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9章 殺徒證道的師尊（32）
而事實與春曉的猜測截然相反。
比起她在密道里忐忐忑忑、歲月靜好的跋涉，丹峰一群人可謂是九死一生，從龍潭逃到虎穴，又自投羅網到被法陣全數禁錮。
一行二十多名弟子，折損過半，剩下的人盡數負重傷，他們圍坐在一起，不斷往嘴裡塞丹藥。
在他們的身下，是一圈渾濁晦暗的陣法，緩緩地，不由逆反地運轉。
他們試了一切辦法，沒有辦法逃出去，絕望地癱在地上，這個大陣正在一刻不停地吞噬他們的生機。
在一旁有一團刺目的血跡。
陶長老帶著一群弟子，不死心地研究著這陣法，卻無法分辨出維持陣法運轉的是什麼力量，它不是靈氣，不是妖氣，也不是魔力，仿佛是某種來自地底，充滿了死亡氣息的未知力量。
隨著陣法不容抗拒地流轉，那渾濁的力量仿佛數不盡的蟲豸，侵入了他們的機體，鑽入了丹田，貪婪地撕咬著他們的金丹元嬰，侵蝕每一寸靈力，就連乾坤袋中的法寶都逃不過，仿佛萬事萬物都逃不過它的吞噬。
研究不出陣法生門，陶長老便想要強行破陣，眾人的靈力輸出缺如蚍蜉撼樹，泥牛入海，最終有一個弟子心裡崩潰，自爆了金丹。
陶長老及時架起屏障，護住了餘下弟子。
可這金丹大圓滿的弟子自爆後，也對這陣法毫無作用，它依舊緩慢的，以一種奇異的韻律運轉著，貪婪的，時刻不停地吞噬著他們的生命力。
弟子們完全失去了平日裡的高傲，他們崩潰大哭，他們驚恐地發現身旁年輕的同門，正在肉眼可見地老去。
並在他們的眼睛中，看到了同樣的自己。
白髮，皺紋，肉體像是被風蝕，被抽乾了水分的肉乾，又如枯朽的樹根。
陶長老是撐到最後的一人，在生命的最後時刻，他點燃了自己的分神，分神也無法逃出，而分神自爆後的力量，也沒有撼動這陣法絲毫……
丹峰囂張孤傲的眾人，就這樣靜悄悄的隕落在這秘境的一角。
黑暗中的渾濁暗氣，緩緩吐息，隨著最後一人的吞噬乾淨，陣法熄滅，那暗氣在龐大的、危機四伏的地室內流動，仿佛有著自己的方向與目標……
——
空氣寂靜得令人心發慌。
為了緩解這份過分安靜帶來的恐懼感，後面的幾個弟子又開始稀稀落落的聊天。
燕明晦牽著道侶的小手，安慰她，「你不要緊張，回去後，陶長老若是罵你，你就說是被我強行拖過來的。我的運道好，阿翹你跟著我，收穫准比在那邊大！」
銀翹抿唇點點頭，她摸了摸胸口，不知為何，從進來開始一直莫名心悸，就像是……在她不知道的地方，有人出事了似的。
銀翹扭頭看到燕明晦笑呵呵的臉，安下心來，只要明晦好好的，那就沒啥大事。
魏宋一個人墜在最後面，又記上一筆筆記，道侶若是害怕，要搖她的手，安慰她。
春曉走得有些不耐煩了，「這路究竟有多長？這秘境，莫非就只有一條密道了？」
她們走了得有一個時辰，算起來就是兩個小時，即便一路提心弔膽放慢了速度，但修士的腳程很快，算起來四十里路有了，也就是將近兩萬米，這秘境地下是將地下都打通了嗎？
再走是不是還能走到霧峰？
「這個方向，似乎是霧峰。」林無辱忽然出聲。
春曉抬眼，對上林無辱沉思的眸子。
他們來時御劍一天，路程自然要比走的幾十里要多得多，離霧峰也遠得很，「倒是挺巧的。」
林無辱輕輕牽住了春曉的手，忽然看向了一個方向，他屈指凝結一道風刃射出。
密道深處的黑暗中，一道小黑影敏捷地竄過去。
春曉一驚：「有東西？」
語落，身後眾人拔劍出鞘。
腳步愈發緩慢，逼近前方。
空氣中似乎有著若有似無的血氣，以及飄忽混亂的靈力，仿佛什麼被攪混了一般。
一時間眾人皆屏住了呼吸，死寂中只有密道陳舊的氣味浮動，以及眾人心臟緩慢的撞擊在胸膛的輕響，腳步悄然覆蓋上灰塵，逐漸接近。
靈光終於照亮了前方，除去被林無辱風刃削去一角的石磚，空無一物。
春曉緊緊皺起眉，壓下燥意。
有個弟子突然罵道：「什麼也沒有，這個秘境該不會是玩我們呢吧？」
