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騎士精神
【密斯里魯宅邸 蕾琵雅的書房】
「主人,奴兒已經依照您的意思,替她們肚子裡面的新生命進行短期的『培育封印』。」
在與萊茵草草用過以時間上算是「早午餐」,但是份量與美味卻均不輸正規餐點的點心之後,回到書房準備更衣的蕾琵雅,就聽取了來自剛剛出現在書房裡的席爾薇雅的報告。
「但是,奴兒還是有件事情不太了解,因此冒昧請問主人:您要奴兒使用這個封印的意義,究竟是……?」
「如同萱姊曾經提出的那個『瞞天過海』計策一樣,我想讓她們幾個昨晚同時受精的事情,藉由你所給與的封印解除時間差,所造成的先後間距的關係,讓她們可以拿『神跡』作為理由來掩飾過去。」
走向設置在書房牆邊的衣櫃並打開之後,從裡面取出一套嶄新的黑銀雙色女性將官制服在手,並於席爾薇雅的幫助之下,開始一件一件穿上身的蕾琵雅說著,順手摸了一下席爾薇雅的臉頰。
「畢竟,考慮到往後加上你在內,也應該會有使用相似模式來處理的情形,我才會想到讓你也藉此熟悉一下流程。」
「可是主人,同樣的理由用個一次兩次還能勉強說得過去,用太多次的話……」
「但是除此之外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嘛,不就是這樣?」
蕾琵雅忍不住笑了笑,穿衣服的俐落動作卻沒有絲毫減緩或延遲。
「而且你可別忘了,你現在不僅是我的小愛奴,也是翼人皇族歷代信奉的遠古先祖,更是我密斯里魯家族的守護女神。」
「好主人啊,奴兒寧可不要後兩個實在沒啥意義的頭銜,只要專心當個替您養兒育女的愛奴就好。」
儘管席爾薇雅被蕾琵雅這句話一逗之後,頓時害羞得滿臉通紅,但還是專注地幫蕾琵雅整理好身上的服裝,然後以單腿屈膝跪著的姿勢幫她將兩把佩劍掛在腰際。
「對了,主人,待會要不要讓奴兒去叫醒其他的團員?女皇陛下昨天來訪的時候,似乎有說過今天要召開全團會議……」
「嗯,那就有勞你羅。」
蕾琵雅想了一下,接著說道:「會議召開的時間改訂在今天的下午茶時段,記得順便通知她們。」
「遵命。」
席爾薇雅的身影化為金光消失之後,蕾琵雅的目光偶然投向了掛在牆邊的落地鏡中,正以相同的目光回望著自己的,英氣蓬勃的銀色短髮年輕女性的身影。
「……父親、母親、飛燕,既然我被賦予的命運,註定要使我成為這副『既完美卻又不完美』的奇特模樣,那就讓我以這副模樣繼續生存下去,並且盡情使用自己的一切力量,守護願意為了我傳宗接代的愛侶們,以及將自己的希望寄托在我身上的人們。」
默默地於內心深處自言自語,蕾琵雅再度看著鏡中自己身影的同時,那份屬於「銀劍天使」的傲氣與堅毅神情,也在此時逐漸浮上臉頰。
「請你們在天之靈,保佑密斯里魯家族能在我這一代順利開枝散葉,讓後代的族人都能夠感受到,來自先祖與各位曾經擁有過的,身為帝國貴族的榮耀與責任吧。」
閉上眼睛冥想了一段時間,蕾琵雅再度張開眼睛。
「那麼,我要出發了。」
一個轉身,蕾琵雅踏出了堅定的步伐,朝著書房門口的方向走去。
【密斯里魯宅邸 中庭花園】
「金萱,看來你似乎也很習慣把這裡當自己的第二個家了嘛。」
坐在柔軟的草坪上,將剛剛脫下的娃娃鞋放在身邊,身上穿著半透明白紗長睡衣的萊茵,轉頭看了一眼在距離不遠處的花圃旁邊,也穿著相同款式睡衣的金萱。
「是因為這裡比起皇宮要自由得多?」
「嘛,畢竟在皇宮裡面,可不能像這樣『有穿等於沒穿』地四處跑啊。」
原本正彎腰觀察著花圃的金萱微微一笑,才挺直腰杆轉身來到萊茵身旁,隨即和萊茵一樣脫下穿在腳上的娃娃鞋,一屁股坐上草坪。
「雖然我更想像個瘋婆子一樣,脫光了衣服之後到處轉來轉去。」
「我說你啊,都已經是生過小孩的女人了,講話還這麼不正經。」
萊茵忍不住搖頭苦笑。
「別忘了,你現在還是個既性感又有活力的成年美女,更是深具知性與謀略、以過人的魄力與魅力領導著帝國百姓的金萱女皇陛下,和我這個已經可以隨時宣告退位的『黃臉婆』總是有些不一樣的地方呢。」
「但是我們在這裡的身分卻都一樣,萊茵姊。」
金萱淘氣地一笑。「而這點也是讓我喜歡往這裡跑的理由。」
「喔?」
「在這間宅邸以外的任何地方,我依然還是『金萱女皇陛下』~但是在宅邸裡面,我就只是金萱·凱拉爾,也是我們家蕾兒掛在嘴邊的『萱姊』。」
金萱笑了笑。「萊茵姊您昨晚也和蕾兒深入地『接觸』過,應該能體會我的感受吧。」
「確實,如果把蕾兒當初經歷過的遭遇套在我們任何一個人的身上,我想恐怕沒人能夠像蕾兒一樣硬是咬牙苦撐到現在,並且像這樣受到我們共同的憐惜與愛護。」
借著朝上打直雙臂的動作伸了個懶腰、慵懶地打了個呵欠之後,萊茵也忍不住輕輕點頭。
「我現在突然覺得,自己怎麼沒晚生個幾年好與蕾兒相遇~這樣也不用因為隨時想到自己正和女兒『共享』蕾兒,而不時就感覺到有點尷尬。」
「咱們家的蕾兒對於主動送上門的美女可說是『來者不拒』,我想是萊茵姊您自己瞎操心了吧。」
金萱聽了萊茵的解釋之後,接著哈哈大笑。
「而且她自己也說過,我們兩個女皇目前唯一要做的,就是『養好自己的身體,替國家孕育出下一代的帝王』。」
「不過在此之前,得先解決掉一件即將發生的大麻煩事。」
萊茵突然以平靜的語氣說完這句話,接著看了一眼對於這句話的意思露出疑問表情的金萱。
「待會我想帶著梅芙和珊達共同列席你們即將召開的會議,到時候我會對此再詳加說明。」
【午後 密斯里魯宅邸會議廳】
「在本次的會議開始之前,首先我要特別感謝前來參加蕾琵雅和芙蕾雅殿下婚禮的,翼人王國的萊茵女皇陛下所帶來的禮物。」和直到早上為止的性感裝束大不相同,現在出現在這裡的金萱,身上穿著的衣裝卻是向來只有在皇宮當中才會用上,象徵「皇權在身」的金萱皇袍。
「為了作為兩國之間鞏固友好邦誼的證明,萊茵女皇已經親口同意,將由她帶來的翼人王國皇室親衛隊代表當中,精選十名兼具優秀射擊能力與敏捷戰鬥能力,各個都年輕貌美、身材勻稱的女戰士,作為茱絲蒂娜指揮的『飛蝗』部隊的種子教官與小隊指揮官。從現在公布開始,她們將會直接接受茱絲蒂娜隊長,與翡翠、寒梅兩位副隊長的指揮調度。」
「哇,一來就送這麼大的禮物……」
坐在銀杏身邊的茱絲蒂娜忍不住吐吐舌頭。「我蠻怕那些平常很少看到美女的部下們,會製造各種機會先上了再說。」
