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復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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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啊……啊啊……啊……」南京沉府後宅之中依然是那般春光旖旎,引人入勝。

  一對赤裸的男女正淫靡的跪在那房中大床之上,肆意交歡。

  「素月婊子,再叫大聲些,沒吃飯嗎?」沉瓊幾乎整個人都騎在了素月背上,一手扯住素月的長髮,一面用那堅挺粗壯的陽具不斷在素月的股間抽插,此刻正值清晨光景,可素月的股間蜜穴之中卻早已是灌滿了白色精濁,沉瓊幾乎每一次的插入都能發出「噗嗤噗嗤」的水漬綻放之音,而每一次抽出卻有帶出淫水四溢,這一來二去更是令沉瓊抽插起來更為滋潤暢快,那本是疲乏不堪的身子不由得又是重振雄風,更加賣力起來。

  「嗯……嗯……」聽得沉瓊如此惡語相逼,素月反而是心中一震,當即強行抿住雙唇,極力控制著不發出呻吟浪叫,自那日飲下「極樂酒」後,沉瓊整整肏了她一天一夜,直至白晝時分她靡靡醒來,沉瓊將那羞人的《臨素月圖》置於她眼前,一邊肏弄一邊口中回憶著昨日的風光景象,素月登時心如死水,既是無力爭辯又是難以就此沉淪,沉瓊這廝顯然是色中老手,那磨人的手段層出不窮,每每肏弄自己時都會極盡花樣,或令自己痛不欲生,或令自己酸癢難耐,每每肏得她忍耐不住肌體觸感而最終臣服,可每日清晨醒來,素月又覺心中惶恐,心底里的傲骨與理智不斷警醒著她,「要報仇,一定要報仇!」

  說來也算幸運,吳越以素月為禮,換得沉瓊竭力配合,投入了幾近吳家全數的船隻改作戰船,投之於長江之上阻斷蠱兵,可一夜歡愉之後的沉瓊正要歸還素月之時,卻聽得吳越已然率軍出征,雖是不知去了哪裡,但著實讓沉瓊大是驚喜,至此這沉瓊便整日沉醉在這溫靜賢淑的溫柔鄉里,一連五日,除了午時外出巡視下朝中事務,其餘時間可謂是一刻不停的玩弄著這位絕色美人。

  五天五夜,素月身上的每一處肌膚都難逃沉瓊魔爪,但憑沉瓊能想到的每一種姿勢,沉瓊都會嘗試一番,可這天姿美人依舊是那般動人,沉瓊只恨不得雙手永遠不要離開懷中這曼妙的腰肢,只恨不得跨下肉棒永遠都陷在那深邃曲折的佳人玉穴之中。

  「啪啪啪啪……」沉瓊越是多想,腦中便越是興奮,那肏動的頻率也越發急促,而素月卻是緊緊閉著雙眼,額上眉梢狠狠皺起,似是在申訴著主人已經不堪征伐,然而沉瓊自是不會理會這些,他越是用力,那胯下的肉棒便肏得越深,素月的身子也越是伏在床頭向下躺倒,沉瓊索性伸出雙手,各自握住素月胸前那兩隻圓潤玉滑的美兔兒,嘴上大舌漸漸出動,又一次的在素月背上來回舔舐。

  「啊……啊……我實在、實在受不了了,我受不了了……啊……啊……」整整五日時間的不斷折磨,素月的嫩穴早已是紅腫不堪,只覺著沉瓊每一次深入都帶著那股難以忍受的火辣痛感,素月強逞多時,可這沉瓊似是永遠不知疲憊一般,每每射完一輪便也不停歇,去那桌上稍稍飲一杯茶,吃些糕點或是那淫補之藥便又能重振旗鼓殺上床來,饒是素月體質不俗,也經不起這般折騰,隨著沉瓊一記大力貫頂的深入,素月終是忍耐不住叫出聲來。

