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凌姐你快看，那邊有舞台耶！」
薇拉興奮地朝她招了招手，朝著那邊跑了過去。
「別跑那麼急，你還穿著高跟鞋呢，小心摔著。」
羅文笑了笑，快步跟在薇拉的身後，畫風與眾不同的美麗形象吸引了一大批人的視線，跟著薇拉到處跑的她現在看上去就像真正的女僕機器人一樣，甚至有些人已經在猜測她到底是哪個家用機器人牌子新出的二次元風格形象的高級型號了，她也不打算解釋這種誤會，就當是稍微扮演一下維羅妮卡算了。
雖然薇拉本人以一般標準來說也屬於美少女級別，但畢竟和以人類審美觀為基礎專門設計出來的維羅妮卡的容貌沒法比，連帶著本該被她吸引的人氣都被羅文拉了過去，幾乎只要在哪多停留一會，就會聚集一堆搭訕和拍照的人——拍照的人往羅文身邊湊，而搭訕的人則往薇拉身邊湊，主要是詢問她身邊的漂亮女僕機器人究竟是哪買的。
「姐姐你人氣好高啊，他們都以為你是真正的機器人呢，完全看不出姐姐其實是穿著全包外骨骼的真人，不過也怪不得他們，連我湊這麼近都分不清，實在是太逼真了，而且還這麼漂亮，凌姐你本人也一定很好看吧。」
從舞台旁邊擠回來的薇拉嘟了嘟嘴，和她一起在展會上繼續四處逛著。
在她眼裡的「凌姐」是那麼的美麗端莊，雖然穿著相當精緻一看就非常昂貴的全包式外骨骼，沒有一寸皮膚暴露在外，只能看到一張與人類趨於兩種極端的精緻容顏，頭殼上鑲嵌著漂亮的大眼睛和小巧的嘴巴，而且還能做表情，看上去就像是真正從另一個世界走進來的角色一般。
可想而知，能夠擁有這種高級裝備的她家庭條件一定非常優渥，很有可能是哪家大企業的大小姐，但相處起來卻相當平易近人，一點架子沒有，只是從來不談自己的身份。
而且有時候走著走著就會突然停在原地不動，持續幾秒到一兩分鐘的時間，恢復正常後也從來不解釋為什麼，只是用好看的笑容敷衍過去，充滿了神秘感。
作為普通人，她能與她有一面之緣已經很不錯了，所以薇拉並沒有打算詢問這種個人隱私的事情，也無意於抱著功利性的目的和她交流。
但真的好羨慕她啊，也不知道她究竟長什麼樣，相信凌姐的真容一定非常漂亮吧，聽說那些上流社會的有錢人一個個都是禍國殃民級別的美貌，諸如此類，她不切實際地妄想著，「凌姐」那藏在頭殼下方無人知曉的容顏究竟會是什麼樣。
「或許吧。」
羅文只能露出一個恰到好處的淡淡笑容。
優雅嗎？那是維羅妮卡的功勞。
要是沒有維羅妮卡時刻為她修正動作，她甚至沒辦法表現出正常的模樣，在下體兩根假陰莖和乳頭的震動器的快感刺激下，她連站都站不穩，而且她毫不懷疑自己的頭殼下那無人能看見的一定是潮紅而色情的高潮臉。
每隔一段時間她就會因為快感的衝擊而高潮，被長且粗壯的口塞堵住的嘴甚至連呻吟都發不出來，只能被動在快感中一次又一次的不斷循環，薇拉眼中優雅的「凌姐」，在那全包裹的人形外骨骼下方實際上是一具忍耐不住地多次高潮的色情女體，甚至就連這具女體裡面也是一個穿著女體皮物的男人。
若是讓她知道了真相，恐怕這個優雅的凌姐姐的印象會立刻崩塌得一乾二淨，至於到時間薇拉看她的眼神里是鄙夷還是震驚亦或是羞澀，那就只有萬機之神知道了。
但這一切不會有人知道，薇拉不會知道，那些圍觀群眾也不會知道，只有羅文、維羅妮卡和計劃並促成這一切的自家女友知道——而羅文甚至不知道汐雅現在穿著賽琳娜還是林瑤的皮物。
不過好在，和薇拉逛了這麼久下來，她也算適應了這種在沒有人知道的情況下被秘密地侵犯的節奏，至少在短暫的高潮時間以外她不會因為快感刺激而影響理智，多少是習慣了點。
她不動聲色地在薇拉面前維持著一個將自己的真實容貌隱藏在全包的頭殼下，充滿神秘感又平易近人的姐姐形象，始終沒有露出破綻，無論什麼時候在外人看來都是一副淡然的樣子，就這樣陪著薇拉逛了幾個小時的漫展，直到今天的漫展時間結束。
這也意味著她們即將分別。
薇拉仍然沒有從這位美麗而神秘的「凌姐」口中得知哪怕一點她的身份，但僅僅是她身上的這套全包人形外骨骼和不經意間吐露的對金錢價值觀念的淡泊便足以讓聰慧的薇拉意識到，她和自己是不同世界的人。
能和她有短暫的緣分相識已經是自己的幸運了，再深入下去就有些功利了，那或許會讓原本對自己印象還不錯的凌姐瞬間成為陌路人，還不如就這樣分別，當做一份有趣的回憶更好。
「那凌姐……時間差不多了，我先回去了，今天和你一起玩得真的很愉快！」
看著漸入黃昏的天空，薇拉收起這份不舍的留戀，露出一個好看的笑容向羅文道別。
「再見了。」
少女薇拉此刻並不知道面前這個和自己一起度過了一段愉快的時光的大姐姐究竟是誰，她只是將其當做了一場美妙的緣分，但在往後的數年時間裡，她偶爾會在酣睡的美夢中回憶起這場有趣的邂逅，幻想著那完全覆蓋的頭殼下神秘的面容，醒來後又隨著時間緩緩忘卻。
直到她從一個年輕的少女成長為一位窈窕的淑女，從大學畢業走入社會後，她以優異的成績拿到了世界頂級企業維羅妮卡集團的一家小分公司的offer，又在驚喜中意外收到了來自總公司的特別邀請函。
當她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走進面試官辦公室的時候，薇拉驚訝地捂住了嘴，因為那個無數次出現在回憶中的人就坐在她的面前，漂亮的二次元風格的大眼睛調皮地朝她眨了眨，露出淡淡的笑容。
「還記得我嗎？薇拉。」
當然，這就是後話了。
……
而現在，少女薇拉心中那個神秘而優雅的大姐姐卻還在苦惱自己接下來的行程，距離賽琳娜給她設下的十二小時限制還有將近三個小時。
換句話說，她還得繼續忍受這具人形外殼的折磨，而且距離她穿著維羅妮卡出門至今，她已經高潮了數十次，爽到近乎暈厥超過五次，這是一個足以讓正常女性下體撕裂性損傷的數字，然而汐雅製造的皮物在這方面的耐久力尤其可怕，直到現在她仍然能夠正常地體驗一次又一次高潮的性快感。
「幸好有你，維羅妮卡。」
「這是維羅妮卡的榮幸。」
維羅妮卡的聲音響起。
羅文伸手摸了摸自己包裹在外殼中的喉嚨，那裡插著一根長而粗的假陰莖口塞，完全剝奪了自己的吞咽、呼吸和說話的能力，就像一直在給人口交一樣，還有鼻管、耳塞和眼罩，分別封閉了自己的其它感官。
但她現在卻出乎意料地適應了這種感覺，將自己原有的感官封閉起來，然後通過副腦接收來自機械的感官信號，用維羅妮卡的聲音說話，用維羅妮卡的耳朵聽聲音，以及用維羅妮卡的眼睛看東西。
「維羅妮卡，你說我要是喜歡上這種感覺怎麼辦，總感覺對我來說還為時過早了。」
