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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一章三千大千

  魔門三大勢力依次是∶「冥岳門」、「天宮」、「地府」,可說是亂世動盪的根源,三大勢力的首腦--「閻皇」君逆天、「天王」帝釋天、「地藏」魔陀佛,無一不是翻手為雲覆手雨的梟雄人物。

  「天王」帝釋天,「天宮」之主,有人說,他的實力不在號稱魔門第一人的「閻皇」君逆天之下,但真正的情況因為兩人從未交手,所以也無法判別高下。

  「天宮」以帝釋天為首,其下有「二相三將四飛天」九大高手,再加上「天王」本人號稱「十方俱滅」,在魔門的三大派流中,其實是實力最整齊的一支。

  玄武三百四十三年,份屬白道聯盟中「禪意門」的一脈分支,「西天淨土」

  是名符其實的佛門淨地,然而這不泄塵埃的世外桃源,卻在今日被鮮血所泄紅。

  十來具死狀各異的僧侶屍體,七零八落的散布在這古道莊嚴的觀音殿四周。

  在大殿的中央,一名武將打扮,高大悍勇,渾身上下散發著逼人殺氣,有著頂天立地之威,昂然傲立。

  與他對恃的一名中年僧人,雖是滿身血污,但雙目卻射出悲憤的決心,不忿的目光像兩道利劍,隔空似乎要穿透高大武將而去。

  高大武將忽然開口道∶「『禪意門』的『無念禪功』也不外如是,慧空,如果你還沒有什麼能讓本飛天意外的壓箱絕技,明年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被喚作「慧空」的中年僧人咬牙道∶「增長天!本寺到底與你『天宮』有何深仇大恨?要你將本寺上下三十六名同修殺得雞犬不留!」

  高大武將竟就是「天宮」十大高手中名列「四飛天」之一的東方增長天!只見他虎目中射出沉冷的殺氣,咧嘴冷笑道∶「魔長道消,優勝劣敗是生存競爭的鐵則,這些整天只會吃齋念佛的廢物,活在世間只會敗壞人心,我殺他們也只是為武林淘汰污血,有何不該!」

  慧空激動的全身顫抖,指著增長天恨聲道∶「雖說道魔不兩立,但貴宮如此殘暴的手段,實是天理難容!就算本寺今日被你所滅,但世間自有公理正義,長存人心,邪終不能勝正!」

  增長天冷冷道∶「你要說的遺言就只有這些嗎┅┅」

  慧空慘笑道∶「貧僧這具臭皮囊,舍之何惜,只是不能讓人小看了我佛門精神。」忽地合什唱道∶「一心念轉,萬法空明,道隨緣至,佛性本來。」

  禪唱一畢,他雙掌推出,送出一道高度集中且圓渾包容的氣勁光球,破空射向增長天。

  增長天聞風不動,斧削般的嚴森側臉傲然冷笑道∶「垂死掙扎!」

  緩緩提起右掌撮指成刀,大動作的劈劃伴隨著仿佛厲鬼嘶吼的絕響,銳利的氣勁斷空削出,是其得意絕技「殺生刀法」,殺氣戰慄如死神的召喚,取人性命只在彈指之間。

  佛光刀氣正面硬撼,慧空送出的圓形光球竟象個泄了氣的皮袋,瞬間乾癟凝縮,消散得無形無蹤,後者悶哼一聲,腳下踉蹌連退數步,七孔同時溢血,讓原本已極為慘烈的表情顯得更是可布。

  增長天收回右掌,冷冷道∶「最後一擊也無濟於事,慧空你可以安心去西天見你的佛祖了。」

  說罷其高大的身形竟如流風移雲般順暢無比的瞬間移至慧空身前,滅絕生機的手刀夾著凌厲勁風往後者頸項砍去。

  慧空再無餘力反抗,無奈嘆道∶「阿彌陀佛。」正要閉目等死,一道清亮的聲音在大氣中響起。

  「手下留人!」

  一根長棍以漣漪狀的波動擾亂虛空的寧靜,動中藏靜仿佛來自無名之鄉的奇蹟,在不到三寸間的空隙,硬生生地攔下了增長天的斷首一刀。

  增長天駭然莫名,還未給他有時間看清做架梁的不速客,神奇的長棍再生變化,由點至面的繞圈抖動,帶出祥和而不含攻擊性的氣場,卻隱隱封鎖住自己身上可供出招的部位,讓他仿佛多出了數重莫名的禁制,無力可施。

  進無可進,增長天只有無奈收招後退,穩住陣形後再謀求反擊的良機,這是高手過招的必然之理。

  一名清秀斯文的少年僧人,五官粉雕玉琢有如金童降世,圓睜的雙目中帶著融合慈悲與輕佻的神光,橫棍攔在他與慧空之間。

  「阿彌陀佛,佛門清靜之地,豈容泄血殺伐。」

  被救的慧空以驚喜交集的聲音道∶「彌勒!」

  少年僧人回頭對著慧空一笑,態度灑脫而淡然,卻帶著一種天塌下來也可一肩扛起的傲氣。

  「師叔,你沒事吧?」

  增長天冷冷道∶「原來是『禪意門』中最被看重的新一代武僧,『菩提兒』

  彌勒。」

  「禪意門」的武僧若要功成下山修行,得需通過由門內十八名長老所組成,稱為「菩薩道」的最後考驗,方可入世除魔。

  「菩薩道」的最後試煉絕不容易,往往一百名功夫有成的武僧中,能夠闖過「菩薩道」十八名長老聯手一關的,甚至不超過一人。

  可是這一代「禪意門」掌門人般若,在八十壽誕,也是他閉關的那一天,宣布了一件讓全寺上下為之震驚的大事。

  他竟收了一名年僅十五歲的少年,成為他的閉關弟子人選,而且更讓後者接受「菩薩道」的試煉。

  般若這個出乎意外的決定,當初也曾受到寺內上下的懷疑與反對,可是當這個弟子僅憑一隻長棍,就成為「禪意門」史上最年輕通過「菩薩道」的記錄創造人時,這個被叫做「菩提兒」彌勒的少年僧人,便被視為最能重振佛門聲威的新希望。

  因為年紀太輕,所以彌勒甚至沒被列入白道聯盟中,由「自己人」所推舉的三英四秀中。不過可以肯定的是,前者絕對擁有不下於三英的驚人潛質,假以時日,定會是武道上另一顆綻放璀燦光芒的新星。

  彌勒揮棍斜舉,單掌合什,面對殺氣騰騰的增長天,向背後的慧空說話道∶「師叔請先退下調息,這類邪魔外道就交給我來收拾吧。」

  「好大的口氣。」增長天冷笑道∶「小禿驢,你是趕來送死而已啊。」

  增長天二話不說,挾帶著森厲殺氣的手刀二次砍向彌勒,吃過一次虧的他再不敢大意,九成功力運足於掌上,這一擊,足可分金斷玉!

  慧空忍不住驚呼道∶「師侄小心!」

  彌勒洒然而不脫童稚的一笑道∶「師叔放心,他還傷不了我。」

  「小鬼,到地獄去說你的大話吧!」

  增長天刀氣貫臂,平凡的肉身仿佛化成無堅不摧的神兵,身為「天宮」「十方俱滅」的四飛天之一,他對於自己的實力有著無比的自信,才不相信眼前這個年紀小上自己二輪的童僧會是他的對手?

  彌勒臉上露出天真而興奮的笑意,手上握著的佛門神兵「燃燈」棍,由靜止到急速上下左右的搖動,吐出的真氣如絲網般盤根錯結,向外膨脹擴張成一個自我天地的圓,完美的均衡恰能抵受一切外力的衝擊,竟讓增長天的手刀從棍身上「滑」了出去。

  慧空見狀訝道∶「三千大千世界?!」

  彌勒笑道∶「師叔好眼力,正是大千世界棍。」

  大千世界,佛祖說法,以須彌山為中心,七山八海交互繞之,更以鐵圍山為郭,是曰一小世界,合此小世界一千為小千世界,小千世界一千為中千世界,中千世界一千為大千世界,大千世界之數量為十億也,合此三千大千世界之廣,恰等於第四禪天。

  三千大千世界,用來形容佛門天地的廣納無限,被「禪意門」的先代高僧引入武學至理,創出「三千大千世界」心法,只重意境,不重招式,心隨念轉,頓悟空明。

  也因為「三千大千世界」心法重意不重式的特性,使得其在「禪意門」九九八十一種鎮派絕技中,縱然不是最難練成的,至少也在前三名。

  當初般若在收彌勒為徒前,曾經問他想要學習哪一種武功,結果後者毫不考慮的就選擇了連其師也未能練成的大千世界心法。

  般若問彌勒為什麼要選此心法的原因,結果後者只是笑著道∶「因為我要學它。」於是般若便斷定此子定可學成「禪意門」已失傳了近百年的「三千大千世界」,並將之發揚光大。

  端看彌勒今日的表現,便知道般若當日擇徒的眼光是絕對正確。

  殺招再被卸去,卻引動了增長天血液中魔門殘忍好鬥的天性,此刻的他再不把眼前的彌勒當成是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僧,而是難纏的可怕對手。

  沉腰蓄氣,虎吼聲中劈出百多記如瀑布傾盆的手刀,翻騰洶湧的氣勁像洪潮般要淹沒一切生機,卷向彌勒。

  面對增長天最強的一式「絕天滅地」,彌勒也不得不收起先前的輕佻笑意,雙手握棍,輕叱道∶「也看我這招『大千輪迴』!」

  「燃燈棍」挾著風雷之勢大幅自轉,每轉一次,棍身蘊含的氣勁便多增了一分,轉到增長天的手刀已攻至身前,彌勒大喝一聲,長棍脫手射出,卻隱沒在無聲無息之間,變化之神妙,如非親眼目睹,絕難相信。

  增長天卻不去管彌勒的「大千世界棍」有何神奇奧妙,手刀帶著不能回頭的殺意,要把後者剁成肉醬。

  「小禿驢!不管你玩什麼花樣,今天你是死定了!」

  面對增長天那似要吞人的殺氣,彌勒竟然把眼睛也閉上,似是不忍目睹接下來要發生的情景,稚氣未脫的俊臉上隱帶著慈悲的佛性。

  「阿彌陀佛。」

  增長天終於感覺到不對勁時已經太遲,燃燈棍重新出現在他頭頂,以天雷怒劈之勢當頭砸下,集快、強、准於一身,凌厲集中的致命一擊,讓他根本無法閃避,頂門「百會穴」被棍尖狠狠戮中。

  「啵!」增長天頭部發出一聲仿佛西瓜破裂在地上的悶響,五孔溢血,身子如爛泥般緩緩倒下,再也不能憑自己的力量站起來。

  彌勒收棍望著倒在地上的增長天,發出一聲長長的嘆息∶「我本不想妄開殺戒,但你殺了我這麼多同門,不將你正法,如何向掌門師父交代?」轉身走向重傷的慧空,扶起後者虛弱的身體,邊把真氣輸向對方療傷,邊道∶「師叔,振作點,我立刻帶你去找人救治。」

  慧空虛弱的搖頭道∶「不必浪費力氣,我是不行了┅┅你要告訴掌門,說魔門已經開始對七大門派發動攻勢,叫他要小心防範┅┅」

  彌勒聞言,表情竟是出現了一絲猶豫,似是在考慮該不該把真相告訴這垂死的師叔,幾經考慮後,終於從小被教導的誠實信仰還是戰勝了感情,對慧空道∶「不瞞師叔,其實掌門身中一種無法逼出的奇毒,功力全失,我這次被秘密派下山來,就是為了尋找解藥。」

  慧空又驚又訝道∶「你┅┅你說什麼?!」情急之下,一口鮮血激噴而出,泄紅了彌勒的整個僧衣,頸子一偏,就此氣絕。

  彌勒又訝異又悲慟,搖著懷中逐漸冰冷的屍體,不停的呼喚他師叔的名字,但卻喚不回已經遠去的靈魂。

  良久良久,年輕的僧人似乎是終於接受既成的事實,放下慧空的屍體,起身合什,念起「大悲經」文來,為滿寺壯烈成仁的同門超度。

  「喜樂苦難,盡歸塵土,悲歡離合,到頭成空┅┅」

  慈祥而充滿悲壯的誦經聲中,似乎可以聽見一個隱約成形、小小而堅定的決心。

  「你說丁神照已經離開了『劍樓』?」

  「對。」樓雪衣答道,面對名震天下的「天敵」龍步飛,他的態度仍是那麼不亢不卑,舉止溫和不失禮節,令人很難對他生出敵意。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三天前,丁兄弟是和龜大師一起離開的,本來敝樓和丁兄弟之間就沒有任何仇恨存在,只是有一些事情需要澄清,如今誤會解開了,自然就沒有留住貴方的理由。」