「請原諒我趁機替我們家的美女軍團打GG推銷,茱絲蒂娜小姐。但是我們家的美女們可不僅只是各個武藝超群、身材火辣而已,即使在床上同樣功夫一流。」
隨後起身的萊茵女皇此話一出口,包括坐在珍妮特身邊的芙蕾雅在內,全場的聖劍騎士團團員都當場忍不住「噗」地笑翻,甚至連稍後被萊茵點名的蕾琵雅自己,都罕見地掩口悶笑。
「但是接下來可不是我在這裡危言聳聽~要想在床上贏過她們這群『色中欲女』的話,照我的看法,這些精蟲上腦、隨時發情的雄性動物們,起碼也得要有像是蕾琵雅公爵閣下這樣的本事才行。」
「我看這點可比登天還難了,畢竟不是每個人都可以幸運地獲得女神和魔女的同時眷顧。」
自己也笑個不停的金萱好不容易止住了笑,輕輕咳了兩聲壓制住全場的騷動。
「本來接下來我還有些事情要宣布,但是因為也在這裡的萊茵女皇有些比較重要的事情要通知各位,所以接下來就讓萊茵女皇陛下說明一下吧。萊茵姊,請。」
「我要向各位提到的這個情報,可能對於各位來說並不是件好消息。」
收起剛剛開玩笑時的笑臉,萊茵平靜地看了一眼將目光投向自己的在場眾女。
「我們布建在蓋斯特的情報網,在我來這裡之前的兩個星期得到了一件未經證實、但是內容卻十分重要的情報:少數過去屬於梅菲斯特派系的蓋斯特共和國軍方將領,已經與被驅逐出龍族的火龍『普羅米修斯』達成了協議,將透過普羅米修斯帶領的年輕龍族的暗中支援,重新將分裂的蓋斯特四國合併為一個新生的國家。一旦等到時機成熟,這個新國家將會正面向凱拉爾帝國宣戰。」
「!」
「由於這個目前還未能完全確認其真實度的情報,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都茲事體大,因此在得到這個情報之後,我立即遣使分別向龍族的維吉妮亞大長老、神聖妖精族女族長-睡蓮大長老、黑暗妖精族女族長-夢星大長老、矮人族的『大鑄匠』刃金(Hagane,日文的「鋼」)先生發出了最緊急通知,同時也命令我本次帶來的私人護衛~『神風將軍』梅芙在抵達凱拉爾之後,立即將情報送交給貴國的奧克米客軍機大臣、與約瑟夫宰相知悉。」
在這令人震驚的消息帶來的沉默之中停頓片刻,先轉頭看了一眼輕輕點頭表示「我也收到相同報告」的金萱,萊茵才看著因為再度聽到某個自己曾經聽過的名字,而不由得臉色微變的蕾琵雅。
「蕾兒,我稍早也從維吉妮亞大長老那裡聽說過了,關於你曾和普羅米修斯之間,因為龍族與凱拉爾帝國兩方在『黑教之亂』後的過度『密切』關係,而險些在龍族聖地吵架的事。」
萊茵停頓片刻,繼續說道:「事實上,維吉妮亞大長老聽聞這件關於普羅米修斯的情報之後,也希望你能替不方便親自出面協助的她制裁這個叛徒~與和這個叛徒之間有所關聯的其他參與者。」
「萊茵姊,這個可能有點麻煩。」
蕾琵雅站起身來。
「如同您剛剛說的,這個情報的可信度目前還沒辦法獲得驗證,因此無論我是以什麼身分去面對這些將來的對手,在行動的布局上總是有點礙手礙腳。但是……」
「但是?」
「但是只要有我和『聖劍騎士團』在的一天,我就不會容許任何生物動半點歪腦筋,染指這應該屬於所有生命共同享有的和平時光~以及我好不容易所獲得的幸福!」
左手緊握著飛燕劍劍柄的同時,蕾琵雅突然以冷到極點的口氣,說出了這句令大部分在場者都為之震懾的宣言。
「我『銀劍天使』蕾琵雅·密斯里魯,將隨時等候這些蠢蛋自己上門來找死!」
「我看不只是你想宰了普羅米修斯而已,連我這頭蠢龍聽了,都想把那隻自以為是的小鬼燉湯來喝。」
茱絲蒂娜突然一挑眼眉,嘴角同時露出微笑。「我們要不要設計些陷阱,等著他們自己撞進來?」
「陷阱是一定要,問題是要怎麼把可能受到損害的範圍減低到最小。」
疾風說著,目光飄向剛剛似乎若有所思的珍妮佛和銀杏。「公主殿下、參謀,兩位的意思呢?」
「依照萊茵姊提供的情報來分析,這個聯盟的互信基礎應該算是相當薄弱~畢竟結盟的這兩邊可說是各懷鬼胎,只不過因為有了蕾琵雅這個共同的敵人,才暫時把他們牽扯在一起。」
先和珍妮佛對望一眼取得共識,銀杏這才說道:「但是儘管如此,目前局勢稍占上風的我們,也苦於沒有辦法掌握更為完整的情報,眼前也無從得知他們之間究竟是達成了什麼類型的條件交換,才構築起這個無論是表面或是實質上都十分薄弱的盟約。」
「不過我和銀杏姊卻都認為,這個聯盟一定可以被瓦解。」
珍妮佛笑了笑,接著銀杏的語尾開口。
「首要的原因,當然就是剛剛銀杏姊說過的『各懷鬼胎』;其次的原因,則是因為上次我們的舉國遠征行動,並沒有給予蓋斯特國內太大的傷害。」
「這點我可以作證。直到我奉令出國來到這裡加入聖劍騎士團為止,共和國國民對於當初蕾琵雅指揮的聯軍能夠達到『秋毫無犯』這點都十分感念~有些偏遠的鄉下地方更還不知怎麼搞的,早就已經把明明現在還活蹦亂跳的蕾琵雅當成女神在膜拜。」
珍妮特舉起右手說出的這句話,讓除了一時尷尬而臉紅的蕾琵雅以外的眾女,再次因為這個內容爆笑的小道消息而笑成一團。
「而且根據我國軍情六處當時獲得的內部消息,扣掉蕾琵雅曾經派兵援助的巴爾瑪共和國以外,另外兩個原屬中立的李克先特與因斯貝塔國內,甚至傳出了有人建議政府向凱拉爾帝國提出盟約,更尋求成為附庸國或是降級為所屬領地的可能性……我猜,金萱姊當時一定沒有同意吧。」
「兩國的公使確實是有來談過這件事,但是正如珍妮特猜想的一樣,那時候就被我用『由兩國人民自行決定』的理由打回票。」
金萱輕輕點頭。
「雖然從別人的角度看來,能夠藉此兵不血刃地把別人的國家接收過來應該也挺方便~但是老實說,我連自己出生的這塊地方都快照顧不好了,還真沒想到過要向外擴增領土、甚至統一整個大陸的事情呢。」
「就算穩住了國內也還是一樣吧,金萱。我知道,你對於擴增領土這件事本來就是興趣缺缺。」
萊茵微笑著,看了一眼金萱。
「即使你手上已經擁有大陸最強的兩張戰場王牌~『黑衣戰神』奧克米客公爵和『銀劍天使』蕾琵雅公爵,但是你還是那位當初一肩扛起悲傷與沉痛、選擇率領國民從內亂的殘破中站穩腳步的,凱拉爾帝國的『賢皇』金萱女皇陛下。」
「我只覺得我是個心機很重的女人,萊茵姊。為了達成目的,連最服從我的蕾兒都被我拿來利用。」
金萱忍不住苦笑。「但是我更慶幸的事,則是自己還能擁有各位這群願意跟隨在蕾琵雅身邊,為了蕾琵雅和我的承諾而奮戰至今的美女。」
「你又來了,萱姊。」
蕾琵雅也忍不住露出苦笑,隨即站起身向金萱的方向行禮。
