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6章 論影帝的自我修養
永恆之主的死，令得在場的幾位禁忌之主都是心頭一顫，內心中仿佛有一股難以言喻的恐懼油然而生。
那是一種充斥著絕望的恐懼。
來自於血統絕對碾壓的絕望。
如果只是單純的交手，禁忌之主們在藉助禁忌規則的情況下，還是能勉強拖延住天道片刻的。
可天道是禁忌之地的造物主，她的存在對于禁忌之主們而言就像是一種血統壓制，根本沒有反抗的餘地。
而更讓絕望的是，牧知安這貨從剛才開始就在他們幾個人身上掃過，雖然一臉的陽光開朗人畜無害，但以他們的閱歷又哪裡看不出來這廝滿肚子的壞水。
於是，禁忌之主們都是維持著沉默，生怕再多說一句話就被牧知安給『碰瓷』了。
「看樣子其他人都對牧郎沒什麼意見呢，那就好。」
天道白玉般的縴手輕輕搭在胸脯前，仿佛真的安心般呼出了一口氣，微笑道：「畢竟重新創造一個禁忌之地可是很費時間的事情呢。」
這話的意思是，就算是天道也無法在短時間內創造一個禁忌之地麼……牧知安心裡暗道。
而這時，天道目光環視著眾人，隨後笑盈盈地說道：「天道意志方才已經將九州的信息都傳輸給我了。」
她微微抬起眼眸，沉吟了片刻，繼續笑道：「你們在將禁忌規則向外擴張的時候，順便把所有違背天道意志的生靈都處理掉吧。」
「九州為我所有，不需要違背天道意志的人。」
天道被賦予的人性只有『愛』，那並不是所有的愛，而是只有愛情。
對於天道而言，九州的萬物生靈即使全死了，也會隨著日月更迭而重新誕生。
牧知安是萬物生靈，但萬物生靈里沒有牧知安。
所以牧知安是獨一無二的。
「走吧牧郎，我先帶你去的地方。」
天道挽著牧知安的手臂，轉身的同時，他們的身後出現了一個金色的空間通道。
當牧知安隨著天道踏入通道之時，在場的幾位禁忌之主似乎終於鬆了口氣。
每個人神色各異，但表情或多或少都不太好看。
「牧知安沒死，永恆之主反而死了……請『母親』降臨九州，真的是正確的做法麼？」秩序之主幽幽地開口，顯得有些不甘。
「『母親』對牧知安似乎有種特殊的感情，看樣子是不能對他下手了。」
靈墟之主臉色冰冷，冷聲道：「不過你們別忘了，牧知安不是我們的最終目標，至少母親降臨之後，局勢已經徹底逆轉了。」
是的……殺死牧知安只是禁忌之主們的目的之一，他們真正的目的是為了讓禁忌規則重新覆蓋九州。
「你我原本想殺死牧知安，就是擔心此子的天生爐鼎會給我們造成巨大威脅，倘若未來『母親』一直將他留在身邊，實際上他對我們也就不再具備任何威脅了。」
又有一位禁忌之主開口了，他的聲音很冷，神色同樣不太好看。
此話一出，幾位禁忌之主們的臉色都是稍微好看了些許。
仔細想想倒也是，只要牧知安一直被天道留在身邊，他是不是天生爐鼎，似乎也就沒那麼重要了。
然而這時，牧芷卻仿佛聽到了什麼笑話一般，忽然輕笑了一聲。
秩序之主眯了眯眸子：「生命之主，你笑什麼？」
「你們難道不覺得自己說的話很有意思麼？牧知安和天道才剛見面多久，她就為了牧知安殺了一個禁忌之主。」
「倘若未來他真的和天道在一起了……日後時常在她耳邊吹吹枕邊風，你們這些曾經圍剿過他的敵人，真的還有活路可言麼？」
牧芷的話很平淡，但卻像是一根刺深深地扎在每個禁忌之主的心頭。
牧芷笑眯眯地看了幾位禁忌之主一眼，並未再多言，而是不動聲色地收回了視線，轉身走進了虛空之中。
……
天地間瀰漫著一股濃郁到極致的靈氣。
金色的光輝在天空中瀰漫，照亮青冥的天空。
遠處是一望無際的海，海上有一艘破舊且古老的船隻漂泊。
海風吹過，也讓牧知安從方才的『震撼』中回過神來，下意識道：「這裡是……什麼地方？」
「上蒼。」
天道背著手，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在沙灘上，一頭秀髮在海風中吹拂，她扭頭看向了少年，淺笑道：「過去每一次的安息日，我都會讓我的意志將九州的部分氣運轉移到此地，希望它能早日誕生出生靈。」
「但很可惜，上蒼的靈氣太充沛了，而氣運又太過薄弱，所以很難誕生出生靈。」
天道說到這裡時，語氣中多了幾分遺憾。
隨後，她很快便是笑著看向了牧知安：「不過這都不要緊了，等到我真正掌控了九州，我會將九州的一部分氣運轉移到上蒼，到時候這裡一定也會誕生出生靈，我的力量就會變得更龐大。」