  樓雪衣淡淡的仿佛在平敘著一件毫無爭執的事實,對不明白真相的龍步飛而言,似乎是沒有不去相信的理由。

  喃喃苦笑道∶「又會這麼巧的┅┅」話雖如此,龍步飛心底仍是為事情可以朝向不必動武便可解決的方向發展,而感到高興。

  樓雪衣柔和的聲調給人一種謙恭的感覺。

  「不知道龍大俠和丁神照之間有何關係?」

  這個問題可說是必然的疑問,須知龍步飛已是正道中人人敬仰的一顆慧星,而丁神照只不過是一個初出江湖的籍籍無名之徒,怎麼也很難把這兩個人的關係聯想到一起。

  要查明原因,才不會在計劃實行中多出不可預料的變數。

  樓雪衣的態度讓龍步飛不疑有它,誠實答道∶「他是我義弟的一位朋友。」

  樓雪衣微露訝色道∶「龍大俠的義弟?」

  「樓兄,請不要大俠前、大俠後的叫我,你、我年紀相差不多,就執平輩之禮即可。」龍步飛劍眉微蹙道∶「龍某的義弟姓君名天邪,是『破獄』組織的一員。」

  「君天邪?!」樓雪衣身子微震,俊目閃過不能掩飾的訝異。

  龍步飛見狀問道∶「樓兄認識他嗎?」

  樓雪衣知道剛才的失態已經被龍步飛看在眼裡,而對方絕對不是一個愚昧的人,腦中飛快思考對策,一邊回應道∶「是有過一面之緣,不過並不熟悉。」

  龍步飛似是想到「義弟」的有關回憶,嘴角揚起一絲笑容道∶「我這個義弟人很有趣,樓兄如果和他認識久了,一定會喜歡上他的。」

  樓雪衣淡淡笑道∶「能和龍兄結交之輩,自然也是精彩之至的人物。」

  龍步飛轉開話題道∶「既然丁神照已經不在貴樓,龍某也不敢多留叨擾,請樓兄代向貴上劍聖前輩致意。」

  樓雪衣訝道∶「龍兄不多留一會?」

  龍步飛搖頭道∶「我還要去找丁兄弟的下落,亦要知會我那義弟他朋友已經無恙,免得他繼續擔心。」

  他當然不知道君天邪根本就不會對丁神照「擔心」。

  樓雪衣欣然道∶「如此我不敢耽誤龍兄,並祝龍兄和那魔頭天下第三的決戰中,能夠大獲全勝。」

  龍步飛虎目利芒一閃,冷笑道∶「天下第三!哼!不要多久,我就會讓這個名字成為天下最大的笑話!」

  「龍兄請慢走,不送。」

  「樓兄再見,珍重。」

  看著龍步飛遠去的身影,樓雪衣那俊朗的雙目中,出現了一絲深沉的神光。

  「君天邪竟然未死,還和龍步飛成了結拜兄弟┅┅!計劃多出了兩個棘手的人物,看來我得加快腳步了。」

  把無人能得知的內心企圖埋藏在高貴優雅的外表下,望著「劍樓」的頂端,樓雪衣的臉上,慢慢浮現出一絲淺淺的、莫測高深的微笑。

  「長江後浪推前浪,一代白日換青天。」

  樓雪衣的兩句自言之語,對整個白道聯盟和正邪勢力消長的重大影響,直至當前為止,還沒有人能看出那可怕的徵兆。

  紅燈高掛,鶯聲燕語的嘻笑聲,與夜晚應有的寧靜恰成反比,富麗堂皇的建築下,隱藏著酒池肉林的罪惡。自古以來,只要是人群聚集的熱鬧地方,就有色情這門行業的存在。

  「煙花閣」,名符其實的紅粉之地,婀挪多姿的青春少女倚欄而笑,紅袖亂招,足可讓人意亂神迷,美人鄉確是英雄窩。

  「呦!蕭大爺!今天吹的是哪門子風,能把您這貴客請到我們樓子裡來?」

  老鴇招呼的一名異常瀟灑俊美的男子正是「風流刀」蕭遙,只見他以一貫充滿男性魅力的微笑,從懷裡掏出一張銀票,看也不看的便塞到老鴇手中。

  「我是來見水芙蓉小姐的,她在嗎?」

  對方露出色為財動的貪婪表情,卻遲疑著不敢立刻接下銀票,這樣反常的舉動就讓蕭遙詫異問道∶「難道芙蓉小姐她不在嗎?」

  老鴇露出難為的表情,畢竟與白花花的銀子作對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在是在┅┅可是,芙蓉她已經先被別的客人包下了,那位客人還特別交代不願讓別人上去打擾。」

  蕭遙聽後露出諒解的笑容∶「原來是這樣,沒關係的,我只是要上去和芙蓉她打聲招呼,馬上就走。」

  老鴇皺著一對粉眉,遲疑的道∶「這┅┅恐怕還是┅┅不太方便┅┅」

  蕭遙劍眉一皺,還未說話,自樓上忽然傳來一個年輕男性大聲的談笑,讓他說到一半的話又被打斷。

  「好!芙蓉小姐的琴藝真是人間一絕!我今天真是耳福不淺啊!」

  蕭遙露出訝異的表情,片刻後又轉為興奮,對著老鴇道∶「樓上的那位客人是我認識的一名兄弟,現在你可以讓我上去了吧。」說罷就不顧老鴇的攔阻,逕自登梯上樓,來到迴廊左側的一間廂房,毫不客氣的推門而入,望著房內正左擁右抱、迷連在脂粉堆中的一名少年,喜道∶「果然是你?!」

  少年的表情,由原本的色迷心竅,轉頭變為一陣愕然,只有最細心的人,才能發現他的眼底深處,始終都保持諸葛孔明般的清醒。

  少年抓著頭髮,苦笑道∶「為什麼每次只要是跟女人有關係的地方,就會讓我碰上你。」

  「因為你我是同一類人,」蕭遙聳肩微笑道∶「我找你好久了,君天邪。」

  第二十二章紅樓殺機

  散發出淡淡異香清煙的火盆,讓閨房內朦煙繚繞,漆成粉紅色的四壁和典雅秀致的擺飾互相映稱,營造出有如夢幻一般的香艷旖景。

  紅布撲面的圓桌上,該在「營救」丁神照路上的君天邪,竟然「蹺頭」跑到妓院來左擁右抱,除了兩手各摟著一個的薄紗美女外,在他正對面的席前還坐著一個有著沉魚落雁之姿、氣質出眾的宮裝美女。

  粉嫩成熟的瓜子臉、櫻桃鮮紅的朱唇,在端莊中帶著引人犯罪的衝動,是世間男子最無法抗拒的那種類型。

  她顯然十分清楚並懂得運用自己天賦的魅力,烏黑的頭髮在腦後隨便地挽了一個髻,紅色的長袍柔軟地貼在她如初生嬰兒般細膩的肌膚上,黑色的腰帶,勾勒出她纖細的腰肢,亦強調出她挺拔的胸圍。這是上天派來降臨人世的尤物,即使是同性見了,也會生出自慚形穢之感。

  「芙蓉姑娘。」蕭遙對著宮裝美女微笑道∶「好久不見了。」

  這美女顯然就是蕭遙一入樓便要找的水芙蓉了,以她出眾的外貌氣質,該是這座「煙花閣」內數一數二的紅牌,不過看兩人的神情,蕭遙和她竟是舊識。

  「是好久不見了。」水芙蓉臉上泛起幽幽的哀怨之色,輕輕一嘆,如風吹清鈴般的動聽∶「沒想到你還會記得來找我。」

  蕭遙苦笑道∶「我有許多事情,實在是分不開身。」

  水芙蓉秀眉微蹙,嫵媚的臉上是讓人憐惜不已的深愁∶「你當然忙了,身為白道武林的新一代菁英,一舉一動都受人觀瞻,又怎麼有空能常駐煙花之地,探望我這可憐女子呢?」

  君天邪見狀心道∶「哇靠!這女人不去當戲子真是太可惜了,這一番哀怨悱惻的告白,若我不知真相,定會被迷得半死。」

  果然蕭遙被這一番「真情告白」弄得手足無措,平日的瀟灑風流象是插翅飛走,張大了口卻老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你┅┅我┅┅」

  幸好君天邪這時「見義勇為」的出來替他解圍,先發出一陣長笑,再說道∶「蕭兄既然進來了,有什麼話也要等坐下來,聽過了芙蓉小姐的琴藝再說!」

  蕭遙朝君天邪投過去一個感激的眼神,後者則含笑微微頷首,一切盡在不言中。

  水芙蓉嘆道∶「是我疏忽了待客之道,春花、秋月,還不快去招呼蕭公子入座。」

  原本是小鳥倚人靠在君天邪懷中的兩名美女,聞言立刻嬌滴滴的迎向蕭遙,一舉一動都充滿令人心跳加速的誘惑力。

  君天邪舉杯哈哈笑道∶「蕭兄果然不愧是情場聖手,才進門一會,就把房間裡三位美女的芳心都擄獲過去了。」

  蕭遙坐下微笑道∶「君兄弟別取笑我了,不請自來之罪,就敬你三杯以致歉意。」

  君天邪笑道∶「蕭兄果然是快人快語,我如果不喝這三杯,豈不太對不起自己了。」

  他話中暗示蕭遙這三杯喝的其實是「霸王餐」,後者當然不會聽不懂他的言外之意,卻裝作毫不在意的道∶「我找了君兄弟這麼多天,沒想到竟會在這裡碰上你,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毫不費工夫。」

  君天邪微笑道∶「蕭兄找我何事,不會是為了女人吧?」

  蕭遙啞然失笑道∶「君兄弟是真不知還是假裝糊塗,當然是為了令友丁神照之事。」

  「喔,」君天邪儘量不露出任何情緒的變化,試探性地問道∶「你知道我那兄弟現在的下落嗎?」

  「本來他是被樓雪衣擒回了『劍樓』,」蕭遙乾脆地道∶「不過現在已經被放出來了,而保他離開的就是龜大師。」

  「那個色鬼老頭?」君天邪不由舉著酒杯咋舌,這麼一來,龍步飛豈不等於白跑一趟?

  原本他是估計自己出現在「劍樓」會有不可預知的危險性,所以才躲到這接近地頭的紅樓里「渡假」,等待龍步飛接出丁神照後,再出現來個感動的兄弟重逢,看來這如意算盤是撥不響了。

  至於龜大師會這麼「好心」去保出丁神照的原因,用膝蓋想也知道是為了什麼。看來自己畢竟不是全知全能的神仙,世事難料啊。不過也因為如此,生命才會處處充滿驚喜。

  君天邪搖搖頭,把紛亂的心緒沉澱過濾,望著對坐的蕭遙笑道∶「我很感激你特地跑來告訴我這個消息,可是你為什麼要對我兩兄弟這麼熱心呢?」自小成長的環境因素,讓他學會了永遠不要去輕易信任一個人,任何突如其來的好心都有其背後的意圖。

  蕭遙想了一下,笑道∶「真要說的話,該是我對你們兩人十分好奇。」

  「好奇?」

  「你和丁神照都是初出道的少年,在這之前,武林從未聽聞過你們兩人。可是一個身負上乘的刀劍之術;一個有著讓人無法看穿的奇特氣質,以你們兩人之力,可以和『修羅堂』、『劍樓』這類名門大派周旋其中而毫髮無傷。你說,我能不對你們感到好奇嗎?」