「維羅妮卡不明白什麼是喜歡，但如果您希望獲取這種感覺，維羅妮卡會盡全力確保您能在維羅妮卡體內得到最佳的享受。」
維羅妮卡停頓了一下。
「為您服務是維羅妮卡的使命。」
「這是汐雅給你的命令？」
「某種程度上，是的，但比指令更加高級，我的智能程序在研發之初就將為您服務寫在了底層邏輯中，換句話說，我為您而生。」
「汐雅的傑作麼……我應該感謝還是感慨她為我的付出呢？」羅文喃喃幾句。
「您應該感謝……女主人。」
不知為何維羅妮卡中間有些沉默。
這不應該是一組頂級量子計算機矩陣的運算力會出現的情況，維羅妮卡理論上能夠在0.01秒內理解她的話並做出回答，平日裡的沉默只是出於語言上的禮貌，但這一次她沉默的地方卻有些「不太禮貌」。
羅文沒有在意這些，她正思考著自己現在要去哪，和她結伴逛了半天漫展的薇拉已經走遠了，以她的年齡和家庭條件還不至於有自己的浮空車，也許是騎一些小型陸行代步工具，畢竟這年頭大型交通基本都搬到了天上，地面交通是小型非機動車的天下，或者也有可能是去坐公共運輸。
她朝那邊看了一眼，維羅妮卡的機械眼性能還算不錯，讓她隔著遠遠的便看到了少女的回眸相望，便笑著招了招手，卻忽然瞥到旁邊的一個戴著兜帽的人。
他和自己看的是一個方向，誤差角度不超過1度。
這原本沒什麼可在意的，看美女嘛，不是不能理解。
但羅文卻注意到了他在薇拉回眸一望的同時頭向旁邊一撇的樣子，當了這麼多年戰鬥特工後，她對這種刻意移開視線的小動作尤為敏感，如果要在城市中發現和追蹤目標，這是特工的必備技能。
當然，僅僅如此自然不足以認定一個人是否有問題，畢竟那些都只是經驗判斷，存在誤差可能，有些習慣性羞澀的普通人也有這種小習慣，她也不止一次地觀察出錯過。
但無妨，只要悄悄跟上去看看，確認一下是否真的有問題就行了，若是沒問題自然不會打擾他，正好自己也閒著。
除了忍受和享受體內的快感折磨直到高潮並無限重複這個過程以外，她閒得幾乎無事可做，而且這傢伙看上去似乎在窺視自己剛剛認識的一個小朋友，那就更不能不管了。
羅文不動聲色地跟在那個男人身後，就像他跟在薇拉身後一樣，雖然以她現在穿著全包人形外殼的極為引人注目的狀態根本沒辦法隱藏在人群里，但她很清楚如何運用視覺死角進行偵查、反偵察和反反偵察。
就這樣走了十分鐘，直到觀察到他和薇拉一起上了同一輛大型公共浮空車，她終於可以確定，這傢伙果然是在跟蹤薇拉。
她立刻跑回去開上自己的浮空車，遠遠地跟在後面，她倒是不擔心在車上薇拉是否會受到傷害，在那種人多的地方薇拉很大概率並不會有危險，否則在漫展中他就可以動手了，像這種遠遠保持距離的跟蹤更多的可能是為了監視。
但薇拉顯然沒有足以被監視的資格，總不會是有人盯上了她的漂亮臉蛋了吧，似乎也不無可能。
只要抓住了問清楚就知道了，反正那傢伙給她的第一印象實在不是什麼善茬，倒不如說就散發著一種與社會格格不入的氣質。
就這樣，在她的一路尾隨下，那個男人跟蹤著薇拉一直到星海市市區第一區塊的邊界，那裡也被稱為老城區，城市設施發展程度相對較低，沒有主城區那麼先進和繁華，但房價和消費也相對便宜，這種依靠區位優勢劃分的城市規劃貫穿了人類史，即使是交通高度發達甚至上了天的這個時代也逃不過。
薇拉大概率就住在這，不過羅文對這種事情不感興趣，她更關心那個男人跟蹤薇拉一直到回家究竟想做什麼。
……
古舊的黑巷裡，一個戴著兜帽的男人站在陰影中，用他那猩紅的高變焦電子眼注視著遠處一個少女敲開家門並走進家裡的一幕，微微點頭，在副腦的遠程網絡通訊中回答了簡短的一句：
「雛雀歸巢。」
他的任務到這裡就結束了，剩下的事情會有人替他繼續下去，於是他轉過身，向後走去。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一條包裹在白絲高跟鞋中的美腿從天而降，迅捷而精準地踢在他的後腦勺處，除了已經意識上傳電子腦和將腦子換了個位置的異形改造人以外，絕大多數人的腦子依舊是最大的弱點，但比起純人類來說抵抗能力仍然強了太多。
所以羅文不敢大意，趁著這傢伙短暫暈厥的機會，她迅速掀開他的兜帽，那雙獨屬於漩渦幫特色的猩紅機械眼讓她微微一怔，但沒有多想，而是迅速從他的脖頸後面拉出一條線插進維羅妮卡的人偶外殼。
這年頭絕大多數生活在聯邦管制下的普通人的副腦對外信息交互都早已更新到了無線時代，但苟活於陰影中的黑幫們和一些特殊部門人員仍保留著有線副腦連接這種古老的本地功能，前者是為了規避網絡警察，訪問地下組織自家伺服器端的時候往往需要本地連接免得被雲端巡邏ai一鍋端，畢竟現在每一個可用頻段的通訊都受到了管制。
黑幫底層嘍囉的本地防火牆性能自然弱得可以，因此維羅妮卡很快便入侵了他的副腦，偽裝他的身份信息並接入了通訊，手動抑制其大腦活動，然後開始調查那些通訊日誌。
結果讓羅文有些沉默。
「果然，最麻煩的事情發生了，漩渦幫的餘孽和上面那些該死的……玩家們扯上了線，現在在其中一個傢伙的手下當狗腿子，和那些被騙去改造成性奴人偶，被折磨得生不如死的女孩們一樣，薇拉也是他們的目標。」
如果不是和她意外相識，恐怕再過不久，那個叫做薇拉的少女的結局恐怕就和顧敏儀姐妹一樣了。
「既然和那種權勢滔天的傢伙扯上了關係，漩渦幫的餘孽遲早會藉助他們主子的力量向維羅妮卡集團復仇，必須通知汐雅讓她小心點，往後漩渦幫的餘孽恐怕沒那麼容易剷除了，還有，幫我和汐雅說一聲，派點人來暗中保護一下薇拉。」
短短十秒過後，這個嘍囉的副腦通訊權限就被掐斷了，如此迅捷的反應速度意味著他的生命體徵變化也在其內部監控範圍內，他們已經知道了自己有一個眼線被打暈了。
羅文不再猶豫，抓起那個被打暈的漩渦幫嘍囉拔腿就跑，即使穿著高跟鞋仍然跑得飛快，留著這個嘍囉倒不是說有什麼用，而是為了當做定位信號吸引對方的注意力，改變戰場位置。
她不能在薇拉家門口跟這些黑幫餘孽開戰。
「速度比我的義體上限還高了一點，看來著外骨骼除了主要的情趣用途以外，對身體機能仍然是有輔助強化作用的，平衡性也不錯，不愧是維羅妮卡修正的動作。」
「感謝您的稱讚。」
「但都這種時候了，震動棒還不能暫停一下嗎？」
「您的行動並不會受到其負面影響，所以不需要停止。」
「你也太死板了，既然說是為我而生，在這種時候都不肯聽我的話嗎？」羅文有些氣急。
「……」
「抱歉，主人，已暫停下體及乳頭處震動器工作，轉入戰鬥模式，維羅妮卡將全程輔助您直至贏得勝利。」
聽到維羅妮卡的話，羅文感覺自己下身的快感折磨忽然停止了，雖然仍然插在裡面，嘴裡長長的假陰莖口塞也仍然堵著，但至少比剛才輕鬆多了。
