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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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影下,幽林外,橫竄出兩條黑影。

  前者黑霧環身,身形嶙峋,跑起步來雙腿亂繞,雙臂亂擺,形如鬼魅般;後者是一持劍少年,左手掐著劍訣,右手提著一把明晃晃的寶劍,正追趕著前面的怪人。

  眼看出了樹林,少年見眼前無林木遮掩,雙腿一較勁,使得一招「劍走偏鋒」,寶劍看似直刺前者後心,實則從側面橫掃過去,只逼怪人頸項。

  寶劍名曰「斷仇」,自古「情難剪,仇難斷」,而此劍由千年玄鐵鑄成,削鐵如泥,亦能斬情斷仇,更何況這區區一個腦袋。

  那怪人轉頭一看不好,哇呀一聲縮頭躲閃,可惜晚了一步,頭皮被狠狠削去了一大片,髒亂披散的頭髮如雜草般散落一地,黑紅色的血水順著臉就開始往下淌。

  少年乘勝追擊,右手一翻,使得一招「見風使舵」,運用巧勁,把往左的劍勢偏向右邊,劈向怪人的腰腹,欲將其攔腰斬斷,怪人還想躲閃,可惜晚了一步。

  利刃帶著月光從左側硬生生扎了進去,最後從右穿出,滴血未沾。

  怪人「啊」的一聲慘叫,橫屍當場,死於非命。

  少年快步上前,一劍斬下怪人的腦袋,借著月光,見那怪人生得赤面獠牙,跟門前那石獅子差不多,活脫脫一惡鬼模樣,忍不住皺了皺眉,隨後用布把頭包個嚴實,挖個坑將屍身掩埋。

  少年無父無母,唯一的親人是把自己從小帶大的師傅。

  師傅原本是少林寺的住持,那時武林出了變故,少林寺應邀去平亂,在交手中不料中了埋伏,死傷慘重,師傅自覺愧於少林子弟,便隱居山林,不再問聞世事。

  一日在河邊發現裝著少年的竹籃,只當是上天降下佛緣,為自己洗脫罪孽,就含辛菇苦,自己把少年撫養長大。

  由於籃中未留信物,師傅只好自己做主,給孩子取名「幸天」,希望他以後幸活幸福,不要沾染武林。

  可少年長大後卻痴於習武,每當師傅練功,他便遠遠觀望,有時還照葫蘆畫瓢,竟學的有模有樣。

  師傅看他悟性極高,又肯學肯練,只好答應教他些防身之術,以後若要行走江湖還可護身。

  可沒成想師徒對練的功夫,少年把這防身之術轉守為攻,自己本是攻勢,未想防守,一個沒留神竟把自己打的連連後退。

  師傅大驚,未曾想這棄嬰是千古難遇的武術奇才,如果自己毫無作為豈不是明珠暗投,暴遣天物?

  當即詢問少年是否願意拜師學武,少年立馬跪下磕頭,一個勁地說願意,師傅也感動地流下了兩滴英雄淚,發誓把畢生所學都傳授少年。

  如今武林風雲突變,這少年如果能挺身而出,匡扶正義,說不定就能成為武林的救星,自己也對的起那些死去的少林子弟了。

  到少年17歲那年,沒事的時候師傅就把少年叫到跟前,跟他聊了不少江湖的故事和規矩,少年也明白師傅的用意,自己到了下山的時候了。

  臨行之時,師傅拿出一把用灰布包裹的寶劍,交於少年,便是那寶劍「斷仇」。

  然後囑咐少年三「行」三「決」,即對人要「行善,行孝,行道」,對事要「決心,決斷,決情。」特別是這一情字,最是江湖大忌,多少英雄好漢出於情,折於情。

  可謂「兒女情長無人知,多情可是無情痴?」

  少年牢記在心,與師傅拱手告別。

  沒成想剛下山到一座村鎮落腳,就遇到了怪事。諾大一鎮店,竟有人人穿白戴孝,老大陣仗,街道被紙錢鋪得白花花一片。

  少年疑惑,拉了個路人詢問,原來是鎮裡一富豪家的千金被殺,富豪老來得子,就這一個寶貝女兒,悲痛欲絕,傾家蕩產要為女兒送喪,據說死法也異常離奇,那殺手既沒劫財,也未劫色,竟把那千金的雙乳割去,挑其手腳,悔她聲帶,呼救不得,任其失血而亡。

