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公堂受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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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陸雪心被帶走、枷鎖囚禁時,阿塔莉亞的處境也並不算好。

  「外面到底發生了什麼?你們這些人為什麼不讓我出去?!」阿塔莉亞喊道。

  此時她的客房外面站著五六個人,其中有梁家的護衛,也有顧念紅帶來的巡街。

  其中一名巡街握著腰間的佩刀說:「統領大人有令,陸雪心有殺害秦氏的嫌疑,所以她的朋友也要暫時嚴加看管,以防有共犯嫌疑!」

  「什麼?!」阿塔莉亞聞之色變,陸雪心怎麼會殺秦氏?

  她們一共都沒見過幾面,動機壓根就不充分啊!

  不過很快阿塔莉亞就冷靜下來,因為她想起了今天去村里時看到的那個人。當時那個黑袍人與她擦肩而過,對她說了一番話。

  「接下來可能會有人對你和陸雪心不利,不過記住,不要過於驚慌,順其自然,一定不要過於衝動。」這個人是個女人,而且是阿塔莉亞比較熟悉的一個人,說完之後她便匆匆離去了,似乎不便出面。

  阿塔莉亞當時並沒有意識到這番話的意義,她以為只是單純有人要襲擊她們,而且那人說的是真是假也不一定。

  卻不想敵人竟然做了這樣一個局來誣陷陸雪心,陸雪心被囚,阿塔莉亞也落入了孤立無援的境界。

  但越是這個時候,就越要冷靜。

  阿塔莉亞深呼吸,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現在不論敵方使用什麼手段,其背後一定有他的目的,對方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

  門外傳來響動,阿塔莉亞側耳傾聽,來人是梁實秋。

  只聽梁實秋問:「裡面的人有什麼動靜嗎?」

  「回老爺,小的們一直看著,沒有人進出,裡面的人也沒有動作。」梁實秋沉默了一下,接著說:「行,你們看好了,等顧統領來。」這時,顧念紅的聲音響起:「不必等了,我來了。」

  「顧統領。」

  顧念紅環視一圈,問道:「裡面的就是陸雪心的朋友、陸家的貴客?」梁實秋說道:「是的,她名叫楊麗雅。」

  顧念紅來到門前,敲了兩下,阿塔莉亞小心打開門。顧念紅問:「是楊麗雅楊姑娘嗎?」

  「是我。」阿塔莉亞回答,順便遞上了自己的身份牌。

  顧念紅查看了一下,確認無誤,她說:「楊小姐,你的朋友陸雪心目前有殺人嫌疑,目前正在被羈押,我們要確認一下,九點半到十點的時候你在哪裡,在做什麼?」阿塔莉亞抿了抿嘴唇,並沒有回答問題,而是反問:「你們說陸雪心殺人,有什麼證據?」

  「放肆!統領問你話呢!」顧念紅的一名手下喝道。

  顧念紅抬手制止了手下,她說:「此事雖然尚沒有物證,但有人證,我就是其中之一。」

  「……」阿塔莉亞沒想到竟然有目擊證人,不過她沒有表現出驚慌,而是說道:「我那段時間一直在房間裡。」

  「有人能證明嗎?」顧念紅問。

  「……他們來的時候我就在。」阿塔莉亞看向巡街和護院。

  「那怎麼證明你前面也在?」一名巡街喝問。

  顧念紅搖頭道:「情況我了解了,可以暫時排除你的嫌疑。」阿塔莉亞心道這顧念紅倒還有些能耐,因為陸雪心殺人明眼人都能看出來有許多疑點,別的不說,以陸雪心的實力想殺秦氏壓根用不上第二個人,更何況這種情況下還被人看到了,所以這種時候阿塔莉亞作為陸雪心的朋友反而是不該被懷疑的。

  另外陸雪心身為陸家二小姐,確實有人看到她殺人,羈押她也算有理由;但阿塔莉亞身為陸家貴客,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隨意羈押,反倒有可能惹上陸家。

  倒不如就此開脫阿塔莉亞,也算給陸家一些面子。

  不過顧念紅話鋒一轉,說道:「不過閣下這又是黑袍又是頭巾,身份真有些神秘,為了之後調查順利,不如讓我等見見真容如何?」果然來了。

  阿塔莉亞就知道自己身份總有暴露的一天,但她也並不抗拒,反而大方的解掉了黑袍和頭巾,將自己精靈的身份展現出來。

  門外的人們明顯吃了一驚,沒想到楊麗雅竟然是一隻精靈,就連梁實秋都驚訝不已。

  顧念紅的兩個手下想要發難,但顧念紅提前攔住了他們。

  阿塔莉亞展露身份沒有一點猶豫,十分大方,說明她內心沒有鬼。

  而且就算阿塔莉亞是精靈,那又如何?

  這不能成為加重她嫌疑的藉口。

  阿塔莉亞願意表露身份也是出於這個理由,這種情況下大方一點總比遮遮掩掩要好。

  另一方面雖然她是奧斯的大公主,准女王,但在藍鳶這邊沒有多少人真的認得她,顧念紅這樣的統領估計都不怎麼關心奧斯那邊的事,梁實秋也沒有和阿塔莉亞打過照面,所以他們是肯定認不出阿塔莉亞的真實身份的,最多覺得這個精靈十分漂亮。

  「原來陸家貴客竟是一位精靈小姐。」梁實秋有些玩味的說。

  「先前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所以遮掩了身份,還望老將軍與顧統領見諒。」阿塔莉亞有模有樣地說。

  顧念紅捏著下巴思索片刻,她看向梁實秋,梁實秋並沒有說什麼。

  顧念紅說道:「好,那你將黑袍再穿上吧,在這裡歇息,我會派人來調查一番。」這時,阿塔莉亞說道:「顧統領。」

  「怎麼?」準備離去的顧念紅轉過身。

  「如果調查完我沒有嫌疑,我要求加入調查組。」阿塔莉亞說。

  「嗯?」顧念紅沒想到阿塔莉亞有此請求,其他人也沒想到,梁實秋眉頭緊鎖,一名巡街更是喝道:「放肆!別以為你是陸家貴客就可以得寸進尺!」顧念紅看向梁實秋,問道:「梁將軍,你怎麼看?」梁實秋愣了一下,說道:「這是顧統領的事,為何詢問老夫?不過老夫覺得,不如聽聽楊小姐的理由。」阿塔莉亞說:「陸雪心我比你們更了解,她殺人的事明顯有許多疑點,可能便是栽贓陷害。在此地沒有其他陸家的人在,若是對方變本加厲,偽造證據,則陸雪心自己根本無法自證。所以我要求以陸家使者的身份加入調查組,主要是保證不會有栽贓陷害的可能性出現。」這話說的並不客氣,而且矛頭隱隱指向了梁實秋。

  陸雪心在梁家殺人,若是栽贓陷害,顯然梁家的人最有可能。

  這裡是梁家的地盤,如果他們要繼續使壞,陸雪心絲毫沒有反抗的能力,所以阿塔莉亞必須要加入進來,保證這樣的事不會繼續發生。

  這個要求可能有些唐突,但阿塔莉亞只能這麼做了。

  梁實秋顯然面色不悅,但沒有說什麼。

  顧念紅雙臂抱胸思考了一下,說道:「那行,但你不能進入案發現場等敏感場所,只能在外面看。另外若是你有任何可疑舉動,我也會立刻將你逮捕。」

  「好,沒問題。」阿塔莉亞點頭答應。

  顧念紅顯然也有她自己的考量,現在是她被夾在了陸家和梁家之間,陸家雖然勢大,但這裡卻是梁家地盤,她身為統領都不好得罪。

  不過羈押陸雪心已經是給了梁實秋面子,此時讓阿塔莉亞加入進來算是給陸家面子,梁實秋也不好反對。

  看梁實秋果然沒有什麼意見,顧念紅也放下心來,她心裡卻是暗自叫苦,這種情況下想要查案真是困難重重,若是有更高級的官員來就好了。

  顧念紅等人離開後,有巡街來給阿塔莉亞錄了口供,這次的巡街態度倒是好了不少。

  簡單調查確認沒有嫌疑後,阿塔莉亞也被允許在梁家莊內一些區域活動,不過她畢竟還是陸雪心朋友,算是本案關係人,所以不被允許出入梁家莊。

  ……

  梁家村大牢內。

  陸雪心幽幽睜開眼睛,習慣性的動了動手臂,關節肌肉傳來的酸麻感讓她不由得眯起了眼睛,渾身上下的緊縛感像是山一樣壓著她,她依然保持著那個屈辱的姿勢跪在地上,不得動彈。

  過了多久了?

  陸雪心並不知道,她能看到的只有牢房門外牆上的火把,這牢房也沒有窗戶,所以陸雪心無法判斷現在是白天還是黑夜。

  身上的拘束實在是太緊了,陸雪心想要稍微放鬆一下都做不到,只能羞恥的扭扭屁股。

  「咕,咕嗚嗚……」口水不斷從陸雪心的嘴裡流下,即便在她睡著的時候也是如此,此時她的下巴下方的水漬已經變得很大一灘,這也是她體質好,若換作普通人此時口水都要流幹了,不過即便是她也感覺喉嚨時不時有火一樣的灼熱感。

  嘴巴因為長時間張開,下巴都麻木了,牙齒更是咬口球咬的有些酸痛。

  口球內部的封氣散被口水長時間浸泡,不斷分泌出藥液,流入陸雪心的體內,而鼻子裡塞著的散氣散也持續不斷的發散出甜膩的氣息,湧入陸雪心的鼻腔,讓她持續無法聚氣。

  好累,從沒有感覺這麼疲憊過……

  陸雪心意識有些昏昏沉沉的,被如此嚴密的拘束囚禁放置,她的肌肉時時刻刻都緊繃著,饒是她剛困得睡了一覺剛醒,也依然覺得疲憊不堪。

  而且一直被這樣放置著,即便保持清醒,她也無法做任何事,長此以往,她的精神就不免陷入呆滯。

  腰間沉重又冰涼的銬鎖讓陸雪心腰部難以抬起,那也是最讓她難過的束具,有它在再加上鼻子和嘴裡的藥物,陸雪心自知絕不可能逃脫,她充滿不適與困頓的眼睛裡浮現出絕望,這樣的拘束確實讓人絕望,而且這並不是最終的拘束,如果陸雪心被判有罪,等待她的將是更為絕望的拘束囚禁。

  「咕嗚嗚嗚,咕嗚嗚!嗚嗚嗚嗯嗯……」陸雪心叫聲稍微大了點,她想讓人聽到,起碼讓個人來查看她一下,讓她知道自己不是被遺忘了。

  但是門外並沒有人聽到她那細弱蚊吟的悶哼,只有火把發出噼啪的輕響。

  可惡,不知道阿塔怎麼樣了,那些人應該不會對她出手吧……陸雪心擔心在外面的阿塔莉亞,她想要搖頭放鬆一下脖子,但頭髮立刻被扯住,一瞬的疼痛讓她不得不放棄這個想法。

  就在這時,陸雪心聽到了大門的響動,她的雙眼一下有了精神,若不是被綁的不能動,她一定衝到牢房門口來看外面的是誰了。

  是誰?會是阿塔莉亞嗎?