「這才像話。」
她略微估計了一下距離，確定自己已經跑得足夠遠，不會對薇拉那邊造成影響後，果斷扔下扛在肩上的那個漩渦幫嘍囉，狠狠一拳砸在他的胸口，足以打彎實心合金柱的一拳直接將他經過改造的義體胸腔錘了個稀巴爛，一招斃命。
而僅僅間隔數秒，便有人從另一側的巷子口衝出來，手裡端著一把制式的電磁步槍，對她毫不猶豫地扣動了扳機。
敵人有遠程殺傷性武器，而自己赤手空拳沒有遠程攻擊能力，看上去似乎敵強我弱，但羅文心中一點都不慌，甚至穩的一匹。
她不是第一次手無寸鐵殺出重圍了。
這些嘍囉手裡的武器比起她一直在面對的兇殘敵人手裡的精銳武器可以說是相當略知，還是實彈武器，子彈初速也就堪堪比火藥武器強點，改造義體的性能更是遠遜於她的最新型義體零件。
有維羅妮卡的算法輔助，她輕易地預判出了彈道，微微偏頭躲過，彈丸只擦過了幾縷藍色的頭髮，而羅文本人則以極快的速度俯身掠過，原本不方便活動的高跟鞋在維羅妮卡的動作修正下絲毫沒有造成阻礙，反而成為了優秀的武器，尖細的鞋跟划過充滿美感的弧線，與之同時一具被劃斷了脖頸循環液管道的屍體緩緩倒下。
【副腦超頻，心臟過載，動力爐載荷提高30%】
指令下達，羅文的速度再一次提升，與之相對的，所有敵人的動作在她眼中都慢了許多，雖然生物質大腦無法承受真子彈時間的負荷，但短時間內提高思維速度毫無問題。
伸手撈起還未落到地上的電磁步槍，她鎖定了一個即將衝出來的敵人，預判彈道後一發精準的點射，敵人便已倒下，一個溢出腦漿的大洞穿頭而過，死前看到的最後景象是一個仿佛從二次元中走出了的美麗女僕微笑著朝自己舉起了步槍。
羅文的義體性能配合維羅妮卡的精準智能輔助幾乎是如虎添翼，她仿佛知道每個敵人會從哪個位置什麼時機出現，然後在那之前提前開槍，幾乎沒有人能在見到她的第一時間扣下扳機，一時間這個隱秘的戰場上只剩下她自己一個人的槍聲以及屍體倒下的聲音。
「一群連高速機動義體和彈道預判模塊都沒有的廢物。」
幹掉這批敵人的最後一個後，羅文鬆了口氣，撩了撩頭殼上隨風飄起的藍色髮絲，緊身的女僕裝上甚至沒有沾上髒東西，只有腿上的白絲因為用鞋跟劃斷脖頸的緣故粘上了黑色的義體循環液。
「這些只是底層的嘍囉，義體性能基本墊底，但恐怕不會一直這麼簡單，下一批敵人很快就追過來了，此地不宜久留，還是趕緊走吧。」
她不敢大意，警惕地望了望四周，忽然心生警戒，但就在她本能地調動機體最大性能閃躲的下一瞬間，後背處一股劇痛和強烈的衝擊力一起讓她直接失去了平衡。
「該死……狙擊手！？」
能在自己反應過來之前便擊中自己，意味著子彈的初速極高，那至少是單兵反器材狙擊武器才能達到的速度，而且瞄準極快，至少彈道預判模塊絕不會太低級。
這回是遇上硬點子了。
羅文艱難地在地上順勢一滾，躲到了牆壁後面避開了那個未知狙擊手的視線，同時開啟了義體的熱隱形模式減少暴露可能。
剛剛那一槍直接擊中了自己的後背，但所幸有維羅妮卡的身體外殼的保護，彈頭只是將其打得凹進去一個大洞，並沒有對內部的皮物女體造成撕裂傷害，只是相當地疼，如果是普通人恐怕脊椎已經碎了。
「女主人定製的時候選擇了在外殼足夠薄的情況下儘可能選用防禦力最強的材料，維羅妮卡的身體防禦力並不比常規機甲差。」
「但維羅妮卡的防禦無法完全吸收震盪衝擊波，無法抵擋對頭部的穿甲彈攻擊，請您注意小心。」
維羅妮卡冷靜的聲音響起。
「根據子彈方向，可以基本判斷狙擊手的大概位置，但根據一般經驗，他現在應該已經離開了原狙擊位。」
「我打賭他現在肯定已經架好了槍，只要我一冒頭肯定就會被開個洞。」
以羅文的義體改造程度，只要不是大腦被直擊，即使是人工心臟被貫穿仍然能保留足夠的戰鬥力，但她毫不懷疑自己的頭會被瞬間瞄準。
如何打破僵持，這是個問題。
這種時候往往是誰先出去誰就輸，但羅文沒有等待時機的機會，再過不久就會有其它漩渦幫成員到達，他必須儘快解決掉這個狙擊手，但卻是一冒頭就會被直接爆頭。
她沒有多少時間了。
「主人，您可以和維羅妮卡分離，讓維羅妮卡操縱這具外骨骼吸引目標註意力，您應該有能力藉此瞬間分析他的位置然後直接擊斃。」
維羅妮卡忽然說道。
「但你不是得服從賽琳娜給你下的指令嗎？」羅文當然聽得出來這是個好想法，但她也知道指令對ai來說高於一切。「我脫不下來。」
「現在不是管那個命令的時候，主人。」
維羅妮卡竟說出了仿佛不應該出自ai之口的話語，隨即似乎是為了補充說明而添上了一句。
「您的安全高於一切指令。」
她的底層邏輯里其實並沒有這一項。
「我知道了。」
羅文咬咬牙，在狙擊手看不到的地方快速脫下衣服，然後從維羅妮卡的體內脫離，重新得以正常呼吸空氣的身體忽然有些陌生，但她很快就調整了過來，赤裸著身子拿著一把槍，維羅妮卡單獨分離的二次元風格機械人偶外殼則拿著另一把剛撿起來的槍。
她們默契地點點頭，維羅妮卡直接沖了出去，不出所料，狙擊手第一時間便看到了她，然後扣動了扳機，瞬間維羅妮卡的身體便深深地凹下去一塊，倒在地上。
但目的已經達成了，在對方開槍暴露自己的一瞬間，羅文就分析出了對方的位置，然後舉起步槍直接預判彈道點射三發。
沒有動靜，因為距離太遠了聽不清有沒有什麼聲音。
但羅文再未感受到任何受到威脅的感覺。
她鬆了口氣，想起自己還是裸體狀態，立刻回過頭把維羅妮卡的女僕裝穿上，跑到旁邊被一槍擊倒的維羅妮卡的身體旁邊，可以看到赤裸的外殼已經凹得不成樣了，胸口原本用來包裹她的e杯巨乳的軟膠部分無法提供足夠的防禦力，在狙擊槍的威力衝擊下生生撕裂，可以看到裡面的結構，實在慘不忍睹。
但維羅妮卡仍保持著微笑，她希望儘量讓羅文喜歡的這張臉好看些。
「抱歉，主人，這具外骨骼的動力爐已經發生了泄露，為了安全起見，建議捨棄這具身體。」維羅妮卡站得有些搖晃，原本穩定的動作平衡在關鍵組件損壞之後便無法再維持了。
「您不必不舍，維羅妮卡時刻與您同在，稍後我會將信號埠轉接到您的副腦中。」
「我知道。」
羅文點點頭。
「準備啟動近觸自爆模式，請及時離開。」
維羅妮卡閉上了眼睛。
不久之後，漩渦幫的增援到達了這片屍橫遍野的陰影戰場，躺在地上的除了全部被一槍爆頭斃命的同伴以外，只有一具赤裸的女體，漂亮的臉蛋上掛著微笑。
「轟！」
明亮的火光吞噬了這些毫無戰場警惕思維的傢伙。
而羅文早已逃離了現場，穿著維羅妮卡的女僕裝，開著經過各種零配件魔改的浮空車在警察趕到之前迅速離開。
「幸好有你，維羅妮卡。」
羅文長出一口氣。
