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野營
又是忙碌的一周過去了。
加班已經結束，但是平時的班還是要正常上的。
女兒的漫長暑假已經到了尾聲，在這個暑假裡，我也只剩下最後一個周末可以陪伴女兒了。
雖說就算女兒上學後，我也可以在周末繼續陪伴女兒，但在暑假這個女兒最需要人陪的時候，我卻連續地加班，讓女兒總是一個人寂寞地「獨守空閨」，讓我對女兒很有些過意不去。
所以，我決定在這最後一個周末，帶女兒——當然，即使我不喜歡，而且也有些擔憂，但我還是被迫帶上小豪一起——和小豪一起真正地出去好好遊玩一番，好好地補償她一下。
而且玩法我也已經想好了：露營。
我還記得，自從女兒小時候在電視上看過露營的節目之後，就對這種簡單的生活心生嚮往。
雖然我認為女兒只是單純地好奇露營的生活方式，對露營只有五分鐘的熱情。
不過，這次就露營一天，讓女兒嘗嘗鮮，試一試新的娛樂方式，也算是圓了她小時候（雖然她現在也不大）的一個夢。
正好上次我要求小豪教會女兒游泳，但因為種種原因，在那之後，我還沒能跟女兒一起玩過水。
現在想想，總覺得是一種遺憾，G市附近的蒙○○陽光沙灘，是小有名氣的網紅景點，我已經在網上查過了，附近不僅風景優美，適合出行，而且還臨河。
不管是陪女兒玩水也好，又或者是垂釣一番陪女兒聊聊天也好，都是挺不錯的選擇。
正好上一周，關於女兒初潮的事情，我還沒找到機會跟她聊聊。
雪已經不在了，女兒的這些私密問題，也只有我來幫她解決了。
說起釣魚，我還挺懷念跟女兒在鄉下的時候，一起在河邊一閒聊就是一下午的日子的。只不過，那時候並沒有小豪這個電燈泡在旁干擾……
對於小豪這個小舅子，我實在是喜歡不起來。
不僅僅是因為他像個被慣壞的孩子一樣，總是居高臨下，趾高氣昂。
從他平時的言行中就看得出來，與其說他比較沉默寡言，倒不如說他根本就誰都看不起，所以才不願意多說話。
這倒也沒什麼。
雖然我不太喜歡他這樣的性子，但倒也不至於跟一個沒成年的小孩子計較這種小問題。
只不過，在這周的工作日裡，我已經有兩次回家的時候，都正好看到他神色匆忙地從女兒的房間裡出來。
我問他們倆在房間裡在幹什麼，他只說是在跟女兒在一起玩遊戲。
我也有注意到，小豪在出來的時候確實在腋下夾帶著他的平板電腦，看上去也不像是撒謊。
晚上我照例去給女兒「晚安吻」——雖然女兒總是滿臉期盼，依然希望我吻她的唇，但有了上次的教訓，我這幾天只是吻了吻她的額頭——的時候，倒也問過女兒這件事，女兒也說只是在跟小豪一起玩遊戲而已。
但她支支吾吾的樣子，卻讓我十分起疑。
我說不清為什麼，但我總感覺有哪裡不對勁，這也讓我越來越不喜小豪這個小舅子。
只不過受人之託，忠人之事。
既然我已經答應了岳父的請求，小豪也沒有做過什麼壞事，對於小豪寄住在我們家這件事，我也只能捏著鼻子認了。
我嘆了口氣：希望我們「一家三口」一起出門的這次短途出行，小豪不會帶來太多的麻煩吧。
………………
周六。
由於這次的目的地，也就是蒙○○陽光沙灘，離G市並不算很遠，也就三小時的車程，而且我已經提前準備好了大部分露營需要的物件，再加上又不用像去水上樂園那樣人滿為患，還需要排隊。
所以時間相對比較充裕，我並沒有很早就叫兩小隻起床。
兩小隻睡飽後，精神也比較飽滿，在我驅車前往目的地的旅途當中，顯得很有活力，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
上一次小豪搭我的車，還是一個月前我們「一家三口」一起去水上樂園的時候。
跟那時候基本上一言不發的他不同，如今的小豪話多了很多——雖然主要是在向女兒搭話。
這讓我有些不爽。
好在女兒坐在副駕位上，雖然對小豪的搭話也有所回應，但並不是很熱衷的樣子。
倒是女兒也在一個勁的跟我搭話，努力地想要讓我也參與聊天，搞得車裡的氣氛相當微妙，頗有一些「三角戀」的意思。
不過這兩小隻一個才15快要16歲，而另一個才○1歲，這種莫名其妙的聯想讓我笑著搖了搖頭，就不再多想。
有這麼可愛的女兒陪伴，路途上倒也不算無聊，很快就到達了目的地。
「哇……好漂亮……」
「但是感覺這沙灘小了點。」
「這沙灘還小啊？」
「唔，我只在電視上看過海邊的沙灘，跟電視上的相比，這沙灘確實小啊。」
「那可是海邊的沙灘，這裡只是小河誒。」
兩小隻下了車，吵吵嚷嚷的，不過他們顯然也有被美麗的自然風光所震撼到，讓我不無得意。
畢竟這可是我參考了很多資料才精心挑選的地方，能讓兩小隻喜歡，就是對我的準備工作的最大認可。
逃離了城市的束縛，天空不再陰暗灰濛，而是一片碧藍如洗。
溪水如一條銀鏈，在山谷間蜿蜒流淌。
陽光透過稀疏的雲層，灑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像是無數顆鑽石在跳動。
溪水清澈見底，水底的鵝卵石和遊動的小魚都清晰可見。
細膩金黃的沙灘雖然確實不大，但也能將將綿延到視界的盡頭，在正午的陽光下，整個河灘都有些金閃閃的。
河灘上已經有了兩三隊來此地遊玩的遊客，都是拖家帶口的，好不熱鬧，我們一行三人倒顯得有些單薄了。
不過好在沙灘夠大，大家都有充足的位置紮營。
一陣微風吹過，吹動了女兒秀麗的長髮。美景配美人，在風中輕撫秀髮的女兒別有一股女性的魅力。
由於今天預定了要玩水，所以雖然我給女兒帶了泳衣，但女兒還是輕裝出行，身著簡單的一身T恤和牛仔熱褲的搭配，將女兒姣好的身姿展現得淋漓盡致，特別是女兒發育地有別於其他同齡人的飽滿翹臀，更讓我都有些想入非非。
而女兒腳上則難得地穿著白色的運動涼鞋，沒有一絲死皮的蘿莉白嫩腳趾大大方方地展示給所有覬覦這雙美足的男人，也讓人怦然心動。
女兒本就絕美的容顏，再搭上「風中美人」的風姿吸引住了我的目光，就連周圍已經紮好營的另外幾撥遊客，也不乏向這邊張望的男性。
不過現在還不是欣賞女兒的時候。
「你們兩個，先別忙著玩，先過來幫我把帳篷紮好，做好午飯再想玩的事情。」
「哦。」女兒撅起了小嘴，走了過來。
不過我當然看得出來，女兒並不是真的不開心，只是想借這個方式對我撒撒嬌而已，我也順勢揉了揉女兒的小腦袋。
小豪沒有說話，但也靠了過來，打開了車子的後備箱，將野營道具搬了出來，自顧自地忙了起來。
停車的地方離沙灘還有一段距離，光是把野營工具搬到沙灘上，就費了我不少功夫。
女兒的力氣實在太小，也沒什麼生活經驗，實在幫不上什麼忙，說是來幫忙，實際上大部分時間只是在一旁看著湊個熱鬧而已。
倒是小豪，身材高大，身體又壯，雖然看他生疏的動作，似乎也沒什麼野營的經驗，不過大部分技巧都是一點就會。
他不僅幫忙搬運了不少工具到沙灘上，還幫我分擔了不少紮營的工作，倒是讓我對他有點刮目相看。
費了好一番功夫，我們的小小營地才終於搭建起來，而本來掛在我們正頭頂的太陽，此時也已經稍稍斜下去了一點。
不過看著自己（和小豪）一手搭建起來的有模有樣的帳篷，我心裡還是挺有成就感的。
「好啦，帳篷也搭好了，鍋也架好了，那接下來就是午餐時間了——你們是想現在就烤生肉和生魚吃呢，還是先拿我帶過來的方便食品應付一下呢？」
女兒坐在一旁等待了許久，早已磨去了剛來到這裡時的興奮勁，有氣無力地回答：「我要吃快餐……我肚子已經快餓癟了……」