  「嘿嘿,你……你終於,那你終於認輸了……嚯……哈哈……哈哈哈……」沉瓊聞得素月這聲叫喚竟是欣喜若狂,要知道此刻那「極樂酒」的藥效已過,此刻的素月早已是清醒之身,能肏得這不可一世的素月仙子哭喊求饒,沉瓊自覺暢快無比,當即一邊大笑,一邊卻又並未停下征伐,反倒是那腹腔之間似是慾火燃燒得更加旺盛,抽動的節奏更加迅猛,肏得素月更是哭喊不止。

  「嘿嘿,受不了也得受著,反正再過幾日吳越那廝回來便再也肏不到了,何不如今天就把你給肏死在這大床之上,嘿嘿,肏死你,肏死你……」沉瓊嘴中不斷念道著這般粗鄙之語,一邊又隨著口中所言而深插猛入,而隨著高潮又一次降臨,沉瓊那話語之間變得極為激動,面色漲得通紅,呼吸也變得急促無比。

  「老爺、老爺不好了……」便在沉瓊迫在眉睫之時,門外卻是不合時宜的傳來一陣急促敲門之音。

  沉瓊登時怒火中燒,氣急敗壞的吼道:「滾!給我滾!」

  而那門外小廝雖是極為懼怕沉瓊的憤怒,可卻依舊未曾離去,門外再次傳來一聲哭訴之音:「我的老爺啊,有大軍,大軍把南京城給圍住了!」

  「啊!」沉瓊聞得這一聲變故,而胯下又正值高潮巔峰之際,渾身血氣宛若脫韁野馬一般直朝著腦門涌去,驟然間沉瓊「啊」的一聲吶喊,整個腦袋向天揚起,嘴上鮮血與那胯下龍精幾乎同時噴泄而出,旋即頓覺雙眼一黑,再是無力的躺倒在素月的背上,就此氣絕。

  「老爺?」門外小廝自然聽得這一聲慘呼,當即顧不得其他破開門來,但見沉瓊渾身赤裸的躺倒在那女子身上,這小廝登時亂了陣腳,試探著向前小聲呼喚著:「老爺?老爺?」見幾聲仍不應答,當即行至床邊,用手在沉瓊鼻尖微微一探,旋即面色大變,當即向外跑去:「不好了,不好了,老爺……老爺死了!」

  與沉府莊園之內的一片慌亂不同,此刻身疲力竭的素月卻是率先鎮定下來,想那沉瓊毫無節制,一連五日服食虎狼之藥,每日每夜的折騰自己,如今聞此噩耗,猝死當場也不足為奇,而眼下自己終於有了脫身的機會,自然要好好審視如今的局勢。

  「大軍圍城,想必是小姐勝了,那無論如何,眼下最重要的便是救出被困在密室之中的幾位妹妹,幾位妹妹此刻或是修為盡失,或是修為被制,此刻被那日本女忍看押,若是那女忍狗急跳牆後果便不堪設想。」素月輕輕呼了口氣,雖是身子極為疲乏,但也強行床上站了起來,匆匆尋了件僕人衣物,便趁著府中大亂,悄悄向著府外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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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京城中此刻卻也如沉府一般亂作一團,聞得大軍圍城,街頭匆忙奔逃的軍士不計其數,而尋常百姓更是只能躲在家中閉門不出,素月雖是修為不復當初,但幾經調息,倒是有了一兩分氣力,對這南京城她熟絡得緊,於各處街頭匆匆疾行,卻是直奔那本應令她噩夢連連的吳府大宅。

  吳府作為如今的當朝權貴,此刻面臨大軍圍城自是責無旁貸,吳嵩吳廉父子早已帶人出去巡視,甚至乎整個府中的私兵家僕也都整裝上陣齊齊趕赴城樓,素月潛入進來自是不難,稍稍轉了幾個彎,便是行至那後宅深閨之處,輕輕推開房門,卻見著一位深閨女子獨坐房中,靜靜的對著房中桌案上擺著的一尊佛像發怔。