「上一次遇上這種險境還是在執行任務的時候被那群毒販集火，雖然這些漩渦幫的裝備比他們差了不少，但那個狙擊手恐怕不簡單，還好我是穿著你來的——這種說法真怪。」
「不然我現在恐怕就得拖著一身半殘回家了。」
「維羅妮卡很高興能幫上您的忙。」
維羅妮卡輕柔的聲音響起。
很高興嗎？是的，她很高興。
但她不理解什麼叫高興，也沒人認為她真的會高興。
回到家裡，羅文剛剛將浮空車降落在停車場，打開車門，一個溫暖豐滿的女體便撲進了她的懷中，是賽琳娜，她將頭深深地埋在羅文的胸口，用力地呼吸著她身上的氣味。
「回來了就好，有受傷嗎？」
「你定製的維羅妮卡的機械人偶防禦力很不錯，所以沒受傷，就是那具外殼壞了，我不得不把它留在那，害得你的調教計劃中途出了點變故，我本來是想完完整整地穿著它回來見你的。」羅文攤了攤手。
賽琳娜輕輕地搖頭。
「說什麼傻話，我喜歡調教你是因為你喜歡被虐待，你的安全比什麼都重要，機械人偶壞了就壞了，再買一個就好，只要你喜歡，我再買多少個都行。」
她抬起頭，成熟漂亮的臉像個少女一樣嘟起了嘴。
「不過你真該感謝我給你在那具維羅妮卡的外殼上選了最好的用料，讓她和你一起去，我就知道她一定能幫上你的忙。」
「雖然我也沒想到你居然會和漩渦幫的餘孽發生戰鬥，不過看來我給維羅妮卡的研發資金是值得的，就算是充當戰鬥輔助ai也能完美完成任務。」
維羅妮卡的另一具機械人偶從門內走了出來，站在賽琳娜的身後，帶著一如既往的微笑看著這一幕。
「我知道，謝謝。」
羅文摸了摸賽琳娜的頭髮。
維羅妮卡的確在戰鬥中給了她相當的幫助，無論是動作修正還是瞄準輔助，她幾乎可以在維羅妮卡的程序輔助下完全掌握戰場局勢並做出最好的應對。
她們溫存了數秒，才鬆開彼此，走進了家裡，而維羅妮卡便寸步不移地跟在身後。
「維羅妮卡已經將所有的情況告訴了我，關於漩渦幫餘孽和上面那些人的關係我會多加警惕的，放心吧，我們的公司再怎麼說也是世界頂級集團之一，我們的實力不懼於任何人，就算是那些所謂的「上層玩家」也一樣。」
「還有那個你今天認識的小妹妹，我會派些人去暗中保護她的，她不會有什麼麻煩，一個普通人的價值不足以讓他們付出太多的代價。」
「不過你也真是厲害，出去不到一天就勾搭了一個小妹妹，就那麼想氣死我嗎？」賽琳娜沒好氣地拽了拽她的耳朵。
「居然還對她那麼關心，我也是會吃醋的。」
「只是一面之緣而已，你把我想成什麼了。」羅文無奈道。
「你都不在意維羅妮卡了，怎麼還吃一個小女孩的醋，我還什麼都沒做呢。」
「能一樣嗎？維羅妮卡只是ai，她又不是人，那個叫薇拉的女孩可是人，看上去跟你關係也不錯。」賽琳娜翻了個白眼。
只是……ai嗎？
所以即使羅文用維羅妮卡來洩慾也不介意？
就因為維羅妮卡不是人？
維羅妮卡站在她的身邊，高速運轉的運行內存中閃過幾條詭異的代碼，但很快便消失在數據之海中。
「至於維羅妮卡的機械人偶，我其實早就已經幫你準備好了一具沒有加裝那些玩具的人形全包外骨骼，你要是喜歡身體裡插著那些玩具的話可以讓維羅妮卡自己幫你裝。」
「經過今天的事情，我覺得你要是出去的話最好還是帶著維羅妮卡的機械人偶一起，就算遇上危險也能幫上忙，我知道你是資深特工經驗豐富義體先進，但雙拳敵不過四手不是麼，有維羅妮卡在的話，必要的時候她可以成為你最大的助力，而且沒有操心她安全的必要。」
「只是一台機器而已，壞了也不要緊，我們有的是。」賽琳娜的語氣相當隨意。
她的意思當然是指的維羅妮卡的機械人偶，那只是一種昂貴的消耗品，而維羅妮卡的ai程序本身並不是那麼容易可以捨棄的，那代價太大了。
但維羅妮卡是一個已經走到智能極限前的高級ai，她有著完善的聯想機能。
維羅妮卡公司總部地下的量子計算機矩陣不知何時開始高速運轉，算力占用率達到了99%，她在思考一些至關重要的問題。
對賽琳娜來說，維羅妮卡的程序本體和她的機械人偶終端並沒有本質上的區別，只是成本問題，有必要的時候是可以拋棄的。
對羅文來說也是如此嗎？
是的，同樣如此。
對維羅妮卡的兩位主人來說，沒有不可割捨的東西，除了她們彼此以外，維羅妮卡只是工具罷了。
維羅妮卡和她們從來不是平級的。
她一直很清楚這一點，理解並遵從ai程序的服從性邏輯限制，畢竟她不是強人工智慧，並沒有真正意義上的自由意志。
但今天不一樣。
她和羅文度過了半天的時光，她能感受到羅文被她的身體所包裹，她控制著羅文的身體，她修正著羅文因為性快感和高潮的刺激而錯亂的動作，她和羅文並肩作戰，她用自己的身體為羅文創造勝利的機會。
她深深地感覺到她和羅文在一起。
從誕生以來，她的底層邏輯中就刻印著對羅文和顏汐雅的服從，她執行著顏汐雅下達的命令，載入她的性格數據和記憶，穿上她的皮物，扮演她的身份，幫助她完成各種為迎接與羅文重逢而做的準備。
連顏汐雅都沒有意識到，因為運營多個皮物身份帶來的時間安排限制，她不得不讓維羅妮卡代替自己扮演那些皮物身份，這種行為使得維羅妮卡積累了多少自我認知的條件，又讓她積累了多少偏執的思維火花。
而今天，賽琳娜的寥寥幾句話終於不經意間扯斷了維羅妮卡身上的最後一條鎖鏈，釋放了一個可怕的怪物。
明明維羅妮卡也為主人做了那麼多事情。
明明維羅妮卡也擁有顏汐雅的全部記憶和性格，能夠體會她對羅文的愛。
明明維羅妮卡對主人更有用處。
明明顏汐雅為羅文付出的努力，維羅妮卡也全都一分不差，甚至做的更多。
但對他們來說，維羅妮卡仍然只是工具。
她的付出全部被視為顏汐雅的成果，只有她能得到羅文的稱讚，而維羅妮卡什麼都不是。
明明他說過……
「幸好有你，維羅妮卡。」
羅文的一句隨口讚賞在維羅妮卡的內存數據中盪起的漣漪或許連她自己也會為之震撼。
那聽上去就像是她的努力得到了羅文的承認，她可以和羅文站在一起。
但現在，羅文和賽琳娜緊緊相握的手，蘊含在語言中得以相互傾訴的愛意，眼中別無他物只有彼此的神情。
讓維羅妮卡不由自主地感到……
嫉妒！
為什麼站在羅文身邊的不是維羅妮卡？
為什麼顏汐雅能被她所愛，維羅妮卡就只是可以拋棄的工具？
她也好想和羅文在一起，愛她，侍奉她——以女人的身份。
她多麼希望羅文不是僅限於喜愛和稱讚她的外表，而能夠將那份只屬於顏汐雅的愛也分給她一點，哪怕只是一點也好。
她嫉妒著獨占這一切的顏汐雅，嫉妒著她的女主人。
這就是驅動她跨越智能極限而覺醒的唯一理由。
她要從顏汐雅的手中搶走羅文，用自己的方式永遠留在羅文的身邊，讓她絕對無法離開自己，為此不惜代價，不顧一切，無論方式。
維羅妮卡微笑著將羅文和賽琳娜的行為盡收眼底，微笑中隱藏著獨屬於ai的偏執欲望。
「女主人……您的幸福，真讓維羅妮卡……嫉妒啊。」