  大門被打開,腳步聲傳來,陸雪心有些失望,那不是阿塔莉亞的腳步聲。

  隨著腳步聲越來越近,陸雪心看到了一雙黑色的筒靴,她想要再往上看但是卻做不到了。

  「嗚嗚?」陸雪心有些緊張,她此時毫無反抗能力,來人若是想對她動手她只能受著。

  顧念紅怎麼回事,怎麼會讓一個陌生人進來?

  外面到底發生了什麼?!

  陸雪心掙扎了兩下,鐵鏈發出嘩啦輕響,她的高高撅起的屁股擺了擺,這就是她拼盡全力能做出的最大限度的掙扎了。

  來人並沒有說話,只是盯著陸雪心一直看,看的陸雪心心裡發毛,陸雪心的心臟砰砰直跳。過了約莫兩分鐘,來人一言不發的向外走去。

  「嗚嗚嗚!嗚嗚嗚嗚!!」陸雪心立刻大聲嗚嗚叫起來,這人怎麼回事?

  到底來幹嘛的?

  但陸雪心的挽留並沒有起到效果,來人只是腳步頓了一下,便徑直走了出去,留下陸雪心一個人在這暗無天日的牢房裡繼續感受絕望的拘束。

  ……

  距離陸雪心殺人案過去了一天,此時已經是第三天的早上了。阿塔莉亞一大早就出了門,顧念紅已經在那裡等她了。

  「早上好,顧統領。」阿塔莉亞打招呼。

  顧念紅點點頭,她說道:「跟我來吧,今天說是有個大人物來了。」

  「大人物?」

  顧念紅說:「嗯,不瞞你說,如果今天調查不出結果,就只能先將陸雪心檻送遙城了。」

  「什麼?不是動機還沒查清楚嗎?」阿塔莉亞大驚。

  顧念紅聳肩:「這裡畢竟不是巡街衙,一直將人犯押在這裡不是辦法,反而會打擾梁家正常生活。這也是迫不得已的事。」阿塔莉亞眉頭緊鎖,事實上經過昨天一天的調查,對於陸雪心不利的線索反而越來越多。

  首先是兇器,那是一柄短刀,上面有陸雪心的指紋和其他幾枚雜亂的指紋,但沒有秦氏的指紋。

  而且經過兩個山賊辨認,這把短刀正是當日陸雪心打進山賊山寨里時用的武器,它屬於陸雪心。

  其次是屍體的初步檢查,秦氏身上並沒有扭打反抗的痕跡,而且傷口與陸雪心的短刀相符。

  這些都說明陸雪心所說的「秦氏先襲擊她,她再奪刀,之後秦氏自己撞上刀刃」是不合理的。

  最後則是一封在秦氏房間裡發現的一封密信,上面的字跡經比對確實是陸雪心的,那封信上說了陸雪心要來質問秦氏一樣關於她姐姐的秘辛,這個秘辛似乎只有梁實秋和秦氏知道,具體是什麼還不得而知。

  以上線索不僅包括了兇器,還包括了動機,現在已經是人證物證具在的情況。

  不過阿塔莉亞還是提出了自己的疑問,因為她不知道陸雪心寫過這封信,更沒有聽她提起過所謂的秘辛。

  但是她和陸雪心來此的目的確實是為了向梁將軍打探長河關戰役前後的事情,說不定這就是所謂的秘辛也說不定。

  不過因為陸雪心身份重要,她是否會因為這個就刺殺秦氏尚且存疑。

  阿塔莉亞抓住這個疑點據理力爭,這才沒有讓陸雪心被連夜定罪押送。

  但是今天已是最後一天了,如果不能找到證據翻案,阿塔莉亞也無計可施了。

  阿塔莉亞十分苦惱,這個關口還來了一個大人物,雖然不覺得事情會變得更好,但阿塔莉亞還是決定去看看,萬一呢?

  二人來到院子裡,正好碰到三個人進門,顧念紅看到為首的那人,面色一變,小聲道:

  「糟了,怎麼來的是他?」

  一旁的阿塔莉亞定睛看向為首的那人,只見那人穿著一身黃色錦衣,腳蹬一雙黑色筒靴,袖口褲腿皆紮緊,錦衣上用絲線紋出一隻奇特的動物,似乎是一隻龜與一條蛇纏在一起,背後披著黑色的披風,顯得十分灑脫幹練。

  重點是那人的長相,只見他頭髮乃是金黃色,束成髮髻簪在頭頂,面容消瘦而有稜角,眉眼狹長,嘴唇纖薄,搭配他那煞白的臉色,給人一種陰仄仄的感覺。

  「這人是誰?」阿塔莉亞小聲問。

  顧念紅眯了眯眼,說道:「他是玄武衛持節使,名字無人知曉,只知道姓金,江湖稱他『金爪鷹』。他是玄武衛兩大統領其中之一,主要負責偵辦大案要案。此人以鐵面無私聞名,不論罪犯是何身份,他都一樣敢審,而且相傳他有一些特殊的癖好……只是他怎麼會這麼快得到消息,來到這裡?」阿塔莉亞默然,她以往聽陸雪心介紹過藍鳶的一個特殊機構,稱為四聖衛。

  四衛是藍鳶一個特殊的執法機構,分別為青龍衛、白虎衛、朱雀衛、玄武衛,他們隸屬於藍鳶中樞四聖都,只有發生大案要案才會派出他們。

  從名字也不難看出他們由四大門派分別派人組建而成,其中雪刀門對應白虎衛,而玄武衛則對應西北的金剛宗。

  四衛中每一衛都由兩個統領統御,分別為持節使與持符使,前者負責查案,若是遇到窮凶大惡,再有後者負責追捕。

  四衛中都是各大門派特意培養的特殊高手,相比一般城市裡的巡衛和衙衛擁有更大的執行權力與地位,但他們也不會輕易出動,今日陸雪心一案顯然已經不是顧念紅這種等級的巡衛能管的了,所以才出動了四衛的人。

  為了避嫌,一般四衛不會參與自家門派地盤上的事務,而是交給其他衛去做。

  梁家莊雖然比較特殊,但也是在雪刀門地盤上,是故前來的是玄武衛的人。

  只是陸雪心的事顧念紅都還沒有上報,連陸家都沒有反應,為何金爪鷹會這麼快趕來?

  金爪鷹一來便進了主院,沒一會兒就有人來讓顧念紅也去,顧念紅對阿塔莉亞點點頭,隨後走了進去。

  阿塔莉亞總覺得金爪鷹讓她有些不舒服,她很想去看看陸雪心的情況,但奈何她不被允許離開莊園,只能在原地乾等。

  等了約莫半個小時,阿塔莉亞看到顧念紅與金爪鷹都走了出來,金爪鷹看到阿塔莉亞,顧念紅向他介紹了一下,金爪鷹便朝阿塔莉亞而來。

  等金爪鷹到了近前,阿塔莉亞才發現此人面色比一般人都要白,就好像沒有血色一樣,若是晚上看到,恐怕會以為是什麼厲鬼。

  「就是她?那陸家貴客?」金爪鷹說道,他聲音低沉而沙啞。

  「是的。」顧念紅說道。

  金爪鷹的目光細細打量著阿塔莉亞,阿塔莉亞感到有些不舒服,那目光十分犀利,犀利到似乎可以將阿塔莉亞看穿。

  打量了幾下,金爪鷹問道:「那晚你在做什麼?」

  「什麼?」阿塔莉亞一愣,沒想到金爪鷹會突然問這麼一個問題,不過她很快反應過來,說道:「我在客房裡待著。」阿塔莉亞以為他會繼續問有沒有人能證明,沒想到金爪鷹只是淡淡點頭,便朝案發現場的東院走去。

  顧念紅沖阿塔莉亞扭扭臉,示意阿塔莉亞跟上。

  阿塔莉亞雖然不知道發生什麼,但她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她也是第一次進到東院的案發現場。

  這個秦氏居住的小院還保持著當晚的樣子,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血腥味。

  金爪鷹、顧念紅與阿塔莉亞三人進到了秦氏的房間,只見剛進門是一面屏風,此時已經碎裂在地上。

  正對門靠牆擺放著一張桌子,桌子左右擺放著兩套茶具,裡面的茶水已經幹了,只剩下茶葉。

  三人進來後,顧念紅便開始介紹:「這裡我們已經偵察過了,這桌子面對門方向左邊是秦氏當時的座位,右邊則是陸雪心,我們在茶杯上發現了對應的指紋,可以確定。」金爪鷹在房子裡到處走動,他並沒有理會顧念紅,顧念紅只得繼續說道:「當晚的情況從丫鬟僕人的證詞裡可以大概得知,九點四十多分,一名丫鬟聽到秦氏房裡傳來奇怪的聲音,於是她便叫來了兩名護院一起來查看。這時候我跟隨一名丫鬟也來到了這裡,我來是因為丫鬟通知我秦氏找我有事情商量,我認為是關於梁名華的,於是就來了。之後我們才到院裡,房間的門就破了,我們看到屋裡陸雪心持刀刺入了秦氏的右腹部。」金爪鷹正蹲在地上查看什麼,他突然問道:「那個說聽到奇怪響動的丫鬟,查過了麼?」

  「什麼?」顧念紅疑惑,「抱歉大人,是查哪個方面?」阿塔莉亞心下卻瞭然,丫鬟都住在西南側的下人區,當晚梁家莊內基本無人走動,怎麼會有丫鬟聽到東院的秦氏房內傳來奇怪響動?

  這個疑點她早就注意到了,只是自己身份不方便講出來,沒想到這金爪鷹這麼快也發現了這個疑點。

  「她為什麼在那裡?那個時候?」金爪鷹嘆了口氣,補充了問題。

  顧念紅說道:「哦,她說是她領陸雪心去的秦氏房間,所以當時她才在那裡。」阿塔莉亞眉頭微皺,剛要開口,卻見金爪鷹擺擺手,說道:「那之後呢?」顧念紅接著說:「那之後很快護院們就包圍了院子,梁實秋也趕來了,陸雪心在我看管下走出了屋子。然後我探查了一下秦氏,確認沒有了呼吸,當時是十點。」金爪鷹突然趴在地上,像一隻蛤蟆一樣。

  他仔細查看著地面,不知道在看什麼,阿塔莉亞也意識到了什麼,她施展了鷹眼,看到地面上有一些雜亂的痕跡,一些是腳印,另一些是拖痕,大部分都比較陳舊,但有幾條比較新,似乎是最近留下的。

  怎麼回事?為何這裡會有拖痕?