天道甜膩溫柔的嗓音繼續說道：「到那時，九天十地中就不會再有抹去我這人格的威脅存在，牧郎也能永遠和我在一起了。」
牧知安微微沉默了下，道：「你的人格會被抹去，是因為天地規則的限制……如果我有辦法幫你屏蔽這部分規則，前提是需要你捨棄天道的力量，你願意麼？」
天道微微愣了一下，隨後露出了感動之色，溫柔地伸手撫摸著牧知安的臉龐：「牧郎心裡果然有我呢，人家真的很開心。」
「不過，為什麼我要捨棄自己的力量呢？」
「我能夠掌控九天十地，讓九州為我所有，捨棄自身力量的話，不是太蠢了麼？」
「不過我知道牧郎是關心我，所以我不會怪你提出這種要求的，牧郎接下來就待在上蒼等著我吧……等我處理掉九州的逆臣，就來接你回去。」
青帝，妖皇，宮主……只要是羽化飛升的人，都得死。
正好她們還給了自己一個出手的機會，畢竟青帝等人都違背了天地規則，她對其出手，也就不會受規則的限制了。
天道踩著優雅的步伐走到了牧知安的面前，她微微低頭，將紅潤小嘴在少年嘴唇上輕輕一吻。
而後好意提醒道：「牧郎可不要亂跑哦，上蒼世界中遍布都是危險，你只要乖乖等我回來就好了？」
如果放在過去，天道會直接以天道之箭抹去牧知安的存在，讓他永遠留在意識之海陪伴自己。
但現在已經沒有這個必要了。
原初母神虛弱無比，九天十地中已經沒有人能擋住她的腳步。
接下來只要一路平推，處理完所有事情之後，就能和牧郎一起遨遊九天十地了。
牧知安似乎有些不舍，摟緊了天道纖細的腰肢，低聲道：「才剛來就要走了麼？」
她的衣裙完全由靈氣組成，只是這麼摟著她的嬌軀，似乎都能感覺到天道肌膚的白皙細膩。
天道笑盈盈地撫摸著牧知安的臉龐，輕聲道：「我也想現在就和牧郎雙修……不過現在還有要緊事，必須得先處理完才行呢。」
她說完之後驀然轉身，消失在了上蒼之中。
牧知安注視著她離開的背影，直至過了將近半個時辰後，確認她已經離去，才緩緩地吐出了一口氣。
騙一個全知全能的『神』是真特麼的累啊……得虧以前在魚塘里磨練出了影帝級別的演技。
牧知安抬起漆黑而平靜的眼睛，輕聲道：「鳶蘿，該出來了。」
……
九州之中，隨著天道的降臨，禁忌之主們終於不再有所顧忌。
幾乎在同一時間，八大禁忌之地中，禁忌規則化作灰霧向外擴散，仿佛顯露出了宇宙深處的深邃黑暗。
被禁忌規則所覆蓋的區域，生靈的雙腿瞬間不受控制的軟下，跪伏在地。
而過去違背了天地規則的生靈，皆是瞬間化為了塵埃。
天道撕開了空間裂縫，從遙遠的上蒼一界，出現在了九州的上空。
靈氣勾勒出的黑裙隨著狂風舞動，威嚴如神靈的金色眸子似燃燒著火靈，眸子開闔間，攝人心魄。
整個九州的靈氣仿佛在那瞬間被剝奪，天地規則完全為她所用。
因為她是天道，執掌生殺大權，平衡九天十地的神。
生靈不滅，天道不死。
即使是超脫了規則的羽化人皇，也敵不過這樣的存在。
而此時此刻天道那龐大到極致的靈識，幾乎瞬間覆蓋了整個世界在找尋著什麼。
僅僅過了片刻，天道便是緩緩地睜開了眼睛，臉上帶著一絲有趣的笑意。
青帝等人，都不在九州之中了。
看樣子牧郎果然不是真心想和她在一起的。
他還是很惦記著自己的道侶，應該是早在她降臨之前，就將她們送到了天庭麼？
不過沒關係。
反正只要她還在九州就足夠了。
天道的目光，劸徑直地望向了兩儀宗的方向。
只要能吞噬原初母神的精元，這之後即使有天庭規則的限制，她也能夠自由前往天庭。
等到牧郎身邊只有自己一個人的時候，他的愛自然也只會給自己一人了？
所以說……現在應該先解決掉原初母神。
天道從虛空中往前邁出了一步，正當她準備前往兩儀宗的時候，卻忽然發現，剛剛正向外擴散的禁忌規則忽然停下來了。
四周的一切，就好像被某種力量染成了灰色，烏雲停止了飄動，生靈停下了動作，禁忌之主的動作同樣無比的遲緩，沾染部分的灰色，受到了時間的影響。
轟！
如同有人羽化登仙，推開了天門一般，兩儀宗的深處，降下了一道絢麗無比的光柱。
它的光輝柔和而強大，似水一般包容萬物，又威嚴不可侵犯。
光柱之中，一個穿著鴉黑色華服的女子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了視野之中。
天道眯了眯眸子，輕聲說道：「原初母神。」