薇拉興奮地朝她招了招手，朝著那邊跑了過去。
「別跑那麼急，你還穿著高跟鞋呢，小心摔著。」
羅文笑了笑，快步跟在薇拉的身後，畫風與眾不同的美麗形象吸引了一大批人的視線，跟著薇拉到處跑的她現在看上去就像真正的女僕機器人一樣，甚至有些人已經在猜測她到底是哪個家用機器人牌子新出的二次元風格形象的高級型號了，她也不打算解釋這種誤會，就當是稍微扮演一下維羅妮卡算了。
雖然薇拉本人以一般標準來說也屬於美少女級別，但畢竟和以人類審美觀為基礎專門設計出來的維羅妮卡的容貌沒法比，連帶著本該被她吸引的人氣都被羅文拉了過去，幾乎只要在哪多停留一會，就會聚集一堆搭訕和拍照的人——拍照的人往羅文身邊湊，而搭訕的人則往薇拉身邊湊，主要是詢問她身邊的漂亮女僕機器人究竟是哪買的。
「姐姐你人氣好高啊，他們都以為你是真正的機器人呢，完全看不出姐姐其實是穿著全包外骨骼的真人，不過也怪不得他們，連我湊這麼近都分不清，實在是太逼真了，而且還這麼漂亮，凌姐你本人也一定很好看吧。」
從舞台旁邊擠回來的薇拉嘟了嘟嘴，和她一起在展會上繼續四處逛著。
在她眼裡的「凌姐」是那麼的美麗端莊，雖然穿著相當精緻一看就非常昂貴的全包式外骨骼，沒有一寸皮膚暴露在外，只能看到一張與人類趨於兩種極端的精緻容顏，頭殼上鑲嵌著漂亮的大眼睛和小巧的嘴巴，而且還能做表情，看上去就像是真正從另一個世界走進來的角色一般。
可想而知，能夠擁有這種高級裝備的她家庭條件一定非常優渥，很有可能是哪家大企業的大小姐，但相處起來卻相當平易近人，一點架子沒有，只是從來不談自己的身份。
而且有時候走著走著就會突然停在原地不動，持續幾秒到一兩分鐘的時間，恢復正常後也從來不解釋為什麼，只是用好看的笑容敷衍過去，充滿了神秘感。
作為普通人，她能與她有一面之緣已經很不錯了，所以薇拉並沒有打算詢問這種個人隱私的事情，也無意於抱著功利性的目的和她交流。
但真的好羨慕她啊，也不知道她究竟長什麼樣，相信凌姐的真容一定非常漂亮吧，聽說那些上流社會的有錢人一個個都是禍國殃民級別的美貌，諸如此類，她不切實際地妄想著，「凌姐」那藏在頭殼下方無人知曉的容顏究竟會是什麼樣。
「或許吧。」
羅文只能露出一個恰到好處的淡淡笑容。
優雅嗎？那是維羅妮卡的功勞。
要是沒有維羅妮卡時刻為她修正動作，她甚至沒辦法表現出正常的模樣，在下體兩根假陰莖和乳頭的震動器的快感刺激下，她連站都站不穩，而且她毫不懷疑自己的頭殼下那無人能看見的一定是潮紅而色情的高潮臉。
每隔一段時間她就會因為快感的衝擊而高潮，被長且粗壯的口塞堵住的嘴甚至連呻吟都發不出來，只能被動在快感中一次又一次的不斷循環，薇拉眼中優雅的「凌姐」，在那全包裹的人形外骨骼下方實際上是一具忍耐不住地多次高潮的色情女體，甚至就連這具女體裡面也是一個穿著女體皮物的男人。
若是讓她知道了真相，恐怕這個優雅的凌姐姐的印象會立刻崩塌得一乾二淨，至於到時間薇拉看她的眼神里是鄙夷還是震驚亦或是羞澀，那就只有萬機之神知道了。
但這一切不會有人知道，薇拉不會知道，那些圍觀群眾也不會知道，只有羅文、維羅妮卡和計劃並促成這一切的自家女友知道——而羅文甚至不知道汐雅現在穿著賽琳娜還是林瑤的皮物。
不過好在，和薇拉逛了這麼久下來，她也算適應了這種在沒有人知道的情況下被秘密地侵犯的節奏，至少在短暫的高潮時間以外她不會因為快感刺激而影響理智，多少是習慣了點。
她不動聲色地在薇拉面前維持著一個將自己的真實容貌隱藏在全包的頭殼下，充滿神秘感又平易近人的姐姐形象，始終沒有露出破綻，無論什麼時候在外人看來都是一副淡然的樣子，就這樣陪著薇拉逛了幾個小時的漫展，直到今天的漫展時間結束。
這也意味著她們即將分別。
薇拉仍然沒有從這位美麗而神秘的「凌姐」口中得知哪怕一點她的身份，但僅僅是她身上的這套全包人形外骨骼和不經意間吐露的對金錢價值觀念的淡泊便足以讓聰慧的薇拉意識到，她和自己是不同世界的人。
能和她有短暫的緣分相識已經是自己的幸運了，再深入下去就有些功利了，那或許會讓原本對自己印象還不錯的凌姐瞬間成為陌路人，還不如就這樣分別，當做一份有趣的回憶更好。
「那凌姐……時間差不多了，我先回去了，今天和你一起玩得真的很愉快！」
看著漸入黃昏的天空，薇拉收起這份不舍的留戀，露出一個好看的笑容向羅文道別。
「再見了。」
少女薇拉此刻並不知道面前這個和自己一起度過了一段愉快的時光的大姐姐究竟是誰，她只是將其當做了一場美妙的緣分，但在往後的數年時間裡，她偶爾會在酣睡的美夢中回憶起這場有趣的邂逅，幻想著那完全覆蓋的頭殼下神秘的面容，醒來後又隨著時間緩緩忘卻。
直到她從一個年輕的少女成長為一位窈窕的淑女，從大學畢業走入社會後，她以優異的成績拿到了世界頂級企業維羅妮卡集團的一家小分公司的offer，又在驚喜中意外收到了來自總公司的特別邀請函。
當她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走進面試官辦公室的時候，薇拉驚訝地捂住了嘴，因為那個無數次出現在回憶中的人就坐在她的面前，漂亮的二次元風格的大眼睛調皮地朝她眨了眨，露出淡淡的笑容。
「還記得我嗎？薇拉。」
當然，這就是後話了。
……
而現在，少女薇拉心中那個神秘而優雅的大姐姐卻還在苦惱自己接下來的行程，距離賽琳娜給她設下的十二小時限制還有將近三個小時。
換句話說，她還得繼續忍受這具人形外殼的折磨，而且距離她穿著維羅妮卡出門至今，她已經高潮了數十次，爽到近乎暈厥超過五次，這是一個足以讓正常女性下體撕裂性損傷的數字，然而汐雅製造的皮物在這方面的耐久力尤其可怕，直到現在她仍然能夠正常地體驗一次又一次高潮的性快感。
「幸好有你，維羅妮卡。」
「這是維羅妮卡的榮幸。」
維羅妮卡的聲音響起。
羅文伸手摸了摸自己包裹在外殼中的喉嚨，那裡插著一根長而粗的假陰莖口塞，完全剝奪了自己的吞咽、呼吸和說話的能力，就像一直在給人口交一樣，還有鼻管、耳塞和眼罩，分別封閉了自己的其它感官。
但她現在卻出乎意料地適應了這種感覺，將自己原有的感官封閉起來，然後通過副腦接收來自機械的感官信號，用維羅妮卡的聲音說話，用維羅妮卡的耳朵聽聲音，以及用維羅妮卡的眼睛看東西。
「維羅妮卡，你說我要是喜歡上這種感覺怎麼辦，總感覺對我來說還為時過早了。」
「維羅妮卡不明白什麼是喜歡，但如果您希望獲取這種感覺，維羅妮卡會盡全力確保您能在維羅妮卡體內得到最佳的享受。」
維羅妮卡停頓了一下。