  君天邪喝在口中的美酒似乎一下子變得苦澀起來,他這才發現,一直以來,所有的資料都低估了這個給人登徒浪蕩子感覺的蕭遙。

  「義弟他我不知道,不過你實在是高估我了,我根本就沒有你講的那種本事啊!」

  蕭遙舉杯一笑,眼中帶著一種無法言喻的深意∶「是嗎?我卻認為在蕭某生平所遇諸人中,就以你最是莫測高深呢!」

  君天邪苦笑搖頭,這個「誤會」可大了,他從未想到自認完美無缺的偽裝也會有被看穿的一天,這個蕭遙恐怕會是他最可怕的對手。不過是友是敵,當前還難下定論。

  「看來,我是沒可能改變蕭兄對我的成見了,你到底打算怎麼處置我呢?」

  君天邪擺出一副任憑君意的態度,未到最後攤牌階段,他一貫的原則仍是以弱示人,在下風處等待可以扳回一城的良機。

  蕭遙搖頭道∶「我不是來和你比心機的,我是誠心誠意,想要交你和丁兄弟這兩個朋友。」

  「交朋友?」君天邪愕然道。

  「對,你和丁兄弟都是難得的人才。」蕭遙誠懇的道∶「道消魔長的劣勢已經持續太久,正道正需要你和丁兄弟這樣的新血加入。」

  和君天邪這樣絕對的獨善其身主義者談正邪之爭無疑是白費唇舌,就算不計較他本來的出身背景,象這種沒半點利益的事根本他就不可能去做。不過現在當然不能這麼直接的拒絕蕭遙,萬一對方惱羞成怒那就麻煩了。所以到最後君天邪他還是故計重施,笑著對蕭遙道∶「蕭兄聽過『破獄』嗎?」

  蕭遙的嘴巴就象吞下了三顆雞蛋的張那麼大∶「難道你是┅┅?!」

  君天邪微笑著道∶「蕭兄是聰明人,應該知道有些話不需要在公開場合說出來。」

  「當然,當然,」蕭遙點頭道∶「我早該想到,也只有那種地方才教得出你這種人才。」

  君天邪知道這個話題最好到此結束,再繼續下去就要泄底了,笑著轉對水芙蓉岔開話題∶「只顧著和蕭兄聊天,幾乎冷落了芙蓉姐姐。」

  「無妨,我早就習慣了。」水芙蓉說著又瞟了一旁的蕭遙一眼,那傳遞的哀怨可是盡在不言中,讓後者幾乎起了一陣寒顫。

  幸而他也是急智之人,念頭一轉已立刻道∶「就聽琴吧,芙蓉小姐的琴藝可是天下無雙。」

  君天邪笑道∶「剛剛正聽到一半,就給你老兄闖進來打斷了,說來還沒罰你呢!」

  蕭遙尷尬笑道∶「該罰!該罰!」

  水芙蓉似嗔似怨的睨了蕭遙一眼,卻沒有說話,春蔥般的十根玉指放到琴弦上面輕輕一撥,動人般的仙樂便婉轉流暢的「滑」了出來。「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燭成灰淚始干┅┅」輕撥慢挑,水芙蓉在清亮悠越的琴聲中清唱了起來。

  如泣如訴的迷情,可讓鐵石心化為繞指柔的歌聲,引導著聽眾的心情進入一個悵然淒惘的世界。琴音如流泉,歌聲似雨灑,風雨飄搖,讓人不自覺的傷心落淚。

  君天邪眼中露出不能自主的訝色,但立刻被他壓抑下來,因為聽出水芙蓉所奏的琴音,正是魔門密傳的「天魔妙律」。一個紅樓中的名妓,怎麼會懂得魔門中的不傳之秘?君天邪心念飛轉,對於水芙蓉的出身來歷,已經有了一個大概的猜測。

  水芙蓉十指一翻,奏出一個清亮的響音,一曲歌罷。君天邪假裝從「如痴如醉」的心境中恢復過來,第一個喝采鼓掌道∶「好!此曲只應天上有,人間哪得幾回聞。芙蓉小姐真是太棒了!」

  水芙蓉微微對君天邪一欠身道∶「謝謝君公子的誇獎。」

  而看蕭遙,似乎還未從仙樂繚繞的震撼中清醒過來,良久後,方似嘆似贊的道∶「芙蓉小姐的琴藝又進步了。」

  水芙蓉沒有說話,一對似能傾盡五湖三江哀愁的美眸,煙波朦朧的望著他,千言萬語,盡在不言中。

  君天邪再不識相,也知道留下來只是徒煞別人風景,哈哈一笑,雙手摟著春花秋月的細腰,站起來道∶「我忽然很想試試留醉溫柔鄉的滋味,兩位姐姐可願與我同行呢?」

  兩人其實早有「舍己救主」之心,卻沒料到君天邪會早她們一步提出要求,聞言齊皆一愕,但很快便嬌羞的低下頭道∶「只要君公子不嫌棄的話┅┅」接下來的話就盡在不言中了。

  連蕭遙也沒想到君天邪會如此「禮讓」,不好意思的道∶「我這次並非為此而來,君兄弟大可不必┅┅」說到一半時,看見一旁水芙蓉那哀怨得足以殺死人的目光,又變得半句話也接不下去。

  君天邪哈哈笑道∶「最難消受美人恩,蕭兄可要好自為之了!」左擁右抱,和兩名麗婢另闢戰場去了。

  房間只剩下蕭遙和水芙蓉這一對典型的俊男美女,氣氛一下子變得有點尷尬起來。一向風流自賞的蕭遙,面對水芙蓉的似水柔情,竟也變得手足無措起來,映證了君天邪那句「最難消受美人恩」。

  不知過了多久,水芙蓉才幽幽一嘆,道∶「難道我對你而言,就真的那麼沒有吸引力嗎?」

  蕭遙苦笑搖頭道∶「你知道不是這樣子的┅┅只是我是一個無根浮萍般的浪子,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明天在哪裡,跟我在一起,只會害了你。」

  水芙蓉檀口輕啟道∶「我早已說過不在意了。」

  蕭遙仍是搖頭道∶「但我卻是在意。」

  「男人總是這樣,總是有這麼多藉口來逃避┅┅」水芙蓉忽然站起身來,解去腰間的系帶,剎那間,一具沒有絲毫贅肉、白晰細膩的胴體,立時呈現在蕭遙眼前。

  「你┅┅你┅┅」蕭遙生平第一次有像被蛇盯上青蛙般的獵物感覺,口乾舌燥,熱氣自丹田直衝小腹,張大了嘴,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此時玉芙蓉的肌膚隱隱透出一層奇異的光澤,蓮步輕移朝他走來,一絲不掛的胴體,卻不會讓人聯想到肉慾的污穢,反有一種聖潔脫俗的魅力,足可讓高僧也為之動心。但是她的眼神卻相反傳達出強烈的情慾,眉峰微蹙,嘴角含春,幽幽道∶「可我卻偏偏喜歡上你┅┅我愛你┅┅卻也恨你┅┅」忽地身子一軟,象無骨般投入蕭遙懷中∶「一輩子都恨你┅┅」

  花了大筆銀子,好不容易才見到「煙花閣」的當家紅妓水芙蓉,對君天邪來說已經是少見的「奢侈」,沒想到突然殺出了一個蕭遙,就逼他得把「頭湯」讓出,雖然說是為了籠絡對方的必要手段,仍是讓他覺得十分不自在。好在還有兩個麗婢可以陪自己「消火」,兩人的水準縱然比不上水芙蓉,倒也是中上之姿,一箭雙鵰,總好過孤枕空眠。

  三人一路嘻嘻哈哈來到了另一間廂房,一入門,君天邪就已經迫不及待的脫去兩婢的衣服,兩具青春嬌媚的肉體,剎時間一絲不掛的呈現在他眼前。

  兩女的身材不相上下,俱都一樣的細腰豐臀,雙腿修長,乳暈微紅,嬌羞媚態勾人魂魄,讓君天邪大呼艷福不淺,對「頭湯」給人啖去也不是那麼在意了。

  兩女怕君天邪對主子被蕭遙搶去之事耿耿於懷,只有更加賣力伺候,熱情如火,充滿肉慾誘惑的胴體,在他身上不住摩擦著∶「啊┅┅!君公子,快給我們兩個吧!」

  兩名麗婢面對面,以君天邪為中心,上下廝磨著,發出盪魂的哼聲,春意盎然,色不迷人人自迷。面對這樣春情十足的攻勢,只怕任何正常男人都無法不動心,而要立刻投入銷魂的溫柔鄉,就算裡面是英雄冢也心甘情願,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但是我們的第一男主角君天邪卻不是英雄,相反地,他是精通一切魔門下流優倆,包括色誘之術在內的「邪星」。

  君天邪只是微笑著,開口說了四個字∶「肉身布施。」

  兩女聞言立刻臉色一變,微露驚慌之態,但春花隨即強作媚笑道∶「公子,你在說什麼啊?」

  秋月亦道∶「公子,春宵一刻值千金,莫要辜負了那寶貴時光,還是快上床吧!」

  君天邪假裝性地嘆了一口氣,道∶「我也很想跟你們共赴巫山,只可惜『天宮』四飛天之一的吉祥天所調教出來的『妙天 女』,個個都直傳能讓男人在床上精盡人亡的『肉身布施』之術,我實在是不敢消受啊!」

  本是嬌媚無比的容顏在聽了這幾句話立刻變臉,而且變得比翻書還快∶「既然無福消受,那你就去死吧!」

  五爪封喉,玉足襲陰,兩個千嬌百媚的美女,動起手來卻比「修羅堂」的殺手還不留情,在這麼近的距離內驟起突襲,即使是一流好手,在事先無警覺心的狀態下亦很難避得開去。但君天邪只是淡然一笑,象看不到能令他飲恨當場的攻擊,同時伸出兩手的一根中指,似緩實快,先一步封在兩女欲取的要害部位上。

  兩女一接觸到君天邪的「涅禪指」,先天上的絕對差距立分優劣,讓她倆如觸電般被震開,駭然下無功而退。

  君天邪猶有興致打量兩女赤裸健美的胴體,微笑道∶「比床上的本事你們有所不及,論真功夫就更是天差地遠了。」

  饒是兩女久經魔門及妓院的歷練,對君天邪如此露骨的說話方式也有點招架不住,春花眼中殺機閃動,冷哼道∶「只會逞口舌之利的小鬼,別以為占了點便宜就可以穩操勝算!」

  君天邪笑道∶「即使你們主子親自出手,也不是我對手,何況是你們?」

  「放肆!」嬌斥一聲,兩女又再度攻上,活色生香的裸體,使得卻是狠辣無情的殺招,只要一為眼前的麗色所迷惑,就會落入萬劫不復的地獄去。

  可惜這樣的陣仗,君天邪在十歲時就已經習以為常,輕嘆一口氣,搖頭道∶「為什麼我難得講上一句實話時,卻沒有人肯相信。」指出,如穿破太虛而來。

  用「快」一字還不足以形容君天邪的出手,電光火石的速度,劃分的是生與死的界線。

  詭異而銳利的指罡,在一瞬間便穿透了兩人喉間,連發出慘叫聲的機會都沒有,兩具曾經美麗的屍體,已經雙雙摔落在地板上。

  君天邪望著兩人死去猶自瞪大的雙目,眼中流露的,是與殘酷或慈悲都無關的冷漠神光,淡淡道∶「我雖然不喜歡殺女人,都是卻不能留下活口來為自己多出日後的麻煩,所以只有對不起你們兩位了。」

  望著房間的牆板,心中想的是正在應付另一個更麻煩對手的「同伴」∶「不知道那浪子能應付得了『她』嗎?」

  從水芙蓉身上傳來的陣陣飄香,讓蕭遙心搖神馳、不能自己。

  軟肉溫香,堅挺凸起的蓓蕾壓在他的胸脯之上,面對這天下一等一的誘惑,任何正常男人都沒有可能抗拒。可是蕭遙偏偏抗拒了,蕭遙的手就放在水芙蓉赤裸豐腴的身體上,卻沒有一絲放肆的舉動,反而象是處在一種高度戒備的狀態,只要後者一有異動,他就可以立刻先發制人。

  水芙蓉那風情萬種的臉上,此刻竟似多了一種奇異的光澤,輕輕一嘆,道∶「你知道了?」

  蕭遙嘆道∶「我但願能不知道。」

  「可你還是知道了,」水芙蓉道∶「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蕭遙道∶「一直以來我都在懷疑,你的出現太完美、也太湊巧,但是直到剛剛,我才能真正肯定┅┅」

  水芙蓉聽出了蕭遙沒有說下去的言外之意∶「是君天邪?是那個小鬼告訴你的?」

  蕭遙笑了一下,沒有回答,但這已夠她知道他的答案。

  「不是那個小鬼以『傳音入密』警告你,我精心布下的這局絕不可能失敗,可恨啊!」水芙蓉咬牙恨恨的道。

  蕭遙搖頭道∶「事實擺在眼前,你還不願意承認失敗嗎?芙蓉,或許我該叫你吉祥天?」

  水芙蓉的真實身分竟然就是四飛天之一的吉祥天?!只見她輕搖螓首,呵氣如蘭的道∶「我早就已經認輸啦,從見到你的那一天起。」

  蕭遙淡淡道∶「事到如今,你還要對我用媚術?」

  水芙蓉--現在該叫她吉祥天,輕笑道∶「早知什麼事都瞞不過你這個死冤家呢!好吧,反正人家的身子跟心都早已交給了你,想怎麼處置,都是任憑君意呢!」

  蕭遙縱然知道她是在跟自己玩手段,但是真要對這麼一個千嬌百媚的美人下手,卻有違他浪子一項的行事風格。幾經考慮,最後只有苦笑道∶「你贏了!只希望我這次放過你後,你能夠好自為之。」

  吉祥天身子忽然一輕,知道蕭遙已經解開隔空遙制她的氣機,她立刻抽身後退,嬌笑道∶「看來你還是很重視那個姓君小鬼的性命,否則怎麼會放我一條生路?」

  蕭遙眼中露出「夏蟲不可與冰語」的表情,搖頭道∶「錯估敵人的實力,是失敗的第一步,你認為我是因為君兄弟受制於你才投鼠忌器,卻不想想一個能夠看破四飛天身分的人,豈是區區幾個『妙天 女』能夠應付得來的?」

  吉祥天臉色一變,脫口道∶「不可能!那小鬼根本不會武功┅┅」話一出口她才想到,一個不會武功的人,怎麼可能用「傳音入密」通知蕭遙自己身分的秘密?

