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穿越成新婚嬌妻,面對高大帥氣的丈夫該如何相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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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子衿百無聊賴地翻閱著網頁。

  網頁上的內容粗略看去,便知道是成人相關的訊息,倒也是符合這個年紀的年輕人血氣方剛的性格。

  可若是仔細端詳,裡面的內容卻顯得小眾,甚至於有些「怪異」——一個二十四五歲的大小伙子,瀏覽的卻是些「女裝」

  「性轉」相關的「黃色廢料」,裡面甚至不乏一些「如何前列腺高潮」或者「性轉催眠」的專業知識。

  然而,這些內容葉子衿卻看得津津有味,俊美的臉龐上滿是專注的神色,看到一些動情處時甚至會泛起不符合性別的紅暈。

  和那些大小伙子粗如鋼針的短髮不同,葉子衿的頭髮即便只長到耳根,也能感覺出其中的細長綿軟,若是留成長發,難免不會讓別人流連溫柔。

  輕輕搖晃腦袋,感受著特地留至耳根的髮絲掠過耳垂的酥麻感覺。

  將稍長的髮絲拂過耳後,秀氣的臉龐卻有失男性的鋒銳,夾雜了點異樣的柔和。

  特地鍛鍊保持的身材修長而勻稱,卻看不到一絲鼓脹的肌肉。

  此時此刻,葉子衿那有失陽剛的身體正窩在椅子裡扭來扭去,健美修長的雙腿緊緊夾著,伴隨著身體的搖擺和面前屏幕里的內容而上下晃動。

  ……

  葉子衿很是明白。

  作為一名專業水平還說得過去的醫學生,他知曉自己的情況。

  嚴格來說,這是一種被稱為「性別認同障礙」的心理現象。

  雖然不至於非得像那些嚴重的人,去尋求藥物或者手術的幫助,通過自我的認知和一些無法言說的壓力,也能夠將這種疾病很好地偽裝,但是在他的心靈深處,早就對自己的性別無比地困頓了。

  他認為自己生錯了身體,因此拼命地找補。

  他感覺自己內心深處住著一個女孩子,並且時常夢想著有朝一日能真正變成一個女性,並找尋到人生中的另一半。

  「她」渴望自己能夠被接納,渴望自己能像一個女孩子一樣,在可靠的男人懷裡撒嬌。

  可是來自家庭、社會和生活的壓力,讓他無法徹底地追尋自我。

  也只能在深夜裡,通過一些不為人知的手段,或者網絡上的一些信息,來滿足自己那「扭曲」的欲望。

  自己沒有病。這並不是病。

  葉子衿感到痛苦。

  即使主流醫學界早已經將之從「疾病」中刪去,可自己的理智很清楚,一旦公開自己的秘密甚至會被家人扭送精神病院強制治療,名為「現實」的重拳會一次又一次將他的妄想擊碎在他面前。

  可是內心深處葉子衿依然會一遍又一遍地告訴自己,這不是病。

  是的,這不是病。

  這只是自然而然成長的自己。

  並不是在青少年時所謂接觸了「不良信息」而產生的心理疾病。

  葉子衿很清楚,從記事起,自己就應該是一個女孩子。

  最早的時候,自己就和那些吵鬧的男生們不同。

  當他們在泥巴地里嬉戲打鬧時,葉子衿卻總是在一旁擺弄漂亮的人偶,和女孩子們玩過家家的遊戲,並且羨慕地撫摸著她們精緻美麗的小裙子。

  再長大了一些,葉子衿會偷偷穿上媽媽的高跟鞋,在落地鏡前顧影自憐。

  直到有一天,家人發現了他的這個「癖好」——他們痛斥葉子衿想法的齷齪背俗,而落下的棍棒讓葉子衿第一次明白,有些事情是無論如何都必須死死地藏在心底的。

  於是,聰明的他學會了偽裝,學會了把這種衝動藏好,直到終於熬到了成年,並且去了遠離家鄉的城市讀書,葉子衿才能重新面對那被壓抑許久的人格。

  可是他明白。

  這一切,終歸是一場荒唐的玩笑罷了。

  縱然他將自己的身材保持得再好,女裝時的樣貌再驚艷,那也只不過是鏡花水月般的片刻歡愉。

  周圍的人不會將他當作真正的「女孩」,只會誇他「女裝水平不錯」

  「好兄弟再來一個」云云。

  他了解了前列腺高潮,又接觸了所謂的「催眠」,無師自通地掌握了通過「性轉催眠」獲得快感的方法,第一次感受到所謂「女性」的快感——可這種快感同樣是短暫的,而且無比危險,就如同鮮紅的蘋果誘人墮落,裡面藏著致命的毒。

  他在矛盾,在糾結。

  他不敢去接受內心深處的自己,因為25年來的一切如同鎖鏈一樣將他的理智鎖住。

  他不可能去當同性戀,不可能去吃藥或者手術——因為他所在的,並不是一個過於開明的社會。

  但同時,他又不敢放棄內心的欲望,將異性的人格徹底抹殺。

  因為他知道,這才是真正的自己,如今的「葉子衿」不過是一個披著男人皮囊的腌臢蠢貨罷了。

  葉子衿關掉了電腦。

  這些電子化的信息,不過是另一種形式的「糖丸」,一種另類的「興奮劑」罷了。

  自己終究不過是一個懦弱的鼠輩,懸在一根兩頭著火的繩子上,無法前進,亦無法後退。

  或許,時間終究會抹平一切,在自己逃無可逃之後,他將如那萬千凡夫俗子一樣,將那個她深深鎖在永不翻身的角落,給自己套上一層有一層的偽裝,從夢裡醒過來,去成為一個好兒子,好丈夫,好父親……

  「這就是人生。」葉子衿想到。「操蛋的人生。」

  ……

  夜很深了。

  沉睡的大男孩側躺著蜷起身子,安安靜靜地躺在床上,而不是像他的室友那樣橫七豎八,甚至將被子亂踢亂蹬。

  忽然,葉子衿沉睡的身體扭了扭。

  原來是膀胱的充盈戰勝了睡意,將他從夢中喚醒。

  揉了揉眼睛,窗外是一片深沉的黑。

  他嘟囔著爬下床向廁所走去。

  還得趕緊放完水,然後用充足的睡眠去對抗第二天的繁忙。

  第一次路過宿舍里的鏡子時,他並沒有察覺到有什麼不對勁。

  直到放完水後,流失的熱量讓他一個激靈,才意識到其中的靈異。

  那面萬年不變的灰撲撲的鏡子,此刻正散發著粉紅色的光。

  掏出手機打開電燈給自己壯了壯膽子,葉子衿湊到了鏡子前,想要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

  葉子衿在那鏡中看到了一位散落青絲的美艷女子,身著一襲紅裙,眼神柔媚婉約。

  而其中眉目,竟與他自己有八分相似。

  倏然,葉子衿如被雷殛,愣在了那裡,隨後便是一陣天旋地轉,身體緩緩摔倒,不省人事。

  「子衿,子衿」。

  有誰在呼喊自己的名字。

  聲音好似從遠處傳來,又好似就在身邊。

  那是一位男性的嗓音,是一種成熟的嗓音,卻又是那麼溫柔渾厚,讓人心生依賴。

  「子衿,子衿……」聲音依舊在呼喊著自己。

  冥冥之中感覺到,自己應該對這聲音十分熟悉了。

  是誰在喊自己的名字呢?

  莫非是自己睡過了頭,實習就要遲到,室友在一邊催促自己嗎?

  「子衿醒醒…」男人的聲音愈發焦急。

  意識漸漸清醒。

  自己依稀記得,好像剛剛照了下鏡子,隨後便昏了過去。

  而當時在鏡子中看到的人臉,卻怎麼也記不真切。

  看來自己這些天是真的壓力太大過於疲憊了,晚上起個身也會暈倒。

  努力集中起精神,感覺到力氣似乎重新回到了身體裡。

  不管怎麼說,性別障礙什麼的都得往後放一放,當下首要的任務就是完成實習,成功畢業。

  不然,之後一切都是浮雲。

  逐漸醒轉,葉子衿習慣性地伸了個懶腰,準備睜開眼睛,卻發現有什麼不對勁…

  衣服。

  自己此刻穿的不是睡前的那件睡衣,更加寬大,甚至有些纏身。

  莫不是昨晚暈倒後被室友發現,然後送往醫院換上了又丑又大的病號服?

  真是關心則亂。

  得趕緊睜開眼睛,然後告訴那幫唯恐天下不亂的殺才,本姑…大爺好得很呢…呢?

  呀!眼前出現了一個男人。

  男人模樣確實英俊,劍眉星目,又透著一股飄然。

  但可怕的是——眼前的男人,葉子衿,不認識!

