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八日 晚間 被漆黑之影籠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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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一說一,雖然曦月口口聲聲地是要帶我去喝下午茶這樣聽起來很浪漫的事情,乍聽起來很像是一場粉色浪漫的約會。

  不過壓根出不了學校大門的我們可選的地點其實有限的很,也就是學校的食堂,外加上食堂旁邊的小賣部、小餐店這樣的地方而已。

  而這種場所所能提供的食品和飲料,也絕對是普普通通的。

  以我的舌頭是很難分辨得出特別的優劣,但是外面餐廳的那種裝修粉飾的高檔感是學校食堂所沒法提供的。

  因為實在擔心被說不定隨時可能蹦出來的熟人們看到學生會的生活委員長曦月同學主動領著另一位成績平平的男生一起故意帶頭違紀曠課,所以中途簡單商議幾句後,我們倆買了餐點後趕緊躲到沒人的地方,默默地享用。

  話說回來,似乎……曠課的學生越來越多了呢。

  或者也可以這麼說……不願意好好地待在教室而是出來到室外的學生越來越多了。

  這也是在所難免,畢竟雖然在教室里也不是不能和那些親密的好朋友們做著些「拉近距離?」的事情,可是稍微過火點的話就難免會情不自禁地發出刺激的聲音,然後就會擾亂課堂秩序。

  而被年長的老師注視乃至於批評,也實在是一件很羞恥的事情。

  所以一些不想被干擾的、不那麼熱心學習的同學們也就攜伙搭伴,偷偷摸摸地曠課出來,自行活動了。

  導致本來就缺少的自由空間在如今就沒有多少空檔。

  也幸虧作為著生活委員長的曦月還掌握著天台大門的鑰匙,能讓那裡成為獨屬於我們的私密領地。

  雖說和想像中的下午茶的距離甚遠,不過瓶裝的烏龍茶也確實可謂是茶,而塑裝的小蛋糕也同樣歸類為甜點的範疇,只要不甚在意的話,這甚至也可以算是歐式風格的下午茶做派吧。

  「還很有時間,河君是想要現在就開始加強親密關係的互動呢……還是晚上再做?」曦月的小嘴裡說出了相當令人興奮的提議。

  然後,她一邊拎著小蛋糕的包裝,一邊捂嘴打了個哈欠,像是小貓般地舒展著身體,伸了個懶腰。

  看得我心裡微微一動,這大概就是所謂的燈下黑吧。

  就算是再怎麼冰雪聰明,可是因為改變得潛移默化,作為當事人的曦月反而很難隨時發覺自己的細微改變,但是在旁觀者的視角注意下卻相當明顯。

  曦月估計自己也沒有特別意識到,在我的面前自己已經變得隨意了不少了,也不再努力地為了禮貌和端重而維持著優雅大小姐的氣質,很習慣於在我的面前做出這樣那樣的生活氣息的行為了。

  只能說,無論是端莊優雅,隨時像是公務中的嚴謹小大人般的明坂曦月,還是眼下這個雙眼迷離,一臉倦意的可愛小女生,都是曦月的不同側面,真是讓我大飽眼福

  說起來,看到她打呵欠,搞得我也有點困了。

  細細想來這也正常,要知道就這些天來,為了最大限度的利用時間,再加上情緒總是處於各種各樣的繃緊狀態,我的睡眠質量實在不算好。

  而曦月更是極力地壓縮自己的個人時間,可以說是維持「日常生活」外,其他時間可全都是泡在校園裡了。

  在需要戒備,全力地打起精神來的時候當然還感覺不到,可是只有兩人獨處在這明知道不會有其他人過來的天台上的時候,沉澱在身體裡的睏覺就回湧上來了。

  有些好笑的是,明知道就距離我們不到幾十厘米的水泥層下面,大概就是一教室滿滿當當的學生,不過該說是隔音做得好呢?

  還是抬頭一望就遼闊無際的蔚藍天空本身就提供了一種清幽的氛圍,居然覺得天台這裡相當安靜,氣氛很好。

  就我個人的興趣來說,要和這樣漂亮可愛的女孩子進行精彩激烈的「加深感情」的親密交流,那是想想都能讓渾身都興奮起來的事情,這種級別的發倦倒也不是不能忍耐。

  不如說正是因為是年輕的男孩子,用性慾的亢奮心來壓制一點點通宵勞累的疲勞簡直是再輕鬆不過。

  而且我也清楚:只要我開口,那麼曦月就一定願意遂著我的意思來服侍著我的肉棒,刺激那裡讓肉莖勃起變大,並且會很負責任地讓那裡痛痛快快地射精出來。

  不過……可能就是因為……應該說是唾手可及呢?

  還是該說是美少女曦月對我完全開放,在確認了資源極大豐富後於是有恃無恐,我反而沒有了之前「趕緊要用曦月的身子來射精」的迫切衝動。

  這就好像是買好放在冰箱的食材總不會莫名其妙地長出腿來跑掉的奇妙餘裕感吧,感覺是立刻讓曦月來為我擼動著射出精液,還是先休息一會兒等到精神恢復後再細細地品味曦月的身體,好像都沒什麼關係,甚至都不需要花費心思來擔心這種微不足道的小事。

  屬於是那種「只要想要做,只要對著曦月開口提出來就一定能夠得到滿足」的相當奢侈的感覺。

  產生這種感覺也在理所當然,畢竟我和明坂大小姐因為奇妙的緣分就這樣被栓在同一根繩子上了。

  因為相當高強度的朝夕相處,似乎比起校園裡的那些似乎總是恨不得天天黏在一起的戀人們的相處距離……也差不多了,至少相距不遠。

  在產生這種感覺後,於是哪怕是在班級上是這樣小透明的我反而從容不迫,總覺得一定要現在拉著曦月用她的清純身體作為我的發泄性慾的途徑,對她很失禮,而且太不體貼。

  趁著氛圍挺好,而且快到夕陽時分,白天的溫度尚存,氣溫也沒有真正降下去前,感覺很適合睡一覺,那就還是讓曦月不需要顧慮的休息一下好了。

  於是,我就乾脆地把我的心思說了出來。

  「嗯……謝謝~」曦月歪著小腦袋說著,從她的表情來看,似乎還有一點點的吃驚,隔了好幾秒後才反應慢上一拍的說話,看起來甚至有幾分呆呆的樣子。

  比起印象里那個面對老師和前輩們都口齒流利、冷靜從容得像是小大人一樣的優等生,這個側面的明坂簡直像是一下子縮齡了幾歲像是個笨笨的國小女生一樣。

  然後,曦月笑了起來。

  笑得很好看,雖然比喻起來很俗套,也很像是語文書里的俗氣示範,但是曦月這嘻嘻地一笑,眼睛眯得像是月牙一樣的可愛,很漂亮!