「我相信的只有所謂的『騎士精神』~而這個精神,也是讓我能以『銀劍天使』的稱號來守護您的最重要因素。」
「蕾,照你這麼講的話,恐怕你就不只是屬於金萱姊的『銀劍天使』羅。」
芙蕾雅笑了笑。「對於在座的我們來說,你可是充分運用了自己所獲得的力量,帶領著我們守護這整個大陸的『銀劍天使』啊。」
「我對我家女兒的話不能同意更多了,蕾兒。」
於在場眾女忍不住點頭應和的同時,萊茵也露齒一笑。「好啦,現在你自己的意思呢?」
「身為一個帝國貴族女性、同時也是騎士的我,本來就有要替所服侍的對象排難解憂的責任與義務。」
蕾琵雅說完這句開場白之後,接著離開自己的席位。
「如同芙蕾雅剛剛說的一樣,『聖劍騎士團』現在已經不是只屬於凱拉爾帝國,而是屬於在座來自兩國六族,對於和平的時代有著懸念與寄望,並願意以不惜投入一切代價的方式全力以赴、使得我背負著的『銀劍天使』稱號得以更為閃耀的,各位身懷絕技的女士。」
「如同我剛剛說過的,儘管目前我們所獲得的情報相當有限,況且對於這些有意對我發動反噬的傢伙們的真正目的也還沒能完全釐清……但是既然有人已經皮癢,選擇了自己站出來等著討打,那麼,如果不依照對方打的如意算盤結實地回敬兩拳,可不是身為『聖劍騎士團』團長的我的作風!」
一口氣說完這句話的蕾琵雅右手一振,制止了在場眾女稍早因為這句話而發出的哄堂大笑。
「目前萊茵姊得到的情報,已經明確指出了普羅米修斯有插手此事的跡象,那麼我們往後的重點工作,就從這頭蠢蜥蜴的身上下功夫。普羅米修斯那傢伙若是學著聰明點,不要任意輕舉妄動便罷~只要敢藉由任何方式擺明了要衝著我找碴,我就鐵定要他腦袋落地!」
【六月十日 凱拉爾皇宮謁見大廳】
「陛下,因斯貝塔共和國和李克先特公國派來的特使,正在迎賓館等候謁見……」
定期舉行的朝議結束後,正準備離開的約瑟夫宰相突然想起了什麼,連忙轉身向已經準備起身回後宮的金萱女皇躬身行禮。
「老臣請問陛下,是否還是不考慮兩國主動提出的『那件事』?」
「約瑟夫爺爺,這個部份留給專責外交的官員們去談就好了。就我的角度看來,改變國體的事情可謂茲事體大~而且既然都是曾經奠立民主制度基礎的蓋斯特聯邦四國成員,兩國國內的民眾想必也會有一定程度的反對聲浪存在:不管是擔心我們趁機占便宜,或是提出任何對兩國現狀不利的條件。」
金萱露出一個平靜的微笑。「況且您也知道,我對於擴張領土的想法沒什麼興趣。」
「聽陛下的意思,是說……?」
「我雖然無意舉兵向外擴張領土,但是只要願意成為我國的『朋友』的國家,我都願意歡迎。」
金萱再次露出微笑。「畢竟,即使是身為帝國女皇的我,也不會要求這些國家一定要『順應我國的獨特局勢』而做出任何改變。」
「原來如此,現在老臣總算明白該怎麼處理此事了。」
靈機一動的約瑟夫忍不住拍了一把前額,接著哈哈大笑。「請陛下儘管放心,老臣立即交代官員依照您的希望回應對方。」
「這件事情就有勞您了,約瑟夫爺爺。」
金萱輕輕點頭。
「同時也請您將朕的旨意,代為通報給接待的外交官員:等到橫擺在眼前的這個問題先談妥了之後,再由外交單位安排讓他們謁見的事。」
「是,老臣遵命。」
約瑟夫宰相離開之後,金萱輕輕撫摸著自己的小腹~裡面正沉睡著來自蕾琵雅所賜予的「希望」,並且正默默等待著降臨時間到來的「天之驕子」,下一代的凱拉爾皇儲。
「委屈你再在裡面多忍耐一下,我的小寶貝。」
輕撫著目前依然平坦的肚皮的同時,金萱的嘴角浮起一抹微笑。
「你的金萱媽媽和蕾琵雅媽媽,一定會讓你看到我們努力維護著的未來,會是以什麼模樣出現在你的面前。」
【凱拉爾皇宮謁見大廳 第二次泛塔西亞大陸和平會議預備會議】
儘管實際上並不像是在帝國史料中被譽為「鐵拳皇帝」、或是甚至簡稱為「拳皇」的拉歐·凱拉爾大帝一樣,透過強悍的軍事力量與自身的勇猛善戰而統一大陸,但是在日後的凱拉爾史料中,金萱·凱拉爾女皇卻不僅在國內就享有「被天使守護的女皇」的雅譽,更以完全符合萊茵女皇所贈與的「賢皇」敬稱的開闊胸襟,獲得大陸各國族的一致稱讚。
而讓金萱女皇得以擁有「賢皇」稱號的最重要關鍵事件,日後研究歷史的學者們,對此都有著幾乎一致的答案:凱拉爾皇曆一七九三年六月十五日,同樣於凱拉爾皇宮謁見大廳召開的「第二次泛塔西亞大陸和平會議」。
而這也是日後被稱為「泛塔西亞大陸議會」的,這個大陸第一個跨國界組織的雛型。
「作為舉辦會議的東道主、以及去年『泛塔西亞大陸和平條約』的首席簽署者,朕-金萱·凱拉爾,僅在此向各位遠道而來的各國代表們,送上來自凱拉爾國民的歡迎之意。」
當著包括參加會議的七族八國(包含原屬蓋斯特聯邦的四國,以及翼人王國、獸人族、神聖妖精族、黑暗妖精族、龍族、矮人族)外交特使,與凱拉爾本國政府官員、軍方代表,以及肩負守護女皇安全重責,由「銀劍天使」蕾琵雅親自統領的「聖劍騎士團」群芳的護航與烘托之下,身穿皇袍的金萱一開口,就以沉穩而甜美的聲音,以及充滿了自信與誠懇的肢體動作,吸引住所有在場者的目光。
「經歷過去年一整年的風風雨雨紛擾之後,朕在此由衷地感謝來自神明施與的庇蔭,讓我們能夠再次於這個建立起和平基礎的地方相聚,並且藉由彼此之間交流的情感,與針對重要議題的充分討論,攜手擘劃出對於這片土地上的所有生命來說,最為合適的未來道路……」
就在這場預備會議的議程隨著日落而宣告結束之前,主持會議的金萱女皇卻當眾宣布了一個意義相當不尋常的人事命令。
「蕾琵雅·密斯里魯公爵閣下,請您到前面來。」
「咦!?……是!」
一時之間因為搞不清楚金萱女皇到底想要幹嘛,而不由得露出了困惑表情的蕾琵雅,隨即輕輕舉起左手握緊繫於腰際的兩把黑色劍鞘,在眾人的目光中踏出聖劍騎士團的隊列,半跪在金萱面前。
「蕾琵雅·密斯里魯,在此聽候吩咐。」
「那個……朕現在又不是要當場摘下你的人頭當球踢,不用搞得這麼一臉緊張嘛,愛卿。朕認為不僅是你摸不著頭腦,恐怕在場所有貴賓都不知道朕叫你出來的意思吧。」
金萱忍不住笑了笑,接著在全場賓客此起彼落的悶笑聲中,從原本坐著的皇座上起身徐步走下台階,來到半跪著的蕾琵雅面前。
「如同各位所知,朕的得力助手~『銀劍天使』蕾琵雅·密斯里魯公爵,從四年前開始不僅盡心盡力輔佐剛登上皇位的朕,安定了剛失去先皇當時紛亂的內外局勢;隨後她也親自統領遠道而來、襄助我國平亂的各國聯軍,以如同颶風般的軍勢掃平肆虐國境的黑教叛亂,更親身討滅當時率領信徒肆虐各地的首魁-哈特·布萊克;甚至在討滅該罪魁的最後戰役之中身受重創,以致終生無法達成一個身為女性必定要去肩負的義務:替自己所愛的對象傳宗接代。」