羅弟647篇前妻與現女友？1其
天道抬手一揮，仿佛能夠清晰地聽見玻璃撞碎在地面上的清脆聲音。
那原本灰色的世界重新恢復了彩色，凍結的時間開始緩緩流動。
九州之中，無數生靈抬頭凝望，雖然窺不見其形，但他們卻能感覺到那股浩瀚得無邊無際的靈氣威壓。
它柔和似水，卻壓制著世間萬物。
但與天道不同，這股靈氣雖有威嚴，但卻並不針對九州的任何生靈。
說到底，她是原初母神，九天十地的『母親』，萬物生靈都是她的孩子，因此她不會針對任何一人。
在九州中，違背天地規則，違背天道意志的並不在少數，說到底，如果一點點的錯誤都算在其中的話，那麼禁忌之主們要清算生靈就太多太多了。
儘管天道最開始的目的並不是要清算所有生靈，但此前永恆之主被輕易誅殺一事，已經讓部分禁忌之主產生了『恐懼』。
他們只想趁著擴張禁忌規則的機會，順便吞噬部分生靈的精血為己用。
至少到時候在面對天道時，或許能有反抗的餘地。
然而隨著原初母神的降臨，那禁忌規則不再擴張了，幾位禁忌之主的表情木然地看著兩儀宗的方向，神色分不清到底是迷茫、恐懼還是驚愕。
與此同時，禹州的不朽仙朝，洛檀站在露台前，望著遠方的天穹深處，雖然普通人看不到什麼，但她卻能清晰地感覺到，在那東洲的兩儀宗深處，正有一股磅礴如海一般的意志降臨。
同一時間，兩儀宗的天和苑中，那一直處於閉關中的林靈仿佛感應到了什麼一樣，她卷翹的睫毛輕輕顫了顫，緩緩地睜開了澄澈明媚的紅眸。
在她隔間的王妃同樣是被這股原初靈氣驚動，倏地睜開了眼睛。
體內的爐鼎已經有些壓制不住，仿佛隨時要突破，羽化飛升。
然而此時此刻，王妃卻被這股原初靈氣所吸引，下意識地抬頭望向窗外，下意識道：「這股靈氣是怎麼回事……？它似乎不屬於九州，可我卻感覺很親切……」
她剛自語至此，穿著白色衣裙的林靈提著裙擺娉婷地走到了窗台前，紅眸緊盯著兩儀峰的後山之中。
那雙紅眸里十分少見地浮現出了十分情緒化的光澤。
跟在商妍妃的身邊這麼久，但林靈卻始終不知曉，商妍妃竟然就是原初母神。
轟隆……
天空中傳來了一道恐怖的雷鳴聲。
林靈和王妃幾乎同時抬頭，看到了那正在凝聚的劫雲。
羽化天劫降臨了。
……
南荒。
蕾佳娜從空間裂縫中走出，目光眺望著東洲方向，眼中難掩驚異。
就在不久前，牧知安就寫了信告知她們天道將會降臨的事情。
但天道即使靈識遍布整個九州，也只會察覺到南荒之神雪伊的存在，卻不會察覺到過去雪伊為自己準備的『容器』蕾佳娜。
雖說早在牧知安信中提及天道和原初母神的事情時，蕾佳娜就有預感，原初母神很可能還或者，而且就在九州中。
然而當此刻知曉了原初母神的身份時，心裡卻還是有些難以置信甚至是震驚。
「他在信中有說過什麼時候可以動手麼？」雪伊的聲音在蕾佳娜的心底響起。
蕾佳娜低聲說道：「等他回歸的時候就可以。」
「我想應該快了。」
……
此時此刻在九州的天穹之下，金色的光輝繚繞著陰雲密布的天空，厚重的鉛色雲層從遠方緩緩推移而來，仿佛遮蓋住了整個九州的天穹。
轟隆的雷鳴聲響徹，兩股滔天的靈氣彼此對峙，劫雲醞釀。
這一刻，無論是禁忌之主還是九州的大能，心底都是湧起了前所未有的敬畏之心。
這種敬畏一方面來源於天道，另一方面，便是來源於兩儀宗深處的商妍妃。
哪怕是與世長存的禁忌之主們，在那無盡的歲月里，也只在天道身上感受到過如此恐怖的靈氣威壓。
卻不曾想，世間原來並不是沒有能與天道抗衡的存在。
寂靜。
深邃。
天道傲立於天穹之下，以靈氣構成的黑裙勾勒出曼妙的身段，腳下的靈氣環繞在她的周遭，白玉般的肌膚使得她的氣息如此的神聖，迷人。
可原初母神同樣如此的神聖，儘管她並非真身顯化，只是以凡人之軀面對天道，氣息卻同樣如此的磅礴。
「原初母神……」
天道眯起了眸子，終於輕聲地念出了這個將自己隔絕於九州之外的敵人。
「天道，好久不見。」
商妍妃也輕聲說。
兩人彼此靜立於天穹下，相隔甚遠，然而開口說的每一句話卻都能清晰地傳入對方的耳中。
而開口說的話似乎都化作浩瀚協的靈氣擴散開來，猶如漣漪蕩漾，使得空間中產生無數的靈氣風暴。
相顧無言。
只是如此相視，卻仿佛有殺意在空間中凝聚，不斷地壓縮醞釀著，令人有些喘不過氣來。
整片世界仿佛都在顫動著。
「沒想到你竟然還活著，不過如此虛弱的你，真的還能夠阻止得了我麼？」