  以我的詞彙量,只能用「很漂亮、很可愛」這樣的話來形容這份美好了。

  這輕靈一笑,就帶上了少女的嫵媚和艷麗,一下子又讓曦月的樣子好像增齡成了即將畢業充滿女人味的成熟學姐那樣了。

  曦月笑眯眯地碰了碰我,說著:「既然河君這麼說的話,那就先睡覺吧~」

  說著這樣的話,我們倆把本來就分量不多的小蛋糕分食乾淨墊墊肚子,然後烏龍茶一時之間也喝不完就放在一邊了。

  接著找了個還算乾淨的地面,曦月按照以往的慣例鋪好報紙之後,然後再從書包里拿出幾本書。

  分了幾本給我後,其他的就這樣墊在腦袋下面當作枕頭,接著再調好手機鬧鐘後就這樣躺下……

  看來的確是在精神上很勞累了,沒過幾分鐘,少女的秀挺瓊鼻里就傳來睡眠時獨有的勻稱的呼吸聲。

  那麼我也百無聊賴地躺下來,一起睡覺好了——絕對不是曖昧色情含義的睡覺,也不會對她動手動腳。而是真正意義上的,一起並排著睡覺。

  搞得像是一下子回歸到還記事的小時候,和幼兒園的小夥伴們一起蓋著家裡帶來的被子躺著被逼午睡一樣的感覺了。

  不過這時候可就沒有幼兒園阿姨來念叨著了,於是……

  然後明明是我提議的要睡覺……想著要睡,然後趁著大家都放學回家後繼續努力,因為有著明確的目標,一時之間反而睡不著了,於是自然而然變成了雙眼盯著天空的狀態。

  天空中已經出現了圓月,懸起的雪白月亮皎潔透亮,雖然還有一些地方不夠圓滿,但是基本上快要接近滿月了。

  太陽還未落山,月亮上似乎蒙著層朦朧的霧氣,就好像浴室里常用的那種毛玻璃隔著的感覺一樣。

  明明是每天都能見到的天體,可是也許是因為人的想像力是無窮的。

  看著那高懸著的白白的圓弧,我心裡一動,下身好像就湧起了陣熱氣,開始浮想聯翩,就像是少女的小屁股一樣的渾圓弧度——就像是曦月的小屁股一樣。

  而且被隱約朦朧遮隔的月色,和眼下曦月的小屁股收在衣裙里一樣……就是看不清才能無視實物發揮想像力。

  再然後就真的更睡不著了,我在不蹭起報紙的響聲的前提下,躡手躡腳地半趴著看著曦月,某種意義上來說,看著同班的女生就這樣躺在自己的面前睡大覺,也是一副很別致的場景。

  至少在班級上正常情況下是絕不可能看到這一幕的。

  曦月的睡容也很有大小姐的氣質,小臉上帶著恬靜的怡情,雙手就這樣合抱在胸前,有種仿佛捧著一本書在祈禱般的雅致氣質。

  雙腿也合攏著自然鬆弛,和上身形成著恰到好處比例的妙曼線條簡直像是上天賜予的藝術品那般。

  用著操場上起伏的背景音作為伴奏,我就這麼看了曦月十幾分鐘。

  這種體驗極其罕見,畢竟在絕大多數情況下,如果「盯著」某個人過久的話,那麼對方感應過來和你對視的概率那可是相當大的,而這種對視對於一個小透明來說也是有一定心理壓力的。

  不過等到曦月睡著了,情況又不一樣了,也許是完全不用擔心對方的回視,我的打量大概可以稱得上是肆無忌憚了。

  這個時候的曦月以完全沒有防備的姿勢躺臥在報紙上,她有著纖巧修長的完美比例,露出嚴嚴整整的水手服外的肌膚也是白白淨淨的。

  未曾發力的身體看上去肌肉軟軟的,卻又很有彈性的色澤,一看就知道摸起來想必很舒服。

  話說曦月其實不怎麼愛吃東西的感覺,點的餐點也是小口小口就能很快吃完的麵包蛋糕。

  該說是在特意地進行身材管理嗎?

  還是純粹地不愛吃東西呢?

  搞不好就是因為缺乏營養補充,所以身材會相對貧瘠嘛……雖說如此,曦月的生長發育似乎也處於相當正常的階段,身型雖說貧瘠,但是體態也處在偏瘦的健康勻稱範圍內。

  畢竟對於這個年齡段的女孩子來說確實很難肥胖,同樣的也很難豐滿肉感起來。

  曦月的全身上下,可以說得上比較能長肉的地方,也就是胸脯和屁股那裡吧。

  而且曦月的胸脯那裡也正隨著呼吸的韻律而很有節奏地一上一下起伏著,雖然這只是很正常的呼吸活動,絕對談不上任何的煽情艷魅,可是看著那小小的、也很可愛的曲線,可想而知水手服下面是何等的綿軟彈滑了。

  想像,已經稍微偏離了一些界限,開始往著非常失禮的方面筆直發展了。

  該說是男性特有的欲望加強呢,還是因為氛圍很好,於是感覺和曦月好像已經完全沒有邊界感了,不過卻意外地並不感覺討厭——無論是侵入到曦月的隱私領域,還是被她所侵入私密空間……人與人之間據說應該有名為安全距離的什麼看不見摸不著的「潛規矩」,這是讓雙方都能夠輕鬆自在的空格,大概這也是屬於美少女的特權吧。

  湊上前的話,曦月身體周圍還有股好聞的香氣沁入鼻腔。

  以曦月這個年齡段外加上她的風格習慣來說,她可還沒到會往身上刻意地噴灑香水作為裝飾的時候呢。

  只能認為是洗浴時的沐浴露外加上少女本身的體香混合的產物了,說不定還有少女身上的汗珠鹹味、微生物共同起作用的過程。

  話又說回來,我和曦月的聊天也不可能面面俱到,否則就不是沒有分寸感了,而是變成變態窺私狂了。

  作為隱藏在社會暗面中的退魔師家庭的明坂來說,居家洗澡使用的到底是不是和我們普通人一樣用的隨處可見的品牌沐浴露,還是更加復古一點的採用肥皂塗抹打泡的方式……亦或者是更加神秘一點的,我完全想像不到的清潔方法?

  真是稍微糟糕了點——因為沒有人打岔,所以大腦里的思想開始像是天空中的鴿子一樣四處飛揚,在感覺到曦月的皮膚很白、氣味很香後,一不留神地就不知怎地開始臆想起她的沐浴用品,乃至於想像中又變成了在清水中朦朧隱約的曦月那水靈靈的窈窕嬌軀了。

  是會像常見的動漫里,總是要體現主角的覺悟和辛勞時一閃而過的瀑布修行一樣。

  小時候的蘿莉曦月會進到家族的深山老林這樣的修煉場,然後頭頂著自上而下的大瀑布然後錘鍊筋骨嘛……

  「嘛……」這種想像好像就太脫離現實了,雖然我也沒有中二入腦,真的是純相信所謂的日常動漫還有遊戲的知識,只是在完全沒有經驗的情況下時而拿出來作為一個彌補和參考。

  不過……老實說,靠想像來揣摩退魔師家族的神秘生活,好像也挺有意思的。

  而且我還知道的是——按照曦月所說,退魔師家族的生活,在很多情況下其實和普通人的生活差不多,也是會使用電器、遊戲機這樣的現代化產品,並不是泥古不化的老古董。

  只是多出了很多對於凡人而言非常要命的片段,而這些片段對於退魔師們而言也是日常,僅此而已。

  所以還在意淫保護著我們生活的曦月真是罪過……雖然我也不是什麼遵守戒律的僧侶,不打算真的打從心底里開始懺悔就是了。

  就在我半欣賞著小睡中的睡美人、半放任著思緒隨處飛舞的時候,曦月的腰部突然響了。

  「滴滴滴、滴滴滴滴~~」連鬧鐘的臨時鈴聲也是出廠默認的版本啊,在聽到口袋裡的鬧鈴後,曦月很快睜開眼然後坐直身子。

  看得出經過了一番小憩後,曦月的精神好了很多。

  她撫了撫衣服,把剛才躺臥時弄出來的褶皺撫平,像是做好決定般的說著:「實在沒有太多好的辦法了,那麼只能占卜了。」

  「占卜?」我重複著曦月最後的兩個字。

  老實說,通過某種手段確認不可預測的未來,是很多人心心念念的事情。

  雖然我幾乎從不占卜,但是也知曉世界上存在著像是塔羅牌占卜、抓鬮、拋硬幣、燒龜殼、看咖啡渣這樣那樣的方式。

  說起來,就在之前不久,曦月也讓我抓鬮了【同】字和【勿】字的紙條來裁斷命運。

  雖然我最後是乾脆選擇了撕碎所有的紙條,壓根不打算在曦月規定的框架內進行。

  不過,對於曦月所說的占卜……或者說是退魔師們真正意義上的占卜術,我還是挺有興趣的。

  「這次,還是由河君抽牌吧。我來解讀。」沒想到的是,曦月掏出的是塔羅牌,甚至於在裝載牌組的盒子上赫然印著社團研究會資產的字樣。

  這和我源自電視劇里想像中的神秘莫測、青煙裊裊不絕、佛塔風鈴震盪的情況完全不同啊!