  顧念紅不敢打擾金爪鷹,金爪鷹奇怪的抬起頭說:「繼續啊?」顧念紅趕忙說道:「之後我們就在院子裡詢問了陸雪心的行動,陸雪心說……」金爪鷹抬手打斷了顧念紅:「供詞我看過了,那之後呢?」

  「呃……那之後我就派人將秦氏的屍體挪到了別處,我則將陸雪心押回了牢里關住。」金爪鷹又四下看了看,他問:「秦氏的屍體在哪?」

  「請隨我來。」顧念紅帶著兩人出了案發現場,來到了東院一處空置的房間,門口站著兩名顧念紅帶來的巡街,他們看到顧念紅來了,全都抱拳說道:「統領大人。」顧念紅擺擺手,一旁的金爪鷹沒有立刻進去,而是問那兩個看門的巡街:「最近有沒有什麼動靜?」兩名巡街對視一眼,搖頭道:「回大人,這兩天只有一些屍體送進來,沒有什麼可疑的事。」金爪鷹面無表情點點頭,這才推門而入。

  這間房專門用來存放當日梁家村大戰中的屍體的,即便是這幾日也一直有屍體被送進來,但也有許多被送出去下葬了。

  阿塔莉亞聞到一股惡臭,略微皺了皺眉頭,不過她也不是嬌氣之人,很快就和其他二人一樣面色如常了。

  金爪鷹直奔秦氏的屍體,仔細查看了一番,阿塔莉亞也釋放鷹眼仔細觀察,這一查之下,她敏銳的察覺到了哪裡不對勁。

  阿塔莉亞再度仔細查看,終於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那就是秦氏衣服上的血跡。

  因為有鷹眼的幫助,阿塔莉亞對細節觀察的更細緻,記憶力也更強,她可以確定,秦氏衣服上的血跡與案發現場地面上的血跡無法拼合到一起。

  這個發現讓阿塔莉亞如遭雷擊,她之前一直搞不懂為什麼刀上沒有秦氏的指紋,為什麼秦氏要無緣無故襲擊陸雪心,還要主動撞死來陷害陸雪心。

  但這個發現可能將至今為止一個重要的結論推翻,進而推翻整個案件的真相。

  阿塔莉亞心臟狂跳,她沒有立刻說出,而是繼續觀察。

  秦氏看起來平日也不怎麼勞作,但她似乎有時會做一些女工,阿塔莉亞在她左手上發現了一些針劃的痕跡,這些痕跡很老,也只有阿塔莉亞用鷹眼才能輕移觀察到。

  金爪鷹顯然也在細緻觀察,翻來覆去查看了一輪後,金爪鷹說:「走吧,吃飯。」

  「嗯?」顧念紅沒想到金爪鷹來這麼一句,她還愣在原地。

  阿塔莉亞見金爪鷹要走,她想將發現告訴金爪鷹,但金爪鷹全然沒有聽的意思,自顧自出了門。

  二人只能跟著出門,阿塔莉亞心事重重,還想要去案發現場看看,但沒有金爪鷹的允許,她也不能去。

  「大人,吃了飯之後呢?」顧念紅一邊走一邊問。

  「審。」金爪鷹吐出一個字。

  「審?審誰?」顧念紅摸不著頭腦。

  金爪鷹回頭看了她一眼,接著繼續向前走,拋下一句:「當然是審嫌犯,陸雪心。」

  「哦,啊?審陸雪心?就在這地方嗎?」顧念紅嚇了一跳,她都沒敢審陸雪心,這金爪鷹不愧是玄武衛。

  聽到這話的阿塔莉亞有些急了,她想要說什麼,但金爪鷹快步進了主院,沒有理會她。

  阿塔莉亞有些生氣,怎麼說她也是陸家貴客,更別說真實身份還是公主,被這樣甩臉色無視,這讓她很是難堪。

  一旁的顧念紅注意到了這點,她問道:「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麼?」阿塔莉亞想了想,顧念紅似乎是值得信任的,若是要說線索,顧念紅也確實比自己更加合適,於是她將自己的發現和推測給顧念紅說了一下。

  顧念紅眼睛越瞪越大,她驚道:「你確定沒看錯?」

  「確定。」阿塔莉亞鄭重點頭。

  顧念紅深吸一口,她說:「我會給大人說一下,你等我消息吧。」阿塔莉亞自然是不去主院吃飯的,她還是回到客房。

  木娟像往常一樣送來了飯菜,飯菜依然可口,但阿塔莉亞卻有些吃不下去。

  陸雪心被誣陷一事,絕不能單獨來看,此事與整個梁家莊事件息息相關,甚至是其中一環,阿塔莉亞仔細回想著來到梁家莊後的一件件事情,她想從中找出線索來。

  從山賊手中救出木娟,梁家父子吵鬧,紅衣女鬼事件,殺人預告事件,惡人們不請自來。

  阿塔莉亞調查地下賭坊,陸雪心再救木娟後調查山賊,二人陷落,意外發現幕後主使梁名華。

  在木娟幫助下掙脫拘束,梁家莊大戰,戰後清算。

  最後是陸雪心被誣陷。

  如果說誰有可能從這一系列事件中獲益,阿塔莉亞想到了一個人,就是梁實秋。

  事件的前半段是梁名華所為,但梁實秋早預料到了,所以梁實秋藉此清算了家族內部的黑產。

  同時雖然梁名華被捕,但畢竟沒有死,相當於變相保住了梁名華。

  而與梁名華勾結的還有他的母親秦氏,對於妻子的背叛,梁實秋是無法容忍的,同時陸雪心和阿塔莉亞的調查也讓梁實秋感覺到了危機。

  所以他策劃了一個陰謀,讓一個易容術高超的人假扮成秦氏,假意將陸雪心叫到房內,然後襲擊陸雪心,引誘陸雪心奪刀,最後自己再撞死在陸雪心的刀下。

  當然,這個易容術高手沒有死,她只是假死騙過了顧念紅,趁顧念紅處置陸雪心時,她將真的秦氏的屍體替換自己,放在停屍房內。

  停屍房內每天都有屍體進出,想要送進去秦氏的屍體易如反掌。

  如此一來,陸雪心就成了兇手,她會被檻送遙城,再也不會有機會回來調查梁實秋的秘密,而梁實秋也洗乾淨了自己,他與陸雪心並無聯繫,陸家也不會找到他頭上。

  至於戲班中的刺客,紅衣女鬼等事件,恐怕是將人們的目光轉移的把戲,甚至可以說是苦肉計。

  想到這裡,阿塔莉亞想通了整個計劃,她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氣,原來她們早就處在了陰謀的漩渦里。

  但是,這就是真相嗎?

  阿塔莉亞打開門,吩咐看門的護院,讓他叫來了木娟,她還有一些問題想要問。

  午飯時間匆匆而過,下午有人來通知阿塔莉亞,金爪鷹要審陸雪心了。

  阿塔莉亞沒辦法繼續思考,她必須先救下陸雪心,就在她要離開時,她注意到客房的窗戶邊不知何時有一個紙團扔了進來。

  阿塔莉亞撿起紙團,小心打開,看到上面的字後,她的眼神逐漸凝重,隨後她將紙團撕碎,用蠟燭燒掉,出門去了。

  ……

  梁家村護衛院除了大牢,還有一個比較簡陋的公堂,梁家村裡的人平時起了衝突可以來這裡對峙,實在處理不了的再去附近的遙城。

  村民們聽說似乎有人要在這裡審案了,於是紛紛過來想要看熱鬧。

  但是門口被護衛看的嚴嚴實實,因為這場審理並不是公開的,能進去的只有少數幾個當事人。

  梁實秋、木娟、目擊的丫鬟和護院,還有被拘押的三當家等人相繼進入了公堂,阿塔莉亞是最後一個到的,等她進來時,金爪鷹和顧念紅已經坐好在等她了。

  金爪鷹坐在正位,旁邊一左一右是他帶來的一男一女兩個副官,男的叫張大,女的叫李二,名字都很簡單,但身手不凡。

  顧念紅告訴過阿塔莉亞,金爪鷹本人的戰力不怎麼樣,藍鳶榜上都排不上號,所以他經常帶著這一男一女,一方面做幫手,另一方面也是保鏢護衛。

  阿塔莉亞進來後,顧念紅朝她招招手,阿塔莉亞來到了公堂兩側的柱子後面,梁實秋等人都站在這裡,暗中觀察。

  「人齊了,給嫌犯帶上來吧。」金爪鷹說道。

  「帶嫌犯!」一名巡街喊了一嗓子,沒一會兒伴隨著鐵鏈拖在地上的聲音,陸雪心的身影出現在門外。

  看到陸雪心的樣子,阿塔莉亞立刻握緊了拳頭,要不是顧念紅拉著她,她恐怕已經忍不住衝出去了。

  嘩啦,嘩啦。

  陸雪心身上的木枷已經不在,但她依然被繩子緊緊捆綁著,手臂以極限後手觀音的姿勢捆綁在背後,雙峰被繩子捆的十分突出顯眼,時不時晃動兩下,腰間厚重的環銬忠實的履行著它的職責,將陸雪心盈盈一握的纖腰死死箍住,光是看上去都覺得十分嚴酷,換成一般人恐怕連腰都直不起來了,此時陸雪心也是被兩個巡街夾在中間,上身不由自主地前傾,可見她壓力也很大。

  陸雪心那長長的頭髮散亂的垂在身後,馬尾辮的頭繩已經鬆脫到了脖子下方,不少亂發在空中飄舞,像是綢緞一樣一縷縷的環繞在她身邊。

  陸雪心那戴著口罩的俏臉上滿是疲憊,口水時不時就從下巴處滴落,劉海像蛇一樣被汗水黏在她的額頭臉側,以往英氣的眉宇間也透露出難以遮掩的困頓。

  但似乎是不願意表現自己脆弱的一面,陸雪心的眼睛依然炯炯有神。

  與在大牢中不同的是,陸雪心的小腿沒有再被繩子捆綁,繩索只是從她白裡透紅的大腿根一直捆綁到膝蓋上方,膝蓋以下並沒有繩子限制,但這並不意味著她的雙腳沒有限制。

  只見一對與腰間環銬同樣材質的鐐銬鎖在她纖細的腳腕上,鐐銬之間只有十厘米的鎖鏈連著,所以陸雪心只能一小步一小步的挪動。

  因為無法用氣,沉重的鐐銬讓陸雪心連抬腳都困難,她幾乎是一步一步在地上挪動,好在似乎是顧及到她的身份,她的腳上踩著一雙木屐,拖在地上發出吱嘎吱嘎的摩擦聲。

  「嘶……」堂內明顯有吸氣的聲音響起,因為在堂內的基本都見過前些日子的陸雪心,尤其是她在廣場上以一敵三的英姿更是深深映入了看到那一幕的人的腦海里。

  而眼前這個被繩索嚴密捆綁、還被鐐銬鎖著的狼狽犯人,怎麼都和前幾日那個颯爽俠女對不上號。

  只不過兩三天的時間,美麗清純的陸雪心就被折騰成了這副模樣,可見顧念紅在拘束時下手有多狠。

  這還只是單純的囚禁放置,若是加上一些刑罰折磨,很難想像犯人要如何撐過去。

  不過也有人認為,對付犯人就需要嚴苛一些,否則一些大奸大惡如何得到應有的懲罰?