天道臉上很快抬起了眼帘，絕艷聖潔的面容上很快露出了一抹迷人的微笑。
她能夠察覺到，商妍妃並非過去的商妍妃，雖然如今的商妍妃依舊不容小覷，但卻並未有太古時期的原初母神那般驚人的氣息。
那時候即使是天道都奈何不了她，只能暫避鋒芒。
商妍妃伸出手掌，黑霧之中，九條仙金之鎖纏繞在她的四周。
那九條仙金之鎖分別設下了陣法，封印在了這世界的九個不同位置，為的就是限制住她的力量以免這具凡世身體承受不住靈識而崩塌。
她漫不經心地把玩著手中的仙金之鎖，以輕柔的口吻說道：「強不強又有什麼意義，對我而言，只要他一直深愛著我，比什麼都重要。」
天道愣了一下，隨後，她仿佛聽到了什麼笑話一般，不禁發出了悅耳動聽的銀鈴笑聲：「深愛著你？你真的以為他還深愛著你麼？」
「你要不要猜猜他現在在哪？剛才又是和誰在一起的？」
天道眼神漸冷，笑容卻始終甜美動人：「剛才牧郎可是一直和我在一起呢。」
像是為了故意刺激商妍妃一般，她露出了甜美而諷刺的笑容：「如果不是為了來處理掉你的話，現在我們大概已經在上蒼過著幸福的生活了吧。」
「唔……不過我看得出來他其實還是對他的道侶們念念不忘，」她指尖抵在了紅唇前，微微偏頭思索了下，繼續道：「等我吸收了你的精元，就去一趟天庭，徹底斷了他的念想好了。」
商妍妃的神色始終溫柔無比，仿佛包容萬物一般，她輕聲道：
「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不是你的占有欲望，如果不是你想完全掌控天地規則，或許你過去就能一直留在他的身邊，而不是被我隔斷在九州之外。」
天道用疑惑的眼神看著商妍妃：「只要天地規則不滅，我的人格早晚會有被規則淨化的一天，又何談能與牧郎在一起呢？」
「還有，九州的一切都是我的，牧郎當然也理所當然是我的東西，為什麼我要和其他人分享他呢？」
「不對……」天道很快輕輕搖頭，臉上露出了一抹勾魂誘人的笑容：「即使如今我不用蠻力，他也終於願意留在我的身邊了。」
她抬頭笑眯眯地看向了商妍妃：「可惜你沒能看到剛才他在我身邊的時候，是怎樣依賴著我，又是怎樣迫切地想要與我接吻的。」
「天生爐鼎的靈氣果然很棒呢。」
本以為聽到這話的商妍妃會露出慍怒，因為她同樣也深愛著牧知安。
然而，她的臉上卻只是露出了一抹玩味的笑意，微微抬起高傲的下頜，居高臨下般地看著她，像是在看一隻敗犬。
天道忽然不笑了，她的眼神銳利了起來，美眸緊盯著原初母神：「你笑什麼？」
「我的確是沒怎麼和他接過吻。」
商妍妃眉眼柔和，以溫柔無比的口吻輕聲說道：「我只是連同他的嘴唇，乃至是他的身體一起占有了而已。」
「如今的我身體裡全都是他的靈氣……如果願意的話，應該隨時都能有一個他的孩子吧？」
「聽說天道意志掌控著九州萬物生靈的信息……」
她嫣然一笑：「等我和他的孩子出生以後，要不你來給孩子取個名字，如何？」
天道眸光猛地一沉。
轟隆！
天穹之中，浩瀚的劫雲悄然地降臨，仿佛昭示著天道對於原初母神的妒忌和怒意。
劫雲化作一道道震撼人心的雷龍，朝著兩儀峰的深處急速掠去。
然而商妍妃卻只是溫柔地看她，輕聲說道：「其實你忽略了一件事情。」
「我為了阻止天道之箭的因果，的確是費了不少功夫，如今的我也的確沒有太古時期那麼強了。」
「不過——」
商妍妃微微頓了頓。
天道忽然隱隱感覺那原本受自己掌控的靈氣仿佛倒戈般，竟然齊齊地向著商妍妃的方向凝聚而去。
那原本拜倒在她腳下的萬千規則也忽然失效了。
商妍妃緩緩抬起眼帘，淡金色的眸子裡仿佛有曼陀羅緩緩地綻放。
「我變弱了，也不代表你就變強了。」
咔嚓。
隱約間似乎聽到了鎖鏈斷裂的聲音。
緊接著，一道道的鎖連結連傳來斷裂聲。
黑霧之中，九道仙金之鎖徹底地碎裂了！
天道目光倏地凝固在了商妍妃的身上。
準確說是商妍妃的身後。
牧知安不知何時出現在了商妍妃的身後，他的手裡拿著一個黑匣。
商妍妃的身軀被那黑匣吸入的同時，她的靈識如同一縷青煙悄然地沿著世界海中心的成仙路飄去。
直至靈識飄入了天庭的那一剎那，天宮深處的原初母神無聲無息地睜開了眼睛。
那是一種充斥著絕望的恐懼。
來自於血統絕對碾壓的絕望。
如果只是單純的交手，禁忌之主們在藉助禁忌規則的情況下，還是能勉強拖延住天道片刻的。
可天道是禁忌之地的造物主，她的存在對于禁忌之主們而言就像是一種血統壓制，根本沒有反抗的餘地。