  一子錯,滿盤皆落索。吉祥天狠狠一跺腳,沒再留下半句話,竟就那麼赤裸著身子地穿窗而去。

  第二十三章英雄救美

  當蕭遙趕到另一間廂房的時候,映目而入的是兩具赤裸的屍體,雙目睜大,仿佛還帶著死前的驚恐。

  在一邊的壁上,有被人以指力刻下「你欠我一次了」的六個大字,即使不看那飛揚不羈的筆跡,蕭遙也猜得出來那是誰的傑作,他還是遲來了一步。

  一下子死了兩個姑娘,又連最大的紅牌都一起失去了,這一間「煙花閣」的主事者,想必會很傷腦筋吧。不過再怎麼說,自己也沒有替人家擔心的必要,因為端看吉祥天能化身成「水芙蓉」而進駐此處,便知道這一間紅樓根本也是「天宮」的產業。

  魔亂眾生,真是無孔不入。

  搜尋不存在於這個房間的身影,蕭遙那落寞而蕭索的眼神,象蒙上一層陰霾的晴空∶「君天邪┅┅如果你真是『破獄』的人,那該有多好了┅┅」

  一人身兼數種神秘身分的君天邪,在離開了「煙花閣」後,就一個人大搖大擺的走在街上。做了一場和原先預期中不符的「運動」,懶惰成性的他如今只想找個地方好好休息,只是身體的某個部位似乎仍有不同的意見,如果能有個美人可以同枕共眠那就更好了。

  喃喃自語的道∶「青樓看來是不能再去了,在這附近又沒聞到什麼淫邪的氣味,難道我今天晚上得要自己解決了嗎┅┅?」

  聽不出有幾分是開玩笑的說話,不過就在此時,一向比常人更靈敏的耳力,聽到風中送來不尋常的呼聲∶「救命啊!」

  耳朵像靈犬般不住聳動,君天邪臉上露出驚喜交加的表情,樂道∶「連求救的聲音,都可以叫得如銀鈴般悅耳動聽,一定是個美人不會有錯!這一下我出運啦!哈┅┅!」三步並作兩步,飛快奔向聲音的發源地而去。

  「救命啊!」

  在一條陰暗幽深的巷道內,正常人避之唯恐不及的地方,卻往往是培育罪惡的溫床。

  一名獐頭鼠目的胖漢,細長的眼睛中閃動著色迷心竅的光芒,正發出令人聽了 心的笑聲∶「嘿嘿!小娃兒,在這裡就算你叫破了嘴也不會有人來救你的,還是省點力氣,和叔叔一起做些快樂的事吧!」

  在胖漢那壯碩的身子下,赫然有一名姿色不惡的少女,梨花帶淚的面孔依稀可見掌摑過的痕跡,胸前的半邊衣襟已被暴力強硬撕開,露出雪白的半邊趐胸。

  「你、你敢對我怎麼樣的話,我的家人是不會放過你的!」

  這樣的恐嚇只被對方認為是虛張聲勢,當然不可能因為這樣就放棄到口的肥肉。

  「小娃兒,別急著拒人於千里之外,一會你嘗到了甜頭,說不定還會招我作夫婿呢!」

  少女又羞又怒,氣急敗壞的道∶「你┅┅無恥!下流!」

  胖漢哈哈笑道∶「對!我正是要下邊兒流,小美人,別再羅唆了,還是乖乖接受我吧!」

  「唉!怎麼會是個不合我胃口的小娃兒,算了,沒魚蝦也好。」

  嘆氣聲毫無徵兆的傳入胖漢耳中,他大驚之下還來不及回頭察看,腰間穴道一麻,已經人事不省,巨軀「碰!」的一聲落地,揚起老高塵埃。

  情況的突變讓少女愕然以對,隨著胖漢倒下,重新開敞的視線內,出現了一名俊逸非凡、雙目閃動著閃閃邪光的少年,正衝著他微笑。

  「時間算得剛剛好,英雄救美雖然是老到不能再老的戲碼,但是對充滿幻想年紀的少女而言,再加上少爺的手段,要她『以身相許』還不是易如反掌。」

  腦海中打著與「俠義」完全無關的齷齪算盤,一面露出溫柔魅力的笑容,君天邪向飽受驚嚇的少女伸出一隻手∶「小姐受驚了吧,在下路經此處,剛好聽到呼救聲,幸好還來得及趕上,小姐的清白未被那賊子玷污。」

  連大內御前的首席名伶都要自嘆弗如的精湛演出,本來以為就算不能立刻打動美人心,也能得到一些甜頭,沒想到少女在看清君天邪的面目後,瞳孔中燃起的,竟是憤怒的火花。

  「啪!」突如其來的一巴掌,著著實實的讓君天邪愣住了好一會,沒想到「英雄救美」的代價,竟是這麼火辣的一巴掌。

  「我終於找到你了,君天邪!」

  君天邪愕然道∶「你認得我?」

  少女氣呼呼的樣子,和之前差點就要被凌辱的可憐姿態判若兩人∶「你那敢做不敢當的兄弟丁神照呢?不敢出來見我嗎!」

  聽到這一句話,君天邪立刻恍然大悟,明白了少女的真正身分∶「你是『京華堂』堂主羅復貫的千金,羅玉玲!」

  少女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眼角含淚,貝齒緊咬著下唇,但她接下來的一番話,無疑肯定了君天邪的推論。

  「你那兄弟可瀟灑了!勝了比武便一走了之,可有想到這樣對我而言是多麼的難堪?每天要面對那些聽不完的閒言閒語,『京華堂』的大小姐是人家不要的貨色!對一個未出嫁的黃花閨女是多麼大的傷害,你們知道嗎?」

  少女愈說愈激動,到了後來,簡直是淚如雨下,坐倒在地上,嚎啕大哭了起來。

  「哎呀呀!什麼人不好救,怎麼會偏偏去救到這難纏的妮子呢!」很少後悔的君天邪,第一次有這麼強烈「悔不當初」的衝動,顯然可見,這嬌生慣養的千金小姐,一定是受不了丁神照當日比武招親大會上拂袖而去的恥辱而私自離家,「追夫」著來了。

  孤身一人,又是沒見過世面的溫室花朵,竟會淪落到這狹巷陋地,還差點成為剛剛那胖豬的嘴上肉,其原因也就不難理解。可是┅┅只怪自己太過饑渴,沒搞清楚狀況就冒然躍上舞台,才會把好好一場「英雄救美」的戲碼演得荒腔走板┅┅話又說回來,最近自己的桃花運也太差勁了啊!

  羅玉玲仍在啜泣不止,也許是離家以來的委屈積蓄的太多太久了吧,決堤的淚水伴隨失望的情緒,需要尋找一個宣洩的出口。

  君天邪嘆了一口氣,橫豎今天是倒楣倒到家了,也不差這一件麻煩事,正打算好言安慰傷心過度的少女幾句,忽然象是一種吃了麻藥飄然欲上雲端的感覺,襲向他的腦部。

  「喔!不好!竟然在這個時候┅┅!」

  若說世上誰還能給君天邪有「害怕」這種情緒的人,那也只會是他體內的另一個自己,一個同出一源,但自己卻完全無法控制掌握的分裂人格,那個自稱是「玉天邪」的「他」。

  一股無比邪惡森冷的凜然殺意,如狂湧進腦內,君天邪雖然已盡力去收斂心神,無奈「他」來得實在太快太突然,聚光燈下的身體,已經容許不下原來的意識。

  「你要幹什麼?這種發育不良的小女娃應該不合你的口味才是!」

  「少羅唆!這賤人竟敢賞我耳光,不把她狠狠地姦淫一頓,怎能消我心頭之氣!」

  不明白自己剛才氣極而發的行為將會帶來多大的災難,羅玉玲一個人哭了一陣,見君天邪始終沒有表示,心中委屈更是不打一處來,正要「再接再勵」,驀地一記重手,卻把她原先的意識打飛至九霄雲外。

  「小賤人!哭什麼哭!」

  羅玉玲怎麼也沒想到君天邪的「報復」會來得這麼快,毫不留情的一擊,不但把她整個身子都打飛一邊,嬌俏的容顏更是剎那間紅腫了一塊,鮮血自朱唇邊流下。

  「你┅┅你敢打我┅┅?」嬌生慣養的千金小姐,幾曾受過如此不留情的掌摑,驚訝之情超過了肉體上的疼痛,讓她一時忘記了哭泣。

  她不知道此時在她身前站立的少年,已經不是原來的那個「君天邪」,而是比其更危險十倍,殺人毫不眨眼的可怕人物。

  與主人格同樣使用一個身體,但不知為何稱呼「自己」為「玉天邪」的他,以打量獵物的無情眼光,冷冷望著羅玉玲道∶「打你又怎樣?不知天高地厚的賤人,少爺救你一命,你不但不感恩,還敢對我出手!愚蠢無知的小妞,你將會為你的行為付出代價!」

  說罷也不見他怎麼出手,羅玉玲忽覺上半身一涼,大片衣襟已經被前者一爪抓了下來,原本就僅剩只能蔽體的上衣如今更是蕩然無存,倉促之間,只能反射性的以雙手護住上胸,發出驚恐的尖叫。

  「玉天邪」象是很享受羅玉玲的尖叫聲,笑著道∶「這就對了,待會少爺干你時,包管你會發出更動聽的叫聲。」

  羅玉玲一邊驚喘著,一邊往後退去,感覺自己就象處在一個不會醒來的惡夢中,一波方平,一波又起。

  「你┅┅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我是你朋友的女人啊!」

  「玉天邪」失笑道∶「真虧你說得出口,可惜少爺我一向對朋友妻都是不客氣的,何況你連過門都還算不上呢!」

  羅玉玲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了,面對「玉天邪」一身的邪異殺氣,根本不是剛才的市井淫徒可以相比。

  「玉天邪」似乎不急著對羅玉玲下手,而要多享受一點凌辱的樂趣∶「想保住你的貞潔?也行,你咬舌自盡吧!」

  羅玉玲幾乎懷疑自己聽錯,瞪大著眼睛道∶「你┅┅你說什麼┅┅?」

  「玉天邪」冷笑著道∶「不敢嗎?性命和貞操,到底哪一個比較重要?快選吧,養尊處優的大小姐。」

  最後一句話等於是替羅玉玲做出了無法反駁的回答,正值青春年華的她,又哪裡有自我了斷的勇氣呢?羅玉玲渾身顫抖,粉臉因羞恥而漲得通紅,想要一死以保持處子之身,卻始終提不起勇氣。

  「玉天邪」笑道∶「看來你已經有了決定,始終性命還是比什麼都重要,是嗎?」

  羅玉玲又恨又怒的道∶「你┅┅你不是人!」

  「玉天邪」一笑道∶「你說對了。」

  他忽然伸出兩手,一下子就把羅玉玲護在胸前的玉臂扳開,後者掙扎著想要抵抗,又哪裡夠得上他的力氣,於是兩顆圓渾、堅挺、充滿青春美麗的奶子立刻彈了出來!富裕充足的物質生活讓她的皮膚顯得特別白晰,乳暈是從未開發的粉紅色,乳頭則像兩顆櫻桃,又挺又堅!