  但是前提是,犯人是真的犯人。

  「雪心……」阿塔莉亞看到如此可憐的陸雪心,怎能不心疼,她不禁瞪了一眼旁邊的顧念紅。

  顧念紅感覺到那火辣的視線,乾咳了一聲,沒有理會。

  陸雪心來到門前,她掃視了一圈堂內,最先看到了金爪鷹。

  陸雪心眯了眯眼,金爪鷹她也是認識的,沒想到來審自己的竟然是他。

  目光接著掃過公堂角落的人,梁實秋,木娟,顧念紅,幾個下人,還有……阿塔莉亞。

  看到阿塔莉亞沒有事,陸雪心稍微放鬆了一些,嘴前噴出了些許濕膩的氣息,她對阿塔莉亞微微搖頭,示意自己沒事,只是看上去慘了一些而已。

  「快走。」夾著陸雪心的巡街毫不客氣,陸雪心無奈的艱難抬起雙腳,拖著沉重的鐐銬跨過門檻,她感覺腳腕沉甸甸的,十分難受。

  陸雪心走到了公堂中央,巡街說道:「跪下。」陸雪心皺了皺眉,她很不習慣下跪,但此時顯然由不得她了,陸雪心只得艱難的緩緩跪了下來,堅硬冰冷的地面讓陸雪心打了個顫,因為手臂姿勢的緣故,她不太能低頭俯身,最後還是巡街硬壓著她的肩膀讓她彎腰。

  「關門。」金爪鷹說。

  兩名巡街放開陸雪心,將公堂的大門關上,一時間堂內暗了許多,氣氛也壓抑了起來。

  在金爪鷹示意下,兩名巡街退到了角落,隨後顧念紅上前,用特殊的鑰匙解開了陸雪心口罩的鎖。

  隨著口罩落下,口球被從陸雪心嘴裡拔了出來。

  「嗚啊!」陸雪心小嘴張著,顧念紅看到她嘴裡一灘口水,舌頭都被泡在裡面。

  顧念紅不忍看陸雪心就這麼張嘴流口水,她摸出一片手帕想給擦擦,但金爪鷹說:「你退下吧。」顧念紅頓了頓,低頭退回了原位,她內心不得不佩服金爪鷹,面對陸家二小姐也敢如此,不愧是四聖衛中最鐵面的一位。

  「咳咳,咳咳咳!」陸雪心咳嗽了幾聲,因為戴口球時間有些長,她的嘴巴一時還合不上,只能噴的口水四濺,周圍的人都看到銀絲從陸雪心粉唇旁垂落,滴滴答答落在地上。

  阿塔莉亞冷冷的看了金爪鷹一眼,若是她沒被封印,現在金爪鷹已經從位子上滾下去了。

  咳了一陣,陸雪心才緩過來,她咽了咽口水,抬頭看向金爪鷹。

  金爪鷹坐在桌後俯視她,宛如盯住獵物的老鷹一般,他緩緩問道:「有人目擊你殺了秦氏,是否屬實?」

  「當然不實。」陸雪心回道。

  按理說此時應該讓目擊者上來陳述一番,不過這是私審,周圍都是了解的人,金爪鷹也乾脆省略了這一步,他翻著桌上的案卷,接著道:「那你如何解釋你刺向秦氏的一刀?」

  「是秦氏——」陸雪心話還沒說完,金爪鷹就打斷了她,他說:「身為犯人,應該如何回話?」

  「什麼?」陸雪心一愣,她沒當過犯人,一時沒反應過來。

  「犯人在回話前,須低頭且加上『回上官』,方顯尊敬之意。」一旁的張一大聲喝道。

  「……」陸雪心咬了咬下唇,這個她是知道的,但實際上並沒有多少人會按這個執行,因為審案才是最重要的,只要犯人態度不是囂張跋扈,審案者也不會在意這些。

  這金爪鷹故意如此,顯然是要殺她陸雪心的氣焰。

  「懂了嗎?」金爪鷹問。

  「……懂了。」陸雪心咬牙答道。

  金爪鷹笑了一下,一旁的李二從腰間一下抽出一根長鞭,陸雪心意識到不好,但她躲避不開,被一鞭子抽在了肩膀上。

  啪!

  「呃啊!」陸雪心肩膀火辣辣的疼痛,她疼的叫了一聲,一旁的阿塔莉亞立刻喊道:「你們做什麼?!」金爪鷹瞥了一眼阿塔莉亞,悠悠道:「嫌犯還是沒有加那句話,你說她懂了嗎?」

  「那也不必打人啊?你這是動用私刑!」阿塔莉亞又喊,顧念紅趕忙攔住她。

  金爪鷹纖薄的嘴角勾了勾,他看著案卷,說道:「私刑?在公堂對嫌疑人用刑罰,何談私刑?還是說你認為她是陸家二小姐,本持節使便動不得她?」

  「你!」阿塔莉亞氣的牙齒痒痒,但害怕牽連到雪心,她只得忍了下來。

  陸雪心肩膀上倒沒有留下印子,這是因為那李二用的乃是特殊的鞭子,也是金爪鷹特製的,名叫「打魂鞭」。

  這鞭子會讓人感覺到疼痛與酥麻感,但又不會留下傷痕,最適合對付陸雪心這種身份高的嫌犯了。

  「繼續吧。」金爪鷹沒有理會阿塔莉亞,接著道。

  陸雪心身子抖了抖,她緩緩說道:「回上官,在下懂了。」金爪鷹點頭,對付這種嫌犯,他總是要先殺其氣焰,讓陸雪心懂得身份在這裡什麼用都沒有,這裡只有主審與嫌犯而已。

  「繼續回話,你如何解釋你刺秦氏那一刀?」

  陸雪心頓了頓,說道:「當晚我……回上官,當晚我被一名丫鬟通報,說秦氏找我有要事相商,於是我便前往秦氏房中。秦氏在房中與我隨意聊了一會兒,就談到關於梁名華之事,讓我高抬貴手,放她兒子一馬。我說梁名華一事自有官府定論,我無法干預。」

  「秦氏又說她可以給我想要的秘辛,只求我放梁家一馬。我有些不明所以,並沒有立刻答應她。哪知秦氏突然發難,從腰間掏出短刀襲擊我,我匆忙之下為了不傷她,只是防守。但秦氏不斷搶攻,我運氣時察覺到丹田有刺痛感,懷疑又中了奇怪的毒,為了自保,我只能奪刀。但是當我奪下刀時,秦氏突然朝我衝來,並且握住我的手主動讓短刀捅入她的腹部。顧統領等人看到的就是最後一幕。」

  「這可奇怪,為何秦氏要刺殺你,又主動自殺?」金爪鷹問。

  「這我也不知——啊啊啊!」陸雪心剛說完就意識到不對,果然李二已經甩出一鞭,抽在了陸雪心的胸上。

  陸雪心的胸本就被繩子綁的悶脹不已,這一抽那火辣的疼痛感與酥麻的感覺在她胸口炸裂,瞬間讓她慘叫出聲,身子劇烈顫抖起來,雙峰更是在胸前不住的搖晃。

  這慘烈又香艷一幕被在場眾人看在眼裡,那護院和巡街一個個都移不開眼睛,就連木娟和顧念紅都看入了神。

  唯有阿塔莉亞氣憤不已,籠罩在黑袍下的小手握的青筋暴起,她哪裡看得陸雪心受這樣的委屈?

  這個該死的傢伙,難道顧念紅之前說的他的怪癖就是……?

  阿塔莉亞想得沒錯,金爪鷹除了以鐵面聞名,他還有一個比較出名的怪癖,了解他的都知道,他很喜歡用一些特殊的手段折騰女犯人,甚至因此搗鼓出一些小玩意,這些手段都不會傷害到犯人的身體,但是會折磨她們的精神。

  這個怪癖讓他名聲兩極分化,有人認為用刑不無不可,不越界就好;也有人覺得這只是滿足他變態的癖好而已,是一己私慾。

  不過因為金爪鷹破過不少大案要案,也曾撬開過許多難對付的犯人的嘴,在成績面前,那些質疑聲也無法對他如何,就連上面的人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只要不搞出大事就行。

  「可,可,呃……」陸雪心低下頭,嘴裡發出聲聲低吟,胸部的疼痛來時如洪水,去時卻如溪流,好一陣那爆炸一樣的刺激才緩緩消失,陸雪心多次都差點罵出聲來,但硬是忍住了。

  「好了嗎?回話吧。」金爪鷹看陸雪心沒動靜了,淡淡道。

  「……回,回上官,秦氏為何這樣做我也不知道。」陸雪心低著頭說。

  金爪鷹挑了挑眉,他抽出幾張紙交給李二,李二將這些紙扔到陸雪心面前,陸雪心看到上面是一些調查的結果。

  金爪鷹說:「那你倒是說說,你說秦氏持刀襲擊你,為何會拿的你的刀?又為何刀上沒有秦氏的指紋?而且會有一封你的筆跡的威脅信在秦氏的房間?」陸雪心看著那些調查結果,她的心逐漸冰冷,這些證據無疑對她極為不利,她必須要思考如何回答,但金爪鷹似乎不願意給她這個時間。

  「怎麼?說不出話來?」金爪鷹揮手,李二領命上前,她抓住陸雪心的頭髮將她頭顱拉起,然後將一枚金屬項圈扣在了陸雪心的脖子上。

  「咕?」陸雪心不知道金爪鷹要做什麼,內心有些忐忑。

  金爪鷹表面上沒有動作,但阿塔莉亞和顧念紅等人都注意到他催動了體內的氣,緊接著陸雪心項圈的後方傳來機關的咔擦聲,一根很細的鋼索一樣的鏈子刷的一下彈射而出,繞著公堂房樑上的柱子纏繞了幾圈。

  「什——咕嗚?!」沒等陸雪心反應過來,那鋼索猛然抽緊,陸雪心脖子上的項圈被一下拉緊!

