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夜半驚來促狹香,城中喜得肉山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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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潛真躺在軟羽床榻,將雙臂交疊枕在腦後。一縷清香縈繞鼻尖,他看著眼前雕紋密布的白玉房頂,心情有些沉鬱。

  第一次離家,這裡沒有貼心的穹紋,溫暖的錦被。想起冷冰冰的玉秀,他很不適應。

  「不知道娘親和姥姥怎麼樣了,現在一定也在想著我吧?穹紋姐姐的傷還沒好,如果一直哭的話,可不太好……」

  想到家人的溫情,潛真的心總算得到一絲慰藉。

  初到異地的愁緒與懷念家人的溫馨交織中,他漸漸進入了夢想。

  夢裡又回到了涼州城,回到了余府,回到了母親和姥姥的懷抱。

  夜半,刻漏「叮咚」,擾斷了潛真的好夢,他惱火地睜開眼睛。朦朧中正看到白玉房樑上坐著一白衣女子,心頭一跳,瞬間清醒。

  玉清仙尊的家裡,還會有鬼物邪祟?

  「誰讓你住進梧桐院的?」女子面容冷冷,套了藍邊白底繡鞋的小腳一晃一晃。

  聽她嗓音清脆靈動,潛真定下心來,知道此女是人非鬼,朝她仔細望去。

  只見她頭挽墮馬垂雲髻,垂下來的髻環頂端纏了雕鏤的熔金髮箍,法頂盤髻上斜插一隻淡金分縷步搖,步搖穗隨著那兩隻秀足擺盪而分金飄流。

  女子面容精緻,頗似玉秀,額台飽滿不失秀巧,眉如細柳多增嫵媚。

  一雙杏眼清清涼涼,如初春融水,冷涼之中暗藏波盪。

  許是此時不甚高興,白玉小鼻微微皺褶。

  櫻桃小口粉若春桃。

  十足的清麗少女模樣。

  她身披一件寬大的白色偏粉紗袍,內里也是純白抹胸長褶裙,並未束腰,坐在樑上小臀挺翹,臀上美肉被房梁擠壓溢鼓,隨著擺盪而如水流波。

  看她裝束容貌,潛真頓時猜到此女就是玉清的愛女,自己的未婚妻子。他忙想下床施禮,留個好印象。

  哪知身子一動,觸到不知什麼時候橫在身邊的一條極細金線,密密麻麻的細小金針自兩側向他襲來。

  潛真慌而不亂,一手撐地,整個身子如風中飄舞的絨葦,悠悠側翻躲避。

  不料地上也有一條金線,前後「咻咻」,又是一片細針攢刺。

  眼看燈光下,那些金針頂端隱現綠色,明顯是淬了毒的,不由大怒。

  但手腳交替,身體於方寸之地飄轉舞動,翻身閃躲之際也顧不得出口訓斥。

  房樑上的少女面容清冷,但眼底一抹戲謔卻漸漸由驚訝所占據。

  她聽說這余氏浪蕩子不學無術,專好飛鷹走馬。

  此時一經捉弄,卻不想此子身體矯健如猿猴,閃躲之際靈動輕盈,如同飄逸舞蹈。

  一時間竟看得有些發痴。

  「你!你!」潛真足尖點地,向著房屋另一側躍起,堪堪避過最後一簇金針。

  想怒罵些什麼,但想到如今是在人家家裡,又是自己的媳婦,不好罵得粗俗,「過分!」

  他雙腳踏地,抬頭劍指房梁,卻發現那裡空空如也,玉人早已不知所蹤。

  晚風自半開的窗欞中拂來,送入一句清脆嬌俏的話:「明兒搬出梧桐院!」

  潛真憤然跺腳,無禮!刁蠻!簡直無理取鬧!

  想起日後是這樣的女子和自己過日子,他不由愁緒更甚。

  這初見便是莫名其妙一頓毒針伺候,若是以後成了婚,不單自己,就連穹紋姐姐恐怕也要受盡委屈了。

  玉清仙尊玉秀仙子怎麼教育女兒的?實在不成器啊!他狠狠腹誹岳父岳母。

  「豈有此理!豈有此理!」憤憤然叫罵幾聲,潛真仰天一嘆,「娘親,兒怕是被您坑苦了……」

  雲清秀水閣另一側的樓閣里,一柄流轉五彩微光的荷葉靜靜懸浮著。

  玉清和玉秀站在荷葉前,面容有些凝重。

  「若兒進去這蓮荷洞天,已經三月有餘,以往最多一旬便出來了。這蓮荷洞天時光流逝更快,外間一日裡面十年,她不知又經歷了幾世輪迴,可否覺醒宿慧……」玉秀秀眉輕蹙,嗓音清冷之中滿是擔憂。

