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許卓在派出所先是做了筆錄，又接受了相關法條的學習教育。
民警叮囑讓他平時多關心一下員工的工作狀態，如果再發生這樣的事情，絕不會像今天這樣簡單了事。
許卓只得連連答應。
等他從派出所出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四點多了。
所里又不管飯，許卓早已經飢腸轆轆。
他在街邊隨便吃了一大碗面，才感覺活了過來，打車回了公司。
「許哥，上午到底是怎麼回事啊？方小涵怎麼樣了？」剛到公司，七八個女孩就圍了上來。嘰嘰咋咋的吵的許卓頭痛不已。
由於方小涵是在公司出的事，員工們都有點恐慌，許卓只得耐著性子安撫幾句。
「沒事沒事，今天的事是方小涵的個人行為，影響不到公司，更影響不到大家，都好好工作去吧！」
「那個蔣雨」，許卓對那個圓臉的前台小妹說道：「你負責一下這兩天的客服電話，同時在網上發布一下招聘信息，儘快再招一個客服進來！」
「老大，方小涵到底怎麼樣了？她會坐牢嗎？」另一個姑娘問道。
這姑娘是個帶貨主播，銷量一直遙遙領先，但今天許卓也沒給她面子，直接道：「不相關的事就別打聽了，有時間就多去背一下貨品的資料？馬上就要開播了，妝畫好了嗎？」
見老闆明顯不耐煩了，大家趕緊散去，至於是去工作還是八卦那就另說。許卓回到辦公室坐下，先給嬴棠打了個電話。
「棠棠，我今晚加班，你下班之後自己弄點東西吃，然後早點休息，不用等我。」
「加班到幾點啊？」略帶疲憊的聲音傳來，還伴有翻閱文件的沙沙聲，嬴棠明顯也在忙工作。
「要到九點鐘直播結束。」
「那行吧，你也注意身體，我這邊還要寫文書，先掛了哈。」
嬴棠那邊也很忙，她並沒有因為虞錦繡的關係就搞特殊化。
實習律師的工作很多，像溝通當事人、寫法律文書、準備庭審資料等等都是她的活。
最多就是不用打掃衛生和端茶倒水，這些都被別的實習律師搶先幹了，比如王煥和孫小平。
結束通話之後，許卓深深的反省了一下，發現這段時間真的有些懈怠了。
公司里的主播每天都要輪流上夜班，自己作為老闆本應該全程陪同，從前也是這麼做的。
但自從跟嬴棠「同居」之後，下了班就忍不住往家跑。
對員工的關心也不夠，方小涵就在他眼皮底下搞了這麼大的事，他竟然一直都沒有發現，這是明顯的失職。
天慢慢黑下來了，許卓正通過監控看著直播間裡的主播帶貨，手機突然響了起來。見是嬴棠，許卓趕忙接起電話。
「小卓子，還不快來迎駕！」嬴棠在電話里調侃著，聲音有些歡快。「棠棠？你在哪呢？我去哪接駕？」許卓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笨蛋，本宮親自來慰勞你啦！」嬴棠嗔道：「我在你樓下大堂呢，公司在幾樓啊？我自己上來。」
「我下來接你！」許卓連跑帶顛的出了公司。這時候要是讓女友自己上來，那他才真成了笨蛋。
剛出電梯，許卓就看見嬴棠站在不遠處，正在四處張望。手上提著一個透明塑膠袋，裡面裝著好幾個保溫飯盒。
嬴棠穿著一身運動裝，應該是下班後回家換的。
白色的T桖勾勒出飽滿的胸型，領口微開，露著誘人的鎖骨；灰色的褲子彈力很好，緊貼著下半身性感的曲線，愈發顯得臀翹腰窄，雙腿頎長。
「棠棠，你怎麼來了？」許卓驚喜的看著嬴棠，愣了一下才接過她手中的袋子。
「來查崗啊，看你有沒有背著我找小妖精。」嬴棠笑眯眯的，鳳眼的餘光卻像刀子一樣，一刀刀的落向許卓。
許卓頓時感覺到一股寒氣，剛想辯解，嬴棠就忍不住率先破功了。「哈哈，逗你的。」
一時間花枝亂顫，看得許卓有點眼暈。他強忍著分出一部分注意力向四周瞟了瞟，眼見周圍沒有別人，這才放下新來。
「怎麼？怕我被別人看啊？」
嬴棠幫許卓整理了一下有點歪斜的襯衫領口，玩味的看著他：「我擔心你沒吃飯，給你送了晚飯過來，你卻一直在擔心別人看我，真是不識好人心！」
「啊哈哈，誰讓我女朋友這麼漂亮呢，可不得小心防著。」
許卓打了個哈哈，生硬的轉移著話題：「怎麼帶了這麼多飯盒？我就是豬也吃不完啊！」
「哼——小氣豬！」嬴棠皺了皺瓊鼻，沒好氣的道：「多出來的是給那幾個上夜班的女孩的，她們也不容易。」
「棠棠，你真好！」許卓眼角眉梢全是幸福，剛剛的委屈早已經拋到了九霄雲外。