他憤然一腳踢向石牆。
石牆撲簌簌掉落灰塵，卻還是什麼反應都沒有。
春曉抬手，一掌劈向前方。
轟隆一聲，灰塵四起，片刻後灰塵落下，密道重歸寂靜。
「加快速度。」春曉眉頭緊鎖，眉心那點硃砂隨之蹙起，鮮艷憂鬱。
這密道一路的石磚大同小異，他們留下來檢查過一番，沒有問題。
若是全力破壞，打穿了一層石磚，裡面卻又是一層石磚，一連打穿了十八層都無窮盡。
放棄了搞破壞，一群人運起靈氣，飛速前進。
這是個不科學的世界，因為它有靈氣這種神奇存在，但在某些方面，他又是十分科學的。
比如慣性。
帶頭沖在最前方全速前進的春曉，完全沒想到盡頭出現得如此之快。
她幾乎是剎不住車，飛撲著投入了盡頭的地室，重重撞在了地室中央的那方石棺上。
「師尊！」「師尊！」「師尊……」
驚慌中帶著悚然的喊聲，從高到低，最後像是被掐斷了一般。
春曉灰頭土臉，回過頭去，剛張嘴準備說她沒事，卻發現通向這間密室的空門處，一面灰暗的物質，如同秘境入口的漩渦一般，模糊了外面弟子們的臉龐。
她看見林無辱嘴唇張合說著什麼，他試圖進入室內，卻不得其法，一次次碰壁。
而他身後的弟子不斷往漩渦裡面沖，幾乎在衝進去的瞬間，便消失。
漩渦瞬間濃黑，遮去了密道里的視野。
春曉撲過去，想要衝過漩渦，卻被那灰暗的漩渦軟軟的擋住。
她拼命用靈力攻擊那突兀浮現的漩渦，卻無濟於事……
漩渦另一邊的密道內，隨著漩渦加深，第一個沖入內室的師尊身影已經看不到了。
林無辱是緊跟著她的，也是第一個被漩渦擋住的。
他無法進入，只能眼睜睜看著漩渦顏色加深，遮去室內景象。
臉色煞白的小師弟暴力推開了所有師兄，毫不猶豫地沖向漩渦，用盡全身力氣，絲毫不怕頭破血流。
而他也確實沖入了漩渦，消失在了眾弟子眼前。
可他並沒有如願進入內室，見到師尊，他幾乎是沖入漩渦的下一刻，便摔落在地——
這個漩渦將他送出了秘境，森林中清冽的草木香，以及晃亮的日光，令他有些恍惚，魏宋咬破了腮肉，提起劍，毫不猶豫莽然沖向漩渦。
可那漩渦一瞬便消失了。
他茫然提著劍站在原地，死死咬著唇，不死心地繼續尋找入口。
可密道內師兄們不知魏宋去了哪裡，見小師弟順利進入漩渦，這群救師心切的師兄們，便如同下餃子一樣，接二連三撲入了漩渦，然後統統被吐出秘境，和小師弟作伴。
師弟們都被漩渦捲入，而林無辱卻被漩渦拒絕，它像是世間最堅固的壁障，擋住了他。
林無辱沉下臉，氣息攀升，龐大可怖的威壓遍布在密道，他不斷劈掌攻擊漩渦壁障。
那漩渦卻連波瀾都未產生。
「很好。」他怒極反笑，清風朗月般的氣質一分一分變得冰寒。
那雙潔白修長，如同梅骨的手掌，緩緩復上了由未知力量組成的漩渦，澎湃的靈壓凝聚，他的手指一點點陷入了漩渦，而後死死將它擒住。
林無辱清亮柔和的眸底被襲上的血紅染透，他的下頜繃緊，雙臂猛然用力，然後，撕拉。
那漩渦短暫的停滯了，發出了極小極小，仿佛某種生物哀嚎般的叫聲，那濃郁渾濁的漩渦壁障，被林無辱一寸寸撕開，破裂。
男人衣袍被嘯涌的靈力捲起，青絲飛揚，俊美清逸的面龐如妖魔般肅狠。
「給我……」
「打開——！」
漩渦發出一聲尖銳至極的嘶吼，而後被徹底撕裂。
漩渦後正在研究它的春曉，揚起臉，一雙明媚的杏眼，恰好對上林無辱狠絕的面龐。
距離之近，仿佛下一秒便要吻上。
連呼吸都輕輕撲撒在對方臉上。
林無辱微微怔忪，唇角浮現一絲輕鬆的笑意，淡色的唇輕勾，伸手去碰：「我來了——」
「了」字話音未落，方才被撕裂破碎的漩渦，察覺到他的鬆懈，死而復生，幾乎一瞬間凝結成團，而剎那間吞沒了含笑的俊美青年。
林無辱上一秒眼前是師尊，下一秒被吐出秘境，與一眾憤憤的師弟們對上眼。
林無辱：「……」