而更讓絕望的是，牧知安這貨從剛才開始就在他們幾個人身上掃過，雖然一臉的陽光開朗人畜無害，但以他們的閱歷又哪裡看不出來這廝滿肚子的壞水。
於是，禁忌之主們都是維持著沉默，生怕再多說一句話就被牧知安給『碰瓷』了。
「看樣子其他人都對牧郎沒什麼意見呢，那就好。」
天道白玉般的縴手輕輕搭在胸脯前，仿佛真的安心般呼出了一口氣，微笑道：「畢竟重新創造一個禁忌之地可是很費時間的事情呢。」
這話的意思是，就算是天道也無法在短時間內創造一個禁忌之地麼……牧知安心裡暗道。
而這時，天道目光環視著眾人，隨後笑盈盈地說道：「天道意志方才已經將九州的信息都傳輸給我了。」
她微微抬起眼眸，沉吟了片刻，繼續笑道：「你們在將禁忌規則向外擴張的時候，順便把所有違背天道意志的生靈都處理掉吧。」
「九州為我所有，不需要違背天道意志的人。」
天道被賦予的人性只有『愛』，那並不是所有的愛，而是只有愛情。
對於天道而言，九州的萬物生靈即使全死了，也會隨著日月更迭而重新誕生。
牧知安是萬物生靈，但萬物生靈里沒有牧知安。
所以牧知安是獨一無二的。
「走吧牧郎，我先帶你去的地方。」
天道挽著牧知安的手臂，轉身的同時，他們的身後出現了一個金色的空間通道。
當牧知安隨著天道踏入通道之時，在場的幾位禁忌之主似乎終於鬆了口氣。
每個人神色各異，但表情或多或少都不太好看。
「牧知安沒死，永恆之主反而死了……請『母親』降臨九州，真的是正確的做法麼？」秩序之主幽幽地開口，顯得有些不甘。
「『母親』對牧知安似乎有種特殊的感情，看樣子是不能對他下手了。」
靈墟之主臉色冰冷，冷聲道：「不過你們別忘了，牧知安不是我們的最終目標，至少母親降臨之後，局勢已經徹底逆轉了。」
是的……殺死牧知安只是禁忌之主們的目的之一，他們真正的目的是為了讓禁忌規則重新覆蓋九州。
「你我原本想殺死牧知安，就是擔心此子的天生爐鼎會給我們造成巨大威脅，倘若未來『母親』一直將他留在身邊，實際上他對我們也就不再具備任何威脅了。」
又有一位禁忌之主開口了，他的聲音很冷，神色同樣不太好看。
此話一出，幾位禁忌之主們的臉色都是稍微好看了些許。
仔細想想倒也是，只要牧知安一直被天道留在身邊，他是不是天生爐鼎，似乎也就沒那麼重要了。
然而這時，牧芷卻仿佛聽到了什麼笑話一般，忽然輕笑了一聲。
秩序之主眯了眯眸子：「生命之主，你笑什麼？」
「你們難道不覺得自己說的話很有意思麼？牧知安和天道才剛見面多久，她就為了牧知安殺了一個禁忌之主。」
「倘若未來他真的和天道在一起了……日後時常在她耳邊吹吹枕邊風，你們這些曾經圍剿過他的敵人，真的還有活路可言麼？」
牧芷的話很平淡，但卻像是一根刺深深地扎在每個禁忌之主的心頭。
牧芷笑眯眯地看了幾位禁忌之主一眼，並未再多言，而是不動聲色地收回了視線，轉身走進了虛空之中。
……
天地間瀰漫著一股濃郁到極致的靈氣。
金色的光輝在天空中瀰漫，照亮青冥的天空。
遠處是一望無際的海，海上有一艘破舊且古老的船隻漂泊。
海風吹過，也讓牧知安從方才的『震撼』中回過神來，下意識道：「這裡是……什麼地方？」
「上蒼。」
天道背著手，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在沙灘上，一頭秀髮在海風中吹拂，她扭頭看向了少年，淺笑道：「過去每一次的安息日，我都會讓我的意志將九州的部分氣運轉移到此地，希望它能早日誕生出生靈。」
「但很可惜，上蒼的靈氣太充沛了，而氣運又太過薄弱，所以很難誕生出生靈。」
天道說到這裡時，語氣中多了幾分遺憾。
隨後，她很快便是笑著看向了牧知安：「不過這都不要緊了，等到我真正掌控了九州，我會將九州的一部分氣運轉移到上蒼，到時候這裡一定也會誕生出生靈，我的力量就會變得更龐大。」
天道甜膩溫柔的嗓音繼續說道：「到那時，九天十地中就不會再有抹去我這人格的威脅存在，牧郎也能永遠和我在一起了。」
牧知安微微沉默了下，道：「你的人格會被抹去，是因為天地規則的限制……如果我有辦法幫你屏蔽這部分規則，前提是需要你捨棄天道的力量，你願意麼？」
天道微微愣了一下，隨後露出了感動之色，溫柔地伸手撫摸著牧知安的臉龐：「牧郎心裡果然有我呢，人家真的很開心。」