「為您服務是維羅妮卡的使命。」
「這是汐雅給你的命令？」
「某種程度上，是的，但比指令更加高級，我的智能程序在研發之初就將為您服務寫在了底層邏輯中，換句話說，我為您而生。」
「汐雅的傑作麼……我應該感謝還是感慨她為我的付出呢？」羅文喃喃幾句。
「您應該感謝……女主人。」
不知為何維羅妮卡中間有些沉默。
這不應該是一組頂級量子計算機矩陣的運算力會出現的情況，維羅妮卡理論上能夠在0.01秒內理解她的話並做出回答，平日裡的沉默只是出於語言上的禮貌，但這一次她沉默的地方卻有些「不太禮貌」。
羅文沒有在意這些，她正思考著自己現在要去哪，和她結伴逛了半天漫展的薇拉已經走遠了，以她的年齡和家庭條件還不至於有自己的浮空車，也許是騎一些小型陸行代步工具，畢竟這年頭大型交通基本都搬到了天上，地面交通是小型非機動車的天下，或者也有可能是去坐公共運輸。
她朝那邊看了一眼，維羅妮卡的機械眼性能還算不錯，讓她隔著遠遠的便看到了少女的回眸相望，便笑著招了招手，卻忽然瞥到旁邊的一個戴著兜帽的人。
他和自己看的是一個方向，誤差角度不超過1度。
這原本沒什麼可在意的，看美女嘛，不是不能理解。
但羅文卻注意到了他在薇拉回眸一望的同時頭向旁邊一撇的樣子，當了這麼多年戰鬥特工後，她對這種刻意移開視線的小動作尤為敏感，如果要在城市中發現和追蹤目標，這是特工的必備技能。
當然，僅僅如此自然不足以認定一個人是否有問題，畢竟那些都只是經驗判斷，存在誤差可能，有些習慣性羞澀的普通人也有這種小習慣，她也不止一次地觀察出錯過。
但無妨，只要悄悄跟上去看看，確認一下是否真的有問題就行了，若是沒問題自然不會打擾他，正好自己也閒著。
除了忍受和享受體內的快感折磨直到高潮並無限重複這個過程以外，她閒得幾乎無事可做，而且這傢伙看上去似乎在窺視自己剛剛認識的一個小朋友，那就更不能不管了。
羅文不動聲色地跟在那個男人身後，就像他跟在薇拉身後一樣，雖然以她現在穿著全包人形外殼的極為引人注目的狀態根本沒辦法隱藏在人群里，但她很清楚如何運用視覺死角進行偵查、反偵察和反反偵察。
就這樣走了十分鐘，直到觀察到他和薇拉一起上了同一輛大型公共浮空車，她終於可以確定，這傢伙果然是在跟蹤薇拉。
她立刻跑回去開上自己的浮空車，遠遠地跟在後面，她倒是不擔心在車上薇拉是否會受到傷害，在那種人多的地方薇拉很大概率並不會有危險，否則在漫展中他就可以動手了，像這種遠遠保持距離的跟蹤更多的可能是為了監視。
但薇拉顯然沒有足以被監視的資格，總不會是有人盯上了她的漂亮臉蛋了吧，似乎也不無可能。
只要抓住了問清楚就知道了，反正那傢伙給她的第一印象實在不是什麼善茬，倒不如說就散發著一種與社會格格不入的氣質。
就這樣，在她的一路尾隨下，那個男人跟蹤著薇拉一直到星海市市區第一區塊的邊界，那裡也被稱為老城區，城市設施發展程度相對較低，沒有主城區那麼先進和繁華，但房價和消費也相對便宜，這種依靠區位優勢劃分的城市規劃貫穿了人類史，即使是交通高度發達甚至上了天的這個時代也逃不過。
薇拉大概率就住在這，不過羅文對這種事情不感興趣，她更關心那個男人跟蹤薇拉一直到回家究竟想做什麼。
……
古舊的黑巷裡，一個戴著兜帽的男人站在陰影中，用他那猩紅的高變焦電子眼注視著遠處一個少女敲開家門並走進家裡的一幕，微微點頭，在副腦的遠程網絡通訊中回答了簡短的一句：
「雛雀歸巢。」
他的任務到這裡就結束了，剩下的事情會有人替他繼續下去，於是他轉過身，向後走去。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一條包裹在白絲高跟鞋中的美腿從天而降，迅捷而精準地踢在他的後腦勺處，除了已經意識上傳電子腦和將腦子換了個位置的異形改造人以外，絕大多數人的腦子依舊是最大的弱點，但比起純人類來說抵抗能力仍然強了太多。
所以羅文不敢大意，趁著這傢伙短暫暈厥的機會，她迅速掀開他的兜帽，那雙獨屬於漩渦幫特色的猩紅機械眼讓她微微一怔，但沒有多想，而是迅速從他的脖頸後面拉出一條線插進維羅妮卡的人偶外殼。
這年頭絕大多數生活在聯邦管制下的普通人的副腦對外信息交互都早已更新到了無線時代，但苟活於陰影中的黑幫們和一些特殊部門人員仍保留著有線副腦連接這種古老的本地功能，前者是為了規避網絡警察，訪問地下組織自家伺服器端的時候往往需要本地連接免得被雲端巡邏ai一鍋端，畢竟現在每一個可用頻段的通訊都受到了管制。
黑幫底層嘍囉的本地防火牆性能自然弱得可以，因此維羅妮卡很快便入侵了他的副腦，偽裝他的身份信息並接入了通訊，手動抑制其大腦活動，然後開始調查那些通訊日誌。
結果讓羅文有些沉默。
「果然，最麻煩的事情發生了，漩渦幫的餘孽和上面那些該死的……玩家們扯上了線，現在在其中一個傢伙的手下當狗腿子，和那些被騙去改造成性奴人偶，被折磨得生不如死的女孩們一樣，薇拉也是他們的目標。」
如果不是和她意外相識，恐怕再過不久，那個叫做薇拉的少女的結局恐怕就和顧敏儀姐妹一樣了。
「既然和那種權勢滔天的傢伙扯上了關係，漩渦幫的餘孽遲早會藉助他們主子的力量向維羅妮卡集團復仇，必須通知汐雅讓她小心點，往後漩渦幫的餘孽恐怕沒那麼容易剷除了，還有，幫我和汐雅說一聲，派點人來暗中保護一下薇拉。」
短短十秒過後，這個嘍囉的副腦通訊權限就被掐斷了，如此迅捷的反應速度意味著他的生命體徵變化也在其內部監控範圍內，他們已經知道了自己有一個眼線被打暈了。
羅文不再猶豫，抓起那個被打暈的漩渦幫嘍囉拔腿就跑，即使穿著高跟鞋仍然跑得飛快，留著這個嘍囉倒不是說有什麼用，而是為了當做定位信號吸引對方的注意力，改變戰場位置。
她不能在薇拉家門口跟這些黑幫餘孽開戰。
「速度比我的義體上限還高了一點，看來著外骨骼除了主要的情趣用途以外，對身體機能仍然是有輔助強化作用的，平衡性也不錯，不愧是維羅妮卡修正的動作。」
「感謝您的稱讚。」
「但都這種時候了，震動棒還不能暫停一下嗎？」
「您的行動並不會受到其負面影響，所以不需要停止。」
「你也太死板了，既然說是為我而生，在這種時候都不肯聽我的話嗎？」羅文有些氣急。
「……」
「抱歉，主人，已暫停下體及乳頭處震動器工作，轉入戰鬥模式，維羅妮卡將全程輔助您直至贏得勝利。」
聽到維羅妮卡的話，羅文感覺自己下身的快感折磨忽然停止了，雖然仍然插在裡面，嘴裡長長的假陰莖口塞也仍然堵著，但至少比剛才輕鬆多了。
「這才像話。」