  而且作為東方人的明坂居然要用明顯是出自西洋文化的塔羅牌。

  而且是要我來抽牌,這更是讓我稍微錯愕:「我……讓我來抽,沒問題的嗎?」

  曦月默默點頭,纖白的小手開始洗牌,神色平淡地解釋道:「沒什麼問題,我們是一個小組。你我的命運都和最後的結局有關,不如說,讓缺乏靈性的河君來抽牌反而更好。因為河君感覺不到,也沒有太強的靈性感應,所以和靈界的交互足夠少,理論上來說就更少被干擾。」

  然後,少女緊盯著手中翻來翻去的牌組,繼續說道:「哦,河君不用想太多。就好像是打撲克牌一樣的隨便抽取就可以了,因為,塔羅牌只是工具而已。每個人都有屬於自我的靈性和察覺,只是這種訊息很難察覺出來。所謂占卜,也只是通過牌組或者是隨性生成的紋路,用這種象徵性的合理元素幫助我們更加方便地看到」提示「,然後解讀」提示「而已。其實就算是不用塔羅牌,我隨便寫出」好「、」壞「、」吉「、」凶「這樣的字眼也可以完成占卜。用已有的塔羅牌只是為了方便而已。詮釋解讀和抽中具體哪張牌,同樣重要。」

  「可以開始了,按照河君的心意抽三張。」曦月將牌堆推向我,示意我可以開始了。然後目光灼灼地看著我的手,似乎想要尋求什麼答案一樣。

  我抽了抽嘴角,都有點想吐槽其實我並不打撲克牌。

  因為像是我這樣的小透明,其實不太喜歡社交活動的撲克……不過這種吐槽就純粹是白爛了。

  既然曦月說了是隨便抽牌,那應該是按照習慣,我從牌堆的最頂端抽出第一張牌,然後是第二張、第三張,依次擺列。

  然後翻牌——愚者,而且以順序來看,是正位。

  接下來的兩張牌,是一正一逆。

  以我淺薄的塔羅牌知識來說,似乎塔羅牌里明確是極其糟糕的是惡魔牌,當然如果是逆位的惡魔似乎又還有所轉機。

  還有無論正逆都不太妙的是塔牌。

  其他的牌組各有各的詮意,大體上來說正位基本上是好的,而逆位則是基本不妙。

  其他的我就完全看不懂了,只是看著曦月那看似表情不變,實際上看起來有些如釋重負的樣子來看,這個結果不差。

  「能看出人偶怪異的位置嗎?」於是我好奇心十足、並且期待萬分地問著。

  沒想到的是曦月愣了愣,「嗯,河君以為我是在幹什麼……我沒想占卜怪異的位置啊。 因為在這種常識已經被徹底歪曲的結界裡,任何結果都很容易被干擾。越是具體的,就越容易因為參數而難以判斷。所以我要占卜的只是模糊性的方向,僅此而已。因為越是基礎的,反而越難被干擾的,以此推斷後續的行動。」

  「那麼……曦月占卜的是什麼?」我有些摸不著頭腦。

  「我們的命運總體來說是小吉,會有波折,但是總體還好。」曦月吝於說明,言辭簡單地解釋著。

  然後,她問了我一句:「河君會不會覺得我太迷信了?」

  「不會,看起來很有趣。」我只是這麼地答著。

  不如說,在退魔師這種東西從傳說變成實際存在的情況時,斥責迷信的本身反而顯得很可笑了。

  曦月點點頭,臉上露出了明顯的猶豫。

  「嗯,其實……剛才的所謂占卜,沒有多少意義。這裡的干擾太多太嘈雜了,只是……我很想穩固一下自信心而已。河君可能不好理解,其實就好像完全看不懂試卷……所以乾脆拋硬幣做對錯題一樣。我……早就知道我自己不正常了,各種方面的……正因為是退魔師,正因為有靈性,所以反而可以更加輕易地感覺到自己的不對勁……雖然不知道具體是哪裡不對勁……我們這種人,正是因為具備了靈性感知,所以更容易被影響……當然也更容易組織術式開展防護,消泯和反制這種靈性的攻擊和改寫,只是彌散在這裡的力量強過頭了。」

  「沒事的~」我答著。

  看得出,明坂是有些緊張地在對我解釋,這大概是出自曦月本身的溫柔,是在確保我的知情權吧。

  考慮到她一向是這麼溫柔善良的女生,自顧自地把太多的責任擔在肩上,因為自己的能力不濟而心生愧疚。

  不過對我來說,也許正是因為靈覺太弱所以缺乏實際感吧。

  正是因為只能看到眼前的一點點的景象,再加上一直以來好像也沒有遇到真正危及生命的事情導致危機感不強,比起那讓曦月日漸緊迫的最終時刻,還是眼前的少女比較重要。

  而且……一直以來,曦月她也一直都很努力的,不是嗎?

  我倒也不是那種動漫里常見的可以吸收別人負面情緒的「亞撒西」的男主角,只是純粹是因為,在所有人都無從知曉的時刻,只有這麼一位優等生在默默地努力著,而我有幸見證著這些。

  所以也實在很難再多抱怨什麼了。

  如果我做不到,也不至於非要給一個女孩子這樣多餘的壓力。

  其實我也稍微有些擔心,因為本人實在口拙,總是說些「沒關係、沒事的」之類的話,好像顯得是在敷衍一樣,不知道我自己的想法是否能夠很好地傳達過去,不過看得出,曦月的表情並不算太差。

  「呼呼呼~」

  以連續的長嘆作為開始,一陣猶豫後,曦月開始搓著手慢慢地說話,一開始甚至還有些語無倫次,這和她一貫的謹慎風格可不太一樣,看來早就想一吐為快了:「從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我感覺……我變得不太像自己了呢……嗯,河君可能不清楚,對於我這樣的術者來說,情緒起伏過大是大忌。如果是按照家裡的訓導來說,我應當以沉毅為本,少悲喜,多靜思。總之是這樣的意思……可是,最近我的心思很亂,很容易變得胡思亂想,很難說……到底是被結界洗腦後的結果,還是我自己的緣故……所以我也想過很多。」

  那一瞬間,曦月似乎露出了落寞的微笑。

  大概是開口後反而沒有瞻前顧後的顧忌了,口齒變得越來越順暢:「坦白地來說,我覺得我的變化……其中一部分是來源於河君的~正是因為在河君的身邊……被河君這樣關照著……呼……感情上覺得有點奇妙呢……是以前沒有體驗過的舒服?但是這種有點失去控制的感覺……還是有些害怕~我當時心想……我不可以在這種地方、這個時候失去自制力啊、嗚嗯?」

