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沉默
等我看到柳雪莉已經略微扭曲的身體，才忽然感覺她似乎那麼嬌小，想起不久前，她才靠「出賣」自己的身體，挨了頓好打，才換得了父親的手術費。
我的心裡實在難以釋懷。這個時候，鳴笛聲由遠及近，警車聲和救護車陸續趕到。
我看著王隊他們從警車上走下來，在現場拉起了警戒線，王隊遠遠的看了我一眼，沒有說話，但我知道他的意思：「怎麼又出事了……」
我看著救護人員默默用袋子把已經被宣判死亡的柳雪莉裝到了車上，連警笛也沒有開啟，在安靜的夜色里揚長而去。
我看著王隊他們很快撤掉了警戒線，然後又快速地離開，從始至終沒有和我說一句話，而早已守在旁邊的清潔工熟練的開始無言的打掃現場。
張叔最終也沒有出現，周圍也沒有一個同學。
昏黃的路燈下，我仿佛成了這個學院裡的唯一代表，送柳雪莉最後一程。
回想起她腫著臉，開心地從我手裡接過她父親的手術費，我的手便開始有些顫抖。
我深吸了一口氣，下定決心，撥打了張叔的電話，但是卻沒有人接。
大概過了一會兒，我收到了一條微信，林憶安發來的。
「只是一個意外，早點睡。明天還要監督學生上課。」
我打了一些字，然後似乎又覺得多說無益。便刪掉了。
我又機械性的上下滑動著微信界面，沒有任何新的消息了。
「如果沒有發生之前的事，這個時候孫玲珺她們肯定開始紛紛給我發信息問到底是什麼情況了吧。」我心裡是這樣想的。
凌晨3點鐘，校門口不遠的那家大排檔，我坐在李曄她們當時出事那天坐的座位上，已經喝了光了一整瓶一斤裝五糧液，正在醉醺醺的拆第二瓶，卻因為手不太好使，半天打不開包裝盒。
大排檔老闆遠遠看著我，消息靈通的他自然已經知道學校發生的事情，此時也沒有過來搭話，而是選擇了沉默不多事。
就在我因為半天打不開包裝盒而即將惱羞成怒的時候，兩隻不大的手伸了過來，一把奪過去了盒子，熟練的拆開包裝，擰開瓶蓋，把五糧液墩在我的面前。
對於突如其來的事情，我被酒精麻痹的腦子還沒反應過來任何情緒，只是兀自的打了個酒嗝，一邊拿起酒瓶打開蓋子給自己杯子裡倒酒，一邊抬眼看著眼前的人。
一個留著短髮、有著一張圓臉的小女生。
眉清且寬，眼秀而圓。
穿著一件松垮的衛衣和牛仔褲。
雖說長相可人，但濃重的黑眼圈和沒有修飾過的面容，讓她的表情和氣質都顯得非常淡漠，身上還散發著一股厭世的氣息。
「你是誰，我沒見過你。」我自顧自的喝了一口酒，隨手抓了幾粒花生米和一片豬肝塞進嘴裡。折斷的筷子早就被我丟在了一邊。
「李梓彧，木辛梓，荀彧的彧。不是你們學校的。」這個小女生用食指在我點的滷味拼盤裡劃拉了一會兒，好像沒找到想吃的東西，只把手指在嘴裡嗦了一下。
「哦，你好。」我沒有理她，又喝了一口酒，伸手從拼盤裡捻了一塊鵝腸，塞在嘴裡，咀嚼著。
「愚蠢。」 李梓彧看我半天沒有反應，便用手撐著臉，盯著我說道。
我抬頭翻了她一眼，心想又不知道是哪裡來的小太妹，懶得與她計較。
「連來吃個大排檔都要消費五糧液的傢伙，當然不可能意識到10萬塊錢很多時候可以買人命了。被自身的生活環境蒙蔽了雙眼，逃不出思維的慣性，不過就是極普通的，只能在這裡傷懷買醉的庸人罷了，不是愚蠢是什麼？」李梓彧還是用手撐著臉看著我。
但她的一番話，瞬間讓我酒醒了，差點連剛咽下去的鴨腸都吐出來。
她似乎說的很有道理！
我怎麼會天真的以為，為了方便調教學生讓柳雪莉殺雞儆猴而安排的一頓打，就會讓張叔給她10萬塊錢？
我簡直蠢爆了！
不對！ 等等！！她怎麼會知道10萬塊錢的事！！！
見我果然露出了如她所想的反應，李梓彧笑了。
我騰的一下站起來，把桌碗盤瓶碰的嘩啦響，一把抓住了李梓彧的雙肩把她拽了起來，低聲怒道「你說什麼？！你怎麼知道的！你是誰！？」
我的舉動把旁邊的大排檔老闆嚇得，伸出手，拿起面前正在看劇的手機好像就要報警。我看了大排擋老闆一眼，他又嚇得把手縮了回去。
我對著大排檔老闆抬了下手，平復了下心情，然後把李梓彧按回到座位上。
「呦，還耍酒瘋了咯。我不怕你，現在你這狀態，可跑不過我。」李梓彧又笑著說。
「你到底是誰，那個事情你怎麼知道的？」我盯著李梓彧，壓低了聲音問道。
「我肚子餓了，白天又拉肚子了，一晚上都沒吃東西。給我點個炒麵唄。」她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而是把五糧液又給我倒滿了，繼續說，「你們呀，就愛喝酒，我不喝，對腦子不好，對了，再給我要個王老吉。」她似乎吃准了我不會拒絕。
「那個！老闆啊！一個牛肉蛋炒飯，一罐………常溫的王老吉。」我又打了個酒嗝，對大排檔老闆大聲說道。
見我這邊氣氛正常了，老闆立馬滿臉堆笑回了聲「馬上好」，便轉身往後廚去。
「老闆！炒麵不要放辣椒哇！加2瓣生蒜！」李梓彧對著老闆的背影喊道。
隨後她沖我滿意的笑了一下。
我們兩個一直沒有說話，我自顧地繼續喝酒吃菜。
看著李梓彧把最後一塊生蒜丟到嘴裡，面前的牛肉炒麵吃的七七八八了，又喝了一大口王老吉。
忽然噗的一聲，面前的小女生放了一個響屁。
李梓彧的臉一下紅了起來，「那個….腸胃不好，不要介意。我們….我們說正事。」
我自然不會關注一個小女生放屁這種事，但李梓彧似乎多少有些反應過度。
