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下水道的月光（作者：MRnobody）
「嘩……」
浴室里傳來的陣陣水聲，提醒著我那個半個月前我還只敢偷偷躲在角落裡窺視的女神，現在正在我家與我相距幾米，僅隔著一層門板的地方，任清涼的水珠沖洗著一絲不掛的赤裸軀體。
這是我做夢也不敢夢到的場景，此刻，卻真實上演了。
我心不在焉地看著電視機上晃動的人影，完全不知道它在演些什麼。滿腦子想的都只有一件事。
佳琳呆會洗完澡會怎樣出來？圍著一條浴巾？或是完全的赤裸？之後，我和她，會發生什麼？
算起來，與她談得上認識才短短半月。
初次的正式會面，便完成了告白、確立關係、以及初吻的程序，而且這些過程我全部都是被動的。
儘管從這段時間的相處中已經得知佳琳是個非常率直的女孩，但是，這樣的進展是否依舊太快呢？
她喜歡我嗎？
應該是喜歡的。但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如果很早就喜歡我的話，為何明明知道我在偷窺而不叫破，直到今天才會對我告白呢？
「叮咚！」
在我越想越亂之際，佳琳放在桌子上的手機忽然響了一下，屏幕也自動點亮起來，應該是收到了一條簡訊。
無意偷窺，我只是本能地向那邊掃了一眼，卻看到了「發件人：二弟」的字樣。
佳琳不是獨女嗎？哪來的二弟？
我掃了一眼，雖然好奇，但沒有更多動作。
雖然是戀人，但實際的關係，還沒有發展到可以互看對方短訊那樣親密吧……
「小道，剛才是我手機響嗎？幫我看一下。」
佳琳脆脆的聲音適時地從浴室傳來，這樣子的話……下一秒，我拿起了她的手機。
傳送來的竟是一部視頻！我的好奇心更重了，內容，會是什麼呢？
我的手指顫抖著按下了播放鍵。只看了第一眼，我就仿佛被一道天雷擊中，腦袋裡一片空白，渾身戰慄著無法動彈。
畫面中，是坐在沙發上全身赤裸的李友明，也就是柔伽姐姐的二弟。
他渾身放鬆地靠在靠背上，雙手枕在腦後，眼光低垂，看著埋首在他胯間賣力侍奉的女孩。
那個女孩，雖然看不到臉，但是從那散落著鋪了一地的烏黑長髮可以輕易得知，她就是沙發上男孩的親生姐姐，那個嬌弱卻可靠的鄰家大姐，我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少女，李柔伽！
怎麼……會這樣……
從來看到的都只是柔伽姐衣衫整齊，一臉嚴肅的樣子。
可是，現在畫面里的她，不但未著寸縷，股間的兩處秘洞裡還分別伸出兩條粉紅色的電線，從小穴與肛門口的線頭微微顫動的樣子可以想像的到，在那看不到的肉體深處，兩件情趣用品正在進行著怎樣肆無忌憚地折磨振動。
「嗯……噗嗤……噗嗤……唔……唔……」
長發之下，不斷地傳來從喉嚨中發出的舒適的呻吟與小嘴和肉棒劇烈摩擦帶出的口水被攪動的聲音。
在柔伽姐的臻首上下擺動的過程中，長及小腿的黑髮也隨之輕擺，像一條黑色的河，翻卷著微微的波浪。
「姐，你很想要了哦？」友明一面伸出小腿，用腳趾撥弄著柔伽姐的私處，一面張口調笑。
「嗯……」柔伽姐完全沒有否認。
「要不要叫家明與浩明進來，由我們三人狠狠地填滿你呢？」
什麼？連那兩兄弟也……
「不要……」柔伽姐吐出肉棒，撥開了腮邊的長髮，那張熟悉的面孔便真實地展露在了我的眼前，再沒有一絲僥倖幻想的餘地。
「友明，不，主人，今天是你的生日，我是你一個人的。」
從她的話里，我明白了這段視頻是拍攝於幾個月前友明的生日。難怪，每年都要大辦party的他，今年卻任何人都沒有邀請。
不過，即使邀請，也不會輪到我吧……畢竟，我們曾經大吵過一架，然後就此絕交了呢。
真是無比精彩的半個月啊。
先是女神突如其來的告白，讓我忽然就擺脫了可憐的偷窺者的身份，一躍而成眾人欣羨目光的焦點，然後，在今晚佳琳要主動獻身的時候，又無意中撞破了從小一起長大的柔伽姐與她三個弟弟的亂倫關係。
一切發生的太快，快的……不真實啊……
「好看嗎？」猶自沉浸在視頻帶給我的震驚中，連水聲何時停止也不曾發覺。
直到佳琳脆脆的聲音自背後傳來，我才慌忙按下停止鍵，轉過頭去。