「不過，為什麼我要捨棄自己的力量呢？」
「我能夠掌控九天十地，讓九州為我所有，捨棄自身力量的話，不是太蠢了麼？」
「不過我知道牧郎是關心我，所以我不會怪你提出這種要求的，牧郎接下來就待在上蒼等著我吧……等我處理掉九州的逆臣，就來接你回去。」
青帝，妖皇，宮主……只要是羽化飛升的人，都得死。
正好她們還給了自己一個出手的機會，畢竟青帝等人都違背了天地規則，她對其出手，也就不會受規則的限制了。
天道踩著優雅的步伐走到了牧知安的面前，她微微低頭，將紅潤小嘴在少年嘴唇上輕輕一吻。
而後好意提醒道：「牧郎可不要亂跑哦，上蒼世界中遍布都是危險，你只要乖乖等我回來就好了？」
如果放在過去，天道會直接以天道之箭抹去牧知安的存在，讓他永遠留在意識之海陪伴自己。
但現在已經沒有這個必要了。
原初母神虛弱無比，九天十地中已經沒有人能擋住她的腳步。
接下來只要一路平推，處理完所有事情之後，就能和牧郎一起遨遊九天十地了。
牧知安似乎有些不舍，摟緊了天道纖細的腰肢，低聲道：「才剛來就要走了麼？」
她的衣裙完全由靈氣組成，只是這麼摟著她的嬌軀，似乎都能感覺到天道肌膚的白皙細膩。
天道笑盈盈地撫摸著牧知安的臉龐，輕聲道：「我也想現在就和牧郎雙修……不過現在還有要緊事，必須得先處理完才行呢。」
她說完之後驀然轉身，消失在了上蒼之中。
牧知安注視著她離開的背影，直至過了將近半個時辰後，確認她已經離去，才緩緩地吐出了一口氣。
騙一個全知全能的『神』是真特麼的累啊……得虧以前在魚塘里磨練出了影帝級別的演技。
牧知安抬起漆黑而平靜的眼睛，輕聲道：「鳶蘿，該出來了。」
……
九州之中，隨著天道的降臨，禁忌之主們終於不再有所顧忌。
幾乎在同一時間，八大禁忌之地中，禁忌規則化作灰霧向外擴散，仿佛顯露出了宇宙深處的深邃黑暗。
被禁忌規則所覆蓋的區域，生靈的雙腿瞬間不受控制的軟下，跪伏在地。
而過去違背了天地規則的生靈，皆是瞬間化為了塵埃。
天道撕開了空間裂縫，從遙遠的上蒼一界，出現在了九州的上空。
靈氣勾勒出的黑裙隨著狂風舞動，威嚴如神靈的金色眸子似燃燒著火靈，眸子開闔間，攝人心魄。
整個九州的靈氣仿佛在那瞬間被剝奪，天地規則完全為她所用。
因為她是天道，執掌生殺大權，平衡九天十地的神。
生靈不滅，天道不死。
即使是超脫了規則的羽化人皇，也敵不過這樣的存在。
而此時此刻天道那龐大到極致的靈識，幾乎瞬間覆蓋了整個世界在找尋著什麼。
僅僅過了片刻，天道便是緩緩地睜開了眼睛，臉上帶著一絲有趣的笑意。
青帝等人，都不在九州之中了。
看樣子牧郎果然不是真心想和她在一起的。
他還是很惦記著自己的道侶，應該是早在她降臨之前，就將她們送到了天庭麼？
不過沒關係。
反正只要她還在九州就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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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能吞噬原初母神的精元，這之後即使有天庭規則的限制，她也能夠自由前往天庭。
等到牧郎身邊只有自己一個人的時候，他的愛自然也只會給自己一人了？
所以說……現在應該先解決掉原初母神。
天道從虛空中往前邁出了一步，正當她準備前往兩儀宗的時候，卻忽然發現，剛剛正向外擴散的禁忌規則忽然停下來了。
四周的一切，就好像被某種力量染成了灰色，烏雲停止了飄動，生靈停下了動作，禁忌之主的動作同樣無比的遲緩，沾染部分的灰色，受到了時間的影響。
轟！
如同有人羽化登仙，推開了天門一般，兩儀宗的深處，降下了一道絢麗無比的光柱。
它的光輝柔和而強大，似水一般包容萬物，又威嚴不可侵犯。
光柱之中，一個穿著鴉黑色華服的女子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了視野之中。
天道眯了眯眸子，輕聲說道：「原初母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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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道抬手一揮，仿佛能夠清晰地聽見玻璃撞碎在地面上的清脆聲音。