「其實真相很簡單，我就是本地人，算是孫玲珺的朋友。上次在這裡打架這件事，我看到了視頻。對孫玲珺產生了好奇和好感，然後就想辦法找到了她，很快就成了無話不談的好朋友，她總誇我腦子好，她是肌肉發達，我是頭腦聰明，非常搭配。」李梓彧一邊用筷子劃拉盤子裡殘餘的炒麵一邊說。
「呵，肌肉發達還被打成那個德行，我看你腦子恐怕也是不好使。」我嘲諷著李梓彧。
李梓彧白了我一眼，無所謂的聳了聳肩。「我還成了孫玲珺直播間的忠誠粉絲，但倒是沒啥錢給她刷禮物。」
這個李梓彧不會是個女同吧，我嘴角抽搐了一下。
「所以孫玲珺什麼話都和我講，我第一次知道柳雪莉上課被打，就知道是你們的把戲。」李梓彧狡黠的看著我，似乎在問我——「你猜我是怎麼看穿的。」
「你瞎猜的。」我喝了一口酒，又嗦了一顆毛豆。
「我可從來不瞎猜。我有合理的證據，而且非常簡單。」李梓彧得逞般看著我，「孫玲珺和我說過，每個女孩入學都是經過考試的，沒錯吧。就是你後面打了李曄的那個考試。」
「是的。」我接話道，同時心說孫玲珺這傢伙還真是什麼都說啊。
「愚蠢啊！你想想，那個時候柳雪莉咋就乖乖換了舞蹈服白褲襪，沒有反抗？再說了，作為一個舞蹈生，上舞蹈課穿舞蹈服和大襪有反抗的必要性嘛？就和工人穿工裝一樣。」李梓彧一邊搖頭，一邊攤手，「一個在教室考試這種奇怪的環境下，穿舞蹈服白褲襪都不會反抗的女生，會抗拒在舞蹈教室按傳統規定穿舞蹈服白褲襪嘛？」
「這…..」我一時間語塞。
「所以那個時候，我就斷定，柳雪莉挨打就是你們的把戲。殺雞儆猴。所以我就讓孫玲珺幫我留意一下柳雪莉後面有沒有拿到什麼好處。」
「我們沒有直接給柳雪莉錢，是轉帳到她父親的帳戶。」我說著，心裡不禁又難受了一下，不知道柳雪莉的父親是否康復，如果得知今天的噩耗又會怎樣，只好又灌了一口酒，被李梓彧說了五糧液的奢侈，酒味似乎變得更加辛辣刺口。
「確實，孫玲珺和我說沒看到柳雪莉有什麼異常消費的舉動，我便讓她發動她的粉絲，畢竟之前孫玲珺已經得知了柳雪莉的一些背景信息。」李梓彧繼續說。
我確實想起來，當時孫玲珺看到柳雪莉後就爆出了她的身份和背景，讓我頗為震驚了一番。
「後面的事情就簡單了，我們知道了柳雪莉有個父親在醫院，並且知道了最近有一筆10萬塊手術費到帳。」李梓彧又聳了聳肩，喝掉了最後的王老吉。
「好吧，所以你找我有什麼事。」我看著李梓彧說道。
「孫玲珺和我說了你門玩兒幣仙的事，她不相信你殺了人。但她又不敢確定，她說她看不明白，她只是不相信你是那樣的人。事實上，她們4個人都不信。所以，我就自告奮勇，和孫玲珺說來看看你。」李梓彧往後靠了一下。
「所以你看出什麼來了麼？」我陰沉著臉看著她，不過心裡不知道為什麼，聽道孫玲珺她們不相信我會殺人，翻到有了一絲慰藉和開心。
「我看出來你有麻煩了，大麻煩哦。」李梓彧笑了，笑的非常自信。
我眉頭一擰，「你什麼意思？」
「沒想到你這都沒看出來。」李梓彧邊說邊把她的小臉湊了過來，我似乎能聞到她身上淡淡的體香和嘴裡的蒜味混雜的奇怪味道，她壓低了聲音說道，「不管你殺人的故事是真是假，你知道603寢室的秘密，你知道新陽職業技術學院的一個大秘密，你是學院的最核心成員。可現在，柳雪莉的賣命錢背後也藏著一個大秘密，但，你卻不知道這個秘密。」
我開始背後發涼，汗從額角滴了下來。
「這說明….」我嘴唇開始顫抖。
「說明你已經不被信任了，從柳雪莉計劃制定之初就不被信任了。」李梓彧是笑著說的，我卻一點兒也笑不出來了，騰然一股酒勁上來，斷片了。
熾烈的陽光下，李曄、孫玲珺、武康朵和黃昕馨四個人，被粗糲的鎖鏈拴成一列，在滾燙的沙地里行走。
只穿著白色褲襪的她們，赤裸的脊背已經被太陽曬到爆皮，憔悴紅溫的面龐上豆大的汗珠不斷流淌，匯集到乳頭上，成幾乎接連成水線，不斷滴落。
我站在不遠處，被太陽曬得口乾舌燥，頭暈目眩，想找水喝，卻怎麼也找不到。
忽然，拴著李曄她們的鐵鏈逐漸生出了細長的尖刺，幾個女孩子發出了痛苦的慘叫，我連忙衝上去抓住鐵鏈想把她們解救出來，但是全部徒勞無功，尖刺越來越長，越來越粗，刺穿了女孩們脖子和手腕上的大動脈，大量的溫熱的鮮血噴濺在我臉上，血液似乎嗆進了我的鼻子和肺部，我在一陣驚恐中幾乎無法呼吸！
「你終於醒了啊！」我耳邊響起了李梓彧的聲音。
我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因為宿醉口渴的厲害，頭也如針扎般的疼。
我猛地坐起來，發現自己躺在家裡的床上，衣服脫了個精光。
李梓彧則坐在床邊，手裡拿了個噴壺，旁邊地上還放了一個臉盆。
原來剛才她把我的頭架在床邊，用水壺不停往我臉上噴水。
我摸了一把臉，揉了揉眼睛。
「你送我回來的？」
「廢話哦，不然還能是誰？叫的代駕，加了50塊錢，把你背到家裡。帳記在大排檔老闆那裡，下次你去記得還，我可沒錢。我還給你灌了醒酒湯呢，用的你冰箱裡的東西，我暫且就給你免費。」李梓彧邊說邊拿起從衣櫃裡翻出來的衣服丟給了我，「已經7點了，我知道你才睡了3個小時，但是我建議你還是早點起來，正常去上班，不要再增加你身上的麻煩了。」
我吸了幾口氣，站起身，抱著衣服往浴室走去。李梓彧則跟在後面，也進了浴室。
「我洗個澡，你先出去唄。」我對李梓彧說道。
「不好意思啊，我肚子不舒服，想上個大號，你不要介意啊，時間來不及了，反正你衛生間乾濕分離的嘛，你不介意吧。」李梓彧傻笑了一下，摸了摸頭。