  更可怕的是,從體感來看,自己此刻,正被這男人抱在懷裡!

  「你誰!」葉子衿的腦袋猛地向後一仰,扭動著身體就要掙脫男人的懷抱。

  可就在說出第一句話後,「他」突然愣住了。

  剛剛的聲音並不是如往常一樣的男性嗓音,而是溫婉嬌嗔的女子聲色。

  這…這是什麼情況?

  眼前男子一愣,似乎並沒有想到懷中的人兒會有如此舉動,眼神中流露出一絲訝異和委屈。

  不過,男子還是溫柔地搖了搖頭,說道,「子衿,我是逸令啊,剛剛照鏡子的時候,你不知怎的暈了過去,真叫我好生著急呢。莫不是成親宴上你喝多了,不甚酒力?我早就叮囑過你了,你是個女兒身,烈酒可不宜多飲。這不,連你相公都差點忘了呢。」

  男子口中含笑,溫柔地包容著懷中人的異常舉動。可這句話在葉子衿聽來,無異于晴天霹靂。

  什麼成親?

  什麼相公?

  我是二十一世紀的好醫學生,未來的好醫生葉子衿!

  自己莫不是被綁架了?

  可是,為什麼剛剛自己發出的聲音卻是女性的嗓音呢?

  莫非…

  剛剛的掙扎讓自己的身體稍稍變動了方位,葉子衿扭開臉避開男人的視線,目光卻恰好落在一面落地銅鏡上,鏡子裡的一切盡收眼底。

  鏡子裡是一位身著紅色衣裙的絕美女子,女子卸下了釵簪,青絲如雲,又如飛瀑般垂下,隨著陣陣晚風,微微搖曳。

  秀髮蓋住了大半臉龐,卻仍舊掩不住那份清麗冶艷。

  眉眼低垂,一雙美目中蘊滿動情的光,此刻卻眉目輕蹙,反應了主人此刻內心的猶疑。

  女子柔美的臉上泛起陣陣紅暈,似乎真是醉酒而起,但又似是因為男人成熟的氣息令她無比嬌羞。

  身上的紅裙上用金絲繡著幾隻起舞的鳳凰,和男人繡著金龍的衣服似是一對,想來是一件嫁衣。

  長裙雖然寬大,卻遮蓋不住那妖嬈風韻的身段。

  固定的腰繩此刻已經鬆開,紅裙松松垮垮地在身上披著,露出一對性感有致的鎖骨。

  一對傲人的乳峰在嫁衣和褻裙的遮掩下若隱若現,惹人遐思。

  女子那裙袍也藏不住的蜂腰此刻正被男人的一隻手摟著,往下則是成熟豐滿的翹臀,完美精緻的曲線散發著惹人墮落的致命誘惑。

  長裙遮蓋了她修長勻稱的大腿,讓柔順的衣裙勾勒出幾條惹人遐思的曲線。

  只有一對晶瑩小巧的玲瓏玉足露在外面,套著一雙綿密的白襪,款款垂落。

  女子此刻正橫臥在一位英俊男人的懷裡。

  如果說這女子是勾人墮落,沉淪溫柔的狐媚,那麼這男人則是散發著成熟氣息,令人升不起反抗心思,氣清神秀的謫仙。

  男人那瀟灑俊朗,線條分明的臉上正露著無限溫柔,看著懷中的可人兒,露出了容忍寬厚的笑容,絲毫不把先前女子的冒犯放在心上。

  男人雖也是披落秀髮,卻不同於女子的柔美,多的是出塵的灑脫。

  金龍繡衣下分明是寬大健碩的身軀,輕舒的猿臂顯露著他寬廣的胸懷。

  這世上沒有哪位女子會拒絕他的懷抱,可他的萬千情絲只纏繞在眼前尤物一人身上。

  「這兩個人真好看。」葉子衿第一眼看去時想到。

  「為什麼我感覺鏡子裡的女人好像在看我?」葉子衿第二眼看去,感到有點不對勁。

  「哦豁,那個女人好像就是我。」第三眼看去,葉子衿艱難地理解著眼前發生的一切。

  鏡中女子的眉眼與他極為相似,若是一齊走在外頭,難免不被認為是親生兄妹。

  而左眼眼角的淚痣,位置和大小與男性的葉子衿分毫不差。

  但先前的淚痣在男人的臉上是妖冶倒錯的彆扭,在這女子的臉上卻如硃砂,平添幾分魅惑與動情。

  感覺漸漸回歸,髮絲拂過臉頰的輕柔,男人懷抱中的溫暖都在提醒他這個不爭的事實。

  更加致命的證據是,無論他做出什麼表情,鏡中的女子都會同時做出那個表情。

  「啊,我穿越了,還變成了女人,她好像還和我一個名字。」

  無情的現實衝擊著她的心神,讓她好不容易醒轉的神智再次陷入了混沌。

  耳邊隱約聽到遠遠傳來的男人焦急的呼喚,似乎是在喊著自己的名字。

  一股無法言說的情緒席捲她的心頭。

  是對這現狀的驚訝?

  惶恐?

  是對那男人的排斥,猶疑?

  但可能就連葉子衿自己都沒有察覺,在那龐大蕪雜的思緒中,竟夾雜著幾分嚮往,幾分渴望,甚至是幾分感動。

  女人。

  沒錯,自己竟然穿越變成了一個女人。

  自己一直心心念念的事情,發生了。

  赤裸裸的事實衝擊著她的思緒,一時間內心竟是百感交集。

  此刻葉子衿感覺到了一陣眩暈,略顯嬌嗔的呃逆帶上來一絲酒氣。

  強打起精神不讓自己再次暈過去,葉子衿努力控制住自己將要爆發的思緒,緩緩地說道,「我…我今日有些乏了,你去幫我打些熱水來,讓我洗洗臉。」

  清冷的聲音聽起來生人勿近,話語中的拒絕暗示著她高冷的性格,但卻夾雜著嫁衣襯托的美麗明艷,兩種不同的氣質在她身上交雜,就像是傳說中那隻傾國傾城的狐媚。

  男人不由得咽了口唾沫,那冷冽的話語在他聽來卻如朝鳴的百靈鳥一般悅耳動聽。

  「我…我去喚僕人打水,子衿你就先靠在我身上歇息歇息。」男人如是說道。

  「不,我就要你親自燒水,不然我是不會洗的。」話語不容置疑,卻不是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刀,反倒更像是小夫妻間的調情。

  畢竟是來自未來的成年人,葉子衿還是堪堪把握住了當前的情形。

  從先前的言語裡,自己穿越的這個女子和眼前的男子,應當是今日成親的夫妻。

  從裝飾打扮來看,應當是個大富大貴之家,至少不必擔心忍飢挨餓之類的事情。

  而為什麼穿越附身的女子和原先的自己無比相似,葉子衿也是給不出一個合理的解釋。

  實際上,此刻她的心中思緒紛亂如麻,急需一個人呆一會兒靜一靜。

  但看這架勢,若是尋不出一個合理的藉口,眼前的男子怕是能一口一個「子衿」地將她煩死。

  好在這名自稱逸令的男子不疑有他,將妻子的嬌軀緩緩放在婚床上,理了理衣服準備親自動手,討自家媳婦開心。

  許是怕進一步驚擾眼前的嬌妻,男子並沒有進一步的動作,溫柔地說道,「子衿就先在這裡歇息,我去給你燒水。」

  隨後,便推開房門走了出去。

  耳邊隱約傳來門外侍女的驚呼,似乎是說什麼「不勞少爺金軀」之類的。腳步聲逐漸遠去了。

  葉子衿忽然把身邊的被子一扯,全頭全尾地把自己埋在被窩裡,無助地發出了一陣呻吟:

  「這都是些什麼事啊!變成女人確實是我一直以來的心愿,可是,為什麼我穿越了啊!」

  被子裡那種黑暗緊實的包裹感讓她感到一絲安心,讓她能夠稍微放下心神來理解當下的處境。

  自己好像是晚上從宿舍起夜時,被宿舍里發光的鏡子吸引,看見了鏡子裡的女人後暈了過去,醒來後便出現在了這裡。

  雖說自己確實是有某種程度的性別障礙,在潛意識裡也曾幻想過能夠變成真正的女性。

  更何況此刻附身的人就好像為他量身定做一般——相似的樣貌,相似的身形,就像是世界上某處的另一個自己。

  我是誰?我是葉子衿。可葉子衿又是誰?是那個二十一世紀的好青年,還是這個古代的新婚人妻?

  自己究竟在哪裡,這是什麼年代,眼前的男人又究竟對自己是什麼態度?