「行了，別肉麻了，你公司在幾樓，帶我去參觀一下，一會咱們一起回家。」嬴棠一副受不了的表情，其實心中很是歡喜。
兩人說笑著上了電梯，一路上到八樓。
進了辦公室，許卓把袋子放在辦公桌上，對著電腦屏幕示意嬴棠道：「兩個主播還有她們的助理正在上班，吃的要等下播了才能給她們。」
「那你先吃，我帶來的都是餃子，這盒是你愛吃的三鮮餡。」嬴棠把飯盒找出來，打開之後擺在許卓面前。
「你親手包的？」許卓問。
「想的美，飯店買的。」嬴棠道。
許卓反而更加高興：「那就好，我還怕累著你呢，你吃過了麼？餃子這麼多，要不一起吃點？」
「我跟虞姐她們一起吃的晚飯，你自己吃吧。」
嬴棠隨意在辦公室里轉了轉，等許卓吃完，又給他倒了杯水，然後問：「公司是不是有什麼事？」
「神了嘿，我的女朋友這是能掐會算啊！」吃飽喝足的許卓開始貧嘴。
「這有什麼難的，你都多長時間沒上晚班了？我最近還琢磨著跟你聊一下這個問題呢，就是沒找著合適的機會。」嬴棠隨意的坐在沙發上，繼續問：「快說吧，公司是不是出問題了？」
「沒那麼嚴重，怎麼說呢——」許卓有些躑躅。
他上午跟方小涵說要幫她找律師，想的就是找嬴棠幫忙，只是事到臨頭，想到那些尷尬的場景，又有些說不出口。
「幹嘛吞吞吐吐的？」
嬴棠催問了一句，許卓想了想，還是原原本本的將事情說了出來。
「這麼說案情已經很清楚了？」嬴棠並不覺得這事有什麼不能說的，自從去了律所，才發現奇葩多的是，比這更尷尬的案子她也見過不少。
前兩天就有個同性戀直腸破裂，吵鬧著要告他的伴侶故意傷害，這案子律所都不敢接。
許卓嘆了口氣，答道：「警察今天上午在公司里抓的現行，據說已經申請逮捕令了。唉！我要是能多注意一點，方小涵也許就不會出這樣的事了。我想幫她找個好點的辯護律師，看看能不能判的輕一點。」
「你是想找我吧？」嬴棠一眼看穿了許卓的小把戲，無奈道：「可惜我現在只是實習律師，沒有單獨接案子出庭的資格。」
許卓連忙道：「別人也行，無非就是花點錢。」
「許卓，知道我最喜歡你哪一點嗎？」嬴棠欽慕的看著男友：「就是這份善良。這事跟你本來就沒什麼關係，硬要說有關係，你也是受害者，但你不但沒抱怨，還想著主動幫助那個方小涵，這就很難得了！」
「哈哈，我沒想那麼多，就是心裡有點過不去，畢竟她是在公司里出的事，家還是農村的，看著怪不落忍的。」許卓撓了撓頭，這個時候的他看起來不像個小老闆，倒像個純情的大男孩。
「知道是誰舉報的嗎？」嬴棠問。
她其實不太在意案子怎麼樣，在意的是公司里有沒有內鬼。
如果舉報者是公司里的人，那這個人就不能用了。
不是說遇到不好的事情不能舉報，但是拜哪座佛就要念哪個經，要舉報也是先跟自己的老闆舉報。
老闆如果不管，那你再報警，誰也說不出什麼來，除非你察覺到老闆有問題。
許卓道：「不知道，公安同志沒跟我說。」
嬴棠繼續問道：「公安方面通知方小涵的家屬了嗎？」
許卓道：「應該通知了。」
嬴棠沉想了想，還是把心裡話說了出來：「許卓，你想幫方小涵的心是好的，但她的家人要是不找你，你可別主動往上湊！找你的話，要是講道理的，你就帶他們來律所簽一份委託合同。記住，在這個案子裡，你是無關的受害者！」
許卓疑惑道：「為什麼？他家人沒什麼錢的，估計也請不起律師。」
嬴棠語重心長的道：「咱們是社會主義國家，沒錢可以申請法律援助，自然有律師給她打官司。」
我知道你想幫她一把，但好事不是這麼做的。
你知道她家都是些什麼人嗎？
要是賴上你怎麼辦？
他們要是教唆著方小涵反咬一口，說你讓她乾的呢？
那你幫忙找律師的行為就會成為間接證據。
雖然告不了你，但人家會說，跟你沒關係你為什麼這麼熱心？
咱們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也不可無。
別花了錢再惹得一身騷。
許卓沉吟了片刻，道：「棠棠，你說這些都很有道理，但我還是想幫她找個靠譜的律師。她父母都是農村人，來了Sh肯定是兩眼一抹黑，而且我上午答應方小涵了，總不好食言。」
嬴棠沒有繼續反對，想了想才道：「那這樣吧，明天你去律所簽一份委託協議，這樣我就能用虞姐的名義去看方小涵了，到時候我來跟她的父母溝通，你就別出面了。」
許卓答應下來。
兩人又聊了一些工作和學習上的事，終於到了下班時間。
幾大盒餃子讓剛結束直播的女孩們一陣歡呼，收穫了滿滿的感激與讚嘆。