「相信不需要朕刻意強調,各位應該都很清楚:不僅是身為當今帝國女皇的朕,欠了蕾琵雅愛卿一筆恐怕終生都無法還清的人情債,朕率領的這個國家與全國人民即使付出一切,也無法償還她當初為了這個國家所失去的東西。甚至更可以說,如果沒有被稱為『銀劍天使』的她,就不會有站在你們各位面前的朕~金萱·凱拉爾女皇。」
金萱女皇右手一招,接著走出來的卻是捧著皇室成員專用金色長劍的銀杏。
然後,再次開口的金萱同時親自握住、並舉起手中的金色長劍劍柄,將劍脊放上蕾琵雅的右肩。
「因此,朕只能用這樣的方式,來藉此表示朕個人與皇室,對愛卿當初展現出的捨身保國的忠義心的誠摯感謝之意:於各位的見證之下,從今時今刻開始,『銀劍天使』蕾琵雅·密斯里魯與所屬密斯里魯家族,將正式成為我凱拉爾皇室的成員之一~愛卿,今後你將接替自安德魯親王猝逝之後,懸缺至今的親王王位。除此之外,奉旨率領『聖劍騎士團』替朕巡狩各地訪察民情的愛卿,原本獲得的『遇事專斷』、『先斬後奏』兩項權利仍予保留,朕更特准愛卿往後頒布令旨時,可以使用凱拉爾皇室的印記對外頒布。」
聽到這個額外獎賞的豐富內容,事前完全沒有心理準備的蕾琵雅忍不住愣了一下,抬起頭看著已經將長劍搭上自己肩膀的金萱。
「陛下,這份獎賞會不會太豪華了點……您難道不擔心微臣會……?」
「對於你過去所付出的犧牲與奉獻而言,我給你的這點獎賞只算是小意思。」
對於蕾琵雅語氣中表露的擔心,收起金色長劍的金萱倒是不以為意地笑了笑。
「而且呢,過去你也確實達成了朕給予你『先斬後奏』權力時所賦予的重大責任,現在只是讓你可以講話比較大聲一點罷了。」
「怎麼我突然覺得,我這『銀劍天使』還真是『天生勞碌命』啊。」
蕾琵雅稍後嘟著嘴吐出的這句抱怨,頓時讓現場原本沉默的氣氛為之一變~全場的賓客們,包括金萱女皇自己,都因為蕾琵雅的這句抱怨話語逗得哈哈大笑。
稍後,恢復冷靜表情的蕾琵雅才一本正經地再次行禮。
「『銀劍天使』蕾琵雅·密斯里魯,僅此接旨。」
「那麼今晚在宴會廳舉行的國宴,除了慶賀會議順利結束與款待各位嘉賓之外,順便幫正式成為親王的愛卿祝賀一下好了。」
金萱女皇笑了笑。「各位嘉賓,朕在此以本次會議主辦國元首的身分,再次歡迎各位今晚大駕光臨。」
【當晚 凱拉爾皇宮宴會廳】
「顯然你還是有點不太能適應現在的新身份呢,蕾琵雅『親王』殿下?」
「……拜託你就饒了我吧,萱姊。」
甫被頒贈親王勛銜的蕾琵雅忍不住露出苦笑,轉頭看著來到身邊的金萱和萊茵兩位女皇。
「一想到安德魯親王當時落得腦袋與身體分家的下場,老實說我現在還是全身雞皮疙瘩一直竄。」
「但也因為繼任親王的是你這位『銀劍天使』,我更覺得你不會像是安德魯皇叔一樣重蹈覆轍。」
金萱笑了笑,萊茵也輕輕點頭。「而且你既然娶了銀杏,本來也就算是凱拉爾皇室的一份子了嘛。」
「姊,就別再整蕾兒了啦,你沒看她現在還是像剛剛一樣一臉尷尬。」
隨著銀杏發出的清脆笑語聲,分別穿著同樣的紅、金、白三色單件式削肩露背晚禮服出席的三位「公爵夫人」(或日後的另一個稱謂~「密斯里魯王妃殿下」)一字排開站在金萱身邊。
「而且比起『親王』這個只是嘴巴上好聽的頭銜,蕾兒現在可說是掌握兩國皇族能否綿延下去的關鍵人物喔。」銀杏微笑道。
「說是這麼說啦,但是蕾兒你剛剛趁著社交談話的機會,把『魔龍』普羅米修斯勾結人類意圖征服大陸的情報藉機釋放出來,這招還真是高招。」
芙蕾雅忍不住看了一眼舉起酒杯喝了口紅酒,藉機掩飾尷尬表情的蕾琵雅。
「除此之外,剛剛龍族的維吉妮亞大長老還以證人的身分在旁邊猛幫你敲邊鼓,普羅米修斯那頭腦袋長滿肌肉的蠢龍,這下就算不承認自己有過這個想法也不行哩。」
「雖說普羅米修斯的年紀至少是身為人類的我所望塵莫及,可是那傢伙的死腦筋程度,卻根本就不配稱為被人尊敬與畏懼的龍。若以同為紅龍的角度來論,我家的茱兒(茱絲蒂娜)至少還比他強多了。」
把杯子裡面剩餘的紅酒一飲而盡,接著把手中的空杯子放在旁邊桌上的蕾琵雅,這才露出一抹自信的微笑。
「話說回來,維吉妮亞大長老雖說老謀深算,畢竟還是龍族的現任領導者,因此一開始並不贊同我這招『挑撥離間』的主意~但是她也很清楚:如果不先設法讓普羅米修斯那傢伙因此露出馬腳,就很難把這隻造成兩邊麻煩的問題蜥蜴給徹底收拾掉。所以她剛剛才會以身為龍族之長的崇高身分,昧著良心幫我圓謊。」
「有了大長老的背書保證,眼前應該可以暫時抑制住普羅米修斯的氣焰~或是提前逼他亮出底牌吧。」
萊茵忍不住輕輕點頭。「不過,萬一因此反而搞砸了龍族與帝國兩邊的友好關係的話,日後要獲得龍族的幫忙恐怕也不容易。」
「我在想,大長老自己對於普羅米修斯的態度,還是比較傾向『給個迎頭痛擊當作教訓』。」
蕾琵雅說到這裡,忍不住吁了口氣。「至於這個『教訓』需不需要拿他的腦袋來當教材,大長老則是把決定權踢給我。」
「但是……學姊,她也知道你一定會砍下普羅米修斯的腦袋不是嗎?」珍妮佛問道。
「嗯。畢竟不管怎麼說,掛在普羅米修斯脖子上的那顆蠢腦袋,我是絕對拿定了。」
接過銀杏送上的另一杯紅酒,蕾琵雅在開口的同時,向另一邊正好對著自己舉杯致意的兩位妖精族美女族長~睡蓮和夢星~舉杯回禮。
「以一隻曾經夾著尾巴逃離那場幾乎造成滅族的劫難,事後卻又回來裝腔作勢、強調所謂的『高等生物的正當性』的死腦筋蜥蜴來說,最聰明的方式莫過於繼續當縮頭烏龜,將自己過往的怯懦埋葬在時間的流逝之中。既然他想要憑藉自己身為『龍』的強勢地位,來對付我這個『渺小』的人類……那麼,我會要他終生後悔,因為惹上了我這個『銀劍天使』而招來的殺身之禍!」
「對了,蕾兒,我聽麒麟說過『一隻龍全身上下的東西都值錢』,就當作順便賺些外快貼補家用好了。」
銀杏忍不住一笑。
「一方面可以徹底解決這隻蠢蜥蜴的身後事處理問題,再者你還可以多賺到一個『屠龍天使』的稱號來更加提振名氣,這樁一舉好幾得的生意怎麼看都不會賠哩。」
「我說銀杏,你好歹也先問問維吉妮亞大長老同意嘛。」
蕾琵雅瞥了銀杏一眼同時爆出的這句話,讓身邊的女性幾乎全忍不住哄堂大笑。
「而且我覺得,金萱姊御賜的『銀劍天使』這稱號就已經夠我拿來嚇唬人了,我沒必要再弄個『屠龍天使』的外號自找麻煩。」