  如若是古代,葉子衿知道,在這個人命不如草的年代,女子的命運並不比房間裡的花瓶好到哪裡去。

  自己未來要怎麼辦?

  難道說,在經歷了這般荒唐的故事,在內心深處的欲望滿足後,自己真就甘心成為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深閨中人?

  自己並沒有身體原主先前的記憶,自己又該怎麼表現才不會露餡?就說自己失憶了,又有多少人會信?

  最後…難道自己真的就能接受,變成了一個女性嗎?

  先前那二十五年的人生,又當作何處置呢?

  再加上自己是穿越而來,在那邊的身體現在又是什麼狀況,現代的家人,親友…又會有什麼反應?

  一想到未來可能再也見不到他們,內心成為女性的些微喜悅便被窒息般的悲哀淹沒,對他們的思念深深刺痛了自己的內心。

  葉子衿此刻才明白,什麼性別障礙,什麼社會不容,全都是虛假的。

  那些來自親人和社會的交匯,既是令人窒息的束縛,可同時,也是支撐自己前行的支柱。

  而現在,隨著一場看起來無比奇幻的「穿越」,一切的支柱轟然垮塌。

  葉子衿收穫的並不是枷鎖被打開的自由,而是來自殘酷現實的,更大的束縛與壓迫。

  陌生的環境對她露出了獠牙,性別的弱勢為她的命運加上了一具具枷鎖。

  更有那無處不在的「封建」

  「禮教」,對她磨刀霍霍,似要將她肢解,吞噬殆盡。

  越想越驚,越想越怕。

  這個曾經的男兒,如今千嬌百媚的女子,躲在被窩裡,低聲地哭泣著。

  聲音隔著被子傳了出來,就像是一隻受了驚嚇的貓魅,嚶嚶哀啼。

  哭了一陣,葉子衿也是漸漸止住了聲。她明白,眼淚與退縮並不能帶來什麼幫助。

  自己一直以來都是隨遇而安的性子,也只有真當現實化作尖刀抵在她的脖子上,才會生出一絲動力向前走。

  沒錯!

  自己是來到了這個吃人的時代,但是相比於那些食不果腹露宿街頭的乞丐,亦或是面朝黃土背朝天的佃農,自己能穿越成一個富家公子的妻子,已經是走了大運了。

  在心裡深深嘆了口氣,成年人的成熟心境發揮了作用,勉強把思鄉之情痛苦的壓下,葉子衿慢慢從被窩裡探出了頭。

  古時的夜晚十分安靜。

  沒有現代的車水馬龍、燈紅酒綠,夜晚的照明只有點點燭光。

  窗紙隔絕了房屋內外,亦將某種象徵意義上的黑暗擋在了屋外。

  遠遠地傳來一陣嘈雜的喧鬧,似乎是那個偉岸的男子正為了自家娘子的任性要求搞得雞飛狗跳。

  葉子衿從床上緩緩坐起了身,抱著蜷起的雙腿縮在被子裡。

  楞楞地看著銅鏡中的自己,青絲垂下,幾根髮絲被眼淚打濕,粘在嬌柔的臉上,梨花帶雨,更平添了幾分嫵媚。

  鏡子裡的女子成熟中透著嬌嗔,嬌媚里透著剛毅。

  紅裙披散,仿若一朵雨中挺立的牡丹花。

  新婚嫁婦的妝容更是為她平添了幾分妖艷。

  鏡子裡的女子伸出柔荑,緩緩撫摸著自己明媚的面龐。

  這樣的女子,符合任何一個男人的狂想。

  可若自己便是那個女子,種種現實的難題就接踵而來了。

  葉子衿嘆了口氣,那哀婉的神色讓任何一個男人看到,都恨不得把她捧在手心裡,生怕哪兒再磕著碰著。

  如若知道這樣的女子是在新婚之夜獨自一人在房裡哭泣,那她的丈夫怕是第二天就要被口誅筆伐了。

  就在葉子衿胡思亂想未來的計劃時,那個應當被口誅筆伐的殺才回來了。

  英俊清朗的臉上露著關切的笑容,健壯的雙臂提著一壺剛剛燒開還在沸騰冒氣的開水。

  甫一進門,就聽到一道爽朗的聲音。

  「娘子,開水我給你打來了,你快洗洗臉醒醒酒吧!誒,你……你怎麼哭了?」男人的聲音從關切變得焦急,可葉子衿的關注點並不在這裡上面。

  她看看還在沸騰的開水,又看了看眼前高大的男子,又看了看沸騰的水壺。

  環顧了一下屋內,並沒有臉盆或者冷水之類的東西,心裡不由得打了個哆嗦:

  「自家這個男人,可能是未來唯一的依靠,莫不是個傻子吧?」

  又折騰了好一會,二人總算是安靜了下來。

  把臉浸泡在溫水裡,洗去臉上摸得厚厚的脂粉,也洗去了方才的淚痕,葉子衿的內心稍稍平復了下來。

  褪去鉛華的女子素麵示人,卻更有一種明艷出塵的美感。

  「呀!」倏然,葉子衿感到又一股力量從背後襲來,剛準備下意識的反抗,方發覺原來是又一次被那男人抱擁入懷。

  充滿力量的寬實臂彎將她環繞,男性荷爾蒙的氣息讓此刻的葉子衿不由得心神蕩漾。

  曾經她也不是不曾設想過,真的有一天變成了女孩子之後要怎麼和男性相處,性格上的弱勢也讓她對這樣的強勢無法拒絕。

  只不過,想是一回事,實際做起來卻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好賴當過二十五年的男性,現在的這種狀態在葉子衿看來真是又彆扭又尷尬。

  「真是……怎麼說我也曾是個男人,雖然已經接受了現在的身份,但這種程度的密切接觸還是太過直接了點……」葉子衿這樣想到。

  可惜的是,身體的行動卻很誠實地出賣了她的想法。

  想要鼓起勇氣從男人的臂彎里掙脫出來,身體卻怎麼都使不上勁。

  一方面自己這具身體的上一任主人似乎早已記住了這種感覺,分泌的激素讓葉子衿此刻只能軟軟地躺在男人的懷裡。

  可另一方面,這樣的情景,是曾經只能在夢裡胡思亂想才能實現的,此刻卻真真切切地發生在她眼前。

  「是的,激素……都是激素的作用罷了。再說了,物質決定意識,我現在這種狀態,不是很正常的嘛……」葉子衿此刻也算是想開了。

  前身因為心理的因素,多多少少接觸過這樣的文學。

  再加上自己曾經也有過如此的妄想,總不至於像某些小說裡面一樣要尋死覓活的。

  都已經淪落到這樣的境地了,真當自己是天命之子,振臂一呼來一句「我命由我不由天」,就能擺脫這一切的?

  更何況,眼前的這一切未嘗不是自己一直在追尋的呢?

  只是這一切來得太快,快到自己還沒有做好充分的心理準備罷了。

  「唉……」躺在男子的懷裡,葉子衿悠悠地嘆了口氣。

  她不知道這個時代到底是怎麼個情況,但是從之前了解的一些知識來看,倘若不把今晚認真對付過去,怕不是第二天就要被所謂的「公婆」掃地出門了。

  自己的幸福還得靠自己爭取。

  自己的這個便宜相公,怕是眼下唯一能依靠的人了。

  他對自己到底是個什麼態度?

  他是花心,還是痴情呢?

  他到底是性格暴虐,還是隨和溫柔呢?