那原本灰色的世界重新恢復了彩色，凍結的時間開始緩緩流動。
九州之中，無數生靈抬頭凝望，雖然窺不見其形，但他們卻能感覺到那股浩瀚得無邊無際的靈氣威壓。
它柔和似水，卻壓制著世間萬物。
但與天道不同，這股靈氣雖有威嚴，但卻並不針對九州的任何生靈。
說到底，她是原初母神，九天十地的『母親』，萬物生靈都是她的孩子，因此她不會針對任何一人。
在九州中，違背天地規則，違背天道意志的並不在少數，說到底，如果一點點的錯誤都算在其中的話，那麼禁忌之主們要清算生靈就太多太多了。
儘管天道最開始的目的並不是要清算所有生靈，但此前永恆之主被輕易誅殺一事，已經讓部分禁忌之主產生了『恐懼』。
他們只想趁著擴張禁忌規則的機會，順便吞噬部分生靈的精血為己用。
至少到時候在面對天道時，或許能有反抗的餘地。
然而隨著原初母神的降臨，那禁忌規則不再擴張了，幾位禁忌之主的表情木然地看著兩儀宗的方向，神色分不清到底是迷茫、恐懼還是驚愕。
與此同時，禹州的不朽仙朝，洛檀站在露台前，望著遠方的天穹深處，雖然普通人看不到什麼，但她卻能清晰地感覺到，在那東洲的兩儀宗深處，正有一股磅礴如海一般的意志降臨。
同一時間，兩儀宗的天和苑中，那一直處於閉關中的林靈仿佛感應到了什麼一樣，她卷翹的睫毛輕輕顫了顫，緩緩地睜開了澄澈明媚的紅眸。
在她隔間的王妃同樣是被這股原初靈氣驚動，倏地睜開了眼睛。
體內的爐鼎已經有些壓制不住，仿佛隨時要突破，羽化飛升。
然而此時此刻，王妃卻被這股原初靈氣所吸引，下意識地抬頭望向窗外，下意識道：「這股靈氣是怎麼回事……？它似乎不屬於九州，可我卻感覺很親切……」
她剛自語至此，穿著白色衣裙的林靈提著裙擺娉婷地走到了窗台前，紅眸緊盯著兩儀峰的後山之中。
那雙紅眸里十分少見地浮現出了十分情緒化的光澤。
跟在商妍妃的身邊這麼久，但林靈卻始終不知曉，商妍妃竟然就是原初母神。
轟隆……
天空中傳來了一道恐怖的雷鳴聲。
林靈和王妃幾乎同時抬頭，看到了那正在凝聚的劫雲。
羽化天劫降臨了。
……
南荒。
蕾佳娜從空間裂縫中走出，目光眺望著東洲方向，眼中難掩驚異。
就在不久前，牧知安就寫了信告知她們天道將會降臨的事情。
但天道即使靈識遍布整個九州，也只會察覺到南荒之神雪伊的存在，卻不會察覺到過去雪伊為自己準備的『容器』蕾佳娜。
雖說早在牧知安信中提及天道和原初母神的事情時，蕾佳娜就有預感，原初母神很可能還或者，而且就在九州中。
然而當此刻知曉了原初母神的身份時，心裡卻還是有些難以置信甚至是震驚。
「他在信中有說過什麼時候可以動手麼？」雪伊的聲音在蕾佳娜的心底響起。
蕾佳娜低聲說道：「等他回歸的時候就可以。」
「我想應該快了。」
……
此時此刻在九州的天穹之下，金色的光輝繚繞著陰雲密布的天空，厚重的鉛色雲層從遠方緩緩推移而來，仿佛遮蓋住了整個九州的天穹。
轟隆的雷鳴聲響徹，兩股滔天的靈氣彼此對峙，劫雲醞釀。
這一刻，無論是禁忌之主還是九州的大能，心底都是湧起了前所未有的敬畏之心。
這種敬畏一方面來源於天道，另一方面，便是來源於兩儀宗深處的商妍妃。
哪怕是與世長存的禁忌之主們，在那無盡的歲月里，也只在天道身上感受到過如此恐怖的靈氣威壓。
卻不曾想，世間原來並不是沒有能與天道抗衡的存在。
寂靜。
深邃。
天道傲立於天穹之下，以靈氣構成的黑裙勾勒出曼妙的身段，腳下的靈氣環繞在她的周遭，白玉般的肌膚使得她的氣息如此的神聖，迷人。
可原初母神同樣如此的神聖，儘管她並非真身顯化，只是以凡人之軀面對天道，氣息卻同樣如此的磅礴。
「原初母神……」
天道眯起了眸子，終於輕聲地念出了這個將自己隔絕於九州之外的敵人。
「天道，好久不見。」
商妍妃也輕聲說。
兩人彼此靜立於天穹下，相隔甚遠，然而開口說的每一句話卻都能清晰地傳入對方的耳中。
而開口說的話似乎都化作浩瀚協的靈氣擴散開來，猶如漣漪蕩漾，使得空間中產生無數的靈氣風暴。
相顧無言。
只是如此相視，卻仿佛有殺意在空間中凝聚，不斷地壓縮醞釀著，令人有些喘不過氣來。
整片世界仿佛都在顫動著。