  「玉天邪」哈哈一笑,兩目放出淫邪的神光,低頭一張嘴,就將羅玉玲一邊的乳頭含在口中。

  「啊啊!不要!」羅玉玲又驚又羞,想要伸手去推開對方的頭,卻苦於受制於人,更難為情的是從被咬的乳頭尖端那傳來一種觸電的感覺,讓她又癢又麻,又怒又怕。

  「哼!賤貨!」「玉天邪」忽然抓住羅玉玲另一邊的奶子,大力擰轉起來。

  劇烈的疼痛讓後者的容顏都為之扭曲掉淚,慘呼道∶「啊啊!好痛!不要抓,饒了我吧!」

  「玉天邪」聞言仍無留力,直到少女白白的胸房上留下他鮮紅的爪痕,他才滿意的收手。

  「嗚嗚┅┅你殺了我吧!」羅玉玲痛得全身不住抽搐,連慘叫的力氣都失去了,只能垂淚呻吟。

  「玉天邪」邪笑道∶「別急,痛過之後,快樂就來了。」說完又開始搓揉羅玉玲的乳房,讓後者緊張得不住發抖。

  可是這一次「玉天邪」的手法又和之前不同,那惹人厭惡的手掌忽然變得火燙起來,五指間更傳出縷縷熱氣,直襲體內,每當他的手掌游移過處,那裡就象被蟲蟻咬過一樣,變得又麻又癢,又有說不出的難過。

  「不!住手┅┅!你┅┅住手┅┅!啊!」羅玉玲只覺體內變得說不出的燥熱,不由自主的扭動著嬌軀,發出意義不明的呻吟。

  「玉天邪」不但不聞言住手,兩隻不規矩的手掌反而往下走去,越過對方的柳腰,來到最重要的神秘地帶。

  「不!那裡不可以!住手!」羅玉玲發現「玉天邪」的企圖,立刻驚恐地大叫起來。

  太遲了。

  「嘶!」

  「玉天邪」一把就將羅玉玲最後的褻褲也撕了下來,露出雪白修長的大腿,小腹底下,凌亂而充滿誘惑性的恥毛立刻暴露出來,讓人一覽無遺。

  「嗚┅┅嗚嗚!」未出嫁前的閨女,自己最神秘、最不可見人的禁忌地帶,如今竟然赤裸裸的呈現在一個陌生男子的眼前,強烈的羞恥感擊打著羅玉玲那飽受摧殘的神經,一陣天旋地轉,眼前一黑,已經不醒人事。

  「玉天邪」哼道∶「什麼?這樣就昏過去了,這麼沒用。」

  盯著地上那一絲不掛的動人胴體,熱切的目光透露出不肯罷休的念頭,嘿笑道∶「也罷!就算昏過去了,有些事情還是可以照作不誤。」

  正要依言「照作」下去,忽然一陣高手獨有的警覺感,將淫邪的念頭吹得風消雲散,身體轉換至隨時可以出手的緊繃狀態,表面上卻一點也看不出來,甚至連語氣也不帶半點波動,淡淡的道∶「是誰?」

  「離開她,過來送死。」年輕的男音聽得出來雖然盡力保持語調上的平靜,但心中的那份憤怒殺意,卻是深刻的似火一般灼熱。

  「玉天邪」腦中迅速的把一切資料集匯整,要如何應用敵人的盛怒,把不利的環境轉換成有利。

  「玉天邪」無視於背後那如芒在刺的殺氣,用明知會挑撥對方的語氣嘻笑著道∶「你也想玩這個女人嗎?我可以讓你分一杯羹,不過凡事總有個先來後到,等我玩夠之後,你想對她怎樣都可以。」

  輕佻的口氣和內容,確實成功的激怒了對方,瀕臨極限的殺意之所以忍住不發,唯一的理由只是怕誤中副車。這樣的原因「玉天邪」也明白,所以他更是移動自己的身子,讓自己的身體完全遮住地上昏迷的羅玉玲,這樣一來,在他背後的人想要對他出手,就更有投鼠忌器的顧慮。

  如果眼神能殺人,「玉天邪」怕不早已被背後的視線碎屍萬段。

  背後的男子以咬牙切齒的聲調道∶「我最後再說一次,離開那個女人!」

  「玉天邪」用一個「睬你都傻」的輕鬆態度聳肩,不屑的道∶「沒有人可以命令我。」說完忽然毫無先兆的一掌印向地上的羅玉玲,已昏迷過去的後者如何能避過這一掌?雄渾掌力毫不留情的辣手摧花,撕膚碎骨,體破血濺!沒有半聲哀鳴,已經香消玉殞。

  當「君天邪」變成「玉天邪」的時候,他體內一直被壓抑的凶邪殺意,似乎是後者比前者高上數十倍。

  「小姐!!」驚訝、錯愕、還有無比的悔恨,當執意要守護的人在自己眼前被活生生地殺掉,除了極度的震驚傷心,更有對兇手的瘋狂殺意。

  「該死--!!」背後人拔劍疾劈,全心全意全力的一記斬擊,殺氣有如瘋獸毫無理性,已經是不殺「玉天邪」誓不甘休!

  瘋狂殺力的一斬,無論如何也要殺了這禽獸不如的淫賊為佳人報仇!但當這一刀真的砍中實物,帶給自己卻是更心痛的感覺,因為那該死的畜生竟然從地上抓起羅玉玲的屍首,用後者的身體為自己擋下了這一刀。

  「小姐!我不是故意的!」

  錯愕、驚訝、後悔,這些在交戰中不該出現的意識,就是「玉天邪」刻意為他背後人所營造出來的效果。而現在,他想要的效果已經達到,是該收成的時候了。

  「玉天邪」笑道∶「既然你這麼喜歡你們家的小姐,那就跟她一起下地獄去吧!」

  以羅玉玲的屍體為掩護,把握敵人分心錯愕的一刻,近距離雙掌轟出,氣勁先使遺骸爆裂,再以飛射的骨肉血水攻敵。

  「死!」一張俊朗如今滿臉錯愕的面孔不住後退、飛退、狼狽狂退!所經之處,鮮血不住灑下,形成一副怵目驚心的景像。

  背後人的身上如今多的是一處處洞穿了的血窟窿,這也難怪,灌注了「玉天邪」之「君臨天下」內勁的血水碎骨,每一分都具有洞鐵穿石之威,何況是區區血肉人軀?

  「玉天邪」笑道∶「將軍門下,也不外如是。」

  從剛剛偷襲的那一記「將軍令」刀法中,「玉天邪」就能肯定對方的身分就是九大奇人中「將軍」唐亂離的門下弟子。此人應該是慕於「京華堂」的財力和權勢,才會自願充當羅玉玲這大小姐「保母」的工作,可惜他作夢也沒想到,失職的代價,竟是要用死亡來償還。

  只聽那應是唐亂離弟子的人急道∶「你既知我身分,還敢殺我,師尊定會為我報仇,將你碎屍萬段!」

  「玉天邪」冷笑道∶「九大奇人算什麼?遲早我會把這九個名過其實的老東西一併殺掉,只可惜你是無論如何也看不到了。」

  說話間以手代刀斬出百多記迅若奔雷的銳勁,正是他「君臨天下」中一記殺招的「凌遲絕刑」!那人只覺眼前一花,已被無數道刀芒穿體而過,留下的是仿佛被千刀萬剮的無邊痛楚,悽厲的慘叫,是渴求死亡的憐憫解脫。

  「玉天邪」臉上露出和其俊臉截然不配的殘忍笑容,微笑道∶「敢與本少爺作對的人,都要死,而且死得慘烈無比!」說罷揮掌一擊,掌過頸斷,還連著些許皮肉的人頭和著血沫噴泉,飛得老高,也為這場殘忍的廝殺打下了休止符。

  人頭「碰!」的一聲飛過了巷口落地,死者猶未暝目的雙眼仍驚恐地睜得老大,如果面對面光明正大的交手,勝敗猶在未定之天,然而不論是「玉天邪」或是「君天邪」,只有一點是雙重人格共有的特質,那就是他們都不會讓自己陷入不利的局面去。

  花最小的功夫,取得最大的戰果,也許這樣的行徑會被人認為是卑鄙,但兩個「天邪」又豈會去在乎別人的想法如何呢?

  巷子裡的人影長笑一聲,不知道身體內的意識是屬於哪一個「天邪」的他退入黑暗,消逝在比黑暗更難看穿的 夜中。

  第二十四章縱劍橫刀

  只要人在江湖的一日,就無可避免的會和恩怨鬥爭扯上關係,當和平的方法已不能解決問題時,武力是唯一的出路。正因為江湖上每天都會有爭鬥發生,所以一些較「熱門」的地點,也就適逢其會的成了決鬥的勝地,當日天下第三和龍步飛約戰的「生死峰」,就是一例。

  「生死峰,生死決,兩人上,一人下。」簡單的四句短語,闡述的卻是生命無常的殘酷,和人性中那種你死我活、弱肉強食的悲哀。

  「當!」一聲仿佛晴天霹靂的悶響,突如其來的傳遍了整個「生死峰」頂,象徵今天峰頂上,又有一場捨生忘死的決鬥即將展開。

  在峰頂圍觀的人群中央,只見一名有如豹子般散發野性殺氣的少年,手持刀劍,和一名握劍老者,遙遙對立,驚人的鬥氣,在兩人間的虛空中彼此衝擊著。

  握劍老者似醒非醒的眼光緩緩落在與他對持中少年的身上,細目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精芒,緩緩道∶「『縱劍橫刀』丁神照之名,老夫近來也略有耳聞,今日親眼一見,果然是英雄出少年,但與『劍樓』為敵,畢竟是不智者的行為。」

  原來那名手持刀劍的少年,就是離開「劍樓」後,銷聲匿跡了一陣子的丁神照。他重出江湖後,以決鬥者的身分,在一個月內連續打敗了七位成名已久的刀劍大家,在有心人士幕後的推波助瀾之下,「縱劍橫刀」丁神照之名,已成為直逼「三英四秀」的年輕新英。

  握劍老者則是丁神照第八名挑戰的對手,在之前的七名對手中,屬劍的就有三名是隸屬於「劍樓」第四層的用劍高手,或許是為了一雪當日被囚之恨,但不論如何,身為白道聯盟之一的「劍樓」是無論如何也下不了這個面子,雖然樓主本人對此事不表任何意見,但看在樓內的其他高手眼中,這個不自量力敢在老虎頭上拔毛的小子,已經是一個必須消除的存在。

  屬於「劍樓」第六層的長老名宿,「嵐劍」許忘年,是樓內排入前十的用劍高手,這次主動請纓,挑戰這年紀小他二輪有餘的敵人,只是因為敗在丁神照劍下的第五名對手,正是他的得意弟子「碎雪劍客」盛逾矩。

  論身分排名,「嵐劍」許忘年猶在「劍侯」樓雪衣之上,由他來當終結丁神照挑戰者生涯的最後一個對手,可謂萬無一失。

  不過世事無絕對,修為上的差異,是否就是決定勝負的最後標的,未到其中一人倒下時,誰也不能完全肯定。

  丁神照手中刀劍自然垂下,乍看之下空門盡露的身體又隱含著某種深淵惡水的危險,只觀其氣勢,便可肯定其修為在最近的實戰砥礪中,又有了更進一層的體會,再非是初出道的雛兒。

  丁神照淡淡道∶「第八個。」

  許忘年道∶「老夫和之前敗在你手上的七個庸才不同。」

  丁神照搖頭∶「都一樣。」

  許忘年怒道∶「你以為一定能敗老夫?」

  丁神照道∶「戰場之中豈有絕對,但每一場戰役,我都會抱定必勝的信心去打。」

  許忘年道∶「過盛的自信,將讓你嘗到失敗的苦果。」

  丁神照道∶「廢話。」

  許忘年道∶「也對,失敗不是用說的,而是要用行動去實際給予。」

  「呼!」隋著長劍劃破空間的森冷寒氣,亦圓亦方的匹練劍勁,如浪濤般向丁神照淹去,「嵐劍」果然不是浪得虛名。

  丁神照身形一動,結草銜環循著各自不同的軌跡,象化作兩種自成生命的靈物,如水銀瀉地般和許忘年的劍影搶著要把兩人之間的空間填滿,這種毫無保留的攻勢,正是他充滿個人風格的一貫打法。

  許忘年心道你和我比快是自找死路,手上加緊,「嵐劍」幻出更多更森密的劍影,編織出一張密可捕蠅的劍網,帶著破體割膚的鋒利,往對手張去。

  丁神照面對如此強招,仍是不退反攻,大開大闔的刀氣,玄奧精巧的劍影,縱橫交織地往劍網迎去。

  就在眾人連眼也來不及眨上的瞬間,十數計金鐵交鳴伴著令人眼花的火星,在電光火石的快速間,兩人已經拆上了二十多招。

  兩人招式都是以快打快,丁神照固然是年輕力盛,許忘年亦是老當益壯,出劍之快絲毫不下於後者,一時之間,竟是斗得難分難解。

  許忘年戰得興起,仰天大笑道∶「要得!要得!」

  丁神照微笑道∶「彼此,彼此。」

  許忘年劍勢再變,化整為零、大巧不工的平實一劍掃去,能切割虛空的銳勁毫不留情的要取對手性命,丁神照目射精光,雙手刀劍同時收回交叉胸前,只聽得「鏘!」一聲激響,這必殺的一劍竟是被後者硬生生地鉗住!