  從前的「子衿」或許對這些一清二楚,又或者只是被騙的可憐女子。

  但很可惜,原主並沒有把記憶留給自己。

  好在,作為新世紀來的青年,有著龐大的理論儲備,葉子衿自忖,想要把握今晚的這個局面還是不難的。

  這種自信建立於自己超出時代的見識上,但也未嘗不是存了一兩分小瞧古人的心思。

  還能怎麼辦呢?走一步看一步吧,自己本就不是那爭強好勝的性子。

  想到這裡,葉子衿原本緊繃的身子也逐漸軟了下來,躺在男人的懷裡。

  青絲垂落,耳朵剛好貼在了男人的胸膛上。

  強有力的心跳隔著衣服傳到她的耳中,向她宣告這具身體的主人的健康。

  「至少心臟是沒問題的。」葉子衿苦中作樂地想到。

  正當她準備醞釀情緒先發制人時,身後的男人反倒先開口了。

  「子衿今日怎的一反常態,在婚宴上喝得酩酊大醉,方才一個人時還哭了?今日可是你我二人大喜的日子,莫不是想到阿嬤,觸景生情了麼?」男人一隻手把玩著女人的秀髮,另一隻手摟著女人的纖腰,關切地問道。

  「什麼傷心事?哦,我總不能說,我不是你的什么女人,我之前是個男人,還是從未開穿越的吧?」葉子衿心中氣悶。

  不過這是一個好的開端,只要他不像個豬哥一樣上來動手動腳,接下來就能好好談談,至少掌握那麼一點主動權,或者套出點什麼消息。

  「沒什麼,我只是想到了些過去的事情,心中不知是應當歡喜還是悲傷。」葉子衿悠悠地說道,用自己白皙細膩的柔荑握住男人搭在腰間的大手。

  「想到過去,總覺得有很多話想說又說不出來。不如,你來給我講講故事吧,就講講當初我們是怎麼相遇,又是怎麼相愛的。」女子仰起頭,默默地看向頭頂那張英俊的面龐。

  在男子看來,那目光蘊著無限深情。

  「當初嗎?」男子沉吟了片刻,像是沉浸在往事中一樣,「當初我快餓死了,然後遇到你救了我一命,之後我們一起經歷了許多事情,最後你答應嫁給我了。」

  「什麼許多事情?哪些事情?怎麼就答應嫁給你了?好歹說清楚啊!」葉子衿再次被這廝的木頭給氣住了。

  想想也確實,雖然也有風花雪月感天動地的愛情故事,可要是比浪漫,古時終究是比不上今時的。

  或許一首上邪就能吧古時候的小姑娘哄得眼淚漣漣,但要是跟現代人來這麼一段,指不定會被當做神經病。

  但是一想到自己套情報的大計劃還得從這根木頭著手,葉子衿也只能耐下性子一步步誘導。

  「不,逸……令,我想起以往的事情,莫名感到一陣悲傷。所以,我想再聽聽我們當初的故事,從你口中講出來的,我們的故事。能讓我感到溫暖安心的故事。」葉子衿小聲說道,只當是自覺羞澀,聲音不自覺小了下去。

  男人這才反應過來,合著這小娘子是在考驗他呢。

  也便露出了無奈而寵溺的笑容,一點點講了出來。

  在葉子衿巧妙地套話下,既往的面紗被一點點揭開。

  原來,這並不是一個普通的古代世界,而是一個所謂的「武俠世界」。

  有條件的人都能練就一身功夫,因此這個世界的女子地位並不像現實的封建時代那樣悲慘。

  得知這個消息,葉子衿心裡也是舒了口氣——至少不會被裹小腳了。

  她這樣想到。

  自家的便宜相公是延陵張家的二公子。

  張家自古便是詩書禮樂之家,奈何出了一個一心幕俠的「敗家子」。

  好在只是少子,嫡長子又爭氣,也便任他這麼去了。

  然而這個敗家子讀書讀不進去,練武卻是奇才,早早就闖下了「逍遙劍」的名頭,隨後遊歷山河行俠仗義去了。

  然而江湖浩大險惡,在家裡小地方闖出的名頭,在江湖上只是別人故事中的一段註腳。

  再加上張少俠一片赤子之心,所以時常碰壁,撞得鼻青臉腫。

  直到幾年前的冬天,被一夥騙子騙走最後一塊銀子的張少俠饑寒交迫,只能躲到一處破舊寺廟避寒時,偶遇了同樣來此躲雪的葉子衿。

  得知這具身體的原主也姓葉,女主此刻也一臉無表情地接受了這個設定。

  旁敲側擊下,葉子衿套出了自己的「身份」,其中異常艱難實在不足為外人道。

  葉子衿是一個孤女,還在襁褓中時就被遺棄,所幸被道觀的一位老道姑給撿了去。

  當時襁褓中還有一條長命鎖,刻著「葉子衿」三個字。

  想來便是這女嬰的名字,老道姑也便這麼叫著,把她當親孫女來養。

  這個世界慕武成風,老道姑卻也是隱居的名宿,一身本領都傳給了葉子衿。

  武俠世界,自有獨特的社會規律。

  江湖中人,便是女子,也得進去闖蕩一番。

  在叮囑過一番道理,打理好一些關係後,確認了乖孫女至少不會吃虧,便飄然駕鶴西去了。

  張逸令初次見到葉子衿時,正是老道姑西去不久,葉子衿方下山闖蕩。

  再之後,二人便成了歡喜冤家。

  一個是古靈精怪,深諳江湖行矩,處處皆有長輩照庇的小妖女,一個是赤忱質純,一心行俠仗義,禍事不斷卻總能絕處逢生的呆少俠。

  日久生情,二人的感情也在不斷升溫,併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

  不知是對自家傻兒子徹底擺爛,還是終於接受,二人回到家中時,張家很淡然地接受了二人的婚事,順利得讓張少俠一時以為走錯了家門。

  當然,可能和二人闖下的偌大名頭也有關係——逍遙縹緲雙劍的名頭,終於不再是故事裡的註腳,反而成為了寫故事的人。

  「一切都比我原先想的要好的多。」葉子衿這麼思忖著。

  至少自己所在的並不是那個吃人的禮教社會。

  而江湖雖然也是吃人不吐骨頭,多少好賴能有一搏之力。

  而且,這位張少俠可謂是「聖質如初」,逍遙大俠依然是當初那個率直赤忱的個性。

  若非如此,想來先來身體的原主也不會這麼放心把自己交給他的。

  從這便宜相公的話語中推測,身體原主原先也是鬧騰的性格,說不上是規規矩矩吧,也算是陰晴不定了。

  也因此,無論自己做了什麼,男人也只當是自己又有了什麼主意。

  如此,也算是不用擔心在他面前露餡的事了。

  至於之後?

  小夫妻新婚燕爾,廝混個十天半個月很正常吧?

  慢慢摸索就是了。

  二人相處的模式,亦很有某本武俠小說中男女主的風格。

  所以先前自己的一番反常舉動在他看來,不過是自家娘子又在耍小性子罷了。

  夫妻二人就這麼相擁著,說了好長一段時間的私房話,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夫妻見的卿卿我我,可其實不過是一個對自己一無所知的穿越客,在小心翼翼地打探消息罷了。

  夜更入得深沉,就連先前偶爾飄過的幾聲鳥鳴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濃稠如墨的黑暗包裹住了這間小小的房屋,但此時的葉子衿不復先前的恐慌了。

  在知道了有關自己的一些基本信息,並了解了眼前人的可堪託付之後,穿越者此刻懸著的心才堪堪放下了些。

  不過,武俠?

  功夫?

  令葉子衿沒有想到的是,自己居然還是個小有名氣的女俠。

  仔細想來,身體裡確實有一股一直在流動的暖洋洋的感覺,莫非這就是所謂的「功力」?

  只可惜,怎麼運用功力,怎麼施展武藝,這些她是一點都不記得了。

  更何況是那些行走江湖的隱秘知識,或者這具身體的養母留下的宿老關係,也是一概不知。

  可以說,此刻的葉子衿,比自己的傻相公還要「聖質如初」。

  這可怎麼是好呢……葉子衿悠悠嘆了口氣。

  自己還能不能在這個古代社會生存下去呢?

  不過此刻容不得她去想那麼多了。一想到接下來要發生的事,葉子衿就忍不住羞得面紅耳赤,頰生紅雲。看起來分外嫵媚。

  成親拜堂入洞房,自古至今都是如此。

  自己先前已經用嬉鬧的藉口拖延了這麼長時間,再怎麼不諳世事,總也該按捺不住開始動手動腳了吧?

  當然,她也並非那種不明事理的人,既然穿越成了女子,還是已經成親拜堂一套流程走下來的新婦,如果敢在新婚之夜反悔,恐怕第二天就會被浸豬籠吧?

  更何況,雖說這個世界女子地位不是那麼低微,但是作為此刻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想要獨自生活下去,總有點痴人說夢吧?

  而且自己既然闖出了「縹緲劍」的名頭,在外的仇家想來定然不少。

  思緒流轉之間,以往看過的種種女俠的悲慘遭遇的故事,浮上心頭,令她不由得冒出一身冷汗。

  她可不想哪天眼睛一睜,就看到哪位鼠頭獐腦的淫賊站在自己面前。

  最後,這個男人……仔細看看,其實也並不那麼不堪,不但長得一表人才,而且性格並不霸道,更重要的是十分專情,性格不像某些家族子弟那樣跋扈,反而十分淳樸。

  若是這樣還要再挑三揀四,那也合該日後流落風塵了。

  葉子衿這樣想到。

  就連自己也沒有注意,自己已經漸漸如同一個小女子般去思考了。

  可誰又能否認,之前他的心裡確實住著一個女性的自己呢?

  心中百般思緒雜糅,眼波流轉,葉子衿竟是自己想得動了情。

  眼見身後的情郎還在一個勁地說著從前的故事,葉子衿明白,若是自己不主動出擊,怕是這傻子能說到第二天天亮。

  可是,真要自己主動……就算先前做了那麼多心理建設,真要實際操作起開,又怎麼出的了手啊!

