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攪黃認契(劇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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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小琴笑不出來,但秦偉忠老道,不卑不亢,應對自如。

  面對劉永貴,他大大方方,該客氣客氣,該掉臉掉臉,整得劉永貴摸不透他的脾氣,只隱隱覺著今日最好別惹他,試探性地陪著笑臉嘻嘻哈哈。

  「你們真是的,咋不叫我?我來也只是討杯酒喝、討根煙抽嘛……」

  「沒有。」秦偉忠打太極,「種玉米你們是主力軍,如今嚴隊長不在了,新的隊長又沒上任,我和丫頭的這種小事哪裡敢打攪?」

  「成親哪裡是小事……哦,不,不是,認契認契,說錯了,這可真是咱們屯子上的美談啊!」

  聽到這話母老虎楊素娥白了她爺們一眼,皮笑肉不笑地說:「嘁!張嘴胡謅,啥美談?簡直丟死個人!」

  「人家好好的擺酒咋就丟人了?你個豬婆娘莫在這兒瞎掰!去去去,敬杯酒跟老子回去!」

  「我不!我來了飯都沒吃一口,走個卵?咋地?那小賤蹄子給你灌了迷魂湯了,處處維護她!」

  「哪有?」劉永貴眯縫著眼,遠遠打量正招呼著鄉親的丁小琴感慨萬千,「你們瞧,這小琴丫頭真是長大了越發水靈了哈~那身段,嘖嘖嘖,前面凸凸的,後頭大大的,好生養,兄弟你真是艷福不淺吶!」

  說完意味深長地拍了拍秦偉忠的胸口。

  母老虎楊素娥一看到劉永貴色咪咪的模樣,一聽到他夸丁小琴,揪著他耳朵問道:「你也想開葷?」

  劉永貴當然想,不但想還做了。那次若不是秦偉忠「營救」,他已經在廢窯洞把丁小琴強了。

  到口的鴨子飛了,還眼見鴨子越來越肥美,他心裡那個悔喲!他恨死秦偉忠了!