感激的是「嫂子」能給她們送飯，讚嘆的自然是嬴棠的美貌與身材了。
別看做主播的在鏡頭裡光鮮亮麗，但大多是靠著化妝和美顏，自然羨慕嬴棠這樣的天生麗質。
回家的路上，許卓開車，嬴棠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忍不住道：
「這輛車回頭還是你開吧，以後夜班要經常上，開車方便一些。」
「不用」，許卓想也沒想的拒絕了，「我一個大男人擠擠公交地鐵的沒什麼，但不能讓你去擠，被人沾了便宜不還是我吃虧？而且你上班的時候經常需要外出，有輛車也能方便不少。」
「那我晚上下班來接你吧，就像今天這樣。」末了，贏棠遺憾道：「要是咱倆的工作單位在一個方向就好了，現在這樣完全相反，接送都不方便。」
「別胡思亂想了，你下了班還得讀書學習呢。放心吧，我準備過幾個月給你買輛新車，那樣咱倆就都有車了。」
許卓打著方向盤說道，夜晚的路況比白天好很多，至少不會堵車。「你不是說要攢著錢結婚用嗎？」
「棠棠！我答應嫁給我啦！」許卓關注的點跟嬴棠明顯不是一個頻道，激動之下差點一腳油門趕出去，好在踩了剎車。
「啊！你要死啊！看著點路！」嬴棠氣的想打他，只是現在不方便，猶豫片刻才悻悻的放下了拳頭。
「對不起，棠棠，棠棠，我太激動了！」許卓還是難掩喜悅的心情。
「死樣兒！誰答應嫁給你了？你結婚也不一定是跟我。」嬴棠嬌聲道。
臉頰有些發紅，顯得愈發嬌艷。
「那不行，我這輩子就認準你了，你要是不嫁給我，那我不得打一輩子光棍？」許卓可憐兮兮的賣慘。
嬴棠沉默了一會，把臉轉向窗外，聲音幽幽的傳來：「許卓，給我點時間好嗎？我想再等等我媽媽。」
「好好，婚禮上是不能少了咱媽。」許打蛇棍上，趕緊答應下來，慢一點都怕嬴棠誤會。
人類的悲喜並不想通，哪怕是男女朋友。
許卓見嬴棠不說話，才知道自己光顧著高興了，連忙安慰：「棠棠，你放心，阿姨一定沒事的。等阿姨回來了，咱們再結婚！」
「嗯，我也相信我媽一定沒事的，虞姐、還有新認識的王煥律師，你們很多人都在幫我找，一定能找到的。」嬴棠語氣肯定，卻又像是在安慰自己。
「王煥是你的同事嗎？」許卓問。
「嗯，他說在國外的社交媒體上有不少粉絲，跟我要了媽媽的照片，讓粉絲幫忙找找。」
許卓本想問問王煥怎麼知道這件事的，想了想覺得時機不對，便咽了回去。車內的氣氛變得沉默，嬴棠突然說了一句：
「許卓，對不起，是我拖累你了。」
聲音很輕，但許卓聽的很清楚，他緩緩把車停在路邊，然後扭身嚴肅的看著嬴棠，握緊她纖細的雙手，真心說道：
「棠棠，以後別再說這麼見外的話了。無論結婚還是不結婚，你都是我這輩子唯一的愛人！當初你這個局長家的大小姐，不也沒嫌棄我這個窮小子嘛！讓我們這輩子、下輩子、生生世世都一起攙扶著走下去，好不好？」
感受著男友溫暖的大手，看著他深情而真誠的目光，嬴棠心中無限感動，直接用行動給出了答案。
她主動吻向男友的嘴唇。結果卻聞到一股韭菜味——她忘了這傢伙剛吃過三鮮餡的餃子了！
慌亂之中，嬴棠親了一下許卓的臉頰，嬌嗔著錘了他一下，「一會回去好好刷刷牙。」
「得令——啊！」許卓唱了個肥喏，秒懂了女友的暗示，腳踩油門，風馳電掣的奔向了家的方向。
一夜無話，眼睛一閉一睜就到了第二天，車還是嬴棠開著。
事實證明，這個世界上還是講道理的人多一些。
方小涵的父母儘管心情沉重，埋怨女兒不自愛，但也沒有胡亂攀扯。
跟嬴棠詳細溝通之後，甚至把請律師的錢都還給了許卓。
不久之後，審判結果下來了，方小涵入獄一年零八個月，這是考慮了一系列因素輕判的結果。
這天，許卓早早的下班回了家，買了一大堆菜，準備宴請虞錦繡，感謝她對嬴棠的照顧。
按照許卓的意思，是想找一家上檔次的飯店，在外面請客的。
但虞錦繡說不用那麼浪費，她也不喜歡吃外面的東西，去家裡就很好。
嬴棠考慮了一下也就答應了，憑兩人的關係也不用那麼客氣。
「好香啊，虞姐快請進，還有王煥，你也不要客氣，在這就跟在自己家一樣。」嬴棠打開房門，除了虞錦繡，王煥也在邀請之列。
自從嬴棠工作以來，虞錦繡不算，就屬王煥對她的幫助最多。
一些行業潛規則之類的東西，王煥那叫一個門清。
他把這些都細細說給了嬴棠，讓她少踩了不少坑。
雖然王煥會經常趁人不注意偷看嬴棠的酥胸翹臀，但他既沒有當面口花花，也沒有動手動腳，要不是嬴棠對別人的目光敏感，根本就發現不了。
久而久之的，嬴棠也就習慣了。