  縣令聞聽大廳,前前後後派來不少捕快,都是無功而返,據倖存侍女所說,那殺手形如鬼魅,蒙面噤聲,眨眼沒了蹤影,定是身懷絕技的妖人。

  這時,送喪的轎子隊到了少年這裡,少年見那轎上男女老少哭天喊地,心中起了憐憫,想著師傅所說如今武林正道不彰,各路宵小為害一方,作奸犯科。

  這裡大概是妖人作祟,根據路人所說那殺手輕功了得,說不定是江湖上有頭有臉的人物,如果自己藉此機會出世,不只能行一善事,還能為師傅長臉。

  想罷,覺得肚腹空虛,他便走上旁邊的酒樓。

  剛踏進門,店小二腆著笑臉迎了上來,一個客爺兩個客爺地喊,少年沒見過這架勢,身上滿是不爽,找了個靠窗的座位,點了兩個小菜,一壺酒,邊吃邊看窗外的動靜。

  半晌,鄰座來了倆贏了錢的賭鬼,大大咧咧往那一坐,要了半斤狗肉和兩壺燒酒,兩人坐那邊喝邊侃。就聽一個賭鬼說:

  「那王家千金的事,你怎麼看?」

  「俺?俺覺得啊,就是劫色!那妮子胸前頂那麼大兩奶子,走在外面衣服都包不住,誰不想娶回家當媳婦啊,到時候回家生一堆娃子,都不用請奶媽的。」

  「你瞧瞧你這沒見過世面的樣子,你以為都是你啊,那照你這樣說,橋頭劉屠戶那女兒早該嫁出去了,奶子估計比王大小姐還大吧?現在不也在家裡呆著。」

  「你還別說,那確實能大出來一圈來,上次我看那劉胖子殺牛呢,就牛圈裡不產奶的母牛,那妮子坐在旁邊看店,我看那奶子比那母牛都大出幾圈去,坐在板凳上快都垂到地了。」

  「害,別扯東扯西的了……」

  倆賭鬼喝完了酒,把剩下的狗肉揣進兜里,一抹嘴下了酒樓。

  少年坐在旁邊聽的真真的,心想這殺手難道專門對乳房大的女人下手,如果不假,那麼那兩個挑夫嘴裡說的劉屠夫的女兒很可能就是下一個目標。

  少年拿定主意,決定今晚就先去探查一番,要是能遇上那個殺手更好,若是能將其拿下扭送官府,對自己來說是大功一件。

  出了酒樓,少年找了間旅店,租了個僻靜的單間,方便行動,然後向店小二詢問了劉屠夫的住處,店小二一指北邊,說出了店門沿著街走到頭的土牆小院便是。

  三更不到,少年換上夜行服,跳窗而出,施展飛檐走壁的功夫,三晃兩晃便來到了劉屠夫的住處。

  他伏在牆頭,悄悄觀察院內的情況,小院裡一共三間房子,只有一間燈亮著,他豎耳細聽,不由得大吃一驚。

  只聽那亮燈房中傳來女子的喘息和抽打之聲,還有男人模糊不清的喊叫。

  少年以為歹人正在行兇,本想踢門進去看個究竟,但想起師傅教誨,遇事要謹慎,一步錯步步錯。

  故平復了情緒,低身跳入院中,來到房門前,用手指點破窗欞紙,往屋裡看去。

  就見屋裡一男一女兩人,女的雙手被縛,吊在房檐上,披頭散髮,看不清面孔,但是引人注目的是胸前垂著的兩團肉團,大如水缸,呈水滴狀垂下,上面滿是傷痕。

  旁邊站著一矬胖的男人,光著膀子,滿臉橫肉,手上攥著一條皮鞭,正死命地抽打女人。

  女人身上並無傷痕,鞭子全都打在那顯眼的乳房上。

  那男人邊打還邊罵道:

  「媽了個巴子,怎麼就產了五桶奶?老子養你有什麼用?平時吃滴比牛多,產滴比牛少!」

  啪啪啪啪……男人上去就是幾鞭子,那女子也不吭聲,強忍著痛楚,難忍之時才呻吟幾聲。

  「掛著怎麼大兩奶子,老子把母牛都殺了,就靠著你,你倒好,一天不如一天!」

  「俺……俺吃不飽飯……哪來的奶水……」

  「你還敢頂嘴!你還敢頂嘴!衣服你穿破了多少件?還想著吃飯?」

  啪啪啪啪……又是幾鞭子,直抽的雙乳亂撞,肉浪滾滾。

  「他媽的,你娘死滴早,就是因為生了你,如今長大了,也該代替你娘孝敬孝敬老子了。」男人來到女子的身後,扯下她的襠布,一條又黑又粗的巨根直直插入了女子的肉穴。

  女子一個勁地哭,胸前的奶子如同兩個擺鐘猛烈地彈跳。

  少年咬牙切齒,心想這劉屠夫也不是什麼好人,半夜三更竟在家裡做不倫之事,這劉小姐好生痛苦。

  師傅教自己為人「行道」,不如現在就殺了這淫賊。

  少年剛扶住劍柄,忽察覺一絲不詳氣息,他連忙翻身躲進暗處。

  說時遲那時快,另一個身影飄然落進院中,少年立刻警覺起來,這個人的輕功絕對不在自己之下。

  就見那人提著一把小片刀,環顧四周無人,悄悄來到門前,猛踹房門而入。

  「你是誰……」劉屠夫話到口邊,咕咚一聲倒在地上。

  「奉教主之令!」這歹人夾著一副公鴨嗓「……在此執行乳刑,教主鴻福,萬歲萬萬歲!」

  「你要幹什麼……你把俺爹怎麼了……不要!」

  少年聽到女子的慘叫,飛身跳入屋內,大喝一聲:「何人竟敢半夜行兇,通名受死!」

  那黑衣歹人見事不好,將刀扔向少年,隨後奪窗而走。

  眼看劉屠夫慘死當場,女子過度驚嚇不省人事,但並無大礙,少年上前幫女子解了綁,提劍就追了上去。

  歹徒三步兩步出了村鎮,一頭扎進樹林,他自持輕功了得,沒成想少年竟在後緊追不捨,不禁倒吸一口冷氣。

  少年一邊追一邊琢磨,前方這歹人身形扭曲,跑起步來沒有正形,很像師傅之前說過的「妖腿老三」。

  傳說此人天生畸形,武功平平,唯有輕功過人,專搞些偷盜暗殺的勾當。

  後文便有了開頭的那一幕,這「妖腿老三」也算倒霉,前些時日費老大力殺了王家的千金,是因為那王家大戶,室內管家眾多,準備了好些時日才敢下手。

  如今殺一屠夫的女兒,根本沒放心上,事前還小酌了幾杯,連暗器都沒帶,借著酒勁就來了,沒成想遇到了少年,一個沒留神便喪命林外。

  少年掩埋屍身之前,在其衣袖裡搜出一封信件來。

  打開觀看後,竟覺得大事不妙,信中大意是委託「妖腿老三」尋人,而後切其雙乳,挑筋封舌,令其失血而亡,下面附著一張名單和住址,其中有幾個以被划去,看來是凶多吉少。

  最後落款處蓋著一個鮮紅的章子——「乳」。

  少年思索片刻,從未聽聞帶「乳」字的組織教派。

  但此事肯定沒完,如果這個「乳」教若知道殺手死了,估計也不會善罷甘休,必然派出新人作亂,這名單後面的女子難逃殺身之禍。

  他本琢磨著回去找師傅,轉念一想,師傅現已隱居,不便再參與世事,自己下山本就是獨自闖蕩,欲難則反豈不可笑,不如自己先去提醒信中這些女子,讓其事先防備。

  他回到鎮店已是日出之時,回客房歇息了一會,少年便拎著頭顱前往縣衙。