  「慕容小姐?」素月輕聲喚道,心中卻是五味雜陳,想她與慕容爾雅的第一次謀面,卻是在那「月字號」密室之中,亦是自己受辱當日,與這慕容爾雅也算得上是患難之交。

  慕容爾雅回過頭來,依舊是面色木然,自見識過吳越惡魔般的真面目,她便被軟禁在家中,整日與這佛像相伴,早已不復昔日風采,聞得素月呼喚,這才發現這位身著奴僕一物的竟是那位在密室之中受辱的素月仙子,當即一驚,稍稍向著屋外探了探頭:「你,你是如何逃出來的?」

  「先不說這個,你可知道,我的琴在何處?」

  「琴?」慕容爾雅微微一愕,旋即想起前幾日吳府夜間會偶爾響起一陣琴音,想那吳越不通音律,府上能識琴者更是寥寥無幾,慕容爾雅當即點頭道:「若他沒有隨身攜帶,很有可能便是放在了書房之中,素月小姐且隨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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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明行宮之中,蕭平印滿臉焦急的坐在龍椅之上,對殿中百官的議論渾然無措,他登上此位全靠吳越扶持,如今吳越出兵在外,這南京城卻是突然冒出一股敵軍,據傳那統兵之人還是南疆那位赫赫有名孤峰將軍,若不是老相吳嵩臨危授命率兵前去,只怕他早已嚇得落荒而逃了。

  「陛下,敵軍來勢洶洶,而我朝大軍全無消息,想是大勢已去,不如……」

  「陛下萬萬不可,據臣觀之,這股兵馬定是繞著荊襄而來,避開了我朝水軍耳目而已,如今只需我們固守待援,想他們久攻不下自然退去。」

  朝中之人此刻已是分作兩派,除了平日的遠近親疏以外,其實更多的還是當日吳越所分發信件之中的惡行程度,若是罪孽深重,一旦告知天下便要身敗名裂之輩自是一門心思的跟著龍椅之上的這位新王,而若是些男盜女娼之類的小事,倒也不介意還政於蕭啟。

  吳家雖是與這蕭平印討論過朝中派系,可蕭平印卻也拿這殿上爭執毫無辦法,只能眼睜睜的聽著他們吵得不可開交。

  「什麼人膽敢闖宮!」眾人爭吵之際,卻聽得宮外一聲喝斥,立時間禁軍涌動,紛紛向著宮門圍去,眾臣只當是那敵軍殺了進來,登時人心惶惶不再爭吵,一個個縮著脖子朝著宮門望去,可觸目之景卻是令人側目。

  但見一位素衣女子手持瑤琴緩緩向著正殿走來,所過之處,禁軍雖是各執兵刃,卻無一人膽敢阻攔,蓋因那女子他們都曾識得,卻正是那位煙波樓中最善謀略,曾在朝中行內相之職的素月小姐。

  「你……你……」蕭平印自然也隨著眾臣目光望去,卻正見著素月向著他望來,沒來由的心中生出一陣愜意,連連用手指著素月道:「你、你怎麼出來的?」

  「素月小姐!您這是要?」素月行至殿門之時,卻見著一位錦衣鐵甲之人冒出身來,那人面色陰鬱不定,心中雖是膽怯,但也不得不上前探問一二。

  「龐統領,幾日不見,倒是長了些威風了!」素月朝著這位禁軍統領冷哼一聲,卻是大步坦然的向著殿中走進,龐青猶豫再三,終是不敢妄自出手,且不說這素月向來處事穩妥,若無把握斷不敢貿然闖宮,但憑她如今這一柄琴,他就不敢妄動,他可是經歷過昔日燕京煙波樓闖宮一事,自是知道這位看似文弱的端莊女子一旦彈起琴來,便可令千軍膽寒,殺人於無形之中。

  「諸位大人,近來可好啊?」素月步入殿中,也不理殿中高坐的蕭平印,而是朝著滿朝文武掃視一眼,稍稍寒暄一句,這滿朝文武皆是低頭不語,接連那整日跟著吳越搖旗吶喊著煙波樓乃妖孽的大臣們此刻只能低下頭去不敢亂吠。