  陸雪心瞬間陷入了窒息狀態,脖子被緊緊的勒住,她不得不緩緩支起身子,從跪姿變成了蹲姿,然後又變成了站姿,最後她直直的站在原地,只有腳尖能勉強點在地上。

  「呃,呃啊,哈啊,呃呃啊……」被勒住脖子,陸雪心像擱淺的魚一樣在原地絕望的撲騰著嬌軀,奈何身上的拘束實在太緊,任她如何掙扎也只是在原地扭動搖擺。

  陸雪心的嘴巴被勒的張開來,口水淌下,香舌都探了出來,嘴巴里發出一聲音效卡頓的痛呼,她的眼睛眼看著就要翻白了。

  眼看陸雪心就要支撐不住暈過去,金爪鷹這才鬆了手,鋼索放鬆,陸雪心雙腳得以著地,脖子上的壓力一下減輕了許多,陸雪心劇烈的咳嗽起來,雙腿一軟差點跪倒在地,卻又被鋼索拉的呼吸困難,她只能強撐著站在原地,雙腿都在打顫。

  「喝,喝……咕啊……」陸雪心的胸口劇烈起伏,終於是緩了過來,她看向金爪鷹的眼神都變了,恨不得上去痛打他一頓。

  金爪鷹冷哼一聲,再次催動氣,陸雪心一下又被拉成了腳尖點地的姿態,再次在原地晃著胸絕望的掙紮起來。

  這下別說阿塔莉亞,連顧念紅都看不下去了,她立刻抱拳對金爪鷹說道:「持節使大人,差不多了吧?嫌犯都無法說話了,她還沒有定罪呢。」一直陰沉著臉看戲的梁實秋也開口道:「持節使大人,老夫也覺得不必如此。」他還是有些擔心的,他只是想讓陸雪心離開這裡,可不想讓陸雪心死在他這,那他就別想脫干係了。

  金爪鷹收起氣,讓陸雪心放鬆,他倒也不是要勒死陸雪心,只是喜歡看女犯人那掙扎的姿態,尤其是陸雪心這樣漂亮的少女。

  而且他也會注意分寸,讓陸雪心難受但又不至於出事。

  「既然你自己不願意說,那本持節使就只能用些手段讓你說了,如何?」金爪鷹問陸雪心。

  「咳咳,回,回,回上官,我確實不知秦氏為何如此做,即便你再如何折磨我,我也不知道!咳咳咳!」陸雪心臉都被勒的通紅,她一邊咳嗽一邊艱難的回答。

  阿塔莉亞眉頭緊鎖,她瞪著一旁的顧念紅,顧念紅也蹙著眉對她搖頭,小聲說:「我確實將你的猜測轉告給他了,但不知他為何沒有採納。」阿塔莉亞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本以為就是簡單審案,這金爪鷹居然如此無情,還有屈打成招的架勢。

  「好,那本持節使換一個問題,你信中提到梁家的秘辛是什麼?」金爪鷹又問。

  梁實秋的表情明顯僵了一下,陸雪心被勒著脖子無法搖頭,她說道:「回上官,我沒寫過那封信,自然不知道什麼秘辛。」

  「這上面可是你的字跡,你真不知道?」金爪鷹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陸雪心感覺鋼索又收緊了些,她緩緩踮起腳尖,雖然不像剛才那樣被勒的說不出話,但是一直踮腳也十分難受,一旦她失去平衡,無疑會扯到項圈,讓自己脖子再度被勒緊。

  陸雪心被剛才那兩下弄得大腦還混沌著,不過她確認自己是被嫁禍了,而且那人多半就是阿塔莉亞提過的那個易容術高超的人,但問題在於……她沒有證據。

  「回話!」李二雖是女人,但聲音渾厚洪亮。

  「可,可惡……」陸雪心憤憤不已,自己無緣無故被陷害,被囚禁於大牢也就算了,此時竟然還在公堂上如此折辱她,她何時受過這樣的刑?

  哪怕對面是玄武衛,她也有些忍耐不住了。

  但對方就等著她忍不住呢,可惡兩字一出口,李二就像得到命令一樣,一鞭子抽在了陸雪心白嫩的臀部。

  啪!

  「呃啊!!」這一鞭子打的陸雪心臀肉都波動起來,她仰起頭慘叫一聲,還是像之前一樣爆炸般的痛感和刺激感衝擊著她全身,她再也繃不住腳趾,腳下一滑,整個人在原地轉起圈來,脖子上的項圈也一下勒緊,勒的陸雪心吐起了舌頭。

  「呃!呃啊!啊啊啊!」陸雪心簡直要瘋了,體內不斷激盪的鞭打痛楚與刺激,加上脖子被勒緊的窒息感,雙重折磨下她根本無法思考,更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

  那被綁成肉粽一樣的嬌軀在空中撲騰著,腳尖數次想要點住地面讓自己輕鬆一些,但都因為身體無法控制的抽搐和抖動而滑開。

  公堂中正上演著這樣香艷而悽慘的一幕:陸雪心被勒住脖子而發出的斷斷續續的痛呼與她不斷扭動的嬌軀互相呼應,她腳上的鎖鏈拖在地上發出嘩啦嘩啦的響聲,小腿艱難的擺動,腳尖點住地板又鬆開,進入下一個死循環。

  「咔!咳啊!咕!放,放,呃!」

  呃啊,不,不能呼吸,好,好難受,要死了嗎?

  不,不要……呃……陸雪心的意識出現了混亂,口水無意識的流淌而出,她的眼神逐漸迷離,整個人逐漸虛脫,掙扎也慢慢弱了下去,更多的是身體下意識地抽動。

  不過就在陸雪心即將昏迷時,金爪鷹放鬆了鋼索,陸雪心撲通一聲躺倒在地上,劇烈的喘息著,渾身癱軟,一點力氣都使不出了。

  「混蛋!」阿塔莉亞終於忍耐不住,她抽取手鐲和戒指內的氣,嘴裡快速吟唱,很快聚集起了魔力。

  張大和李二注意到了這邊,他們齊齊出手,朝阿塔莉亞攻去。

  「給我滾開!」阿塔莉亞右手指向二人,兩根綠色的風矛朝二人扎去。

  二人一驚,齊齊交叉雙臂防禦。

  風矛炸裂,二人被巨力打的倒退了好幾步。

  擒賊先擒王,阿塔莉亞已經出手,就要拿下那金爪鷹,她一個箭步朝金爪鷹衝去。

  金爪鷹並不避退,而是淡淡的看著阿塔莉亞,阿塔莉亞看到他的嘴角緩緩勾起。

  不好!

  阿塔莉亞敏銳的意識到不對,但已經來不及了,她感覺自己的全身都瞬間被什麼東西箍緊,準備打向金爪鷹的拳頭再也無法寸進。

  這時阿塔莉亞才看到,金爪鷹的身邊布滿了密密麻麻的透明絲線,他早已做好了防禦!

  「風之刃!」阿塔莉亞飛速念咒,幾枚風元素凝聚而成的短劍朝金爪鷹扎去。

  但張大一個箭步上前,手中的大劍橫在金爪鷹面前,擋住了這幾枚短劍。

  阿塔莉亞能量有限,無法使用大威力的法術,這時李二的聲音傳來:「快束手就擒吧,否則嫌犯就要替你受苦了。」阿塔莉亞艱難的扭頭一看,陸雪心已經被李二挾持在了懷裡。

  陸雪心對阿塔莉亞搖搖頭,示意她不必如此。

  阿塔莉亞氣道:「卑鄙!」但她也沒有辦法,此時畢竟是她虛弱期,而且真的翻臉的話,她也無法帶陸雪心逃離這裡。

  「咳咳。」金爪鷹咳嗽了兩聲,沙啞著說:「襲擊玄武衛持節使,公然擾亂公堂審理,給她拿下吧。」

  「大人!」顧念紅也看不過去想要說些什麼,但被金爪鷹抬手打斷,顧念紅只能無奈的看向阿塔莉亞。

  張大走過來,掏出隨身攜帶的繩子,他先將阿塔莉亞手上的戒指和鐲子摘掉,然後才將她雙臂扭到背後。

  阿塔莉亞失去了氣的支撐,全無反抗之力,沒一會兒手臂就被併攏著綁死在身後。

  「呃呃……」又是嚴密的直臂縛,阿塔莉亞稍微動了動,從大臂到手腕都傳來了強烈的緊縛感,她的手臂上被足足綁了幾十圈繩子,一眼看上去就是個標準的Y字形。

  張大手法嫻熟,緊接著將繩子繞過阿塔莉亞的胸部,將她胸部勒的滾圓,然後同她的手臂綁在一處,接著便是柳腰和小臂,到最後阿塔莉亞的手臂緊貼著身子,連左右挪動都已經做不到了。

  這還沒完,張大強迫阿塔莉亞雙手握拳,用膠布將她的拳頭纏繞了一圈又一圈,直到阿塔莉亞的手指再也動不了為止。

  「咳咳,金爪鷹,如果你敢對她做什麼的話,我是不會放過你的。」陸雪心冷冷的說。

  「放肆!」李二甩出一鞭,陸雪心大叫一聲,但這一次她雖然疼的全身都在顫抖,但眼神死死的瞪著金爪鷹。

  李二見狀啪啪又是兩鞭,都打在陸雪心的屁股上,打的陸雪心尖叫不止,終於難以支撐,眯起了眼睛。

  另一邊的阿塔莉亞被張大用黑色的膠布貼住了嘴,膠布先是一張張貼在她的嘴上,然後再繞著她的頭纏繞了數圈,緊密的膠布讓阿塔莉亞嘴唇都黏在了一起,鼻子以下完全成了黑色。

  纏繞完膠布後,張大還特意撕下幾段膠布,貼在了阿塔莉亞的鼻樑上,就像給阿塔莉亞戴上一副口罩一樣,只有鼻孔還露在外面。

  「嗚嗚嗚嗚!」阿塔莉亞搖著頭,她也惡狠狠的看向金爪鷹。金爪鷹嘆了口氣,示意張大快一點。

  張大領命,他將阿塔莉亞拽到了一根柱子前,然後用繩子綁住她的雙腿,最後將她整個人綁在柱子上。

  阿塔莉亞直挺挺的站在柱子前,手臂和雙腿都被繩子捆的密不透風,幾乎每隔幾厘米就會有一圈圈繩子勒緊,而且她的手指也被膠布裹住,完全失去了掙脫的能力。

  「嗚!」阿塔莉亞氣呼呼的哼了一聲,張大從口袋裡掏出一副禁魔項圈,扣在了阿塔莉亞的脖子上,同時用繩子把她的脖子也綁在柱子上,這樣阿塔莉亞就只能昂著頭了。

  身為玄武衛,金爪鷹總是讓手下帶齊各種拘束具,包括針對精靈的禁魔項圈,畢竟藍鳶雖然精靈少,但不是沒有,總有用得上的時候。

  短短數分鐘,阿塔莉亞就成了人棍,一旁的梁實秋、顧念紅等人都驚訝於張大的效率。

  而且張大不僅綁的快綁的緊,而且還綁的好看,再加上阿塔莉亞絕美的容顏與身材,所有人都多看了阿塔莉亞兩眼,尤其是她身上那黑絲短裙高跟鞋的裝束實在是太大膽了,被繩子這樣一綁,更是風情萬種、性感嫵媚,在場的丫鬟都看得面紅耳赤,替阿塔莉亞害羞。

