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小天知道任務殘酷，每次執行任務的時候，能不能回來，都是一個未知數，但領導這副態度，這是妥妥的把他們當耗材了！
這個認知，讓小天憤怒不已。大家出生入死的為他們做任務，現在瀟荷出事，就這種態度？
怒火中燒的他衝口而出：「出任務之前可不是這樣說的！你們不是我們的後背嗎？出了事不去支援，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人死在外面？」
瀟荷做過的任務，哪次不是出色完成的？這麼好的能力，就要被這麼放棄了？小天只覺得心寒，然而這份寒心落在心底里，猶如烈火烹油。
「你冷靜點。」領導沉穩的聲音，淡漠的臉色，冰冷的眼神，一秒讓他仿佛回到了年少的訓練場，——這是他曾經的教官。
訓練時候的殘酷回憶讓他稍微冷靜了一點兒，眼神里充滿了克制。
領導說的十分平靜：「這次任務是紅色保密級別的，任務內容涉及絕密，只有執行任務的特工可以知道任務內容，現在她把信號發給你，未必是任務失敗。」
這是不相信？小天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以瀟荷的性格，不到最後的關頭，她也不會發求救信號的！」
「你先別急，這次的任務關聯重大，只要成功，就能改變我國的科研水平，你應該明白這其中的分量。」領導說，「聽說她出事，我們也很著急，但我們相信瀟荷的能力，她會順利脫身的。」
小天咬牙，眼神里還是憤然，就因為任務內容，瀟荷的求救信號就要被這麼忽略了？
領導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也要相信瀟荷，給她幾天時間，等她的下一步消息。」
這安撫的舉動，讓小天稍微冷靜了些，但這副態度，還是讓他氣憤。
但是身為曾經教官的領導肯定比他們更加明白任務的艱難，小天氣的握拳，光是相信有什麼用，還不是這麼冷漠？
「你先回去，一旦有消息，我就……」
領導這種拖延說辭，讓小天再也忍不住，沒等他說完就憤然離開。
第二天，依舊沒有瀟荷的消息。
第三天，還是沒有瀟荷相關的消息……
這讓小天心裡很不安，而時間越長，知道的人就越多，基地里的人們都是從殘酷的訓練里出來的，多是冷漠，少有溫情。
瀟荷出事，在其它人看來，十分正常，出任務哪有不危險的？既是危險，自然少不了事故。
訓練室里，小天魂不守舍的，差點兒被重力球砸倒。
戰友過來勸他，「小天，你也不用太過憂心，瀟荷能力那麼強，肯定不會有事的。」
他慘然一笑，去一旁休息。
訓練是練不下去了，他猛灌了幾口水。
一旁擦著汗裸著上半身的戰友說，「她可是王牌特工，就算遇險，也有能力脫險，你休息一下，一會兒我們倆練練？」
他健碩的胸肌上，汗珠滑落，順著他的八塊腹肌往下。
小天的T恤緊身，勒出他的胸肌和腰線，比戰友還要結實，但他無心訓練，「我……」
「她能有什麼能力？真要夠強，根本就不會被抓住。」鮑威從門口進來，只直接撩起T恤，嘲諷的看了小天一眼，「你也和她一樣，說什麼王牌，練都不敢練。」
「你！……算了，和你說不著。」
小天對他這種挑釁，不是不氣惱，但現在更重要的，是查到瀟荷的位置，現在距瀟荷最初發求救信號已經過去多天，領導的不同意就導致現在他查不到和瀟荷相關的東西。
好在，他的堅持，讓領導——也就是他曾經的教官，心軟了那麼一點兒，告訴他了一些任務消息——在內網查八號檔案。
他今天可沒心情和這些雜魚計較，直接往那邊走。
鮑威脫了上衣，滿口譏諷，「裝什麼啊小天，你不就是打著王牌的名號不做人事嗎？你現在為了一己私利就不管規矩了，……你站住！」
他話沒說完，小天已經出去了，氣的他一腳踢在更衣柜上，「嘶……」
腳疼。
……
小天用自己的電腦去查找瀟荷這次的任務，是去C國科研所獲取機密。
他查看的是機密地圖，上面的路線清晰的顯示出周圍的的位置，而那附近，不僅有嚴密布防，還有駐軍。
瀟荷出事的位置在科研所西側，大概兩三公里的地方，如果按地圖推測，她出事的原因，可能是被C國的特種兵給伏擊了。
如果是這樣，那還有營救的可能。
小天立刻去找領導，表達自己的訴求。
「教官，我找到位置了。如果她是做這個任務，那就會從這裡走，出事的位置是在這裡，可以營救的！」
做過他的教官，從小訓練到如今，領導看小天這樣子，就知道他想做什麼了。
「你要去救她？違抗命令也去？」
領導對於他這一腔感情，多少也知道，年輕人嘛，有點兒感情，是好事，總好過一直冷血，不過這感情不能多了，多了就會影響任務了。
聽他語氣鬆口，小天立刻說——
「教官，雖然瀟荷任務出意外了，但這任務終究是需要人去做的，就算不是去救瀟荷，也要拿情報的，不過，如今C國肯定做了準備，情報難度增大，我們也需要瀟荷的經驗。」
領導：「她的失敗經驗？」
小天：「就是因為失敗了，才要避免。」
領導：「如果你執意要去救她，那就找個搭檔，找到了，你就可以去。」
「真的？」小天問了之後，立刻說，「我這就去找搭檔！」
只要能把瀟荷救下來，他單獨出去也不是不行，但組織上要求兩人一組，其實是相互監督的。
領導卻說，「你且等著，我把任務發下去，等人報名，你不准私下找。」
小天都已經想好人選了，卻被打斷，只好忍住沒說。
這任務不是主線，而是營救類的，很多人都不願意出任務，再加上只招一個，高級特工都不屑接。
葉柔作為新人，她想嘗試，而報名的時候又聽說是和小天搭檔，立刻就堅定了自己可以執行這個任務的能力。
小天沒想到會是葉柔，她穿著緊身制服，傲然的大奶子撐起領口，肋側掛著槍械，大腿上的短褲只到腿根，腿上還綁著短匕，外面罩著件黑風衣，英姿颯爽的樣子，有點兒像瀟荷。
但她沒有瀟荷那麼冷，也沒有瀟荷那麼艷，而是另外一種美。
小天同樣是黑風衣，但裡面穿的是正式制服，他本就肩寬背窄，蜂腰猿臂的倒三角身材，合身的制服被他穿出一種模特兒的感覺，風衣一罩，整個人都冷漠了。
……
葉柔和他並肩走，心裡小鹿亂跳，在機場的時候就被人注視了，她挽住了小天的手臂。
高聳的胸脯壓在手臂上側，柔軟的觸感帶著體溫，隔著衣服也能相互流轉，葉柔越發往小天手臂上貼。
小天也覺察到被注視了，沒有拒絕她的挽手，也能感覺到她的柔軟，但落座後就直接抽出了手臂，「我們是在做任務，無關的事情不要做。」
「可是，很多人看我們，這人影響多少不太好。」葉柔依舊靠了過來，「假裝情侶。」
小天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葉柔心裡暗喜，小天沒拒絕。然後她要了兩杯溫水，說男朋友不舒服，讓空姐幫忙拿毛毯，小天全程都默不作聲。
這種感覺其實有點兒獨角戲，但葉柔非常滿意，只要小天不拒絕，她就有機會。
她喜歡小天，喜歡很久了，這次能一起出任務，還是她爭取來的，她一定要把握住。
這麼想著，她就握住了小天的手。
小天正在想下一步的計劃，當手被握住的時候，思緒一下子被打斷，他當時就皺了眉，「幹嘛？」
「我，我以為你睡著了……」
葉柔有些慌亂，她沒想到小天是這個反應，明明剛才什麼都沒拒絕的，她下意識就鬆開了手，因為無法解釋。
畢竟她去拉手，就是為了拉手，想要和小天親密。
小天再次閉上眼，「不要做無用功，我們還有許多事要做。」
救人本就要計劃，要組織，不過他們只兩人，計劃他來主控，只要她聽從就行，倒也不是很複雜。
葉柔被他說了兩次，就不好再做什么小動作了。
很快，飛機落地，小天帶葉柔下了飛機，直接打車去下面的郊區城鎮。
兩人風塵僕僕的，本來就不發達的城市，更何況郊區以及下屬的鎮子了，更加落後和貧苦。
「天哥，要在這邊直接吃東西嗎？」葉柔頭一次出來做任務，還是有點兒不熟練，再加上和小天在一起，忍不住想要在意形象。
小天卻無甚在意，「嗯，這邊有我需要的東西。」
葉柔殷切的說，「天哥需要什麼，我可以幫忙。」
她這話終於讓小天看了她一眼，她激動的等待著，但卻沒有下文。
「天哥……」
小天卻擺手，「等到了地方你就知道了，到時候確實少不了讓你幫忙。」
他要是去找消息，渠道也是有限的，到時候不能兩個人都去，必然需要一個人來打掩護，葉柔對瀟荷這件事，無非就是個任務，但小天不一樣，他是來救人的。
鎮子上的貧窮和荒蕪，還有各種不壞好意的目光，讓葉柔有些彆扭，「天哥，這裡怎麼這樣？」
「因為窮。」小天看了一眼那些房屋標記，找了一間賣雜貨的，走了進去。
葉柔趕忙收回查看四周的目光，跟著他進去。
小天卻已經在櫃檯上敲了幾下手指，那大鬍子老闆咧嘴一笑，目光從葉柔身上掃過。
葉柔沒出過任務，見到的狀況和人都不多，她下意識戒備，卻被小天按了按肩膀，「你幫店主看著店。」
說完，又伸手勾住那店主的肩膀，把他往後面推，「老價格，我不跟你討價。」
店主嘴裡嘟囔幾句當地話，葉柔沒聽懂，看著那厚重的門帘一掀一合，裡面暗淡的光線，她什麼都沒看清，也聽不到他們的聲音了。
外間的店面也就十幾個平方的樣子，兩側牆壁上掛放著的東西雜亂無章，櫃檯幾乎擺到了房屋中間，櫃檯內外兩側都很狹窄，葉柔把學過的偵察技能都給用上了，慢慢湊近後間的門口。
後面的裡屋，店主伸手數著小天給的錢，說的倒也麻利，「你打聽的那個人啊，我知道。就上周的事，當時鬧的很大，這附近的駐軍都出動了，還以為是什麼團伙呢。」
店主這邊的生意，也見不得光，他當時嚇的啊，直接關門了，過了兩三天才敢開門。
也不敢隨意去問，生怕引人注意了，這還是平穩了之後，他才從隔壁左右打聽的。
「聽說那傢伙，偷的是國家機密，可嚴重了！」店主誇張的語氣，壓低的聲音，說著還一臉高深。
小天可不慣著他，「你給我說痛快點兒，我滿意了，就在這兒多買點東西。」
店主趕忙陪了笑臉，「這邊的消息不怎麼流通，要不是我有門路，還真就不知道呢，那傢伙竊取了核能研究新發現，這種東西放哪兒都是機密，哪裡不是捂著的啊？這也就我們這邊，因為被別的國家技術支援了，才會是個獨立的基地……」
聽到了自己想知道了，小天心裡發沉，但面上絲毫沒有顯露。
他不知道瀟荷的任務這麼危險，竟然是核能密報，難怪會出事，對方把控的那麼嚴密，她單槍匹馬的行動，出事的概率是50％。
小天壓下心裡各種負面想法，又拿出一卷鈔票，「這附近的基地位置，你知道嗎？」
店主的目光落在那捲鈔票上，「我知道是在山裡，再具體的，就不知道了，裡面是禁嚴的。」
能知道個大致方向已經是故意走錯試探出來的，那邊查的特別嚴，不僅是因為邊境。
小天把錢卷扔給他，「希望你以後的消息，能再周全點兒。」
「嘿，好說好說，只要是你交代的，我都留意。」店主忙不迭接住那捲鈔票，喜笑顏開。
小天從裡間出來，葉柔已經在櫃檯里，看著一個裝飾用的掛墜。
她看到小天出來，順手就把那小掛墜拎起來，「天哥，你看這個。」
小天哪有心情看，直接往外走，隨口說，「你喜歡就拿著吧，我付過錢了。」
葉柔頓時驚喜，立刻收起，「謝謝天哥！」
店主從裡間出來，只看到兩人出去的背影，嘀咕道，「拿了個什麼啊，幸好我這兒都是小東西。」
雜貨店只是個幌子，他不指著這個吃飯。
小天快步出去，回到臨時旅店，再也掩飾不了內心的焦急了。
「我們要快點準備，瀟荷出事了，情況很危急。」
他說著，就開始拉背包，查看現有物品。
「瀟荷不是早就出事了嗎？」葉柔拿出那個吊墜戴上，白色的骨質堅硬無比，上面刻著花紋。
小天一邊查看一邊在心裡列清單，一會兒要採買些剛需，聽到她這話，心裡更沉了，「就是因為知道出事了，我們才來的，現在更確定了，她的狀況危急，一秒都不能耽誤。」
葉柔聽他說到一半的時候，還想讓他看一眼吊墜，雖然這個是自己選的，但這可是自己頭一次出任務，這又是小天送的，「這個……」然而話沒說完，就聽小天語氣不對，及至他說完，葉柔的話，徹底沒法說了。
她這點兒小兒女心思，在嚴峻的時候，只能壓在心裡。
小天拎上背包，「走吧，去買些東西，進山。」
他們現在在D國，和C國之隔了半座山，而且它們兩國的科技是相互支援的，所以他才能這邊的消息販子手裡打聽到那些事情。
當然了，也有賭的成分，畢竟通訊斷了，很多事情都無法得知，而且還有時間差。
他越焦急，臉色越沉，葉柔跟在他身邊都不敢多說，只能在採買的時候，更體貼周全一些，不僅準備了食物和水，還有急救藥物和能帶著的其它東西。
小天內心裡是焦急的，然而理智讓他冷靜。
葉柔敏銳的發現他的情緒，貼心道，「天哥，已經準備好了，我們先休息一下，趁著夜色進山。」
雖然晚上進山目的很明確，但白天的目標太明顯，邊境線上，巡查一直很嚴格。
小天看了一眼時間，強迫自己的休息，他也知道這是最合適的安排，但就是睡不著，躺了兩個小時。
葉柔也沒有再說話，這種時候，就是安靜的聽話。
晚上八點半，D國巡察換崗，小天和葉柔進山。
晚上的山野昏暗寂靜，兩人一前一後走在林中，耳邊充斥著蟲鳴野聲，山路是不敢走的，可能會遇到人，但也不能偏離路，不然會迷路。
小天沉默的走著，他知道路，葉柔並不知道，跟著走了一段，看著前面的路越來越偏，腳下一滑，她差點兒摔到溝里，趕忙抱住了一旁的樹。