  素月自是預料到會是這般場景,當即道:「素月此來,卻也是為大家備了一份好禮。」

  言罷便轉身向著龐青喚道:「龐統領,還勞駕您派兩位禁軍去宮門之外將那禮物抬進來。」

  龐青微微點頭,無視著蕭平印冒火的目光退下身去,喚了兩名近衛便去宮門之外,果見那宮外站著另一名貌美女子,而那女子身邊,便看守著一隻巨大的鐵箱。

  沉重的鐵箱緩緩抬入殿中,在素月的點頭示意之下緩緩打開,可裡面既無金銀珠寶,也無機關陷阱,而是一堆破舊書信與一些奇特物事。

  「這是?」朝中文武紛紛探頭側目卻是不知所以,而素月卻是坦然一笑:「我聽聞那日吳越送給各位每人一封書信,可那書信卻都是拓本,實在毫無誠意,今日素月斗膽,將那書信的原件及相應證物盡皆奉上,不知各位大人可否喜歡?」

  「什麼?」自有那城府不深之人驚得喚出聲來,細細一想,若是此刻拿到吳越所謂的把柄,那他們又有何懼之有,本就應是這南明老臣,再不用受這良心責問,如此一來,便可心安理得的恢復舊制,趕走這場由吳氏奸賊引起的動亂。

  「可否借在下一觀?」站在素月身旁的龐青亦是激動萬分,見素月點頭,連連將頭埋入箱底尋找,不多時卻是尋得一封寫著自己名字的信箋,趕緊拆開一看,果真是一封帶著血漬的文書。

  原來這龐青也是邊軍將領,追隨過賀若雪之父賀通虎,後隨大軍戰敗潰逃之際,路遇一邊境村落修整,可沒想到夜裡傳來聲響,說是自己親兵作亂,竟是姦污了一名村中女子,見村民民情激憤,龐青登時心中惱怒,竟是一氣之下下令屠村,將整座村莊夷為平地,接著又帶著村中男子頭顱回營領功,竟是不但未受戰敗波及,反而被調回宮中禁軍任職,雖是此後對蕭氏忠心耿耿,更有護送蕭啟南下的大功在身,可卻不知哪裡來的漏網之魚,竟是一紙血書將那屠村冒功之事上告,一來二轉,最終這血書卻是落在了「月牙」之手,如今見得這最後的信物在手,龐青不由輕疏口氣,當即向著素月深深一拜道:「多謝素月小姐!」

  見得龐青這般情景,朝中文武自是迫不及待的湧向寶箱,各自取出印有自己名姓的信箋,一經拆開,便各自露出不一樣的神色,有那心中狂喜的,有那輕輕鬆氣的,也有那緬懷悔恨的,但無論何種,心中卻也是再沒把那殿上高坐的蕭平印放在眼裡。

  「你、你們,你們要造反?」蕭平印驚惶之下竟是憋出了這麼一句,可一說出口,卻見著百官各自側目看來,百官眼色各異,可在蕭平印看來,他們似是都帶著嘲弄與同情之色。

  「諸位!」不知何時,素月卻是尋了個琴案坐下,眾臣不知她是何意,卻見她輕輕開口道:「往事如煙,這信中所載俱是過去,不如隨著我這一曲,煙消雲散罷!」素月玉指一撥,曼妙空靈的琴音便自琴弦之上揚起,隨之而來的,便是那琴弦之上隱隱冒出的幾絲青光,素手一揮,那青光便是向著四面八方涌去,驟然之間,群臣手中所握的信箋證物均是化作煙塵灰土,飄散於這大殿上空。

  「諸位,陛下大軍便在城外,按禮當百官出迎!」

  「臣這便前去恭迎陛下!」

  「臣(末將)這便前去迎駕!」

  一時間群臣跪扶,對那信箋把柄之事再無顧忌,各自站起身來,便向著宮外前行,似是受著素月氣場所引,這群才剛剛偷笑新朝的大臣們均是忘了自己這幾日的荒唐行徑,各自將自己視作心懷陛下的忠義賢臣了。