「主人,奴兒已經依照您的意思,替她們肚子裡面的新生命進行短期的『培育封印』。」
在與萊茵草草用過以時間上算是「早午餐」,但是份量與美味卻均不輸正規餐點的點心之後,回到書房準備更衣的蕾琵雅,就聽取了來自剛剛出現在書房裡的席爾薇雅的報告。
「但是,奴兒還是有件事情不太了解,因此冒昧請問主人:您要奴兒使用這個封印的意義,究竟是……?」
「如同萱姊曾經提出的那個『瞞天過海』計策一樣,我想讓她們幾個昨晚同時受精的事情,藉由你所給與的封印解除時間差,所造成的先後間距的關係,讓她們可以拿『神跡』作為理由來掩飾過去。」
走向設置在書房牆邊的衣櫃並打開之後,從裡面取出一套嶄新的黑銀雙色女性將官制服在手,並於席爾薇雅的幫助之下,開始一件一件穿上身的蕾琵雅說著,順手摸了一下席爾薇雅的臉頰。
「畢竟,考慮到往後加上你在內,也應該會有使用相似模式來處理的情形,我才會想到讓你也藉此熟悉一下流程。」
「可是主人,同樣的理由用個一次兩次還能勉強說得過去,用太多次的話……」
「但是除此之外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嘛,不就是這樣?」
蕾琵雅忍不住笑了笑,穿衣服的俐落動作卻沒有絲毫減緩或延遲。
「而且你可別忘了,你現在不僅是我的小愛奴,也是翼人皇族歷代信奉的遠古先祖,更是我密斯里魯家族的守護女神。」
「好主人啊,奴兒寧可不要後兩個實在沒啥意義的頭銜,只要專心當個替您養兒育女的愛奴就好。」
儘管席爾薇雅被蕾琵雅這句話一逗之後,頓時害羞得滿臉通紅,但還是專注地幫蕾琵雅整理好身上的服裝,然後以單腿屈膝跪著的姿勢幫她將兩把佩劍掛在腰際。
「對了,主人,待會要不要讓奴兒去叫醒其他的團員?女皇陛下昨天來訪的時候,似乎有說過今天要召開全團會議……」
「嗯,那就有勞你羅。」
蕾琵雅想了一下,接著說道:「會議召開的時間改訂在今天的下午茶時段,記得順便通知她們。」
「遵命。」
席爾薇雅的身影化為金光消失之後,蕾琵雅的目光偶然投向了掛在牆邊的落地鏡中,正以相同的目光回望著自己的,英氣蓬勃的銀色短髮年輕女性的身影。
「……父親、母親、飛燕,既然我被賦予的命運,註定要使我成為這副『既完美卻又不完美』的奇特模樣,那就讓我以這副模樣繼續生存下去,並且盡情使用自己的一切力量,守護願意為了我傳宗接代的愛侶們,以及將自己的希望寄托在我身上的人們。」
默默地於內心深處自言自語,蕾琵雅再度看著鏡中自己身影的同時,那份屬於「銀劍天使」的傲氣與堅毅神情,也在此時逐漸浮上臉頰。
「請你們在天之靈,保佑密斯里魯家族能在我這一代順利開枝散葉,讓後代的族人都能夠感受到,來自先祖與各位曾經擁有過的,身為帝國貴族的榮耀與責任吧。」
閉上眼睛冥想了一段時間,蕾琵雅再度張開眼睛。
「那麼,我要出發了。」
一個轉身,蕾琵雅踏出了堅定的步伐,朝著書房門口的方向走去。
【密斯里魯宅邸 中庭花園】
「金萱,看來你似乎也很習慣把這裡當自己的第二個家了嘛。」
坐在柔軟的草坪上,將剛剛脫下的娃娃鞋放在身邊,身上穿著半透明白紗長睡衣的萊茵,轉頭看了一眼在距離不遠處的花圃旁邊,也穿著相同款式睡衣的金萱。
「是因為這裡比起皇宮要自由得多?」
「嘛,畢竟在皇宮裡面,可不能像這樣『有穿等於沒穿』地四處跑啊。」
原本正彎腰觀察著花圃的金萱微微一笑,才挺直腰杆轉身來到萊茵身旁,隨即和萊茵一樣脫下穿在腳上的娃娃鞋,一屁股坐上草坪。
「雖然我更想像個瘋婆子一樣,脫光了衣服之後到處轉來轉去。」
「我說你啊,都已經是生過小孩的女人了,講話還這麼不正經。」
萊茵忍不住搖頭苦笑。
「別忘了,你現在還是個既性感又有活力的成年美女,更是深具知性與謀略、以過人的魄力與魅力領導著帝國百姓的金萱女皇陛下,和我這個已經可以隨時宣告退位的『黃臉婆』總是有些不一樣的地方呢。」
「但是我們在這裡的身分卻都一樣,萊茵姊。」
金萱淘氣地一笑。「而這點也是讓我喜歡往這裡跑的理由。」
「喔?」
「在這間宅邸以外的任何地方,我依然還是『金萱女皇陛下』~但是在宅邸裡面,我就只是金萱·凱拉爾,也是我們家蕾兒掛在嘴邊的『萱姊』。」
金萱笑了笑。「萊茵姊您昨晚也和蕾兒深入地『接觸』過,應該能體會我的感受吧。」
「確實,如果把蕾兒當初經歷過的遭遇套在我們任何一個人的身上,我想恐怕沒人能夠像蕾兒一樣硬是咬牙苦撐到現在,並且像這樣受到我們共同的憐惜與愛護。」
借著朝上打直雙臂的動作伸了個懶腰、慵懶地打了個呵欠之後,萊茵也忍不住輕輕點頭。
「我現在突然覺得,自己怎麼沒晚生個幾年好與蕾兒相遇~這樣也不用因為隨時想到自己正和女兒『共享』蕾兒,而不時就感覺到有點尷尬。」
「咱們家的蕾兒對於主動送上門的美女可說是『來者不拒』,我想是萊茵姊您自己瞎操心了吧。」
金萱聽了萊茵的解釋之後,接著哈哈大笑。
「而且她自己也說過,我們兩個女皇目前唯一要做的,就是『養好自己的身體,替國家孕育出下一代的帝王』。」
「不過在此之前,得先解決掉一件即將發生的大麻煩事。」
萊茵突然以平靜的語氣說完這句話,接著看了一眼對於這句話的意思露出疑問表情的金萱。
「待會我想帶著梅芙和珊達共同列席你們即將召開的會議,到時候我會對此再詳加說明。」
【午後 密斯里魯宅邸會議廳】
「在本次的會議開始之前,首先我要特別感謝前來參加蕾琵雅和芙蕾雅殿下婚禮的,翼人王國的萊茵女皇陛下所帶來的禮物。」和直到早上為止的性感裝束大不相同,現在出現在這裡的金萱,身上穿著的衣裝卻是向來只有在皇宮當中才會用上,象徵「皇權在身」的金萱皇袍。
「為了作為兩國之間鞏固友好邦誼的證明,萊茵女皇已經親口同意,將由她帶來的翼人王國皇室親衛隊代表當中,精選十名兼具優秀射擊能力與敏捷戰鬥能力,各個都年輕貌美、身材勻稱的女戰士,作為茱絲蒂娜指揮的『飛蝗』部隊的種子教官與小隊指揮官。從現在公布開始,她們將會直接接受茱絲蒂娜隊長,與翡翠、寒梅兩位副隊長的指揮調度。」
「哇,一來就送這麼大的禮物……」
坐在銀杏身邊的茱絲蒂娜忍不住吐吐舌頭。「我蠻怕那些平常很少看到美女的部下們,會製造各種機會先上了再說。」
「請原諒我趁機替我們家的美女軍團打GG推銷,茱絲蒂娜小姐。但是我們家的美女們可不僅只是各個武藝超群、身材火辣而已,即使在床上同樣功夫一流。」