小天聽到了聲音，趕忙看過來，伸手把她拉到上側方，「沒事吧？」
葉柔搖頭，「沒事，是這個方向嗎？怎麼感覺越走越偏了？」
「是，我看過地圖。」小天知道山路不好走，但沒想到她這才到這兒就遇到難度了，雖然她什麼都沒說。
葉柔雖然沒有出過任務，但這一次，她是絕對不會拖後腿的，——她有這個信心，在前輩學長面前，她永遠不會掉鏈子。
小天把葉柔推在上側，離山路更近些，讓她能看到路線。
葉柔身上的背包掛到了樹枝，她再次撞到樹上。
「嘶！」
粗糙的樹皮和尖利的樹枝，隔著褲子也戳到了她的皮膚，但她只稍微停頓了一下，就繼續往前走，立刻就告訴小天，「我沒事。」
小天踩到了一灘黏膩，下意識防毒，在一旁的草地泥土上蹭了一下，聽到葉柔的聲音，他抿唇，「你慢點兒，還有時間。」
雖然他很著急，但現在不是急就有用的，更何況這次如果不是葉柔同意和他搭檔，他也沒辦法出來營救，所以對於葉柔的表現，他本就沒有指望，只要不拖後腿就行。
葉柔揉了一下大腿，感覺到了小天的耐心，她心裡一暖，「天哥……」正想說話，卻看到前方一道亮光，她到嘴邊的話就改了，「有人。」
小天一天個箭步往旁邊躥了上去，十幾米外有明顯的燈光。
……
葉柔看到燈光掃過來，下意識伸手去拉小天，「天哥，快下來！」
小天沒有被發現，但葉柔手腕上的指南針鏡面反光，常年在邊境線巡邏的C國特兵，立刻就覺察到了，速度猛然加快。
小天被她拉了一把，然後就聽到了明顯動靜，還以為自己被發現了，立刻抱住葉柔，靠在了山路下方的野草叢裡。
這一片野草茂密，還有大片野生藤蔓，兩人只要不動，對方不直接湊過來，肯定是看不到的。
葉柔緊張的整個人都僵硬了，她頭一次和小天離這麼近，近的能聞到他身上的味道，能聽到他的心跳，和呼吸。
小天的呼吸很慢，明顯是在壓著，手裡抓著一把藤蔓在她頭部上方，微微閉目，手裡緊抓著短匕，——夜晚的瞳孔容易被光捕捉，這個時候要揚長避短。
燈光越來越近，腳步聲漸漸明顯，這是已經過來了。
他的注意力全放在外面，只一手壓著葉柔的頭，確定她不會貿然動作，沒顧得上其它，而葉柔在他懷裡安靜如寂，只有起伏的胸口在無聲的訴說著她的激動。
閃爍的燈光從頭頂掃過，C國言語對話隱約傳來，這距離，近在咫尺！
激動的心，顫抖的手，這個時候的葉柔，摸到了小天的手，他緊繃的手臂帶著力量，她急忙縮回手，這才反應過來要拿匕首。
但她的手才一動，就被小天按住了。
人就在上面，雖然山路和下面有距離差，還有植物遮蓋，但野草不會動！
葉柔的心跳怦然響起，她感覺被小天按住的手開始發麻，像稀疏的電流從指尖蔓延。
她知道自己不應該再動，但當尖利的蟋蟀翅鳴在耳邊響起時，她還是忍不住一個激靈。
小天也沒想到會有蟋蟀跳過來，直接跳在葉柔的頭上就開始叫，他動了動手指，想要直接把這東西捏死，但燈光再次掃過來，他就不好動手了，正在動的手指就按在了葉柔的耳廓上。
耳朵堵上，刺耳的聲音頓時減弱，葉柔鬆了口氣，感覺到燈光漸漸掃遠，蟋蟀從她頭上跳開，聲音也遠去了。
緊張的壓迫感，把這幾分鐘拉伸的無限漫長，但實際上，也就幾分鐘而已，就算葉柔給感覺到了發麻，僵硬，但肢體本身，依舊靈活，她直接就撐起了身。
「呼～。」
小天也鬆了口氣，扔掉手裡剛才匆忙抓下來的藤蔓，才從草叢裡起身。
葉柔伸手拉他，「天哥，剛才謝謝你。」
「走吧。」小天借力上躍，直接上了山道。
緊張不安的剛才，被此時這一拉一帶，徹底衝散，葉柔立刻跟上他的腳步。
順著山路走就比較方便了，很快就到了山後側，這邊的樹木更加高大，林深掩映的更加昏暗，讓這本就晦暗不明的夜晚更加模糊。
小天放緩就腳步，「差不多就是這裡，你慢點兒。」
不熟悉在森林中走動的葉柔不小心又撞到了樹，她甚至都沒聽明白這裡是什麼地方，腳纏繞了不少野草，她扶著樹幹清理乾淨，手上卻摸到了一些特殊的痕跡。
「天哥，這裡！」
葉柔趕忙叫小天，手半點兒沒敢離開那個位置。
小天趕忙過來，昏暗的光線下，不開燈什麼都是模糊的，他卻摸著樹幹，遲遲沒開燈。
葉柔等了一會兒，打開了一道手指聚光燈。聚成一束的燈光照亮樹幹，顯示出上面的彈孔。
果然是彈孔。
訓練出來的敏銳對這些而言，還是很有用的，葉柔頭一次把學識運用到實戰里，能幫上小天，她很高興，「天哥，這裡還有！」
小天看了一下兩顆樹的距離，推測了一下彈痕方向，心裡的難受又嚴重了，「這麼多痕跡，當時肯定很激烈。」
瀟荷的狀況好不到哪兒，她一個人，要應對那麼多C國特兵，就沖剛才他們在來的路上，遇到那麼一支巡察隊，那警覺程度，足以讓來這裡的人，輕易翻車。
他幾乎不敢深想，看了一眼時間，又看了看天，這一夜，過的很快，再過半個小時，天就要亮了。
葉柔說，「但這裡有這些痕跡，我們可以順著找到師姐被帶走的路線，我也學過痕跡辨識的。天哥，你別急，天亮之後我們能查看到更多。」
都已經到這裡了，當時瀟荷發求救信號的地點都找到了，小天還有什麼著急的？他更多的是，擔心。
瀟荷的狀況肯定很糟糕，C國的刑訊一向嚴苛，在各地的特兵傳說里，被C國俘虜簡直是一級殘酷。
但這都是傳說，沒有人真的知道具體的刑訊，因為俘虜就算被救，也大多神志不清。
小天順著方向，走到一個山洞，「我們在這兒休息一下，等天亮。」
天亮前，巡查隊還有一波，他們要躲過去。
天光漸漸發白，放亮，陽光從樹梢上方躍下，照在樹冠上，把這昏暗的樹林裡打開了燈。
小天一個激靈從睡夢中驚醒，他都不知道自己何時睡過去的，而身邊也不見葉柔。
他立刻起身，和正好回來的葉柔撞在一起。
葉柔手裡拿著剛繪製好的地圖，經過一夜的翻找和探尋，兩人現在都有些狼狽，而葉柔的衣服不知在哪裡勾扯到了，被樹枝劃破，小天下意識伸手，直接把她外套的破口扯的更大了。
此時葉柔的衣服已經粥成了一團，外套上都是野草的痕跡，緊身衣上翻卷著，還帶著泥土痕跡，一看就是辛苦探路了。
「我怎麼睡過去了？」小天扶穩了她，就鬆開了手。
葉柔說，「我也睡過去了，但醒的時候看你太累了，就沒叫你，這是地圖，我覺得他們的巡察路線會順著山道走。」
她雖然沒遇到巡查隊，但昨晚走過的路她還記得，而且這裡是在半山腰，爬上樹就能看到上下山道了。
小天結果那張手繪圖，「謝謝，如果瀟荷獲救，我們一起感謝你。」
「天哥覺得有用就行，不用道謝，我是願意幫天哥做任何事的。」葉柔抿了一下唇，目光里流露出期盼。
小天只當沒看出來，解開背包，拿了兩瓶水，給她一瓶，就自己往外走，查看昨晚沒看完的腳印痕跡了。
經過這些天，痕跡已經減弱了很多，但對於小天而言，這已經很明顯了，尤其是發現這個山洞裡也有痕跡的時候，小天簡直覺得，天助他也！
葉柔還想勸小天吃點兒東西，就看到小天又回來了，剛想把手裡的能量棒遞過去，他卻一路往裡，開了強光手電，臉上都帶著紅暈。
「天哥？」
「在這兒！」小天在地上找到了一點兒亮片，走近一看，是瀟荷斷掉的項鍊。
他興奮的抓起那半截帶著掛墜的細鏈，握緊在手心，「這是瀟荷的！」
葉柔便說，「那說明師姐在這邊停留過？」
「肯定是的！我再看看其它痕跡，一定能找到！」小天此時已經有些癔症了，一心只想瀟荷還好好的，一點兒其它可能性都不想。
葉柔看出來他的狀況，也不好說破，便跟著他一起尋找。
意料之中的一無所獲。
除了那半截機會被土掩埋的項鍊，什麼都沒有。
想也知道，如果這裡真的是瀟荷停留過的地方，那她為了不被C國特兵抓住，肯定會消除痕跡，如果她在這裡被抓住，那痕跡也會被消除，避免被後續追查到。
……
外面的痕跡之所以還有，是因為大自然會消除，如果小天再晚來幾天，這裡可能就什麼看不到了。
這些都是事實，就算葉柔不說，小天也知道，但他就不往那邊想，直到什麼都找不到的時候，他才痛苦抱頭，「怎麼會只有這個，瀟荷就算出事，也還在等我去救，她一定在等我……」
「天哥，你別這樣，」葉柔不忍見他痛苦，又無法幫他排解，只能柔聲安撫著，抱著他，「天哥，師姐一定不會有事的，就算被抓到了，她也會周旋，等著你去救她。」
「我來晚了，晚了，這裡還有發黑的血跡，她一定受傷了……都怪我，都怪我沒能及時趕來，都怪我……」
「不怪你的！天哥你不要這樣！」
小天情緒上頭，憤然捶打自己的腦袋，葉柔趕忙抱緊了他，把他的頭壓在自己胸口，柔軟的胸脯壓著他的頭臉，混合著心跳，全都傳進小天的耳中。
他安靜了，大口大口的呼吸，溫熱的眼淚和滾燙的呼吸全噴灑在葉柔的胸口。
「天哥。」葉柔撫著他的背，「我會陪著你一起找到師姐的，一定會把師姐救出來的！你放心，只要我們找到師姐被帶走的路線，一定能救出師姐，她不會有事的。」
雖然這話，說出來她自己也不信，但只要對小天有效，她就會說。
如果小天非要去做，她也會陪著去做，無論失敗還是成功，她都會陪著小天的。
小天推著她的肩膀，從她胸前抬起頭，「謝謝你，葉柔。」
他擦了一把臉，冷靜了下來，決定繼續去找線索。
葉柔趕忙把能量棒塞給他，「天哥，你吃點兒東西吧，不然身體吃不消的。」
小天頓了一下，咬牙切齒的吃東西，帶著一股必然的決心。
他這幅態度，葉柔還有什麼不明白的？不過就算她看出來了，也只當不知道，只有這樣，她才能繼續在小天身邊。
以她對小天的了解，他堅韌專一，一旦挑明了，是不會給她機會的。
吃過東西，收拾掉兩人的痕跡，小天就往外繼續查勘地面，然而山裡的天氣比較不穩定，陽光還在呢，就開始下雨了，越下越大，烏雲把陽光徹底遮蓋。
兩人只好撤回山洞，看著外面大雨滂沱。
這一次大雨的後果，就是所有痕跡都被沖刷一新。
小天憤然不已，一拳錘在山壁上，葉柔趕忙過來阻攔，「天哥，你不要這樣，體能還要留著繼續探查呢，就算沒有痕跡，還有巡查路線啊。」
那雖然是個突破口，但是不能動。
小天理智回籠，「不行，沒到那種地步，我們不能打草驚蛇，否則，我們就沒機會再深入了。」
他們是隱秘潛入的，巡查隊都不知道，也不能讓他們知道。
看到他冷靜了，葉柔沒再說這類的話，她當然知道兩人不能暴露，不過是試探而已，如果小天真是被感情沖昏了頭腦，要做出什麼事，她也好知道他會做到什麼地步。
幸好，他沒有。
兩個小時後，雨才漸小，小天實在等不及，在雨里就出去了，葉柔耐著性子等到雨停，才出來，找到了垂頭喪氣的小天。
「天哥，你快回去休息……」
「你不想找瀟荷了就回去！不要和我說這種話！」小天一把推開她，「沒有痕跡了，什麼都沒有了！」
葉柔看到這樣的小天，心裡很痛，但還要勸他振作，「還沒有到那種地步！如果你感冒了，沒有能力再探查才是什麼都沒有！」
聲音震的樹葉上的殘餘水滴噼里啪啦的往下掉，小天被淋了一頭。
他抹了一把臉，「你說的對，我不能有事，走，先休息。」
他拉著葉柔回了山洞，把昨晚找的乾柴點燃，燒了熱水，吃了些速食，真的開始休息了。
葉柔鬆了口氣，拿出了之前準備好的藥物，「天哥，你多喝點兒熱水。」
別看小天為此焦急，但真開始找了，認真起來，還是很能幹的，而且規劃清晰，雖然現在沒有痕跡了，但他推測了一下瀟荷之前的路線，又搜索了一片區域。
雖然沒有結果，但這種時候，沒結果也是一種結果。
眼看天色將晚，小天打開了通訊，向上級匯報了現在的狀況。
【進山兩天，暫無結果。】
雖然兩天的時間不長，但這裡不是安穩地區，本就處於CD兩國邊界不說，這兩國還常年有摩擦，他們在這裡的時間越長，危險越大。
……
上頭已經折損了一員王牌，不想一拖二，便要求他們撤離。
【按原定計劃，撤離。】
本來就是有時限的，小天也知道該撤了，但他不甘心，——沒找到瀟荷不說，還沒有能帶回去的情報，他如果現在回去，那瀟荷就被徹底放棄了。
絕對不行！
他怎麼能在還有可能的時候就放棄呢？瀟荷一定還在等著他！
小天這次沒有放過爭取的機會，【兩人確實目標太大，我一個人繼續調查，現在讓B隊員撤離，攜帶C國邊境布防圖。後續事情，我單線聯繫。】
讓葉柔回去，她本來就是出來學習的，現在回去，經驗長了，明面上的情報也拿到了，也算任務成功。
上級同意，但讓他儘快帶瀟荷，或者相關信息回來。
小天鬆了口氣，雖然上面的考慮很冷漠，但只要有機會，他就還有時間。
「葉柔，你準備一下，我送你出山。」
小天收起通訊，收拾東西。
葉柔剛準備把食物拿出，聞言錯愕，「送我出去？那你呢？」
「我留下，繼續查堪。」小天說著，把她的背包也留下，「你一個人，好走。」
葉柔有些懵，「不是，天哥，為什麼要我走？」
小天把痕跡消除，「上面要求。」
葉柔反應過來，立刻就覺察到他這話的漏洞，「上面是要求我們同時撤離吧？這不就是說明，他們已經知道師姐的下落了？你也不用在這兒了，我們一起撤。」
她不走。
「他們放棄了，但我沒有。」小天最後檢查了，拉上她就走，「這裡已經沒有消息了，我要換個地方。撤退路線已經安排好了，你先撤，回去把這個交上。」
「這不是我畫的圖嗎？」葉柔一看就知道是自己的手筆，「這有什麼用？」
「聊勝於無，你頭一次出任務，他們的要求不會太高。」小天拉著她下山，「趁現在天還沒黑，你趕緊走。」
葉柔沒想到最後的離開竟然是自己一個人，手腕上的溫度和觸感讓她有些遲疑，想要繼續留下，又不想讓小天為難。
上面的命令小天在違抗，肯定是付出了相當的代價，她在這兒……可能也幫不上什麼忙。
畢竟對於自己的能力，葉柔還是有清晰的認知的，不會盲目自信。