（泠一在哪？泠一一無所知，還在後山養雞場勤勤懇懇孵小雞(#`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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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們的身下，是一圈渾濁晦暗的陣法，緩緩地，不由逆反地運轉。
他們試了一切辦法，沒有辦法逃出去，絕望地癱在地上，這個大陣正在一刻不停地吞噬他們的生機。
在一旁有一團刺目的血跡。
陶長老帶著一群弟子，不死心地研究著這陣法，卻無法分辨出維持陣法運轉的是什麼力量，它不是靈氣，不是妖氣，也不是魔力，仿佛是某種來自地底，充滿了死亡氣息的未知力量。
隨著陣法不容抗拒地流轉，那渾濁的力量仿佛數不盡的蟲豸，侵入了他們的機體，鑽入了丹田，貪婪地撕咬著他們的金丹元嬰，侵蝕每一寸靈力，就連乾坤袋中的法寶都逃不過，仿佛萬事萬物都逃不過它的吞噬。
研究不出陣法生門，陶長老便想要強行破陣，眾人的靈力輸出缺如蚍蜉撼樹，泥牛入海，最終有一個弟子心裡崩潰，自爆了金丹。
陶長老及時架起屏障，護住了餘下弟子。
可這金丹大圓滿的弟子自爆後，也對這陣法毫無作用，它依舊緩慢的，以一種奇異的韻律運轉著，貪婪的，時刻不停地吞噬著他們的生命力。
弟子們完全失去了平日裡的高傲，他們崩潰大哭，他們驚恐地發現身旁年輕的同門，正在肉眼可見地老去。
並在他們的眼睛中，看到了同樣的自己。
白髮，皺紋，肉體像是被風蝕，被抽乾了水分的肉乾，又如枯朽的樹根。
陶長老是撐到最後的一人，在生命的最後時刻，他點燃了自己的分神，分神也無法逃出，而分神自爆後的力量，也沒有撼動這陣法絲毫……
丹峰囂張孤傲的眾人，就這樣靜悄悄的隕落在這秘境的一角。
黑暗中的渾濁暗氣，緩緩吐息，隨著最後一人的吞噬乾淨，陣法熄滅，那暗氣在龐大的、危機四伏的地室內流動，仿佛有著自己的方向與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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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翹扭頭看到燕明晦笑呵呵的臉，安下心來，只要明晦好好的，那就沒啥大事。
魏宋一個人墜在最後面，又記上一筆筆記，道侶若是害怕，要搖她的手，安慰她。
春曉走得有些不耐煩了，「這路究竟有多長？這秘境，莫非就只有一條密道了？」
她們走了得有一個時辰，算起來就是兩個小時，即便一路提心弔膽放慢了速度，但修士的腳程很快，算起來四十里路有了，也就是將近兩萬米，這秘境地下是將地下都打通了嗎？
再走是不是還能走到霧峰？
「這個方向，似乎是霧峰。」林無辱忽然出聲。
春曉抬眼，對上林無辱沉思的眸子。
他們來時御劍一天，路程自然要比走的幾十里要多得多，離霧峰也遠得很，「倒是挺巧的。」
林無辱輕輕牽住了春曉的手，忽然看向了一個方向，他屈指凝結一道風刃射出。
密道深處的黑暗中，一道小黑影敏捷地竄過去。
春曉一驚：「有東西？」
語落，身後眾人拔劍出鞘。
腳步愈發緩慢，逼近前方。
空氣中似乎有著若有似無的血氣，以及飄忽混亂的靈力，仿佛什麼被攪混了一般。
一時間眾人皆屏住了呼吸，死寂中只有密道陳舊的氣味浮動，以及眾人心臟緩慢的撞擊在胸膛的輕響，腳步悄然覆蓋上灰塵，逐漸接近。
靈光終於照亮了前方，除去被林無辱風刃削去一角的石磚，空無一物。
春曉緊緊皺起眉，壓下燥意。
有個弟子突然罵道：「什麼也沒有，這個秘境該不會是玩我們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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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曉抬手，一掌劈向前方。