  於是,她也只能默默躺在男人的懷裡,聽著那充滿磁性的溫和嗓音。

  男人低沉渾厚的聲音鑽進她的耳朵里,也鑽到她的心頭上。

  這具身體也是越來越綿軟,自顧自地沉淪了進去。

  想來在過去的無數個日夜,二人在江湖上攜手闖蕩時,也曾不止一次這樣依偎著互相取暖吧?

  心有愧疚地向那位未曾謀面的「葉子衿」道了個不是,此刻的糊塗女俠終於下定了決心,試圖把未來掌握在自己手裡。

  低聲呢喃道:「令郎,你能把我們的事記得這麼親,我很是歡喜。接下來……接下來就該做些夫妻該做的事情了吧……」

  聲音細弱有如蚊蚋,說完葉子衿就羞得掩面不敢見人,心中如小鹿亂跳。

  「天哪!我怎麼能說出這樣的話!我一個曾經的男性,在和一個大男人躺在一張床上調情!這樣是不是太隨意了?他會不會認為我過於不檢點?我怎麼……我該怎麼……」心中思緒紛亂。

  一邊是想要承認這個身份,一邊是囿於既往的成見。

  一邊是身為女性覺得應該矜持保守,一邊是超出時代的見識覺得主動出擊才是利益最大的選擇。

  思慮如麻,百轉千回。

  說完這句後,便也只能認命般躺在那裡不動了。

  張逸令也愣在了那裡。

  練武之人,六識是何等敏銳?

  葉子衿方才的呢喃,他是清清楚楚地聽了進去。

  很快,他像是想通了什麼,「邪魅」一笑,鬆開懷裡的軟玉溫香,走到床頭,在一個包裹里翻找起來。

  從指縫裡看著面前高大俊朗的男人在一邊翻箱倒櫃,葉子衿也顧不得嬌羞,問道「令郎,你在找什麼?」

  少俠撓了撓頭,出塵飄逸的臉上浮現出認真的表情,很鄭重地說道:「這是昨日那群傢伙偷偷摸摸塞給我的一本秘籍,說是今晚你我二人必須仔細拜讀的。先前你突然暈倒,又想要熱水洗臉,忙忙碌碌到現在才想起這回事。聽他們說,夫妻二人新婚之夜的一切事宜,都記在這本秘籍上了。這兩天張羅你我二人的婚事實在繁忙,根本沒有研讀修行……啊,找到了!」

  只見張少俠從箱子裡取出一本薄薄的冊子,上面赫然寫著「陰陽和合錄」這幾個字樣,葉子衿登時就明白這是個什麼東西了。

  想來是那群天殺的狐朋狗友趁亂偷偷塞給他的吧?

  一臉茫然地看著眼前的黃書,葉子衿用一種很詭異的聲音問道「這本秘籍,你從未讀過?」

  「不曾」自家相公把頭搖的像個撥浪鼓。

  「那你知道今晚我們到底要幹什麼嗎?」葉子衿突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語氣更加飄忽了。

  「他們都說,只要你我二人進房之後,睡一覺就好了,一切只要順其自然……哦,還有,他們一再叮囑我要通讀這本秘籍,怎麼我就忘了呢!」張少俠一臉抱歉地撓了撓頭。

  「那麼……你之前有相關的知識嗎?有讀過什麼男女之間的小說嗎?」葉子衿突然感覺很累。

  「什麼相關的知識?若要問我功夫相關,那我知道的可就多了!還有,子衿你應當清楚的,張某乃是正人君子,企會看那種腌臢文字?」張少俠滿臉嚴肅,葉子衿感覺有一股浩然正氣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眼前男人的身影逐漸高大,似乎要照出她衣袍下的「小」來。

  這都什麼跟什麼啊!

  葉子衿在心裡怒吼,恨不得把繡得精美絕倫的鴛鴦枕頭扔在他身上。

  原先心中醞釀的複雜情緒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虧得先前還在想這想那,思慮這新婚之夜要怎麼保住自己的身子,或者能不失尊嚴地把它交出去——這樣的想法,此刻在葉子衿看來全都似餵了狗一樣。

  是的,餵了狗。

  在此刻的葉子衿看來,眼前的男人並不是什麼傳說中的逍遙劍,張少俠,那俊朗出塵的氣質也不過就是皮囊罷了。

  從頭到腳,他就是一隻傻乎乎的大狗狗,強大又忠誠,最喜歡對著自己吐著舌頭轉圈圈。

  也難怪之前張逸令會對身體的原主那麼著迷。

  怕不是二人之間最親密的事情就是摟摟抱抱了吧?

  不會連嘴都沒有親過吧?

  也多虧二人逐漸磨合,原主也從最初的若即若離到最後被俘獲芳心——不,根據他的訴說,沒準到最後,是狐狸俘虜了大狗狗呢?

  「娃呀……你可真是好命呢」葉子衿哭笑不得,想來原主最初本是對他產生了興趣,就這麼吊著若即若離。

  可是這個傢伙實在是太優秀太迷人了,原主最終還是忍不住沉淪了進去。

  又或者,這個男人就是原主為自己精心挑選準備的,未來的幸福呢?

  看著眼前的男人,就好像一隻依偎在主人腳邊搖頭晃腦的大狗狗,葉子衿心中沒來由地升起名為「保護欲」和「獨占欲」的情感。

  「豁出去了!」

  事情都已經發展到這一步,等於是把她未來的幸福生活做成了一道菜,就連碗筷都準備好了擺在了她的面前,再瞻前顧後實在是過於矯情了!

  葉子衿這樣想道。

  心底騰起一股勇氣,走上前一把將大狗狗拉到自己身邊。

  自己的未開要自己爭取!

  不就是性教育嗎?

  之前在醫院裡看過的男性女性的身體,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了!

  二人在床邊坐下。

  新娘子羞得面若桃花,一雙玲瓏小腳懸在床邊一搖一晃,新郎官則是一臉茫然,一手握著「秘籍」,一手侷促地揉搓著鴛鴦被單,不知道自家的妖女又有什麼主意。

  葉子衿握住了張逸令的雙手,醞釀好語氣後,款款說道:「其實……娘親很早就告訴了我相關的知識,只不過她一再囑咐我,男子大多都是騙子,想要找到能夠託付真心的,必須千挑萬選慎之又慎……所幸,最後我遇到了你……所以……」

  張逸令聽聞也是感動非常,抽出手摟住愛人的嬌軀,緩緩說道「子衿,此生此世,我必不負你……」

  話未說完,一根晶瑩纖細的手指就搭上了他飽滿如玉的嘴唇。

  「莫再言語,我知你心意。今夜良宵,只待你我二人共度。」葉子衿深吸了一口氣,接下來就要給這個二十幾歲的大孩子做性教育了。

  內心的期盼和彷徨交雜在一起,心臟緊張得快從嗓子眼裡跳了出來,反應了她並不像表面那樣平靜。

  張逸令也安靜了下來,打定主意看看這小妖女又打的什麼主意。

  「逸令,我們一塊研讀秘籍吧。」正襟危坐,扮出一個端莊秀麗的大家閨秀的樣子。

  可實際上,卻是和情郎一起準備共赴雲雨。

  想到這裡,葉子衿竟覺得身下褻褲那裡有些濕了。

  羞澀地低下頭,夾緊了雙腿,葉子衿第一次感覺到,原來女人的動情竟是這般美妙的事物。

  似乎是感覺到嬌妻的羞怯,張逸令握住了葉子衿的手。

  習武之人的手寬大有力,掌心幾塊粗糙的胼胝摩挲在葉子衿柔嫩的肌膚上,感覺麻酥酥的。

  再次定了定神,二人一齊動手,翻看著這本「黃色文學」。只不過,裡面並沒有開篇上來就是淫詞艷語,反而是一大段故作玄虛的說教:

  混沌開闢天地生,清濁兩分陰陽定。和合交化孕萬物,玄之又玄眾妙門。

  葉子衿再次無語了。

  她發現,每當她已經開始接受自己的設定時,世界總會從不知道什麼地方給她來一拳頭。

  本就做好了準備,一翻開書頁就來一段視覺衝擊,看著兩隻其丑無比的妖怪打架。

  沒成想,武俠世界的畫風就是不一樣,搞性教育還要扯出一大段「天地陰陽」的大道理。

  「混沌,陰陽?我之前學的武功也有這些玄之又玄的詞彙。看起來這是一本很精妙的秘籍啊?」傻大個兒憨憨地說道。

  葉子衿白了自家男人一眼,「逸令你記住,凡是一開頭就來一段瞎扯的秘籍,你見到了扔得越遠越好,這多半就是騙人的!」反手掙脫張逸令的手掌,葉子衿拍了拍他的手背,示意繼續向後翻看。

  然而,心中「期待」的畫面遲遲沒有到來,反而是一大段一大段令人無語的文字。

  「天父地母為正理,陰陽和合是大倫。相交及至鴻蒙處,珠聯璧合心猿生。」這是講男女性愛高潮後就會有機會孕育胎兒的。

  「四方運轉有其序,相交秩次有其理。朱陳相敬互如賓,有來有往重緩急。」這是講男女相愛時要張弛有度的。

  「金玉本是智慧果,莫使陰陽染濁塵。敬天畏地勤梳洗,奔御前後長淨身。」這是講夫妻之間歡愛前後要注意衛生注意洗澡的。

  「陰氣化作無底鎖,陽氣孕結朱玉根。鎖鑰成對精誠至,開得金石問長生。」嗯,終於講男女身體構造了。

  只是這無底鎖,朱玉根又是什麼鬼說法?