看就看吧，男人好色不是正常的麼，隔著衣服偷看又不會少塊肉。
安排虞錦繡兩人在沙發上坐下，給他們倒了水，嬴棠便去廚房幫忙。不一會，酒菜上齊，許卓起身舉杯：
「首先，歡迎虞主任和王律師到家裡來做客。」
說完便一飲而盡，另外三人自然跟著喝了。
這酒還是虞錦繡和王煥帶過來的，虞錦繡帶的是兩瓶影視劇里經常出現的拉菲，當然不是八二年的，八二年的拉菲也沒那麼多的產量，喝了幾十年還喝不完。
王煥帶的是一瓶剛開封的五糧液。說是昨晚找朋友喝酒，結果酒剛打開，朋友就有急事走了，今天就順手拿了過來。
紅酒屬於兩位女士，白酒自然就歸了男人。
吃了幾口菜之後，許卓又提起了第二杯酒：「這一杯要感謝虞主任和王律師對棠棠的照顧，這段時間沒少麻煩兩位，我先干為敬！」
「等會！」虞錦繡打斷了許卓的話：「叫什麼虞主任啊，你要跟棠棠一樣叫我虞姐，不然可別怪我不認你這個妹夫！」
說完便咯咯嬌笑。
嬴棠可能是因為在自己家裡的緣故，完全卸下了平日清冷的神情，笑著插嘴道：「什麼虞姐，許卓要叫虞姨，虞姨是我媽媽最好的姐妹，是吧虞姨？」
好傢夥，一句話里四個「虞姨」，氣的虞錦繡伸手去掐嬴棠腋下的痒痒肉。在兩女的笑鬧聲中，王煥同樣站了起來，舉著酒杯對許卓道：
「許哥，你這樣就太客氣了，我都叫你許哥了，你也別叫我王律師了，就叫我小煥吧，來咱來干一杯。」
「還有我們！大家一起！」
嬴棠和虞錦繡忙不迭的舉起了酒杯。
深紅色的酒液映襯著兩女的嬌顏，看的許卓和王煥同時恍了一下神。
一口飲盡杯中酒，嬴棠輕捻著高腳杯的杯腳，狀似「好奇」的問道：「王煥，你為什麼讓我男朋友叫你小煥，不是應該叫小王嗎？」
王煥裝作沒發現嬴棠的話中之意，拍著大腿自嘲道：「嗨！還不是因為小王后面經常被人接上一個「吧」字，我哪敢讓人叫我小王啊！」
「哈哈哈哈——」大家一起笑了起來，氣氛極為歡快。
席間王煥頻頻敬酒，許卓自然得敬回去。
難得放鬆一回，兩女也跟著放開了。
結果就是虞錦繡和王煥帶來的酒全喝完，還把冰箱裡存的十多瓶啤酒也喝光了。
王煥摟著許卓的脖子，大著舌頭道：「許、許哥。贏、贏律師——」
「叫棠棠！」許卓滿臉通紅，明顯喝大了。
王煥從善如流，直接改了稱呼，繼續道：「好好！那我叫、叫棠棠。許哥你放、心，我保證幫、幫你照顧好棠、棠棠。」
王煥這話歧義不小，但喝多了的人哪顧得了這些。許卓打了個嗝，整個人都攤在椅子上，眼睛迷離的跟睡著了一樣，喃喃的回應著：
「好、好老弟、我、我放心。」
「我、們得走、走了。」虞錦繡吐字不清的站了起來，拉著王煥的胳膊想把它拽起來，哪知道腳下一軟，一不小心就跌進了他懷裡。
「好、走、走，這就走。」王煥下意識的抱著虞錦繡，攙扶著她，搖搖晃晃的站起來。
「虞姐、王煥，你們今晚就別走了吧。」
四個人中只有嬴棠還稍稍清醒一點，但只要一動彈，也是頭暈目眩的。她見兩人要走，知道這樣的狀態肯定不行，連忙想要留客。
嬴棠扶著餐桌，緩緩起身，剛想去拉虞錦繡，哪知道王煥沒扶住，把虞錦繡整個人都丟在了地上。
王煥像是不知道一樣，還在搖晃著往前走，口中仍然念叨著：「師父，徒弟扶、扶著你，你小、小心腳下。哎？師、師父呢？師父走了麼？師父等、等等我！」
他大概是以為虞錦繡已經先一步出了門，加快腳步打開房門，迷迷瞪瞪的向前追去。
嬴棠連趕幾步，也沒能趕上，等她到電梯間的時候，王煥已經坐著電梯下去了。
沒奈何，嬴棠只得哭笑不得的回到家中。
不過想想他一個大男人，應該出不了什麼事。
此時又正值盛夏，就算在馬路邊睡一晚上也沒什麼。
所以便不再多想。
王煥走了，家裡還一堆爛攤子呢，嬴棠暗暗發誓以後再也不能喝這麼多酒了。
緩了一會之後，她先是推了推眼看就要睡著的許卓，趕他回去睡覺。
自己一個人費力攙起完全醉倒的虞錦繡，扶著她到了客臥床上。
一翻折騰下來，嬴棠滿身香汗，控制不住的栽倒在床。本想歇一歇去洗個澡，哪知酒勁上涌，連衣服都沒來及脫，便已經沉沉睡去。
夜已經很深了，次臥門聲輕響，借著窗外微弱的光線，隱約可見一個女人的身影出了房間，又隨手關上門，摸索著進了衛生間。
衛生間裡先是燈光亮了起來，接著又傳出嘩啦啦的水聲。
過了一會，水聲停止，燈光也關閉了，洗完澡的女人走出了衛生間。
女人走的又輕又慢，身影也比剛剛清晰了許多，白釉般的肌膚隱隱勾勒出誘人的身體曲線，一對豐碩的巨乳隨著腳步晃來晃去，隱約可見乳尖的形狀。