倒是不出我所料，小孩子對於新鮮事物果然就只有三分鐘的熱情。
小豪幹了半天的活，也沒看出來他很累的樣子，倒也隨意地回答道：「既然晶晶妹妹想吃快點吃飯，那就吃快餐吧。」
「嘻嘻，小豪哥哥最好了。」
女兒的發言讓我有些吃醋，我瞥了一眼女兒，女兒似乎也自知失言，尷尬地把腦袋撇向了一邊。小豪似乎沒什麼反應，回車上去拿食物去了。
「童言無忌童言無忌……」我在心裡告誡著自己，努力不去聯想奇怪的事情。
先是開車開了三小時，紮營又花了很長時間，整個上午耗費了我太多的精力。在吃完了午飯之後，我就有了些倦意。
我本打算讓小豪陪晶晶玩一玩，我先午睡一小會兒，但女兒卻精力十足，興致勃勃地拉著我想要往小河的上游探尋。
我此行帶女兒出來，本來就是為了好好的補償一下沒能陪她的遺憾，既然女兒如此興致高漲，我也就強打精神，陪著她一同前去。
反倒是小豪自願地選擇留下來，一個人留在了帳篷里，似乎是在琢磨怎麼開手機熱點玩遊戲的事情。
女兒像小鳥一般，嘰嘰喳喳地走在我的前面，往無人的上遊走去，路上不斷地向我傾述和吐槽，向我傾述上一周的時候，她沒來得及對我訴說的思念，可見這一個月以來，我沒能好好陪著她，讓她有多麼地寂寞。
我也有些感嘆，感覺自己已經有好久沒有像這樣，放心地跟女兒兩個人在一起獨處過了。
就這樣，我和女兒漸漸地走離了河灘，來到了荒無人煙的上游處。
女兒走在我的前面，一邊說話，一邊在河邊的圓石間蹦蹦跳跳的。
我的目光全被她被牛仔熱褲包裹著的翹臀吸引過去了，就連她那雙白生生的大腿，比起一抖一抖的小屁股起來，都相形見絀。
作為一個父親，該說不說……之前我就注意到女兒的屁股又大又翹了，現在好像變得更大了？
「爸爸。」女兒突然轉過身來，聲音有點幽怨，「你怎麼都不說話，你有在聽我說話嗎？」
女兒的聲音把我的注意力從女兒的屁股上拉了回來。我尷尬地咳了一聲，說道：「我……在聽呢……你說到哪裡了？」
女兒卻沒有回答，幽幽地嘆了一聲：「笨蛋爸爸。」
本來有些歡快的氣氛突然沉默了下來。盯著女兒的屁股看，卻被抓了個現行，我一時之間也找不到合適的話題來打破尷尬。
女兒背著一雙小手，在河岸上一步一步的踱著，突然向我問了個問題，率先打破了沉默。
「爸爸，你覺得……我長大了嗎？」
如果是別的小學生向父母問出這樣的問題，我想父母們一定會隨口應付「你已經長大了，真乖」之類的吧。
但女兒本就特別早熟，成熟又懂事，問出這樣的問題，肯定不是別的小學生那樣的意思。
所以我也知道，她所期盼的肯定不是這種敷衍的回答。
因此一時之間，我竟不知該如何作答。
女兒見自己的問題沒有得到回應，又幽幽地嘆了口氣：「爸爸剛剛明明一直盯著我的屁股看，現在卻不敢回答了？」
女兒的質問讓我有些難堪，更有些進退維谷。
「……」
但女兒並沒有就此卻步，反而更加激烈地向我發起了進攻，直接說出了讓我心驚肉跳的一句話。
「爸爸，我愛你。」
「爸爸知道是哪種意思的愛。」
「我知道爸爸也很難做，但我就是想要快點長大，想要快點得到你的承認。」
「我希望爸爸把我當做一個成熟的女孩來看待……就像剛剛……看著我的屁股那樣。」
如連珠炮一樣快速地說完這些話之後，女兒似乎耗光了所有的勇氣，低下了頭，不敢看我。
女兒連續的異常大膽的發言，直接把我的CPU給干燒了。
在我的眼中，女兒還是一個異常乖巧，從不做出格事情的小蘿莉，怎麼今天突然……
「晶晶……」我低低地喃喃道，靠近了女兒。
我是一個相當傳統的人，我認為男追女天經地義。
當初在跟雪重逢後，情竇初開的我便向雪發動了猛烈的攻勢，最後在青梅竹馬的身份的加持下，抱得美人歸。
雪去世後，我喜歡上了女兒，我也知道女兒喜歡自己，但因為世俗的倫理，我不敢再進一步，總是止步不前，跟女兒的關係也總是點到即止，不敢越雷池一步。
我從來沒想過，在我跟女兒曖昧不清的糾纏里，竟然是女兒先邁出了告白的一步。
女兒的真誠告白，發自肺腑，證明了她是真的愛我，讓我十分感動。
我張開了雙臂，女兒也乖巧的像平時那樣靠進了我的懷裡。
「晶晶……我知道你的心意。」我抱住了女兒，「爸爸……也很愛你。」
「我也想馬上就能夠牽著你的手，帶你去一個沒人認識我們的地方，重新開始新生活，把我的愛全部都給你。」
「只是……現在還不行。」
懷裡的軟綿嬌軀肉眼可見的抖了一下。
「不是爸爸不愛你。」我抱緊了女兒，「晶晶，你很美，爸爸也為你著迷，但你年紀確實還太小了，爸爸怕傷害到你。」
女兒的嘴唇囁嚅了幾下，欲言又止。但我必須說服她。
「而且爸爸現在要工作，要賺錢養家。現在……條件還不成熟。」
「上一次爸爸就已經傷害到你了，爸爸不願意再傷害你。」
「等晶晶你再長大一點，等爸爸有了更多的存款，等……小豪離開我們家，爸爸就可以放下心來，好好地愛你了」。
「……爸爸。」女兒低垂著她撲閃的大眼睛，稚嫩的小臉上的表情讓我有些捉摸不透，「真的就不能現在就把我當做一個真正的女孩來看待嗎？我想要爸爸，現在就想……」
女兒的情緒似乎有些失落，說到最後，就連聲音也低了下去，那副我見猶憐的模樣讓我心碎。
女兒才這個年紀，卻已經這麼早熟，明明我應該感到高興才對，但我現在卻寧願女兒能再懵懂一點。
我多麼想回應女兒的祈求，滿足她的一切願望。
但是上周周末發生的事情，讓我為自己不負責的衝動而後悔萬分。
我實在不願意再因為我一時的衝動而傷害到女兒了。
正因為這樣，我不得不從自己的嘴裡吐出讓我自己都心碎的話語。
「晶晶……爸爸實在不能……可以給爸爸兩年時間嗎？再過兩年，爸爸一定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覆。」
晶晶聽了我的話，沉默了半晌，突然抬起頭來，笑靨如花。
「爸爸說的話，我沒有完全聽懂。但既然是爸爸的決定，那我就聽爸爸的，我會快點長大，也會等爸爸的。」
「但是，爸爸。」
「兩年太長了……我也很害怕……」
「你一定要快一點，好嗎？」
我抱著女兒，胸中有萬般情感想要宣洩，最後只化為了一句包含千言萬語的「好」。
………………
在荒無人煙的上游又抱了一會兒後，我牽著女兒，回到了下游的沙灘。
熾熱的烈陽似乎過於難以忍受，當我跟女兒一同返回沙灘的時候，小豪已經自己一個人搭起了遮陽傘，也架好了沙灘椅，正躺在上面玩手機。
小豪一個15歲的孩子，能單獨搞定這一切，讓我有些感嘆，看來小豪那遠超同齡人的強壯體格，總算是發揮了一些用處。
看到我牽著晶晶回來，小豪似乎露出了一瞬間的不悅，但當我以為看錯了，再仔細一看時，小豪已經站了起來，一臉憨笑道：「姐夫和晶晶妹妹走哪裡去了？這一走就是一個多小時。」
女兒有點不安，下意識地想從我的掌心裡把她的小手抽出去，似乎還在為上周末的事情擔憂。
但我剛剛才跟女兒深情告白過，怎能就這樣放開她的手，讓她的不安繼續蔓延下去？
我握緊了女兒的小手，不讓她逃脫，試圖給予她信心，又對小豪隨口應付道：「晶晶這孩子難得出來見見自然風光，我就帶她多走了一下，走得遠了一些。」
女兒不安分的小手似乎怔了一怔，在我的堅持下停止了抽出去的嘗試，讓我安心了不少。
小豪似乎沒看到這一切，繼續跟我閒聊胡扯：「哦……可惜我對這些自然景觀不是特別感興趣，不然我剛才一定會跟上姐夫和晶晶妹妹，去上游看看有什麼好看的風景。」