  這就是所謂的含蓄美嗎?

  嘩啦嘩啦。

  本身這本小冊子就不厚,再加上葉子衿根本沒有心思仔細研讀,很快就翻完了。

  看向一旁的張逸令,劍眉微蹙,似乎在沉思著什麼,很有種憂鬱美男子的氣概。

  「這都是些啥?婚後性教育就有這麼難嗎?把身體構造好好講清楚很難嗎?非得撤一大堆這那,搞一大堆比喻嗎?」話說回來,這個世界的人們還真是幸運啊,用這種東西當性教材,也不怕把自己搞絕種了。

  葉子衿懷著極大的惡意恨恨地想到。

  再看看一旁的男人,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真是聖質如初。

  真當這是武功秘籍了,在那看著入迷了?

  我這麼個大美人在你旁邊就這麼無視了?

  實在忍不了了,一把奪過那本胡言亂語的小冊子扔到一邊。

  認命了。

  在現代社會當實習醫生,給那些不懂醫學的患者普及醫學知識。

  現在穿越了,結果還是要給這冤家普及生理知識。

  為什麼會這樣呢?

  實現了一直以來的夢想,變成了美麗性感的女孩子,還有一位通情達理善解人意的好丈夫,兩件快樂的事情在一起本該變得更加幸福,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呢…?

  「子衿怎麼了,莫非是你不喜歡這本秘籍?」大狗狗撓了撓頭,乖巧地蹭了蹭愛人的臉頰。

  「逸令,莫再看這無用的冊子了,一堆故弄玄虛的東西,想來是你那幫損友編來消遣你的。還是讓我來教你這些東西吧,想來娘親是不會騙我的。」在心裡對那位未曾謀面的「養母」道了聲抱歉,心說女兒未來的幸福可就靠著您的名頭了,您老人家大度,不要怪罪。

  「娘親曾言,男女者,陰陽也。陰陽和合而生萬物,是以男女交融以續新生——嗯,簡單來說,就是男女相交,是很正常的事情。只是如果隨隨便便,那麼就容易陰陽失和。你就當做夫妻感情不佳成天吵架……」

  「子衿,我絕不會和你吵架。」大狗狗做出傻乎乎的發言。葉子衿一拍腦袋——我和他講這個幹啥呀!還是趕緊步入正題吧!

  「令郎,你來為我寬衣。」說出這句大膽的話,葉子衿原本就有些發紅的臉變得更加嬌艷欲滴。

  張逸令聽聞也是窘迫非常,不復先前的出塵淡定。

  「子…子衿,你曾說過,若是我看了你的身體去,你就把我眼睛刺瞎的…」大狗狗發出求饒的哀鳴。

  葉子衿聽完哭笑不得。

  好傢夥,原主有那麼潑辣嗎?

  但是不管怎樣,該繼續的還得繼續。

  葉子衿只得用溫柔的語氣安慰道,「那是先前,現在我們是夫妻了。夫妻之間看對方的身體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嗎?這樣,不如我們互相來吧,我先脫下你一件衣服,你再脫下我一件衣服,怎麼樣?」言語中帶著滿滿的魅惑。

  此刻,來自未來的靈魂和來自過去的身體完美結合,葉子衿真正化身成一隻禍國殃民的狐媚,唯一幸運的是,這隻狐媚此刻只心繫一只蠢笨的大狗身上。

  古人的婚服繁雜厚重,好在先前便已經脫下來一部分,只留下內里的衣裙和外面的紅衣。

  伸出手向自家相公的束腰帶探去,張逸令本想後退,可身體晃了晃,還是停留在原地。

  絕美的女子側倚在英俊男子的身側,十指如蛇,靈活地把男子的束帶解了下來。

  紅袍散開,露出了裡面蠶絲織成的乳白色內衣,和裡面遮不住的寬厚胸肌。

  隱隱約約,還能看到兩腿中間稍稍鼓起的帳篷,讓葉子衿又驚又喜。

  驚的是,這還是第一次近距離看到另一個男性的私處,想到以前的身份總有種異樣的排斥感,喜的是,一個字,大。

  「該你了,令郎。」狐媚說出了魅惑的話語,若換作別的女人,眼前的男人意志堅定,必定不為所動。

  然而,二人之間的關係又豈是那些庸俗的脂粉能理解的?

  無需言語,男人似乎被這種挑逗給激起了鬥志,一隻手從女人嫁裙的衣襟里探了進去,另一隻手捲起另一側的裙擺,就要將這件華美的裙袍扯下。

  然而,現實卻並不那麼美好,女人的嫁衣不似男人那般簡潔,裡面層層疊疊,繡花大紅袍套著金絲紅娟衫,中間又勾連繫了好幾個繩結。

  只聽「啊呀」一聲,原來是衣服沒脫下來,自己被扯著倒在了男人的身上。

  張逸令只覺得尷尬極了,似乎從最早碰到這冤家開始,自己不是在出醜就是在出醜的路上,最後一路出醜到了洞房裡面。

  「子衿,抱歉…你的衣服太繁雜了,我剛剛沒有弄傷你吧?」男人擁著懷中的軟玉,小聲訥訥。

  「無妨,這點小事怎麼會讓我受傷?你啊你啊…真是,連自家女人的衣服都脫不下來,你說你還能幹什麼好呢?」葉子衿嬌笑著取樂道。

  可不等張逸令開口道歉,她便把玩著男人的秀髮,柔柔地說道,「但是方才你的舉措,讓我很是歡喜。你我二人扶持至今,如今終於修成了正果。本就是一體同心,沒有那麼多彎彎繞繞的。今晚良宵,本就該赤誠相對,再無隔閡。還望往後你也能有這種氣勢才好,一往無前才是你呢,逍-遙-劍-張-少-俠❤~」

  說完,也不等身後人回應,自己站起了身,緩緩地解開衣裙。

  就如同一隻誘人的果實,此刻逐漸褪去了外面的保護,將裡面甘美的果肉一點點暴露出來。

  及腰的長髮披散,紅裙褪至了手腕處,露出裡面剔透性感的鎖骨和凹凸有致的魔鬼身材。

  搖曳的燭光灑落在她身上,反而增添了一種不可褻瀆的神聖美感。

  張逸令看得入迷,一時間忘了該做什麼,只是靜靜地坐在床邊,默默地欣賞守護著這顆甜美的果實。

  向著男人投去一個溫柔的眼神,繼續將衣裙向下褪去,露出裡面貼身的褻衣褻褲。

  當衣領褪至手腕處時,輕輕一抖,任由紅裙向下滑落,將下身完全暴露出來。

  緊緻的蠶絲褻褲完全包裹不住挺翹淫蕩的成熟臀肉,任由豐滿誘人的身體將它撐出優美的曲線。

  白襪綿軟細密,包裹著一雙修長性感的長腿,將豐滿肉感的大腿勒出一圈淫熟的肉。

  長裙拖在地上,一雙玉足踩在長裙上,就好似一朵紅雲托起出塵的仙女,又好似接天的紅葉襯托出一朵高潔典雅的白花。

  看到張逸令那目不轉睛的表情,葉子衿心裡很是得意與滿足。

  「呵,我那麼多影片文學,是白看的嗎?」小妖女這樣想到。

  隨後,便向床上的冤家走去。

  「令郎怎還愣在那裡,莫不是在嫌棄妾身?」葉子衿徹底放開,沉浸在扮演的樂趣里,畢竟這樣如夢般的經歷,可是曾經苦苦求而不得的。

  「沒有…我怎會嫌棄子衿呢?我只是…沒想到子衿你竟然會這麼好看。」男人露出了傻乎乎的入迷的笑容,可這笑容並不痴漢,反而有一種陽光般的溫暖,並不是在品鑑一件能任意把玩的器物,而是真正地在欣賞心上人的美。

  看著這樣的笑容,葉子衿心中狠狠一顫,僅存的一點屬於男性的彆扭感幾乎要消失得無影無蹤,不知不覺間自己已是真正地對他入了迷。

  緩緩喘出一口熱氣,睫毛顫抖,身體竟是自己軟了下去,險險穩住了沒有摔倒。

  「逸令…該把你的外衣長袍給脫掉了。」看到眼前男人仍舊是無動於衷,葉子衿不由得又是一陣氣悶。

  這個殺才,莫不是個無能?