她——竟然是光著出來的！
民警叮囑讓他平時多關心一下員工的工作狀態，如果再發生這樣的事情，絕不會像今天這樣簡單了事。
許卓只得連連答應。
等他從派出所出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四點多了。
所里又不管飯，許卓早已經飢腸轆轆。
他在街邊隨便吃了一大碗面，才感覺活了過來，打車回了公司。
「許哥，上午到底是怎麼回事啊？方小涵怎麼樣了？」剛到公司，七八個女孩就圍了上來。嘰嘰咋咋的吵的許卓頭痛不已。
由於方小涵是在公司出的事，員工們都有點恐慌，許卓只得耐著性子安撫幾句。
「沒事沒事，今天的事是方小涵的個人行為，影響不到公司，更影響不到大家，都好好工作去吧！」
「那個蔣雨」，許卓對那個圓臉的前台小妹說道：「你負責一下這兩天的客服電話，同時在網上發布一下招聘信息，儘快再招一個客服進來！」
「老大，方小涵到底怎麼樣了？她會坐牢嗎？」另一個姑娘問道。
這姑娘是個帶貨主播，銷量一直遙遙領先，但今天許卓也沒給她面子，直接道：「不相關的事就別打聽了，有時間就多去背一下貨品的資料？馬上就要開播了，妝畫好了嗎？」
見老闆明顯不耐煩了，大家趕緊散去，至於是去工作還是八卦那就另說。許卓回到辦公室坐下，先給嬴棠打了個電話。
「棠棠，我今晚加班，你下班之後自己弄點東西吃，然後早點休息，不用等我。」
「加班到幾點啊？」略帶疲憊的聲音傳來，還伴有翻閱文件的沙沙聲，嬴棠明顯也在忙工作。
「要到九點鐘直播結束。」
「那行吧，你也注意身體，我這邊還要寫文書，先掛了哈。」
嬴棠那邊也很忙，她並沒有因為虞錦繡的關係就搞特殊化。
實習律師的工作很多，像溝通當事人、寫法律文書、準備庭審資料等等都是她的活。
最多就是不用打掃衛生和端茶倒水，這些都被別的實習律師搶先幹了，比如王煥和孫小平。
結束通話之後，許卓深深的反省了一下，發現這段時間真的有些懈怠了。
公司里的主播每天都要輪流上夜班，自己作為老闆本應該全程陪同，從前也是這麼做的。
但自從跟嬴棠「同居」之後，下了班就忍不住往家跑。
對員工的關心也不夠，方小涵就在他眼皮底下搞了這麼大的事，他竟然一直都沒有發現，這是明顯的失職。
天慢慢黑下來了，許卓正通過監控看著直播間裡的主播帶貨，手機突然響了起來。見是嬴棠，許卓趕忙接起電話。
「小卓子，還不快來迎駕！」嬴棠在電話里調侃著，聲音有些歡快。「棠棠？你在哪呢？我去哪接駕？」許卓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笨蛋，本宮親自來慰勞你啦！」嬴棠嗔道：「我在你樓下大堂呢，公司在幾樓啊？我自己上來。」
「我下來接你！」許卓連跑帶顛的出了公司。這時候要是讓女友自己上來，那他才真成了笨蛋。
剛出電梯，許卓就看見嬴棠站在不遠處，正在四處張望。手上提著一個透明塑膠袋，裡面裝著好幾個保溫飯盒。
嬴棠穿著一身運動裝，應該是下班後回家換的。
白色的T桖勾勒出飽滿的胸型，領口微開，露著誘人的鎖骨；灰色的褲子彈力很好，緊貼著下半身性感的曲線，愈發顯得臀翹腰窄，雙腿頎長。
「棠棠，你怎麼來了？」許卓驚喜的看著嬴棠，愣了一下才接過她手中的袋子。
「來查崗啊，看你有沒有背著我找小妖精。」嬴棠笑眯眯的，鳳眼的餘光卻像刀子一樣，一刀刀的落向許卓。
許卓頓時感覺到一股寒氣，剛想辯解，嬴棠就忍不住率先破功了。「哈哈，逗你的。」
一時間花枝亂顫，看得許卓有點眼暈。他強忍著分出一部分注意力向四周瞟了瞟，眼見周圍沒有別人，這才放下新來。
「怎麼？怕我被別人看啊？」
嬴棠幫許卓整理了一下有點歪斜的襯衫領口，玩味的看著他：「我擔心你沒吃飯，給你送了晚飯過來，你卻一直在擔心別人看我，真是不識好人心！」
「啊哈哈，誰讓我女朋友這麼漂亮呢，可不得小心防著。」
許卓打了個哈哈，生硬的轉移著話題：「怎麼帶了這麼多飯盒？我就是豬也吃不完啊！」
「哼——小氣豬！」嬴棠皺了皺瓊鼻，沒好氣的道：「多出來的是給那幾個上夜班的女孩的，她們也不容易。」
「棠棠，你真好！」許卓眼角眉梢全是幸福，剛剛的委屈早已經拋到了九霄雲外。
「行了，別肉麻了，你公司在幾樓，帶我去參觀一下，一會咱們一起回家。」嬴棠一副受不了的表情，其實心中很是歡喜。
兩人說笑著上了電梯，一路上到八樓。