我皺了皺眉頭，兀自走進淋浴室，把玻璃門關好，打開了淋浴。
在玻璃門上漸起霧氣之前，我看見李梓彧脫了褲子，漏出不大但圓滾滾的屁股，坐在了馬桶上。
然後很快傳來一陣批批噗噗的聲音。
我用噴頭衝掉了玻璃門上的水汽，用手指叩了叩玻璃門，然後捏著鼻子做了一個要嘔吐的誇張表情。
李梓彧窘迫的一笑，雙手合十朝我不好意思的拜了拜，結果她剛做完動作，又是一陣批批噗噗。
「這孩子怕不是有什麼大病…..」我腹誹道，搖了搖頭。
好在，李梓彧的屎並不算很臭，就是聲音有點兒大，當然也可能是我的淋浴間密封效果好。
等我洗完澡，李梓彧已經在廚房鼓搗早飯了。
我又回想起昨天發生的事，和晚上大排檔上李梓彧對我說的話，不知道為什麼，心裡突然惴惴不安了起來。
「不對，這種感覺很不對」我心裡想著，皺了皺眉頭，打開了床頭櫃裡的保險箱。
等我們出門走進電梯間，時間已經到了將近8點。我正要按電梯到地下車庫，李梓彧搶先按了1樓。
「你這狀態還開車？你是不要命了還是想被交警抓？你要是現在被交警抓了，職業學院那幫人想整你的人可就要開心壞了，先按照醉駕把你關起來，然後再製造點監獄裡的慘案，比如找人把你手砍了。」說著，李梓彧又狡黠一笑。
「不會吧，那件事她也知道…..」我心裡想著，但嘴上沒有搭理她。
又想了一下她和孫玲珺的關係，似乎她確實有辦法搞清楚毆打孫玲珺的人最後的下場。
到了一樓大廳，我打開手機準備叫個網約車。
結果李梓彧一擺手，拉著我把我帶到了自行車棚。
然後從牛仔褲口袋裡掏出一把鑰匙，打開了一輛自行車鎖。
「我昨天晚上把你送回來以後，又把自己的自行車推過來了。放心，我就用了一下你的家門鑰匙，沒複製，大半夜的也沒人配鑰匙。」李梓彧把自行車往我手裡一塞，說到「你先送我去學校吧，我已經遲到了，我在新陽五高上學。」
「你還是個中學生？？！」我震驚的盯著李梓彧，不過還真是個爛高中啊，我印象中新陽五高的本科升學率十分堪憂。
「怎麼啦？我長得有那麼老嗎？我剛升高三，所以黑眼圈重了些。快點啦，我已經遲到了，早自習都結束了，我得趕著第二節課到，不然會被班主任搞死的。」李梓彧催促著我。
沒辦法，我跨上了自行車，但是我對新陽五高的路不是很熟，李梓彧側坐在后座上，一隻手扶著我的腰，給我指路。
七拐八拐，我騎著車到了一條小巷子裡。
忽然，前面跑出來了幾個打扮的吊兒郎當的男男女女，大概有8、9個人的樣子。
攔住了我們的去路，我一個急剎車，兩腿撐地，停了下來。
「臭屁狗！你還真敢來啊，上次用拖把插你屁眼還沒把你搞爽嘛？我記得你的屎和尿都被我們打出來了呀，是誰穿著占滿了屎尿的褲子哭著回家的呀？」領頭的一個女生指著李梓彧笑道。
「喂喂，上次哥幾個還沒把你操爽嘛？你不是死同性戀嗎？我看你被我們操的時候，也挺爽的啊，邊操邊放屁呢。哈哈哈啊哈哈！」另一個染著黃毛的男生叼著煙，用手在下體比劃著名做著下流的動作。
聽到這些人的笑罵，李梓彧沒有說話，躲在了我的身後。
「你們是什麼人？！你們這些行為已經犯法了！」我低聲喝道，關鍵是，他們見了我仿佛沒看見一樣，都沒提到我？！
這種被無視的感覺，讓我更加怒火中燒。
「我草，你誰啊？臭屁狗請的保鏢？多少錢一個小時啊，哈哈哈哈！」
「這個母狗沒錢，估計你很便宜吧，哈哈哈！」
「哦，別告訴我你是她男朋友啊，居然會有男的喜歡臭屁狗，哈哈哈，笑死我了。」
「不會被她騙了吧，她逼上長菜花，有性病哦，我們都只敢操她屁眼的。哈哈哈！」
一群小混混聽到我說話，竟然開始你一言我一語的嘲諷起我來了。
「我沒性病，他們胡說的。」我背後，李梓彧小聲的嘟囔著。我似乎還聽到了她抽泣的聲音。
「喂喂，大叔，我勸你還是快滾，把臭屁狗交給我們吧。這是我們之間的約定，如果她今天不來赴約，我們以後每天打她一頓，然後賣屁眼給我們賺錢。要是敢來赴約，我們以後就放過她。哈哈哈，沒想到她真敢來啊，她還說自己腦子好呢，我看就是個傻逼，這個地方周圍都沒有監控，也許以後我們會放過她，但首先她得能活著過了今天。哈哈哈哈哈哈！」領頭的女生說到。
「拳怕少壯，你是打不過我們的，我們還是很有良心的，不傷及無辜，你快滾吧！」另一個染著綠毛的混混，笑著說道，順便抖了下胳膊，從袖子裡落出了一根甩棍。
「這個棍子，操過臭屁狗十幾次了，堪稱臭屁狗的第一」男朋友「，你不想我用臭屁狗的」男朋友「抽你臉吧，哈哈哈哈哈！」綠毛混混邊說邊晃著手裡的棍子。
「臭屁狗的」男朋友「還有很多呢，今天都到齊了，哈哈！」其他幾個男混混，都紛紛拿出了甩棍、鋼筋、車鏈子、U形鎖，鐵鉤子等武器，向前走來。
剩下的幾個女混混則退到了後面。
「我數10個數，你要是還不滾遠，就先打死你算了。」領頭的女混混點了支煙，然後竟然真的開始倒數，男混混們則逐漸朝我圍攏過來。
「快跑！對不起！我沒想到他們會帶武器過來。」李梓彧用力拉著我的衣服轉身就要跑。
我一把抓住了李梓彧的手腕。
「這裡沒監控，跑什麼啊！」我邊笑邊把李梓彧攔在了身旁，讓她的臉緊貼在了我的身側，我能感受到李梓彧已經在發抖了。
「五！四！你真的想死嘛！我是認真的！三！」女混混看到我的反應似乎也有點吃驚，但她似乎以為我是在打腫臉充胖子。
便進一步提高了嗓門。
然而就在女混混即將倒數完，染綠毛的混混已經走到我的近前時，咔一聲，一隻裝了消音器的上膛手槍頂在了混混的額頭上。
瞬間，仿佛時間凝固了，所有人都僵在原地，沉默了。