  這縣令剛起來沒多時,還坐在椅子上打哈哈,聽外面人生鼎沸,不知出了何事。

  他正欲詢問,見一少年手上拎著一裹血的布包,不顧他人的阻攔,邁著大步闖入了廳堂。

  「嘚……嘚!你……你是何人,膽敢擅闖大堂,來人,把這歹人拿下。」縣令嚇的臉色煞白,看這陣仗還以為有人來殺他。

  旁邊站著不少侍衛和捕快,卻無人敢上前,看來都吃了這少年拳腳的苦頭。

  「縣令莫怕,本人為獻首而來,這殺害王家千金歹人的頭顱在此!」少年解開布包,一顆頭顱咕嚕嚕滾到縣令腳下。

  縣令大驚,但見那頭顱生的魔怪相貌,信以為真,不分青紅皂白便起身拉住少年的手,讓到上座,然後吩咐人立刻升堂,順道去請王富豪的家屬。

  片刻,大堂上正襟危坐,王家一家也到場了,在台階下聽候指示。

  那王富豪看到仇人被殺,直歡喜得手舞足蹈,帶著一家人全跪在少年面前,恩公恩公地謝。

  少年哪敢受此待遇,趕忙拉起王富豪,接著把事情的經過講訴一遍。

  不一會那劉家姑娘也到了,她步履蹣跚,身上披著幾片衣布,雙乳垂胯,兩顆乳頭滴著白液,從堂下一直淌到堂上。

  少年見狀,向王富豪說明情況,詢問其能否將此女收為養女。

  那王富豪見恩公發話,哪敢不應,連忙上前去拉住劉姑娘的手,派人去買幾件遮體的衣服,那劉姑娘見王富豪感情真摯,當即跪下叫爹,兩人閒談兩句便抱頭痛哭,眾人都感動至極。

  到了晚上,王富豪在家中大排艷宴,慶祝仇人正法,女兒善終,自己也新收養女,還有那位除暴安良的少年。

  少年隨便吃了點,想著時日不早了,還有事情要辦,便跟王富豪和劉姑娘道了別。

  王富豪見挽留不住,給了少年不少銀兩作為路費,揮淚分別。

  少年回到旅店收拾了東西,買了匹快馬,快馬加急地前往名單上所寫的地址。

  等到他到了那住處之時,為時已晚,那下一個女子已被殺害。

  又過了好幾個鎮店,都是晚到一步。

  少年恨的頓足捶胸,要是早出發些時日,這些女子都不會遭遇不測。

  這時他的目光移到了名單的最後一行——京都趙府。

  趙薈芝這京城每天都車水馬龍,人滿為患,殺手不會那麼容易下手,現在加急趕路,說不定就能挽救那趙小姐的性命。

  想罷,少年調轉馬頭,往東狂飆。

  不到半月,少年便來到京都城外,此時正趕上上元燈會,進城出城的人絡繹不絕,少年牽著馬,隨著人流進入了京城。

  穿過城門,看到如此繁華景象,少年感慨萬千,如果自己在山上呆著,可能一輩子都看不到了。

  見這京城到處張燈結彩,街道兩旁的商販一眼望不到頭。

  少年詢問了好幾家旅店,可惜都滿員了,無奈只能再往人少的地方走一段碰碰運氣。

  這時,身後忽然人聲鼎沸,幾個士官打扮的人騎馬持鞭,抽趕著路邊的行人。

  後面跟著三四頭龐然大物,四腳著地,圓頭大耳,兩隻雪白的獠牙卡在嘴邊,中間一條長鼻左右搖晃。

  「大象!大象!」身旁有人驚呼。

  少年也被這來自異邦的巨物震驚住。

  在中間的那頭大象身上,負著一大金轎,上面坐著一皮膚黝黑的女子,一身異國穿搭,全身金光閃閃,衣服看似由金鱗一片片縫製而成,而她胸前那兩奇乳更是駭人,竟把這金轎連同象背整個蓋住,金鱗隨著乳房的抖動泛起陣陣波瀾,在陽光的照射下變換著顏色。