進了辦公室，許卓把袋子放在辦公桌上，對著電腦屏幕示意嬴棠道：「兩個主播還有她們的助理正在上班，吃的要等下播了才能給她們。」
「那你先吃，我帶來的都是餃子，這盒是你愛吃的三鮮餡。」嬴棠把飯盒找出來，打開之後擺在許卓面前。
「你親手包的？」許卓問。
「想的美，飯店買的。」嬴棠道。
許卓反而更加高興：「那就好，我還怕累著你呢，你吃過了麼？餃子這麼多，要不一起吃點？」
「我跟虞姐她們一起吃的晚飯，你自己吃吧。」
嬴棠隨意在辦公室里轉了轉，等許卓吃完，又給他倒了杯水，然後問：「公司是不是有什麼事？」
「神了嘿，我的女朋友這是能掐會算啊！」吃飽喝足的許卓開始貧嘴。
「這有什麼難的，你都多長時間沒上晚班了？我最近還琢磨著跟你聊一下這個問題呢，就是沒找著合適的機會。」嬴棠隨意的坐在沙發上，繼續問：「快說吧，公司是不是出問題了？」
「沒那麼嚴重，怎麼說呢——」許卓有些躑躅。
他上午跟方小涵說要幫她找律師，想的就是找嬴棠幫忙，只是事到臨頭，想到那些尷尬的場景，又有些說不出口。
「幹嘛吞吞吐吐的？」
嬴棠催問了一句，許卓想了想，還是原原本本的將事情說了出來。
「這麼說案情已經很清楚了？」嬴棠並不覺得這事有什麼不能說的，自從去了律所，才發現奇葩多的是，比這更尷尬的案子她也見過不少。
前兩天就有個同性戀直腸破裂，吵鬧著要告他的伴侶故意傷害，這案子律所都不敢接。
許卓嘆了口氣，答道：「警察今天上午在公司里抓的現行，據說已經申請逮捕令了。唉！我要是能多注意一點，方小涵也許就不會出這樣的事了。我想幫她找個好點的辯護律師，看看能不能判的輕一點。」
「你是想找我吧？」嬴棠一眼看穿了許卓的小把戲，無奈道：「可惜我現在只是實習律師，沒有單獨接案子出庭的資格。」
許卓連忙道：「別人也行，無非就是花點錢。」
「許卓，知道我最喜歡你哪一點嗎？」嬴棠欽慕的看著男友：「就是這份善良。這事跟你本來就沒什麼關係，硬要說有關係，你也是受害者，但你不但沒抱怨，還想著主動幫助那個方小涵，這就很難得了！」
「哈哈，我沒想那麼多，就是心裡有點過不去，畢竟她是在公司里出的事，家還是農村的，看著怪不落忍的。」許卓撓了撓頭，這個時候的他看起來不像個小老闆，倒像個純情的大男孩。
「知道是誰舉報的嗎？」嬴棠問。
她其實不太在意案子怎麼樣，在意的是公司里有沒有內鬼。
如果舉報者是公司里的人，那這個人就不能用了。
不是說遇到不好的事情不能舉報，但是拜哪座佛就要念哪個經，要舉報也是先跟自己的老闆舉報。
老闆如果不管，那你再報警，誰也說不出什麼來，除非你察覺到老闆有問題。
許卓道：「不知道，公安同志沒跟我說。」
嬴棠繼續問道：「公安方面通知方小涵的家屬了嗎？」
許卓道：「應該通知了。」
嬴棠沉想了想，還是把心裡話說了出來：「許卓，你想幫方小涵的心是好的，但她的家人要是不找你，你可別主動往上湊！找你的話，要是講道理的，你就帶他們來律所簽一份委託合同。記住，在這個案子裡，你是無關的受害者！」
許卓疑惑道：「為什麼？他家人沒什麼錢的，估計也請不起律師。」
嬴棠語重心長的道：「咱們是社會主義國家，沒錢可以申請法律援助，自然有律師給她打官司。」
我知道你想幫她一把，但好事不是這麼做的。
你知道她家都是些什麼人嗎？
要是賴上你怎麼辦？
他們要是教唆著方小涵反咬一口，說你讓她乾的呢？
那你幫忙找律師的行為就會成為間接證據。
雖然告不了你，但人家會說，跟你沒關係你為什麼這麼熱心？
咱們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也不可無。
別花了錢再惹得一身騷。
許卓沉吟了片刻，道：「棠棠，你說這些都很有道理，但我還是想幫她找個靠譜的律師。她父母都是農村人，來了Sh肯定是兩眼一抹黑，而且我上午答應方小涵了，總不好食言。」
嬴棠沒有繼續反對，想了想才道：「那這樣吧，明天你去律所簽一份委託協議，這樣我就能用虞姐的名義去看方小涵了，到時候我來跟她的父母溝通，你就別出面了。」
許卓答應下來。
兩人又聊了一些工作和學習上的事，終於到了下班時間。
幾大盒餃子讓剛結束直播的女孩們一陣歡呼，收穫了滿滿的感激與讚嘆。
感激的是「嫂子」能給她們送飯，讚嘆的自然是嬴棠的美貌與身材了。
別看做主播的在鏡頭裡光鮮亮麗，但大多是靠著化妝和美顏，自然羨慕嬴棠這樣的天生麗質。