  然後,曦月像是要平復自己的心情那樣的做了個深呼吸,雙腳踢踏著:「之前正是因為顧慮這個變化,所以希望遠離河君……排除這種影響、因為……因為作為這裡值守的最後退魔師,我理應保持絕對的冷靜,絕對不能被外邪所動的才對~那個時候才想著驅走河君,自己獨自解決問題。但是、這種想法竟然也是因為被」筆記本的怪異「影響和利用了。多虧河君的幫助,否則說不定我會越陷越深……是我的修為還不夠呢~?」

  我看著曦月的小嘴一張一張的,粉色的唇瓣宛若鮮花般,粉色的、嬌柔的。

  我聽著曦月訴說著青春期的苦惱,而且原因竟然是因為我。

  我的心裡微微一動,類似的感覺我也不是沒有。

  曦月對我來說,似乎吸引力也越來越強了,不過這種事情對於青春期的男生而言似乎在所難免。

  不如說正是沉浸在這種好像是甜甜戀愛中的曖昧氛圍里,我根本就不討厭這種變化,簡直可以說是樂不可支了。

  曦月還在嘆氣,卻又還在苦笑著。

  內心的變化都表現在臉蛋上了,不過這種太過複雜的心思是我難以一眼看出來的,「我本來有在害怕著,害怕變化,害怕自己越來越不像是自己了。不過……因為看到河君這樣子沉穩的表現,我想……我已經不怕了~」

  之前曦月確實是有過一小段時間刻意地要疏遠我,更早的時候倒也並不是完全沒有端倪,一度搞得我很焦慮,不過居然是因為這種理由啊。

  我點點頭,雖然以我的情商完全說不上懂得讀空氣,也不會察言觀色。

  但是曦月隱隱間已經是在心底里作出了什麼決定般的,我覺得她的智慧和力量都遠勝於我,所以好像也沒有非要扭轉她的想法的必要,沒什麼可說的了。

  當然……曦月認為我表現平穩,就是實在太高抬我了,我其實只是在隨波逐流罷了。

  還正是把她當作靠山呢,不過這時候說這種話未免太煞風景了。

  既然作為同伴的她心裡有了主意,那麼我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支持她了。

  「嗯!」只能板著臉作出一副肅穆的表情,我學著班級上的那些男生們和好兄弟之間互相打氣的樣子,重重地拍了拍曦月的肩膀。

  拍得少女圓潤的肩頭下面的肩胛骨那裡砰砰作響,雖然我也很難確定這麼做到底合不合適,但是我看要好的男生們表達決心很多都是這麼做的。

  而女生們……似乎很罕見有激烈地表達決心的法子,所以我無從參考。

  話說回來,我好像壓根沒問她打算做什麼決定,但是這也沒什麼關係了。反正,接下來不管她要做什麼,我都會陪她同行就是了。

  「嗯……」曦月看了看遠在邊際線那邊的夕陽,又回過頭來看看我。

  在她的身側,即將落山的夕陽仿佛點燃了天空中的雲把那裡燒成火焰的顏色。

  而在我們所在的天台上,夜色好像調色板的分層般以青藍的冷色調為主。

  少女的眼睛前所未有的明亮,曦月又嘆了口氣:「我一直以為,是我在保護沒有靈覺的大家~不過現在回過頭來看的話,也許我才是被關照的那一方呢~沒有河君的話,我大概會一直被那本筆記本影響,自以為很努力,卻因為認知完全被扭曲著變成別人的玩物,但是自己卻永遠意識不到這一點……然後一直到終末到來吧。河君,是撥開這個的變數呢。」

  看著她眼睛眨也不眨的前所未有的認真模樣,感覺著似乎陷入到相當奇妙的情緒波動狀態。

  如果真的要說我全無感覺的話,那是假的。

  但是讓她這樣繼續消沉下去的話,好像也不妥當。

  我本人也沒有曦月說的那麼優秀啦,之所以她這樣,大概是因為我是唯一可以說話的協助者,所以在這種危險重重的環境下有了一層自帶好感的濾鏡:「不至於,沒有曦月的話,我恐怕在第一個怪異面前就被解決了。解決這個結界還是要專業的人士來做呢。曦月才是這裡最不可或缺的。」

  嘛啊,幸虧曦月並沒有深究的意思,少女的表情好像在聽到我的回答後放鬆下來:「放心吧,連普通人的河君都能做到不害怕,作為專家的退魔師曦月大人當然也不會比你還差!」

  雖然我是能看得出,曦月是在跳出著她那「正兒八經」的用詞習慣,刻意地模仿著我們這些酷愛動漫的男生的發言。

  畢竟,之前的明坂可從來不會自稱「大人」,也不會自我冠加奇怪的頭銜。

  考慮到曦月並不是真正的中二兒童,對於「奇妙發言」的自信力不足,聽起來挺僵硬的,其實有點尷。

  曦月自己大概也覺得有些尬。

  在說完這句還挺中二傲嬌的話語後,少女的小臉仿佛染上了隔壁的夕陽色彩,變得紅撲撲的,又散發著著仿若初熟蘋果般的新鮮亮澤。

  晚風吹動起曦月鬢間的秀髮,少女的笑容中仿佛水仙那樣的花朵綻開般,內斂而芬芳。

  不過她想要緩和一下剛才變得有些緊張的氣氛的努力,還是很輕鬆地傳達過來。

  看得我心中一動,曦月的小臉很紅,姿勢和距離也相當的恰到好處。

  這裡是已經從門內鎖好,絕對不會有外人突然闖進來,而在山邊徘徊卻也一直沒有落下去的夕陽也讓天上呈現出一種挺光亮的色調。

  最重要的是,我和曦月已經是各種意義上都零距離「親密接觸」的好朋友關係了。所以說,接下來我要做的事情,我篤定她不會反抗。

  眼下的氣氛很好,正是時候。於是我很正常地擁上了她,親上了她的臉頰。

  親吻臉蛋,當然比起直接將舌頭伸進到嘴唇裡面的刺激感要少多了。但是總感覺這麼做,很溫暖、很溫馨。

  「嗯……?」曦月的呼吸粗重了幾分,在我的懷裡動了動,不過不是那種反感或者嬌羞地推開,而更像是被突然抱住後有些自然地調整著恰合的姿勢。

  曦月就這樣把身子微微向著我這邊傾斜了一點,可謂再一次地完全零距離接觸。

  以「親吻臉蛋」為前提的抱在一起後,我倆的臉蛋就貼靠在一起了。

  這樣一來,姿勢就演變成因為過度接近而看不到對方的臉蛋,我的視線就只能看到曦月的烏黑秀髮和小巧耳朵……還有身後風景。

  正是貼靠得如今之近,那股輕輕柔柔,少女獨有的好聞香味沁入鼻腔,而聲音的傳遞變得無比明晰。

  曦月的鼻頭也碰著我的肩膀,從少女的喉頭溢出了一聲吞咽唾沫的聲音,「咕~我在想, 河君身上的味道好好聞,好香。河君的氣味是獨一無二的,想一直聞下去,喜歡~喜歡河君的味道?聞到後心情會特別的好,對其他的男生都不會有這樣的感覺,……以前我在想……這是病了嗎……這是一個女孩子該有的想法嗎?可是這種感覺並不討厭。而且現在想想,是河君給予我信心和勇氣,所以……無所謂了……也沒有必要非要為了平靜矜持而故意壓抑自己的反應,這樣子反而不自然,落之下乘。」