  玉清拈拈鬍鬚:「是找到突破的契機了吧!若兒卡在凝丹境瓶頸已經許久,若能得到丁點感悟也是好的。只是……」

  玉秀皺眉:「只是什麼?」

  「只是洞天之中,畢竟比不得真正塵俗更能磨鍊心智。」玉清悠悠道。

  玉秀瞪他一眼:「哥,你的意思,還是想說服我接納余氏小子。其實我對他並無好惡之感,只是如果若兒不願,為娘的自然要站在她這邊。」

  玉清長嘆,不願與妹妹再多爭吵,岔開話題:「芷兒呢?自從回來就沒見過,又跑到哪裡去了?秀兒,你應該多管教一下芷兒,她與姐姐若兒不同,性子太刁蠻了些!」

  玉秀不大高興,輕哼一聲:「刁蠻些不好麼?省得受人欺負,不知不覺就被賣了。」

  玉清搖頭,大袖一飄走下了閣樓。

  玉秀向著荷葉一揮廣袖,散出一片光陰流水。流水中是一個個容貌不同的女子,但眉心處皆有一朵近似透明的白蓮。她凝眉望了許久。

  「若兒,過幾天你再不出來。那余家小子就要進入洞天,為你爹的沖關做準備了。到那時,你們的緣分或許就要糾纏許多……」

  ……

  翌日,朝暾初上,潛真便得到師父允肯,騎著雲清秀水閣的白鹿,下了鐘鳴山,挾著裝滿禮物的儲物囊,往城中仙侯府而去。

  他雖然不想見姨夫,但來仙林城修道,總也不能失禮。

  所幸,姨夫林之棟聽他來了,只是匆匆接見一面,而後讓他在家自便,便離去接著處理公務。看來是忙得緊。

  潛真一身輕鬆地從仙侯府走出來,回頭看看金彩煥然的建築群,心裡卻在想著大姨的事。

  林之棟還有個女兒,但由於從小便送到外洲學道,他倒從未見過。如此想來,姨夫可是真狠,妻子自囚,不思心疼女兒還將之打發到天涯海角。

  政治聯姻,果然無情無義……

  又想起昨日戲弄自己的少女,潛真心裡一陣難受。

  成仙成仙,不就是為了更逍遙自在麼?

  怎麼境界高了,修為上了,還脫不開凡塵俗世,無法掌握自己的命運?

  騎著白鹿,緩緩下了無盡山。潛真望著寬闊的街巷,有些不知所措。不想即刻就回鐘鳴山,但也不知道該去哪裡。

  正自躊躇間,身旁一棟樓閣的陰影里突然鑽出一隻黑影,頃刻顯化成一黑衣男子。

  他對潛真躬身行禮:「是余氏潛真公子吧?小人是曾都使的奴才,特來送公子一份契約。」說著,雙手奉上。

  仙林城中,仙人如雲,又是姨夫的老巢。潛真根本不擔心會有哪個歹人腦子進了屎,有膽子對自己不利。

  他抬抬手,將袖擺振起,拈起契約翻看,心頭一喜。

  原來曾光之將他和曾虎頭的契約進行了更有利於他的更改。還奉送了仙林城極大的一片「橡膠」樹林,肉林。

  原來這片肉林是曾虎頭的私產,知道這點後,潛真便明白了那日簽契約時,曾虎頭暗藏的算計。

  想通過控制上游原料供給來獲取更多(扣群585268885)的優勢條件,只不過,他老爹如今直接送給了潛真。

  「肉林在何處,帶我去看!」潛真來了興致,登時有了目標。

  接下來幾天,他每日早早便從鐘鳴山下來,看過肉林,指使仙侯府管事搜羅有研發能力的能工巧匠。

  數日之內,一座在此方天下從未見過的性器工坊便誕生了。

  站在工坊外,潛真感到一陣自豪,很有成就感。

  黑衣人躬身:「余公子,最多一月,就可考慮宣發。」

  「嗯,」潛真點點頭,「一月後我再過來,在師父那裡請示了太多的暇日,修道不能再推,不便再多呆下去。」

  「是。商賈小道,還是仙道要緊。」黑衣人道。

  潛真跨上白鹿,奮蹄而去,在青石街道上留下一串「刮啦啦」清脆蹄音。

  黑衣人注目良久,嘆道:「生子當如余潛真!短短几日,余公子便操辦停當,精抓要點,舉重若輕。虎頭公子,相差遠矣。」

  回到雲清秀水閣,潛真在第二日就換過的院子裡吃了飯。便聽傀儡「嘎嘎」,請他去見玉清。

  隨著傀儡穿廊過廳,來到一處二層樓閣。

  玉清不在,玉秀靜靜佇立窗邊,留給他一個白色的剪影。

  今日她穿了一件白色偏黃的繡袍,以一條鑲湖藍的寬闊白絹束腰,更顯得腰肢纖細,清美非凡。

  聽到潛真上樓腳步,美婦轉過身來。由於纖腰束束,淡藍抹胸裙箍得一緊,兩隻俏皮玉乳隨著她身軀轉動,顫顫巍巍,輕輕躍動。

  「師娘。」潛真躬身行禮。

  玉秀淡淡嗯了一聲:「你師父已然閉關,托我暫時教導於你。」

  聽她清冷的話音,潛真心頭一緊。這婆娘莫不是要給點苦頭?

  玉秀看都不看他,徑直走到北邊的桌案前:「修道之人,道心須得堅定,而後方可參悟道法。這是蓮荷洞天,其中便是另一方玄機世界。外間一日,洞天十年。你去磨鍊一番,或可找到仙緣,自行出來。」

  「啊?」潛真看著那柄五彩荷葉,有些懵。他是知道洞天之物,確實是一方方各有不同的小世界。擁有之人還可隨心調整,進去觀道悟道。

  只是,他還沒修行就進洞天之中,還能出來麼?

  玉秀不等他再說,袖袍一揮,玉指中指食指上下交並,微向上翹著,如拈棋子,朝潛真眉心虛點一點。

  潛真眉心現出一縷銀色螺旋印記,只覺天旋地轉,周圍事物轉眼若顏料般融化扭曲。眼前一黑,人事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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