她略微估計了一下距離，確定自己已經跑得足夠遠，不會對薇拉那邊造成影響後，果斷扔下扛在肩上的那個漩渦幫嘍囉，狠狠一拳砸在他的胸口，足以打彎實心合金柱的一拳直接將他經過改造的義體胸腔錘了個稀巴爛，一招斃命。
而僅僅間隔數秒，便有人從另一側的巷子口衝出來，手裡端著一把制式的電磁步槍，對她毫不猶豫地扣動了扳機。
敵人有遠程殺傷性武器，而自己赤手空拳沒有遠程攻擊能力，看上去似乎敵強我弱，但羅文心中一點都不慌，甚至穩的一匹。
她不是第一次手無寸鐵殺出重圍了。
這些嘍囉手裡的武器比起她一直在面對的兇殘敵人手裡的精銳武器可以說是相當略知，還是實彈武器，子彈初速也就堪堪比火藥武器強點，改造義體的性能更是遠遜於她的最新型義體零件。
有維羅妮卡的算法輔助，她輕易地預判出了彈道，微微偏頭躲過，彈丸只擦過了幾縷藍色的頭髮，而羅文本人則以極快的速度俯身掠過，原本不方便活動的高跟鞋在維羅妮卡的動作修正下絲毫沒有造成阻礙，反而成為了優秀的武器，尖細的鞋跟划過充滿美感的弧線，與之同時一具被劃斷了脖頸循環液管道的屍體緩緩倒下。
【副腦超頻，心臟過載，動力爐載荷提高30%】
指令下達，羅文的速度再一次提升，與之相對的，所有敵人的動作在她眼中都慢了許多，雖然生物質大腦無法承受真子彈時間的負荷，但短時間內提高思維速度毫無問題。
伸手撈起還未落到地上的電磁步槍，她鎖定了一個即將衝出來的敵人，預判彈道後一發精準的點射，敵人便已倒下，一個溢出腦漿的大洞穿頭而過，死前看到的最後景象是一個仿佛從二次元中走出了的美麗女僕微笑著朝自己舉起了步槍。
羅文的義體性能配合維羅妮卡的精準智能輔助幾乎是如虎添翼，她仿佛知道每個敵人會從哪個位置什麼時機出現，然後在那之前提前開槍，幾乎沒有人能在見到她的第一時間扣下扳機，一時間這個隱秘的戰場上只剩下她自己一個人的槍聲以及屍體倒下的聲音。
「一群連高速機動義體和彈道預判模塊都沒有的廢物。」
幹掉這批敵人的最後一個後，羅文鬆了口氣，撩了撩頭殼上隨風飄起的藍色髮絲，緊身的女僕裝上甚至沒有沾上髒東西，只有腿上的白絲因為用鞋跟劃斷脖頸的緣故粘上了黑色的義體循環液。
「這些只是底層的嘍囉，義體性能基本墊底，但恐怕不會一直這麼簡單，下一批敵人很快就追過來了，此地不宜久留，還是趕緊走吧。」
她不敢大意，警惕地望了望四周，忽然心生警戒，但就在她本能地調動機體最大性能閃躲的下一瞬間，後背處一股劇痛和強烈的衝擊力一起讓她直接失去了平衡。
「該死……狙擊手！？」
能在自己反應過來之前便擊中自己，意味著子彈的初速極高，那至少是單兵反器材狙擊武器才能達到的速度，而且瞄準極快，至少彈道預判模塊絕不會太低級。
這回是遇上硬點子了。
羅文艱難地在地上順勢一滾，躲到了牆壁後面避開了那個未知狙擊手的視線，同時開啟了義體的熱隱形模式減少暴露可能。
剛剛那一槍直接擊中了自己的後背，但所幸有維羅妮卡的身體外殼的保護，彈頭只是將其打得凹進去一個大洞，並沒有對內部的皮物女體造成撕裂傷害，只是相當地疼，如果是普通人恐怕脊椎已經碎了。
「女主人定製的時候選擇了在外殼足夠薄的情況下儘可能選用防禦力最強的材料，維羅妮卡的身體防禦力並不比常規機甲差。」
「但維羅妮卡的防禦無法完全吸收震盪衝擊波，無法抵擋對頭部的穿甲彈攻擊，請您注意小心。」
維羅妮卡冷靜的聲音響起。
「根據子彈方向，可以基本判斷狙擊手的大概位置，但根據一般經驗，他現在應該已經離開了原狙擊位。」
「我打賭他現在肯定已經架好了槍，只要我一冒頭肯定就會被開個洞。」
以羅文的義體改造程度，只要不是大腦被直擊，即使是人工心臟被貫穿仍然能保留足夠的戰鬥力，但她毫不懷疑自己的頭會被瞬間瞄準。
如何打破僵持，這是個問題。
這種時候往往是誰先出去誰就輸，但羅文沒有等待時機的機會，再過不久就會有其它漩渦幫成員到達，他必須儘快解決掉這個狙擊手，但卻是一冒頭就會被直接爆頭。
她沒有多少時間了。
「主人，您可以和維羅妮卡分離，讓維羅妮卡操縱這具外骨骼吸引目標註意力，您應該有能力藉此瞬間分析他的位置然後直接擊斃。」
維羅妮卡忽然說道。
「但你不是得服從賽琳娜給你下的指令嗎？」羅文當然聽得出來這是個好想法，但她也知道指令對ai來說高於一切。「我脫不下來。」
「現在不是管那個命令的時候，主人。」
維羅妮卡竟說出了仿佛不應該出自ai之口的話語，隨即似乎是為了補充說明而添上了一句。
「您的安全高於一切指令。」
她的底層邏輯里其實並沒有這一項。
「我知道了。」
羅文咬咬牙，在狙擊手看不到的地方快速脫下衣服，然後從維羅妮卡的體內脫離，重新得以正常呼吸空氣的身體忽然有些陌生，但她很快就調整了過來，赤裸著身子拿著一把槍，維羅妮卡單獨分離的二次元風格機械人偶外殼則拿著另一把剛撿起來的槍。
她們默契地點點頭，維羅妮卡直接沖了出去，不出所料，狙擊手第一時間便看到了她，然後扣動了扳機，瞬間維羅妮卡的身體便深深地凹下去一塊，倒在地上。
但目的已經達成了，在對方開槍暴露自己的一瞬間，羅文就分析出了對方的位置，然後舉起步槍直接預判彈道點射三發。
沒有動靜，因為距離太遠了聽不清有沒有什麼聲音。
但羅文再未感受到任何受到威脅的感覺。
她鬆了口氣，想起自己還是裸體狀態，立刻回過頭把維羅妮卡的女僕裝穿上，跑到旁邊被一槍擊倒的維羅妮卡的身體旁邊，可以看到赤裸的外殼已經凹得不成樣了，胸口原本用來包裹她的e杯巨乳的軟膠部分無法提供足夠的防禦力，在狙擊槍的威力衝擊下生生撕裂，可以看到裡面的結構，實在慘不忍睹。
但維羅妮卡仍保持著微笑，她希望儘量讓羅文喜歡的這張臉好看些。
「抱歉，主人，這具外骨骼的動力爐已經發生了泄露，為了安全起見，建議捨棄這具身體。」維羅妮卡站得有些搖晃，原本穩定的動作平衡在關鍵組件損壞之後便無法再維持了。
「您不必不舍，維羅妮卡時刻與您同在，稍後我會將信號埠轉接到您的副腦中。」
「我知道。」
羅文點點頭。
「準備啟動近觸自爆模式，請及時離開。」
維羅妮卡閉上了眼睛。
不久之後，漩渦幫的增援到達了這片屍橫遍野的陰影戰場，躺在地上的除了全部被一槍爆頭斃命的同伴以外，只有一具赤裸的女體，漂亮的臉蛋上掛著微笑。
「轟！」
明亮的火光吞噬了這些毫無戰場警惕思維的傢伙。
而羅文早已逃離了現場，穿著維羅妮卡的女僕裝，開著經過各種零配件魔改的浮空車在警察趕到之前迅速離開。
「幸好有你，維羅妮卡。」
羅文長出一口氣。
「上一次遇上這種險境還是在執行任務的時候被那群毒販集火，雖然這些漩渦幫的裝備比他們差了不少，但那個狙擊手恐怕不簡單，還好我是穿著你來的——這種說法真怪。」
「不然我現在恐怕就得拖著一身半殘回家了。」