  誒……? 最後的話似乎是曦月解開了一點心結,對我來說大概也能算得上是可喜可賀,不過中間還是有相當令我想吐槽的地方。

  雖然感覺到曦月最近對我的態度也是越來越好,貼近身體的趨勢也越來越明顯。

  不過被人誇讚自己的氣味,尤其是被女生稱讚自己有體香的情況……還是我有生以來第一次。

  如果說以前的我,能夠和明坂委員長這樣的女孩子搭上話都可謂是最大的榮幸了。

  不過被曦月讚嘆體香,對於一個男性而言,還挺不真實的,甚至可以用有點奇怪來形容了。

  以至於我聽完後甚至還晃著腦袋嗅了嗅另一個肩膀上的氣味。

  而就我的感覺而言,只是很平常的汗味而已……全都是白天跑來跑去時不可避免的出汗,雖然在這個季節每天也有堅持洗澡也談不上油膩髒兮,不過距離足以被稱作「好香」也相距甚遠了。

  不過,我倒也不以為這是曦月在跟我客套恭維,因為吧……在我倆熟悉後,曦月也好像稍微放下了那層表面上的客氣,對我不會像是對於平常人那樣用廉價而禮貌的客氣保持著適當的距離。

  而且……還有一個小細節,曦月那精巧秀氣的瓊鼻在我的肩膀上像是小寵物般的輕輕地蹭動了幾下。

  要麼是她真的喜歡上了我的汗味,要麼是曦月就是突然要跟我客氣,而且是表面功夫做得極好的全套客套。

  當然,最符合邏輯的解釋,說不定還是來自於籠罩著全校的常識扭曲結界的作用,雖然我也鬧不明白讓一個女生覺得男生香噴噴的,對於幕後黑手有什麼意義。

  不過大概是變得更加不那麼抗拒,是有什麼作用的吧……

  雖然搞不懂,也不確定是否能夠維持記憶,不過姑且還是作為一個疑點給記一下好了。

  好在曦月雖然大力稱讚了我的氣味,不過我的體味也明顯沒有到達能讓女生成癮得失去判斷力的程度。

  兩個人互相抱著對方雖然也很舒服,不過也不可能一直這樣抱下去,而且隨著樓下社團練習的聲音稀稀疏疏後,也該進行晚上的工作了。

  曦月也只是多依偎著我一會兒後,在鬆開手後,除了小臉紅彤彤外,其他的表現恢復成了平常的模樣。

  曦月在和我一通簡短的討論後,有了新的結論:既然怪談故事中的「本不應該出現在樓道的鏡子」、「不存在的神龕」都是以「不存在」為前綴的怪異,那麼隱匿性必然極強,甚至於根本不清楚其中的端倪,就和大部分民俗傳說一樣無頭無尾。

  而另外兩個「巡視教室的黑影」、和「半夜扮演學生的人體模型」的怪異對我們而言反而是如同另一面鏡像般可知可查。

  如果說人體模型遲遲不能發現的話,一直拖延下去對於我和曦月的士氣和耐力都是相當大的損耗。

  決定了,首先定一個方向最後探索一次人偶怪異。

  如果實在找不到的話,曦月就正面挑戰一次巡視教室的黑影怪異了。

  無論如何,今晚至少要有所收穫。

  以這個作為今晚行動的方針,我倆立刻開始行動。

  在放學後,學校里現在總是有三三兩兩的人在成群的走來走去,一個個好像是情侶般的黏膩在一起,分都分不開。

  或者該說是,在老師們下班後,失去了大人的管束和注視後,學生們似乎是更加地放飛了自我,大著膽子的在學校里做著各種各樣的加深「親密關係」的事情,看起來感情都相當到位了。

  所以甚至連本來是讀書學習的教學樓里都充滿了燈光,湊近著聽的話還能聽到不少高潮呻吟的聲音,連厚實的牆壁都擋不住嬌喘外泄。

  雖然為即將到來的「學園祭」做最後的準備工作也可能是大家駐留的理由,不過去年……印象里應該還沒有這麼多同學們志願留下加班加點。

  這也是完全可以理解的事情,這個年齡段的青春美少女的陰道大概是最吸引男生們的寶藏了。

  而雄性的肉莖對於女生們來說大概也是非常能夠勾動起想像力和好奇心的東西吧。

  學校里的同學們必然比慢熱的我和曦月的關係進度要快得多,直接進壘的想必大有人在。

  只要輕輕地觸撫著牝穴裡面那緊實的肉壁和褶皺,就能看到面對面的友人羞紅著臉,身子不停地打顫,雙腳也支撐不住地開始發抖,自己的性器也能感覺到被陰道嫩肉牢牢吸附著無上快感……少女青春肉體裡的蜜肉,大概會像是被蜂蜜浸泡著一樣柔軟,一樣的甜蜜吧。

  想想都覺得特別充盈、特別惹人抱著無盡的期盼和美好憧憬啊……用雌性的小穴作為肉袋飛機杯,一定是比起自己的雙手要刺激爽快一萬倍吧

  就是因為陷入到了胡亂的遐思,搞得我望向曦月的眼神都有些變了,胯間更是冒著熱氣一樣的躁動不安……不過,眼下哪方面比較重要,我還是分得清的。

  不如說,正是因為自己自顧自地給了一個莫名其妙的期待,反而更有幹勁了。

  學校里的絕大多數的房間其實都已經被我們探查一空了,剩餘的邊邊角角還有哪些是被忽略遺漏的呢……?

  話雖是這麼說的,不過……我和曦月努力地查漏補缺的結果就是……沒有收穫。

  為了避開零散的在各種地方徘徊的學生小集體,我們反而不得不花費更多的時間繞路。

  很多前幾天能夠隨便過去的無人地帶,現在也總是有奇怪的學生們在徘徊。

  也許是一些被我們認為是隱秘的去處,也被某些有同樣想法的同學看中而提前占據了這樣的好位置來卿卿我我。

  有時候甚至想要偷偷摸摸地進到某個倉庫或者辦公室這樣平常學生不能隨便進去的地方,都必須要慎之又慎,好像做小偷一樣的生怕被人發現。

  在這樣不得不做著額外動作的潛入下,時間效率大大降低了。

  「雖然說遍布校園的學生群體也許能夠為我們繼續自由出入提供一些掩護,讓幕後黑手未必能夠第一時間注意到我們的單獨行動,可是驅魔的行動要保持隱秘,繼續這樣子的話也許學校里就沒有騰挪的多餘空間了。」面對這種不在計算之中的變數,曦月露出看起來「有些煩了」的無奈樣子,開始整理著她的符咒和道具,看來是打算趁著狀態不錯和「徘徊的巡視黑影」一決高下。

  那棟被怪異守護的教學樓反而成了一方淨土,也許是黑影的潛在壓制力讓不務正業的學生們不願久留,導致那邊的教學樓里在夜深後反而沒有人……也許在被常識結界扭曲的學生的潛意識裡無法注意到這種異象,但是在我們看來,已經是無比醒目。

  經過上次的經驗可以得知:那隻怪異有著仿佛地縛靈般的特性,並不會主動地離開其所屬的地域。

  但是同樣的,被所屬地域風水加持的怪異在正面的硬實力似乎強得驚人,哪怕是身為退魔師的曦月也吃了「初見殺」的大虧。

  所以這一次,曦月裁剪出了一個紙人,將它托框在掌間,雙手結印後喃喃念咒了好一陣子後,突然紙人莫名其妙地彎折起來。

  她才默然地點點頭:「我的靈感里……碰到了怪異,它確實是在裡面。而且這棟教學樓里的人似乎都被它象徵的意象驅趕出去了,可喜可賀。很適合戰鬥,那麼就按照計劃說的那麼去辦吧!」