我用槍管慢慢的划過綠毛混混的臉，明顯能看到綠毛混混的汗珠已經落下來了，就在其他混混直勾勾的盯我手裡的槍，在掂量是不是真傢伙時，我忽然手一偏對準綠毛混混的耳朵扣動了扳機。
噗的一聲，緊接著啪的一響。綠毛混混身後的一面磚牆上突然碎了一塊磚頭。
「哇！！！！！」綠毛混混忽然丟掉了手裡的甩棍，捂著耳朵，拼命的往後跑。
剩下的幾個混混見狀，也開始四散奔逃。
就在為首的女混混也想轉身逃跑時，我上前一步用槍抵住了她的後腦勺，女混混瞬間石化了。
「轉過身來。」我輕聲說到，然後槍口用力往前一推。
女混混忽然開始渾身發抖，慢慢的把身體轉過來。
她還算好看但濃妝艷抹的臉上，肌肉開始不受控制的瘋狂地抽動起來，眼淚一股股的從眼底永了出來。
她張著嘴，大口的咽著氣，喉嚨不停蠕動，似乎想求饒，但已經嚇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跪下！」我突然低聲喝道。
女混混被我突如其來的呵斥嚇得腿一軟，噗通跪在了地上，嘶嘶的流水聲漸起。
女混混失禁了，尿液打濕了她牛仔熱褲的襠部，接著打濕了地面和穿著黑絲的大腿，樣子頗為狼狽。
「抽她。」我把腳邊掉在地上的甩棍，踢向了李梓彧。
李梓彧低著頭，看著腳邊的甩棍，半天沒有動，她的身體還在微微顫抖。我並沒有著急命令或是催促她，只是靜靜的看著。
過了一會兒，李梓彧捏了捏拳頭，似乎如同下定了什麼決心一般，走了過來。
她沒有撿甩棍。
而是走到女混混旁邊，彎腰撿起了掉在地上的，已經被女混混的尿熄滅的菸頭，丟進了女混混的嘴裡。
「不要亂扔垃圾。」李梓彧努力睜著微微發紅的眼睛，盯著女混混涕淚橫流的臉冷漠的說道。然後轉身去扶倒在地上的自行車。
「滾吧，以後你們要再敢看李梓彧一眼，我就扣了你們的眼睛。」我微微放低了槍口。
女混混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剛想爬起來。我又用槍口抵住了她的腦袋。「我說了，是滾，不是走！」
「嘿嘿，王哥，我從來沒有見過一個人能用四肢爬得那麼快的。」坐在馬路邊，李梓彧捧著奶茶沖我笑著說。
我聳了聳肩，「怎麼感覺被你利用了。」我喝著手裡的冰鎮啤酒，正在透透昨晚宿醉帶來的酒勁。
「沒有沒有，互相幫忙嘛，我以後會全力幫你擺脫麻煩的！」李梓彧又狡黠的看著我。
我不屑的嗤笑了一下，「你已經是高中生了，中二病還沒好麼？」你還是好好高考，別淪落的跟街溜子一個檔次。
你要知道，在底層社會，腦子的用處並沒有你想像的那麼大。
「沒問題的，我就是因為學習好，才被他們嫉妒，他們才會欺負我。我不想去學校，在學校老被欺負，完全沒法學習，而且老師講的太爛了。」說完，她又看著我。
我好像明白了她要說啥。「不行，你還是高中生，你成年了嗎你。」
「沒事，你家那麼大，分我一個房間唄。我上個月就18了，我上學晚，不信我給你看身份證！求你了，我不想住校，跟你說，我可慘了，辦理除了混混，老師也欺負我。」李梓彧一臉可憐相，眼巴巴的看著我。
「他們為啥欺負你？理論上，學習好，老師會保護你的。」我問到。
「才沒有呢！學習好，老師保護，那是好高中才會有的事情，像五中這麼爛的高中，老師只在乎誰家裡有錢。我家沒錢，父母都在國外打工，不要聽是國外啊，很窮的那種國外，勉強維持我的學費生活費的樣子。根本沒人管我，也沒給老師送過禮。我在學校，每天度日如年，因為腸胃不好，總是控制不住想放屁，班裡同學都因為這個嘲笑我，逐漸我的人格就被他們無視了，變成了他們口中的臭屁狗。他們總是肆意的，以放屁為理由，玩弄我的肛門，其實就是發泄性慾。我怕被強姦，就說我有性病。但這下肛門就更慘了，每天都會被玩弄，什麼東西都插進去……但我又不是那種逆來順受的性格，他們欺負我，我明知打不過還是會和他們對抗，結果就是不但最後還是被玩弄了肛門，人也被打慘了。哎，不說了，真的求你了，我說的都是真的，不然我給你看看我的肛門，你看裡面有多少傷。」李梓彧越說越慘，幾乎要哭出來似的。
「我喜歡女孩子穿白褲襪。」我歪著嘴沖李梓彧說道。
「王哥，我明白！我保證在家天天穿白褲襪，不穿內褲，也不穿上衣。每天下班給你做飯，幫你打掃衛生，只要你不強姦我，晚上睡覺前肛門可以給你用。」李梓彧豎起右手三根手指頭對天說到。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不需要用你肛門。」我差點把啤酒噴出來，「不過你要是樂意穿白褲襪的話，我也會很開心的。」我摸了摸李梓彧的頭。
忽然，我的手機震動了一下，是林憶安發來的消息。
「上午沒來學校麼？今天晚上有調教課，張叔要你參加。」
「好的，收到。」我回復了過去。
「對了王哥，你記一下我手機唄。再加個微信。」李梓彧忽然說道，「有什麼事我可以聯繫到你。」
「那條柳雪莉墜樓的消息不是你給我發的？」我忽然想起了什麼。
「啥消息？」李梓彧一臉困惑的看著我，我突然反應了過來，我最近簡直傻的可笑，李梓彧關於學校里的消息都是通過孫玲珺知道的，怎麼可能幾乎在柳雪莉墜樓的同時就給我發了消息，就因為昨天晚上李梓彧來找我，我就誤以為那條信息是李梓彧發的了。
「哦哦，我搞錯了，沒什麼。」我拍了拍自己的頭，表示還沒擺脫宿醉的困擾。
李梓彧狐疑的看了我一眼，沒有再說話。