「維羅妮卡很高興能幫上您的忙。」
維羅妮卡輕柔的聲音響起。
很高興嗎？是的，她很高興。
但她不理解什麼叫高興，也沒人認為她真的會高興。
回到家裡，羅文剛剛將浮空車降落在停車場，打開車門，一個溫暖豐滿的女體便撲進了她的懷中，是賽琳娜，她將頭深深地埋在羅文的胸口，用力地呼吸著她身上的氣味。
「回來了就好，有受傷嗎？」
「你定製的維羅妮卡的機械人偶防禦力很不錯，所以沒受傷，就是那具外殼壞了，我不得不把它留在那，害得你的調教計劃中途出了點變故，我本來是想完完整整地穿著它回來見你的。」羅文攤了攤手。
賽琳娜輕輕地搖頭。
「說什麼傻話，我喜歡調教你是因為你喜歡被虐待，你的安全比什麼都重要，機械人偶壞了就壞了，再買一個就好，只要你喜歡，我再買多少個都行。」
她抬起頭，成熟漂亮的臉像個少女一樣嘟起了嘴。
「不過你真該感謝我給你在那具維羅妮卡的外殼上選了最好的用料，讓她和你一起去，我就知道她一定能幫上你的忙。」
「雖然我也沒想到你居然會和漩渦幫的餘孽發生戰鬥，不過看來我給維羅妮卡的研發資金是值得的，就算是充當戰鬥輔助ai也能完美完成任務。」
維羅妮卡的另一具機械人偶從門內走了出來，站在賽琳娜的身後，帶著一如既往的微笑看著這一幕。
「我知道，謝謝。」
羅文摸了摸賽琳娜的頭髮。
維羅妮卡的確在戰鬥中給了她相當的幫助，無論是動作修正還是瞄準輔助，她幾乎可以在維羅妮卡的程序輔助下完全掌握戰場局勢並做出最好的應對。
她們溫存了數秒，才鬆開彼此，走進了家裡，而維羅妮卡便寸步不移地跟在身後。
「維羅妮卡已經將所有的情況告訴了我，關於漩渦幫餘孽和上面那些人的關係我會多加警惕的，放心吧，我們的公司再怎麼說也是世界頂級集團之一，我們的實力不懼於任何人，就算是那些所謂的「上層玩家」也一樣。」
「還有那個你今天認識的小妹妹，我會派些人去暗中保護她的，她不會有什麼麻煩，一個普通人的價值不足以讓他們付出太多的代價。」
「不過你也真是厲害，出去不到一天就勾搭了一個小妹妹，就那麼想氣死我嗎？」賽琳娜沒好氣地拽了拽她的耳朵。
「居然還對她那麼關心，我也是會吃醋的。」
「只是一面之緣而已，你把我想成什麼了。」羅文無奈道。
「你都不在意維羅妮卡了，怎麼還吃一個小女孩的醋，我還什麼都沒做呢。」
「能一樣嗎？維羅妮卡只是ai，她又不是人，那個叫薇拉的女孩可是人，看上去跟你關係也不錯。」賽琳娜翻了個白眼。
只是……ai嗎？
所以即使羅文用維羅妮卡來洩慾也不介意？
就因為維羅妮卡不是人？
維羅妮卡站在她的身邊，高速運轉的運行內存中閃過幾條詭異的代碼，但很快便消失在數據之海中。
「至於維羅妮卡的機械人偶，我其實早就已經幫你準備好了一具沒有加裝那些玩具的人形全包外骨骼，你要是喜歡身體裡插著那些玩具的話可以讓維羅妮卡自己幫你裝。」
「經過今天的事情，我覺得你要是出去的話最好還是帶著維羅妮卡的機械人偶一起，就算遇上危險也能幫上忙，我知道你是資深特工經驗豐富義體先進，但雙拳敵不過四手不是麼，有維羅妮卡在的話，必要的時候她可以成為你最大的助力，而且沒有操心她安全的必要。」
「只是一台機器而已，壞了也不要緊，我們有的是。」賽琳娜的語氣相當隨意。
她的意思當然是指的維羅妮卡的機械人偶，那只是一種昂貴的消耗品，而維羅妮卡的ai程序本身並不是那麼容易可以捨棄的，那代價太大了。
但維羅妮卡是一個已經走到智能極限前的高級ai，她有著完善的聯想機能。
維羅妮卡公司總部地下的量子計算機矩陣不知何時開始高速運轉，算力占用率達到了99%，她在思考一些至關重要的問題。
對賽琳娜來說，維羅妮卡的程序本體和她的機械人偶終端並沒有本質上的區別，只是成本問題，有必要的時候是可以拋棄的。
對羅文來說也是如此嗎？
是的，同樣如此。
對維羅妮卡的兩位主人來說，沒有不可割捨的東西，除了她們彼此以外，維羅妮卡只是工具罷了。
維羅妮卡和她們從來不是平級的。
她一直很清楚這一點，理解並遵從ai程序的服從性邏輯限制，畢竟她不是強人工智慧，並沒有真正意義上的自由意志。
但今天不一樣。
她和羅文度過了半天的時光，她能感受到羅文被她的身體所包裹，她控制著羅文的身體，她修正著羅文因為性快感和高潮的刺激而錯亂的動作，她和羅文並肩作戰，她用自己的身體為羅文創造勝利的機會。
她深深地感覺到她和羅文在一起。
從誕生以來，她的底層邏輯中就刻印著對羅文和顏汐雅的服從，她執行著顏汐雅下達的命令，載入她的性格數據和記憶，穿上她的皮物，扮演她的身份，幫助她完成各種為迎接與羅文重逢而做的準備。
連顏汐雅都沒有意識到，因為運營多個皮物身份帶來的時間安排限制，她不得不讓維羅妮卡代替自己扮演那些皮物身份，這種行為使得維羅妮卡積累了多少自我認知的條件，又讓她積累了多少偏執的思維火花。
而今天，賽琳娜的寥寥幾句話終於不經意間扯斷了維羅妮卡身上的最後一條鎖鏈，釋放了一個可怕的怪物。
明明維羅妮卡也為主人做了那麼多事情。
明明維羅妮卡也擁有顏汐雅的全部記憶和性格，能夠體會她對羅文的愛。
明明維羅妮卡對主人更有用處。
明明顏汐雅為羅文付出的努力，維羅妮卡也全都一分不差，甚至做的更多。
但對他們來說，維羅妮卡仍然只是工具。
她的付出全部被視為顏汐雅的成果，只有她能得到羅文的稱讚，而維羅妮卡什麼都不是。
明明他說過……
「幸好有你，維羅妮卡。」
羅文的一句隨口讚賞在維羅妮卡的內存數據中盪起的漣漪或許連她自己也會為之震撼。
那聽上去就像是她的努力得到了羅文的承認，她可以和羅文站在一起。
但現在，羅文和賽琳娜緊緊相握的手，蘊含在語言中得以相互傾訴的愛意，眼中別無他物只有彼此的神情。
讓維羅妮卡不由自主地感到……
嫉妒！
為什麼站在羅文身邊的不是維羅妮卡？
為什麼顏汐雅能被她所愛，維羅妮卡就只是可以拋棄的工具？
她也好想和羅文在一起，愛她，侍奉她——以女人的身份。
她多麼希望羅文不是僅限於喜愛和稱讚她的外表，而能夠將那份只屬於顏汐雅的愛也分給她一點，哪怕只是一點也好。
她嫉妒著獨占這一切的顏汐雅，嫉妒著她的女主人。
這就是驅動她跨越智能極限而覺醒的唯一理由。
她要從顏汐雅的手中搶走羅文，用自己的方式永遠留在羅文的身邊，讓她絕對無法離開自己，為此不惜代價，不顧一切，無論方式。
維羅妮卡微笑著將羅文和賽琳娜的行為盡收眼底，微笑中隱藏著獨屬於ai的偏執欲望。
「女主人……您的幸福，真讓維羅妮卡……嫉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