  退魔師少女拿出了粉筆——在一樓到二樓之間的走廊開始在地面和牆壁上寫寫畫畫起來。

  就算是我並不完全看得懂上面的古文,但是大概也能猜出這就是所謂的魔法陣、以及各路神仙的名諱、尊號,以及符籙用語之類的東西,也就是所謂的結界。

  事先對我打好招呼,我知道曦月採用的是退魔師的通常戰術:提前布設好結界儘可能地弱化魔體,強化自身,接著使用破魔的強力結咒將對方擊垮。

  簡單地來說,曦月準備一路地擺放鎮物,設置簡易結界。

  從走廊開始一路地把結界平鋪到對方的眼前,強行製造出有利於自己的交戰環境。

  雖然看起來很蠢,而且可想而知耗時很長,但是考慮到那隻怪談異類是在正面上擊傷過曦月的「怪異」,再怎么小心也不為過,何況再擊敗一隻怪異,就能讓這個扭曲常識的洗腦結界內的基柱被破壞一半以上了,其中的重要性再怎麼說也不為過我們可是有整整一晚上的時間,那麼曦月也決心這麼不計工時硬耗下去。

  她總是這麼認真,可謂是反過來利用對方作為地縛靈難以移動的特性而制定出的相當穩健的龜殼戰術了,而曦月交給我的任務也很簡單——讓我帶著學生會部門的牌子作為幌子,負責在樓下攔截一切會打擾的外人。

  至少在戰鬥結束前,不要讓任何人進來。

  很簡單,也很適合我執行。

  按照事先說好的,我和她都互相存好對方的短號,如果有問題就立刻電話聯絡。

  不過話說回來,一棟教學樓可沒多高,其實只要扯開嗓門喊話,只要周圍足夠安靜就絕對可以聽得到。

  很快的,我就看到曦月出現在二樓的走廊。

  她還在寫寫畫畫著,將一連串的符文線條繪錄到牆上,就好像上課被老師點名的優等生在黑板上板書,又有時好像在描繪著一個考究的絢爛壁畫。

  每當她寫過一個教室,便會打開那裡的燈。

  無人的教室中,白熾燈重新亮起。

  甚至我都能聽到不遠處男男女女互相交媾做愛的喧鬧,唯獨在這裡,夜好像寂靜得連貓頭鷹都睡著般,只有一個纖巧的少女在忙碌著,在她途徑的路線上,一盞盞燈亮起,純白的燈光無言地表達著「此處安全」的訊息。

  也許是因為怪異自帶的力量讓學生們忽略了這裡的異常,外加上曦月在樓道口撐起的「驅逐閒雜人等」的結界,所以從始至終都沒有人對這棟明顯空無一人的教學樓產生多餘的好奇心。

  既然沒有人過來,那我閒得沒事也就可以這樣站在一樓默默地注視著曦月。

  曦月的動作並不快,但是很穩定。

  好像是醉心於自己作品的藝術家,每一筆每一划都是那麼端莊嚴謹,不快一分,也不慢一分。

  有些地方繁密,布滿了奇妙的古樸文字。

  有的地方則顯得似乎很疏鬆,只用寥寥幾筆的線條勾勒出靈動的線條。

  也許是關心則慢的緣故吧,在我的體感中好像都過去了幾個小時,不過真的看手機的話其實也才過了半個小時左右。

  曦月的身影緩緩出現在了三樓連廊的出口。

  「呼~」這已經不知道是我呼出的第多少口氣了,每當看到教室里亮著燈,而曦月的身影還在走廊里忙裡忙外,我都不知道應該為這短暫的安寧時間感到慶幸,還是為接下來隨時可能爆發的戰鬥而擔憂。

  在極度的緊張下,好像胸口裡心臟跳動的聲音都能聽到了。

  也許在明坂身邊的話,這種掛慮會因為物理距離的直接減少而減輕吧。

  可是現在的我還肩負著阻止其他外人進入的使命,而且也要考慮到就算是我現在立馬上樓,對於曦月來說也沒有什麼多餘的幫助。

  畢竟撰寫符文的繪製看來是相當專業的工作,對於我這樣毫無基礎可言的普通人來說就好像是天書般困難。

  在樓下凝望著曦月,和站在身邊呆呆地看著,好像區別不大……我選擇了更能幫助她那麼一丁點的法子,這也是曦月的判斷,哪怕眼下根本沒有任何人過來。

  ……

  我眯起眼,曦月的符文對缺乏知識的我來說確實是毫無意義的。

  就好比是從來沒有經受過任何學習的人是沒法看懂國中水平的數學題一樣,別說看了,連上面的字形、符號代表什麼意思都沒法理解。

  不過……托曦月的福,我在她的身邊大概也能使用一些微弱的靈視了。

  雖然這種能力並不穩定,也不高效。

  在眯起眼後,我倒是隱約能夠看到一些奇妙的東西好像活物一般地在曦月描繪的圖形的淺層遊動著,顏色乍看起來是渾然統一的透明純色,一團團的簡直就好像觀賞池塘里的那些會被麵包吸引而湊過來的錦鯉那般的簇擁著曦月。

  整個陣型好像就這樣被符文匯總著,宛若一個龐大的活物集群、或者有著活水的池子那般,給我一種很有生命力的感覺……

  雖然依舊不理解其中的含義,但是這種異象至少說明了曦月此時的行動並不是毫無意義的,我也能夠稍微的放下心來。

  ……

  等待,是有點無聊的。

  曦月的動作倒是依舊井然有序,速度也好像沒有因為一直以來的描畫而手酸變慢的趨勢,但是在四樓的教室燈光都亮起一半後,也依舊沒有怪異出現的端倪……

  然後……當第四層的所有燈都亮起來後,一切照舊。

  我咬住了嘴唇,下意識地不安起來。

  因為……剩下的樓層不多了。

  大概就好像是電影裡看過的俄羅斯轉輪,將一發子彈壓入彈匣然後轉一圈,隨機猜測子彈的位置那樣……既然曦月篤定了那隻怪異今晚就在教學樓里,那麼就等於現在是排除了四次選擇,剩下的樓層……不多了啊!