「上游也沒什麼特別好看的。」剛才吃完飯後，我本就疲憊不堪，在強打精神陪女兒又走了一個多小時後，我更是有些體力不支，所以不打算再跟小豪聊太多有的沒的。
小河裡已經有了好幾家遊客下水玩耍。我指了指躺椅，對小豪說道：「你跟晶晶先去玩會水吧，我要先休息一會兒。」
說完，我看向了女兒，徵詢她的意見。
女兒似乎略有遲疑，但還是輕輕點了點螓首，表示同意。
我再次捏了捏女兒的小手以作鼓勵，然後才放開了女兒，疲憊地往沙灘椅上一躺。
沙灘椅果然是休閒生活的利器，躺在沙灘椅上，讓我覺得無比放鬆和舒適，困意也很快就占據了我的腦海。
在我閉上眼前，我看到女兒貼心地為我調整了一下遮陽傘的角度，保證陽光不會直照到我的臉上，打擾我的睡眠。
我不禁朝她會心地一笑，女兒也用甜甜的笑容回應了我。都說女兒就是爸爸的小棉襖，那我的女兒，就是世界上最棒的一個。
在對女兒的美好幻想中，我沉沉地睡了過去……
………………
不知道我睡了多久，一道強光突然刺入了我的眼睛，即使是閉著眼，我也被這道強光驚醒，讓我緩緩醒來。
我艱難地睜開眼睛，入眼所見的天空，已不再是一片湛藍，天邊已經泛起了金黃。
太陽也已經斜下，陽光依舊刺眼，卻換了個角度照下，穿過了遮陽傘的保護，灑在我的臉龐上。
我睡了這麼久嗎？我仍然有些迷糊。
我掏出手機，點亮了屏幕，看了一眼時間。原來時間已經到了下午五點半，難怪周圍的其他幾戶遊客們已經有開始生火的了。
我帶女兒回到營地的時候大概是兩點半到三點的樣子，這一覺午睡，我睡了接近三個小時，這讓我有些自嘲，真是歲月不饒人。
再早個二十年，我也是個年輕的少年的時候，我也像晶晶和小豪那樣，不知疲憊，晚上一天都不會累。
而現在……
對了，說到晶晶和小豪，他倆人呢？
我看了一眼小河，發現仍有幾對孩子在小河裡玩耍，但並不包括小豪和晶晶。
我揉了揉由於久睡而有些迷糊的腦袋，坐了起來，環顧四周，但無論哪裡都沒看到兩小隻的身影。
他們去哪裡了？我沒來由的一陣心慌。
難道是玩累了，在帳篷里休息？
我趕忙起身，趕向了自家的營地，掀開了帳篷的幕布，卻發現帳篷里也沒他倆的身影。這下真讓我有些慌張起來。
難道是倆人玩水的時候被河流沖走了？
不對，這樣的話周圍的遊客肯定早就鬧得沸沸揚揚的了，我也不可能睡到這會兒才起床；那難道是兩人去上游看風景去了？
也不太可能，我記得睡前小豪才說過不怎麼喜歡自然風光。
那這兩小只能去哪裡了呢？我想到給女兒的兒童手錶打電話，可是這次女兒是跟我一起出遊，並沒有戴手錶。
對了！雖然女兒沒戴兒童手錶，但小豪是有自己的手機的，我給他打電話不就得了？
想到這裡，我連忙掏出手機，在加上了小豪的聯繫方式的這麼久之後，頭一次撥通了小豪的電話號碼。
然而手機里傳來的只有不停的「嘟……嘟……」的提示音，直到一通電話自動掛斷，對面也無人接聽。
這讓我的心情更加急躁：小豪怎麼不接電話？
還是說他沒把手機帶在身上？
中午的時候，我是看到了小豪用手機嘗試建立手機熱點的，證明他是把手機帶了過來的。
那麼如果他沒把手機帶在身上，那他的手機現在又放在哪裡了？
難道不是放在帳篷里的嗎？
為什麼我打他電話，但帳篷里卻沒有他的手機的鈴聲呢？
他還能把手機放在哪裡？
想到這裡，我突然靈光一閃：對了，難道他的手機放在汽車上了？
我的思路突然被打開了：對啊，也許他倆沒有在帳篷里休息，而是回去了車上？
想到這裡，我不再猶豫，立刻趕向停車點。
當我趕到的時候，正好看到一大一小兩個人影從車的另一面走出來，赫然是晶晶和小豪。
晶晶看到我，好像有些驚訝，沒有立刻向我迎來，倒是小豪，小跑了幾步迎了上來。
看到兩人安然無恙，我提起的心總算放了下來，但胸中卻有一股忍不住的怒氣，有些生氣地質問小豪：「你們倆幹嘛去了？不是讓你們倆下水玩水嗎？怎麼你倆還跑回車上來了？連電話都不接，知道我有多擔心嗎？」
小豪摸了摸後腦勺，還是一副憨厚的傻笑的樣子：「姐夫別生氣，就是因為我倆要下水所以我們才在這裡啊。」
「嗯？什麼意思？」
「晶晶妹妹想在河裡實踐一下剛學會不久的游泳，而且她不是帶了泳衣過來嘛。在沙灘上人太多，就算是帳篷里也不太方便換衣服，所以我和晶晶妹妹就回到車上來換衣服了。」
這個回答，確實能解釋他們倆為什麼回到車上，也能解釋為什麼剛剛我打電話的時候小豪沒有空接聽。但是……
我看向穿著來時的衣服的兩人，疑惑地問道：「換泳衣？可你倆現在不是還穿著常服嗎？」
小豪的一張黑臉還是樂呵呵地笑著：「這都幾點啦，姐夫，我們倆是下水玩完之後，現在又換回平時的衣服了。」
聽到小豪這麼說，我才一拍腦袋，明白了怎麼回事。
看來我真是睡太久睡迷糊了，怎麼問出了這麼蠢的問題。
但我還有一個問題。
「你們倆怎麼一起換衣服？晶晶換衣服的時候你沒有偷窺吧？」
小豪舉起了雙手，一副無辜的樣子：「姐夫這就冤枉我了，晶晶妹妹換衣服的時候，我一直在給她望風來著，是吧，晶晶妹妹？」
不知何時已經湊上前來的女兒，似乎被突然拋給自己的話題打了個措手不及，有些結結巴巴地回答道：「嗯？哦……嗯……對啊，小豪哥哥……我換衣服的時候，他一直在給我望風……」
我有些狐疑地瞅了一眼小豪。
女兒這麼美麗，連我這個看著她長大的爸爸都無法免疫，我可不相信這臭小子會沒有一點想法。
不過，正因為女兒如此美麗，正值血氣方剛的男孩、甚至是男人，對她有點旖旎的想法，我也能理解，畢竟女兒小小年紀，還在讀小學，就已經收到過那麼多封情書了。
有想法沒什麼，只要他不會有什麼「實際行動」就可以了。
既然女兒都說小豪沒什麼問題，那也就算了。
所有疑問得到解答的我，真正地放下了心來，吐出胸腔里的一口濁氣。
但女兒的精神狀態似乎有些萎靡，一臉疲憊的樣子，是因為剛剛玩的太瘋，所以有些累了嗎？
畢竟游泳還是很消耗體力的，也不知道這丫頭究竟遊了多久，累成了這樣。
說到游泳，本來此行我是打算考察一下女兒的游泳水平，陪她玩一玩水的，沒想到陰差陽錯地又錯過了。
我看向了有些拘謹的兩小隻，說道：「既然你倆都在這裡了，那正好，小豪，你幫我把燒烤用的工具搬到沙灘上，晶晶，你把生肉還有生魚片也搬過去。已經到吃飯的點了，該吃晚飯了。」
「野外燒烤？」本來有些沉默的女兒，聽到我說的話，眼睛裡注入了光彩，雙眼有些亮晶晶的。
「對啊，晶晶你喜歡嗎？」我揉了揉女兒有些散亂的頭髮。
「我早就想試試啦！」女兒歡呼了起來。
看著女兒歡呼雀躍的樣子，我的嘴角露出了笑容，感到找回了此行的一些意義。
………………
由於是現烤現吃，晚上的露營燒烤持續了很長一段時間。
當我從車后座搬出烤爐烤架的時候，女兒似乎有些失望，她說她以為我們是用鑽木取火生野火的方式來燒烤。
女兒的童言童語讓我有些哭笑不得。
不過，整個晚宴的過程還是相當愉快的。
我曾在一個老友的燒烤店裡幫過工，也在他的店裡吃過不少次「自助」燒烤，我對自己的燒烤手藝也算是相當有信心了。
也許是一下午的運動，讓兩小隻體力消耗很大，又也許是因為中午吃的快捷食品實在是不怎麼好吃。
兩小隻吃起我烤的烤肉來，那叫一個風捲殘雲，滿嘴流油。
就連女兒都不再顧忌文靜淑女的形象，跟小豪一邊鬥嘴，一邊搶肉。
雖說不停地上菜，刷油，翻面，讓我從頭到尾忙個不停，都沒什麼時間夾肉，也沒吃到多少自己親手烤出來的食物，搞的我覺得自己像個伺候一大一小兩個小主子的奴才似的。