眼看即將要走出去了，葉柔腳下一趔趄，差點摔倒，小天伸手扶住她，地面不平，導致他的手臂直接托住了葉柔的胸。
那對飽滿的奶子直接被擠到領口，露出一片雪白。
葉柔順勢壓在他手臂上，「天哥，我……」
小天打斷她的話，扶她起身，「你回去之後，不要理會其它人的話，如果有適合的任務，就可以接了，這樣你就能成為正式隊員。」
「我知道，我是要說……」
「路上小心些，記得換裝，不要被盯上。」
「我知道了。」葉柔兩次想說，都被小天打斷了，她哪裡還會不會知道小天的意思？
她覺得小天也明白她的心意，但他不想聽，那就是要含糊不清了。
她有些失落，下一秒卻被小天鬆開了手，「你順著這條路走，能看到一個村子，走吧。」
「天哥。」葉柔沒想到這麼快就走到了，這一路，她還什麼都沒說呢。
肩頭被不輕不重的推了一下，小天催促她快走，「趁著天黑前，早點兒離開。」
葉柔壓住滿腔的失落，帶著一些傷心，從這裡離開了。
她決定回去後，在基地里幫小天說話。
眼看著葉柔離開，小天轉身就往另一個方向走。
瀟荷，等我，我一定會找到你的。
……
三個月後。
C國邊境小城，一個長發邋遢的流浪漢坐在路邊，路過的遊客看到了，善心發作，扔給他十美刀。
散亂打綹的長頭髮遮蓋住了英俊的臉龐，瘋長的鬍鬚擋住了他的下巴，凌亂的衣服，邋遢的和流浪漢一模一樣，任誰也認不住這是小天。
三個月了，小天從送走葉柔以後，就開始調查這附近的研究所，基地之類的地方。
但這裡既然隱秘，那自然不是輕易能查到的，而資金有限，他也不想浪費，只想用在刃上，而且流浪漢的樣子能避免到很多麻煩，今天是他找情報販子接頭的。
幾十天的風散露宿，讓他憔悴了許多，原本的年齡也被遮掩了，因為他這副形象，經常能遇到好心人施捨。
他甚至都有些習慣了，垂著眼睛的時候，看上去就好像病入膏肓，沒幾天好活了，然而他一睜開眼，那銳利的眼神，像脫羽重生的鷹隼，讓人不敢直視。
在C國的情報販子，是D國人，開了幾個小攤，每天都在路上，有時候就會把賣不出去的食物分給流浪漢，當然了，他也不是天天都擺食物小攤，有時候是小雜貨。
小天撿起那十刀，對今天的情報，並不太抱希望。
失望太多次了，他從最初的渴望，到如今的麻木，沒什麼用的消息才是常態。他花了那麼多錢，有時候消息沒用，他真的又氣又無奈。
但時間沒有沖淡他的心，這麼長時間他都堅持過來了，只要還有可能，他就會去查，會去問，會去買消息。
今天也差不多，推著小車的女人，包著頭巾，帶著面紗，只露出了兩隻眼睛，帶著刺鼻氣味的不知名香料，從她手上散發著，她一邊走，一邊在小推車上有節奏的敲打著。
一般人聽著，只以為這是她招攬客人的手段，但實際上，她在傳播消息，用的是自製的密碼，只有在她這兒買過情報的才能聽懂。
小天掀起眼皮，被頭髮遮擋住的眼神，無人知曉他在看什麼，只看到他佝僂著身，順著路邊一動。
沒人會在意流浪漢的動向，就算有人關注，也只會發現，這個流浪漢，不見了。
無人的小巷拐角處，小天撩開頭髮，露出一隻眼，看向情報販子，「找到了？」
一個小木雕扔了過來，「這是地址。」
「真的？」小天立刻用腳踩住。
「你可以查。」對方不耐煩的敲木板。
小天扔出來一卷錢，「那我就去查查。」
情報信息無所謂真假，只分是否有用，之前拿到太多無用的情報，他現在真的很難相信這個就一定是有用的。
順著地址，小天找到了一個基地，是掩蓋在廠區裡的，從廠區開始就有各種盤查，小天剃了頭髮，留著鬍子混到廠里，用了兩天時間才摸清楚，進入廠區二十里後，是軍方的基地。
具體做什麼的不知道，只見進，不見出。
無法進入更深處，起碼用工廠身份進不去，小天便趁往來送東西的的時候，打探了一番，幾乎可以確定，瀟荷在裡面，概率不低於百分之八十。
他舔了一下乾裂的嘴角，終於，終於讓他找到了！
功夫不負有心！小天摸了一把下巴的鬍子，瀟荷，等我！
……
跟著廠區里採買的車外出，小天中途就跑了，在小旅館裡刮掉鬍子，換掉邋遢的衣服，清新的板寸讓他更加俊朗了。
他聯繫了D國的邊境游擊隊。
「戴維，你們缺不缺軍功？」
都是之前找情報的時候認識的人，留了通訊方式，總會有用上的時候。
戴維是游擊隊長，平時沒少帶著兄弟們騷擾邊境，這是有任務次數的。
軍功他們要，但別的，他們也要。
戴維叼著菸捲說，「兄弟，我們這邊，剛從山上下來。」
小天翻出之前留下來的錢，「那正好，我請你們喝酒，帶上弟兄們一起，順便談談合作。」
基地太嚴了，他一個人進不去，但如果有一個不分能吸引火力，他再潛入，就輕而易舉了。
有錢能使鬼推磨，自古財帛動人心，尤其是對於這些貪心的人。
除了少數國家的部隊，有明確規定和紀律嚴明之外，其它國家的軍人，氣質沒有，能力沒有，還好大喜功，財貪好色，葷素不忌，什麼都想要。
這種人太多了，隨處可見，小天找上他們，沒有帶酒。
「兄弟，你這是……換了個新形象？」戴維看到小天的時候，差點兒沒認出來，但小天手裡拎著一袋子錢。
直接扔在桌子上，錢卷從紙袋裡漏出來，他們頓時興奮了起來，差點兒就直接伸手了。
「今天不喝酒，回頭你們自己去買。」
小天說著，把一張紙拍在桌面上，白紙黑字，清晰的寫著一個地址。
戴維看了看，「你要去這裡？需要我們送你？」
小天直說，「這個地方，是個戰俘營，你們應該也有不少人在裡面吧？每次還要用大批物資交換俘虜，不憋屈嗎？這次我拿到了地址，你們也能去出出氣。」
他們是個游擊隊，人數只不到二十人，槍械武裝的力量都不多，不能直接打，還真就是出出氣。
戴維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媽的，老子早就看他們不順了，每次他們跑的那麼快，原來就藏在這兒啊，今天知道了，那肯定得打一回！」
「打！打！打！」
有錢還有軍功，這麼好的事，幹嘛不做？
隊員們也都願意干，戴維直接和他們分了錢，然後用自己一貫的打法，直接就奔著那個基地後面去了。
小天從廠區直接進入，等在側前方，聽著後面有了動靜，他立刻潛入，十分順利。
進去後就發現，這裡是監獄配置，果然是戰俘營！
游擊隊的戴維最擅長虛張聲勢，這邊營地里沒多少駐軍，一打起來就沒人顧得上這邊了，小天打開了所有房間的門。
因為不確定瀟荷具體在哪兒，只能這樣一路找過去，而且他把所有人都放出去，也有私心，——儘管他只想救瀟荷，但只帶走一個，難免顯眼，對方很輕易就會知道他的目的，索性都放了。
戰俘本就是無謂的犧牲品。
一直找到偏里側的單獨房間，小天才看到熟悉的身影，但他有點兒沒敢認。
「瀟荷？」
叫出名字的時候，他心裡忐忑，怕是真的，又怕不是真的。
全身赤裸的女人，背對著門口，雙腿併攏在一起，整個背影都十分孤傲，但十分單薄消瘦，還有一點兒瀟荷的殘影。
小天忐忑的看著，那女人聽到聲音回頭，顯露出那張小天熟悉到刻骨銘心的臉，只是，曾經嬌艷的臉龐像失去了水分的花朵，不復光鮮，不失沒理。
骨相極美的瀟荷被折磨成這幅摸樣，還是很漂亮，她光潔的身軀上，布滿了可怖的痕跡，各種被虐待過的痕跡和折磨的那些……十分下作的手段，她的奶子上青紫一片，鮮艷的乳頭上帶著耳釘似得小東西，把乳頭都給頂的挺翹，纖細的腰肢，如今蒼白瘦弱。
小天沒想到真是她，急忙進來，「瀟荷，你……別怕，我來救你了。」
瀟荷是呆滯的，轉頭之後的眼神根本沒聚焦，直到被小天扶住肩膀，才感受到了什麼，眼神恢復，看到了小天。
她張了張嘴，想要說話，卻最終什麼都沒說出來，眼淚從眼眶裡滾落，像斷了線的珠子，一串串的，悽慘不已。
小天脫下衣服給她披上，目光不可避免的落在她的軀體上，因為一絲不掛，所以身上所有的痕跡都被看到了，而隨著她轉身，雙腿分開，露出了腿心裡鮮紅的陰阜，腫脹的陰唇上也穿著釘子，被夾在雙腿間反覆摩擦，看上去十分淫靡。
瀟荷感覺到了他的目光，瑟縮了一下，下意思就要蜷曲，小天忙收回目光。
「別怕，我帶你出去，出去你就安全了。」
說著，小天就想帶她出去，抱起她時，才發現她腳踝被鏈子鎖著，上面掛著精巧的銅鎖。
瀟荷終於反應過來，哭出了聲，「嗚嗚，小天……」
小天心疼不已，抱緊了她，「別哭，不會再有事了。」
「這，是鑰匙，用這個，解開。」瀟荷抽噎著，泣不成聲，但顫抖的手指，指向了自己身上。
乳頭上的釘子和陰唇上的釘子，並不只是情趣而已，還可以解開她腳上的鏈子。
她知道，但她解開也出了這個房間，每次都是被審訊的時候，被強制折磨，為了讓她承受更大的痛苦，才會解開她的腳鏈。
此時的瀟荷，指著自己奶子的時候，神色又透著麻木，仿佛這不是她的身體。
小天看她的神色，心疼的手指都顫抖了，觸碰到她乳房的時候，又激動又忐忑，縱然他們心意相通，兩情相悅，但也沒有做到這一步過，現在，還是他第一次離瀟荷的身體這麼近。
但看著這紅腫的部位，小天除了心疼，就是憤怒，「如果有機會，這些雜碎我一定要把他們千刀萬剮！」
瀟荷凌亂的頭髮披散在肩頭，對他的話，並無反應。
……
小天的手指輕柔的觸碰著她的乳頭，又小心的撫過她的腿心，這讓麻木的瀟荷，終於有了反應，她歪頭看過來，頭髮落在臉頰上，臉上的紅痕都透著疑問。
「好了好了，解開了，不用再擔心了。」小天卻顧不上多說，略做安撫後，就抱著她出來。
瀟荷全身上下只有一件外套遮蓋，她抱著小天的脖頸，一點兒都不敢動。
雖然刑訊折磨了她的肉體，摧毀了她的神志，但她內心深處最基本的羞恥心，是一直都有的，尤其是見到小天之後，她雖然說不出話，可這些感覺，她都知道。
小天抱著她從關押房裡出來，一路上各種匆忙逃竄的人，都能看到。
此時的瀟荷，從衣擺下方露出的大腿，帶著條條鞭痕，腳踝上還有剛被解開的鎖鏈痕跡，伸出來勾著小天脖頸的手臂上，也有青紫淤痕，處處都透露著她曾經被非人的折磨。
大門外，槍炮聲不斷，他們依舊在交火。
瀟荷聽到槍聲，整個人打了個激靈，仿佛恢復了些許理智。
「小天，你放我下來，我，我自己走。」她下意識動了一下腿，卻摩擦到了腿心，那曾經才穿環的痕跡，還有腫脹沒消，頓時摩擦到了，疼的她忍不住皺眉。
小天趕忙把她放下，「我會保護你的，跟著我。」
瀟荷攏緊了衣服，貼近了小天，「我知道。」
她知道小天的能力，也有心幫忙，但她的身體卻什麼都做不了。
只是跟著走動，就跟不上，腳步虛浮的厲害，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小天一邊護著她，一邊往前，想找個安全的路線出去。
「這邊有逃跑的！」
忽然，被打退過來的C國駐軍發現了這邊的異樣，猛地喊了一聲，隨後就朝著這邊射撃。
其它剛跑出來，沒能及時反應的俘虜，當場被擊斃。
面前忽然倒下兩人，小天立刻把瀟荷擋在身後，這兩個人有點兒眼熟，應該是在瀟荷前面的房間裡的俘虜。
看來現在已經打亂了，他們也不在意誰死誰活，小天立刻借著掩體朝外射撃，打出一條路，拉著瀟荷就跑。
瀟荷跑的踉踉蹌蹌，幾欲摔倒。小天不得已，只好降低速度，往掩體多的地方走。
結果，一下子和退回來的基地駐軍撞在了一起。
另一邊是D國游擊隊，C國的駐軍本就不夠應對，現在看到了越獄的，直接掃射。
這裡的武器裝備還是夠用的，就是人手短缺，小天卻只有一把槍兩個彈夾，一路過來到現在，都是打出來的，此時還擊了沒幾下，就沒了子彈。
身前的掩體被打的泥土四濺，小天毫無還手之力。
瀟荷摔坐在地上，四肢無力，泥土把她的長腿都染髒了，她扒拉著一旁死人的衣服，拉扯間，把駐軍的屍體都給扯過來了，還有一把沒用完子彈的手槍。
「小天……」她抓著扒下來的衣服，想把手槍給小天，可是眼前時不時的發黑，勉強抬手，就直接倒了下去。
「瀟荷！」小天忙伸手接住她，發現她昏厥了，趕忙抱緊了她，拿過她手裡的槍。
這些舉動被C軍發現了，本來已經轉移了方向的射撃再次掃了過來，小天正帶著瀟荷準備撤離，昏迷中的瀟荷無法躲避子彈，小天下意識把她擋住，帶她躲避——手臂上一陣巨痛，被打中了！
小天咬牙，該死的！子彈果然不長眼！
他立刻抬手還擊，精準的把往這邊掃射的兩個C軍給爆了頭，暫時壓制了對方火力。
瀟荷軟軟的趴在他肩膀上，被他帶著躲在掩體後方，狹窄的掩體躲避不了兩個人，小天再次打空了手裡的彈夾，急的上火。
砰砰砰！
斜側方忽然有高強度射撃，給他留出了空間，他立刻抓緊機會，扛著瀟荷繞後，跑了出去。
那應該是游擊隊的人，他們一貫是散亂的打法，放幾炮就跑，正好跑到他那邊，看他被壓制在那兒，便支援了一波。
小天鬆了口氣，順著小路跑進了山里。
邊境多山林，CD兩國的摩擦也多發生在這裡，今天剛交了火，肯定是沒空搜山的。
身後的槍炮聲越來越小，直到聽不見了，小天才停下腳步。
瀟荷在昏迷中十分痛苦，皺眉不安的掙扎，他發現她的額頭巨燙，這是很不對勁兒的狀態。
此時的小天，身上沒有藥物，也沒有吃的，就連武器都沒有，只剩下通訊器，他趕忙聯繫上級，發送信號。
【營救成功，請求接應。】
信號傳輸帶著坐標位置，小天確定發送成功後，才探查附近，發現了一股溪流。
只有巴掌寬的小溪，娟娟流淌，兩側的野草繁茂，還有很多野果。
「咳咳……」瀟荷感覺到嘴裡有水，下意識呼吸，頓時嗆咳，昏昏沉沉的甦醒，感覺身邊有人，立刻掙扎，「不要，不要……」