就在此時，那個陌生的手機號又發來了一條消息，我打開一看，不禁瞳孔一縮，那條消息只有四個字。
「今晚別來」。
我的心裡實在難以釋懷。這個時候，鳴笛聲由遠及近，警車聲和救護車陸續趕到。
我看著王隊他們從警車上走下來，在現場拉起了警戒線，王隊遠遠的看了我一眼，沒有說話，但我知道他的意思：「怎麼又出事了……」
我看著救護人員默默用袋子把已經被宣判死亡的柳雪莉裝到了車上，連警笛也沒有開啟，在安靜的夜色里揚長而去。
我看著王隊他們很快撤掉了警戒線，然後又快速地離開，從始至終沒有和我說一句話，而早已守在旁邊的清潔工熟練的開始無言的打掃現場。
張叔最終也沒有出現，周圍也沒有一個同學。
昏黃的路燈下，我仿佛成了這個學院裡的唯一代表，送柳雪莉最後一程。
回想起她腫著臉，開心地從我手裡接過她父親的手術費，我的手便開始有些顫抖。
我深吸了一口氣，下定決心，撥打了張叔的電話，但是卻沒有人接。
大概過了一會兒，我收到了一條微信，林憶安發來的。
「只是一個意外，早點睡。明天還要監督學生上課。」
我打了一些字，然後似乎又覺得多說無益。便刪掉了。
我又機械性的上下滑動著微信界面，沒有任何新的消息了。
「如果沒有發生之前的事，這個時候孫玲珺她們肯定開始紛紛給我發信息問到底是什麼情況了吧。」我心裡是這樣想的。
凌晨3點鐘，校門口不遠的那家大排檔，我坐在李曄她們當時出事那天坐的座位上，已經喝了光了一整瓶一斤裝五糧液，正在醉醺醺的拆第二瓶，卻因為手不太好使，半天打不開包裝盒。
大排檔老闆遠遠看著我，消息靈通的他自然已經知道學校發生的事情，此時也沒有過來搭話，而是選擇了沉默不多事。
就在我因為半天打不開包裝盒而即將惱羞成怒的時候，兩隻不大的手伸了過來，一把奪過去了盒子，熟練的拆開包裝，擰開瓶蓋，把五糧液墩在我的面前。
對於突如其來的事情，我被酒精麻痹的腦子還沒反應過來任何情緒，只是兀自的打了個酒嗝，一邊拿起酒瓶打開蓋子給自己杯子裡倒酒，一邊抬眼看著眼前的人。
一個留著短髮、有著一張圓臉的小女生。
眉清且寬，眼秀而圓。
穿著一件松垮的衛衣和牛仔褲。
雖說長相可人，但濃重的黑眼圈和沒有修飾過的面容，讓她的表情和氣質都顯得非常淡漠，身上還散發著一股厭世的氣息。
「你是誰，我沒見過你。」我自顧自的喝了一口酒，隨手抓了幾粒花生米和一片豬肝塞進嘴裡。折斷的筷子早就被我丟在了一邊。
「李梓彧，木辛梓，荀彧的彧。不是你們學校的。」這個小女生用食指在我點的滷味拼盤裡劃拉了一會兒，好像沒找到想吃的東西，只把手指在嘴裡嗦了一下。
「哦，你好。」我沒有理她，又喝了一口酒，伸手從拼盤裡捻了一塊鵝腸，塞在嘴裡，咀嚼著。
「愚蠢。」 李梓彧看我半天沒有反應，便用手撐著臉，盯著我說道。
我抬頭翻了她一眼，心想又不知道是哪裡來的小太妹，懶得與她計較。
「連來吃個大排檔都要消費五糧液的傢伙，當然不可能意識到10萬塊錢很多時候可以買人命了。被自身的生活環境蒙蔽了雙眼，逃不出思維的慣性，不過就是極普通的，只能在這裡傷懷買醉的庸人罷了，不是愚蠢是什麼？」李梓彧還是用手撐著臉看著我。
但她的一番話，瞬間讓我酒醒了，差點連剛咽下去的鴨腸都吐出來。
她似乎說的很有道理！
我怎麼會天真的以為，為了方便調教學生讓柳雪莉殺雞儆猴而安排的一頓打，就會讓張叔給她10萬塊錢？
我簡直蠢爆了！
不對！ 等等！！她怎麼會知道10萬塊錢的事！！！
見我果然露出了如她所想的反應，李梓彧笑了。
我騰的一下站起來，把桌碗盤瓶碰的嘩啦響，一把抓住了李梓彧的雙肩把她拽了起來，低聲怒道「你說什麼？！你怎麼知道的！你是誰！？」
我的舉動把旁邊的大排檔老闆嚇得，伸出手，拿起面前正在看劇的手機好像就要報警。我看了大排擋老闆一眼，他又嚇得把手縮了回去。
我對著大排檔老闆抬了下手，平復了下心情，然後把李梓彧按回到座位上。
「呦，還耍酒瘋了咯。我不怕你，現在你這狀態，可跑不過我。」李梓彧又笑著說。
「你到底是誰，那個事情你怎麼知道的？」我盯著李梓彧，壓低了聲音問道。
「我肚子餓了，白天又拉肚子了，一晚上都沒吃東西。給我點個炒麵唄。」她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而是把五糧液又給我倒滿了，繼續說，「你們呀，就愛喝酒，我不喝，對腦子不好，對了，再給我要個王老吉。」她似乎吃准了我不會拒絕。
「那個！老闆啊！一個牛肉蛋炒飯，一罐………常溫的王老吉。」我又打了個酒嗝，對大排檔老闆大聲說道。
見我這邊氣氛正常了，老闆立馬滿臉堆笑回了聲「馬上好」，便轉身往後廚去。
「老闆！炒麵不要放辣椒哇！加2瓣生蒜！」李梓彧對著老闆的背影喊道。
隨後她沖我滿意的笑了一下。
我們兩個一直沒有說話，我自顧地繼續喝酒吃菜。
看著李梓彧把最後一塊生蒜丟到嘴裡，面前的牛肉炒麵吃的七七八八了，又喝了一大口王老吉。
忽然噗的一聲，面前的小女生放了一個響屁。
李梓彧的臉一下紅了起來，「那個….腸胃不好，不要介意。我們….我們說正事。」
我自然不會關注一個小女生放屁這種事，但李梓彧似乎多少有些反應過度。
「其實真相很簡單，我就是本地人，算是孫玲珺的朋友。上次在這裡打架這件事，我看到了視頻。對孫玲珺產生了好奇和好感，然後就想辦法找到了她，很快就成了無話不談的好朋友，她總誇我腦子好，她是肌肉發達，我是頭腦聰明，非常搭配。」李梓彧一邊用筷子劃拉盤子裡殘餘的炒麵一邊說。