  旁邊牽象的女人也生得異樣,身高足有兩丈不止,穿著獸皮拼成的衣物,膀闊腰圓,滿身筋肉,腿比那象腿都大出一圈,但卻生的一柔弱少女面容。

  那雙乳也大的出奇,單乳就比那轎上女王都大出不少。

  待到經過少年這裡,少年只被震的天旋地轉。

  「大哥,這象上坐著的是何人?」少年問一旁的路人。

  「這你都不知道,一看就是外鄉來到吧,告訴你,這可是巴巴國的公主,來咱們中原參加上元朝貢的,是皇上的貴客……」

  「哦,多謝多謝。」少年看著象隊,吐了一口吐沫,師傅當年著重提醒,要當心這些異邦蠻族。

  那年少林平亂遭到埋伏,就是這些異邦奸人參與其中,手段兇殘,奸詐惡毒。

  「喂,你不看路啊!」少年正看象隊,突然得撞到一個軟軟的東西上,隨後轉來女人的聲音。

  少年一驚,心想闖禍了。眼前一身著華麗的漂亮女子被他撞倒在地。旁邊一丫鬟趕忙走上前去,把倒地的女子扶起。

  「你這粗人,怎走路不往前看!」那丫鬟責怪道。

  「不好意思姑娘,傷著沒有?」少年趕忙上前詢問。

  「沒傷著……但是……但是……」就見那女子面色緋紅,不知有何難言之隱。

  「若是傷些皮肉,我身上還有些銀兩,你就拿去找郎中……」

  「你這廝,怎麼張口就是錢,我們家大小姐缺錢嗎?」一旁丫鬟吵吵嚷嚷,引得不少路人前來圍觀。

  「不好意思二位,我還有急事,既然二位不要銀兩,那我就欠個人情,以後姑娘有需要用我時,只管吩咐。」少年說罷轉身欲走,卻被那丫鬟攔住。

  「撞了我們家小姐,想走哪那麼容易?」說罷丫鬟一伸手,死死扣住了少年的手腕。

  少年兩次甩手想掙脫,都未成功,手腕被扣住的位置熱騰騰的,是上層的擒拿內功。

  少年先是一驚,隨即使了一個「金蟾脫殼」,翻轉手腕的同時化掉了那丫鬟的內力,隨後脫身跳出。

  「姑娘好俊的功夫。」

  「你這武功也不賴,你是哪門哪派的,來京城幹什麼?」

  「我無門無派,只是會些三腳貓的功夫,今日到京城,只為辦點瑣事。」

  「哼,只耍貧嘴,小姐,我幫你收拾他。」丫鬟擺出「鶴立雞群」的架勢,就要和少年動手。

  「小霞,等一下。」那小姐拉住丫鬟的胳膊。「你要把他打傷了,我怎麼辦?」

  「小姐你……」那小姐在丫鬟耳邊耳語一陣,說罷羞的滿臉通紅,低頭躲在丫鬟身後。那丫鬟聽完臉也一紅,更加憤怒地看著少年。

  少年見兩人神色不對,也不知做錯了何事,本來就賠禮道歉了,不知這丫鬟為何咬住自己不放。

  「你……你你你……!」丫鬟氣得咬牙切齒,大步上前拉住少年的胳膊。「你這蠢貨,攤上大事了!」

  沒想著丫鬟力氣不小,扯的他臂膀生疼,少年無奈只好跟在丫鬟身後,旁邊那小姐也跟在後面,不時地偷眼瞄他。

  三人來到一條小巷,丫鬟把少年推到一邊。

  「小姐,你說怎麼辦?」

  「只……只能嫁給他了,今後我就是……公子的……女人……」

  「啊?」少年大驚:「姑娘,你不要胡說,這……這怎麼可能呢,我們素不相識,這麼就要嫁給我了?」

  「剛剛我……見一算命先生,說是可卜卦求緣……於是去算了一卦,那先生說……今日方遇一少年,面闖吾乳,緣定終生……」說完那小姐捂著臉又躲到丫鬟的身後。

  「聽到了嗎?一會跟我們回府邸,見了老爺太奶奶後,晚上就得拜堂。」

  少年聽罷,覺得好氣又好笑,這是哪來的兩神經病,合著算命就要成親啊,不能和這兩女精胡鬧,我還是先走為妙。

  於是他雙腿暗暗教力,欲跳牆而走。

  可這丫鬟早就料到少年這一手,她搶步上前,對著少年身前身後來了幾下,少年只覺得渾身酥麻,想提氣運功是難於登天。

  「別掙扎了,你被點了穴道,現在就我們走吧。」說罷丫鬟扛起少年,拉著姑娘離開了巷子。

  路上無話,片刻便來到了丫鬟所謂的府邸,少年這時身上穴道慢慢化開,可以稍微扭動脖子向前觀望,只見這府邸門前闊綽,一丈高的紅牆一眼望不到邊。