  許忘年悶哼一聲,運勁欲抽回長劍,無奈鎖住劍身上的兩股強硬力道,竟能與他苦修超過四十載的精湛修為拼得不相上下,一時之間進退不得。

  許忘年雙目飆起寒厲殺氣,忽地下盤飛起一腳,無聲無息,卻帶著致命的勁力,向僵持中的對手踢去,正是他近年來苦修參悟的「無劍之劍」--腿劍!

  丁神照雙手刀劍仍與敵人苦苦糾纏,未料到後者竟會突來這麼一手,但他天生對殺氣的感應便極之靈敏,早在許忘年「腿劍」甫發之初,他已經一個後仰翻身,同時雙掌拍在刀劍柄上,借力加速逸離,其當機立斷的本事與決心,就連已生必殺之心的老者也不由贊了一聲「好」!

  但許忘年也是成名已久的劍客,身經百戰的歷練,使他不會錯過眼前的任何一個空隙,沉聲道∶「沒了手中兵器,三招內老夫就可取你性命。」說罷大喝一聲∶「狂風暴嵐!」手中劍舞出暴雨般綿密的悽厲劍影,百轉千回又帶著漩渦吞天噬地的殺氣,要把對手徹底絞碎。

  丁神照人在空中,身形未定,根本無法避過這強絕狠厲的一劍,只有把全身功力聚於背部,用護體罡氣硬接迎面而來的鋒銳劍氣,卻被如驚濤裂岸的劍勢,割得血花四濺,身上剎那間便多了百多記傷口。然而傷口和痛楚,卻絲毫無損於丁神照的戰鬥能力,反而刺激得他更強!更狂!從小在山野中成長養成的獸性本能,被趕入死地的凶獸,就要展開反撲了。

  丁神照忽然發出一聲有如野獸的長嘯,身形加速下沉,避過後背那如死神之爪的劍勢,落地滾動,這種狼狽不堪的姿勢,本來稍有名氣的武林高手也不屑為之,但是丁神照的心中根本不會去計較好看與否。生存與勝利,失敗及死亡,對他來說就是戰鬥的真義。整個人也變成滾地葫蘆,身上沾滿塵埃,而他的目的,只是為了拿回插在土中的一對刀劍。

  許忘年發現他的意圖時已來不及做出阻止,結草銜環重新落回丁神照手中,空氣中立刻爆起火樹銀花般的劍芒,異軍突起的刀鋒象是野獸的凶牙,不設防的態度雖然讓他空門大露,卻有著能與敵同歸於盡的心悸。

  對手判若兩人的殺氣,讓許忘年不得不收起先前的輕敵之意,雙手握劍,揮出有如盤古開天闢地的一斬,硬接下了丁神照的反擊。

  空氣中亮起點點的火花,密集如大年夜街上燃放鞭炮的爆響,是兩人戰鬥已近最高潮的證明。

  許忘年忽喝道∶「小子!老夫承認你確是老夫近來所遇的最強好手,不過很可惜的是老夫比你更強,所以到最後你還是難逃敗北的命運啦!」

  丁神照冷冷應道∶「戰鬥之中還這麼多話,就是你已經老了的最佳證明。」

  許忘年怒道∶「該死!」一劍掃出。

  這一劍看來平淡無實,劍身掃出的軌跡明明是直線,但卻寓圓於方,讓對手沒有辦法去掌握劍鋒要取的方位,似快似慢,亦前亦後,劍身上帶起的勁道,更似要把丁神照四周的空氣給完全擠壓掉,連動作都變得十分困難,正是他由劍道晉修天道所參悟出來的最強一劍--破嵐神劍!

  面對這絕強的一式,丁神照那過分年輕的臉上竟然找不到一絲驚恐,反而在雙目中閃過難掩的興奮,刀劍前後擺開,低叱一聲∶「刀始劍終!」身子往前衝去。

  旁觀眾人立時響起一遍驚呼之聲,因為丁神照的行為,乍看之下明明象是送死,只有他自己清楚這是唯一的生路。

  許忘年冷哼一聲道∶「小子既那麼想死,老夫就成全你!」

  破嵐劍氣如滾滾長江之姿傾泄向丁神照,如凝成石塊的空氣讓他幾乎寸步難行,但愈是身處逆境,丁神照天性中抗壓的本能卻愈是發揮得淋漓盡致,雖然催鼓得滿臉血紅,但畢竟是給他踏出了無比重要的一步,攸關生死勝負的一步。

  丁神照左手一動,銜環刀以肉眼難見的速度化成一道電光斬去,正中許忘年的「嵐劍」劍面上,發出漫天震響的「當!」一聲,跟著在全場難以置信的眼光中,名列「神兵譜」中的寶劍「嵐」,竟被他敵人手中的破銅爛鐵一刀斬斷。

  最難以相信的便是「嵐劍」的主人許忘年,他一雙老眼充滿了血絲,望著那柄陪伴他轉戰四十餘年的心愛配劍,無比心痛的道∶「怎麼會┅┅!」也因此露出了破綻。

  丁神照右手劍再動,如毒蛇吐信的劍芒,不偏不倚的點在「嵐」斷碎了的半截劍身上,斷劍受力飛射,倒插入前者的咽喉中,許忘年張大了嘴,象是想說些什麼,然而畢竟沒發出半個字來,仰天倒下。

  與事先絕大多數人期待背道而馳的結果,然而偏偏是擺在眼前的事實,直到許忘年的屍體落在地上發出「碰!」的一聲響,在場許多人還未能從張目結舌的震撼中回過神來。

  「哇!」丁神照張口吐出一口鮮血,搖搖欲 的身子若不是仗著手中刀劍駐地的支撐,就一定會仆倒在塵土中,雖然如此單薄的身子仍是不受控制的發抖,畢竟許忘年的內功在他之上,能砍斷對手的寶劍完全是仗著銜環刀的銳利,雖然勝利靠得是幾分取巧,然而對戰原本就是無所不用其極,生死各安天命。

  與許忘年同來的「劍樓」中人成了最尷尬的一群,本來以為六樓長老足以讓他們討回失去的面子,沒想到竟會是完全相反的結果,殘酷的事實,象一道沉重的枷鎖壓在他們肩上,雖然慘烈勝出的丁神照此時是最好的出氣對象,但公證人「將軍」唐亂離的名號,卻足以打消滋事份子的念頭。只是不知道九大奇人中的「將軍」,為何要淌這場決鬥的渾水了?

  勝利者的臉上並無一絲的喜悅,淡漠的眼光掃過地上讓他陷入苦戰的對手,便拖著沉重但堅毅的腳步離去,留下來的,是江湖明天又多了一個驚艷的傳說。

  「縱劍橫刀」敗「嵐劍」許忘年!丁神照經此一役,其名聲已經真正提升到可以和「三英四秀」平起平坐的地位,不過他追求出名的真正原因,已經從原來單純的闖蕩試煉,變質成另一個更迫切而感人的理由,那就是找到世上他唯一視為「兄弟」的人--君天邪!

  一間不起眼的小茅屋,屋內有著一個曾經但現在已與平凡絕緣的人,丁神照離開「生死峰」後,就一個人獨自來到了這間茅屋,在木櫃中打開象是事先為他準備的傷藥,跟著便坐在椅子上療傷。

  轉戰百里的經歷讓丁神照臉上那最後一分的稚氣也提早被卸下,雖然背部的傷口換成常人早該痛得呼爹喊娘,但少年卻連眉頭也沒皺一下,自己給傷口止血上藥,動作熟練得象是做過無數次一樣,那沉穩的表情,與其說是堅強,倒不如說是有點傲慢。

  「咚!咚!」忽然響起的扣門聲讓丁神照中止了手上的動作,但他仍是沒有抬起頭來,平淡的口氣,象是早就知道來者的身分。

  「進來吧。」

  大門被推開,跟著走入一個男裝打扮,容貌卻是千嬌百媚的一名絕世美女,美艷動人的身段下是豐滿的雙胸,隆起的臀部,刺激著異性的原始本能。

  「你勝了。」來人用嬌媚的聲音說著肯定而不是問句的言語,證明了她和屋內人熟悉的事實,可是丁神照何時認識這麼一個成熟嫵媚的美人了?

  丁神照還是沒有抬頭,但那態度卻象是避免和對方眼神相對∶「這你早就知道了,不是嗎?」

  「嘻嘻!你還是一樣那麼不愛理人,可我就是喜歡。」

  香風撲面而來,艷紅的雙唇沒給丁神照閃躲的餘地就吻了上去,丁神照的反應先是一驚,但沒過多久竟然回應起對方的熱吻起來,雖然動作稍嫌生疏,但很快兩人的舌頭便交纏在一起。

  也不知吻了多久,對方才把嘴唇輕輕的離開了丁神照的臉上,帶點戲躡的笑意道∶「嘻~~你有點進步了喔!」

  聽了這句話後面紅耳赤的丁神照,也不知是為了激動還是害臊∶「還不都是你害的。」

  「哦~~」美女凝視著丁神照,水汪汪的眼神就象是當他是什麼好吃的東西一樣∶「我哪裡害你了呢?你說啊。」她一邊說著的時候,一邊還故意用胸前的豪乳去摩擦丁神照的身體,兩點突起且硬硬的感覺,等於告訴對方自己在那件寬大的衣袍下,其實是什麼東西也沒穿!

  面對如此溫香軟玉的誘惑,血氣方剛的丁神照如何能忍受得住?喉結因激動而上下蠕動,心跳的頻率是即使面對如「劍聖」封虛凌之流的強敵時,也未曾有過的快速。

  對方似乎很滿意丁神照的反應,露出盪媚的微笑道∶「你可以不用忍耐喔,反正魅邪已經是你的人了,你想怎樣都可以。」

  --魅邪?莫非是「魔靈」夜魅邪!她不是去對付蕭遙了嗎?怎麼會出現在這裡,還和丁神照如此親密?

  不管如何,她對丁神照的挑逗顯然是極為成功的,正當後者忍無可忍,想起身把夜魅邪壓到床上時,她反而微笑著制止了對方的舉動∶「不行喔,受了傷的人怎麼可以這麼激動?」望著對方不解的眼神,她又笑道∶「看你這麼激動的樣子,我來幫你好了。」說著便自己把丁神照推倒在床上,跨騎在對方身上,脫去那稍嫌寬鬆的衣袍,於是兩顆豐滿、堅實、充滿彈性的乳房便立刻躍了出來,胸部雖然大卻一點也沒有下垂的跡像,使得乳頭很自然的便弓拱朝天,優美流暢的線條讓丁神照看得目不轉睛。

  丁神照抬起頭想要去嘗嘗夜魅邪胸前那兩粒成熟的櫻桃,卻又被後者輕輕的推了回去∶「不是跟你說由我來了嗎?怎麼可以那麼不聽話呢┅┅」

  夜魅邪顯然深懂挑逗男人的媚術,熟練地脫去了丁神照的衣褲,一舉一動都充滿賞心悅目、又有強烈性暗示的媚惑力。

  「已經這麼大了┅┅是很想要我嗎?」纖細的手指抓著丁神照一柱擎天的命根,輕柔的上下滑動,舌頭則在對方厚實的胸膛上來回舔舐著。

  面對這樣一個絕世美女的細心「服務」,等級只能算是初出茅廬的丁神照如何能招架得住?尾椎處一陣酸麻,眼見就要未戰先敗,只好連忙深吸幾口氣,硬是把即將爆發的衝動強忍了下去。

  夜魅邪見狀也停住手不再套弄丁神照的子孫根,微側著頭笑道∶「呵呵!忍太多對身體可是不好的喔,想不想我把它弄出來啊?」

  這女人真是個懂得玩弄男人的惡魔!丁神照不禁回想起初見到夜魅邪的那一天,她也是突然這樣便出現在自己面前,臉上掛著融合天使與惡魔般的笑意,對自己道∶「你想找到你的朋友嗎?我可以幫你唷。」

  對丁神照來說,這一句已經足夠讓他跟著對方闖入刀山火海,在這世上,他唯一所剩下的朋友、親人、兄弟,只剩下僅有也是絕對的一人,那就是君天邪。

  為了找到君天邪,他願意做任何事,所以當夜魅邪叫自己跟著她走時,他連考慮都沒考慮就一口答應了,也幸好如此,否則身無分文的他,恐怕只有回到老本行打獵求食的地步去了。

  然後,在夜魅邪的主動引誘之下,他和對方發生了肉體上的關係。

  不能怪丁神照,他畢竟只是個血氣方剛的少年人,而對方的胴體又是那麼具有的吸引力,只是,在高潮的餘韻逐漸消退之時,連帶他腦中初戀情人小蓮的身影,也一併變得模糊起來,這才是最讓他感到驚訝的。

  小蓮┅┅小蓮現在過得如何了呢?