隨後起身的萊茵女皇此話一出口,包括坐在珍妮特身邊的芙蕾雅在內,全場的聖劍騎士團團員都當場忍不住「噗」地笑翻,甚至連稍後被萊茵點名的蕾琵雅自己,都罕見地掩口悶笑。
「但是接下來可不是我在這裡危言聳聽~要想在床上贏過她們這群『色中欲女』的話,照我的看法,這些精蟲上腦、隨時發情的雄性動物們,起碼也得要有像是蕾琵雅公爵閣下這樣的本事才行。」
「我看這點可比登天還難了,畢竟不是每個人都可以幸運地獲得女神和魔女的同時眷顧。」
自己也笑個不停的金萱好不容易止住了笑,輕輕咳了兩聲壓制住全場的騷動。
「本來接下來我還有些事情要宣布,但是因為也在這裡的萊茵女皇有些比較重要的事情要通知各位,所以接下來就讓萊茵女皇陛下說明一下吧。萊茵姊,請。」
「我要向各位提到的這個情報,可能對於各位來說並不是件好消息。」
收起剛剛開玩笑時的笑臉,萊茵平靜地看了一眼將目光投向自己的在場眾女。
「我們布建在蓋斯特的情報網,在我來這裡之前的兩個星期得到了一件未經證實、但是內容卻十分重要的情報:少數過去屬於梅菲斯特派系的蓋斯特共和國軍方將領,已經與被驅逐出龍族的火龍『普羅米修斯』達成了協議,將透過普羅米修斯帶領的年輕龍族的暗中支援,重新將分裂的蓋斯特四國合併為一個新生的國家。一旦等到時機成熟,這個新國家將會正面向凱拉爾帝國宣戰。」
「!」
「由於這個目前還未能完全確認其真實度的情報,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都茲事體大,因此在得到這個情報之後,我立即遣使分別向龍族的維吉妮亞大長老、神聖妖精族女族長-睡蓮大長老、黑暗妖精族女族長-夢星大長老、矮人族的『大鑄匠』刃金(Hagane,日文的「鋼」)先生發出了最緊急通知,同時也命令我本次帶來的私人護衛~『神風將軍』梅芙在抵達凱拉爾之後,立即將情報送交給貴國的奧克米客軍機大臣、與約瑟夫宰相知悉。」
在這令人震驚的消息帶來的沉默之中停頓片刻,先轉頭看了一眼輕輕點頭表示「我也收到相同報告」的金萱,萊茵才看著因為再度聽到某個自己曾經聽過的名字,而不由得臉色微變的蕾琵雅。
「蕾兒,我稍早也從維吉妮亞大長老那裡聽說過了,關於你曾和普羅米修斯之間,因為龍族與凱拉爾帝國兩方在『黑教之亂』後的過度『密切』關係,而險些在龍族聖地吵架的事。」
萊茵停頓片刻,繼續說道:「事實上,維吉妮亞大長老聽聞這件關於普羅米修斯的情報之後,也希望你能替不方便親自出面協助的她制裁這個叛徒~與和這個叛徒之間有所關聯的其他參與者。」
「萊茵姊,這個可能有點麻煩。」
蕾琵雅站起身來。
「如同您剛剛說的,這個情報的可信度目前還沒辦法獲得驗證,因此無論我是以什麼身分去面對這些將來的對手,在行動的布局上總是有點礙手礙腳。但是……」
「但是?」
「但是只要有我和『聖劍騎士團』在的一天,我就不會容許任何生物動半點歪腦筋,染指這應該屬於所有生命共同享有的和平時光~以及我好不容易所獲得的幸福!」
左手緊握著飛燕劍劍柄的同時,蕾琵雅突然以冷到極點的口氣,說出了這句令大部分在場者都為之震懾的宣言。
「我『銀劍天使』蕾琵雅·密斯里魯,將隨時等候這些蠢蛋自己上門來找死!」
「我看不只是你想宰了普羅米修斯而已,連我這頭蠢龍聽了,都想把那隻自以為是的小鬼燉湯來喝。」
茱絲蒂娜突然一挑眼眉,嘴角同時露出微笑。「我們要不要設計些陷阱,等著他們自己撞進來?」
「陷阱是一定要,問題是要怎麼把可能受到損害的範圍減低到最小。」
疾風說著,目光飄向剛剛似乎若有所思的珍妮佛和銀杏。「公主殿下、參謀,兩位的意思呢?」
「依照萊茵姊提供的情報來分析,這個聯盟的互信基礎應該算是相當薄弱~畢竟結盟的這兩邊可說是各懷鬼胎,只不過因為有了蕾琵雅這個共同的敵人,才暫時把他們牽扯在一起。」
先和珍妮佛對望一眼取得共識,銀杏這才說道:「但是儘管如此,目前局勢稍占上風的我們,也苦於沒有辦法掌握更為完整的情報,眼前也無從得知他們之間究竟是達成了什麼類型的條件交換,才構築起這個無論是表面或是實質上都十分薄弱的盟約。」
「不過我和銀杏姊卻都認為,這個聯盟一定可以被瓦解。」
珍妮佛笑了笑,接著銀杏的語尾開口。
「首要的原因,當然就是剛剛銀杏姊說過的『各懷鬼胎』;其次的原因,則是因為上次我們的舉國遠征行動,並沒有給予蓋斯特國內太大的傷害。」
「這點我可以作證。直到我奉令出國來到這裡加入聖劍騎士團為止,共和國國民對於當初蕾琵雅指揮的聯軍能夠達到『秋毫無犯』這點都十分感念~有些偏遠的鄉下地方更還不知怎麼搞的,早就已經把明明現在還活蹦亂跳的蕾琵雅當成女神在膜拜。」
珍妮特舉起右手說出的這句話,讓除了一時尷尬而臉紅的蕾琵雅以外的眾女,再次因為這個內容爆笑的小道消息而笑成一團。
「而且根據我國軍情六處當時獲得的內部消息,扣掉蕾琵雅曾經派兵援助的巴爾瑪共和國以外,另外兩個原屬中立的李克先特與因斯貝塔國內,甚至傳出了有人建議政府向凱拉爾帝國提出盟約,更尋求成為附庸國或是降級為所屬領地的可能性……我猜,金萱姊當時一定沒有同意吧。」
「兩國的公使確實是有來談過這件事,但是正如珍妮特猜想的一樣,那時候就被我用『由兩國人民自行決定』的理由打回票。」
金萱輕輕點頭。
「雖然從別人的角度看來,能夠藉此兵不血刃地把別人的國家接收過來應該也挺方便~但是老實說,我連自己出生的這塊地方都快照顧不好了,還真沒想到過要向外擴增領土、甚至統一整個大陸的事情呢。」
「就算穩住了國內也還是一樣吧,金萱。我知道,你對於擴增領土這件事本來就是興趣缺缺。」
萊茵微笑著,看了一眼金萱。
「即使你手上已經擁有大陸最強的兩張戰場王牌~『黑衣戰神』奧克米客公爵和『銀劍天使』蕾琵雅公爵,但是你還是那位當初一肩扛起悲傷與沉痛、選擇率領國民從內亂的殘破中站穩腳步的,凱拉爾帝國的『賢皇』金萱女皇陛下。」
「我只覺得我是個心機很重的女人,萊茵姊。為了達成目的,連最服從我的蕾兒都被我拿來利用。」
金萱忍不住苦笑。「但是我更慶幸的事,則是自己還能擁有各位這群願意跟隨在蕾琵雅身邊,為了蕾琵雅和我的承諾而奮戰至今的美女。」
「你又來了,萱姊。」
蕾琵雅也忍不住露出苦笑,隨即站起身向金萱的方向行禮。
「我相信的只有所謂的『騎士精神』~而這個精神,也是讓我能以『銀劍天使』的稱號來守護您的最重要因素。」