  看門的大爺見小姐回來了,趕忙出來相迎,又看到丫鬟身上背著的少年,不禁詢問緣由。

  「張爺,找間屋子,一會把這廝帶進去拷好,可別讓他跑嘍。」

  「啊,好嘞!」那老頭不敢多問,就去準備去了。

  半柱香的功夫,少年手腳拴著鐵鎖,被關進了一石屋。

  少年掙扎了半晌,只累的滿頭大汗,也未掙脫那鐵鎖,身上的行李和劍都被帶走了,現在自己活生生成一籠中困獸。

  又不過了片刻,時辰到了晌午,少年聽見外面有腳步聲,忽然門開了,一女子端盤進入,竟是那被碰倒的小姐。

  「公子……實在對不起,讓你受委屈了。」那小姐把盤放在少年面前,在一旁站住。

  「我說了我還有急事,沒時間與你們在此胡鬧,快放我離開!」

  「公子,這鑰匙在那丫鬟小霞手中,我也沒有辦法……」小姐也有點委屈,少年見狀只能作罷。

  「那你告訴我這是什麼地方?」

  「這是趙府。」

  「趙府?」少年想起來信中所寫的那地址,京城趙府……趕忙問道:「那趙薈芝是你什麼人?」

  「那是我姐姐,小女名為瑩瑩。」

  「啊?」少年見狀,猛地站起身來,沒想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趙小姐,你聽我說……」少年神情嚴肅,把趙瑩瑩嚇了一跳。「你姐姐現在有危險。」

  「公子,此話怎講。」

  少年就把關於那信件的事情簡單說了一遍,趙瑩瑩聽完嚇得花容失色。

  「那……那這怎麼辦呢?」

  「你姐姐現在在哪?」

  「她與我娘親去廟會祈福,晚上才會回來。」

  「那這路途豈有僻靜之處?」

  「往返路途有一段密林,人跡罕至。」

  「你快去找那丫鬟給我解綁!」

  「好……好……我現在就去。」趙瑩瑩提著裙子跑了出去。

  又過了許久,門外傳來雜亂的腳步,還有說話聲音。

  「小姐,這傢伙鬼頭鬼腦,誰知道拿什麼話來哄騙你,你可不要……」

  「小霞,此時事關娘親和姐姐性命,如若是真,豈不當誤了大事。」

  「小姐,你心太善,這江湖上的事情,很多你還不太了解……」

  啪!

  門被一腳踹開,那丫鬟氣呼呼地闖了進來,一把薅住少年的脖領,質問道:

  「你這匹夫,怎騙我們家小姐?」

  「我沒有……」

  「還敢嘴硬,誰閒的無聊不遠千里來此救人,要是想逃就直說,何必編瞎話騙人……要我說,小姐,這廝太壞,就算成了親後面也要遭罪你,不如現在就地把他殺了得了。」

  「你這倒霉丫鬟,我怎麼騙人了,我可是有憑有證!」少年也怒了,心想這丫鬟性子怎麼這麼烈,好聲好氣說話不聽,非要把話說破才信不是?

  「我衣服里有封書信,你看罷便知。」

  小霞將信將疑,將手伸入衣襟摸將起來,果然搜出了那封信件。趙瑩瑩也是好奇,湊上去觀瞧,兩人看罷都驚恐萬分。

  小霞見是自己錯了,嘟著嘴站在旁邊一聲不吭,剛剛囂張的氣焰全無。

  「你這丫頭,好的不聽聽歹的,現在信了吧,就你這性子,以後什麼男人能娶你?」少年見這丫鬟如泄了氣的皮球,不忘在旁邊調侃幾句。

  「你……你……你你你!你可要氣死姑奶奶我了!」丫鬟聽罷氣的直跺腳。

  「你們兩個能不能不要吵了,現在該怎麼辦?」見倆人這時候還在鬥嘴,趙瑩瑩急的快哭出來了。「這事要不要先告訴父親?」

  「小姐莫急,我已想好對策。」少年指著小霞:「那現在京城人數眾多,歹人不太容易在此下手,而那密林僻靜,必是行兇的最佳所在,如果告訴你父親,他必然興師去保護,到時候打草驚蛇,為後事平添禍患。先讓這丫鬟現在立刻去保護你姐姐和母親,一定要小心謹慎,我則在一旁暗中保護,如在密林遇歹人,我必盡全力將其生擒活捉,問清事情緣由,是誰指使其為禍人間,也好給那些喪親家屬一個交代。」