「瀟荷，是我，是我，小天。我們已經出來了。」
小天抱緊了她，趕忙安撫，強有力的臂膀攏著她纖細的肩背，喚回她些許理智，「小天？」
「是我，沒事了，我把你救出來了，你安全了。」
小天重複著告訴她現狀，讓她安心。
瀟荷遲鈍的反應過來，這才往四周看。
晨起的陽光，正溫暖的灑落下來，照在山間樹林裡，流淌的小溪上，溪邊的野草上，明亮，感人。
瀟荷伸出手，看到自己的手臂，又猛然縮了回來，拉緊了身上的衣服。
小天撫著她的手臂，輕聲溫語，「沒事了，我們現在在一起，我會帶你安全回去的。」
瀟荷往後縮了一下，想要躲開他的手掌，但卻被他直接抱在了懷裡，珍而重之的在她耳邊說，「真好，我終於，把你找回來了。」
她咬住了嘴唇，兩行清淚滑出眼眶，無聲的哭泣。
小天沒發覺她哭，抱了她好一會兒，一直在輕撫她的後背，以為把她安撫好了，才微微鬆手，「你肯定餓了，先吃顆糖，我去找吃的。」
瀟荷抵著頭，不敢讓他看到自己的臉，微微伸手，接過來那顆糖果。
她不敢說話，怕泄露了哭聲，再讓小天擔心，她的頭有點兒疼，不知道還能清醒多久。
有些發黏的糖果塞進口中，瀟荷閉上了眼，蹲坐在草叢裡。
不合身的衣褲遮擋了她身體上所有的痕跡，就連她的腳都被褲腿蓋住了，可是她知道，自己這身體，殘破不堪……
小天看了看小溪，和她說話，「這裡沒有魚，溪流太淺了，一眼看到底兒。」
「哎？這有鳥蛋，那說不定有野鳥，你等我抓來，烤給你吃。」
「今天陽光真好，瀟荷，以後你的日子，也是陽光明媚的。」
……
他看出瀟荷的不對勁兒了，想要緩解她的情緒，可是無論他說什麼，瀟荷都沒什麼回應，神色木訥呆滯。
他抓了野雞，挖了個坑燒火，為避免被看到，還遮了石頭，隨後把糊了泥巴的野雞在坑裡燒熟了，隨後砸開泥巴，撕開一半遞給瀟荷，「吃不吃？」
「吃。」瀟荷雖然反應淡漠，但該說的時候還是會說的。
小天把烤熟的鳥蛋給她，「這個你吃？」
瀟荷推著他的手放在他自己嘴邊，「吃。」
小天：……
「現在已經沒事了，我還可以找其它食物，你吃。」
他看出來了，瀟荷被折磨的神志有些不清楚。
但她搖了搖頭，更靠近溪邊，一口一口，有些機械的樣子，吃著那半隻燒野雞。
小天剛想找樹葉給她舀水，就見她直接把腳踩進了溪流里，然後伸手捧水喝。
清澈的溪水順著她的手掌滑到了她的手臂上，染濕了她的衣袖，又順著她再次捧水，蔓延到她的衣服上，褲子上。
小天趕忙把她拉出來，「瀟荷，……」
瀟荷看向他，眼神無神的看著他。
他到嘴邊的話就說不出來了，還帶著被折磨過後的慘狀和痕跡的瀟荷，讓他怎麼忍心說出個不？哪怕是這種方式不對，他也沒法說。
他扶瀟荷坐下，依舊溫聲細語，「你先曬太陽，吃肉，我去給你舀水。」
她身上已經濕了大半，褲腿和衣袖，還有身前的衣服，都染濕了，然而她沒有半件多餘的，無法更換，也不便烘烤，只好讓她曬太陽。
濕了的衣服貼在身上，瀟荷飽滿的乳房，還有腫脹的乳頭，明顯的頂著衣服，雖然制服不透光，但濕掉的衣服顯露痕跡和形狀，她就是躺在那兒，也難掩美色。
小天的目光從她身上轉過，又是心疼又是痛苦，壓著情緒折好了樹葉。
樹葉摺疊後舀起來大概半杯水，他捧到瀟荷面前，「來，喝水。」
瀟荷就著他的手，低頭喝水。
……
她修長的脖頸上帶著勒過的紅痕，能看得出來，她脖子上之前被戴過項圈之類的東西，小天目之所及，處處心疼。
瀟荷好像五感，她除了必須要說的話，還是幾個字的詞語，其它的什麼都不說。
多數時候就坐在草叢裡，抱著雙膝，木然發呆。
小天除了安撫也不知道該做什麼，他不是醫生，不知道該如何處理這種狀況。
只能不斷的說一些安穩的輕鬆的話語，讓她感受到周圍的環境變化。
入夜後，陣陣飛機轟鳴聲從上方傳來，瀟荷驚恐的抱緊了自己，有些不安的看向小天。
小天拉起她，「沒事，是來接我們的，上去了，就徹底安全了，走。」
組織的直升機在山頭盤旋，小天帶瀟荷趕往山道邊緣，邊緣空曠，適合直升機下降高度，放下懸梯。
小天揮動自製火把，打出信號，懸梯晃動著近了。
「快，上去。」小天推了一把瀟荷，讓她抓上繩子。
瀟荷根本無力爬動，如果不是懸梯下方的橫欄，她連繩子都抓不住，小天拖著她的腳，讓她踩在懸梯上，隨後自己爬上去，一手抓著懸梯，一手握著瀟荷的手，「別怕。」
直升機帶著兩人拉升高度，飛離山區。
……
瀟荷終於獲救，有專業的醫生為她治療，小天也終於放了心。
他去向領導匯報，十分謙卑，先檢討了自己的行動失誤，然後才說這次的結果。
「戰俘營里的人都被C國言行逼問了，我和D國的游擊隊合作，大部分戰俘都逃出了哪裡，很快C國的這些事情就會曝光，他們嚴重違反了國際道義。」
領導點頭，「不錯，雖然時間有些長，但人救回來了，那邊還引發了混亂，很好。」
原本，能救出瀟荷就已經讓領導滿意了，再加上這些後續，都是很好的攻擊點，這次C國肯定會焦頭爛額，這樣他們就有機會再次動手了。
他拍了拍小天的肩膀，「這次你表現的很好，我會和上級申請，給你嘉獎。」
「多謝教官，我能去看看瀟荷嗎？」
「去吧。」
教官還在等著醫生來匯報呢，瀟荷的狀況，還要專業人員來解釋。
小天去了醫療部。
這裡是治療基地內人員受傷生病的地方，這裡所有人的身體數據都被記錄在檔案內。
瀟荷躺在病床上，寬大的病號服露出了她的鎖骨，如今瘦弱的身姿，只依稀能看出曾經英姿颯爽的模樣。
她的目光依舊無神，但被小天握住手的時候，眼神動了動。
很快，她就在藥物的作用下，昏睡了過去。
「她清醒的時間怎麼這麼短？」小天去找醫生，他之前在外面帶著瀟荷的時候，雖然沒用藥，但也沒有一直昏睡啊。
醫生推了一下眼鏡，說，「她身體機能不錯，還可以自我恢復，睡眠是人體自我修復的一種方式，你放心，我肯定能把她治好。」
這種病例可不多見，醫生可是詳細記錄這數據呢，不僅要向領導匯報，還要用於研究。
他暗示小天，「你多陪陪她，她這狀況，還需要保持心情。」
小天點頭，「我會的。」
問清楚了也就放心了，小天這次回去休息。
第二天上午，領導就給他授勳。
「因為這次的任務是保密任務，你的特別勳章，也就不當眾授予了，上面的領導也褒獎了你，這想勳章，獎金已經打到你帳戶了。」
「謝謝教官。」小天高興的拿起勳章，隨後合上蓋子，準備一會兒和瀟荷分享。
「但是，」領導話鋒一轉，「瀟荷那邊，需要單獨關押。」
小天的笑容還在臉上，就被『但是』這詞給激的說不出話。
他心裡，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遲疑了幾秒，小天重新組織了語言，「教官，瀟荷對組織的忠誠，我可以擔保，她絕對不會出賣組織的！」
他義正言辭，信誓旦旦，但這對於領導而言，沒用。
「不是我不信你，但你也知道，C國的刑訊拷問，手段高明，國際上知名的狠戾嚴苛，你回來的時候也說了，他們很變態，那種情況下，瀟荷會遭遇什麼樣的刑訊，我們都不清楚，她是否出賣了組織，這個還有待商榷。」
「既然是有待商榷，那就是還沒有證據……」
「小天，你不要挑戰組織的底線，就是因為還沒證據，所以她現在還能接受治療，而不是直接關押。」
「教官……」
「這是通知你，不是讓你辯駁的，她已經被單獨隔離了，你可以去看她，但是不能再接觸，在沒有結果之前，她就有嫌疑。」
領導說完，擺手讓他出去。
小天沒想到，才過了一夜，組織上對瀟荷的態度就轉變了，他趕忙去醫療部。
醫生頭也沒抬的看著病例，「瀟荷已經被轉移了，這裡沒辦法單獨看押，你去監3樓。」
小天趕忙去三號樓。
這邊的房屋是每間隔離，特別像監獄，就被稱為了監3樓，但同時，它也有一些儀器，可以輔助治療。
瀟荷在二樓的邊角，依舊躺在病床上昏睡著。
隔著防彈玻璃，小天看著憔悴的瀟荷，心疼不已，他以為把瀟荷救出來之後，就不用再受罪了，然而組織的懷疑，還是給她帶來了持續的傷害。
而在這邊探視，每天只有兩個小時，小天在玻璃外站了兩個小時，瀟荷都沒醒，他只好離開。
而從治療到關押的瀟荷，也不再受到保密保護，基地里到底人都知道瀟荷被救回來了，但可能已經背叛了組織。
小天從三號樓出來，準備回宿舍，因為無精打采的，心緒不安，也就沒注意路上的人。
「天哥！」
一道人影猛地衝過來，一把抱住了他。
思緒被打斷，小天才看到是葉柔，她回來三個多月了，但一直沒收到小天的消息，問過領導，說是任務保密，沒想到今天就在這兒看到了，一激動她就直接抱上來了。
小天沒有掙扎，由著她擁抱。
「天哥，你回來了真好，我還一直擔心你呢，看到你平安，我也就放心了。」
小天看著她真摯的笑臉，稍微打起精神，「嗯，我沒事，任務已經完成了。」
「那就好。」葉柔順勢就邀請他吃飯，「那我們一會兒，一起去吃……」
「呵，這是完成了個什麼任務？把出賣組織的叛徒帶回來的任務嗎？」
鮑威看到了葉柔和小天擁抱，氣憤不已，立刻過來嘲諷。
他陰陽怪氣的語氣，葉柔可不慣著他，立刻就說，「你怎麼說話呢？才不是呢！」
「不是什麼？都知道瀟荷被俘虜了，還是被C國俘虜的，C國那是什麼地方？他們審訊的手法，國際知名，瀟荷在那邊好幾個月，誰知道她說出去多少？說不定，她把組織的秘密全都說了。」他揚著下巴，不屑的打量了一眼小天。
小天在外這幾個月，形象上也瘦減了很多，看上去像一把劍，冷硬冷硬的，就這，還能讓基地的美女們念念不忘？
憑什麼！鮑威妒忌不已，看小天更不順眼。
但小天卻懶得理會，數月前，他聽到這種話還忍不住要辯駁幾句，現在，也就嘴上厲害，有個屁用。
他冷漠的掃了鮑威一眼，什麼都沒說，便轉身走了。
那輕蔑的一眼，讓鮑威氣急，「小天！」
然而他在後面說的話，小天根本沒理會，這讓鮑威感覺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葉柔也跟著小天離開，一個眼神都沒給鮑威。
……
瀟荷一直在被單獨關押，雖然還可以接受治療，但精神上，不見半點轉變。
這讓小天每天去看她的時候，都很煎熬，恨不得以身代受，但是沒辦法，就算瀟荷清醒著，也只是靠坐在床頭上，漠然的看著窗口方向，呆滯不已。
這天，小天來到三號的時候，正好趕上醫生為瀟荷做檢查。
「數據已經平穩，基本沒有問題，精神評測……」
因為房門沒關，醫生的話偶爾傳出，隨後檢查做完，醫生拿著報告單出來，「正好你來了，領導的通知你收到了嗎？一起過去。」
小天只顧著擔心瀟荷，每天來這邊的兩個小時手機都是靜音的，還不知道自己被通知了。
此時一看，消息上還有紅標。
領導辦公室。
看著醫生給的數據，領導說，「這次的事情，組織上對於瀟荷，一直都是懷疑態度，現在對她做了心理評估，你自己看吧。」
【三度心理創傷，綜合應激反應，戰爭後遺症……】
數個不同程度的心裡問題，被清晰的寫在報告單上，小天看向醫生，眼神銳利。
醫生咳了一聲，「這些都是經過專業的評測，得出的結果，這種情況下，很難保持理智的。」
領導把報告單從小天手裡拿回，「組織上高度懷疑，瀟荷泄露了組織機密，雖然她是被逼問到這種局面的，但這不能抵消她泄露機密的罪責。考慮到她的心理問題，我特意爭取到了你去審問，把她在c國可能泄露的機密全部問出，我們也好做應對。」
……
小天還想為瀟荷說話，「可是她這樣……」
「如果你不同意，我可以安排別人去審訊，基地里不是沒有審訊高手。」
「我去。」
小天別無選擇，他寧可是他，也不想讓瀟荷在這種情況下去面對其它人。
那樣只會加重她的心理負擔，他希望自己能讓瀟荷沒那麼大的壓力。
瀟荷的外傷已經養好，臉頰上也恢復了些往日的嬌嫩，但瘦弱依舊，被安排在審訊室內，雙手拷在小桌板上，顯得椅子格外寬大。
她低著頭，面無表情，聽到開門聲，也沒有看，好像這裡的事情和她無關。
小天坐在審訊桌後面，看著這樣的瀟荷，十分心疼，可是又不能表露，審訊室是全方位監控，他的審問，會實時同步到領導面前。
瀟荷更是被無死角的攝像頭盯著，她這樣消極，小天不得不拍了一下桌子，來吸引她的注意力。
「瀟荷，417任務，你是如何執行的？」
「417任務……」瀟荷這才緩緩抬頭，目視前方，雙眼卻毫無焦距，呆滯而機械的看著前方，「417任務，是單人保密任務，011號瀟荷，單獨執行。從基地出發，轉乘國際航班……」
「說重點！」小天對於她這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蹦著說的語速，略微皺眉，「詳細過程。」
瀟荷張了張口，繼續說，「抵達C國後，011號瀟荷因為身體原因，耽誤了兩天，隨後潛入研究所，拿到了研究數據，當天晚上被追擊，在邊境線的山區附近，被兩隊邊察包圍，被俘。」
她把過程概述了。
小天只好繼續問，「潛入後，你是如何執行任務的？」
瀟荷似乎沒聽明白，伸了伸頭，偏了偏耳朵。
小天只好重複問題，聲音也大了點兒，生怕她沒聽清。
「如何執行任務，不是剛才問過了嗎？」瀟荷已經無法分辨這些提問里的話術了，她覺得問題熟悉，便說：「抵達C國厚，我水土不服，止瀉耽誤了兩天，那天晚上我覺得不能再耽誤了，就偷偷潛入了研究室。我並不知道具體要拿什麼數據，所以都拿了，拿到了研究數據，當天晚上被追擊，在邊境線的山區附近，被兩隊邊察包圍，被俘。」