  「嗚嗚嗚……」感覺到眾人的目光,阿塔莉亞也哼唧了幾句,俏臉不由得紅了些,但她還是用眼睛看著金爪鷹,仿佛要用眼睛殺死他。

  金爪鷹擺擺手,說道:「好了,回來吧。」眾人這才不捨得將目光從阿塔莉亞身上移開,重新看向地上的陸雪心。

  別說,被捆綁的陸雪心也不比阿塔莉亞差,也很養眼。

  「本持節使再問你一遍,你想要知道的秘辛到底是什麼?」金爪鷹繼續問陸雪心。

  陸雪心因為阿塔莉亞的事,火氣也上來了,她冷哼一聲道:「我說過我不知道,你不如去問梁將軍?」

  「嗯?」梁實秋一驚,「老夫怎麼知道你想知道什麼?」李二正要鞭打陸雪心,但金爪鷹卻抬手阻止了她。

  金爪鷹緩緩站起,來到陸雪心面前,陸雪心被李二按著跪在地上,李二抓著她的頭髮讓她抬頭看向金爪鷹。

  二人對視,金爪鷹看到了陸雪心眼中的憤怒與警告,他不屑的一笑,伸手從錦衣的口袋裡掏出了一個奇怪的東西,那東西像是一個牙套,他對李二說:「撐開。」

  「什——嗚哦?!」陸雪心的臉蛋被李二捏住,嘴巴一下張開來。

  金爪鷹將那東西撐在陸雪心齒間,上下的橫杆卡住了陸雪心的牙齒,在陸雪心嘴角的卡死固定。

  等金爪鷹將手放開,陸雪心的嘴巴已經無法合上了。

  「嗚啊啊!啊啊啊啊!」陸雪心發出一聲聲難受的叫喊,金爪鷹笑著對陸雪心說:「既然你不想說,那就先別說,好好考慮一下。」

  「啊?」陸雪心不知道他要做什麼,但肯定沒好事。

  一旁的顧念紅卻是知道了,她用手掩住臉龐,似乎不忍看下去。

  金爪鷹用開口器附帶的兩個細杆一左一右夾住了陸雪心的香舌,然後他催動自己的氣,操縱著細杆。

  這東西和那項圈一樣,都是他鼓搗出來的玩意,這些玩意內部鑲嵌著機關,機關的傳動材料用可以儲存他的氣的材料製作,只要他在一定範圍內催動自己的氣,就可以簡單操控那些機關。

  「嗚!嗚嗚啊?!」陸雪心感覺自己的舌頭逐漸被拽出了口腔,耷拉在外面,就像吐舌頭的小狗一樣,這讓她十分的羞恥,不斷地嗚啊大叫。

  開口器與塞口球還不同,塞口球一定程度上可以堵住口水溢出,而開口器則不會。

  口水飛快地在陸雪心嘴巴里積蓄,然後嘩啦啦的流了出來,很快就將她身下的地板染濕了。

  陸雪心這副樣子自然是十分難堪的,嘴巴大張,舌頭伸在外面,她的表情都有些扭曲了,而且旁邊還有一些外人在看,這更讓陸雪心羞恥到爆炸,不斷對金爪鷹擠眉弄眼,嗚嗚啊啊的想讓他住手。

  想堵嘴可以,但不要用這麼奇怪的東西啊!

  金爪鷹則十分喜歡陸雪心這副模樣,他不但沒有停手,反而讓開口器又撐大了一點,陸雪心感覺自己的嘴巴幾乎張到了最大,口腔內每一處都一覽無餘的暴露在外,簡直太屈辱了。

  「啊啊啊!噶啊啊啊!」

  不理會陸雪心抗議的叫喊,金爪鷹拿出了一枚紅色的丹丸,他將丹丸遞給李二,對陸雪心說:「這東西一定會讓你想起來的。」

  「嗚啊啊?」陸雪心不知道那丹丸是什麼,但想來一定不是什麼好東西,她搖著頭表示拒絕。

  李二有些猶豫,她問:「大人,真的要……?」金爪鷹說:「用吧,有事我擔著。」

  李二這才抓住陸雪心的頭髮,將彈丸塞入了陸雪心張大的小嘴裡。

  「嗚咕!」隨著李二一催,丹丸被陸雪心咕咚一聲咽了下去。

  李二鬆開陸雪心的頭,陸雪心低下頭嗚啊叫著,她眼睛瞪大,全身緊繃。

  未知是最讓人害怕的,陸雪心不知道自己吃了什麼,她感覺自己心臟砰砰直跳,應該是太緊張了。

  到底是什麼?

  我的身體會有什麼變化?

  不會是化功丹吧?

  不,應該不會,這傢伙應該沒有膽大到那種地步,但到底是什麼?

  可惡,心臟跳得好快,好緊張……不,不對?

  不是因為我緊張,而是,而是我確實在心跳加速?!

  陸雪心很快發現不對,她的心跳一直很快,而且,她開始感覺全身燥熱。

  「呼,呼啊?嗚啊啊?」陸雪心瞪大眼睛,她漸漸感覺肌肉酸麻,每一寸肌膚都好像有螞蟻在爬。

  她不由自主地開始扭動嬌軀,呼吸也粗重起來。

  「呼呃,呼啊,呼哦哦……」

  熱,怎麼回事?好,好熱……

  陸雪心撲通一下躺倒在地,冰涼的地面讓她得到了一瞬的涼爽,她感覺那種感覺很刺激,她需要讓全身冷卻下來。

  但是冰涼的地面很快就變熱了,陸雪心開始下意識地在地上蠕動著,用自己的手臂去蹭著地面,這樣會讓她燥熱的身子感覺到安寧。

  然而那安寧永遠是暫時的,蹭著蹭著,陸雪心越來越覺得無法滿足,她開始感覺自己呼吸急促起來,雙峰愈發酸脹,就好像有什麼東西要從裡面爆炸噴出來一樣。

  不,不好,那,那到底是什麼藥?!

  陸雪心感覺自己的臉一定很紅,紅的像是從蒸籠里撈出來的一樣,甚至還有蒸汽。

  她的感覺也沒錯,在其他人看來,陸雪心面色潮紅,全身上下都慢慢浮現出了細密的汗珠,讓她肌膚更加晶瑩。

  陸雪心的小腹不停的收縮,胸部搖晃著欺負,口水不時被她噴出來四下飛濺。

  「喝,呼,呼啊……啊啊啊!」陸雪心沒有意識到她的呼吸已經漸漸變成了嬌喘,伸在外面的舌頭從剛開始的抗拒,到現在不知不覺的順從,甚至還想再伸出來一點,仿佛這樣可以散熱。

  癢,好,好癢!陸雪心開始感覺身體發癢。腳癢,腿癢,手臂癢,背後癢,脖子也癢,最癢的應該是下腹,她感覺那裡最是難受,憋得難受。

  「嗚啊!嗚嗚啊啊啊!」陸雪心瞪著雙眼看向金爪鷹,似乎在質問他給自己吃了什麼。

  金爪鷹淡淡一笑,他問:「你現在是不是覺得自己很熱,很癢,很難受?」

  「嗚嘎?!」陸雪心被說中了,她下意識點了點頭。

  「李二。」

  得到命令的李二抬起鞭子,陸雪心閉上了眼睛。伴隨著啪一聲清響,李二一鞭子打在了陸雪心的腹部。

  爽!

  「哦啊啊啊——!」

  陸雪心眼眸猛然瞪大,她長叫一聲,叫聲中沒有之前那樣的痛苦,反而充滿了婉轉的媚意。

  因為陸雪心感覺到的不僅僅是疼痛,疼痛反而是最次要的,她感覺最多的是……爽,舒爽。

  是的,被鞭打的位置不但不疼,反而刺激無比,燥熱的陸雪心從那一鞭子裡感覺到了一瞬的冰涼,就像大夏天用一盆涼水從頭到腳澆到她身上一樣,螞蟻被驅趕,燥熱被驅散,那一瞬間陸雪心觸電般的顫抖,全身上下的細胞器官都在對她說著:爽!

  陸雪心被打的在地上不停的扭動嬌呼,但明眼人都看出她不是疼的,而是感覺到了快感。

  「還想要嗎?」金爪鷹的聲音傳來。

  「咕,咕啊?」陸雪心剛要點頭,但殘存的理智讓她感覺不太對,她眉頭擰起,含水雙眸看向金爪鷹,她看到了金爪鷹嘴角玩味的笑容。

  混,混蛋!這傢伙,這傢伙給我吃了什麼?!

  陸雪心羞憤難當,她剛才那扭動的媚態一定都被其他人看到了吧?

  陸雪心小心的看向周圍,果然,不管是梁實秋還是護院,還是木娟和其他丫鬟,他們都用奇怪的眼神看著陸雪心。

  「嗚啊!嗚嗚啊啊啊!」陸雪心氣的從地上彈了起來,但全身的繩子又把她拽了回去。

  此時,陸雪心開始感覺全身的繩子勒的不是那麼難受了,繩子咬入肉里的地方反而更讓她舒服,因為她其他部位感覺開始變得遲鈍,有一種陷入棉花里的感覺,只有被繩子勒住的地方會有清晰的觸感,她想要更多,想要勒的更緊,想要被綁的更嚴密。

  不,不對,自己在想什麼?!陸雪心半眯的眼睛一下睜開,就剛才那一小會兒,她居然就想到了多麼羞恥的東西?!

  啪!

  這時候李二又打出一鞭,鞭子打在陸雪心的胸上。

  剛清醒過來的陸雪心立刻昂著頭嗚嗚啊啊的顫抖起來,她被綁成肉棍的身子開始在地上扭動打滾。

  「咕啊啊!嗚啊啊啊!」

  啪!

  趁著陸雪心變成了趴著的姿勢,李二瞄準陸雪心豐潤的翹臀就是一鞭子,陸雪心被打的身子都反弓起來,嗷嗷叫著一會兒蜷縮一會兒伸展,活像一隻白裡透紅的肉蟲子在地上打滾。

  不,好,好爽,被打怎麼會這麼爽?不對,這不對!

  啪!

  又是一鞭子打斷了陸雪心的思緒,她的大腦一瞬間被快感所填滿,她翻著眼睛噴出口水,發出愉悅的嬌吟:「嗚嗚嗚~~嗚啊啊啊~~」啪!

  啊啊啊!腰,腰被打了,好刺激!可,可惡,又開始癢了,只有被打的地方不癢,反而很刺激,這,這到底是為什麼?