  可她哪裡知道,身體的原主雖然平日性格張揚,可內里卻仍有著女子的羞澀矜持,早就把他整治得「服服帖帖」,從不越雷池一步。

  所以此時看到心上人這般舉動,才會一時反應不過來。

  可他又怎會知曉,若是一個女人真心想將自己交付出去時,該會是如何大膽,如何奔放呢?

  面對眼前這樣無比嬌媚奔放的新妻,再多麼遲鈍的木頭都會發芽開花,面前的這個男人也不例外,很快就脫下身上的衣服,露出裡面健碩有力的身軀。

  結實的肌肉讓他看起來十分魁梧有力,胸前背後的幾道疤痕則默默訴說著曾經那一個個兇險的故事。

  「天吶,他可真是性感…」葉子衿咽了咽口水,垂下眼瞼,低著頭不敢看向自己男人的身體。

  攻守易位,張逸令一把拉過羞澀的迷人嬌妻,讓她坐在自己懷裡,口中呵吐熱氣,吹拂著她的耳垂。

  臉頰則是輕輕蹭著葉子衿柔順的長髮,感受著懷中可人兒溫順柔和的美。

  男性的氣息熏得葉子衿暈乎乎的,身體更是發軟,小腹里騰起了一股火熱,一吸一吸地喘著氣。

  不知是不是基因中的本能,原先的笨狗狗此時竟也無師自通地挑逗起葉子衿來。

  從背後擁她入懷,一邊呵氣一邊舔舐著她圓潤晶瑩的耳垂,葉子衿臉紅得快要滴出血來,眼眸低垂,睫毛顫抖,眼底則儘是動情的秋波。

  男人的雙手則動作不停,從女人的衣領里探了進去,緩緩地剝下甘美果肉的最後一層防護。

  香肩裸露,隨後露出的是如雪般的藕白臂膀。

  臂窩則綻著幾瓣粉白的軟肉,讓人忍不住想要親吻咬含。

  一對渾圓的木瓜淫乳此刻被束胸布緊緊地裹著,留給心愛的情郎去發掘這裡的寶藏。

  纖腰一握,卻是聯結著豐乳和肥臀的要道,窈窕有致的曲線更帶來獨特的視覺衝擊。

  膚白如雪,此刻卻因為動情而泛起魅惑的紅。

  隨著男人手指的撫摸,肌肉牽動著皮膚一陣陣攣縮。

  「這個傢伙好會…真是…不能…小瞧別人呢…嚶嚀~」葉子衿此刻似乎已經完全沉淪於張逸令的偉岸之下,冰冷的身體隨著二人之間越來越坦誠的交融而漸漸變得溫暖,變得燥熱。

  「是啊…這就是我一直追尋的感覺…這種被懷抱,被玩弄,被保護的安心感…我還有什麼更多的貪求呢?」只不過,終究葉子衿還是希望能夠稍稍掌握一點主動權,不能讓他就這麼自己發揮下去。

  至少讓他多了解一些生理和房事之中的知識,對雙方的現在和未來都有好處。

  強打起精神從這種溫柔中掙脫,葉子衿握住了張逸令的手,深情地注視著眼前的冤家:「令郎,這最後一層衣服,我希望由我自己脫下,可好?」

  看著妻子迷離中帶著一絲堅定的眼神,張逸令翻騰的火氣也降了下來。

  畢竟他不是那種一上頭就什麼都不顧的莽漢。

  張逸令是一名傳統意義上的君子。

  而含蓄克制,玉韞珠藏正是君子的美德。

  因而冷靜下來的他也意識到方才的衝動,便順從地停住了手,看著這小妖精還有什麼花樣。

  轉過身來,二人赤坦著上身相對而坐。

  張逸令熱切的目光讓葉子衿有些難堪,但是為了未來的幸福,還是鼓足勇氣主動向前方邁出。

  藕臂挪移,將胸口的束胸一圈圈解下。

  行走江湖時,為了行動的方便,很多女俠都會用束胸布將自己的雙峰纏起。

  有些更進一步的,便會用斬赤龍的秘方斷絕月經來潮。

  但是這樣一來對身體造成的傷害極大,還有不少斬過赤龍的女性終身無法懷孕。

  從先前的交流得知,在張少俠的口中,自己每個月總有那麼幾天脾氣特別火爆,還會躲著他走。

  想來自己的原主也並沒有做過斬赤龍斷紅丸的舉措。

  而隨著胸布逐漸解開,葉子衿也驚嘆於自己本錢的雄厚。

  還未等完全解下,軟糯淫熟的乳肉就從裹布的邊緣探了出來。

  難怪先前總是覺得胸口漲漲的,原來自己竟然長著這麼一對豐滿挺翹的乳房。

  雖說長在自己身上,可葉子衿也是第一次見到女性的乳房。

  當然,幼兒時那個不算。

  並沒有什麼多餘的淫糜想法,更多的則是好奇。

  都傳女性的乳房也是能獲得快感的地方,很多文學中也對這一對寶物有各種各樣的讚譽。

  並沒有過多的難堪,可能潛意識裡還是認為兩個男人袒胸露腹並沒有什麼不對勁的。

  可是眼前的正人君子卻如同坐不住的頑童,在那裡搖擺不定。

  想要遵從內心欣賞愛人的雙峰,又因為過於羞澀而微微別過臉去,可眼角還是忍不住將餘光投射了過來。

  看到男人不堪的樣子,葉子衿忍不住嬌聲笑了一下。

  隨著最後一圈裹胸布被解開,葉子衿隨手將它扔在了地上。

  失去了束縛,一對傲人的大白兔從胸懷中跳了出來,在小妖女的胸前一晃一晃,淫熟的乳肉顫顫巍巍,猶如兩隻熟透的蜜桃,白裡透紅,散發著致命的誘惑和令人微醺的奶香。

  在乳房的頂端,一圈粉紅的乳暈包裹中心,是一對挺翹的乳頭,隨著身體的動情已經充血,高高地翹了起來。

  葉子衿長舒一口氣。

  她曾看過一些報導,有些從小就用裹胸布的女孩,隨著身體的發育,在日復一日的壓迫下,發育起來的乳肉將乳頭包裹壓塞了進去,很容易形成所謂的「內陷乳頭」。

  在現代,內陷乳頭是一種發育畸形,不但影響美觀,還容易積納污垢,甚至對哺乳造成影響。

  更嚴重的還會堵塞乳道,造成乳管的感染和發炎。

  葉子衿聽說過,很有些女俠成家之後,會找乳母餵養自己的小孩,想來和這也不無關係。

  好在自己並沒有這種擔憂。

  嗯,很健康!

  「子衿,這便是女人胸口在衣服裡面的樣子嗎?和我的比起來,大上了不少,還真是不方便呢。」張逸令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胸口,厚實的胸肌上點綴著兩粒飽滿的肉。

  「但是,我卻覺得,現在的子衿很美,很美呢。」

  「你啊…就連油嘴滑舌的話都說不好。」無奈地寵溺一笑,葉子衿搖了搖頭。

  罷了,這並不是什麼大事,還是走一步看一步吧,別讓這點小事攪和了這般良辰。

  雙手托起一對媚肉,柔軟的手感讓她忍不住自己揉捏了幾下。

  一種異樣的感覺傳來,就好像幾隻蟲子在心頭上爬,有一絲難言的快感,卻也不想書中那樣令人慾仙欲死。

  把玩了幾下,葉子衿將它們遞到張逸令的面前。

  少俠哪見過這般景色?