「蕾,照你這麼講的話,恐怕你就不只是屬於金萱姊的『銀劍天使』羅。」
芙蕾雅笑了笑。「對於在座的我們來說,你可是充分運用了自己所獲得的力量,帶領著我們守護這整個大陸的『銀劍天使』啊。」
「我對我家女兒的話不能同意更多了,蕾兒。」
於在場眾女忍不住點頭應和的同時,萊茵也露齒一笑。「好啦,現在你自己的意思呢?」
「身為一個帝國貴族女性、同時也是騎士的我,本來就有要替所服侍的對象排難解憂的責任與義務。」
蕾琵雅說完這句開場白之後,接著離開自己的席位。
「如同芙蕾雅剛剛說的一樣,『聖劍騎士團』現在已經不是只屬於凱拉爾帝國,而是屬於在座來自兩國六族,對於和平的時代有著懸念與寄望,並願意以不惜投入一切代價的方式全力以赴、使得我背負著的『銀劍天使』稱號得以更為閃耀的,各位身懷絕技的女士。」
「如同我剛剛說過的,儘管目前我們所獲得的情報相當有限,況且對於這些有意對我發動反噬的傢伙們的真正目的也還沒能完全釐清……但是既然有人已經皮癢,選擇了自己站出來等著討打,那麼,如果不依照對方打的如意算盤結實地回敬兩拳,可不是身為『聖劍騎士團』團長的我的作風!」
一口氣說完這句話的蕾琵雅右手一振,制止了在場眾女稍早因為這句話而發出的哄堂大笑。
「目前萊茵姊得到的情報,已經明確指出了普羅米修斯有插手此事的跡象,那麼我們往後的重點工作,就從這頭蠢蜥蜴的身上下功夫。普羅米修斯那傢伙若是學著聰明點,不要任意輕舉妄動便罷~只要敢藉由任何方式擺明了要衝著我找碴,我就鐵定要他腦袋落地!」
【六月十日 凱拉爾皇宮謁見大廳】
「陛下,因斯貝塔共和國和李克先特公國派來的特使,正在迎賓館等候謁見……」
定期舉行的朝議結束後,正準備離開的約瑟夫宰相突然想起了什麼,連忙轉身向已經準備起身回後宮的金萱女皇躬身行禮。
「老臣請問陛下,是否還是不考慮兩國主動提出的『那件事』?」
「約瑟夫爺爺,這個部份留給專責外交的官員們去談就好了。就我的角度看來,改變國體的事情可謂茲事體大~而且既然都是曾經奠立民主制度基礎的蓋斯特聯邦四國成員,兩國國內的民眾想必也會有一定程度的反對聲浪存在:不管是擔心我們趁機占便宜,或是提出任何對兩國現狀不利的條件。」
金萱露出一個平靜的微笑。「況且您也知道,我對於擴張領土的想法沒什麼興趣。」
「聽陛下的意思,是說……?」
「我雖然無意舉兵向外擴張領土,但是只要願意成為我國的『朋友』的國家,我都願意歡迎。」
金萱再次露出微笑。「畢竟,即使是身為帝國女皇的我,也不會要求這些國家一定要『順應我國的獨特局勢』而做出任何改變。」
「原來如此,現在老臣總算明白該怎麼處理此事了。」
靈機一動的約瑟夫忍不住拍了一把前額,接著哈哈大笑。「請陛下儘管放心,老臣立即交代官員依照您的希望回應對方。」
「這件事情就有勞您了,約瑟夫爺爺。」
金萱輕輕點頭。
「同時也請您將朕的旨意,代為通報給接待的外交官員:等到橫擺在眼前的這個問題先談妥了之後,再由外交單位安排讓他們謁見的事。」
「是,老臣遵命。」
約瑟夫宰相離開之後,金萱輕輕撫摸著自己的小腹~裡面正沉睡著來自蕾琵雅所賜予的「希望」,並且正默默等待著降臨時間到來的「天之驕子」,下一代的凱拉爾皇儲。
「委屈你再在裡面多忍耐一下,我的小寶貝。」
輕撫著目前依然平坦的肚皮的同時,金萱的嘴角浮起一抹微笑。
「你的金萱媽媽和蕾琵雅媽媽,一定會讓你看到我們努力維護著的未來,會是以什麼模樣出現在你的面前。」
【凱拉爾皇宮謁見大廳 第二次泛塔西亞大陸和平會議預備會議】
儘管實際上並不像是在帝國史料中被譽為「鐵拳皇帝」、或是甚至簡稱為「拳皇」的拉歐·凱拉爾大帝一樣,透過強悍的軍事力量與自身的勇猛善戰而統一大陸,但是在日後的凱拉爾史料中,金萱·凱拉爾女皇卻不僅在國內就享有「被天使守護的女皇」的雅譽,更以完全符合萊茵女皇所贈與的「賢皇」敬稱的開闊胸襟,獲得大陸各國族的一致稱讚。
而讓金萱女皇得以擁有「賢皇」稱號的最重要關鍵事件,日後研究歷史的學者們,對此都有著幾乎一致的答案:凱拉爾皇曆一七九三年六月十五日,同樣於凱拉爾皇宮謁見大廳召開的「第二次泛塔西亞大陸和平會議」。
而這也是日後被稱為「泛塔西亞大陸議會」的,這個大陸第一個跨國界組織的雛型。
「作為舉辦會議的東道主、以及去年『泛塔西亞大陸和平條約』的首席簽署者,朕-金萱·凱拉爾,僅在此向各位遠道而來的各國代表們,送上來自凱拉爾國民的歡迎之意。」
當著包括參加會議的七族八國(包含原屬蓋斯特聯邦的四國,以及翼人王國、獸人族、神聖妖精族、黑暗妖精族、龍族、矮人族)外交特使,與凱拉爾本國政府官員、軍方代表,以及肩負守護女皇安全重責,由「銀劍天使」蕾琵雅親自統領的「聖劍騎士團」群芳的護航與烘托之下,身穿皇袍的金萱一開口,就以沉穩而甜美的聲音,以及充滿了自信與誠懇的肢體動作,吸引住所有在場者的目光。
「經歷過去年一整年的風風雨雨紛擾之後,朕在此由衷地感謝來自神明施與的庇蔭,讓我們能夠再次於這個建立起和平基礎的地方相聚,並且藉由彼此之間交流的情感,與針對重要議題的充分討論,攜手擘劃出對於這片土地上的所有生命來說,最為合適的未來道路……」
就在這場預備會議的議程隨著日落而宣告結束之前,主持會議的金萱女皇卻當眾宣布了一個意義相當不尋常的人事命令。
「蕾琵雅·密斯里魯公爵閣下,請您到前面來。」
「咦!?……是!」
一時之間因為搞不清楚金萱女皇到底想要幹嘛,而不由得露出了困惑表情的蕾琵雅,隨即輕輕舉起左手握緊繫於腰際的兩把黑色劍鞘,在眾人的目光中踏出聖劍騎士團的隊列,半跪在金萱面前。
「蕾琵雅·密斯里魯,在此聽候吩咐。」
「那個……朕現在又不是要當場摘下你的人頭當球踢,不用搞得這麼一臉緊張嘛,愛卿。朕認為不僅是你摸不著頭腦,恐怕在場所有貴賓都不知道朕叫你出來的意思吧。」
金萱忍不住笑了笑,接著在全場賓客此起彼落的悶笑聲中,從原本坐著的皇座上起身徐步走下台階,來到半跪著的蕾琵雅面前。
「如同各位所知,朕的得力助手~『銀劍天使』蕾琵雅·密斯里魯公爵,從四年前開始不僅盡心盡力輔佐剛登上皇位的朕,安定了剛失去先皇當時紛亂的內外局勢;隨後她也親自統領遠道而來、襄助我國平亂的各國聯軍,以如同颶風般的軍勢掃平肆虐國境的黑教叛亂,更親身討滅當時率領信徒肆虐各地的首魁-哈特·布萊克;甚至在討滅該罪魁的最後戰役之中身受重創,以致終生無法達成一個身為女性必定要去肩負的義務:替自己所愛的對象傳宗接代。」