  認契?想日他看上的女子?做夢!他今日糾集他婆娘上門就是要來找秦偉忠的不痛快。

  「誰不曉得認契就是個幌子,實際上兩個人……那啥那啥……」楊素娥被當槍使了,替她爺們把想說的話說了出來。

  「哎喲哎喲,你給老子收手。」劉永貴竊喜,表面上裝痛直叫喚,惹人紛紛投來目光,「你說的那啥是哪啥?」

  「還有啥?就是男盜女娼唄。」

  楊素娥口無遮攔,當著眾人的面數落秦偉忠與丁小琴的關係污糟。

  「我讓你亂嚼舌根!」劉永貴反手就是一巴掌打在楊素娥臉上,直接把她打得轉了好幾個車軲轆。

  也是捨得下手,掌摑使得這場戲精彩紛呈,來吃酒的人無不朝兩口子看,哪裡還管儀式不儀式的,恨不得拍手叫好。

  上演完全武行,楊素娥又開始唱一曲竇娥冤,嗚嗚咽咽。

  只見她趴在地上留著假惺惺的眼淚,控訴劉永貴如何被丁小琴勾引,勢必要把認契攪黃不可。

  丁小琴氣得臉通紅,叉著腰一句話都不說。她倒想冷眼瞧瞧還有啥花招他們耍得出來。

  兩口子一個紅臉一個白臉配合得天衣無縫,說來說去無非想把罵丁小琴的話一股腦全倒出來給屯子上的人聽,搞臭她的名聲。

  可惡的是有「捧哏」一唱一和,丁小琴大伯、大姑、堂哥、表妹,時不時接母老虎的話,好讓她罵丁小琴罵個痛快。

  丁小琴忍無可忍,轉身去灶屋取來菜刀,準備發飆。

  像上次,耍割豬草的鐮刀她把母老虎楊素娥的髮髻給砍了下來,這次……

  這次菜刀被秦偉忠一把奪下。

  「我來。」他鐵著面冷冷地說,「這是爺們該做的,婆娘後頭去。」

  「丫頭也能做,大不了魚死網破。」

  「死什麼死,該死的還沒死呢。你去找阿婆。」

  「找阿婆?」

  「嗯。」

  「哦~我知道了。還是叔腦子快!」

  說罷兵分兩路,丁小琴在席間尋到了吧唧吧唧啃雞脖子啃得歡的耆老——阿婆,說要孝敬她。

  而秦偉忠則提著菜刀不由分說一刀劈在了放貢果的桌子上。

  老木桌子是後山小屋裡的那張,上頭本要擺放一尊菩薩,不過因為鄉里不提倡,便只擺了些瓜子、花生、棗子和豬肉凍、花饃啥的充門面。

  這一揮刀,刀直接剁在了老木桌上立了起來。貢果在盤子裡震了幾下,好些灑到地上引得娃娃們哄搶。

  劉永貴兩口子見秦偉忠這架勢,不知他要動真格還是裝腔作勢,囂張的氣焰稍微收斂了一丁點兒,停止了污衊。

  做捧哏的親戚見狀,縮回脖子老老實實吃席,不再言語。

  唯獨楊素娥眼見大傢伙兒全都被秦偉忠的一身殺氣嚇得偃旗息鼓,頓覺憋屈,準備大放厥詞,卻被劉永貴攔下。

  「好漢不吃眼前虧,瞧他那樣子,愛極了小琴婆娘,已成瘋狗。待會兒咬了你,老子可不幫你。走,咱倆吃他一頓好的,也對得起剛給的禮金了。」

  「死鬼你還送了禮金?!」楊素娥聽到自家「出了血」,氣急,「你就是想補貼那騷狐狸是吧?」

  說完母老虎本性難改,對著劉永貴的臉又是一頓撓。秦偉忠還沒出手,兩人已經再次大打出手。

  於是秦偉忠默默拿刀削了幾根黃瓜給娃娃們一人一截咬,一邊冷眼旁觀,一邊招待賓客。

  「叔,取來了。」丁小琴端著搪瓷臉盆小心翼翼步了過來。

  秦偉忠啥都沒說,只朝兩口子抬了抬下巴。

  丁小琴心領神會,碎步靠近,劉永貴見丁小琴搖曳生姿款款而來,不自覺兩眼放光,面露饞色。

  母老虎七竅生煙,上來就要給丁小琴兩個耳刮子,豈料丁小琴先發制人,端著搪瓷臉盆朝兩人潑水過去,臭得兩人哇啦啦怪叫。

  「哎呀你們別打了。」丁小琴故作勸架,忍笑道:「天氣這麼熱,阿婆的洗腳水可以讓兩位冷靜冷靜。」

  一聽是阿婆的洗腳水,還灌了點進嘴巴里,兩口子急得團團轉,不斷吐著口水。

  「啊呸!我去你娘的!」

  劉永貴抹了把臉就往門外奔,後頭的楊素娥大喊大叫道:「死鬼你去哪兒?!」

  「還能去哪兒?回屋裡洗澡!」

  「等等我!」

  「等你個雞巴!老子被你害慘嘍!」

  楊素娥罵罵咧咧往門口追,回頭惡狠狠地對丁小琴說:「小婊子你等著!」

  就因為這句話,因為「小婊子」三個字,她被秦偉忠提著菜刀追了八個村,嚇得躲在肖家嫂子的柜子里才躲過一劫。

  等秦偉忠從肖家回來已經日暮西垂,席上亂七八糟,賓客也走得差不多了,只有幾個小娃娃流連忘返,在撿地上、桌上的零散瓜子花生吃。

  「丫頭!」秦偉忠四處尋人,可不見丁小琴的身影,「難道生氣了?」

  他知道今兒個的認契算是徹底被攪黃了。可攪黃歸攪黃,人呢?

  秦偉忠看到阿婆偷了個花饃從灶屋顫顫巍巍走了出來,忙上前問道:「阿婆,小琴呢?」

  阿婆耳背,他只能又高聲問了一次。

  「姐姐跟癩痢頭走了。」答話的是肖家的小娃娃。

  「癩痢頭?」秦偉忠一時想不起來癩痢頭是誰,「叫啥名兒?」

  「不曉得。」

  「長啥樣兒?」

  「像禿驢,但比禿驢丑。」

  癩痢頭、禿驢,屯子上不會有第二個人同時擁有這兩個特徵。

  「是張三癩子……」秦偉忠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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