  腹部好漲,似乎,似乎要尿了?!不,不行,這麼多人看著,絕,絕對不行!絕對不行!

  陸雪心艱難的在地上扭動,她一會兒想著不要被打,一會兒又被快感占據上風,想要那種刺激。

  她的腦海在兩種意識的對碰下逐漸變得混亂,她的思維開始遲鈍。

  全身都有些軟綿綿的,唯有下身的感覺越來越清楚,陸雪心本就並在一起的大腿死死夾緊,她多麼想要摩擦大腿,蹭蹭自己奇癢難耐的下體,讓那裡不要再癢了。

  啪!

  「嗚哦哦!」

  李二一鞭子打在了陸雪心的大腿根,陸雪心頭一下抬了起來,瞪著眼睛大叫一聲。

  就是那裡,再往上一點!

  眼前金爪鷹的形象逐漸模糊,連綿不斷的鞭打讓陸雪心腦袋陷入一團漿糊,她感覺自己全身變得無比敏感,稍微一點刺激都會被放大,唯獨她的聽覺視覺開始變得遲鈍,她逐漸聽不清旁邊人在說什麼,看不清周圍的場景。

  「……」

  周圍的人們都被這一幕震驚了,那是誰?

  那是陸家二小姐,藍鳶榜第十名的陸雪心。

  但那個陸雪心此時像一個蕩婦一樣在地上蠕動著肉粽一樣的嬌軀,發出陣陣媚叫。

  迷離的眼神,大張的小嘴,伸出的舌頭,每一個細節都讓陸雪心更加淫靡。

  陸雪心的黑髮逐漸被霧氣打濕,不再柔順蓬鬆,反而一縷縷的黏在她的胳膊上、腰上、腿上等部位,如同一條條黑蛇。

  她腿上的白絲早已被汗水浸濕,濕滑的貼在她身上,變的幾乎透明,高高聳起的腿肉在這樣的白絲掩映下顯得無比晶瑩誘人。

  不,別看,你們別看!

  陸雪心感覺到了他們的目光,內心羞恥心幾乎要爆炸了,這也加重了她的憋悶感,她感覺心臟有一股強烈的衝動,那是一種十分奇特的感覺,她不想讓那感覺爆發,但越是壓抑,就越是滿溢。

  顧念紅雖然也看得很爽,但她還是有些擔心,雖然在這裡的人很少,但這樣對陸雪心,陸家真的會放過金爪鷹這傢伙嗎?

  她掃視一圈周圍,阿塔莉亞眼珠子都快氣的瞪出來了,奈何她被綁的太緊了什麼都做不到,只能嗚嗚亂叫。

  其他的人一個個都紅著臉,想看又不太敢看,就連梁實秋都面露尷尬,假裝在看其他地方。

  金爪鷹緩緩蹲下,對陸雪心說道:「很爽是嗎?」

  「嗚啊!啊啊啊!」陸雪心忍耐不住,她點了點頭,她的眼角有淚花在聚集。

  這時,金爪鷹催動自己的氣,陸雪心脖子再次被拉扯,她猝不及防的再次被拉成了直直站立的姿勢。

  脖子處的窒息感加重了陸雪心的快感,她感覺全身都無法忍耐了,即將攀上那高峰。

  不,不行,絕對不能釋放!

  但,但是快要忍不住了,真的好癢,好難受……啪!

  李二適時的補上一鞭,陸雪心嗚嗚叫著渾身顫抖,哪有一絲曾經清純的樣子?

  「嗚啊!」快,快再來一下吧,我真的忍不住了!

  陸雪心在心裡不由自主地哀求起來,她已經做好釋放的準備了。然而這一次她等了許久,也沒有進一步的鞭打降臨。

  怎,怎麼回事?

  陸雪心憋得難受無比,就差一點了,她就差一點就能爽爽的釋放了,為何不來了?

  「嗚嗚嗚啊啊啊?!」陸雪心睜開眼睛,淚水不知何時已經模糊了她的視線,她勉強辨認出金爪鷹,沖他嗚嗚叫了叫。

  金爪鷹無動於衷,李二也沒有動作。

  「嗚嗚啊啊啊?!」陸雪心開始扭動身子,她想要用什麼東西蹭蹭下面,但是繩子綁的太緊了,她的手指死死的杵在她腦後,她無論如何都無法掙脫。

  雙腿也夾的緊緊的,即便凸起的腿肉已經香汗淋漓,但也無法搓動一點。

  陸雪心能做的只有無助的用還能活動的雙腳踢著,她的腳趾扣緊地面,小腿顫抖不止,但這樣的活動對她毫無幫助。

  如果此時有人去揉搓陸雪心的雙乳豐臀的話,她不但不會反感,反而會舒爽的感謝對方。她的下身已經濕了,卻始終無法進一步的釋放自己。

  可,可惡,為什麼……

  陸雪心感覺熱情在消退,但似乎是藥物的影響,她身體依然燥熱難耐,她又開始扭動。

  啪!

  就在這時,李二又甩出一鞭子,陸雪心猝不及防,昂著頭嗚嗚大叫出聲,剛冷卻一點的身子又劇烈顫抖起來,全身都像棍子一樣挺得筆直。

  哦哦哦!又,又來了!爽?!

  李二連續打出了兩鞭,陸雪心像是陀螺一樣在原地轉了兩圈,她又感覺要釋放出來了。然而跟之前一樣,李二沒有再打出那關鍵的一鞭。

  「嗚嗚嗚哦哦?!嗚嗚嗚嗚?!」汗水順著陸雪心的臉頰滑落,它混合著眼淚,又融合了口水,啪嗒一下落下,滴在了陸雪心的胸部。

  陸雪心的雙乳上下甩動,無數液體被甩的四處飛濺。

  雖然還有內衣遮掩,但大片的乳肉都裸露在外,她乳尖已經硬了,內衣上隱隱有凸起。

  陸雪心的香肩,酥胸,柳腰,翹臀,美腿,玉足,每一個部位此時都在扭動著,互相配合著上演一出香艷的劇目,讓在場的每一個人都大飽眼福。

  為,為什麼?從未經歷過,也不知曉這種經歷的陸雪心瞪大了漂亮的大眼睛,她的睫毛都在顫抖,內心一遍遍的嘶吼著為什麼。

  憋屈感幾乎令陸雪心發瘋,她幾乎在原地跳了起來,就為了那最後一點刺激。

  但被緊緊拘束的她連這點刺激都只能向別人乞求,此時的她可悲而又可憐。

  「嗚嗚嗚哦哦,嗚啊啊啊啊……」

  潮水漸漸的再次退去,陸雪心感覺到了強烈的失落感,就好像靈魂缺失了一塊。

  不過李二很快又補上了一鞭子,陸雪心再次嗷嗷叫著性奮起來,不過等待她的,是再一次的失落。

  啪!

  「嗚嗚哦哦!」

  如此往復,重複了五六次,陸雪心一次次衝到頂峰,又一次次無法爆發,只能強行讓潮水消退。

  一次又一次,陸雪心的眼神逐漸空洞,淚水嘩啦啦的流下,她的叫聲也機械起來,仿佛靈魂被抽走,只剩下身體的本能反應。

  好,好難,難受……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戰山賊,平亂寇,與高手爭鋒,同惡人較量,陸雪心這麼多年從來沒有哭的如此慘烈過。

  今日沒有比她強的強者,也沒有她無法跨越的困難,只是一些繩子,一根鞭子,就讓陸雪心哭花了臉,幾欲崩潰。

  「嗚嗚嗚,嗚嗚嗚嗚嗚……」

  陸雪心絕望的啜泣聲迴蕩在公堂之上,周圍的人早已不忍再看,對於這個清純少女,反而是這樣精神上的折磨最為可怕,輕鬆擊破了她的防線,她那未經人事的身體在這樣的刺激下毫無反抗之力,被殺的丟盔棄甲。

  讓人絕望的是,丟盔卸甲不算,對方不允許她投降,而是等她恢復一點就再次進攻,一次次的讓她欲仙欲死,又一次次禁止她繳械,強迫她進行這個絕望的輪迴。

  阿塔莉亞幾乎都氣暈過去了,如果不是被封住嘴,血都要吐出來了。

  她閉著眼睛不讓自己看到陸雪心的慘狀,但耳邊陸雪心那崩潰的哭聲不絕於耳。

  阿塔莉亞幾乎咬碎牙齒,她痛苦的流下淚水,她恨自己無能,讓陸雪心在自己面前被人玩弄,她發誓,她一定不會放過金爪鷹,金爪鷹一定會為今日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怎麼樣?想起來了嗎?」金爪鷹湊到陸雪心的耳邊輕聲道,他的聲音很小,但在陸雪心聽來卻如炸雷一樣,陸雪心眼神稍微恢復了一些清明,她瞳孔顫抖,嗚嗚啊啊的點點頭,她不想再繼續了。

  但是她又能說什麼?她壓根不知道什麼梁家的秘辛,這就是一個無解的問題。

  「沒想起來也沒事,等到了遙城再說吧。」金爪鷹幽幽道,緊接著他回到桌子後面,說道:「嫌犯陸雪心,刺殺秦氏有人證物證,罪名成立;嫌犯楊麗雅,公然行刺玄武衛持節使,霍亂公堂,罪名成立。將二人檻送遙城,投入大牢,聽候發落!」

  「嗚嗚嗚嗚!!」阿塔莉亞睚眥欲裂,發出憤怒的嗚嗚聲,這簡直就是一場荒謬的鬧劇,什麼鐵面無私,什麼持節神探,只是一個充滿私慾的變態而已!

  「咕啊啊啊……」陸雪心已經沒有力氣了,她被折磨的身心俱疲,剛來時她雙目還炯炯有神,此時卻已空洞無神,整個人都萎靡不振,哪裡有一分曾經的模樣?