  見眾臣一一離去,素月這才回過身來向著龍椅之上誠惶誠恐的蕭平印望來,冷聲便道:「念公主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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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宮正門而立的「月字號」早已是不復存在,隨著吳家得勢以來,便已是將那東牆一推,便將這原來「煙波府」於「月字號」的地面擴入自己的府宅之中,而身處於地下密室之中的琴楓與驚雪自是無從知曉。

  密室陰寒濕冷,若是換做往日,琴楓定然不懼,可如今修為不復,劍心崩塌,身上又是不著寸縷,自是感到一陣陰冷,只能縮在牆角不斷打著寒顫,而另一側牆角的驚雪卻是稍稍好上一些,雖是與她一樣渾身赤裸,可畢竟一身修為尚在,可唯獨那被吳越折斷的雙手卻是無力的攤放在身前,極為狼狽,整個身子被千斤鎖鏈架住,困住牆角動彈不得。

  這幾日裡琴楓沒少呼喚她這位曾經天下披靡的姐姐,可驚雪的神志依舊是停留在「戰獸」之態,心中只有殺戮,也不知日後還能否好轉。

  「什麼人?」忽然那密室入口處傳來一聲冰冷喝斥,琴楓猛地抬頭,卻隱隱聽到一陣兵刃碰撞之音,琴楓腦中急轉,卻是立即想到什麼,當即拖著疲倦的身子強行站起,向著那密室門口緩緩行去。

  「琴楓姐姐!」那門口打鬥的女子卻是一眼瞧見琴楓身影,連忙呼喚出聲,旋即卻又聽得一聲熟悉的清音喚道:「念兒不可大意!」

  原來素月闖宮一方面卻是為了迎回百官效國之心,而另一方面,卻又是救出了此刻在南京城中唯一能與這看守密室的東瀛女忍相抗衡的蕭念公主,要知這女忍本就是東瀛高手,先後跟隨蒼生妒吳越等人作亂,武功修為自是大有精進,蕭念雖是有著琴劍之技,卻也一時只能與之纏鬥,好在那有素月在旁指引,這才算是穩穩占據上風。

  那女忍內功雖是淺陋,但那東瀛奇異忍術卻是變幻無窮,蕭念長劍呼嘯,每每刺中敵軀,那清子卻是突然浮現於此間另一側,是為一種分身之術,而這女忍身法迅捷,加之經驗老道,稍稍領教過蕭念的琴劍之技後便已有所警覺,每每蕭念劍吟之時卻已飛身閃開,於蕭念收回琴音劍魄之時卻又棲身靠攏,她那小巧玲瓏般的攻勢雖是傷不到蕭念,但如此長久下去,卻也讓蕭念心中煩悶,此刻見得琴楓,卻是驟然分心,卻被清子一刀划過,蕭念見情勢不妙,當即猛退幾步,這才稍稍躲過那險要一刀。

  「明心靜氣,琴曲自然!」素月見她此刻情勢不妙,當即在旁指引道:「若為琴聲,便重在一個『變』字,琴弦雖只數根,但音律卻是變幻無窮,隨心而動,切不可循規蹈矩!」

  蕭念微微點頭,卻又聽得伏在門口的琴楓喚道:「一心求劍,劍意自通!若為劍意,便重在一個『專』字,心無雜念,唯有手中一劍,一劍既出,便猶如蒼穹之力,天下無懼!」

  蕭念心中思悟急轉,細細品味著這兩位琴劍大師的話中之意,手中長劍微微抬起,隨著蕭念心中所動,竟是在那長劍之上染出了一道淡黃之色的柔光,蕭念遂用長劍直指那女忍,卻是不再執著於那劍吟琴呼之聲,僅只靜靜站立,心中卻是能勾勒出許許多多的音符飛舞。