回家的路上，許卓開車，嬴棠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忍不住道：
「這輛車回頭還是你開吧，以後夜班要經常上，開車方便一些。」
「不用」，許卓想也沒想的拒絕了，「我一個大男人擠擠公交地鐵的沒什麼，但不能讓你去擠，被人沾了便宜不還是我吃虧？而且你上班的時候經常需要外出，有輛車也能方便不少。」
「那我晚上下班來接你吧，就像今天這樣。」末了，贏棠遺憾道：「要是咱倆的工作單位在一個方向就好了，現在這樣完全相反，接送都不方便。」
「別胡思亂想了，你下了班還得讀書學習呢。放心吧，我準備過幾個月給你買輛新車，那樣咱倆就都有車了。」
許卓打著方向盤說道，夜晚的路況比白天好很多，至少不會堵車。「你不是說要攢著錢結婚用嗎？」
「棠棠！我答應嫁給我啦！」許卓關注的點跟嬴棠明顯不是一個頻道，激動之下差點一腳油門趕出去，好在踩了剎車。
「啊！你要死啊！看著點路！」嬴棠氣的想打他，只是現在不方便，猶豫片刻才悻悻的放下了拳頭。
「對不起，棠棠，棠棠，我太激動了！」許卓還是難掩喜悅的心情。
「死樣兒！誰答應嫁給你了？你結婚也不一定是跟我。」嬴棠嬌聲道。
臉頰有些發紅，顯得愈發嬌艷。
「那不行，我這輩子就認準你了，你要是不嫁給我，那我不得打一輩子光棍？」許卓可憐兮兮的賣慘。
嬴棠沉默了一會，把臉轉向窗外，聲音幽幽的傳來：「許卓，給我點時間好嗎？我想再等等我媽媽。」
「好好，婚禮上是不能少了咱媽。」許打蛇棍上，趕緊答應下來，慢一點都怕嬴棠誤會。
人類的悲喜並不想通，哪怕是男女朋友。
許卓見嬴棠不說話，才知道自己光顧著高興了，連忙安慰：「棠棠，你放心，阿姨一定沒事的。等阿姨回來了，咱們再結婚！」
「嗯，我也相信我媽一定沒事的，虞姐、還有新認識的王煥律師，你們很多人都在幫我找，一定能找到的。」嬴棠語氣肯定，卻又像是在安慰自己。
「王煥是你的同事嗎？」許卓問。
「嗯，他說在國外的社交媒體上有不少粉絲，跟我要了媽媽的照片，讓粉絲幫忙找找。」
許卓本想問問王煥怎麼知道這件事的，想了想覺得時機不對，便咽了回去。車內的氣氛變得沉默，嬴棠突然說了一句：
「許卓，對不起，是我拖累你了。」
聲音很輕，但許卓聽的很清楚，他緩緩把車停在路邊，然後扭身嚴肅的看著嬴棠，握緊她纖細的雙手，真心說道：
「棠棠，以後別再說這麼見外的話了。無論結婚還是不結婚，你都是我這輩子唯一的愛人！當初你這個局長家的大小姐，不也沒嫌棄我這個窮小子嘛！讓我們這輩子、下輩子、生生世世都一起攙扶著走下去，好不好？」
感受著男友溫暖的大手，看著他深情而真誠的目光，嬴棠心中無限感動，直接用行動給出了答案。
她主動吻向男友的嘴唇。結果卻聞到一股韭菜味——她忘了這傢伙剛吃過三鮮餡的餃子了！
慌亂之中，嬴棠親了一下許卓的臉頰，嬌嗔著錘了他一下，「一會回去好好刷刷牙。」
「得令——啊！」許卓唱了個肥喏，秒懂了女友的暗示，腳踩油門，風馳電掣的奔向了家的方向。
一夜無話，眼睛一閉一睜就到了第二天，車還是嬴棠開著。
事實證明，這個世界上還是講道理的人多一些。
方小涵的父母儘管心情沉重，埋怨女兒不自愛，但也沒有胡亂攀扯。
跟嬴棠詳細溝通之後，甚至把請律師的錢都還給了許卓。
不久之後，審判結果下來了，方小涵入獄一年零八個月，這是考慮了一系列因素輕判的結果。
這天，許卓早早的下班回了家，買了一大堆菜，準備宴請虞錦繡，感謝她對嬴棠的照顧。
按照許卓的意思，是想找一家上檔次的飯店，在外面請客的。
但虞錦繡說不用那麼浪費，她也不喜歡吃外面的東西，去家裡就很好。
嬴棠考慮了一下也就答應了，憑兩人的關係也不用那麼客氣。
「好香啊，虞姐快請進，還有王煥，你也不要客氣，在這就跟在自己家一樣。」嬴棠打開房門，除了虞錦繡，王煥也在邀請之列。
自從嬴棠工作以來，虞錦繡不算，就屬王煥對她的幫助最多。
一些行業潛規則之類的東西，王煥那叫一個門清。
他把這些都細細說給了嬴棠，讓她少踩了不少坑。
雖然王煥會經常趁人不注意偷看嬴棠的酥胸翹臀，但他既沒有當面口花花，也沒有動手動腳，要不是嬴棠對別人的目光敏感，根本就發現不了。
久而久之的，嬴棠也就習慣了。
看就看吧，男人好色不是正常的麼，隔著衣服偷看又不會少塊肉。
安排虞錦繡兩人在沙發上坐下，給他們倒了水，嬴棠便去廚房幫忙。不一會，酒菜上齊，許卓起身舉杯：