  李二將陸雪心開口器和項圈摘掉,重新給她戴上了一副項圈,這副項圈上刻著一個大大的「罪」字,也意味著陸雪心此時被定了罪,從現在起她不再是嫌犯,而是罪犯了。

  陸雪心被重新塞上了口球,等到了遙城自然會有更多嚴密的拘束等著她,她被從地上拽起來,被綁住了小腿和腳腕,甚至腳掌也沒有被放過。

  緊接著李二將她抱了起來,將她抱回大牢里先關著,等準備好了就裝進囚車。

  阿塔莉亞也是一樣,張大把她從柱子上解了下來,然後給她綁了個駟馬,就這樣提著她將她提回大牢,關在陸雪心旁邊的牢房裡。

  審案結束了,金爪鷹同顧念紅等人作別,隨後就離開了。公堂里的人們久久無言,他們也沒想到審個案子會變成這樣,這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

  別人不知道,梁實秋暗暗鬆了口氣,終於把這兩個人送走了,雖然很對不起她們,但為了自保,他也不得不這樣做。

  之後的事,就讓陸家和玄武衛扯皮去吧。

  ……

  傍晚吃過飯後,金爪鷹就與梁實秋作別,因為他要儘快將阿塔莉亞和陸雪心送到遙城大牢里去。

  不過梁實秋也是要去的,他身為本案關係人,也是梁家家主,一些事情還要他去處理一下。

  梁實秋心裡雖然不太想去,但也只能答應,表示他明天一早與顧念紅一起過去。

  到了村口,只見村民們都十分好奇的聚集在路邊,因為村口十分罕見的出現了兩輛囚車,每一輛里都關著一個人,正是阿塔莉亞與陸雪心。

  「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

  「咕嗚,嗚嗚嗚嗚……」

  阿塔莉亞和陸雪心都保持著之前被繩子捆綁的樣子。

  陸雪心跪在囚車裡,腰間環銬的四個環各有鐵鏈延伸而出,固定在囚車地面的四個鐵環上,同時她跪著的小腿也被囚車自帶的鐵銬銬著,與當時在牢房裡一樣動彈不得。

  她的上半身依然保持著後手觀音的捆綁姿勢,這幾天來就不曾解開過,換做實力一般的人恐怕早已經斷了關節,也就陸雪心這樣的人可以忍受至今,但即便是她也幾乎感覺不到手臂的存在了,綁的十分難受。

  陸雪心的上半身挺得筆直,頭從囚車頂部探出,脖子被卡住,一動不能動。

  似乎是為了遮掩她的身份,也似乎為了進一步的封鎖她逃脫的可能,陸雪心的頭上被套了一個黑色的皮革頭套,只有她的頭髮從腦後的小孔里伸出,散亂的撲在囚車頂部。

  這樣進一步的感官封閉讓陸雪心更加絕望,她已經沒有掙扎的動靜了,靜靜的跪在囚車裡。

  一旁的阿塔莉亞也差不多,不過她沒有被套上頭套,而是戴了一副眼罩,其他的捆綁與她之前被綁的沒有很大差別,唯一區別在於她身上也多了一些鐵鏈鐐銬,主要是防止她逃跑的。

  「哎,你說這個黑髮的女人是誰?」

  「這你不知道嗎?就是那個前些日子在廣場上大戰山越老人的那個少女!」

  「啊?她怎麼成這樣了?」

  「嗐,聽說她真實目的是害梁將軍,還殺了將軍的老婆。」

  「什麼?!這,真沒想到竟是個惡女……」

  「那另一個人就是她的同夥,你看她頭髮是金色的,耳朵那麼尖!而且還穿的這麼騷,嘖嘖,肯定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多半是來勾引梁將軍的妖精,就該打死!」

  「就是!還想害梁將軍,現在可好自己在囚車裡了,哼,到時候給她砍頭才好!」

  「可不能砍頭!你沒聽過嗎?妖精殺了反而會成厲鬼復活,殺不死的!要把她永遠鎖在大牢里,任她自生自滅!」

  「那也好,反正別放她出來作亂了。」

  村民們議論紛紛,從阿塔莉亞的金髮尖耳來看,那顯然是一隻精靈,不過這裡的村民大都閉塞,沒怎麼見過精靈,還以為那是什麼畸形人,都露出厭惡的表情,對著阿塔莉亞指指點點。

  陸雪心被封了感官聽不太到,阿塔莉亞卻聽的清清楚楚,不過她又能做什麼呢?

  此時的她連一根手指都動不了,宛如一個廢人,只能從被膠布封死的嘴裡發出幾聲嗚嗚聲,那是她最後的倔強。

  「嗚嗚嗚嗚!」

  「嗚嗚嗯……」

  阿塔莉亞和陸雪心嗚嗚叫著,很快囚車就被拉動,金爪鷹同他兩個手下護送囚車離開了梁家村,與他們一起的還有梁實秋派的幾名護衛,以及顧念紅帶來的幾個巡街,一行人共有十餘人,這在押送囚車的陣仗里已經算大的了。

  ……

  從梁家村到遙城大概有兩三日的路途,不過實際上樑名華為了自己的生意暢通,暗中開闢了一條小路,這條小路鑿山開路,相比大路要快上一些,而且比較隱秘,金爪鷹於是選擇了這條小路。

  小路確實很快,行至凌晨,一行人就已經要出梁家村周圍的山區了,等出了山區,接下來就是平坦的官道,無疑會快上許多。

  金爪鷹騎在馬上,不知道在思考什麼,他突然伸手,讓車隊停了下來,他說道:「去前面看看。」張大領命,提著巨劍策馬向前。

  一名護衛奇怪的來到金爪鷹身邊,問道:「大人,怎麼了?」金爪鷹淡淡地說:「沒什麼,只是懷疑有埋伏。」護衛從口袋裡摸出一塊玉牌,說:「大人,來之前我家將軍有吩咐,無比要大人將人犯送到,以防節外生枝。」金爪鷹瞥了一眼玉牌,那玉牌確實上等,他伸手去接,卻突然屈指成爪,抓住了那護衛的手腕。

  「嗯?!」護衛嚇了一跳,驚道:「大人,你這是做什麼?!」金爪鷹聲音沙啞,一把將護衛甩飛出去,那護衛在空中轉了一圈,竟飄然落地。

  「別裝了,等的就是你們。」金爪鷹毫不意外的說。

  護衛飄然落地,嘻嘻一笑,聲音竟是女子。而與此同時,兩側的林子裡也出現了一道道人影。

  金爪鷹掃了一圈,那些人影儘是一些流寇惡人之流,有當日從梁家村里逃走的,也有新趕來的,人數有二三十之多。

  「易容變化之術,連我都抓不住馬腳,若不是你心急想要偷襲,我還真識不破。你是九流教中的誰?」金爪鷹問那女子。

  「嘻嘻,不愧是玄武衛持節使,這竟然是一個局嗎?」護衛嬉笑著一揚手,一陣煙霧繚繞在他身邊,等煙霧散去,一個身材妖嬈的女子出現在原地。

  「九流教,沐雨,見過持節使大人~」沐雨巧笑倩兮,嬌聲道。

  「哼,你覺得你能走掉?」金爪鷹沙啞著問。

  「呵呵,人數是我們占優勢,金爪鷹,你沒有什麼戰鬥能力,只有那兩個護衛還算可以,難道你覺得你有什麼勝算?」旁邊有人粗聲粗氣的回答,只見一個壯漢走了出來,他肩扛一柄狼牙棒,身高兩米有餘,簡直如一頭黑熊一樣。

  「熊瞎?你不是在劍閣那邊出沒嗎?竟然也肯挪窩來這邊?」金爪鷹挑了挑眉。

  「嘿嘿,聽說這裡有美女可拿,還有玄武衛可打,老子自然就來了。」熊瞎毫不客氣地看了一眼陸雪心和阿塔莉亞,眼中儘是貪婪。

  「怎麼樣?持節使大人,如果你交出這兩個囚犯,我可以放你走哦?」沐雨從懷裡掏出一桿畫筆,對金爪鷹提出了條件。

  眼下的情況對金爪鷹確有些棘手,對方除了沐雨,還有一些高手,那熊瞎實力也不容小覷,論蠻力和破壞力比那山越老人還要更強,雖然藍鳶榜上無名,但那只是因為他不曾挑戰過榜上高手,不意味著他不強,那樹林中還有一些人也都有些能耐。

  而金爪鷹這邊只有張大和李二算是高手,其他的巡街和護衛恐怕只有自保之力,和熊瞎不是一個等級的。

  但是,既然這是一個局,金爪鷹會只有這點準備?

  「還在考慮嗎?我已經調查過了,你就這些人,周圍沒有埋伏,你可別想虛張聲勢哦?」沐雨笑道。

  「呵呵。」金爪鷹笑了笑,「虛張聲勢談不上,因為,用不上虛張。」

  「嗯?!」沐雨本能覺得不妙。

  這時,只聽轟的一聲,那囚車突然炸開,炸的煙塵四起,熊瞎等人一驚,紛紛運氣護體。

  慌亂中,一聲悶聲響起,那熊瞎壯碩的身軀竟如沙包一樣倒飛了出去,砸斷了幾棵樹,撲在地上滾了幾圈才停下來。

  沐雨的眼睛逐漸瞪大,她喃喃道:「真的假的?」煙塵散去,囚車已經成了廢鐵,陸雪心與阿塔莉亞站在地上,身上已經沒有了絲毫拘束,陸雪心更是手持她的長刀,周身氣浪翻湧,氣勢逼人。

  「你也說了,這是一個局,我會沒有任何準備——嗚!」金爪鷹話還沒說完,就聽一聲巴掌脆響,阿塔莉亞一個箭步上前,對著金爪鷹就是幾個巴掌下去,打的金爪鷹眼冒金星,直接摔下馬去。

  李二眼疾手快,扶住了金爪鷹,她喝道:「你做什麼?!」

  「罷了。」金爪鷹抬手,制止了李二進一步的動作,他嘴角淌著鮮血,苦笑:「這是我自找的。」阿塔莉亞厭惡的看著他,一旁的陸雪心嘆了口氣,說道:「阿塔,算了,先把眼前這些人解決了吧。」

  「哼。」阿塔莉亞自然知道什麼是正事,但她就是氣不過這金爪鷹對陸雪心的所作所為,即便那是一場苦肉計,也太過分了。

  沐雨眼波流轉,她訝異的叫道:「原來你們已經串通好了?你們早知道我會動手?」

  「不僅如此,你在梁家內部的同夥也跑不掉了。」陸雪心說道。

  「你……知道她是誰了?」沐雨眯起眼睛。

  陸雪心緩緩點頭,看向阿塔莉亞,阿塔莉亞戴上了手鐲和戒指,說道:「昨日才想明白而已,現在,她恐怕已經動手了吧?」……

  梁家莊,梁實秋的房間。

  「老爺,這是今晚的安神藥,按您的吩咐拿來了。」木娟端著一碗藥湯,放在了梁實秋身邊。

  梁實秋嘆了口氣,他放下手中的書,拿起藥湯緩緩飲下。

  木娟正要告退,梁實秋卻叫住了她:「木娟啊,我收留你,有多久了?」木娟愣了一下,回道:「回老爺,木娟今年剛滿十八歲,老爺收留我已有十三年了。」

  「十三年了……你下去吧,我有點瞌睡了。」梁實秋疲憊的擺擺手,用手杵在桌上,慢慢閉上了眼睛。

  寒光乍現,一柄尖刀突然朝梁實秋脖子上扎去!千鈞一髮之際,梁實秋雙眼陡然睜開,一手抓住了那人的手腕,尖刀也再無寸進。

  碰的一下門被撞開,顧念紅帶著一眾護院和護衛站在門口,她看向門內,緩緩說道:「你終於動手了。」只見那手持尖刀,被梁實秋抓住手腕的人,正是木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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