「呵，肌肉發達還被打成那個德行，我看你腦子恐怕也是不好使。」我嘲諷著李梓彧。
李梓彧白了我一眼，無所謂的聳了聳肩。「我還成了孫玲珺直播間的忠誠粉絲，但倒是沒啥錢給她刷禮物。」
這個李梓彧不會是個女同吧，我嘴角抽搐了一下。
「所以孫玲珺什麼話都和我講，我第一次知道柳雪莉上課被打，就知道是你們的把戲。」李梓彧狡黠的看著我，似乎在問我——「你猜我是怎麼看穿的。」
「你瞎猜的。」我喝了一口酒，又嗦了一顆毛豆。
「我可從來不瞎猜。我有合理的證據，而且非常簡單。」李梓彧得逞般看著我，「孫玲珺和我說過，每個女孩入學都是經過考試的，沒錯吧。就是你後面打了李曄的那個考試。」
「是的。」我接話道，同時心說孫玲珺這傢伙還真是什麼都說啊。
「愚蠢啊！你想想，那個時候柳雪莉咋就乖乖換了舞蹈服白褲襪，沒有反抗？再說了，作為一個舞蹈生，上舞蹈課穿舞蹈服和大襪有反抗的必要性嘛？就和工人穿工裝一樣。」李梓彧一邊搖頭，一邊攤手，「一個在教室考試這種奇怪的環境下，穿舞蹈服白褲襪都不會反抗的女生，會抗拒在舞蹈教室按傳統規定穿舞蹈服白褲襪嘛？」
「這…..」我一時間語塞。
「所以那個時候，我就斷定，柳雪莉挨打就是你們的把戲。殺雞儆猴。所以我就讓孫玲珺幫我留意一下柳雪莉後面有沒有拿到什麼好處。」
「我們沒有直接給柳雪莉錢，是轉帳到她父親的帳戶。」我說著，心裡不禁又難受了一下，不知道柳雪莉的父親是否康復，如果得知今天的噩耗又會怎樣，只好又灌了一口酒，被李梓彧說了五糧液的奢侈，酒味似乎變得更加辛辣刺口。
「確實，孫玲珺和我說沒看到柳雪莉有什麼異常消費的舉動，我便讓她發動她的粉絲，畢竟之前孫玲珺已經得知了柳雪莉的一些背景信息。」李梓彧繼續說。
我確實想起來，當時孫玲珺看到柳雪莉後就爆出了她的身份和背景，讓我頗為震驚了一番。
「後面的事情就簡單了，我們知道了柳雪莉有個父親在醫院，並且知道了最近有一筆10萬塊手術費到帳。」李梓彧又聳了聳肩，喝掉了最後的王老吉。
「好吧，所以你找我有什麼事。」我看著李梓彧說道。
「孫玲珺和我說了你門玩兒幣仙的事，她不相信你殺了人。但她又不敢確定，她說她看不明白，她只是不相信你是那樣的人。事實上，她們4個人都不信。所以，我就自告奮勇，和孫玲珺說來看看你。」李梓彧往後靠了一下。
「所以你看出什麼來了麼？」我陰沉著臉看著她，不過心裡不知道為什麼，聽道孫玲珺她們不相信我會殺人，翻到有了一絲慰藉和開心。
「我看出來你有麻煩了，大麻煩哦。」李梓彧笑了，笑的非常自信。
我眉頭一擰，「你什麼意思？」
「沒想到你這都沒看出來。」李梓彧邊說邊把她的小臉湊了過來，我似乎能聞到她身上淡淡的體香和嘴裡的蒜味混雜的奇怪味道，她壓低了聲音說道，「不管你殺人的故事是真是假，你知道603寢室的秘密，你知道新陽職業技術學院的一個大秘密，你是學院的最核心成員。可現在，柳雪莉的賣命錢背後也藏著一個大秘密，但，你卻不知道這個秘密。」
我開始背後發涼，汗從額角滴了下來。
「這說明….」我嘴唇開始顫抖。
「說明你已經不被信任了，從柳雪莉計劃制定之初就不被信任了。」李梓彧是笑著說的，我卻一點兒也笑不出來了，騰然一股酒勁上來，斷片了。
熾烈的陽光下，李曄、孫玲珺、武康朵和黃昕馨四個人，被粗糲的鎖鏈拴成一列，在滾燙的沙地里行走。
只穿著白色褲襪的她們，赤裸的脊背已經被太陽曬到爆皮，憔悴紅溫的面龐上豆大的汗珠不斷流淌，匯集到乳頭上，成幾乎接連成水線，不斷滴落。
我站在不遠處，被太陽曬得口乾舌燥，頭暈目眩，想找水喝，卻怎麼也找不到。
忽然，拴著李曄她們的鐵鏈逐漸生出了細長的尖刺，幾個女孩子發出了痛苦的慘叫，我連忙衝上去抓住鐵鏈想把她們解救出來，但是全部徒勞無功，尖刺越來越長，越來越粗，刺穿了女孩們脖子和手腕上的大動脈，大量的溫熱的鮮血噴濺在我臉上，血液似乎嗆進了我的鼻子和肺部，我在一陣驚恐中幾乎無法呼吸！
「你終於醒了啊！」我耳邊響起了李梓彧的聲音。
我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因為宿醉口渴的厲害，頭也如針扎般的疼。
我猛地坐起來，發現自己躺在家裡的床上，衣服脫了個精光。
李梓彧則坐在床邊，手裡拿了個噴壺，旁邊地上還放了一個臉盆。
原來剛才她把我的頭架在床邊，用水壺不停往我臉上噴水。
我摸了一把臉，揉了揉眼睛。
「你送我回來的？」
「廢話哦，不然還能是誰？叫的代駕，加了50塊錢，把你背到家裡。帳記在大排檔老闆那裡，下次你去記得還，我可沒錢。我還給你灌了醒酒湯呢，用的你冰箱裡的東西，我暫且就給你免費。」李梓彧邊說邊拿起從衣櫃裡翻出來的衣服丟給了我，「已經7點了，我知道你才睡了3個小時，但是我建議你還是早點起來，正常去上班，不要再增加你身上的麻煩了。」
我吸了幾口氣，站起身，抱著衣服往浴室走去。李梓彧則跟在後面，也進了浴室。
「我洗個澡，你先出去唄。」我對李梓彧說道。
「不好意思啊，我肚子不舒服，想上個大號，你不要介意啊，時間來不及了，反正你衛生間乾濕分離的嘛，你不介意吧。」李梓彧傻笑了一下，摸了摸頭。
我皺了皺眉頭，兀自走進淋浴室，把玻璃門關好，打開了淋浴。
在玻璃門上漸起霧氣之前，我看見李梓彧脫了褲子，漏出不大但圓滾滾的屁股，坐在了馬桶上。
然後很快傳來一陣批批噗噗的聲音。