  「在想什麼呢?想得這麼入神?」一陣濕暖的快意從下體傳來,原來是夜魅邪此時已分開兩腿,將他胯下怒脹的分身一口氣吞入體內,「哼┅┅啊┅┅」發出不知道是痛還是舒服的哼聲,夜魅邪就這樣皺著眉頭,慢慢扭動起來,與巨大的胸脯不同,她體內的蜜壺赫然是十分狹小且緊縮的,重新湧上的陣陣快感,讓丁神照很快又把小蓮的事情拋到九霄雲外。

  夜魅邪如白玉般優美無暇的身體,因興奮而泛起了一陣陣的紅潮,讓她看起來更加明艷動人。

  「啊┅┅好棒!你越來越厲害了┅┅」像個久曠思春的怨婦,夜魅邪不住發出淫邪的哼聲,美臀馬不停蹄的升降不休;而丁神照這邊,也似乎是要發泄年輕過多的精力,無須多說只是將下體拼命抬高,兩人接合的部位,不住發出「啪!

  啪!」的撞響出來。

  「哼┅┅哈!啊啊!好舒服┅┅!」丁神照感覺夜魅邪的體內就象是一個熔爐,能夠把他這塊精鐵一般的身體給融化掉的熔爐,從下體傳來緊箍的軟麻感愈來愈明顯、愈來愈強烈,讓他除了無盡的快意之外,什麼也無法想,什麼也不能想。

  忽地一個毫無先兆的哆嗦,體內神經象是約定好了似的一起大震,滿腔的慾火,此時集中在一點爆發。

  「我要射了!」

  「射進來吧!都射在裡面!」

  積蓄已久的高潮在同時襲向兩人,夜魅邪的胴體像蝦子般向後弓起來,再癱瘓一般地倒在床上。

  發泄過後的慵懶感覺,讓丁神照腦子裡好一段時間空白沒辦法去想任何事,但剛剛和他一起經歷一場翻雲覆雨的枕邊人,卻象是個沒事人一樣,輕撥了一下頭髮,起身下床穿衣。

  「等┅┅等一等┅┅!」

  夜魅邪含笑回頭望著丁神照道∶「怎麼,你還想要?」

  只是這樣簡單的一句話,就讓丁神照幾乎招架不住,比起「魔靈」夜魅邪的老練圓滑,前者到底還是太嫩了。

  微弱的聲音,說是抗議還嫌力氣不足的道∶「你說┅┅只要打出了名氣,天邪自然就會來跟我會合,為什麼┅┅我已經勝了這麼多場,還是沒見到天邪他人呢?」

  「這就要問你的兄弟了,」夜魅邪用貓一般的眼神,睨著床上的他∶「或許┅┅你在他心中並沒有你想像中那麼重的分量?」

  丁神照想也不想的道∶「絕無可能。」

  「世事無絕對啊,小丁。」夜魅邪輕笑道,這一句「小丁」又讓丁神照剎那間嫩臉一紅,可是她已開始朝門外走去。

  「與其有空在那裡白擔心,不如把心思放在下一場的對手上吧,我保證,只要你贏了這一場,一定會轟動武林,你那兄弟也一定會得知你的消息。」

  「對手是誰?」丁神照問道。

  夜魅邪微微一笑,並不言語,直到她推門走出,臨去前,才回身拋下了一句石破天驚的回答∶「小刀會,『風流刀』蕭遙。」

  第二十五章光明天火

  點點星鑽綴飾在無盡的夜空里,比較起穹蒼的永恆遼闊,人世間的鬥爭相比之下只是微不足道的東西,但是仍有許多人汲汲於爭權奪利,爭先恐後的投身於欲望的洪流中,而這就是屬於人的本性,連創造一切的神祉──如果真有的話,也無法改變的東西。

  一點隱隱的華光,由弱轉強,在黑夜的峰頂上顯得特別明亮,奇怪的是這團光華雖然明亮卻不刺眼,反而有點象是傳說中的金頂佛燈。

  堪稱史上最「不務正業」的主角君天邪,本來正嘴銜一根稻草,隨意的躺在地上仰望星空,腦中思想著沒人可以理會的古怪念頭,忽然眼角瞥到這團光華的出現,吃驚的他立刻把嘴裡的稻草給噴了出來。

  「這是┅┅難道是?!」詫異的表情出現在他那張略帶邪氣的俊臉上,那是假裝不來的感情,而是真正的震驚。

  「天界光明火?!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望著黑夜中難以判斷遠近的光華喃喃自語,老不死曾經說過的話,在記憶的抽屜中被重新開啟。

  「在這世上,只有三個人能有與本座一戰之力,分別是九大奇人之首的『玄宗』笑問天、『天宮』之主『天王』帝釋天、還有一個則是┅┅」

  強迫自己的思路在此時中斷,老不死說過的每一句話,對自己都象是一道傷口般地不願去回憶,只可惜愈是選擇去忘記,那痛苦往往愈深刻。

  此時的他再也沒有臥望星空的閒情逸緻,立身逼目一看,將「邪道涅盤」的功力運走全身一大周天,深吸一口氣,咧齒一笑道∶「武林這麼大,卻偏偏讓我在這裡碰上了魔門三大巨頭之一的『天王』帝釋天,如果錯過了這場眼福,那豈不是太浪費老天爺的恩賜了嗎?」展開身形,如巧燕橫空,投入黑暗未知的兇險之中。

  「我雖說涅盤,是亦非真滅,諸法從本來,常自寂滅相┅┅」

  莊嚴隆重的誦經聲,在寧靜的月夜下顯得格外突出,一名白眉垂眼的灰袍老僧,身旁站立著一名清秀俊美的年輕僧人,那誦經聲正是從老僧口中發出,相對起身旁少年僧人的緊張表情,那名老僧就象是一座岩石枯樹,對身外之事無動於衷。

  「諸法皆空,諸相皆幻┅┅彌勒,你還不能看破嗎?」

  那被喚作「彌勒」的少年僧人身子一震,連忙向老僧合什告歉道∶「弟子不才,始終作不到師父口中『八風不動』的境界。」

  彌勒?不就是「菩提兒」彌勒?而能被彌勒喚作師父,莫非這老僧就是白道聯盟七派中的「禪意門」掌門般若?

  般若一張老臉古井不波,嘆道∶「不能怪你,能真正做到無 無喜境界的,世上又有幾人?」忽然白眉一宣,吟道∶「正好三更,宮主果然是信人。」

  如金鼓交鳴、鐵騎突銀瓶破的肅殺之聲從夜空中朗朗傳來,竟讓聽者如彌勒心跳不自由主的斗然加劇,似要破胸而出。

  「好說!好說!有勞大師久候,本王實在過意不去。」光華隨著聲音向兩人立身之處逼近,看不出來有甚移動,實則速度奇快,只一瞬間,便來到般若師徒面前。

  彌勒從未見過有像眼前這團發光的「東西」!而且這團「東西」還會說話,在未弄清來者的底細前,心頭的緊張不免又多了三分。

  光團來到師徒兩人面前,便凝住不動,約一丈直徑的白亮光華,明亮卻不刺眼,隱隱可見其中的人形,卻無法辨別男女老少,只是在光團中透出一種上天下地唯我獨尊的霸氣,竟讓人有膜拜的衝動。

  彌勒猛地想起了一個傳說中的人物,額頭不自由主的滴下冷汗∶「光明不滅體!來者莫非是『天宮』之主『天王』帝釋天?!」他幾乎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是事實,但想起今日一整天師父異常的反應和言行,其實已經證明了他的推測無疑。

  「禪意門」掌門和「天宮」天王!道魔兩派中的鉅子,竟會相約在這月夜山峰頂上,傳出去一定是轟動武林的新聞。

  光團中又傳出剛才那令彌勒胸口怦動不能自己的聲音,忽高忽低的旋律,聽得人心頭煩躁∶「大師明知今日是必死之局,仍欣然赴約,本王佩服之至。」

  般若的反應則不象彌勒那麼激動,只垂目合什道∶「阿彌陀佛,老衲不入地獄,誰入地獄,如果能渡得施主歸依我佛,老衲這副臭皮囊又何足道哉?」

  般若這番話就象醍醐貫頂,讓本來如置身火窯冰窟忽冷忽熱的彌勒,身子一震,一道清流貫通奇經百脈,無復先前的痛苦。

  應該是藏身在光團內的「天王」帝釋天笑道∶「大師好深厚的『醒世佛語』

  啊!」

  彌勒這才警覺自己剛才險些著了敵人的道,同時亦自心中湧起不能抑止的恐懼,「天王」手足不移,只是動一動口,已險些讓自己陷入萬劫不復的絕地去。

  他卻不知道這種想法,正是帝釋天所刻意營造出來的效果,只要他心中還存有對今夜之事的恐懼,那今生今世武功亦無再進的希望。

  般若忽道∶「彌勒,心魔既種,從何而解?」

  彌勒身子一震,迷罔答道∶「心魔心生,無人能解。」

  般若沉聲道∶「是無人能解,還是無心可解?」

  彌勒身子再震,雙目已恢復如雨刷過般的清澈∶「心魔心生,無人能解,欲求能解,只有自心。」彌勒向般若恭身一拜,朗聲道∶「弟子明白了,多謝師父指教。」

  般若淡淡道∶「我不曾教,你何曾學,意轉無念,業障自消。」

  彌勒道∶「弟子知道了。」說罷便垂首退到般若身旁,表情已恢復原先的淡定,甚至再也沒向帝釋天看過一眼。

  帝釋天的口吻,首次透露出一點欽佩之意∶「大師果然佛法深厚,本王今天算是見識了。」

  般若仍然是那副老僧入定的樣子,表情無悲亦無喜∶「宮主客氣了,小徒不知道何事得罪了貴上,竟讓宮主一上來便對小徒用上『天魔絕響』?」

  饒是彌勒得般若提點,心境剛進入「五蘊皆空」的禪定境界,聞言也不由身子一震。難道今日師父和帝釋天的佛魔之會,竟是因他而起?

  帝釋天道∶「本宮四飛天之一的增長天,可是令徒所殺?」

  般若淡淡然道∶「本門分舵『西天淨土』的三十七條人命,卻是貴部屬的傑作。」

  帝釋天發出冷冽如鋒的笑聲道∶「即使你『禪意門』所有大小禿驢的人命加起來,也比不上本宮隨便一名普通弟子的一根頭髮。」

  般若搖手制止住身後因聽了帝釋天的這番話而勃然大怒的彌勒,合掌平淡的道∶「阿彌陀佛,眾生平等,性命豈有貴賤之分。」

  帝釋天笑道∶「怎麼會沒有?順吾者昌,逆吾者賤;魔長道消,就是天地不變的至理。」

  般若搖頭道∶「宮主入魔已深,冰蟲不可與夏語。」

  帝釋天語氣一轉,四周立刻變得殺氣劇升∶「那就省下你說佛禪的力氣,多花點心思在保住你師徒兩人的小命吧!」

  般若道∶「宮主請三思,不到最後必要,老衲也不願與宮主交手。」

  帝釋天乾脆的道∶「可以!那就把你的徒弟交出來,本王二話不說,立刻走人。」

  般若想都不想便道∶「恕難從命。」

  「那明年此時,便是你倆師徒的忌日!」帝釋天說完最後一句話,圍繞著他的護體光華猛然大漲,「天王」要出手了!