  「姑奶奶我才不聽你的,你以為你誰啊?」小霞插著腰,氣鼓鼓的,都不正臉看少年一眼。

  「小霞,這時候了還耍性子,還不給公子鬆綁!」趙瑩瑩呵斥道,別人說話沒用,主子的話小霞是有求必應。

  解開了鏈子,少年站起來活動活動筋骨。

  「還不知公子尊姓大名?」

  「本人姓幸,單一個天字。」

  「幸公子,此事事關重大,妾身懇求您,一定要讓母親姐姐平安回來。」趙瑩瑩一撩裙擺,當即跪在少年面前。

  「小姐,這萬萬不可。」少年趕忙把趙瑩瑩拉起來:「事不宜遲,我們抓緊動身。」

  少年跟著小霞去庫房取了行李和寶劍,出了城,前往那廟宇方向。

  這小霞雖是女子,但這腿上的功夫與少年相比絲毫不遜,少年看後嘖嘖稱奇。

  繞過山道,兩人在廟門前分手,小霞進去尋找那母女倆,少年則伏在暗處暗中觀察,以防不測。

  半個時辰過後,見廟門大開,一群僕人抬著兩台大轎魚貫而出,前轎是一小轎,兩人抬足矣,後面那轎子卻大的出奇,長一丈,寬五尺,兩旁各四名彪形大漢抬轎,直累得氣喘吁吁,滿頭大汗。

  小霞扶著腰刀走在那大轎左側,不時地觀望四周的情況。

  沿途行至密林處,已是日入之時,家僕們都掌起燈籠,少年也警覺起來,希望這一程無事。

  剛入林沒多久,少年感到林中人影晃動,那影子忽左忽右,眼看前面的幾位僕人還不知何事,手上的火把就滅了,隨後接二連三氣絕倒地。

  小霞大喊一聲有刺客,帶著隨從們把轎子圍在當中,這變故發生的太快,所有人都嚇得冷汗直冒。少年也驚住了,自己完全沒看到刺客的身影。

  「是暗器,大家小心!」小霞察覺到了異樣,慌忙低頭,旁邊幾位僕從沒反應過來,脖上中了數隻梅花針,死在轎前。

  少年施展輕功,飛速地在林中找尋,不一會,那刺客的身影晃過他的視線,少年抓住機會,雙腿一蹬,只撲向那刺客。

  那刺客並未察覺身後有人,待到發現為時已晚,少年一把抓住其頭巾,扯拽下來。

  剎那間瀑布般的青絲隨著頭巾飄揚,少年大驚,這行刺之人竟是一女子。

  那刺客直嚇得「哇呀」一聲,轉頭就跑,少年拔劍便追。

  可惜後面忽然傳來火光和聲響,少年一跺腳,壞了,這行刺之人並非一人,自己中了調虎離山之計,轉頭往轎隊那趕去。

  待趕到時,地上屍橫遍野,小霞帶著三四個僕人正把一個瘦高黑衣人圍在當中,那黑衣刺客手上拿著大環刀,上面沾滿了鮮血,小霞身上負傷累累,肩頭上還掛了彩。

  那刺客舉起大環刀,劈頭蓋臉朝著小霞劈去,小霞用盡全身力氣招架一刀,再也沒有氣力,往後倒退幾步,旁邊幾位僕人自持不是對手,都不敢上前。

  那刺客哈哈大笑,又是一刀,準備結果了小霞的性命,少年暗道不好,揮劍沖了過去,一招「仙人指路」刺向刺客軟肋,刺客見少年來勢兇猛,只得收招跳出圈外。

  少年擋在小霞前面,手指掐了個劍訣,欲跟刺客拼命。刺客一看少年年紀輕輕,以為就一毛頭小子,哇呀呀亂叫,揮刀就跟少年斗在一處。

  伸上手,刺客倒吸一口冷氣,這少年功夫了得,絕對不在自己之下,如果僵持下去,自己今天定要吃虧。

  這時遠處火光閃動,不知哪裡來的人馬,刺客見來了援兵,三十六計,走為上,使了個「回頭望月」,刀隨人出,人隨刀轉,少年架住刀環,卻見那刺客已不見蹤影。

  少年欲想追趕,但想到後方慘狀,不得不就此作罷。

  待到火光跟近,小霞認出了是趙家的人馬,不由得大喜。

  領頭的是趙家的管家,見這母女一直未歸,怕是出了事情,便前來尋找,沒想在此相遇。

  管家不識少年,只當少年是歹人,即刻派人擒拿,被小霞喝住了,了解事情緣由後方曉這少年竟是救命恩人,跪在地上磕了幾個響頭,隨後去查看了母女情況,除了受了驚嚇並無大礙,一行人整理了行裝,把那些個僕人屍體掩埋後回往京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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