  而那散發著淡黃柔光的劍體之上,不自覺間竟是自發揚出幾聲琴音初鳴。

  「呃!」清子腦中頓時一片嗡鳴,滿身忍術奇招一時難以使出,然而蕭念劍之所至,清子卻也避無可避,長劍入心,頓時口中鮮血湧出,嬌小的身形墜落於地,卻是再無纏鬥之力。

  「姐姐!」琴楓見得終是擺脫了這密室困局,眼見著素月迎面走來,心中一暖,鼻尖一酸,便與那素月抱做一團,素月、蕭念俱是受難之人,自是理會得此刻琴楓心境,亦是抱在了一起,素月輕輕拍打著琴楓的後背,緩聲道:「過去了,都過去了!」

  「快看,大軍進城了!」便在三女感觸懷傷之時,屋外卻是傳來一陣嘈雜呼喊,三女起身對視一眼,面上均是露出欣喜之色,素月頓時便道:「想是孤峰將軍率軍自荊襄而來,如今南京已復,卻不知小姐那邊如何了?」

  「我從不擔心小姐!」提及慕竹,琴楓雙眼漸漸露出一抹堅定之色,旋即又似是想起什麼,神色漸漸低沉下來:「倒是驚雪……」

  幾人的目光漸漸向著密室角落處被鐵鏈拴著的驚雪看來,盡皆默然,素月沉聲道:「且先就此安置吧,雖是悽慘了些,但此刻我們都不是她的對手,還是等小姐來再做定奪罷。」

  ************

  孤峰一馬當先行走在萬軍之前,伴著朝中出迎百官,承受著萬民沸騰的歡呼,經此一役,才算是了結了幾十餘年大明風雨不斷的戰亂,自此以後,四海安定,有煙波樓小姐相伴,想必那位少年天子定能勵精圖治,還大明百姓一個國泰民安。

  「快看,那便是國賊!」也不知人群之中誰人一聲咆哮,萬民的眼光卻是向著孤峰身後被枷鎖纏身的兩人望去,一人白髮蒼蒼,另一人卻是膘肥體壯,此刻都猶如喪家之犬一般精神萎靡,此二人不是別人,正是那被孤峰破門而入,生擒拿下的吳氏父子,吳家世代權貴,在吳嵩這一代更是位極人臣,憑著其官場嗅覺竟是熬到了左相的位置,其子吳廉官居吏部,其孫吳越更是膽大包天,竟是私立歷王為帝行那竊國之事,如今事敗,只怕這吳氏滿門都保不住了。

  「公主到!」人群之中突然傳來一聲呼喚,孤峰聞聲望去,卻見著一位容貌秀麗的女子踏步而來,而她的身後,一左一右卻是站著兩位舊時相識,正是煙波樓的素月與琴楓兩位仙子,孤峰先前還擔心她們遭遇不測,如今看來,除了精神萎靡,修為有損之外,至少此刻安危無虞。

  孤峰趕緊下得馬來,向著蕭念拜道:「孤峰拜見公主殿下!」

  「孤峰將軍快快請起!」蕭念匆行兩步將孤峰扶起,徑直問道:「敢問我皇弟何在?」

  孤峰便道:「陛下親率大軍與敵決戰,若是末將所料不差,此刻想必已是全勝歸朝,不日便可抵達!」

  素月卻是上前問道:「哦?那游千里雖是不值一提,可亂黨畢竟有千艘戰船,況且敵酋吳越如今下落不明,孤峰將軍為何如此篤定?」

  孤峰哈哈一笑:「素月仙子難道忘了,有慕竹小姐在,這大小事物,自不必我孤峰多做理會,況且當今陛下雖是年幼幾分,但治軍定謀倒是頗有大家之風,孤峰所需做的,便是依計行事,如今南京已定,足可安枕無憂了!」

  素月聞言卻也是會心一笑,當即道:「是啊,有小姐在,應是我多慮了!」

  正當幾人寒暄之時,卻見著北方天空傳來一聲「咻」的信號之音,孤峰朝天一望,面上隨即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當即道:「素月快看,他們到了!」

  「到了?」隨眾的群臣隨即面露驚愕之色,這剛剛才提及天子在大江之上決戰千軍,此刻難道就已兵臨城下?