「相信不需要朕刻意強調,各位應該都很清楚:不僅是身為當今帝國女皇的朕,欠了蕾琵雅愛卿一筆恐怕終生都無法還清的人情債,朕率領的這個國家與全國人民即使付出一切,也無法償還她當初為了這個國家所失去的東西。甚至更可以說,如果沒有被稱為『銀劍天使』的她,就不會有站在你們各位面前的朕~金萱·凱拉爾女皇。」
金萱女皇右手一招,接著走出來的卻是捧著皇室成員專用金色長劍的銀杏。
然後,再次開口的金萱同時親自握住、並舉起手中的金色長劍劍柄,將劍脊放上蕾琵雅的右肩。
「因此,朕只能用這樣的方式,來藉此表示朕個人與皇室,對愛卿當初展現出的捨身保國的忠義心的誠摯感謝之意:於各位的見證之下,從今時今刻開始,『銀劍天使』蕾琵雅·密斯里魯與所屬密斯里魯家族,將正式成為我凱拉爾皇室的成員之一~愛卿,今後你將接替自安德魯親王猝逝之後,懸缺至今的親王王位。除此之外,奉旨率領『聖劍騎士團』替朕巡狩各地訪察民情的愛卿,原本獲得的『遇事專斷』、『先斬後奏』兩項權利仍予保留,朕更特准愛卿往後頒布令旨時,可以使用凱拉爾皇室的印記對外頒布。」
聽到這個額外獎賞的豐富內容,事前完全沒有心理準備的蕾琵雅忍不住愣了一下,抬起頭看著已經將長劍搭上自己肩膀的金萱。
「陛下,這份獎賞會不會太豪華了點……您難道不擔心微臣會……?」
「對於你過去所付出的犧牲與奉獻而言,我給你的這點獎賞只算是小意思。」
對於蕾琵雅語氣中表露的擔心,收起金色長劍的金萱倒是不以為意地笑了笑。
「而且呢,過去你也確實達成了朕給予你『先斬後奏』權力時所賦予的重大責任,現在只是讓你可以講話比較大聲一點罷了。」
「怎麼我突然覺得,我這『銀劍天使』還真是『天生勞碌命』啊。」
蕾琵雅稍後嘟著嘴吐出的這句抱怨,頓時讓現場原本沉默的氣氛為之一變~全場的賓客們,包括金萱女皇自己,都因為蕾琵雅的這句抱怨話語逗得哈哈大笑。
稍後,恢復冷靜表情的蕾琵雅才一本正經地再次行禮。
「『銀劍天使』蕾琵雅·密斯里魯,僅此接旨。」
「那麼今晚在宴會廳舉行的國宴,除了慶賀會議順利結束與款待各位嘉賓之外,順便幫正式成為親王的愛卿祝賀一下好了。」
金萱女皇笑了笑。「各位嘉賓,朕在此以本次會議主辦國元首的身分,再次歡迎各位今晚大駕光臨。」
【當晚 凱拉爾皇宮宴會廳】
「顯然你還是有點不太能適應現在的新身份呢,蕾琵雅『親王』殿下?」
「……拜託你就饒了我吧,萱姊。」
甫被頒贈親王勛銜的蕾琵雅忍不住露出苦笑,轉頭看著來到身邊的金萱和萊茵兩位女皇。
「一想到安德魯親王當時落得腦袋與身體分家的下場,老實說我現在還是全身雞皮疙瘩一直竄。」
「但也因為繼任親王的是你這位『銀劍天使』,我更覺得你不會像是安德魯皇叔一樣重蹈覆轍。」
金萱笑了笑,萊茵也輕輕點頭。「而且你既然娶了銀杏,本來也就算是凱拉爾皇室的一份子了嘛。」
「姊,就別再整蕾兒了啦,你沒看她現在還是像剛剛一樣一臉尷尬。」
隨著銀杏發出的清脆笑語聲,分別穿著同樣的紅、金、白三色單件式削肩露背晚禮服出席的三位「公爵夫人」(或日後的另一個稱謂~「密斯里魯王妃殿下」)一字排開站在金萱身邊。
「而且比起『親王』這個只是嘴巴上好聽的頭銜,蕾兒現在可說是掌握兩國皇族能否綿延下去的關鍵人物喔。」銀杏微笑道。
「說是這麼說啦,但是蕾兒你剛剛趁著社交談話的機會,把『魔龍』普羅米修斯勾結人類意圖征服大陸的情報藉機釋放出來,這招還真是高招。」
芙蕾雅忍不住看了一眼舉起酒杯喝了口紅酒,藉機掩飾尷尬表情的蕾琵雅。
「除此之外,剛剛龍族的維吉妮亞大長老還以證人的身分在旁邊猛幫你敲邊鼓,普羅米修斯那頭腦袋長滿肌肉的蠢龍,這下就算不承認自己有過這個想法也不行哩。」
「雖說普羅米修斯的年紀至少是身為人類的我所望塵莫及,可是那傢伙的死腦筋程度,卻根本就不配稱為被人尊敬與畏懼的龍。若以同為紅龍的角度來論,我家的茱兒(茱絲蒂娜)至少還比他強多了。」
把杯子裡面剩餘的紅酒一飲而盡,接著把手中的空杯子放在旁邊桌上的蕾琵雅,這才露出一抹自信的微笑。
「話說回來,維吉妮亞大長老雖說老謀深算,畢竟還是龍族的現任領導者,因此一開始並不贊同我這招『挑撥離間』的主意~但是她也很清楚:如果不先設法讓普羅米修斯那傢伙因此露出馬腳,就很難把這隻造成兩邊麻煩的問題蜥蜴給徹底收拾掉。所以她剛剛才會以身為龍族之長的崇高身分,昧著良心幫我圓謊。」
「有了大長老的背書保證,眼前應該可以暫時抑制住普羅米修斯的氣焰~或是提前逼他亮出底牌吧。」
萊茵忍不住輕輕點頭。「不過,萬一因此反而搞砸了龍族與帝國兩邊的友好關係的話,日後要獲得龍族的幫忙恐怕也不容易。」
「我在想,大長老自己對於普羅米修斯的態度,還是比較傾向『給個迎頭痛擊當作教訓』。」
蕾琵雅說到這裡,忍不住吁了口氣。「至於這個『教訓』需不需要拿他的腦袋來當教材,大長老則是把決定權踢給我。」
「但是……學姊,她也知道你一定會砍下普羅米修斯的腦袋不是嗎?」珍妮佛問道。
「嗯。畢竟不管怎麼說,掛在普羅米修斯脖子上的那顆蠢腦袋,我是絕對拿定了。」
接過銀杏送上的另一杯紅酒,蕾琵雅在開口的同時,向另一邊正好對著自己舉杯致意的兩位妖精族美女族長~睡蓮和夢星~舉杯回禮。
「以一隻曾經夾著尾巴逃離那場幾乎造成滅族的劫難,事後卻又回來裝腔作勢、強調所謂的『高等生物的正當性』的死腦筋蜥蜴來說,最聰明的方式莫過於繼續當縮頭烏龜,將自己過往的怯懦埋葬在時間的流逝之中。既然他想要憑藉自己身為『龍』的強勢地位,來對付我這個『渺小』的人類……那麼,我會要他終生後悔,因為惹上了我這個『銀劍天使』而招來的殺身之禍!」
「對了,蕾兒,我聽麒麟說過『一隻龍全身上下的東西都值錢』,就當作順便賺些外快貼補家用好了。」
銀杏忍不住一笑。
「一方面可以徹底解決這隻蠢蜥蜴的身後事處理問題,再者你還可以多賺到一個『屠龍天使』的稱號來更加提振名氣,這樁一舉好幾得的生意怎麼看都不會賠哩。」
「我說銀杏,你好歹也先問問維吉妮亞大長老同意嘛。」
蕾琵雅瞥了銀杏一眼同時爆出的這句話,讓身邊的女性幾乎全忍不住哄堂大笑。
「而且我覺得,金萱姊御賜的『銀劍天使』這稱號就已經夠我拿來嚇唬人了,我沒必要再弄個『屠龍天使』的外號自找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