轟隆一聲，灰塵四起，片刻後灰塵落下，密道重歸寂靜。
「加快速度。」春曉眉頭緊鎖，眉心那點硃砂隨之蹙起，鮮艷憂鬱。
這密道一路的石磚大同小異，他們留下來檢查過一番，沒有問題。
若是全力破壞，打穿了一層石磚，裡面卻又是一層石磚，一連打穿了十八層都無窮盡。
放棄了搞破壞，一群人運起靈氣，飛速前進。
這是個不科學的世界，因為它有靈氣這種神奇存在，但在某些方面，他又是十分科學的。
比如慣性。
帶頭沖在最前方全速前進的春曉，完全沒想到盡頭出現得如此之快。
她幾乎是剎不住車，飛撲著投入了盡頭的地室，重重撞在了地室中央的那方石棺上。
「師尊！」「師尊！」「師尊……」
驚慌中帶著悚然的喊聲，從高到低，最後像是被掐斷了一般。
春曉灰頭土臉，回過頭去，剛張嘴準備說她沒事，卻發現通向這間密室的空門處，一面灰暗的物質，如同秘境入口的漩渦一般，模糊了外面弟子們的臉龐。
她看見林無辱嘴唇張合說著什麼，他試圖進入室內，卻不得其法，一次次碰壁。
而他身後的弟子不斷往漩渦裡面沖，幾乎在衝進去的瞬間，便消失。
漩渦瞬間濃黑，遮去了密道里的視野。
春曉撲過去，想要衝過漩渦，卻被那灰暗的漩渦軟軟的擋住。
她拼命用靈力攻擊那突兀浮現的漩渦，卻無濟於事……
漩渦另一邊的密道內，隨著漩渦加深，第一個沖入內室的師尊身影已經看不到了。
林無辱是緊跟著她的，也是第一個被漩渦擋住的。
他無法進入，只能眼睜睜看著漩渦顏色加深，遮去室內景象。
臉色煞白的小師弟暴力推開了所有師兄，毫不猶豫地沖向漩渦，用盡全身力氣，絲毫不怕頭破血流。
而他也確實沖入了漩渦，消失在了眾弟子眼前。
可他並沒有如願進入內室，見到師尊，他幾乎是沖入漩渦的下一刻，便摔落在地——
這個漩渦將他送出了秘境，森林中清冽的草木香，以及晃亮的日光，令他有些恍惚，魏宋咬破了腮肉，提起劍，毫不猶豫莽然沖向漩渦。
可那漩渦一瞬便消失了。
他茫然提著劍站在原地，死死咬著唇，不死心地繼續尋找入口。
可密道內師兄們不知魏宋去了哪裡，見小師弟順利進入漩渦，這群救師心切的師兄們，便如同下餃子一樣，接二連三撲入了漩渦，然後統統被吐出秘境，和小師弟作伴。
師弟們都被漩渦捲入，而林無辱卻被漩渦拒絕，它像是世間最堅固的壁障，擋住了他。
林無辱沉下臉，氣息攀升，龐大可怖的威壓遍布在密道，他不斷劈掌攻擊漩渦壁障。
那漩渦卻連波瀾都未產生。
「很好。」他怒極反笑，清風朗月般的氣質一分一分變得冰寒。
那雙潔白修長，如同梅骨的手掌，緩緩復上了由未知力量組成的漩渦，澎湃的靈壓凝聚，他的手指一點點陷入了漩渦，而後死死將它擒住。
林無辱清亮柔和的眸底被襲上的血紅染透，他的下頜繃緊，雙臂猛然用力，然後，撕拉。
那漩渦短暫的停滯了，發出了極小極小，仿佛某種生物哀嚎般的叫聲，那濃郁渾濁的漩渦壁障，被林無辱一寸寸撕開，破裂。
男人衣袍被嘯涌的靈力捲起，青絲飛揚，俊美清逸的面龐如妖魔般肅狠。
「給我……」
「打開——！」
漩渦發出一聲尖銳至極的嘶吼，而後被徹底撕裂。
漩渦後正在研究它的春曉，揚起臉，一雙明媚的杏眼，恰好對上林無辱狠絕的面龐。
距離之近，仿佛下一秒便要吻上。
連呼吸都輕輕撲撒在對方臉上。
林無辱微微怔忪，唇角浮現一絲輕鬆的笑意，淡色的唇輕勾，伸手去碰：「我來了——」
「了」字話音未落，方才被撕裂破碎的漩渦，察覺到他的鬆懈，死而復生，幾乎一瞬間凝結成團，而剎那間吞沒了含笑的俊美青年。
林無辱上一秒眼前是師尊，下一秒被吐出秘境，與一眾憤憤的師弟們對上眼。
林無辱：「……」
（泠一在哪？泠一一無所知，還在後山養雞場勤勤懇懇孵小雞(#`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