  彌勒再也忍不下去,燃燈棍一揮攔在兩人之間,喝道∶「殺增長天的是我,宮主要動手就跟我動手好了!」

  帝釋天笑道∶「小和尚倒是護師情切啊,如果是令師和我動手的話,或許還有三成勝算,如果換成是你的話就連一分也不到,即使這樣你還是想嘗試嗎?」

  自信的說話由帝釋天口中說來,就象是既成事實的未來,如果自信是建築於實力之上,那麼帝釋天的這番言論也並非空穴來風,以他「天王」之尊,確實是配得上這樣的自信與實力。

  不過初生之犢不畏虎,彌勒長棍一抖,對著帝釋天道∶「衛道除魔,雖死無憾!」

  帝釋天長笑道∶「小和尚倒是豪氣不小,不過本王只怕你想送死,令師卻捨不得你那麼早死。」

  般若長嘆一聲,終於站起身來∶「讓老衲來領教『天宮』的絕學吧。」

  彌勒大驚回頭道∶「師父!不可!你身上┅┅」

  般若不讓彌勒再說下去,打斷他話道∶「此戰不論勝敗,彌勒你都絕不可插手。」

  彌勒著急的道∶「可是師父您┅┅!」

  「這是掌門令訓!」般若斬釘截鐵的道∶「『禪意門』第十八代弟子彌勒聽命!」

  彌勒身子一陣輕顫,到底是跪下垂首道∶「弟子接令。」

  「我知道現在要你擔起這責任,可能是早了一會┅┅」般若把一隻手掌輕觸彌勒額頭,目光中充滿慈靄不舍之意∶「不過這是非常時期,不得不已,老衲在此宣布,如果今夜老衲有什麼不測,彌勒你就是本門的下一任掌門。」

  彌勒大吃一驚道∶「掌門何出此言?!弟子年幼德薄,如何能擔當起掌門重任┅┅」

  般若搖頭道∶「門內無一人潛質在你之上,要光大我『禪意門』,這重責大任也只有你能承繼得來,老衲相信自己的眼光,莫非你會不相信自己嗎?」

  彌勒仍是一味搖頭,眼中已有淚∶「弟子┅┅弟子┅┅」

  般若嘆道∶「你如不答應,那就代表本門氣數至老衲這代而終,那麼老衲便成了禪宗的千古罪人,死不暝目。」

  彌勒咬牙忍淚道∶「掌門萬勿如此說,弟子┅┅弟子遵命便是了!」

  般若頷首道∶「很好。」收掌回身,面對帝釋天。

  帝釋天自始至終也只做個冷冷的旁觀者,直至此刻方開口道∶「後事都交代完了?」

  般若合什道∶「還要多謝宮主給老衲這點時間。」

  帝釋天淡淡然道∶「不必客氣,對於將死之人,本王一向都認為大方一點無妨。」

  般若道∶「老衲雖然臨陣傳缽,但並沒有束手待斃的打算,宮主要老衲這條爛命,恐怕還是得花點力氣。」

  帝釋天不以為意的道∶「如果是以前的你,或許真的要花本王一些手腳,可是在中毒之後想要動手,本王三招之內就可殺你。」

  彌勒一震道∶「你┅┅你怎會知我師父身中劇毒?莫非你就是┅┅」

  帝釋天不等彌勒講完就截斷他道∶「小和尚不要搞錯了,下毒這種小花樣本王還不屑為之,你師父他印堂發黑、瞳孔泛紫,正是身中奇毒的證明,縱然他以佛門正宗的『大無畏功』壓下體內毒勢,但功力只剩原來七成,如何能是本王之敵?」

  般若雙掌合什,輕輕一嘆道∶「宮主果然目光如炬,老衲佩服┅┅」

  彌勒忍不住道∶「你┅┅你明知道我師父身中劇毒,還要逼他動手,這不是乘人之危嗎?」

  帝釋天「哈哈」笑道∶「本王本來就是魔!乘人之危亦是魔門本色,何足為奇?」帝釋天終於露出他魔門梟雄的本色,不管表現出來的態度有多寬容大方,一旦決定動手時,便是絕不留情!阻我霸業者,殺無赦!

  帝釋天在光華大盛中出手。說是「出手」,其實誰也沒看到他是怎麼樣「出手」?因為耀眼的光華,已經屏蔽了他身旁三尺外的一切事物,般若和彌勒兩師徒唯一能見到,就只有光。刺目的光華,和強烈至能分濤裂壑的兇猛氣流。

  般若一掌拍在彌勒肩膀上,斷喝道∶「走!」自己卻迎向鋪天蔽地的光華。

  彌勒急叫道∶「師父不可!」身子卻身不由己的被推出三丈外。

  擴張的光華,很快就把般若的身子吞噬。般若感覺光華之中仿佛有一團烈陽火球,能把自己的靈魂也燃成灰燼。他知道,這就是「天王」帝釋天縱橫魔門的驚世武學「天界光明火」!能夠使中招者五內俱焚,但外表卻看不出一點傷痕的「光明天火」!

  般若深吸一口氣,運起「大無畏神功」,將體內「天人五衰」的劇毒暫時壓下,而仍能保存有七成左右的戰鬥力面對眼前的強敵,能夠做到這一點,並非代表他的功力就勝過「天敵」龍步飛,而純粹只是修練功法的「特性」不同所致。

  只是,面對魔門三大巨頭之一的「天王」帝釋天,般若即使在十足狀態也難以取勝,只剩七成功力而要與對手交戰,那是必死之局。

  雖明知必死,卻是不能不戰。般若大喝一聲,拍出一掌,去勢平直,掌勁卻似佛性包容萬物般圓澤廣被、氣機流轉,無所不在,亦無所在。

  「忍辱布施,度一切苦厄?!」彌勒見到自己的師父使出如此精妙的招式,竟不喜反驚,只有他知道今日一戰,般若已是不抱生望。

  帝釋天朗笑道∶「你的佛門無上願力竟修到第八重天的境界,看來這一戰有點意思了。」

  語聲一落,仍是不見帝釋天如何出手,只是黑夜的虛空中一道白白的光華閃過,如流星划過天際,四周的空間猛然爆開,強大無匹的衝擊波毫無先兆的便填滿方圓五丈內的一切事物,光華烈波自四面八方撲擊,竟一下子便撞破了般若捨命布下的佛力結界。

  「哇!」般若一口鮮血噴出,體內經脈像被剝光衣服、曝曬在沙漠烈陽下的炙熱難過,幸而他急運「忍辱布施」願力,精神從肉體中暫時脫離,足尖一點,人如脫弦快箭般疾退,一口氣飄出七、八丈外,落地身子一下劇震,又是一口鮮血噴出。

  「師父!!」

  般若額下白須已被鮮血盡泄成赤,卻搖手阻止了心急如焚的彌勒上去看他,沉聲道∶「為師不要緊┅┅」雙目一瞬也不眨的盯著光團內的帝釋天。

  帝釋天好整以暇,似乎已把般若當成囊中之物∶「本王說過,即使你以佛門願力強壓傷勢,本王還是三招之內就可殺你。」

  躲在一旁觀看戰局的君天邪幾乎連眼睛也要掉出來,咋舌心道∶「這帝釋天好厲害的『天界光明火』!怕不能和老不死的『地獄行』一較長短。」

  人的名,樹的影,他現在偷窺的對象是魔門中少數能與天下第一人「閻皇」

  君逆天相提並論的「天王」帝釋天,儘管對自己「邪道涅盤」蔽息隱跡的功力擁有絕對自信,君天邪仍只敢遠遠躲藏起來觀望,不敢接近戰圈三十丈內,只怕一不小心,便惹來招惹不得的強敵。

  「那老和尚絕非帝釋天之敵,是死定了,不過我看那秀氣的小和尚不象短命之相,應該不會英年早逝,不過魔門中人出手一向斬盡殺絕,斬草絕對除根,小和尚能用什麼方法保住性命呢?我倒是很有興趣知道┅┅」

  低聲的自言自語象是與自己無關的事,眼前的廝殺會引起他的興趣只是因為對象的身分太過不凡,至於介入別人戰圈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君天邪當然不會列入考慮。

  再看底下的般若,似乎下了某種決定,轉頭向一旁的彌勒喝道∶「彌勒,不要忘了為師交付給你的使命,你要活著離開這裡,把今夜的戰果告訴天下!」

  帝釋天的光團一下子便卷到般若身前,快得仿佛兩人之間的距離根本不存在似的∶「那可不行,你們師徒兩今夜都要死在這裡。」

  般若大喝一聲道∶「走!」雙掌一起推出,氣流運轉成一極大的圓,向帝釋天罩去。

  「沒用的!」冷冷的細笑仿佛死神的召喚,光團中似乎有一隻手隱隱一動,跟著就有一道光幕出現在帝釋天面前,般若的氣功撞在光幕上,只聽到「碰!」

  的一聲爆響,帝釋天的護體光華仍是絲毫無損,而後者卻象是被人用巨木在心口上狠狠擂了一下一樣,捂著胸膛踉蹌後退,七孔都溢出鮮血。

  才過兩招,般若的處境已是絕對惡劣,看來帝釋天之前誇口說過要三招之內殺他,並非空口白話。

  但是只要有一口氣在,般若也不會放棄反抗的打算,至少要製造出讓彌勒可以逃離的時間,絕不能兩人都栽在這裡!

  般若深吸一口氣,運起「大無畏神功」中的「度一切苦厄解脫智力」!平淡無奇的兩掌推出,沒有任何的花俏,卻是把畢生的功力、潛能,全部灌注於掌勁之中,只在一瞬之間,掌勁便突破帝釋天的護體光團,擊到他的面前!

  「什麼?!」不意傷重離死不遠的般若還有如此能力,已生輕敵之意的帝釋天,本來前者以生命燃燒推動的最後一招,就大有破他「光明不滅體」,甚至使他負創的資格!可惜!般若在交手之前,早已身負劇毒,而且是名列天下三大奇毒之一的「天人五衰」!

  般若把全部功力都拿來用以與帝釋天同歸於盡,失去「大無畏神功」壓制的「天人五衰」,立刻象是被釋放出柵門的毒蛇猛獸,以他無法想像的速度,造成體內經脈的嚴重破壞。

  「呃!」般若忽然臉色劇變,擊出的雙掌在帝釋天面門不足一尺處硬生生頓住,體內的功力如破掉的氣球般不住飛泄,就算想要再多動一根手指,也是千難萬難。

  「天啊!為什麼偏偏要在這個時候!難道真是天意亡我?」

  敵人的停頓,給了帝釋天最好的反擊時機,而身為當世有數高手的「天王」

  當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焚天梵火!」帝釋天一聲厲叱,從難見內里物體的護體光華中,忽然出現了一隻手掌,去勢極快,一下子便印在般若的胸膛上,跟著那手又「嗖!」的一聲隱回光華中,就象是從未出現一樣。

  一掌印下,般若就象突然被人定住似地,站在原地一動也不動,直到他發出一聲在深夜裡聽來格外悽厲的慘叫,而從他嘴巴中吐出的,竟然不是鮮血!而是火焰!

  君天邪從未看過,有人口中可以吐出這麼大量的火舌!仿佛,剛剛帝釋天打般若的那一掌,在他體內種下的不是破體內勁,而是燃燒正旺的火爐!

  「師父!」大驚失色的彌勒正要衝前搶救,此刻的他,已經完全沒想到自己的安危,只想著要保住他師父的性命,也是這種超越生死的師徒之情,讓中了帝釋天「焚天梵火」的般若鼓起不知從何而來的潛力,竟然運起「足下安平步」,一退八丈,不偏不倚的撞在衝過來的彌勒身上∶「快走!」

  兩個急速的身形相撞,但彌勒卻毫無碰上硬物的感覺,反而象是一頭撞在個飽脹的皮球上,柔和的氣勁將自己反彈出去,在飛退的視線中,彌勒最後能看到他的師父就是再也壓不下體內的「天人五衰」和「天界光明火」,被燒成一堆灰燼,屍骨無存!

  「師──父──」聲嘶力竭的吶喊,也不能喚回已逝的生命,不能辜負般若的最後心意,彌勒咬牙忍淚轉身,要逃離帝釋天的魔掌,留住性命,才能為他師父報仇。此仇此恨,來日必報!

  「走得了嗎?」冷冷的恥笑在彌勒身後響起,要從「天王」帝釋天的眼界逃走,真是談何容易?

  同樣的苦惱,很快便發生在另外一個本是「局外人」的身上。好死不死,彌勒逃走的方向,竟正是朝君天邪躲藏的地方而來!這下該如何是好?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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