但能看到兩小隻這麼喜歡我的手藝，讓我的內心也得到了不少滿足。
酒足飯飽之後，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只餘地平線上的一道殘光。
周圍的其他遊客們已經圍在一起，開啟了「座談大會」，不過我們一行只有三個人，女兒和小豪又是未成年人，想要開篝火晚會，實在有些力不從心。
而兩小隻似乎也找到了自己的消遣方式：小豪已經搞定了手機熱點，拉著女兒一起玩起了遊戲，看著兩人玩得不亦樂乎的樣子，我鬆了口氣：終於不用思考怎麼打發這兩個小祖宗了。
在跟帳篷里休息的兩小隻說了一聲後，我取出了魚竿，來到了河邊——誰說夜釣不是釣？
白天沒能過一把釣魚的癮，始終讓我覺得有些可惜，雖說夜釣感覺有點空巢老人的感覺……但既然都難得抽出時間，花費了這麼多精力，來到這麼遠的地方了，不嘗試一下的話，總覺得有些可惜。
不過，這種有遊客踏足的水域，果然還是沒什麼魚，我枯坐了很久，直到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去，月亮也已經高懸顱上，手中的魚竿也沒有任何反應。
好在我本來就是來過過手癮，沒報什麼期望，也沒打算一定要有什麼收穫，靜坐養氣，也是挺不錯的嘛。
正當我打算收杆走人的時候，一股香風捲來，按住了我的肩膀。
「爸爸。」
能帶著這麼好聞的體香，又能這樣肆無忌憚地靠近我的，當然只能是我的寶貝女兒。
「晶晶，你怎麼來了？」
女兒沒說話，但我能從雙肩上那雙小手的力度上感覺出來，她搖了搖頭。
女兒走到我的身邊，坐在了沙灘上，小心翼翼地弓起了足踝，把穿著兒童涼鞋的一雙小腳放入了冰涼的河水裡，任由清澈的河水沖刷著她那雙連皎潔的月輝都無法掩蓋其光芒的白皙幼足。
「爸爸，這裡的星空好美，好多星星。」
其實不僅僅是星空好美。
晚上無人的河面平靜了不少，月光下的水面如同會流動的綢緞一般，將空中的夜色盡數收納其中，在我釣魚的時候，僅僅只是看著河面，也能窺見無垠浩瀚星空的美麗一角。
但即使女兒沒說出來，我也心有靈犀地知曉，女兒想說的不僅僅是這個。
「是啊，離開城市之後的星空，真的很美……你想起在外婆家跟爸爸一起觀星的經歷了？」
女兒緩緩點了點她那可愛的小腦袋。
「感覺時間過得好快……明明只過去了兩個多月，但感覺都過去了好久一樣。」女兒感嘆著說，語氣里一股寂寥的味道。
我聽了卻有些哭笑不得：「你怎么小小年紀就這麼多愁善感，老氣橫秋的，還感嘆起時光易老來了，小心額頭上長皺紋。」說完又補充了一句，「而且你那個應該叫覺得時間過得很慢才對。」
女兒有些羞急地推了一下我的大腿，嬌聲抱怨道：「我就是想跟爸爸來一次月下談心嘛，多浪漫啊，爸爸怎麼這麼不解風情！」
我在女兒撒嬌似的推搡下，舉起雙手表示投降：「好好好，是爸爸的錯，爸爸不應該反駁晶晶，爸爸以後再也不敢了。」
「哼！」
「沒關係，以後爸爸還會陪你看很多次星空，到時候我們……」
「哼！晚了！我不要了！」 女兒將雙手抱在她那貧瘠的胸前，別過了小臉，一副傲嬌小蘿莉的樣子。
女兒的側顏，在潔白的月光和夜色的籠罩下，朦朦朧朧的，在她那原本就絕美的容顏上，又添了一分美麗，讓我一時看得有點痴了。
「爸爸？」女兒似乎發覺了我目不轉睛地看著她的小臉，有些臉紅。
雖然我很想立刻就抱著女兒狠狠地親一口，可這裡是河灘上，周圍還有很多其他遊客，再說了，帳篷里還有一個不知道有沒有知曉我們關係的小豪。
「咳。沒什麼。」想到了小豪，我發熱的大腦冷卻了下來，輕咳一聲，試圖驅散尷尬，正好我想起來一件事，打算趁這個機會問一下女兒。
「對了，晶晶。」
「嗯？」
「你最近有什麼身體不舒服的地方嗎？」涉及兩性話題，我打算儘量委婉一點。
「身體不舒服？沒有啊？」
「我是指，上周那種。」
「上周？」女兒用蔥蔥玉指點了點下巴，歪了歪小腦袋，很可愛。
看著女兒如此迷糊的模樣，我嘆了一口氣，看來只能單刀直入地問了。
「上周你……有沒有睡一覺起來，就發現內褲上有血漬這種情況？」
「哦！我知道爸爸你在說什麼了。」女兒恍然大悟。
「……晶晶你知道那是什麼？」
「知道啊，爸爸是說……月經嘛……我在跟同學聊天的時候就知道那是什麼了。」女兒有些害羞，但面對我這個爸爸，還是選擇了袒露她所知道的一切。
能得到女兒如此的信任，感覺真好。
我嘆了一口氣：「你知道月經是什麼就好。爸爸已經給你買好了衛生棉，明天就放到你的房間裡去。你這孩子，來了月經也不跟爸爸說一聲，萬一下個月再來月經，你沒有準備怎麼辦？」
可女兒接下來的一句話，讓我的大腦「嗡」地一聲，怔在了原地。
「可我還沒來初潮啊……」
什麼？那上周女兒的種種異常，又是怎麼回事？
………………
夜色已深，我帶著女兒回到帳篷里。
小豪一見我們回來，便主動湊到女兒身邊，拉著她一起玩遊戲，而我則在一旁鋪起了睡袋，但心中卻不禁有些心緒如麻。
女兒還沒來過初潮？怎麼可能？
對於上個周末的一些細節的回憶，我已經記不太清楚了，我陷入了自我懷疑里：難道真是我想得太多、自作多情了？
也許女兒當時的異常，只是單純的害怕？
我抬起頭，又看了一眼已經和小豪的腦袋湊到一塊兒去一起玩遊戲的女兒，又不禁覺得有些荒誕。
但如果只是恐懼的原因的話，上周女兒還害怕小豪怕得像小兔子遇到了老虎一般，那為什麼現在他們關係又變得如此之好？
這一周到底是發生了什麼？
還是我的記憶出現了問題，女兒根本沒有我想的那麼脆弱？
一天積攢下來的疲憊，讓我感覺有些頭疼，思考也有些滯澀。
我臉色有些難看地坐在了地上。
女兒很快就發現了我的不對勁，立刻把手裡的平板電腦丟在了一邊，爬到了我的身邊，關心地問道：「爸爸，你怎麼了？」
看到女兒如此懂事地關心我，讓我感到了一絲欣慰：也許她只是缺少一個玩伴，所以才無意識地接近了小豪吧。
至少，女兒最關心的，顯然還是我。
我不禁自嘲地一笑：趙傑啊趙傑，你在瞎想些什麼？
明明女兒在午後才跟你深情地告白過。
美人之恩，盛情難卻，當時的你連拒絕的餘地都沒有，怎麼還吃起一個小男孩的飛醋來了？
想到這裡，我不禁覺得豁然開朗，頭疼似乎也突然消失了。我故作灑脫地對著女兒一笑：「我沒事，只是有點累了。」
女兒擔心地看了看我的臉色，勸道：「那……爸爸要不要早點休息？」
我點了點頭：「也好，天色也不早了，明天一早我還要開車載你們回到市里呢，我是要早點休息了。」
我揉了揉太陽穴，看都沒看，又囑咐道：「小豪，我知道你們倆愛玩遊戲，可是也不要玩太晚了，該睡覺的時候就好好睡覺。雖然你還小，但作為長輩，你一定要給晶晶做好榜樣，她不睡覺的話，你就監督她睡覺。」
可能是我難得地用上了命令和訓導的語氣，小豪的聲音有些慌張：「哦……哦！」
女兒更熟悉我，知曉我並沒有生氣，可愛的小臉上倒掛上了些不滿：「爸爸！你把我當成什麼了！我會按時睡覺的啦！」
女兒向我撒嬌的嬌憨模樣讓我心滿意足。
我順勢揉了揉女兒嘟起小嘴的小腦袋，向她道了晚安以後，最後再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把她現在的可愛模樣印在了腦海里，然後就鑽進了睡袋裡，躺了下去。
沒躺下時還沒覺得，一旦躺下，一整天積攢的疲憊就蜂擁而來，讓我很快就閉上了眼睛，意識也消散於黑暗之中。