  周圍也逐漸安靜下來,畢竟也已經過了好幾個小時。如果是普通的學生的話,怎麼樣也該到了回家吃飯的時間了。

  曦月的身影再度隱沒到了四樓和五樓交接的樓梯口,好一陣子之後,裡面傳來了少女那清冽的高亢聲響。

  和當初那般的雷霆般的厲喝一無二致,曦月的聲音連樓下都聽得清清楚楚:「極一至四十九……吽嘧吰~」

  我渾身一個哆嗦,然後拔腿就往樓上趕去。

  在經過就放在樓道口阻攔閒人的結界時,也只是好像跨過一個有點麻煩的欄杆的感覺。

  只是心裡一個不舒服,就進來了。

  從一樓通到五樓幾乎可以說是連續的上下通道,再加上心急火燎下我可是以百米衝刺的急速衝過來的,也沒過幾秒鐘。

  我便進入到了戰場……

  戰鬥應該是在上下的連廊階梯開始的,在我衝到四樓的樓口時,曦月已經從上面退了幾步。

  一切稍微有點像第一次見面時的感覺,那隻怪異,有著高出曦月好幾個頭的龐然體型,顏色黝黑。

  就這樣站在燈光照射不到的陰影裡面,也許這樣一來對於普通人而言就根本看不到它的形體了吧。

  但是哪怕在我若隱若現的靈視里,那個淡薄的陰影輪廓也未免太醒目了。

  對方看似手無寸鐵,居高臨下地俯視著我們,雙腿的邁步也仿若中年男人般穩健緩慢。

  如果不是之前交過手,簡直要以為對方是最弱最無害的怪談了。

  而作為專業破魔師的曦月則一副如臨大敵的架勢,

  我看到了——那隻怪異,正在緩緩地邁下台階,如果僅此而已也就罷了。

  之前我有形容過,曦月沿著牆壁繪製的符文刻印,是儼如提供給魚兒游水般的池塘那般。

  而現在,那隻怪異就挪著看似無害的步伐,然後沿途經過的符文印記就這樣好像是被有質量的重物壓過的蛛網般,被扯開了……

  那些看起來就很有靈性的透明「魚兒」從那隻怪異的身邊飛快地逃開,紛紛地涌到曦月的身邊,以少女為中心地進行著有序的遊動。

  而曦月也逐漸地後退著,一開始我還稍微有些不懂,不過隨即就明白過來。曦月這是等待著對方下樓來。

  要知道,作為人類的明坂曦月還是要靠著手腳的物理來運動的,和徹底無形而唯心的怪異是兩碼事。

  強行向上衝擊對方,以下打上未免不利,於是曦月乾脆讓開了位置放任對方下樓來。

  隨著對方一步步的走下來,曦月的身子也是不斷地蜷動著,少女細軟的嬌軀也是越繃越緊,幾乎都要貼到地面一樣的越伏越低,就像一個蓄滿了力的彈簧。

  等到對方徹底地進入到和曦月同一個平面的地面,並且再跨前幾步後,曦月雙手猛地一振,手中捻著的那對宛若小冊子般的刀甲符憑空地冒出幾近透明的火焰。

  緊接著,曦月進步一踏,嬌小的身軀像是炸彈一樣猛地爆發,從地上彈起對著對方突刺。

  接下來的幾秒鐘幾乎就要超過了我的肉眼所能捕捉的極限了,我大概可以知道——曦月手中的符刀以雷霆萬鈞之勢划過了對方的黑色身體。

  她的攻擊奏效了,因為在那隻成型的怪異的體表上耀起了明熾的光焰。

  雖然只是幾秒鐘間,但是那道好像是被火焰灼白的位置確實沒有當即癒合。

  就好像是真的在無形的影子上製造出了傷口那般,哪怕是似乎完全無視物理規律的妖異也不得不停下腳步……

  然後,曦月在攻擊完成後,旋即準備後退保持安全距離。

  然而,這種有著明顯效果的傷勢,如果在活人身上早就是致命傷了,對於一具影子來說似乎並不要緊。

  它伸出手,用比曦月還快的速度覆到了她的臉上。

  少女只能傾著身子,用像是在冰面上向後滑動般的靈動姿勢躲避著攻擊。不過還是沒能躲開,黑色的影子就要貼到了曦月的臉上……

  但,就在少女的臉蛋和影子相接觸間距十公分的距離,猛地閃爍了幾下。

  一層幾近看不見的薄膜隔開了黑影和曦月……那是結界裡的透明游魚,好像躍出水面般的作出了阻隔。

  我差點就要舒口氣,然後連這份空擋也沒有了。

  似乎是破開身體的裂口讓對方感到危險那般,黑色的巡視影子完全沒有退讓的意願,飛撲著過來。

  我的眼前一黑——而且這不是用在辭藻誇張上用來形容心情暗淡的意思,而是真正意義上的雙眼發黑。

  不知道該說是靈視產生的錯覺,還是在現實世界的物理層面上就已經如此了,掌握著此處的怪異終於展露了猙獰的一面……大概好像是動漫里的二段變身,與其說是飛撲,不如說是恢復成了影子的真實形態,不再嚴格地保持著人型而是如同火花般的迸放散開,黑壓壓地覆蓋了過來。

  我條件反射般地後退著,同時抬起胳膊仿佛舉盾般地頂在前面,護住自己前方的要害。

  以我這樣缺乏實戰經驗的人來說,這樣的反應大概算得上冷靜十足了。

  曦月看起來也是在揮舞著手中閃爍著輝光的符籙且戰且退,但是兩個人的速度是有限的,就算是本層結界裡游弋的「小魚」主動地衝過來阻礙了幾下後,照樣被龐然的黑影吞沒。

  總之……情況就變成了……那隻黑影變成成了類似天鵝絨幕布般的東西將我們蓋到了裡面。

  四周一片漆黑,作為「巡視教室的黑影」似乎以激發心底里的負面情緒作為戰鬥策略。

  在覆壓到我們身上後,立即就有種被什麼污穢骯髒的東西一口氣地潑到身上的感覺那般,油膩厚實的氣息仿佛無視著衣服的阻隔往著皮膚的毛孔裡頭鑽。

  在身體被濁惡之氣觸碰的瞬間,我的心底里也傳來一陣陣壓抑和悲慟的難受感覺,就好像曾經一切不堪回首的消極負面的感覺都打從心裏面被喚醒了般。

  稍微值得安慰的是,在被吞沒前的最後一刻,曦月那溫潤暖熱的小手正握緊著我的手。

  「頂住~保持情緒樂觀,不要思考多餘的事情。」雖然在眼前一片黑的情況下也看不見曦月的俏臉,她的聲音也好像是齜牙咧嘴地從牙縫裡擠出來一樣,不過至少聽著她的聲音,感覺著手心裡的溫度和攥緊的力道,讓我仿佛有了些底氣覺得好受了不少。

  作為我也只是勉強能用陰陽眼看到對方的普通人,我也不確實知道如何應付真正的「鬼怪」,一切就好像回歸到了面對那第一隻「怪談故事」時憑空颳起的邪質狂風般的狀況。

  一切只能靠著身體硬頂……所以說,某種意義上而言,剝開了在學生中口口相傳的怪談故事的糖紙,位列在這所校園裡的怪異其實都有著類似的本質……嗎?!

  不過也並非是毫無區別的,至少雖說同樣是勾起心底里沒由來的恐慌失措、噁心煩躁的念頭,「使得人迷失神隱的」第一隻怪異那仿佛要把身心吹得搖搖欲墜的狂躁而虛妄的烈風是一種類型的極端。

  而這處的黑色幕布更多地是帶來著那種仿佛要壓抑一切的靜謐感覺,就好像是被某種鉛塊般的凝實重物壓在胸口。

  而衣物也完全沒有起到隔開污染的作用,某種很容易令人聯想起重污染的油脂般的粘稠塊狀物沾在體表般的濁粘感……周遭的一切都在失色,身體也因為情緒的變化而喘不過氣來那般。

  那種討厭的感覺幾乎就要越過肌膚滲透到身體內部了,然後從曦月的柔軟小手那裡湧來了一股力量。

  就好像是我所見過的宛若幻覺的「透明游魚」從少女的手心傳遞到我的身體裡一樣,被「魚兒」遊動過的地方暖暖的。

  那裡的濁惡的氣息很快就被驅散了。

  雖然在小魚暫時離開之後,重新會被沉重的感覺壓制,不過很快那條游魚又會順著血管或者筋絡之類的通道游回來,讓身體重新變得輕快不少。

  我努力地睜開眼,目視著眼前。比起當初在第一隻怪異時那還能看到明坂曦月純白的女體時的情況不同,在現在……我的眼前依舊一片漆黑。

  什麼都看不到,也就沒有了攻擊和防禦的重點。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這種情況似乎依舊是純粹超自然的心裡影響,並沒有在物理意義上隔絕我們的呼吸。

  鼻孔依舊可以正常的吸氣、呼氣,只是好像被壓抑在胸口,呼吸在極度的心裡緊張下難以持續而已。

  「跟我走。」曦月還是從牙縫裡擠著話般,從她那邊傳來一個輕柔的力道,我於是亦步亦趨地緊跟著她走著。

  在純粹黑暗的環境裡,原本單調的走廊都好像變得危機重重,尤其是要擔心說不定腳底下隨時會出現的障礙物。

  導致本該輕易移動的距離變得困難了不少,不過還是那句話,這次的怪談製造出的阻礙似乎不包括現實世界中的直接變化,雖然眼前一片漆黑,手臂也是無論怎麼揮舞都沒有碰到本該就在旁邊的牆壁,但是腳底下確實依舊屬於水泥平地。