我用噴頭衝掉了玻璃門上的水汽，用手指叩了叩玻璃門，然後捏著鼻子做了一個要嘔吐的誇張表情。
李梓彧窘迫的一笑，雙手合十朝我不好意思的拜了拜，結果她剛做完動作，又是一陣批批噗噗。
「這孩子怕不是有什麼大病…..」我腹誹道，搖了搖頭。
好在，李梓彧的屎並不算很臭，就是聲音有點兒大，當然也可能是我的淋浴間密封效果好。
等我洗完澡，李梓彧已經在廚房鼓搗早飯了。
我又回想起昨天發生的事，和晚上大排檔上李梓彧對我說的話，不知道為什麼，心裡突然惴惴不安了起來。
「不對，這種感覺很不對」我心裡想著，皺了皺眉頭，打開了床頭櫃裡的保險箱。
等我們出門走進電梯間，時間已經到了將近8點。我正要按電梯到地下車庫，李梓彧搶先按了1樓。
「你這狀態還開車？你是不要命了還是想被交警抓？你要是現在被交警抓了，職業學院那幫人想整你的人可就要開心壞了，先按照醉駕把你關起來，然後再製造點監獄裡的慘案，比如找人把你手砍了。」說著，李梓彧又狡黠一笑。
「不會吧，那件事她也知道…..」我心裡想著，但嘴上沒有搭理她。
又想了一下她和孫玲珺的關係，似乎她確實有辦法搞清楚毆打孫玲珺的人最後的下場。
到了一樓大廳，我打開手機準備叫個網約車。
結果李梓彧一擺手，拉著我把我帶到了自行車棚。
然後從牛仔褲口袋裡掏出一把鑰匙，打開了一輛自行車鎖。
「我昨天晚上把你送回來以後，又把自己的自行車推過來了。放心，我就用了一下你的家門鑰匙，沒複製，大半夜的也沒人配鑰匙。」李梓彧把自行車往我手裡一塞，說到「你先送我去學校吧，我已經遲到了，我在新陽五高上學。」
「你還是個中學生？？！」我震驚的盯著李梓彧，不過還真是個爛高中啊，我印象中新陽五高的本科升學率十分堪憂。
「怎麼啦？我長得有那麼老嗎？我剛升高三，所以黑眼圈重了些。快點啦，我已經遲到了，早自習都結束了，我得趕著第二節課到，不然會被班主任搞死的。」李梓彧催促著我。
沒辦法，我跨上了自行車，但是我對新陽五高的路不是很熟，李梓彧側坐在后座上，一隻手扶著我的腰，給我指路。
七拐八拐，我騎著車到了一條小巷子裡。
忽然，前面跑出來了幾個打扮的吊兒郎當的男男女女，大概有8、9個人的樣子。
攔住了我們的去路，我一個急剎車，兩腿撐地，停了下來。
「臭屁狗！你還真敢來啊，上次用拖把插你屁眼還沒把你搞爽嘛？我記得你的屎和尿都被我們打出來了呀，是誰穿著占滿了屎尿的褲子哭著回家的呀？」領頭的一個女生指著李梓彧笑道。
「喂喂，上次哥幾個還沒把你操爽嘛？你不是死同性戀嗎？我看你被我們操的時候，也挺爽的啊，邊操邊放屁呢。哈哈哈啊哈哈！」另一個染著黃毛的男生叼著煙，用手在下體比劃著名做著下流的動作。
聽到這些人的笑罵，李梓彧沒有說話，躲在了我的身後。
「你們是什麼人？！你們這些行為已經犯法了！」我低聲喝道，關鍵是，他們見了我仿佛沒看見一樣，都沒提到我？！
這種被無視的感覺，讓我更加怒火中燒。
「我草，你誰啊？臭屁狗請的保鏢？多少錢一個小時啊，哈哈哈哈！」
「這個母狗沒錢，估計你很便宜吧，哈哈哈！」
「哦，別告訴我你是她男朋友啊，居然會有男的喜歡臭屁狗，哈哈哈，笑死我了。」
「不會被她騙了吧，她逼上長菜花，有性病哦，我們都只敢操她屁眼的。哈哈哈！」
一群小混混聽到我說話，竟然開始你一言我一語的嘲諷起我來了。
「我沒性病，他們胡說的。」我背後，李梓彧小聲的嘟囔著。我似乎還聽到了她抽泣的聲音。
「喂喂，大叔，我勸你還是快滾，把臭屁狗交給我們吧。這是我們之間的約定，如果她今天不來赴約，我們以後每天打她一頓，然後賣屁眼給我們賺錢。要是敢來赴約，我們以後就放過她。哈哈哈，沒想到她真敢來啊，她還說自己腦子好呢，我看就是個傻逼，這個地方周圍都沒有監控，也許以後我們會放過她，但首先她得能活著過了今天。哈哈哈哈哈哈！」領頭的女生說到。
「拳怕少壯，你是打不過我們的，我們還是很有良心的，不傷及無辜，你快滾吧！」另一個染著綠毛的混混，笑著說道，順便抖了下胳膊，從袖子裡落出了一根甩棍。
「這個棍子，操過臭屁狗十幾次了，堪稱臭屁狗的第一」男朋友「，你不想我用臭屁狗的」男朋友「抽你臉吧，哈哈哈哈哈！」綠毛混混邊說邊晃著手裡的棍子。
「臭屁狗的」男朋友「還有很多呢，今天都到齊了，哈哈！」其他幾個男混混，都紛紛拿出了甩棍、鋼筋、車鏈子、U形鎖，鐵鉤子等武器，向前走來。
剩下的幾個女混混則退到了後面。
「我數10個數，你要是還不滾遠，就先打死你算了。」領頭的女混混點了支煙，然後竟然真的開始倒數，男混混們則逐漸朝我圍攏過來。
「快跑！對不起！我沒想到他們會帶武器過來。」李梓彧用力拉著我的衣服轉身就要跑。
我一把抓住了李梓彧的手腕。
「這裡沒監控，跑什麼啊！」我邊笑邊把李梓彧攔在了身旁，讓她的臉緊貼在了我的身側，我能感受到李梓彧已經在發抖了。
「五！四！你真的想死嘛！我是認真的！三！」女混混看到我的反應似乎也有點吃驚，但她似乎以為我是在打腫臉充胖子。
便進一步提高了嗓門。
然而就在女混混即將倒數完，染綠毛的混混已經走到我的近前時，咔一聲，一隻裝了消音器的上膛手槍頂在了混混的額頭上。
瞬間，仿佛時間凝固了，所有人都僵在原地，沉默了。
我用槍管慢慢的划過綠毛混混的臉，明顯能看到綠毛混混的汗珠已經落下來了，就在其他混混直勾勾的盯我手裡的槍，在掂量是不是真傢伙時，我忽然手一偏對準綠毛混混的耳朵扣動了扳機。