加班已經結束，但是平時的班還是要正常上的。
女兒的漫長暑假已經到了尾聲，在這個暑假裡，我也只剩下最後一個周末可以陪伴女兒了。
雖說就算女兒上學後，我也可以在周末繼續陪伴女兒，但在暑假這個女兒最需要人陪的時候，我卻連續地加班，讓女兒總是一個人寂寞地「獨守空閨」，讓我對女兒很有些過意不去。
所以，我決定在這最後一個周末，帶女兒——當然，即使我不喜歡，而且也有些擔憂，但我還是被迫帶上小豪一起——和小豪一起真正地出去好好遊玩一番，好好地補償她一下。
而且玩法我也已經想好了：露營。
我還記得，自從女兒小時候在電視上看過露營的節目之後，就對這種簡單的生活心生嚮往。
雖然我認為女兒只是單純地好奇露營的生活方式，對露營只有五分鐘的熱情。
不過，這次就露營一天，讓女兒嘗嘗鮮，試一試新的娛樂方式，也算是圓了她小時候（雖然她現在也不大）的一個夢。
正好上次我要求小豪教會女兒游泳，但因為種種原因，在那之後，我還沒能跟女兒一起玩過水。
現在想想，總覺得是一種遺憾，G市附近的蒙○○陽光沙灘，是小有名氣的網紅景點，我已經在網上查過了，附近不僅風景優美，適合出行，而且還臨河。
不管是陪女兒玩水也好，又或者是垂釣一番陪女兒聊聊天也好，都是挺不錯的選擇。
正好上一周，關於女兒初潮的事情，我還沒找到機會跟她聊聊。
雪已經不在了，女兒的這些私密問題，也只有我來幫她解決了。
說起釣魚，我還挺懷念跟女兒在鄉下的時候，一起在河邊一閒聊就是一下午的日子的。只不過，那時候並沒有小豪這個電燈泡在旁干擾……
對於小豪這個小舅子，我實在是喜歡不起來。
不僅僅是因為他像個被慣壞的孩子一樣，總是居高臨下，趾高氣昂。
從他平時的言行中就看得出來，與其說他比較沉默寡言，倒不如說他根本就誰都看不起，所以才不願意多說話。
這倒也沒什麼。
雖然我不太喜歡他這樣的性子，但倒也不至於跟一個沒成年的小孩子計較這種小問題。
只不過，在這周的工作日裡，我已經有兩次回家的時候，都正好看到他神色匆忙地從女兒的房間裡出來。
我問他們倆在房間裡在幹什麼，他只說是在跟女兒在一起玩遊戲。
我也有注意到，小豪在出來的時候確實在腋下夾帶著他的平板電腦，看上去也不像是撒謊。
晚上我照例去給女兒「晚安吻」——雖然女兒總是滿臉期盼，依然希望我吻她的唇，但有了上次的教訓，我這幾天只是吻了吻她的額頭——的時候，倒也問過女兒這件事，女兒也說只是在跟小豪一起玩遊戲而已。
但她支支吾吾的樣子，卻讓我十分起疑。
我說不清為什麼，但我總感覺有哪裡不對勁，這也讓我越來越不喜小豪這個小舅子。
只不過受人之託，忠人之事。
既然我已經答應了岳父的請求，小豪也沒有做過什麼壞事，對於小豪寄住在我們家這件事，我也只能捏著鼻子認了。
我嘆了口氣：希望我們「一家三口」一起出門的這次短途出行，小豪不會帶來太多的麻煩吧。
………………
周六。
由於這次的目的地，也就是蒙○○陽光沙灘，離G市並不算很遠，也就三小時的車程，而且我已經提前準備好了大部分露營需要的物件，再加上又不用像去水上樂園那樣人滿為患，還需要排隊。
所以時間相對比較充裕，我並沒有很早就叫兩小隻起床。
兩小隻睡飽後，精神也比較飽滿，在我驅車前往目的地的旅途當中，顯得很有活力，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
上一次小豪搭我的車，還是一個月前我們「一家三口」一起去水上樂園的時候。
跟那時候基本上一言不發的他不同，如今的小豪話多了很多——雖然主要是在向女兒搭話。
這讓我有些不爽。
好在女兒坐在副駕位上，雖然對小豪的搭話也有所回應，但並不是很熱衷的樣子。
倒是女兒也在一個勁的跟我搭話，努力地想要讓我也參與聊天，搞得車裡的氣氛相當微妙，頗有一些「三角戀」的意思。
不過這兩小隻一個才15快要16歲，而另一個才○1歲，這種莫名其妙的聯想讓我笑著搖了搖頭，就不再多想。
有這麼可愛的女兒陪伴，路途上倒也不算無聊，很快就到達了目的地。
「哇……好漂亮……」
「但是感覺這沙灘小了點。」
「這沙灘還小啊？」
「唔，我只在電視上看過海邊的沙灘，跟電視上的相比，這沙灘確實小啊。」
「那可是海邊的沙灘，這裡只是小河誒。」
兩小隻下了車，吵吵嚷嚷的，不過他們顯然也有被美麗的自然風光所震撼到，讓我不無得意。
畢竟這可是我參考了很多資料才精心挑選的地方，能讓兩小隻喜歡，就是對我的準備工作的最大認可。
逃離了城市的束縛，天空不再陰暗灰濛，而是一片碧藍如洗。
溪水如一條銀鏈，在山谷間蜿蜒流淌。
陽光透過稀疏的雲層，灑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像是無數顆鑽石在跳動。
溪水清澈見底，水底的鵝卵石和遊動的小魚都清晰可見。
細膩金黃的沙灘雖然確實不大，但也能將將綿延到視界的盡頭，在正午的陽光下，整個河灘都有些金閃閃的。
河灘上已經有了兩三隊來此地遊玩的遊客，都是拖家帶口的，好不熱鬧，我們一行三人倒顯得有些單薄了。
不過好在沙灘夠大，大家都有充足的位置紮營。
一陣微風吹過，吹動了女兒秀麗的長髮。美景配美人，在風中輕撫秀髮的女兒別有一股女性的魅力。
由於今天預定了要玩水，所以雖然我給女兒帶了泳衣，但女兒還是輕裝出行，身著簡單的一身T恤和牛仔熱褲的搭配，將女兒姣好的身姿展現得淋漓盡致，特別是女兒發育地有別於其他同齡人的飽滿翹臀，更讓我都有些想入非非。
而女兒腳上則難得地穿著白色的運動涼鞋，沒有一絲死皮的蘿莉白嫩腳趾大大方方地展示給所有覬覦這雙美足的男人，也讓人怦然心動。
女兒本就絕美的容顏，再搭上「風中美人」的風姿吸引住了我的目光，就連周圍已經紮好營的另外幾撥遊客，也不乏向這邊張望的男性。
不過現在還不是欣賞女兒的時候。
「你們兩個，先別忙著玩，先過來幫我把帳篷紮好，做好午飯再想玩的事情。」
「哦。」女兒撅起了小嘴，走了過來。
不過我當然看得出來，女兒並不是真的不開心，只是想借這個方式對我撒撒嬌而已，我也順勢揉了揉女兒的小腦袋。
小豪沒有說話，但也靠了過來，打開了車子的後備箱，將野營道具搬了出來，自顧自地忙了起來。
停車的地方離沙灘還有一段距離，光是把野營工具搬到沙灘上，就費了我不少功夫。
女兒的力氣實在太小，也沒什麼生活經驗，實在幫不上什麼忙，說是來幫忙，實際上大部分時間只是在一旁看著湊個熱鬧而已。
倒是小豪，身材高大，身體又壯，雖然看他生疏的動作，似乎也沒什麼野營的經驗，不過大部分技巧都是一點就會。
他不僅幫忙搬運了不少工具到沙灘上，還幫我分擔了不少紮營的工作，倒是讓我對他有點刮目相看。
費了好一番功夫，我們的小小營地才終於搭建起來，而本來掛在我們正頭頂的太陽，此時也已經稍稍斜下去了一點。
不過看著自己（和小豪）一手搭建起來的有模有樣的帳篷，我心裡還是挺有成就感的。
「好啦，帳篷也搭好了，鍋也架好了，那接下來就是午餐時間了——你們是想現在就烤生肉和生魚吃呢，還是先拿我帶過來的方便食品應付一下呢？」
女兒坐在一旁等待了許久，早已磨去了剛來到這裡時的興奮勁，有氣無力地回答：「我要吃快餐……我肚子已經快餓癟了……」
倒是不出我所料，小孩子對於新鮮事物果然就只有三分鐘的熱情。