  竟是窘迫得額頭上滲出一層細密的汗珠,眼神左右搖擺飄忽不定。

  也不管他怎麼難堪,葉子衿輕啟朱唇,緩緩講到:

  「令郎你看,這便是女子的乳房。和你們男子不同,我們女子天生就承擔著生育並哺育後代的任務。相公可曾在雌性的牛羊身上見過垂下的肉?這便是女性用來哺乳的地方。在生了孩子之後,這裡就會分泌乳汁,讓自己的寶寶能夠喝著乳汁健康長大。」葉子衿儘量用淺顯的話語向張逸令介紹著男女之間身體的不同,建立起他關於異性的正確認知。

  她認為這一步很重要,是未來夫妻二人能夠互相尊重、和睦相處的關鍵。

  因此,也是自己強忍著羞赧,硬著頭皮也要說下去。

  講解著生理知識的葉子衿赤裸著上身,將自己的私處毫無保留地暴露在情郎面前。

  可是隨著她的話語,這樣的畫面並不淫糜,反而有一種母性的神聖的美。

  張逸令一時竟看得痴了,片刻後方才回過了神,注視著眼前的一對玉兔。

  「原來是這樣啊,好辛苦。」傻大個看了看眼前的美景,想要動手摸一摸卻不敢,伸出手撓了撓頭。

  「但是好神奇啊,之前和你在一起的時候從來沒察覺過你有這麼大呢!」

  「所以說女人不易啊,就為了至少和你們男人有最基本的公平,我們可是付出了很多東西呢。」葉子衿悠悠地說道。

  「在這中原地帶,人人都能習武護身,女子若是捨得,也能有基本的自保之力。可到邊疆,到草原,沒有了這種資格,想來那兒的女子,就會成為男人的附屬品,更為悲慘的,就連自己的命運都無法掌控吧?」

  察覺到眼前人的情緒有些低落,張逸令難得高情商了一回,雙眼直視著妻子的眼睛,鄭重地說道:「子衿,我發誓此生必定護你愛你,敬你重你。若違此誓,當人神共棄!」

  看著男子嚴肅堅毅的英俊面龐,葉子衿心中沒來由得一陣悸動。

  好不容易按捺下將要噴薄而出的情緒,噗嗤一笑,「好啦,好啦,我信你啦!我只是想把自己的身體一點點詳細地告訴你,不說那些喪氣的話啦!這樣吧,你要摸摸看嗎?」

  剛說完,葉子衿就有些後悔了。

  她(他)一向散漫慣了,想一出是一出。

  可是這句話在張逸令聽來就是明擺著的勾引。

  他會嫌棄我過於淫蕩嗎?

  葉子衿心中惴惴地想著。

  只可惜,大狗狗的腦袋想不到那麼多東西。

  男人先是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在葉子衿柔軟淫熟的乳肉上點了一下,抖起了陣陣乳波。

  隨後便從兩邊小心地托住愛人的乳房,把這對性感的木瓜寶玉捧在手心裡。

  一股比先前更加強烈的快感從乳房傳到了大腦中,讓葉子衿忍不住美得眯起了眼睛。

  「怎麼…怎麼會如此❤,明明之前我自己握住的時候還沒有這麼大反應的,怎麼換了別人,反應會…竟然會這麼大。這種感覺…這種我之前還是男人時從未體驗過的感覺好美,為什麼會…這麼溫暖,這麼…快樂❤!」平生第一次感受到不同於男性的快感,葉子衿突然間呼吸一窒,身體繃直僵硬地顫抖著,口中忍不住喚出幾聲嬌啼。

  看到眼前嬌妻的表情,張逸令只當是自己動作過激了,反而低聲細語地關懷著。

  「不…令郎,我並沒有不適,相反,我很歡喜。能和你相愛,令我歡喜。能和你有肌膚之親,更令我歡喜非常。我並不是痛苦,而是真正的快樂。是女子和心愛的人能夠耳鬢廝磨魚水交融的快樂。令郎…手莫住。」葉子衿喃喃道,身體前傾,額頭倚在了相公的肩膀上。

  似乎是得到了「聖旨」,張逸令握著兩隻玉兔的手也越發大膽,寬大的手掌張開,從下往上握住了妻子淫熟的美肉,從一開始的撫摸,再到後面的揉捏。

  葉子衿則款款扭動著身體,隨著快感越來越大,從一開始的急促喘氣,漸漸地嬌聲媚叫著呼喚了出來,並一點一點地鼓勵引導著張逸令的節奏,好讓他放下顧忌的摸索著自己的身體。

  自家男人不愧是練武奇才,在這上面也舉一反三,從妻子的反應中漸漸摸索出最能讓她動情的方法。

  當他揉弄乳肉時,淫熟軟糯的乳肉從指縫中溢了出來,葉子衿就會低聲呢喃著嬌嗔的鼻息。

  當他一下一下把玩揉搓著挺翹的乳頭時,懷中的美人往往會呼吸一窒,隨後發出一聲騷媚的嬌呼。

  而妻子反應最大的,則是當他用整個手掌覆蓋住渾圓騷熟的美乳,五指成爪揉捏著肥美的麵團,掌心則摩挲著挺翹的草莓,這時的葉子衿就會大聲地發出淫啼,又是哭著求他放輕一些,又是喊著讓他再重一些。

  殊不知,此時的葉子衿早就被這樣的快感刺激得找不著北了,她以為女性的快感不過如此,憑藉自己的意志力怎麼都能承受住。

  然而,不知是否是這具身體本就敏感非常,還是穿越後的靈魂讓感覺變得敏銳,這般戲弄的快感很快就超過了她能承受的上限。

  再加上作為男性時從未有過這般感覺,大腦就如同沒有防火牆一般,對這種新奇的快感根本就不設防,很快,葉子衿就哭喊著陷入快感的泥潭。

  「怎麼會…❤怎麼會這麼刺激…這麼舒服…❤腦袋沉甸甸,暈乎乎的,好像要飛起來了一樣…這就是女性的高潮嗎?和之前那種快感比起來,更加強烈,卻也更加綿長…真想,真想就這麼沉淪在這樣的快樂里了…咿啊啊啊啊!❤」

  葉子衿只覺得自己如同一片樹葉,無助地在名為快感的浪潮中隨波翻滾。

  突然之間,只覺得身體中竄過一陣強大的電流,又一股莫大的快感如同洪水一般將她的理智徹底衝垮。

  自己這片樹葉就像是被狂風捲起,飄搖著飛到了九天之上……

  「啊啊啊…❤相公快停下,不要再玩弄我的乳房了呀!咿~咿呀呀呀❤!不要…不要把手拿開…請再用力些,不要憐惜我…好溫暖,好快樂❤…我要…要去了啊啊啊啊❤!」

  葉子衿摟住張逸令的脖子,把頭靠在男人寬闊的肩膀上,眼中含淚,梨花帶雨,眼球上翻牙關緊閉,雙腿也緊緊地纏繞著男人的腰身,緊緊地繃直身上的每一寸肌膚,渾身顫抖著,哭泣著,喘息著,變成女性後的第一次高潮,便是被男人玩弄著乳房爽上了天。

  高潮後的身體綿軟無力,如同八爪魚般癱軟在張逸令的身上。

  眼睛微微閉合,睫毛掛著晶瑩的淚珠顫抖著,嘴角含笑,似在回味這難忘的甘美體驗。

  肌膚泛起動情的潮紅,細密的汗珠點綴在柔嫩滑膩的肌膚上,散發著淫糜的香氣。

  身下,葉子衿感覺到褻褲傳來濕漉漉的感覺,想來這就是女性高潮時分泌的愛液了。

  「真是美好。」葉子衿想到。「原來成為女性真的是這麼快樂的事。這麼刺激,這麼…讓人墮落。」

  然而,一邊的張少俠倒是被嚇壞了。

  他可從未見過女人高潮的模樣,和之前發情時的嬌憨淫媚完全不同,又是大喊大叫又是肌肉緊繃,現在又像是中毒了一樣癱在自己身上。

  連忙撫摸著妻子的脊背,將她平放在床上,就要讓渡內力給她。

  「子衿,你這是怎的了?莫不是方才我下手重了,讓你感到不適了?」張逸令焦急地問道。

  「呆瓜…」葉子衿回了自家大狗一個嬌嗔的眼神,回味地說道,「我是太快樂了。這便是女子的高潮,是和愛人歡愛後極度動情的表現。這樣的相貌,只會對真愛的男人展現出來,便是喜悅到了極致,也快活到了極致。逸令,此生此世,我這般只會予你一人賞玩,你眼中也只許有我一人。」伸出手,溫柔地撫摸著男人帥氣的臉,星星點點的髭鬚扎得柔嫩的手心麻酥酥的。

  不愧是練過武的身體,很快就從先前的疲軟中恢復了過來。

  葉子衿摟住男人的脖子,借力坐了起來,嬌笑著說道:

  「逸令,我們該做進一步的夫妻之實了。今晚夜還很長,且讓我們,慢慢來過…」說著,便主動向他靠了過去。

  紅燭搖曳,在牆上投影出二人交纏的影子。月到中天,渾圓的玉盤,似乎也在祝福著這對夫妻美滿與團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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