小天：……
不止回答的機械，還重複了，這要怎麼審？
這個認知，讓小天憤怒不已。大家出生入死的為他們做任務，現在瀟荷出事，就這種態度？
怒火中燒的他衝口而出：「出任務之前可不是這樣說的！你們不是我們的後背嗎？出了事不去支援，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人死在外面？」
瀟荷做過的任務，哪次不是出色完成的？這麼好的能力，就要被這麼放棄了？小天只覺得心寒，然而這份寒心落在心底里，猶如烈火烹油。
「你冷靜點。」領導沉穩的聲音，淡漠的臉色，冰冷的眼神，一秒讓他仿佛回到了年少的訓練場，——這是他曾經的教官。
訓練時候的殘酷回憶讓他稍微冷靜了一點兒，眼神里充滿了克制。
領導說的十分平靜：「這次任務是紅色保密級別的，任務內容涉及絕密，只有執行任務的特工可以知道任務內容，現在她把信號發給你，未必是任務失敗。」
這是不相信？小天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以瀟荷的性格，不到最後的關頭，她也不會發求救信號的！」
「你先別急，這次的任務關聯重大，只要成功，就能改變我國的科研水平，你應該明白這其中的分量。」領導說，「聽說她出事，我們也很著急，但我們相信瀟荷的能力，她會順利脫身的。」
小天咬牙，眼神里還是憤然，就因為任務內容，瀟荷的求救信號就要被這麼忽略了？
領導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也要相信瀟荷，給她幾天時間，等她的下一步消息。」
這安撫的舉動，讓小天稍微冷靜了些，但這副態度，還是讓他氣憤。
但是身為曾經教官的領導肯定比他們更加明白任務的艱難，小天氣的握拳，光是相信有什麼用，還不是這麼冷漠？
「你先回去，一旦有消息，我就……」
領導這種拖延說辭，讓小天再也忍不住，沒等他說完就憤然離開。
第二天，依舊沒有瀟荷的消息。
第三天，還是沒有瀟荷相關的消息……
這讓小天心裡很不安，而時間越長，知道的人就越多，基地里的人們都是從殘酷的訓練里出來的，多是冷漠，少有溫情。
瀟荷出事，在其它人看來，十分正常，出任務哪有不危險的？既是危險，自然少不了事故。
訓練室里，小天魂不守舍的，差點兒被重力球砸倒。
戰友過來勸他，「小天，你也不用太過憂心，瀟荷能力那麼強，肯定不會有事的。」
他慘然一笑，去一旁休息。
訓練是練不下去了，他猛灌了幾口水。
一旁擦著汗裸著上半身的戰友說，「她可是王牌特工，就算遇險，也有能力脫險，你休息一下，一會兒我們倆練練？」
他健碩的胸肌上，汗珠滑落，順著他的八塊腹肌往下。
小天的T恤緊身，勒出他的胸肌和腰線，比戰友還要結實，但他無心訓練，「我……」
「她能有什麼能力？真要夠強，根本就不會被抓住。」鮑威從門口進來，只直接撩起T恤，嘲諷的看了小天一眼，「你也和她一樣，說什麼王牌，練都不敢練。」
「你！……算了，和你說不著。」
小天對他這種挑釁，不是不氣惱，但現在更重要的，是查到瀟荷的位置，現在距瀟荷最初發求救信號已經過去多天，領導的不同意就導致現在他查不到和瀟荷相關的東西。
好在，他的堅持，讓領導——也就是他曾經的教官，心軟了那麼一點兒，告訴他了一些任務消息——在內網查八號檔案。
他今天可沒心情和這些雜魚計較，直接往那邊走。
鮑威脫了上衣，滿口譏諷，「裝什麼啊小天，你不就是打著王牌的名號不做人事嗎？你現在為了一己私利就不管規矩了，……你站住！」
他話沒說完，小天已經出去了，氣的他一腳踢在更衣柜上，「嘶……」
腳疼。
……
小天用自己的電腦去查找瀟荷這次的任務，是去C國科研所獲取機密。
他查看的是機密地圖，上面的路線清晰的顯示出周圍的的位置，而那附近，不僅有嚴密布防，還有駐軍。
瀟荷出事的位置在科研所西側，大概兩三公里的地方，如果按地圖推測，她出事的原因，可能是被C國的特種兵給伏擊了。
如果是這樣，那還有營救的可能。
小天立刻去找領導，表達自己的訴求。
「教官，我找到位置了。如果她是做這個任務，那就會從這裡走，出事的位置是在這裡，可以營救的！」
做過他的教官，從小訓練到如今，領導看小天這樣子，就知道他想做什麼了。
「你要去救她？違抗命令也去？」
領導對於他這一腔感情，多少也知道，年輕人嘛，有點兒感情，是好事，總好過一直冷血，不過這感情不能多了，多了就會影響任務了。
聽他語氣鬆口，小天立刻說——
「教官，雖然瀟荷任務出意外了，但這任務終究是需要人去做的，就算不是去救瀟荷，也要拿情報的，不過，如今C國肯定做了準備，情報難度增大，我們也需要瀟荷的經驗。」
領導：「她的失敗經驗？」
小天：「就是因為失敗了，才要避免。」
領導：「如果你執意要去救她，那就找個搭檔，找到了，你就可以去。」
「真的？」小天問了之後，立刻說，「我這就去找搭檔！」
只要能把瀟荷救下來，他單獨出去也不是不行，但組織上要求兩人一組，其實是相互監督的。
領導卻說，「你且等著，我把任務發下去，等人報名，你不准私下找。」
小天都已經想好人選了，卻被打斷，只好忍住沒說。
這任務不是主線，而是營救類的，很多人都不願意出任務，再加上只招一個，高級特工都不屑接。
葉柔作為新人，她想嘗試，而報名的時候又聽說是和小天搭檔，立刻就堅定了自己可以執行這個任務的能力。
小天沒想到會是葉柔，她穿著緊身制服，傲然的大奶子撐起領口，肋側掛著槍械，大腿上的短褲只到腿根，腿上還綁著短匕，外面罩著件黑風衣，英姿颯爽的樣子，有點兒像瀟荷。
但她沒有瀟荷那麼冷，也沒有瀟荷那麼艷，而是另外一種美。
小天同樣是黑風衣，但裡面穿的是正式制服，他本就肩寬背窄，蜂腰猿臂的倒三角身材，合身的制服被他穿出一種模特兒的感覺，風衣一罩，整個人都冷漠了。
……
葉柔和他並肩走，心裡小鹿亂跳，在機場的時候就被人注視了，她挽住了小天的手臂。
高聳的胸脯壓在手臂上側，柔軟的觸感帶著體溫，隔著衣服也能相互流轉，葉柔越發往小天手臂上貼。
小天也覺察到被注視了，沒有拒絕她的挽手，也能感覺到她的柔軟，但落座後就直接抽出了手臂，「我們是在做任務，無關的事情不要做。」
「可是，很多人看我們，這人影響多少不太好。」葉柔依舊靠了過來，「假裝情侶。」
小天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葉柔心裡暗喜，小天沒拒絕。然後她要了兩杯溫水，說男朋友不舒服，讓空姐幫忙拿毛毯，小天全程都默不作聲。
這種感覺其實有點兒獨角戲，但葉柔非常滿意，只要小天不拒絕，她就有機會。
她喜歡小天，喜歡很久了，這次能一起出任務，還是她爭取來的，她一定要把握住。
這麼想著，她就握住了小天的手。
小天正在想下一步的計劃，當手被握住的時候，思緒一下子被打斷，他當時就皺了眉，「幹嘛？」
「我，我以為你睡著了……」
葉柔有些慌亂，她沒想到小天是這個反應，明明剛才什麼都沒拒絕的，她下意識就鬆開了手，因為無法解釋。
畢竟她去拉手，就是為了拉手，想要和小天親密。
小天再次閉上眼，「不要做無用功，我們還有許多事要做。」
救人本就要計劃，要組織，不過他們只兩人，計劃他來主控，只要她聽從就行，倒也不是很複雜。
葉柔被他說了兩次，就不好再做什么小動作了。
很快，飛機落地，小天帶葉柔下了飛機，直接打車去下面的郊區城鎮。
兩人風塵僕僕的，本來就不發達的城市，更何況郊區以及下屬的鎮子了，更加落後和貧苦。
「天哥，要在這邊直接吃東西嗎？」葉柔頭一次出來做任務，還是有點兒不熟練，再加上和小天在一起，忍不住想要在意形象。
小天卻無甚在意，「嗯，這邊有我需要的東西。」
葉柔殷切的說，「天哥需要什麼，我可以幫忙。」
她這話終於讓小天看了她一眼，她激動的等待著，但卻沒有下文。
「天哥……」
小天卻擺手，「等到了地方你就知道了，到時候確實少不了讓你幫忙。」
他要是去找消息，渠道也是有限的，到時候不能兩個人都去，必然需要一個人來打掩護，葉柔對瀟荷這件事，無非就是個任務，但小天不一樣，他是來救人的。
鎮子上的貧窮和荒蕪，還有各種不壞好意的目光，讓葉柔有些彆扭，「天哥，這裡怎麼這樣？」
「因為窮。」小天看了一眼那些房屋標記，找了一間賣雜貨的，走了進去。
葉柔趕忙收回查看四周的目光，跟著他進去。
小天卻已經在櫃檯上敲了幾下手指，那大鬍子老闆咧嘴一笑，目光從葉柔身上掃過。
葉柔沒出過任務，見到的狀況和人都不多，她下意識戒備，卻被小天按了按肩膀，「你幫店主看著店。」
說完，又伸手勾住那店主的肩膀，把他往後面推，「老價格，我不跟你討價。」
店主嘴裡嘟囔幾句當地話，葉柔沒聽懂，看著那厚重的門帘一掀一合，裡面暗淡的光線，她什麼都沒看清，也聽不到他們的聲音了。
外間的店面也就十幾個平方的樣子，兩側牆壁上掛放著的東西雜亂無章，櫃檯幾乎擺到了房屋中間，櫃檯內外兩側都很狹窄，葉柔把學過的偵察技能都給用上了，慢慢湊近後間的門口。
後面的裡屋，店主伸手數著小天給的錢，說的倒也麻利，「你打聽的那個人啊，我知道。就上周的事，當時鬧的很大，這附近的駐軍都出動了，還以為是什麼團伙呢。」
店主這邊的生意，也見不得光，他當時嚇的啊，直接關門了，過了兩三天才敢開門。
也不敢隨意去問，生怕引人注意了，這還是平穩了之後，他才從隔壁左右打聽的。
「聽說那傢伙，偷的是國家機密，可嚴重了！」店主誇張的語氣，壓低的聲音，說著還一臉高深。
小天可不慣著他，「你給我說痛快點兒，我滿意了，就在這兒多買點東西。」
店主趕忙陪了笑臉，「這邊的消息不怎麼流通，要不是我有門路，還真就不知道呢，那傢伙竊取了核能研究新發現，這種東西放哪兒都是機密，哪裡不是捂著的啊？這也就我們這邊，因為被別的國家技術支援了，才會是個獨立的基地……」
聽到了自己想知道了，小天心裡發沉，但面上絲毫沒有顯露。
他不知道瀟荷的任務這麼危險，竟然是核能密報，難怪會出事，對方把控的那麼嚴密，她單槍匹馬的行動，出事的概率是50％。
小天壓下心裡各種負面想法，又拿出一卷鈔票，「這附近的基地位置，你知道嗎？」
店主的目光落在那捲鈔票上，「我知道是在山裡，再具體的，就不知道了，裡面是禁嚴的。」
能知道個大致方向已經是故意走錯試探出來的，那邊查的特別嚴，不僅是因為邊境。
小天把錢卷扔給他，「希望你以後的消息，能再周全點兒。」
「嘿，好說好說，只要是你交代的，我都留意。」店主忙不迭接住那捲鈔票，喜笑顏開。
小天從裡間出來，葉柔已經在櫃檯里，看著一個裝飾用的掛墜。
她看到小天出來，順手就把那小掛墜拎起來，「天哥，你看這個。」
小天哪有心情看，直接往外走，隨口說，「你喜歡就拿著吧，我付過錢了。」
葉柔頓時驚喜，立刻收起，「謝謝天哥！」
店主從裡間出來，只看到兩人出去的背影，嘀咕道，「拿了個什麼啊，幸好我這兒都是小東西。」
雜貨店只是個幌子，他不指著這個吃飯。
小天快步出去，回到臨時旅店，再也掩飾不了內心的焦急了。
「我們要快點準備，瀟荷出事了，情況很危急。」
他說著，就開始拉背包，查看現有物品。
「瀟荷不是早就出事了嗎？」葉柔拿出那個吊墜戴上，白色的骨質堅硬無比，上面刻著花紋。
小天一邊查看一邊在心裡列清單，一會兒要採買些剛需，聽到她這話，心裡更沉了，「就是因為知道出事了，我們才來的，現在更確定了，她的狀況危急，一秒都不能耽誤。」
葉柔聽他說到一半的時候，還想讓他看一眼吊墜，雖然這個是自己選的，但這可是自己頭一次出任務，這又是小天送的，「這個……」然而話沒說完，就聽小天語氣不對，及至他說完，葉柔的話，徹底沒法說了。
她這點兒小兒女心思，在嚴峻的時候，只能壓在心裡。
小天拎上背包，「走吧，去買些東西，進山。」
他們現在在D國，和C國之隔了半座山，而且它們兩國的科技是相互支援的，所以他才能這邊的消息販子手裡打聽到那些事情。
當然了，也有賭的成分，畢竟通訊斷了，很多事情都無法得知，而且還有時間差。
他越焦急，臉色越沉，葉柔跟在他身邊都不敢多說，只能在採買的時候，更體貼周全一些，不僅準備了食物和水，還有急救藥物和能帶著的其它東西。
小天內心裡是焦急的，然而理智讓他冷靜。
葉柔敏銳的發現他的情緒，貼心道，「天哥，已經準備好了，我們先休息一下，趁著夜色進山。」
雖然晚上進山目的很明確，但白天的目標太明顯，邊境線上，巡查一直很嚴格。
小天看了一眼時間，強迫自己的休息，他也知道這是最合適的安排，但就是睡不著，躺了兩個小時。
葉柔也沒有再說話，這種時候，就是安靜的聽話。
晚上八點半，D國巡察換崗，小天和葉柔進山。
晚上的山野昏暗寂靜，兩人一前一後走在林中，耳邊充斥著蟲鳴野聲，山路是不敢走的，可能會遇到人，但也不能偏離路，不然會迷路。
小天沉默的走著，他知道路，葉柔並不知道，跟著走了一段，看著前面的路越來越偏，腳下一滑，她差點兒摔到溝里，趕忙抱住了一旁的樹。
小天聽到了聲音，趕忙看過來，伸手把她拉到上側方，「沒事吧？」
葉柔搖頭，「沒事，是這個方向嗎？怎麼感覺越走越偏了？」