小豪幹了半天的活，也沒看出來他很累的樣子，倒也隨意地回答道：「既然晶晶妹妹想吃快點吃飯，那就吃快餐吧。」
「嘻嘻，小豪哥哥最好了。」
女兒的發言讓我有些吃醋，我瞥了一眼女兒，女兒似乎也自知失言，尷尬地把腦袋撇向了一邊。小豪似乎沒什麼反應，回車上去拿食物去了。
「童言無忌童言無忌……」我在心裡告誡著自己，努力不去聯想奇怪的事情。
先是開車開了三小時，紮營又花了很長時間，整個上午耗費了我太多的精力。在吃完了午飯之後，我就有了些倦意。
我本打算讓小豪陪晶晶玩一玩，我先午睡一小會兒，但女兒卻精力十足，興致勃勃地拉著我想要往小河的上游探尋。
我此行帶女兒出來，本來就是為了好好的補償一下沒能陪她的遺憾，既然女兒如此興致高漲，我也就強打精神，陪著她一同前去。
反倒是小豪自願地選擇留下來，一個人留在了帳篷里，似乎是在琢磨怎麼開手機熱點玩遊戲的事情。
女兒像小鳥一般，嘰嘰喳喳地走在我的前面，往無人的上遊走去，路上不斷地向我傾述和吐槽，向我傾述上一周的時候，她沒來得及對我訴說的思念，可見這一個月以來，我沒能好好陪著她，讓她有多麼地寂寞。
我也有些感嘆，感覺自己已經有好久沒有像這樣，放心地跟女兒兩個人在一起獨處過了。
就這樣，我和女兒漸漸地走離了河灘，來到了荒無人煙的上游處。
女兒走在我的前面，一邊說話，一邊在河邊的圓石間蹦蹦跳跳的。
我的目光全被她被牛仔熱褲包裹著的翹臀吸引過去了，就連她那雙白生生的大腿，比起一抖一抖的小屁股起來，都相形見絀。
作為一個父親，該說不說……之前我就注意到女兒的屁股又大又翹了，現在好像變得更大了？
「爸爸。」女兒突然轉過身來，聲音有點幽怨，「你怎麼都不說話，你有在聽我說話嗎？」
女兒的聲音把我的注意力從女兒的屁股上拉了回來。我尷尬地咳了一聲，說道：「我……在聽呢……你說到哪裡了？」
女兒卻沒有回答，幽幽地嘆了一聲：「笨蛋爸爸。」
本來有些歡快的氣氛突然沉默了下來。盯著女兒的屁股看，卻被抓了個現行，我一時之間也找不到合適的話題來打破尷尬。
女兒背著一雙小手，在河岸上一步一步的踱著，突然向我問了個問題，率先打破了沉默。
「爸爸，你覺得……我長大了嗎？」
如果是別的小學生向父母問出這樣的問題，我想父母們一定會隨口應付「你已經長大了，真乖」之類的吧。
但女兒本就特別早熟，成熟又懂事，問出這樣的問題，肯定不是別的小學生那樣的意思。
所以我也知道，她所期盼的肯定不是這種敷衍的回答。
因此一時之間，我竟不知該如何作答。
女兒見自己的問題沒有得到回應，又幽幽地嘆了口氣：「爸爸剛剛明明一直盯著我的屁股看，現在卻不敢回答了？」
女兒的質問讓我有些難堪，更有些進退維谷。
「……」
但女兒並沒有就此卻步，反而更加激烈地向我發起了進攻，直接說出了讓我心驚肉跳的一句話。
「爸爸，我愛你。」
「爸爸知道是哪種意思的愛。」
「我知道爸爸也很難做，但我就是想要快點長大，想要快點得到你的承認。」
「我希望爸爸把我當做一個成熟的女孩來看待……就像剛剛……看著我的屁股那樣。」
如連珠炮一樣快速地說完這些話之後，女兒似乎耗光了所有的勇氣，低下了頭，不敢看我。
女兒連續的異常大膽的發言，直接把我的CPU給干燒了。
在我的眼中，女兒還是一個異常乖巧，從不做出格事情的小蘿莉，怎麼今天突然……
「晶晶……」我低低地喃喃道，靠近了女兒。
我是一個相當傳統的人，我認為男追女天經地義。
當初在跟雪重逢後，情竇初開的我便向雪發動了猛烈的攻勢，最後在青梅竹馬的身份的加持下，抱得美人歸。
雪去世後，我喜歡上了女兒，我也知道女兒喜歡自己，但因為世俗的倫理，我不敢再進一步，總是止步不前，跟女兒的關係也總是點到即止，不敢越雷池一步。
我從來沒想過，在我跟女兒曖昧不清的糾纏里，竟然是女兒先邁出了告白的一步。
女兒的真誠告白，發自肺腑，證明了她是真的愛我，讓我十分感動。
我張開了雙臂，女兒也乖巧的像平時那樣靠進了我的懷裡。
「晶晶……我知道你的心意。」我抱住了女兒，「爸爸……也很愛你。」
「我也想馬上就能夠牽著你的手，帶你去一個沒人認識我們的地方，重新開始新生活，把我的愛全部都給你。」
「只是……現在還不行。」
懷裡的軟綿嬌軀肉眼可見的抖了一下。
「不是爸爸不愛你。」我抱緊了女兒，「晶晶，你很美，爸爸也為你著迷，但你年紀確實還太小了，爸爸怕傷害到你。」
女兒的嘴唇囁嚅了幾下，欲言又止。但我必須說服她。
「而且爸爸現在要工作，要賺錢養家。現在……條件還不成熟。」
「上一次爸爸就已經傷害到你了，爸爸不願意再傷害你。」
「等晶晶你再長大一點，等爸爸有了更多的存款，等……小豪離開我們家，爸爸就可以放下心來，好好地愛你了」。
「……爸爸。」女兒低垂著她撲閃的大眼睛，稚嫩的小臉上的表情讓我有些捉摸不透，「真的就不能現在就把我當做一個真正的女孩來看待嗎？我想要爸爸，現在就想……」
女兒的情緒似乎有些失落，說到最後，就連聲音也低了下去，那副我見猶憐的模樣讓我心碎。
女兒才這個年紀，卻已經這麼早熟，明明我應該感到高興才對，但我現在卻寧願女兒能再懵懂一點。
我多麼想回應女兒的祈求，滿足她的一切願望。
但是上周周末發生的事情，讓我為自己不負責的衝動而後悔萬分。
我實在不願意再因為我一時的衝動而傷害到女兒了。
正因為這樣，我不得不從自己的嘴裡吐出讓我自己都心碎的話語。
「晶晶……爸爸實在不能……可以給爸爸兩年時間嗎？再過兩年，爸爸一定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覆。」
晶晶聽了我的話，沉默了半晌，突然抬起頭來，笑靨如花。
「爸爸說的話，我沒有完全聽懂。但既然是爸爸的決定，那我就聽爸爸的，我會快點長大，也會等爸爸的。」
「但是，爸爸。」
「兩年太長了……我也很害怕……」
「你一定要快一點，好嗎？」
我抱著女兒，胸中有萬般情感想要宣洩，最後只化為了一句包含千言萬語的「好」。
………………
在荒無人煙的上游又抱了一會兒後，我牽著女兒，回到了下游的沙灘。
熾熱的烈陽似乎過於難以忍受，當我跟女兒一同返回沙灘的時候，小豪已經自己一個人搭起了遮陽傘，也架好了沙灘椅，正躺在上面玩手機。
小豪一個15歲的孩子，能單獨搞定這一切，讓我有些感嘆，看來小豪那遠超同齡人的強壯體格，總算是發揮了一些用處。
看到我牽著晶晶回來，小豪似乎露出了一瞬間的不悅，但當我以為看錯了，再仔細一看時，小豪已經站了起來，一臉憨笑道：「姐夫和晶晶妹妹走哪裡去了？這一走就是一個多小時。」
女兒有點不安，下意識地想從我的掌心裡把她的小手抽出去，似乎還在為上周末的事情擔憂。
但我剛剛才跟女兒深情告白過，怎能就這樣放開她的手，讓她的不安繼續蔓延下去？
我握緊了女兒的小手，不讓她逃脫，試圖給予她信心，又對小豪隨口應付道：「晶晶這孩子難得出來見見自然風光，我就帶她多走了一下，走得遠了一些。」
女兒不安分的小手似乎怔了一怔，在我的堅持下停止了抽出去的嘗試，讓我安心了不少。
小豪似乎沒看到這一切，繼續跟我閒聊胡扯：「哦……可惜我對這些自然景觀不是特別感興趣，不然我剛才一定會跟上姐夫和晶晶妹妹，去上游看看有什麼好看的風景。」
「上游也沒什麼特別好看的。」剛才吃完飯後，我本就疲憊不堪，在強打精神陪女兒又走了一個多小時後，我更是有些體力不支，所以不打算再跟小豪聊太多有的沒的。