  「進來了,先歇一下。然後繼續往下走。」曦月似乎推開了一扇門,將我拉了進來。

  隨即我的眼前一亮,是物理意義上的亮……

  在驟然的光暗切換下,搞得我昏頭轉向。

  直到幾秒鐘後才認清楚,曦月拉我進來的這裡面,其實就是別人的教室。

  敞亮的教室裡面空無一人,只有白熾燈的光線在安靜地照亮著整個教室。

  而我最近的地方……我看到幾隻課桌似乎是被曦月提前拉了過來,圍出了一個小圈,中間放著一個小巧的雕塑。

  雕塑的四周還繪製有大量的紅色經文般的文字,在經文的外圈還有一層燃燒過後的灰燼。

  像是注意到我在看著那個小東西,曦月氣喘吁吁地解釋道:「這就是鎮物了,每一層樓我都在中間的教室里布置了一個」安全區「,就是為了提防這種情況。」

  曦月的臉色有些難看,小臉發白,看來消耗要遠遠比我大得多。

  我轉頭向外,教室的門到還沒關。

  然而……外面的一切看起來完全風平浪靜,我隔著走廊可以看到更遠處的教室的燈火,乃至於遠處那男男女女的淫言浪語也隱隱約約地傳過來。

  「我還不夠成熟呢,不過只是反制這種等級的虛假咒術還算是做得到的。不過這一次我明白了。」曦月撫著胸口,快速地深呼吸幾下。

  隨後乾脆在我的面前盤膝著席地而坐,雙手也好像寺廟裡的僧侶那樣各自擺出不同的手印。

  「河君不用再看了,在這重結界的裡面,它一時半會是進不來的。不過這裡也支撐不了太久就是了,你也抓緊時間喘口氣,然後……嘗試想像一下,你的身體周圍有一層盔甲、或者護盾之類的東西,隨便這樣子的意象就好。嗯,試試看吧,利用我的靈力,製造出一個防護的結界。」曦月保持著打坐的姿勢,閉目地說著。

  她的呼吸變得勻稱而悠長,隨著這樣慢節奏的呼吸,曦月的臉色重新變得紅潤好看起來。

  而我好像也沒什麼可做的,而因為擔心曦月她所拉好的那些桌子別有玄機,一旦移動就會破壞她苦心設置好的結界,我只好小心翼翼地模仿著曦月的動作盤膝坐下,然後呆呆地看著外面。

  這樣子的休息時間也沒持續太久,在十幾分鐘後,曦月臉色恢復如初,她站起來拍拍衣裙,然後伸出手來示意我握住。

  緊接著,她垂著身子,將地板上的灰燼和著紅色的經文攤勻、吹散。

  就在曦月做完的一瞬間,黑暗就好像是傾瀉進來的水流一般再度籠罩了我們。

  之後要做的,就是根據記憶里的地形圖往下走,一直到離開這棟教學樓為止。

  聽起來在怪異力量的追擊下要做到這一切不太容易,其實比預想中的簡單得多。

  在曦月靈力的護持下,「巡視教室的黑影」帶來的影響只有黏在皮膚表面揮之不去的黏膩感。

  而且正是拜它所賜,我極力地想像著自己的體表有著一層硬質的盔甲作為阻隔,這樣子似乎聊勝於無地減低了一些影響。

  接下來的一切就好像是在過一條長到不得了的馬路那般,在桌子構築的「安全島」之間休息,然後抹去痕跡,繼續穿過黑影的幕布,回到一樓。

  在終於來到一樓,在腳踏入到最後一個那作為一樓和室外地面界限的矮台階後,哪怕只是十幾厘米的高矮間距,對方就好像拘於地縛靈概念的特性般,縮了回去。

  回頭再望過去,背後的教學樓除了曦月為做標識而亮起的白熾燈外,似乎和平常的教學大樓一模一樣。

  曦月一副經歷了漫長辛苦活動般地大口喘著氣,拿出手帕抹著汗,「真累,對方的規格超出了我的想像,我確實無數次地對它造成傷害。但是……做不到一口氣擊穿。對方的恢復力超出了想像力,說不定是直接和底下的地脈連接,這讓它在無法離開這處的限定外,可以說是靈性源源不斷,簡直是不死之身一樣。要麼是攻擊最致命的核心,要麼只能一口氣摧毀掉絕大部分的對方的妖型,否則就拿它沒有辦法。如果它有所謂的」阿喀琉斯之踵「這樣的概念性的致命弱點就好了,但是……我還想不出來。~」

  曦月這麼招呼著我,我於是也開始一苦思冥想起來。

  只是這樣子確實毫無線索,正如我和曦月討論過的那樣。

  本校的怪談故事就像是絕大多數的鄉間雜談奇論那般,無頭無尾的——受害者面目模糊,故事起因隱約不詳,除了一段怪誕的過程外,甚至連結尾都好像斷更一般的毫無下文。

  那麼想要從原著里截取到對方猶如希臘神話里那位刀槍不入的大英雄的「腳後跟」般的致命弱點,是做不到的。

  畢竟……怪談的原文本來就是極力地誘發想像力,但是什麼都不細說的東西,任由學生們在宿舍和教室里神神叨叨的傳言。

  再加上被那莫名其妙的幕後黑手操縱之後,將這種原始而模糊的概念捏塑、歪曲成型作為扭曲結界的支撐。

  這些「異常怪異」實在是過分的似是而非……簡直就是刻意地抹除掉了題目的大部分文字,然後非要填空做問答題一樣。

  於是在一番探討後,並沒有什麼切實的結論。

  曦月也只是簡短地表示著,如果能有更加強大的武器,或者她還能施展出威力更強的咒術式,讓傷害直接高於對方的恢復力,那麼也能就暴力層面上解決問題。

  不過……並不容易。

  至少,想要一口氣製造出足以斬殺對方絕大部分「肢體」傷勢的靈性武器,並不算多,並不能指望能在學校里隨隨便便發現這樣的奇蹟。

  結果還是曦月有些羞惱地結束話題,「哎,一直干坐在這裡想著也沒什麼意義,這種事情也是需要靈感的,說不定之後在碰到了靈感和集會之後會反過來推進這裡的進展……河君等我一下,我先去把愛情靈藥給妥善放好。然後再好好地獎勵河君一番好了。嗯……每次都要思考怎麼樣用新的花樣來和河君增進感情……現在的玩法好像沒什麼新意了,河君有什麼好主意嗎?今天想要怎麼用我的身體來射精呢?」

  哪怕是在這種事情上也竭盡所能地給我提供最好的體驗,曦月實在是對自己太過嚴格了。

  無論是在退魔的專業領域,還是在待人處事上,就算是有著「伴侶之間必須要加深感情」的正當理由,還是太努力了。

  接下來的時間,就是簡單的散步外加上閒談的時光了——對我來說是這樣的。

  不過對於曦月來說,應該還要更加費腦子些吧。

  因為一眼可以看出來,曦月和我散步是以那棟寄宿著「黑影怪異」的教學樓為圓心,繞著那裡不斷地轉圈圈。

  很顯然地是哪怕在這種勞逸結合的場合下,曦月依舊堅持工作,不放過任何獲取靈感的機會。

  「河君想好了嗎?今晚要怎麼使用我的身體?」曦月皺著眉頭眺望著幾百米外的教學樓,對我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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