之軀,又怎扛的起百萬妖兵?說來妖族在十萬大山隱忍數百年,這一天遲早要來,妖界也是註定有這一場劫難。」

  他這話一說出來,許多人登時皺眉道:「可不是如此嗎,以前都說咱們九重天的霧江水師如何了得,稱雄海上,實力更為天下第一,可是那妖族魔都水師一出,江都城的霧江水師整日縮在家裡,到處與人哭窮,說他們久無戰事,陳船舊炮,龍城要是不撥給他們二百萬兩銀子,補充新船利炮,霧江水師這海是絕然出不了的,更別指望霧江水師跟妖族打仗了,唉。」

  那文士頗為感嘆道:「更別說妖族未舉旗之時,霧江水師到處與人吹噓,說只憑江都城這一家水師,足以乘船渡海,消滅什麼定州,消滅什麼北國,要為九重天未雨綢繆,開疆拓土,至今想來,猶如昨天!」

  提起霧江水師來,眾人氣憤難消,紛紛怒指道:「咱們蠻荒四國在前邊和妖兵打的你死我活,後邊那霧江水師不敢打仗也就是了,口口聲聲到處哭窮,不敢跑去龍城要錢,跑來甲州逼著公主要銀子換新船利炮,前線那麼多將士風餐露宿的,和妖兵拼命,霧江水師卻是這樣窩囊,可不知道別人私底下怎麼罵他們,一點臉面都不要。」

  魏家身為甲州一方強藩,對這事兒可謂了解的知根知底,魏琅與秦川關係素來要好,這逼要銀子的事,也怨不了秦川,只是淡淡飲酒,也不說話,直到一頭戴斗笠之人,站起身來時,魏琅怎麼瞧都有幾分眼熟,那人步步走來,坐他旁邊摘去斗笠之時,魏琅不覺一驚道:「原來是你!」

  此人年紀輕輕,樣貌甚好,正是那秦川,秦川摘去斗笠之時,燭光中,臉色幾分異樣道:「兄弟不妨借一步說話。」

  說著起身往門外去了,魏琅跟來時,門外滿天大雨漂泊,電閃雷鳴,一座座巍峨大山無比壯麗,秦川背負雙手欣賞著許多大山道:「魏兄聽說那些話,不知可有什麼感想?」

  魏琅淡聲道:「茲事複雜,我不便多說,只是旁人話語難聽之處,你也不要往心裡去,畢竟這如今妖兵肆虐,不是家破人亡,便是到處流浪逃難,誰又過的一帆風順。」

  秦川伸手一指無盡大山道:「甲州的山,真是又多,又壯麗。」

  魏琅看在他身影道:「不知秦兄不在海上,來甲州做些什麼?」

  秦川回頭一笑道:「一來看看老朋友,二來,其實有些真心話想與人傾訴,不知你可願聽?」

  魏琅抱拳道:「兄弟,但講無妨。」

  秦川道了聲好,欣賞著無數大山,漂泊大雨道:「其實秦轅是我叔叔,他在江都城這麼多年,霧江水師里有他很大心血,每一艘船,每一門炮,對他而言都有很大感情,這次妖族崛起,其勢太過強橫,魔都水師更是令人望之膽寒,霧江水師若是出海迎戰,在妖族如日中天的情況下,無異於以卵擊石,勝算渺茫,他人老了,更不願意把霧江水師葬送在他的水裡,把霧江幾百年的底蘊付之一炬,所以百般推託,這一點,希望你能夠理解,一個老人的無奈。」

  魏琅沉吟道:「你這話確也不假,請繼續說下去。」

  秦川點點頭道:「我接掌霧江水師以來,這個昔日威名天下的水師,早已不復曾經之威,整個水師士氣低落,很是怯戰,個個提起魔都水師時,一個勁說敵人如何強大,自己如何瘦弱,雖斬幾人,但亦於事無補,況且水師之中,頗有我叔叔的多年部下,畏戰之下,對我陽奉陰違,處處掣肘,我這次來就是為此,一則龍城命公主親赴海上督戰,二則希望來甲州,看一看甲州的地勢,甲州的海。」