噗的一聲，緊接著啪的一響。綠毛混混身後的一面磚牆上突然碎了一塊磚頭。
「哇！！！！！」綠毛混混忽然丟掉了手裡的甩棍，捂著耳朵，拼命的往後跑。
剩下的幾個混混見狀，也開始四散奔逃。
就在為首的女混混也想轉身逃跑時，我上前一步用槍抵住了她的後腦勺，女混混瞬間石化了。
「轉過身來。」我輕聲說到，然後槍口用力往前一推。
女混混忽然開始渾身發抖，慢慢的把身體轉過來。
她還算好看但濃妝艷抹的臉上，肌肉開始不受控制的瘋狂地抽動起來，眼淚一股股的從眼底永了出來。
她張著嘴，大口的咽著氣，喉嚨不停蠕動，似乎想求饒，但已經嚇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跪下！」我突然低聲喝道。
女混混被我突如其來的呵斥嚇得腿一軟，噗通跪在了地上，嘶嘶的流水聲漸起。
女混混失禁了，尿液打濕了她牛仔熱褲的襠部，接著打濕了地面和穿著黑絲的大腿，樣子頗為狼狽。
「抽她。」我把腳邊掉在地上的甩棍，踢向了李梓彧。
李梓彧低著頭，看著腳邊的甩棍，半天沒有動，她的身體還在微微顫抖。我並沒有著急命令或是催促她，只是靜靜的看著。
過了一會兒，李梓彧捏了捏拳頭，似乎如同下定了什麼決心一般，走了過來。
她沒有撿甩棍。
而是走到女混混旁邊，彎腰撿起了掉在地上的，已經被女混混的尿熄滅的菸頭，丟進了女混混的嘴裡。
「不要亂扔垃圾。」李梓彧努力睜著微微發紅的眼睛，盯著女混混涕淚橫流的臉冷漠的說道。然後轉身去扶倒在地上的自行車。
「滾吧，以後你們要再敢看李梓彧一眼，我就扣了你們的眼睛。」我微微放低了槍口。
女混混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剛想爬起來。我又用槍口抵住了她的腦袋。「我說了，是滾，不是走！」
「嘿嘿，王哥，我從來沒有見過一個人能用四肢爬得那麼快的。」坐在馬路邊，李梓彧捧著奶茶沖我笑著說。
我聳了聳肩，「怎麼感覺被你利用了。」我喝著手裡的冰鎮啤酒，正在透透昨晚宿醉帶來的酒勁。
「沒有沒有，互相幫忙嘛，我以後會全力幫你擺脫麻煩的！」李梓彧又狡黠的看著我。
我不屑的嗤笑了一下，「你已經是高中生了，中二病還沒好麼？」你還是好好高考，別淪落的跟街溜子一個檔次。
你要知道，在底層社會，腦子的用處並沒有你想像的那麼大。
「沒問題的，我就是因為學習好，才被他們嫉妒，他們才會欺負我。我不想去學校，在學校老被欺負，完全沒法學習，而且老師講的太爛了。」說完，她又看著我。
我好像明白了她要說啥。「不行，你還是高中生，你成年了嗎你。」
「沒事，你家那麼大，分我一個房間唄。我上個月就18了，我上學晚，不信我給你看身份證！求你了，我不想住校，跟你說，我可慘了，辦理除了混混，老師也欺負我。」李梓彧一臉可憐相，眼巴巴的看著我。
「他們為啥欺負你？理論上，學習好，老師會保護你的。」我問到。
「才沒有呢！學習好，老師保護，那是好高中才會有的事情，像五中這麼爛的高中，老師只在乎誰家裡有錢。我家沒錢，父母都在國外打工，不要聽是國外啊，很窮的那種國外，勉強維持我的學費生活費的樣子。根本沒人管我，也沒給老師送過禮。我在學校，每天度日如年，因為腸胃不好，總是控制不住想放屁，班裡同學都因為這個嘲笑我，逐漸我的人格就被他們無視了，變成了他們口中的臭屁狗。他們總是肆意的，以放屁為理由，玩弄我的肛門，其實就是發泄性慾。我怕被強姦，就說我有性病。但這下肛門就更慘了，每天都會被玩弄，什麼東西都插進去……但我又不是那種逆來順受的性格，他們欺負我，我明知打不過還是會和他們對抗，結果就是不但最後還是被玩弄了肛門，人也被打慘了。哎，不說了，真的求你了，我說的都是真的，不然我給你看看我的肛門，你看裡面有多少傷。」李梓彧越說越慘，幾乎要哭出來似的。
「我喜歡女孩子穿白褲襪。」我歪著嘴沖李梓彧說道。
「王哥，我明白！我保證在家天天穿白褲襪，不穿內褲，也不穿上衣。每天下班給你做飯，幫你打掃衛生，只要你不強姦我，晚上睡覺前肛門可以給你用。」李梓彧豎起右手三根手指頭對天說到。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不需要用你肛門。」我差點把啤酒噴出來，「不過你要是樂意穿白褲襪的話，我也會很開心的。」我摸了摸李梓彧的頭。
忽然，我的手機震動了一下，是林憶安發來的消息。
「上午沒來學校麼？今天晚上有調教課，張叔要你參加。」
「好的，收到。」我回復了過去。
「對了王哥，你記一下我手機唄。再加個微信。」李梓彧忽然說道，「有什麼事我可以聯繫到你。」
「那條柳雪莉墜樓的消息不是你給我發的？」我忽然想起了什麼。
「啥消息？」李梓彧一臉困惑的看著我，我突然反應了過來，我最近簡直傻的可笑，李梓彧關於學校里的消息都是通過孫玲珺知道的，怎麼可能幾乎在柳雪莉墜樓的同時就給我發了消息，就因為昨天晚上李梓彧來找我，我就誤以為那條信息是李梓彧發的了。
「哦哦，我搞錯了，沒什麼。」我拍了拍自己的頭，表示還沒擺脫宿醉的困擾。
李梓彧狐疑的看了我一眼，沒有再說話。
就在此時，那個陌生的手機號又發來了一條消息，我打開一看，不禁瞳孔一縮，那條消息只有四個字。
「今晚別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