「是，我看過地圖。」小天知道山路不好走，但沒想到她這才到這兒就遇到難度了，雖然她什麼都沒說。
葉柔雖然沒有出過任務，但這一次，她是絕對不會拖後腿的，——她有這個信心，在前輩學長面前，她永遠不會掉鏈子。
小天把葉柔推在上側，離山路更近些，讓她能看到路線。
葉柔身上的背包掛到了樹枝，她再次撞到樹上。
「嘶！」
粗糙的樹皮和尖利的樹枝，隔著褲子也戳到了她的皮膚，但她只稍微停頓了一下，就繼續往前走，立刻就告訴小天，「我沒事。」
小天踩到了一灘黏膩，下意識防毒，在一旁的草地泥土上蹭了一下，聽到葉柔的聲音，他抿唇，「你慢點兒，還有時間。」
雖然他很著急，但現在不是急就有用的，更何況這次如果不是葉柔同意和他搭檔，他也沒辦法出來營救，所以對於葉柔的表現，他本就沒有指望，只要不拖後腿就行。
葉柔揉了一下大腿，感覺到了小天的耐心，她心裡一暖，「天哥……」正想說話，卻看到前方一道亮光，她到嘴邊的話就改了，「有人。」
小天一天個箭步往旁邊躥了上去，十幾米外有明顯的燈光。
……
葉柔看到燈光掃過來，下意識伸手去拉小天，「天哥，快下來！」
小天沒有被發現，但葉柔手腕上的指南針鏡面反光，常年在邊境線巡邏的C國特兵，立刻就覺察到了，速度猛然加快。
小天被她拉了一把，然後就聽到了明顯動靜，還以為自己被發現了，立刻抱住葉柔，靠在了山路下方的野草叢裡。
這一片野草茂密，還有大片野生藤蔓，兩人只要不動，對方不直接湊過來，肯定是看不到的。
葉柔緊張的整個人都僵硬了，她頭一次和小天離這麼近，近的能聞到他身上的味道，能聽到他的心跳，和呼吸。
小天的呼吸很慢，明顯是在壓著，手裡抓著一把藤蔓在她頭部上方，微微閉目，手裡緊抓著短匕，——夜晚的瞳孔容易被光捕捉，這個時候要揚長避短。
燈光越來越近，腳步聲漸漸明顯，這是已經過來了。
他的注意力全放在外面，只一手壓著葉柔的頭，確定她不會貿然動作，沒顧得上其它，而葉柔在他懷裡安靜如寂，只有起伏的胸口在無聲的訴說著她的激動。
閃爍的燈光從頭頂掃過，C國言語對話隱約傳來，這距離，近在咫尺！
激動的心，顫抖的手，這個時候的葉柔，摸到了小天的手，他緊繃的手臂帶著力量，她急忙縮回手，這才反應過來要拿匕首。
但她的手才一動，就被小天按住了。
人就在上面，雖然山路和下面有距離差，還有植物遮蓋，但野草不會動！
葉柔的心跳怦然響起，她感覺被小天按住的手開始發麻，像稀疏的電流從指尖蔓延。
她知道自己不應該再動，但當尖利的蟋蟀翅鳴在耳邊響起時，她還是忍不住一個激靈。
小天也沒想到會有蟋蟀跳過來，直接跳在葉柔的頭上就開始叫，他動了動手指，想要直接把這東西捏死，但燈光再次掃過來，他就不好動手了，正在動的手指就按在了葉柔的耳廓上。
耳朵堵上，刺耳的聲音頓時減弱，葉柔鬆了口氣，感覺到燈光漸漸掃遠，蟋蟀從她頭上跳開，聲音也遠去了。
緊張的壓迫感，把這幾分鐘拉伸的無限漫長，但實際上，也就幾分鐘而已，就算葉柔給感覺到了發麻，僵硬，但肢體本身，依舊靈活，她直接就撐起了身。
「呼～。」
小天也鬆了口氣，扔掉手裡剛才匆忙抓下來的藤蔓，才從草叢裡起身。
葉柔伸手拉他，「天哥，剛才謝謝你。」
「走吧。」小天借力上躍，直接上了山道。
緊張不安的剛才，被此時這一拉一帶，徹底衝散，葉柔立刻跟上他的腳步。
順著山路走就比較方便了，很快就到了山後側，這邊的樹木更加高大，林深掩映的更加昏暗，讓這本就晦暗不明的夜晚更加模糊。
小天放緩就腳步，「差不多就是這裡，你慢點兒。」
不熟悉在森林中走動的葉柔不小心又撞到了樹，她甚至都沒聽明白這裡是什麼地方，腳纏繞了不少野草，她扶著樹幹清理乾淨，手上卻摸到了一些特殊的痕跡。
「天哥，這裡！」
葉柔趕忙叫小天，手半點兒沒敢離開那個位置。
小天趕忙過來，昏暗的光線下，不開燈什麼都是模糊的，他卻摸著樹幹，遲遲沒開燈。
葉柔等了一會兒，打開了一道手指聚光燈。聚成一束的燈光照亮樹幹，顯示出上面的彈孔。
果然是彈孔。
訓練出來的敏銳對這些而言，還是很有用的，葉柔頭一次把學識運用到實戰里，能幫上小天，她很高興，「天哥，這裡還有！」
小天看了一下兩顆樹的距離，推測了一下彈痕方向，心裡的難受又嚴重了，「這麼多痕跡，當時肯定很激烈。」
瀟荷的狀況好不到哪兒，她一個人，要應對那麼多C國特兵，就沖剛才他們在來的路上，遇到那麼一支巡察隊，那警覺程度，足以讓來這裡的人，輕易翻車。
他幾乎不敢深想，看了一眼時間，又看了看天，這一夜，過的很快，再過半個小時，天就要亮了。
葉柔說，「但這裡有這些痕跡，我們可以順著找到師姐被帶走的路線，我也學過痕跡辨識的。天哥，你別急，天亮之後我們能查看到更多。」
都已經到這裡了，當時瀟荷發求救信號的地點都找到了，小天還有什麼著急的？他更多的是，擔心。
瀟荷的狀況肯定很糟糕，C國的刑訊一向嚴苛，在各地的特兵傳說里，被C國俘虜簡直是一級殘酷。
但這都是傳說，沒有人真的知道具體的刑訊，因為俘虜就算被救，也大多神志不清。
小天順著方向，走到一個山洞，「我們在這兒休息一下，等天亮。」
天亮前，巡查隊還有一波，他們要躲過去。
天光漸漸發白，放亮，陽光從樹梢上方躍下，照在樹冠上，把這昏暗的樹林裡打開了燈。
小天一個激靈從睡夢中驚醒，他都不知道自己何時睡過去的，而身邊也不見葉柔。
他立刻起身，和正好回來的葉柔撞在一起。
葉柔手裡拿著剛繪製好的地圖，經過一夜的翻找和探尋，兩人現在都有些狼狽，而葉柔的衣服不知在哪裡勾扯到了，被樹枝劃破，小天下意識伸手，直接把她外套的破口扯的更大了。
此時葉柔的衣服已經粥成了一團，外套上都是野草的痕跡，緊身衣上翻卷著，還帶著泥土痕跡，一看就是辛苦探路了。
「我怎麼睡過去了？」小天扶穩了她，就鬆開了手。
葉柔說，「我也睡過去了，但醒的時候看你太累了，就沒叫你，這是地圖，我覺得他們的巡察路線會順著山道走。」
她雖然沒遇到巡查隊，但昨晚走過的路她還記得，而且這裡是在半山腰，爬上樹就能看到上下山道了。
小天結果那張手繪圖，「謝謝，如果瀟荷獲救，我們一起感謝你。」
「天哥覺得有用就行，不用道謝，我是願意幫天哥做任何事的。」葉柔抿了一下唇，目光里流露出期盼。
小天只當沒看出來，解開背包，拿了兩瓶水，給她一瓶，就自己往外走，查看昨晚沒看完的腳印痕跡了。
經過這些天，痕跡已經減弱了很多，但對於小天而言，這已經很明顯了，尤其是發現這個山洞裡也有痕跡的時候，小天簡直覺得，天助他也！
葉柔還想勸小天吃點兒東西，就看到小天又回來了，剛想把手裡的能量棒遞過去，他卻一路往裡，開了強光手電，臉上都帶著紅暈。
「天哥？」
「在這兒！」小天在地上找到了一點兒亮片，走近一看，是瀟荷斷掉的項鍊。
他興奮的抓起那半截帶著掛墜的細鏈，握緊在手心，「這是瀟荷的！」
葉柔便說，「那說明師姐在這邊停留過？」
「肯定是的！我再看看其它痕跡，一定能找到！」小天此時已經有些癔症了，一心只想瀟荷還好好的，一點兒其它可能性都不想。
葉柔看出來他的狀況，也不好說破，便跟著他一起尋找。
意料之中的一無所獲。
除了那半截機會被土掩埋的項鍊，什麼都沒有。
想也知道，如果這裡真的是瀟荷停留過的地方，那她為了不被C國特兵抓住，肯定會消除痕跡，如果她在這裡被抓住，那痕跡也會被消除，避免被後續追查到。
……
外面的痕跡之所以還有，是因為大自然會消除，如果小天再晚來幾天，這裡可能就什麼看不到了。
這些都是事實，就算葉柔不說，小天也知道，但他就不往那邊想，直到什麼都找不到的時候，他才痛苦抱頭，「怎麼會只有這個，瀟荷就算出事，也還在等我去救，她一定在等我……」
「天哥，你別這樣，」葉柔不忍見他痛苦，又無法幫他排解，只能柔聲安撫著，抱著他，「天哥，師姐一定不會有事的，就算被抓到了，她也會周旋，等著你去救她。」
「我來晚了，晚了，這裡還有發黑的血跡，她一定受傷了……都怪我，都怪我沒能及時趕來，都怪我……」
「不怪你的！天哥你不要這樣！」
小天情緒上頭，憤然捶打自己的腦袋，葉柔趕忙抱緊了他，把他的頭壓在自己胸口，柔軟的胸脯壓著他的頭臉，混合著心跳，全都傳進小天的耳中。
他安靜了，大口大口的呼吸，溫熱的眼淚和滾燙的呼吸全噴灑在葉柔的胸口。
「天哥。」葉柔撫著他的背，「我會陪著你一起找到師姐的，一定會把師姐救出來的！你放心，只要我們找到師姐被帶走的路線，一定能救出師姐，她不會有事的。」
雖然這話，說出來她自己也不信，但只要對小天有效，她就會說。
如果小天非要去做，她也會陪著去做，無論失敗還是成功，她都會陪著小天的。
小天推著她的肩膀，從她胸前抬起頭，「謝謝你，葉柔。」
他擦了一把臉，冷靜了下來，決定繼續去找線索。
葉柔趕忙把能量棒塞給他，「天哥，你吃點兒東西吧，不然身體吃不消的。」
小天頓了一下，咬牙切齒的吃東西，帶著一股必然的決心。
他這幅態度，葉柔還有什麼不明白的？不過就算她看出來了，也只當不知道，只有這樣，她才能繼續在小天身邊。
以她對小天的了解，他堅韌專一，一旦挑明了，是不會給她機會的。
吃過東西，收拾掉兩人的痕跡，小天就往外繼續查勘地面，然而山裡的天氣比較不穩定，陽光還在呢，就開始下雨了，越下越大，烏雲把陽光徹底遮蓋。
兩人只好撤回山洞，看著外面大雨滂沱。
這一次大雨的後果，就是所有痕跡都被沖刷一新。
小天憤然不已，一拳錘在山壁上，葉柔趕忙過來阻攔，「天哥，你不要這樣，體能還要留著繼續探查呢，就算沒有痕跡，還有巡查路線啊。」
那雖然是個突破口，但是不能動。
小天理智回籠，「不行，沒到那種地步，我們不能打草驚蛇，否則，我們就沒機會再深入了。」
他們是隱秘潛入的，巡查隊都不知道，也不能讓他們知道。
看到他冷靜了，葉柔沒再說這類的話，她當然知道兩人不能暴露，不過是試探而已，如果小天真是被感情沖昏了頭腦，要做出什麼事，她也好知道他會做到什麼地步。
幸好，他沒有。
兩個小時後，雨才漸小，小天實在等不及，在雨里就出去了，葉柔耐著性子等到雨停，才出來，找到了垂頭喪氣的小天。
「天哥，你快回去休息……」
「你不想找瀟荷了就回去！不要和我說這種話！」小天一把推開她，「沒有痕跡了，什麼都沒有了！」
葉柔看到這樣的小天，心裡很痛，但還要勸他振作，「還沒有到那種地步！如果你感冒了，沒有能力再探查才是什麼都沒有！」
聲音震的樹葉上的殘餘水滴噼里啪啦的往下掉，小天被淋了一頭。
他抹了一把臉，「你說的對，我不能有事，走，先休息。」
他拉著葉柔回了山洞，把昨晚找的乾柴點燃，燒了熱水，吃了些速食，真的開始休息了。
葉柔鬆了口氣，拿出了之前準備好的藥物，「天哥，你多喝點兒熱水。」
別看小天為此焦急，但真開始找了，認真起來，還是很能幹的，而且規劃清晰，雖然現在沒有痕跡了，但他推測了一下瀟荷之前的路線，又搜索了一片區域。
雖然沒有結果，但這種時候，沒結果也是一種結果。
眼看天色將晚，小天打開了通訊，向上級匯報了現在的狀況。
【進山兩天，暫無結果。】
雖然兩天的時間不長，但這裡不是安穩地區，本就處於CD兩國邊界不說，這兩國還常年有摩擦，他們在這裡的時間越長，危險越大。
……
上頭已經折損了一員王牌，不想一拖二，便要求他們撤離。
【按原定計劃，撤離。】
本來就是有時限的，小天也知道該撤了，但他不甘心，——沒找到瀟荷不說，還沒有能帶回去的情報，他如果現在回去，那瀟荷就被徹底放棄了。
絕對不行！
他怎麼能在還有可能的時候就放棄呢？瀟荷一定還在等著他！
小天這次沒有放過爭取的機會，【兩人確實目標太大，我一個人繼續調查，現在讓B隊員撤離，攜帶C國邊境布防圖。後續事情，我單線聯繫。】
讓葉柔回去，她本來就是出來學習的，現在回去，經驗長了，明面上的情報也拿到了，也算任務成功。
上級同意，但讓他儘快帶瀟荷，或者相關信息回來。
小天鬆了口氣，雖然上面的考慮很冷漠，但只要有機會，他就還有時間。
「葉柔，你準備一下，我送你出山。」
小天收起通訊，收拾東西。
葉柔剛準備把食物拿出，聞言錯愕，「送我出去？那你呢？」
「我留下，繼續查堪。」小天說著，把她的背包也留下，「你一個人，好走。」
葉柔有些懵，「不是，天哥，為什麼要我走？」
小天把痕跡消除，「上面要求。」
葉柔反應過來，立刻就覺察到他這話的漏洞，「上面是要求我們同時撤離吧？這不就是說明，他們已經知道師姐的下落了？你也不用在這兒了，我們一起撤。」
她不走。
「他們放棄了，但我沒有。」小天最後檢查了，拉上她就走，「這裡已經沒有消息了，我要換個地方。撤退路線已經安排好了，你先撤，回去把這個交上。」
「這不是我畫的圖嗎？」葉柔一看就知道是自己的手筆，「這有什麼用？」
「聊勝於無，你頭一次出任務，他們的要求不會太高。」小天拉著她下山，「趁現在天還沒黑，你趕緊走。」
葉柔沒想到最後的離開竟然是自己一個人，手腕上的溫度和觸感讓她有些遲疑，想要繼續留下，又不想讓小天為難。
上面的命令小天在違抗，肯定是付出了相當的代價，她在這兒……可能也幫不上什麼忙。
畢竟對於自己的能力，葉柔還是有清晰的認知的，不會盲目自信。
眼看即將要走出去了，葉柔腳下一趔趄，差點摔倒，小天伸手扶住她，地面不平，導致他的手臂直接托住了葉柔的胸。
那對飽滿的奶子直接被擠到領口，露出一片雪白。