  「大明臣民,隨我,恭迎天子!」倒是蕭念鄭重神色,朝著這當街兩旁的臣子百姓呼喊一聲,聲色雷霆,頗有長者之威。

  「恭迎天子!」群臣與百姓盡皆抬手相慶,隨著蕭念的矯健身姿,各自站起身來,卻又沿著適才孤峰進門之路原來返回,一齊向著城門涌去。

  南京城外,金碧輝煌的天子龍駕緩緩浮現,諾大的「明」字軍旗隨風飄搖,數萬軍士邁著昂揚步伐整齊向著南京靠攏,正等著南京臣民出迎!

  「恭迎天子!」孤峰蕭念行至最前,各自跪倒,神色莊嚴。

  「恭迎天子!」孤峰身後軍士與那南京城百官一齊跪倒,各行其禮。

  「恭迎天子!」受這氛圍感召,南京百姓亦是紛紛跪倒於地,等待著那位一統天下的明君歸返。

  龍駕乘鸞緩緩掀開一簾金帳,蕭啟面露威儀,緩步走下乘鸞,望著這迎駕而來的南京臣民,心中不由憶起了昔日光景,那日他曾是少年落魄的大明四皇子,國家危難,北國皆喪於鬼方蠻夷之手,但大明臣民不怨他乃亡國之子,不恨他蕭氏禍國勞民,均是萬眾一心於這南京陪都重振南明國威,更有那世外高人煙波樓相助,這才有了今日之迎。

  「朕沒有忘記!」蕭啟此刻已行至萬民中央,突然,他停下腳步鄭聲道:「昔日北明覆滅之際,是爾等迎朕入這南京,而今妖魔已除,大明必將蒸蒸日上,重塑盛明之興。」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今日朕在此立誓,自今日起勵精圖治,五年時間,必將修養萬民,大明中興,自今日始!」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入城!」

  伴著蕭啟的昂揚步伐,十萬蠱兵匯於一處,蕭啟龍駕乘鸞在前,孤峰驅馬在後,十萬蠱兵盡數向著城中涌去,要說這十萬蠱兵的入城也不過是個儀式,自北城進,自南城出,最終還是要駐紮在城西附近的校場軍營,但既然是儀式,那自然是軍容整齊,昂首闊步,足以震懾天下。

  大軍緩緩行過,臣民們卻依然是跪倒在原地,蕭念素月等人亦不例外,突然,一陣暖流拂過素月心頭,素月猛地抬頭一望,面上立時露出激動神采:「小姐!」

  葉清瀾面色有些複雜,對煙波樓中幾位姐妹,她心中滿是愧疚,只覺自己未能照顧得好她們,如今她們各個修為有損,歷經磨難,自己能做的也便是儘早用這「六合長春」之力助她們恢復修為:「月兒、楓兒,你們受累了!」

  「小姐!」琴楓亦是抬頭呼喚,見葉清瀾身後走出一道熟悉身影,不由得更是激動:「樺兒!」

  「姐姐,吳越那狗賊死了!」琴樺直截了當的說起了那日壽春一戰,提及小姐那無上神通,雙眼滿是崇敬之色:「那吳越自以為詭謀百出偷襲勝了南宮小姐,卻不想在小姐面前,終究只是螻蟻一般弱小,幾位姐姐,你們放心,有小姐在,你們的修為自然能夠恢復。」

  「對了,驚雪還在?」葉清瀾一眼望去卻是並未發現驚雪蹤影,隨即問道。

  「驚雪還被鎖在城中,她此刻仍是神志不清,還請小姐相救!」

  ************

  南京城中心之地,煙波府的牌匾再次高懸,府中後院,慕竹命人將兩間臥室打通,擺出三隻浴桶立於房中,素月、琴楓以及昏迷不醒的驚雪紛紛褪盡全身衣物入得桶中,與曾經琴樺境遇相似,取南海聖水於桶中浸泡,修復筋骨,而慕竹卻是於三桶之間盤坐,再施以「六合長春」之術助其療養恢復。