小河裡已經有了好幾家遊客下水玩耍。我指了指躺椅，對小豪說道：「你跟晶晶先去玩會水吧，我要先休息一會兒。」
說完，我看向了女兒，徵詢她的意見。
女兒似乎略有遲疑，但還是輕輕點了點螓首，表示同意。
我再次捏了捏女兒的小手以作鼓勵，然後才放開了女兒，疲憊地往沙灘椅上一躺。
沙灘椅果然是休閒生活的利器，躺在沙灘椅上，讓我覺得無比放鬆和舒適，困意也很快就占據了我的腦海。
在我閉上眼前，我看到女兒貼心地為我調整了一下遮陽傘的角度，保證陽光不會直照到我的臉上，打擾我的睡眠。
我不禁朝她會心地一笑，女兒也用甜甜的笑容回應了我。都說女兒就是爸爸的小棉襖，那我的女兒，就是世界上最棒的一個。
在對女兒的美好幻想中，我沉沉地睡了過去……
………………
不知道我睡了多久，一道強光突然刺入了我的眼睛，即使是閉著眼，我也被這道強光驚醒，讓我緩緩醒來。
我艱難地睜開眼睛，入眼所見的天空，已不再是一片湛藍，天邊已經泛起了金黃。
太陽也已經斜下，陽光依舊刺眼，卻換了個角度照下，穿過了遮陽傘的保護，灑在我的臉龐上。
我睡了這麼久嗎？我仍然有些迷糊。
我掏出手機，點亮了屏幕，看了一眼時間。原來時間已經到了下午五點半，難怪周圍的其他幾戶遊客們已經有開始生火的了。
我帶女兒回到營地的時候大概是兩點半到三點的樣子，這一覺午睡，我睡了接近三個小時，這讓我有些自嘲，真是歲月不饒人。
再早個二十年，我也是個年輕的少年的時候，我也像晶晶和小豪那樣，不知疲憊，晚上一天都不會累。
而現在……
對了，說到晶晶和小豪，他倆人呢？
我看了一眼小河，發現仍有幾對孩子在小河裡玩耍，但並不包括小豪和晶晶。
我揉了揉由於久睡而有些迷糊的腦袋，坐了起來，環顧四周，但無論哪裡都沒看到兩小隻的身影。
他們去哪裡了？我沒來由的一陣心慌。
難道是玩累了，在帳篷里休息？
我趕忙起身，趕向了自家的營地，掀開了帳篷的幕布，卻發現帳篷里也沒他倆的身影。這下真讓我有些慌張起來。
難道是倆人玩水的時候被河流沖走了？
不對，這樣的話周圍的遊客肯定早就鬧得沸沸揚揚的了，我也不可能睡到這會兒才起床；那難道是兩人去上游看風景去了？
也不太可能，我記得睡前小豪才說過不怎麼喜歡自然風光。
那這兩小只能去哪裡了呢？我想到給女兒的兒童手錶打電話，可是這次女兒是跟我一起出遊，並沒有戴手錶。
對了！雖然女兒沒戴兒童手錶，但小豪是有自己的手機的，我給他打電話不就得了？
想到這裡，我連忙掏出手機，在加上了小豪的聯繫方式的這麼久之後，頭一次撥通了小豪的電話號碼。
然而手機里傳來的只有不停的「嘟……嘟……」的提示音，直到一通電話自動掛斷，對面也無人接聽。
這讓我的心情更加急躁：小豪怎麼不接電話？
還是說他沒把手機帶在身上？
中午的時候，我是看到了小豪用手機嘗試建立手機熱點的，證明他是把手機帶了過來的。
那麼如果他沒把手機帶在身上，那他的手機現在又放在哪裡了？
難道不是放在帳篷里的嗎？
為什麼我打他電話，但帳篷里卻沒有他的手機的鈴聲呢？
他還能把手機放在哪裡？
想到這裡，我突然靈光一閃：對了，難道他的手機放在汽車上了？
我的思路突然被打開了：對啊，也許他倆沒有在帳篷里休息，而是回去了車上？
想到這裡，我不再猶豫，立刻趕向停車點。
當我趕到的時候，正好看到一大一小兩個人影從車的另一面走出來，赫然是晶晶和小豪。
晶晶看到我，好像有些驚訝，沒有立刻向我迎來，倒是小豪，小跑了幾步迎了上來。
看到兩人安然無恙，我提起的心總算放了下來，但胸中卻有一股忍不住的怒氣，有些生氣地質問小豪：「你們倆幹嘛去了？不是讓你們倆下水玩水嗎？怎麼你倆還跑回車上來了？連電話都不接，知道我有多擔心嗎？」
小豪摸了摸後腦勺，還是一副憨厚的傻笑的樣子：「姐夫別生氣，就是因為我倆要下水所以我們才在這裡啊。」
「嗯？什麼意思？」
「晶晶妹妹想在河裡實踐一下剛學會不久的游泳，而且她不是帶了泳衣過來嘛。在沙灘上人太多，就算是帳篷里也不太方便換衣服，所以我和晶晶妹妹就回到車上來換衣服了。」
這個回答，確實能解釋他們倆為什麼回到車上，也能解釋為什麼剛剛我打電話的時候小豪沒有空接聽。但是……
我看向穿著來時的衣服的兩人，疑惑地問道：「換泳衣？可你倆現在不是還穿著常服嗎？」
小豪的一張黑臉還是樂呵呵地笑著：「這都幾點啦，姐夫，我們倆是下水玩完之後，現在又換回平時的衣服了。」
聽到小豪這麼說，我才一拍腦袋，明白了怎麼回事。
看來我真是睡太久睡迷糊了，怎麼問出了這麼蠢的問題。
但我還有一個問題。
「你們倆怎麼一起換衣服？晶晶換衣服的時候你沒有偷窺吧？」
小豪舉起了雙手，一副無辜的樣子：「姐夫這就冤枉我了，晶晶妹妹換衣服的時候，我一直在給她望風來著，是吧，晶晶妹妹？」
不知何時已經湊上前來的女兒，似乎被突然拋給自己的話題打了個措手不及，有些結結巴巴地回答道：「嗯？哦……嗯……對啊，小豪哥哥……我換衣服的時候，他一直在給我望風……」
我有些狐疑地瞅了一眼小豪。
女兒這麼美麗，連我這個看著她長大的爸爸都無法免疫，我可不相信這臭小子會沒有一點想法。
不過，正因為女兒如此美麗，正值血氣方剛的男孩、甚至是男人，對她有點旖旎的想法，我也能理解，畢竟女兒小小年紀，還在讀小學，就已經收到過那麼多封情書了。
有想法沒什麼，只要他不會有什麼「實際行動」就可以了。
既然女兒都說小豪沒什麼問題，那也就算了。
所有疑問得到解答的我，真正地放下了心來，吐出胸腔里的一口濁氣。
但女兒的精神狀態似乎有些萎靡，一臉疲憊的樣子，是因為剛剛玩的太瘋，所以有些累了嗎？
畢竟游泳還是很消耗體力的，也不知道這丫頭究竟遊了多久，累成了這樣。
說到游泳，本來此行我是打算考察一下女兒的游泳水平，陪她玩一玩水的，沒想到陰差陽錯地又錯過了。
我看向了有些拘謹的兩小隻，說道：「既然你倆都在這裡了，那正好，小豪，你幫我把燒烤用的工具搬到沙灘上，晶晶，你把生肉還有生魚片也搬過去。已經到吃飯的點了，該吃晚飯了。」
「野外燒烤？」本來有些沉默的女兒，聽到我說的話，眼睛裡注入了光彩，雙眼有些亮晶晶的。
「對啊，晶晶你喜歡嗎？」我揉了揉女兒有些散亂的頭髮。
「我早就想試試啦！」女兒歡呼了起來。
看著女兒歡呼雀躍的樣子，我的嘴角露出了笑容，感到找回了此行的一些意義。
………………
由於是現烤現吃，晚上的露營燒烤持續了很長一段時間。
當我從車后座搬出烤爐烤架的時候，女兒似乎有些失望，她說她以為我們是用鑽木取火生野火的方式來燒烤。
女兒的童言童語讓我有些哭笑不得。
不過，整個晚宴的過程還是相當愉快的。
我曾在一個老友的燒烤店裡幫過工，也在他的店裡吃過不少次「自助」燒烤，我對自己的燒烤手藝也算是相當有信心了。
也許是一下午的運動，讓兩小隻體力消耗很大，又也許是因為中午吃的快捷食品實在是不怎麼好吃。
兩小隻吃起我烤的烤肉來，那叫一個風捲殘雲，滿嘴流油。
就連女兒都不再顧忌文靜淑女的形象，跟小豪一邊鬥嘴，一邊搶肉。
雖說不停地上菜，刷油，翻面，讓我從頭到尾忙個不停，都沒什麼時間夾肉，也沒吃到多少自己親手烤出來的食物，搞的我覺得自己像個伺候一大一小兩個小主子的奴才似的。
但能看到兩小隻這麼喜歡我的手藝，讓我的內心也得到了不少滿足。