葉柔順勢壓在他手臂上，「天哥，我……」
小天打斷她的話，扶她起身，「你回去之後，不要理會其它人的話，如果有適合的任務，就可以接了，這樣你就能成為正式隊員。」
「我知道，我是要說……」
「路上小心些，記得換裝，不要被盯上。」
「我知道了。」葉柔兩次想說，都被小天打斷了，她哪裡還會不會知道小天的意思？
她覺得小天也明白她的心意，但他不想聽，那就是要含糊不清了。
她有些失落，下一秒卻被小天鬆開了手，「你順著這條路走，能看到一個村子，走吧。」
「天哥。」葉柔沒想到這麼快就走到了，這一路，她還什麼都沒說呢。
肩頭被不輕不重的推了一下，小天催促她快走，「趁著天黑前，早點兒離開。」
葉柔壓住滿腔的失落，帶著一些傷心，從這裡離開了。
她決定回去後，在基地里幫小天說話。
眼看著葉柔離開，小天轉身就往另一個方向走。
瀟荷，等我，我一定會找到你的。
……
三個月後。
C國邊境小城，一個長發邋遢的流浪漢坐在路邊，路過的遊客看到了，善心發作，扔給他十美刀。
散亂打綹的長頭髮遮蓋住了英俊的臉龐，瘋長的鬍鬚擋住了他的下巴，凌亂的衣服，邋遢的和流浪漢一模一樣，任誰也認不住這是小天。
三個月了，小天從送走葉柔以後，就開始調查這附近的研究所，基地之類的地方。
但這裡既然隱秘，那自然不是輕易能查到的，而資金有限，他也不想浪費，只想用在刃上，而且流浪漢的樣子能避免到很多麻煩，今天是他找情報販子接頭的。
幾十天的風散露宿，讓他憔悴了許多，原本的年齡也被遮掩了，因為他這副形象，經常能遇到好心人施捨。
他甚至都有些習慣了，垂著眼睛的時候，看上去就好像病入膏肓，沒幾天好活了，然而他一睜開眼，那銳利的眼神，像脫羽重生的鷹隼，讓人不敢直視。
在C國的情報販子，是D國人，開了幾個小攤，每天都在路上，有時候就會把賣不出去的食物分給流浪漢，當然了，他也不是天天都擺食物小攤，有時候是小雜貨。
小天撿起那十刀，對今天的情報，並不太抱希望。
失望太多次了，他從最初的渴望，到如今的麻木，沒什麼用的消息才是常態。他花了那麼多錢，有時候消息沒用，他真的又氣又無奈。
但時間沒有沖淡他的心，這麼長時間他都堅持過來了，只要還有可能，他就會去查，會去問，會去買消息。
今天也差不多，推著小車的女人，包著頭巾，帶著面紗，只露出了兩隻眼睛，帶著刺鼻氣味的不知名香料，從她手上散發著，她一邊走，一邊在小推車上有節奏的敲打著。
一般人聽著，只以為這是她招攬客人的手段，但實際上，她在傳播消息，用的是自製的密碼，只有在她這兒買過情報的才能聽懂。
小天掀起眼皮，被頭髮遮擋住的眼神，無人知曉他在看什麼，只看到他佝僂著身，順著路邊一動。
沒人會在意流浪漢的動向，就算有人關注，也只會發現，這個流浪漢，不見了。
無人的小巷拐角處，小天撩開頭髮，露出一隻眼，看向情報販子，「找到了？」
一個小木雕扔了過來，「這是地址。」
「真的？」小天立刻用腳踩住。
「你可以查。」對方不耐煩的敲木板。
小天扔出來一卷錢，「那我就去查查。」
情報信息無所謂真假，只分是否有用，之前拿到太多無用的情報，他現在真的很難相信這個就一定是有用的。
順著地址，小天找到了一個基地，是掩蓋在廠區裡的，從廠區開始就有各種盤查，小天剃了頭髮，留著鬍子混到廠里，用了兩天時間才摸清楚，進入廠區二十里後，是軍方的基地。
具體做什麼的不知道，只見進，不見出。
無法進入更深處，起碼用工廠身份進不去，小天便趁往來送東西的的時候，打探了一番，幾乎可以確定，瀟荷在裡面，概率不低於百分之八十。
他舔了一下乾裂的嘴角，終於，終於讓他找到了！
功夫不負有心！小天摸了一把下巴的鬍子，瀟荷，等我！
……
跟著廠區里採買的車外出，小天中途就跑了，在小旅館裡刮掉鬍子，換掉邋遢的衣服，清新的板寸讓他更加俊朗了。
他聯繫了D國的邊境游擊隊。
「戴維，你們缺不缺軍功？」
都是之前找情報的時候認識的人，留了通訊方式，總會有用上的時候。
戴維是游擊隊長，平時沒少帶著兄弟們騷擾邊境，這是有任務次數的。
軍功他們要，但別的，他們也要。
戴維叼著菸捲說，「兄弟，我們這邊，剛從山上下來。」
小天翻出之前留下來的錢，「那正好，我請你們喝酒，帶上弟兄們一起，順便談談合作。」
基地太嚴了，他一個人進不去，但如果有一個不分能吸引火力，他再潛入，就輕而易舉了。
有錢能使鬼推磨，自古財帛動人心，尤其是對於這些貪心的人。
除了少數國家的部隊，有明確規定和紀律嚴明之外，其它國家的軍人，氣質沒有，能力沒有，還好大喜功，財貪好色，葷素不忌，什麼都想要。
這種人太多了，隨處可見，小天找上他們，沒有帶酒。
「兄弟，你這是……換了個新形象？」戴維看到小天的時候，差點兒沒認出來，但小天手裡拎著一袋子錢。
直接扔在桌子上，錢卷從紙袋裡漏出來，他們頓時興奮了起來，差點兒就直接伸手了。
「今天不喝酒，回頭你們自己去買。」
小天說著，把一張紙拍在桌面上，白紙黑字，清晰的寫著一個地址。
戴維看了看，「你要去這裡？需要我們送你？」
小天直說，「這個地方，是個戰俘營，你們應該也有不少人在裡面吧？每次還要用大批物資交換俘虜，不憋屈嗎？這次我拿到了地址，你們也能去出出氣。」
他們是個游擊隊，人數只不到二十人，槍械武裝的力量都不多，不能直接打，還真就是出出氣。
戴維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媽的，老子早就看他們不順了，每次他們跑的那麼快，原來就藏在這兒啊，今天知道了，那肯定得打一回！」
「打！打！打！」
有錢還有軍功，這麼好的事，幹嘛不做？
隊員們也都願意干，戴維直接和他們分了錢，然後用自己一貫的打法，直接就奔著那個基地後面去了。
小天從廠區直接進入，等在側前方，聽著後面有了動靜，他立刻潛入，十分順利。
進去後就發現，這裡是監獄配置，果然是戰俘營！
游擊隊的戴維最擅長虛張聲勢，這邊營地里沒多少駐軍，一打起來就沒人顧得上這邊了，小天打開了所有房間的門。
因為不確定瀟荷具體在哪兒，只能這樣一路找過去，而且他把所有人都放出去，也有私心，——儘管他只想救瀟荷，但只帶走一個，難免顯眼，對方很輕易就會知道他的目的，索性都放了。
戰俘本就是無謂的犧牲品。
一直找到偏里側的單獨房間，小天才看到熟悉的身影，但他有點兒沒敢認。
「瀟荷？」
叫出名字的時候，他心裡忐忑，怕是真的，又怕不是真的。
全身赤裸的女人，背對著門口，雙腿併攏在一起，整個背影都十分孤傲，但十分單薄消瘦，還有一點兒瀟荷的殘影。
小天忐忑的看著，那女人聽到聲音回頭，顯露出那張小天熟悉到刻骨銘心的臉，只是，曾經嬌艷的臉龐像失去了水分的花朵，不復光鮮，不失沒理。
骨相極美的瀟荷被折磨成這幅摸樣，還是很漂亮，她光潔的身軀上，布滿了可怖的痕跡，各種被虐待過的痕跡和折磨的那些……十分下作的手段，她的奶子上青紫一片，鮮艷的乳頭上帶著耳釘似得小東西，把乳頭都給頂的挺翹，纖細的腰肢，如今蒼白瘦弱。
小天沒想到真是她，急忙進來，「瀟荷，你……別怕，我來救你了。」
瀟荷是呆滯的，轉頭之後的眼神根本沒聚焦，直到被小天扶住肩膀，才感受到了什麼，眼神恢復，看到了小天。
她張了張嘴，想要說話，卻最終什麼都沒說出來，眼淚從眼眶裡滾落，像斷了線的珠子，一串串的，悽慘不已。
小天脫下衣服給她披上，目光不可避免的落在她的軀體上，因為一絲不掛，所以身上所有的痕跡都被看到了，而隨著她轉身，雙腿分開，露出了腿心裡鮮紅的陰阜，腫脹的陰唇上也穿著釘子，被夾在雙腿間反覆摩擦，看上去十分淫靡。
瀟荷感覺到了他的目光，瑟縮了一下，下意思就要蜷曲，小天忙收回目光。
「別怕，我帶你出去，出去你就安全了。」
說著，小天就想帶她出去，抱起她時，才發現她腳踝被鏈子鎖著，上面掛著精巧的銅鎖。
瀟荷終於反應過來，哭出了聲，「嗚嗚，小天……」
小天心疼不已，抱緊了她，「別哭，不會再有事了。」
「這，是鑰匙，用這個，解開。」瀟荷抽噎著，泣不成聲，但顫抖的手指，指向了自己身上。
乳頭上的釘子和陰唇上的釘子，並不只是情趣而已，還可以解開她腳上的鏈子。
她知道，但她解開也出了這個房間，每次都是被審訊的時候，被強制折磨，為了讓她承受更大的痛苦，才會解開她的腳鏈。
此時的瀟荷，指著自己奶子的時候，神色又透著麻木，仿佛這不是她的身體。
小天看她的神色，心疼的手指都顫抖了，觸碰到她乳房的時候，又激動又忐忑，縱然他們心意相通，兩情相悅，但也沒有做到這一步過，現在，還是他第一次離瀟荷的身體這麼近。
但看著這紅腫的部位，小天除了心疼，就是憤怒，「如果有機會，這些雜碎我一定要把他們千刀萬剮！」
瀟荷凌亂的頭髮披散在肩頭，對他的話，並無反應。
……
小天的手指輕柔的觸碰著她的乳頭，又小心的撫過她的腿心，這讓麻木的瀟荷，終於有了反應，她歪頭看過來，頭髮落在臉頰上，臉上的紅痕都透著疑問。
「好了好了，解開了，不用再擔心了。」小天卻顧不上多說，略做安撫後，就抱著她出來。
瀟荷全身上下只有一件外套遮蓋，她抱著小天的脖頸，一點兒都不敢動。
雖然刑訊折磨了她的肉體，摧毀了她的神志，但她內心深處最基本的羞恥心，是一直都有的，尤其是見到小天之後，她雖然說不出話，可這些感覺，她都知道。
小天抱著她從關押房裡出來，一路上各種匆忙逃竄的人，都能看到。
此時的瀟荷，從衣擺下方露出的大腿，帶著條條鞭痕，腳踝上還有剛被解開的鎖鏈痕跡，伸出來勾著小天脖頸的手臂上，也有青紫淤痕，處處都透露著她曾經被非人的折磨。
大門外，槍炮聲不斷，他們依舊在交火。
瀟荷聽到槍聲，整個人打了個激靈，仿佛恢復了些許理智。
「小天，你放我下來，我，我自己走。」她下意識動了一下腿，卻摩擦到了腿心，那曾經才穿環的痕跡，還有腫脹沒消，頓時摩擦到了，疼的她忍不住皺眉。
小天趕忙把她放下，「我會保護你的，跟著我。」
瀟荷攏緊了衣服，貼近了小天，「我知道。」
她知道小天的能力，也有心幫忙，但她的身體卻什麼都做不了。
只是跟著走動，就跟不上，腳步虛浮的厲害，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小天一邊護著她，一邊往前，想找個安全的路線出去。
「這邊有逃跑的！」
忽然，被打退過來的C國駐軍發現了這邊的異樣，猛地喊了一聲，隨後就朝著這邊射撃。
其它剛跑出來，沒能及時反應的俘虜，當場被擊斃。
面前忽然倒下兩人，小天立刻把瀟荷擋在身後，這兩個人有點兒眼熟，應該是在瀟荷前面的房間裡的俘虜。
看來現在已經打亂了，他們也不在意誰死誰活，小天立刻借著掩體朝外射撃，打出一條路，拉著瀟荷就跑。
瀟荷跑的踉踉蹌蹌，幾欲摔倒。小天不得已，只好降低速度，往掩體多的地方走。
結果，一下子和退回來的基地駐軍撞在了一起。
另一邊是D國游擊隊，C國的駐軍本就不夠應對，現在看到了越獄的，直接掃射。
這裡的武器裝備還是夠用的，就是人手短缺，小天卻只有一把槍兩個彈夾，一路過來到現在，都是打出來的，此時還擊了沒幾下，就沒了子彈。
身前的掩體被打的泥土四濺，小天毫無還手之力。
瀟荷摔坐在地上，四肢無力，泥土把她的長腿都染髒了，她扒拉著一旁死人的衣服，拉扯間，把駐軍的屍體都給扯過來了，還有一把沒用完子彈的手槍。
「小天……」她抓著扒下來的衣服，想把手槍給小天，可是眼前時不時的發黑，勉強抬手，就直接倒了下去。
「瀟荷！」小天忙伸手接住她，發現她昏厥了，趕忙抱緊了她，拿過她手裡的槍。
這些舉動被C軍發現了，本來已經轉移了方向的射撃再次掃了過來，小天正帶著瀟荷準備撤離，昏迷中的瀟荷無法躲避子彈，小天下意識把她擋住，帶她躲避——手臂上一陣巨痛，被打中了！
小天咬牙，該死的！子彈果然不長眼！
他立刻抬手還擊，精準的把往這邊掃射的兩個C軍給爆了頭，暫時壓制了對方火力。
瀟荷軟軟的趴在他肩膀上，被他帶著躲在掩體後方，狹窄的掩體躲避不了兩個人，小天再次打空了手裡的彈夾，急的上火。
砰砰砰！
斜側方忽然有高強度射撃，給他留出了空間，他立刻抓緊機會，扛著瀟荷繞後，跑了出去。
那應該是游擊隊的人，他們一貫是散亂的打法，放幾炮就跑，正好跑到他那邊，看他被壓制在那兒，便支援了一波。
小天鬆了口氣，順著小路跑進了山里。
邊境多山林，CD兩國的摩擦也多發生在這裡，今天剛交了火，肯定是沒空搜山的。
身後的槍炮聲越來越小，直到聽不見了，小天才停下腳步。
瀟荷在昏迷中十分痛苦，皺眉不安的掙扎，他發現她的額頭巨燙，這是很不對勁兒的狀態。
此時的小天，身上沒有藥物，也沒有吃的，就連武器都沒有，只剩下通訊器，他趕忙聯繫上級，發送信號。
【營救成功，請求接應。】
信號傳輸帶著坐標位置，小天確定發送成功後，才探查附近，發現了一股溪流。
只有巴掌寬的小溪，娟娟流淌，兩側的野草繁茂，還有很多野果。
「咳咳……」瀟荷感覺到嘴裡有水，下意識呼吸，頓時嗆咳，昏昏沉沉的甦醒，感覺身邊有人，立刻掙扎，「不要，不要……」
「瀟荷，是我，是我，小天。我們已經出來了。」
小天抱緊了她，趕忙安撫，強有力的臂膀攏著她纖細的肩背，喚回她些許理智，「小天？」