  一時間房中水霧蒸騰,被慕竹所取的天地六合之息應運而生,各自向著三女體內涌去,琴樺於房門之外靜候,見幾位姐姐面色變化,心中放心許多,便也不再逗留,挺起身子,向著煙波府外行去。

  「快看,殺頭啦!」街頭之上百姓蜂擁,卻是一齊向著午門方向推擠,琴樺無所事事,倒也隨著人流向前,不自覺間已是行至午門之前。

  本以為這次內亂之禍危急甚遠,但不想當今天子仁慈,這斷頭台上只跪了三人,其餘同黨,或收押看守,或流放千里,只有這吳嵩吳廉父子與那犯上親王蕭平印要被處以極刑。

  這三人各個面如死灰,除了吳嵩年歲已高,在台上並未有所掙扎以外,那吳廉與蕭平印卻已是不斷哀嚎求饒,尤以那蕭平印更是不堪,褲下一片皆是濕濡,顯然已是被嚇尿了褲子。

  「斬!」主斬官乃是新任的刑部尚書,並非與以往一般受朝中黨派制約,新官上任,對這禍亂朝綱的奸賊自是深惡痛絕,今日卻是親自前來鋤奸斬逆,隨著那劊子手大刀揮舞,斷頭台上一時間血如泉涌,台下百姓又是激憤又是膽怯,有那膽大之人高聲歡呼起來:「殺得好!」

  「好!」百姓自是受這吳氏與歷王欺壓許久,此番斬首,自是大快人心,短暫的膽怯之後,便也一齊加入了歡呼行列。

  而琴樺的目光卻是從這群歡呼人群中掃過,她的雙眼極其敏銳,自是很快便尋到了一位故人。

  「爾雅小姐!」琴樺匆匆行至那溫婉女子身側,出聲喚道。

  慕容爾雅此刻卻是不同往日般輕盈秀麗,南京此次變故,她的身份卻也不再是受眾人追捧的英烈之女,而是那亂臣賊子吳家的兒媳,若是被人瞧出身份,難免惹來事端,故而只著了一身素布衣裙,雖是如此,但她那溫婉清麗的風采卻是難以掩蓋,不自覺間便讓人生出一股憐愛之心。

  「你!」慕容爾雅柔唇微張,雙眼一亮,可隨即卻又想起什麼,目光漸漸黯淡下去,柔聲道:「是琴樺小姐吧?」

  琴樺微微點頭:「姐姐在府中調息身體,不日便會好轉。」

  「那便好!」爾雅微微點頭,望著那台上的無頭之屍,不由苦笑道:「爾雅是不祥之人,先是家祖罹難,後又嫁入這亂賊之門,幸得聖上寬容,免我慕容一家刑罰,但於情於理,吳家公公待我不薄,他雖為逆臣,但爾雅終歸是要來送他一程的。」

  琴樺微微點頭,知曉這位爾雅姑娘自幼善讀女教之書,此來也是情理之中,當即問道:「卻不知爾雅姑娘今後有何打算?」

  慕容爾雅輕輕一笑:「爾雅聽聞宮中內院有處『清心庵』,是那位匈奴的亡國公主修行佛道之所,爾雅對這世事也有些倦了,便想著懇求陛下容我於此修行,與那位香蘿妹妹做個伴,漫漫此生,青燈古佛便好。」

  「這?」琴樺微微有些錯愕,雖是不願見她落得個如此清寂下場,可一時之間卻又不知該如何相勸,她自己也是悲苦之人,若非有小姐與幾位姐姐做依靠,只怕她此刻也會塵心眷念罷。

  「若是姐姐好轉,我定告之於她,讓她來看看你。」

  爾雅微微搖頭道:「往事如煙,我與『秦公子』今生無緣,還是莫要再見為好,爾雅會在庵中祈福,祝『秦公子』他早日康復,在爾雅心中,他仍是那位縱橫江湖俠骨丹心的紫衣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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