  魏琅深深呼吸道:「不瞞你說,宋捷利用此次戰亂,處處要挾公主嫁與宋家,這次她去往海上,也可暫時避一避宋捷的糾纏。」

  秦川不禁皺眉道:「我只是未曾料到,宋捷那樣一個聰明,滿是城府的人,怎會淪落到今日地步,這些事聽來本以為是風言風語,日子久了,才知是真。」

  魏琅道:「似她那樣的絕色,使一個男人失去理智,也不足為怪了。」

  秦川一笑道:「只是我知道,你和宋捷之間彼此明爭暗鬥,互不相讓,在這一點上你需要小心,人要是急了,可是什麼事情都做的出來。」

  魏琅笑道:「放心吧,我心裡知道。」

  秦川又道:「這次甲州決戰,事關重大,你在戰場,刀槍無眼,也要處處小心。」

  魏琅點點頭道:「你這次去定州,怎麼樣,有什麼收穫?」

  秦川一笑道:「北國,康國,台州,處處防備咱們,大有坐山觀虎鬥的態勢,指望定州,台州的水師來救,不太樂觀呢。」

  魏琅道:「又怎會這樣?」

  秦川道:「只怪有人放言,聽者有心,也就不足為怪了。」

  魏琅道:「真是越發艱難,莫非真的求不來援兵嗎?」

  秦川道:「那也不是沒有辦法,定州的歐陽館主,無心權勢,正打算傳位給別人,若是其選擇共同抵抗妖族,那這件事還有的救。」

  魏琅道:「那他們的將軍們怎麼想?」

  秦川道:「為將者,聽命於主君,只消定州的城主說一句話,昌郡水師隨時都可跨越魔海,不止有水師增援,想必更可帶來大軍,在陸地之上助戰。」

  魏琅道:「依你看法,定州誰人接權的可能性大?」

  秦川搖頭笑道:「定州兩代城主都是女人,下一個城主估計還是女子,誰能抓住冉兒的心,誰就說了算。」

  魏琅奇道:「冉兒是誰?」

  秦川道:「燕亦凡和趙青青的兒子,歐陽霓視如己出的寶貝,誰能控制住他,誰就掌控了整個康國。」

  魏琅道:「若是到了那個時候,九重天已然撐不住了,那又於事何補?」

  秦川道:「放心吧,至今過去三年了,說來歲月如梭,如今那冉兒也是今非昔比了,歐陽霓又不會陪伴他一輩子,到時只要他身邊女人說得上話,求來援兵又有何難?」

  魏琅道:「如今妖族銳氣正盛,多拖一天是一天,若真求來援兵,聯合共擊妖族之下,未必會輸給妖族去。」

  秦川滿是感慨道:「多拖一天是一天吧,說不定公主在霧江水師坐鎮之時,我還消去定州,向那些人陳明厲害,以求援兵,但求老天保佑。」

  魏琅道:「但願如此吧。」

  秦川忽而一笑道:「剛才那老先生說的一段書,你覺得如何?」

  魏琅皺眉道:「國亂思忠臣,國危思良將,老先生說的一段書是很好,可是如今妖族大軍肆虐,一路如入無人之境,縱橫天下,若依舊懷念前人如何勇猛之事,不免惹人悲嘆呢。」

  秦川戴上斗笠,走入雨中道:「我先告辭一步了,也祝魏兄在戰場之上,所向披靡,旗開得勝。」

  魏琅抱拳相送道:「秦兄告辭。」

  秦川解了一匹馬,漸漸遠去,魏琅轉身回來時候,旁邊隨從急忙小聲道:「主公談的如何?」

  魏琅想了想道:「也就那樣吧,知道了許多信息,不過明日還要趕回慶府,早日奔赴前線,這些瑣事就不再想他了。」

  說完之後,靜靜抱胸坐著,閉目養神,深夜時分,所有的喧囂都靜止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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