「沒想到你竟然還活著，不過如此虛弱的你，真的還能夠阻止得了我麼？」
天道臉上很快抬起了眼帘，絕艷聖潔的面容上很快露出了一抹迷人的微笑。
她能夠察覺到，商妍妃並非過去的商妍妃，雖然如今的商妍妃依舊不容小覷，但卻並未有太古時期的原初母神那般驚人的氣息。
那時候即使是天道都奈何不了她，只能暫避鋒芒。
商妍妃伸出手掌，黑霧之中，九條仙金之鎖纏繞在她的四周。
那九條仙金之鎖分別設下了陣法，封印在了這世界的九個不同位置，為的就是限制住她的力量以免這具凡世身體承受不住靈識而崩塌。
她漫不經心地把玩著手中的仙金之鎖，以輕柔的口吻說道：「強不強又有什麼意義，對我而言，只要他一直深愛著我，比什麼都重要。」
天道愣了一下，隨後，她仿佛聽到了什麼笑話一般，不禁發出了悅耳動聽的銀鈴笑聲：「深愛著你？你真的以為他還深愛著你麼？」
「你要不要猜猜他現在在哪？剛才又是和誰在一起的？」
天道眼神漸冷，笑容卻始終甜美動人：「剛才牧郎可是一直和我在一起呢。」
像是為了故意刺激商妍妃一般，她露出了甜美而諷刺的笑容：「如果不是為了來處理掉你的話，現在我們大概已經在上蒼過著幸福的生活了吧。」
「唔……不過我看得出來他其實還是對他的道侶們念念不忘，」她指尖抵在了紅唇前，微微偏頭思索了下，繼續道：「等我吸收了你的精元，就去一趟天庭，徹底斷了他的念想好了。」
商妍妃的神色始終溫柔無比，仿佛包容萬物一般，她輕聲道：
「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不是你的占有欲望，如果不是你想完全掌控天地規則，或許你過去就能一直留在他的身邊，而不是被我隔斷在九州之外。」
天道用疑惑的眼神看著商妍妃：「只要天地規則不滅，我的人格早晚會有被規則淨化的一天，又何談能與牧郎在一起呢？」
「還有，九州的一切都是我的，牧郎當然也理所當然是我的東西，為什麼我要和其他人分享他呢？」
「不對……」天道很快輕輕搖頭，臉上露出了一抹勾魂誘人的笑容：「即使如今我不用蠻力，他也終於願意留在我的身邊了。」
她抬頭笑眯眯地看向了商妍妃：「可惜你沒能看到剛才他在我身邊的時候，是怎樣依賴著我，又是怎樣迫切地想要與我接吻的。」
「天生爐鼎的靈氣果然很棒呢。」
本以為聽到這話的商妍妃會露出慍怒，因為她同樣也深愛著牧知安。
然而，她的臉上卻只是露出了一抹玩味的笑意，微微抬起高傲的下頜，居高臨下般地看著她，像是在看一隻敗犬。
天道忽然不笑了，她的眼神銳利了起來，美眸緊盯著原初母神：「你笑什麼？」
「我的確是沒怎麼和他接過吻。」
商妍妃眉眼柔和，以溫柔無比的口吻輕聲說道：「我只是連同他的嘴唇，乃至是他的身體一起占有了而已。」
「如今的我身體裡全都是他的靈氣……如果願意的話，應該隨時都能有一個他的孩子吧？」
「聽說天道意志掌控著九州萬物生靈的信息……」
她嫣然一笑：「等我和他的孩子出生以後，要不你來給孩子取個名字，如何？」
天道眸光猛地一沉。
轟隆！
天穹之中，浩瀚的劫雲悄然地降臨，仿佛昭示著天道對於原初母神的妒忌和怒意。
劫雲化作一道道震撼人心的雷龍，朝著兩儀峰的深處急速掠去。
然而商妍妃卻只是溫柔地看她，輕聲說道：「其實你忽略了一件事情。」
「我為了阻止天道之箭的因果，的確是費了不少功夫，如今的我也的確沒有太古時期那麼強了。」
「不過——」
商妍妃微微頓了頓。
天道忽然隱隱感覺那原本受自己掌控的靈氣仿佛倒戈般，竟然齊齊地向著商妍妃的方向凝聚而去。
那原本拜倒在她腳下的萬千規則也忽然失效了。
商妍妃緩緩抬起眼帘，淡金色的眸子裡仿佛有曼陀羅緩緩地綻放。
「我變弱了，也不代表你就變強了。」
咔嚓。
隱約間似乎聽到了鎖鏈斷裂的聲音。
緊接著，一道道的鎖連結連傳來斷裂聲。
黑霧之中，九道仙金之鎖徹底地碎裂了！
天道目光倏地凝固在了商妍妃的身上。
準確說是商妍妃的身後。
牧知安不知何時出現在了商妍妃的身後，他的手裡拿著一個黑匣。
商妍妃的身軀被那黑匣吸入的同時，她的靈識如同一縷青煙悄然地沿著世界海中心的成仙路飄去。
直至靈識飄入了天庭的那一剎那，天宮深處的原初母神無聲無息地睜開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