「首先，歡迎虞主任和王律師到家裡來做客。」
說完便一飲而盡，另外三人自然跟著喝了。
這酒還是虞錦繡和王煥帶過來的，虞錦繡帶的是兩瓶影視劇里經常出現的拉菲，當然不是八二年的，八二年的拉菲也沒那麼多的產量，喝了幾十年還喝不完。
王煥帶的是一瓶剛開封的五糧液。說是昨晚找朋友喝酒，結果酒剛打開，朋友就有急事走了，今天就順手拿了過來。
紅酒屬於兩位女士，白酒自然就歸了男人。
吃了幾口菜之後，許卓又提起了第二杯酒：「這一杯要感謝虞主任和王律師對棠棠的照顧，這段時間沒少麻煩兩位，我先干為敬！」
「等會！」虞錦繡打斷了許卓的話：「叫什麼虞主任啊，你要跟棠棠一樣叫我虞姐，不然可別怪我不認你這個妹夫！」
說完便咯咯嬌笑。
嬴棠可能是因為在自己家裡的緣故，完全卸下了平日清冷的神情，笑著插嘴道：「什麼虞姐，許卓要叫虞姨，虞姨是我媽媽最好的姐妹，是吧虞姨？」
好傢夥，一句話里四個「虞姨」，氣的虞錦繡伸手去掐嬴棠腋下的痒痒肉。在兩女的笑鬧聲中，王煥同樣站了起來，舉著酒杯對許卓道：
「許哥，你這樣就太客氣了，我都叫你許哥了，你也別叫我王律師了，就叫我小煥吧，來咱來干一杯。」
「還有我們！大家一起！」
嬴棠和虞錦繡忙不迭的舉起了酒杯。
深紅色的酒液映襯著兩女的嬌顏，看的許卓和王煥同時恍了一下神。
一口飲盡杯中酒，嬴棠輕捻著高腳杯的杯腳，狀似「好奇」的問道：「王煥，你為什麼讓我男朋友叫你小煥，不是應該叫小王嗎？」
王煥裝作沒發現嬴棠的話中之意，拍著大腿自嘲道：「嗨！還不是因為小王后面經常被人接上一個「吧」字，我哪敢讓人叫我小王啊！」
「哈哈哈哈——」大家一起笑了起來，氣氛極為歡快。
席間王煥頻頻敬酒，許卓自然得敬回去。
難得放鬆一回，兩女也跟著放開了。
結果就是虞錦繡和王煥帶來的酒全喝完，還把冰箱裡存的十多瓶啤酒也喝光了。
王煥摟著許卓的脖子，大著舌頭道：「許、許哥。贏、贏律師——」
「叫棠棠！」許卓滿臉通紅，明顯喝大了。
王煥從善如流，直接改了稱呼，繼續道：「好好！那我叫、叫棠棠。許哥你放、心，我保證幫、幫你照顧好棠、棠棠。」
王煥這話歧義不小，但喝多了的人哪顧得了這些。許卓打了個嗝，整個人都攤在椅子上，眼睛迷離的跟睡著了一樣，喃喃的回應著：
「好、好老弟、我、我放心。」
「我、們得走、走了。」虞錦繡吐字不清的站了起來，拉著王煥的胳膊想把它拽起來，哪知道腳下一軟，一不小心就跌進了他懷裡。
「好、走、走，這就走。」王煥下意識的抱著虞錦繡，攙扶著她，搖搖晃晃的站起來。
「虞姐、王煥，你們今晚就別走了吧。」
四個人中只有嬴棠還稍稍清醒一點，但只要一動彈，也是頭暈目眩的。她見兩人要走，知道這樣的狀態肯定不行，連忙想要留客。
嬴棠扶著餐桌，緩緩起身，剛想去拉虞錦繡，哪知道王煥沒扶住，把虞錦繡整個人都丟在了地上。
王煥像是不知道一樣，還在搖晃著往前走，口中仍然念叨著：「師父，徒弟扶、扶著你，你小、小心腳下。哎？師、師父呢？師父走了麼？師父等、等等我！」
他大概是以為虞錦繡已經先一步出了門，加快腳步打開房門，迷迷瞪瞪的向前追去。
嬴棠連趕幾步，也沒能趕上，等她到電梯間的時候，王煥已經坐著電梯下去了。
沒奈何，嬴棠只得哭笑不得的回到家中。
不過想想他一個大男人，應該出不了什麼事。
此時又正值盛夏，就算在馬路邊睡一晚上也沒什麼。
所以便不再多想。
王煥走了，家裡還一堆爛攤子呢，嬴棠暗暗發誓以後再也不能喝這麼多酒了。
緩了一會之後，她先是推了推眼看就要睡著的許卓，趕他回去睡覺。
自己一個人費力攙起完全醉倒的虞錦繡，扶著她到了客臥床上。
一翻折騰下來，嬴棠滿身香汗，控制不住的栽倒在床。本想歇一歇去洗個澡，哪知酒勁上涌，連衣服都沒來及脫，便已經沉沉睡去。
夜已經很深了，次臥門聲輕響，借著窗外微弱的光線，隱約可見一個女人的身影出了房間，又隨手關上門，摸索著進了衛生間。
衛生間裡先是燈光亮了起來，接著又傳出嘩啦啦的水聲。
過了一會，水聲停止，燈光也關閉了，洗完澡的女人走出了衛生間。
女人走的又輕又慢，身影也比剛剛清晰了許多，白釉般的肌膚隱隱勾勒出誘人的身體曲線，一對豐碩的巨乳隨著腳步晃來晃去，隱約可見乳尖的形狀。
她——竟然是光著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