酒足飯飽之後，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只餘地平線上的一道殘光。
周圍的其他遊客們已經圍在一起，開啟了「座談大會」，不過我們一行只有三個人，女兒和小豪又是未成年人，想要開篝火晚會，實在有些力不從心。
而兩小隻似乎也找到了自己的消遣方式：小豪已經搞定了手機熱點，拉著女兒一起玩起了遊戲，看著兩人玩得不亦樂乎的樣子，我鬆了口氣：終於不用思考怎麼打發這兩個小祖宗了。
在跟帳篷里休息的兩小隻說了一聲後，我取出了魚竿，來到了河邊——誰說夜釣不是釣？
白天沒能過一把釣魚的癮，始終讓我覺得有些可惜，雖說夜釣感覺有點空巢老人的感覺……但既然都難得抽出時間，花費了這麼多精力，來到這麼遠的地方了，不嘗試一下的話，總覺得有些可惜。
不過，這種有遊客踏足的水域，果然還是沒什麼魚，我枯坐了很久，直到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去，月亮也已經高懸顱上，手中的魚竿也沒有任何反應。
好在我本來就是來過過手癮，沒報什麼期望，也沒打算一定要有什麼收穫，靜坐養氣，也是挺不錯的嘛。
正當我打算收杆走人的時候，一股香風捲來，按住了我的肩膀。
「爸爸。」
能帶著這麼好聞的體香，又能這樣肆無忌憚地靠近我的，當然只能是我的寶貝女兒。
「晶晶，你怎麼來了？」
女兒沒說話，但我能從雙肩上那雙小手的力度上感覺出來，她搖了搖頭。
女兒走到我的身邊，坐在了沙灘上，小心翼翼地弓起了足踝，把穿著兒童涼鞋的一雙小腳放入了冰涼的河水裡，任由清澈的河水沖刷著她那雙連皎潔的月輝都無法掩蓋其光芒的白皙幼足。
「爸爸，這裡的星空好美，好多星星。」
其實不僅僅是星空好美。
晚上無人的河面平靜了不少，月光下的水面如同會流動的綢緞一般，將空中的夜色盡數收納其中，在我釣魚的時候，僅僅只是看著河面，也能窺見無垠浩瀚星空的美麗一角。
但即使女兒沒說出來，我也心有靈犀地知曉，女兒想說的不僅僅是這個。
「是啊，離開城市之後的星空，真的很美……你想起在外婆家跟爸爸一起觀星的經歷了？」
女兒緩緩點了點她那可愛的小腦袋。
「感覺時間過得好快……明明只過去了兩個多月，但感覺都過去了好久一樣。」女兒感嘆著說，語氣里一股寂寥的味道。
我聽了卻有些哭笑不得：「你怎么小小年紀就這麼多愁善感，老氣橫秋的，還感嘆起時光易老來了，小心額頭上長皺紋。」說完又補充了一句，「而且你那個應該叫覺得時間過得很慢才對。」
女兒有些羞急地推了一下我的大腿，嬌聲抱怨道：「我就是想跟爸爸來一次月下談心嘛，多浪漫啊，爸爸怎麼這麼不解風情！」
我在女兒撒嬌似的推搡下，舉起雙手表示投降：「好好好，是爸爸的錯，爸爸不應該反駁晶晶，爸爸以後再也不敢了。」
「哼！」
「沒關係，以後爸爸還會陪你看很多次星空，到時候我們……」
「哼！晚了！我不要了！」 女兒將雙手抱在她那貧瘠的胸前，別過了小臉，一副傲嬌小蘿莉的樣子。
女兒的側顏，在潔白的月光和夜色的籠罩下，朦朦朧朧的，在她那原本就絕美的容顏上，又添了一分美麗，讓我一時看得有點痴了。
「爸爸？」女兒似乎發覺了我目不轉睛地看著她的小臉，有些臉紅。
雖然我很想立刻就抱著女兒狠狠地親一口，可這裡是河灘上，周圍還有很多其他遊客，再說了，帳篷里還有一個不知道有沒有知曉我們關係的小豪。
「咳。沒什麼。」想到了小豪，我發熱的大腦冷卻了下來，輕咳一聲，試圖驅散尷尬，正好我想起來一件事，打算趁這個機會問一下女兒。
「對了，晶晶。」
「嗯？」
「你最近有什麼身體不舒服的地方嗎？」涉及兩性話題，我打算儘量委婉一點。
「身體不舒服？沒有啊？」
「我是指，上周那種。」
「上周？」女兒用蔥蔥玉指點了點下巴，歪了歪小腦袋，很可愛。
看著女兒如此迷糊的模樣，我嘆了一口氣，看來只能單刀直入地問了。
「上周你……有沒有睡一覺起來，就發現內褲上有血漬這種情況？」
「哦！我知道爸爸你在說什麼了。」女兒恍然大悟。
「……晶晶你知道那是什麼？」
「知道啊，爸爸是說……月經嘛……我在跟同學聊天的時候就知道那是什麼了。」女兒有些害羞，但面對我這個爸爸，還是選擇了袒露她所知道的一切。
能得到女兒如此的信任，感覺真好。
我嘆了一口氣：「你知道月經是什麼就好。爸爸已經給你買好了衛生棉，明天就放到你的房間裡去。你這孩子，來了月經也不跟爸爸說一聲，萬一下個月再來月經，你沒有準備怎麼辦？」
可女兒接下來的一句話，讓我的大腦「嗡」地一聲，怔在了原地。
「可我還沒來初潮啊……」
什麼？那上周女兒的種種異常，又是怎麼回事？
………………
夜色已深，我帶著女兒回到帳篷里。
小豪一見我們回來，便主動湊到女兒身邊，拉著她一起玩遊戲，而我則在一旁鋪起了睡袋，但心中卻不禁有些心緒如麻。
女兒還沒來過初潮？怎麼可能？
對於上個周末的一些細節的回憶，我已經記不太清楚了，我陷入了自我懷疑里：難道真是我想得太多、自作多情了？
也許女兒當時的異常，只是單純的害怕？
我抬起頭，又看了一眼已經和小豪的腦袋湊到一塊兒去一起玩遊戲的女兒，又不禁覺得有些荒誕。
但如果只是恐懼的原因的話，上周女兒還害怕小豪怕得像小兔子遇到了老虎一般，那為什麼現在他們關係又變得如此之好？
這一周到底是發生了什麼？
還是我的記憶出現了問題，女兒根本沒有我想的那麼脆弱？
一天積攢下來的疲憊，讓我感覺有些頭疼，思考也有些滯澀。
我臉色有些難看地坐在了地上。
女兒很快就發現了我的不對勁，立刻把手裡的平板電腦丟在了一邊，爬到了我的身邊，關心地問道：「爸爸，你怎麼了？」
看到女兒如此懂事地關心我，讓我感到了一絲欣慰：也許她只是缺少一個玩伴，所以才無意識地接近了小豪吧。
至少，女兒最關心的，顯然還是我。
我不禁自嘲地一笑：趙傑啊趙傑，你在瞎想些什麼？
明明女兒在午後才跟你深情地告白過。
美人之恩，盛情難卻，當時的你連拒絕的餘地都沒有，怎麼還吃起一個小男孩的飛醋來了？
想到這裡，我不禁覺得豁然開朗，頭疼似乎也突然消失了。我故作灑脫地對著女兒一笑：「我沒事，只是有點累了。」
女兒擔心地看了看我的臉色，勸道：「那……爸爸要不要早點休息？」
我點了點頭：「也好，天色也不早了，明天一早我還要開車載你們回到市里呢，我是要早點休息了。」
我揉了揉太陽穴，看都沒看，又囑咐道：「小豪，我知道你們倆愛玩遊戲，可是也不要玩太晚了，該睡覺的時候就好好睡覺。雖然你還小，但作為長輩，你一定要給晶晶做好榜樣，她不睡覺的話，你就監督她睡覺。」
可能是我難得地用上了命令和訓導的語氣，小豪的聲音有些慌張：「哦……哦！」
女兒更熟悉我，知曉我並沒有生氣，可愛的小臉上倒掛上了些不滿：「爸爸！你把我當成什麼了！我會按時睡覺的啦！」
女兒向我撒嬌的嬌憨模樣讓我心滿意足。
我順勢揉了揉女兒嘟起小嘴的小腦袋，向她道了晚安以後，最後再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把她現在的可愛模樣印在了腦海里，然後就鑽進了睡袋裡，躺了下去。
沒躺下時還沒覺得，一旦躺下，一整天積攢的疲憊就蜂擁而來，讓我很快就閉上了眼睛，意識也消散於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