「是我，沒事了，我把你救出來了，你安全了。」
小天重複著告訴她現狀，讓她安心。
瀟荷遲鈍的反應過來，這才往四周看。
晨起的陽光，正溫暖的灑落下來，照在山間樹林裡，流淌的小溪上，溪邊的野草上，明亮，感人。
瀟荷伸出手，看到自己的手臂，又猛然縮了回來，拉緊了身上的衣服。
小天撫著她的手臂，輕聲溫語，「沒事了，我們現在在一起，我會帶你安全回去的。」
瀟荷往後縮了一下，想要躲開他的手掌，但卻被他直接抱在了懷裡，珍而重之的在她耳邊說，「真好，我終於，把你找回來了。」
她咬住了嘴唇，兩行清淚滑出眼眶，無聲的哭泣。
小天沒發覺她哭，抱了她好一會兒，一直在輕撫她的後背，以為把她安撫好了，才微微鬆手，「你肯定餓了，先吃顆糖，我去找吃的。」
瀟荷抵著頭，不敢讓他看到自己的臉，微微伸手，接過來那顆糖果。
她不敢說話，怕泄露了哭聲，再讓小天擔心，她的頭有點兒疼，不知道還能清醒多久。
有些發黏的糖果塞進口中，瀟荷閉上了眼，蹲坐在草叢裡。
不合身的衣褲遮擋了她身體上所有的痕跡，就連她的腳都被褲腿蓋住了，可是她知道，自己這身體，殘破不堪……
小天看了看小溪，和她說話，「這裡沒有魚，溪流太淺了，一眼看到底兒。」
「哎？這有鳥蛋，那說不定有野鳥，你等我抓來，烤給你吃。」
「今天陽光真好，瀟荷，以後你的日子，也是陽光明媚的。」
……
他看出瀟荷的不對勁兒了，想要緩解她的情緒，可是無論他說什麼，瀟荷都沒什麼回應，神色木訥呆滯。
他抓了野雞，挖了個坑燒火，為避免被看到，還遮了石頭，隨後把糊了泥巴的野雞在坑裡燒熟了，隨後砸開泥巴，撕開一半遞給瀟荷，「吃不吃？」
「吃。」瀟荷雖然反應淡漠，但該說的時候還是會說的。
小天把烤熟的鳥蛋給她，「這個你吃？」
瀟荷推著他的手放在他自己嘴邊，「吃。」
小天：……
「現在已經沒事了，我還可以找其它食物，你吃。」
他看出來了，瀟荷被折磨的神志有些不清楚。
但她搖了搖頭，更靠近溪邊，一口一口，有些機械的樣子，吃著那半隻燒野雞。
小天剛想找樹葉給她舀水，就見她直接把腳踩進了溪流里，然後伸手捧水喝。
清澈的溪水順著她的手掌滑到了她的手臂上，染濕了她的衣袖，又順著她再次捧水，蔓延到她的衣服上，褲子上。
小天趕忙把她拉出來，「瀟荷，……」
瀟荷看向他，眼神無神的看著他。
他到嘴邊的話就說不出來了，還帶著被折磨過後的慘狀和痕跡的瀟荷，讓他怎麼忍心說出個不？哪怕是這種方式不對，他也沒法說。
他扶瀟荷坐下，依舊溫聲細語，「你先曬太陽，吃肉，我去給你舀水。」
她身上已經濕了大半，褲腿和衣袖，還有身前的衣服，都染濕了，然而她沒有半件多餘的，無法更換，也不便烘烤，只好讓她曬太陽。
濕了的衣服貼在身上，瀟荷飽滿的乳房，還有腫脹的乳頭，明顯的頂著衣服，雖然制服不透光，但濕掉的衣服顯露痕跡和形狀，她就是躺在那兒，也難掩美色。
小天的目光從她身上轉過，又是心疼又是痛苦，壓著情緒折好了樹葉。
樹葉摺疊後舀起來大概半杯水，他捧到瀟荷面前，「來，喝水。」
瀟荷就著他的手，低頭喝水。
……
她修長的脖頸上帶著勒過的紅痕，能看得出來，她脖子上之前被戴過項圈之類的東西，小天目之所及，處處心疼。
瀟荷好像五感，她除了必須要說的話，還是幾個字的詞語，其它的什麼都不說。
多數時候就坐在草叢裡，抱著雙膝，木然發呆。
小天除了安撫也不知道該做什麼，他不是醫生，不知道該如何處理這種狀況。
只能不斷的說一些安穩的輕鬆的話語，讓她感受到周圍的環境變化。
入夜後，陣陣飛機轟鳴聲從上方傳來，瀟荷驚恐的抱緊了自己，有些不安的看向小天。
小天拉起她，「沒事，是來接我們的，上去了，就徹底安全了，走。」
組織的直升機在山頭盤旋，小天帶瀟荷趕往山道邊緣，邊緣空曠，適合直升機下降高度，放下懸梯。
小天揮動自製火把，打出信號，懸梯晃動著近了。
「快，上去。」小天推了一把瀟荷，讓她抓上繩子。
瀟荷根本無力爬動，如果不是懸梯下方的橫欄，她連繩子都抓不住，小天拖著她的腳，讓她踩在懸梯上，隨後自己爬上去，一手抓著懸梯，一手握著瀟荷的手，「別怕。」
直升機帶著兩人拉升高度，飛離山區。
……
瀟荷終於獲救，有專業的醫生為她治療，小天也終於放了心。
他去向領導匯報，十分謙卑，先檢討了自己的行動失誤，然後才說這次的結果。
「戰俘營里的人都被C國言行逼問了，我和D國的游擊隊合作，大部分戰俘都逃出了哪裡，很快C國的這些事情就會曝光，他們嚴重違反了國際道義。」
領導點頭，「不錯，雖然時間有些長，但人救回來了，那邊還引發了混亂，很好。」
原本，能救出瀟荷就已經讓領導滿意了，再加上這些後續，都是很好的攻擊點，這次C國肯定會焦頭爛額，這樣他們就有機會再次動手了。
他拍了拍小天的肩膀，「這次你表現的很好，我會和上級申請，給你嘉獎。」
「多謝教官，我能去看看瀟荷嗎？」
「去吧。」
教官還在等著醫生來匯報呢，瀟荷的狀況，還要專業人員來解釋。
小天去了醫療部。
這裡是治療基地內人員受傷生病的地方，這裡所有人的身體數據都被記錄在檔案內。
瀟荷躺在病床上，寬大的病號服露出了她的鎖骨，如今瘦弱的身姿，只依稀能看出曾經英姿颯爽的模樣。
她的目光依舊無神，但被小天握住手的時候，眼神動了動。
很快，她就在藥物的作用下，昏睡了過去。
「她清醒的時間怎麼這麼短？」小天去找醫生，他之前在外面帶著瀟荷的時候，雖然沒用藥，但也沒有一直昏睡啊。
醫生推了一下眼鏡，說，「她身體機能不錯，還可以自我恢復，睡眠是人體自我修復的一種方式，你放心，我肯定能把她治好。」
這種病例可不多見，醫生可是詳細記錄這數據呢，不僅要向領導匯報，還要用於研究。
他暗示小天，「你多陪陪她，她這狀況，還需要保持心情。」
小天點頭，「我會的。」
問清楚了也就放心了，小天這次回去休息。
第二天上午，領導就給他授勳。
「因為這次的任務是保密任務，你的特別勳章，也就不當眾授予了，上面的領導也褒獎了你，這想勳章，獎金已經打到你帳戶了。」
「謝謝教官。」小天高興的拿起勳章，隨後合上蓋子，準備一會兒和瀟荷分享。
「但是，」領導話鋒一轉，「瀟荷那邊，需要單獨關押。」
小天的笑容還在臉上，就被『但是』這詞給激的說不出話。
他心裡，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遲疑了幾秒，小天重新組織了語言，「教官，瀟荷對組織的忠誠，我可以擔保，她絕對不會出賣組織的！」
他義正言辭，信誓旦旦，但這對於領導而言，沒用。
「不是我不信你，但你也知道，C國的刑訊拷問，手段高明，國際上知名的狠戾嚴苛，你回來的時候也說了，他們很變態，那種情況下，瀟荷會遭遇什麼樣的刑訊，我們都不清楚，她是否出賣了組織，這個還有待商榷。」
「既然是有待商榷，那就是還沒有證據……」
「小天，你不要挑戰組織的底線，就是因為還沒證據，所以她現在還能接受治療，而不是直接關押。」
「教官……」
「這是通知你，不是讓你辯駁的，她已經被單獨隔離了，你可以去看她，但是不能再接觸，在沒有結果之前，她就有嫌疑。」
領導說完，擺手讓他出去。
小天沒想到，才過了一夜，組織上對瀟荷的態度就轉變了，他趕忙去醫療部。
醫生頭也沒抬的看著病例，「瀟荷已經被轉移了，這裡沒辦法單獨看押，你去監3樓。」
小天趕忙去三號樓。
這邊的房屋是每間隔離，特別像監獄，就被稱為了監3樓，但同時，它也有一些儀器，可以輔助治療。
瀟荷在二樓的邊角，依舊躺在病床上昏睡著。
隔著防彈玻璃，小天看著憔悴的瀟荷，心疼不已，他以為把瀟荷救出來之後，就不用再受罪了，然而組織的懷疑，還是給她帶來了持續的傷害。
而在這邊探視，每天只有兩個小時，小天在玻璃外站了兩個小時，瀟荷都沒醒，他只好離開。
而從治療到關押的瀟荷，也不再受到保密保護，基地里到底人都知道瀟荷被救回來了，但可能已經背叛了組織。
小天從三號樓出來，準備回宿舍，因為無精打采的，心緒不安，也就沒注意路上的人。
「天哥！」
一道人影猛地衝過來，一把抱住了他。
思緒被打斷，小天才看到是葉柔，她回來三個多月了，但一直沒收到小天的消息，問過領導，說是任務保密，沒想到今天就在這兒看到了，一激動她就直接抱上來了。
小天沒有掙扎，由著她擁抱。
「天哥，你回來了真好，我還一直擔心你呢，看到你平安，我也就放心了。」
小天看著她真摯的笑臉，稍微打起精神，「嗯，我沒事，任務已經完成了。」
「那就好。」葉柔順勢就邀請他吃飯，「那我們一會兒，一起去吃……」
「呵，這是完成了個什麼任務？把出賣組織的叛徒帶回來的任務嗎？」
鮑威看到了葉柔和小天擁抱，氣憤不已，立刻過來嘲諷。
他陰陽怪氣的語氣，葉柔可不慣著他，立刻就說，「你怎麼說話呢？才不是呢！」
「不是什麼？都知道瀟荷被俘虜了，還是被C國俘虜的，C國那是什麼地方？他們審訊的手法，國際知名，瀟荷在那邊好幾個月，誰知道她說出去多少？說不定，她把組織的秘密全都說了。」他揚著下巴，不屑的打量了一眼小天。
小天在外這幾個月，形象上也瘦減了很多，看上去像一把劍，冷硬冷硬的，就這，還能讓基地的美女們念念不忘？
憑什麼！鮑威妒忌不已，看小天更不順眼。
但小天卻懶得理會，數月前，他聽到這種話還忍不住要辯駁幾句，現在，也就嘴上厲害，有個屁用。
他冷漠的掃了鮑威一眼，什麼都沒說，便轉身走了。
那輕蔑的一眼，讓鮑威氣急，「小天！」
然而他在後面說的話，小天根本沒理會，這讓鮑威感覺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葉柔也跟著小天離開，一個眼神都沒給鮑威。
……
瀟荷一直在被單獨關押，雖然還可以接受治療，但精神上，不見半點轉變。
這讓小天每天去看她的時候，都很煎熬，恨不得以身代受，但是沒辦法，就算瀟荷清醒著，也只是靠坐在床頭上，漠然的看著窗口方向，呆滯不已。
這天，小天來到三號的時候，正好趕上醫生為瀟荷做檢查。
「數據已經平穩，基本沒有問題，精神評測……」
因為房門沒關，醫生的話偶爾傳出，隨後檢查做完，醫生拿著報告單出來，「正好你來了，領導的通知你收到了嗎？一起過去。」
小天只顧著擔心瀟荷，每天來這邊的兩個小時手機都是靜音的，還不知道自己被通知了。
此時一看，消息上還有紅標。
領導辦公室。
看著醫生給的數據，領導說，「這次的事情，組織上對於瀟荷，一直都是懷疑態度，現在對她做了心理評估，你自己看吧。」
【三度心理創傷，綜合應激反應，戰爭後遺症……】
數個不同程度的心裡問題，被清晰的寫在報告單上，小天看向醫生，眼神銳利。
醫生咳了一聲，「這些都是經過專業的評測，得出的結果，這種情況下，很難保持理智的。」
領導把報告單從小天手裡拿回，「組織上高度懷疑，瀟荷泄露了組織機密，雖然她是被逼問到這種局面的，但這不能抵消她泄露機密的罪責。考慮到她的心理問題，我特意爭取到了你去審問，把她在c國可能泄露的機密全部問出，我們也好做應對。」
……
小天還想為瀟荷說話，「可是她這樣……」
「如果你不同意，我可以安排別人去審訊，基地里不是沒有審訊高手。」
「我去。」
小天別無選擇，他寧可是他，也不想讓瀟荷在這種情況下去面對其它人。
那樣只會加重她的心理負擔，他希望自己能讓瀟荷沒那麼大的壓力。
瀟荷的外傷已經養好，臉頰上也恢復了些往日的嬌嫩，但瘦弱依舊，被安排在審訊室內，雙手拷在小桌板上，顯得椅子格外寬大。
她低著頭，面無表情，聽到開門聲，也沒有看，好像這裡的事情和她無關。
小天坐在審訊桌後面，看著這樣的瀟荷，十分心疼，可是又不能表露，審訊室是全方位監控，他的審問，會實時同步到領導面前。
瀟荷更是被無死角的攝像頭盯著，她這樣消極，小天不得不拍了一下桌子，來吸引她的注意力。
「瀟荷，417任務，你是如何執行的？」
「417任務……」瀟荷這才緩緩抬頭，目視前方，雙眼卻毫無焦距，呆滯而機械的看著前方，「417任務，是單人保密任務，011號瀟荷，單獨執行。從基地出發，轉乘國際航班……」
「說重點！」小天對於她這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蹦著說的語速，略微皺眉，「詳細過程。」
瀟荷張了張口，繼續說，「抵達C國後，011號瀟荷因為身體原因，耽誤了兩天，隨後潛入研究所，拿到了研究數據，當天晚上被追擊，在邊境線的山區附近，被兩隊邊察包圍，被俘。」
她把過程概述了。
小天只好繼續問，「潛入後，你是如何執行任務的？」
瀟荷似乎沒聽明白，伸了伸頭，偏了偏耳朵。
小天只好重複問題，聲音也大了點兒，生怕她沒聽清。
「如何執行任務，不是剛才問過了嗎？」瀟荷已經無法分辨這些提問里的話術了，她覺得問題熟悉，便說：「抵達C國厚，我水土不服，止瀉耽誤了兩天，那天晚上我覺得不能再耽誤了，就偷偷潛入了研究室。我並不知道具體要拿什麼數據，所以都拿了，拿到了研究數據，當天晚上被追擊，在邊境線的山區附近，被兩隊邊察包圍，被俘。」
小天：……
不止回答的機械，還重複了，這要怎麼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