沒有想像中的浴巾，更加不是全身赤裸。佳琳在洗浴完畢後，就重新穿回制服，連那雙黑色短襪也套回在白生生的小腿上。
「佳琳，我……」
想問的問題太多，我竟不知從哪裡說起。
「你想說：真沒想到，柔伽姐竟是那樣淫亂的不知羞恥的女人，是吧？」佳琳依舊用脆甜的聲音說著，臉上是捉弄意味十足的笑意。
「佳琳，你……都知道？」
「當然知道啊，這段視頻，我比你看得更早呢！」她聳聳肩若無其事地說道，用毛巾擦拭著濡濕的長髮。
「真是的，長得這麼慢，不知何時才會像那女人一樣長……」幾不可聞地小聲嘀咕從她嘴裡傳出來……
為何，今晚的所有人，都忽然變得這麼陌生？
「看你呆頭呆腦的樣子，讓你問，怕你也不知從何問起呢。乾脆，就由我講給你聽吧，所有的，你想知道的一切。」
佳琳在沙發上坐下來，兩腿伸直交疊，一雙穿著短襪的柔嫩小腳就放在我的腿邊。只是，此刻的我，完全沒有去觸摸它們的欲望。
「但是，小道。」佳琳嚴肅地看著我，「要聽我的故事，就要抱著從此不再是我男朋友的覺悟哦。」
不再是……男朋友麼？
十四個吻，十四天的愛情，十四天的美夢，這麼快，就要醒了嗎……
「那麼，由你選擇，到底要不要聽呢？」
「我……要聽……」
再怎樣也好，我想知道這女孩的全部，即使她的背後是一片幽深的黑暗。
佳琳，我……已經注視你好久了啊……
「小道，告訴我，像我這樣的女孩，你為何會喜歡我？」
「我……」我不知她為何會問這個問題，也不知如何作答。
從見到她第一眼便被吸引，我從未細想過為何會一次次地躲在那個角落看著她，我只知道，我想要這樣做，即使是沒有任何結果的。
愛，本來也不需要一個理由。
「我知道，因為我漂亮，又很有文藝氣質，所以才會吸引你對不對？男生啊，就是只會看外表的，只是都不願意承認而已。」
見我猶豫，佳琳搶先說出了自己的答案。
她的話是對是錯呢？
儘管不願承認，但我知道她是對的。若窗下看書的是一個肥婆，我一定會義無反顧地走開，不願多看一眼。
所以，我真的了解佳琳嗎？不，我了解的，只是她的外表而已。
「那麼，小道，像你這樣的男生，我為何會喜歡你？」
「我……」
是啊，為什麼？
十四天來，我反覆地想過這個問題。
她是受人矚目的焦點，還有一個天之驕子般的緋聞男友。
而我，只是一個不敢出現在她面前的平凡小男生。
她有什麼理由喜歡我？
「想不到麼？呵呵。」佳琳笑了，「不用費力去想了，我，並不喜歡你。」
明明曾經已有了這份感情這輩子也不會有結果的覺悟，但真真切切地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我依然感覺到心臟被生生撕成兩半的痛苦……
「你知道我的歌唱的也不錯吧？」
「嗯……」佳琳與柔伽姐都是天生的百靈嗓，前年她們曾一起在校慶上表演二重唱。
「那年校慶的時候，我與柔伽姐被安排表演二重唱，每晚都要留在學校排練到深夜。」
佳琳的眼神，仿佛深陷在回憶中，空洞而悠遠。我沒有再說話，專心地聽她講述那段不為人知的故事。
「校慶前一天，由於柔伽姐的一段和聲總是出現問題，我們排練的格外的晚。所有其他人都走光了，我們還留在學校里。最後是電路忽然出現問題才被迫結束，那時，已經塊十一點鐘了。」
「那晚的雲很厚，我獨自一人走出學校的時候，烏黑的雲朵遮住了月亮，到處都是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那時我還沒有手機，也沒有其他一切可照明的工具。我很害怕，雙手亂揮著一步一步向前挪，只要再走幾十米，轉出校園的那條彎路，就可以到達有路燈的街道上。」
「可是忽然，一個男人從背後跑過來一把抱住了我，用手堵住了我的嘴，把我往學校拉扯回去。我拼命掙扎，卻抵不過他的力量，一點一點地被他拽走。」
「我知道遇上了色狼，眼淚不爭氣地大顆大顆往下掉，雙腿被嚇軟，若不是被他抱著，恐怕會直接跪在地上。」
「當我被他拉扯著又重新回到學校院子的時候，另一道黑影忽然沖了過來，不知道拿什麼東西狠狠給了色狼的腦袋一下，他痛叫著放開了手。然後，那個人便拉著我向外跑去。」
「我已經被色狼帶回了太多距離，加上腿軟著跑不快，沒有多久，身後便傳來了罵罵咧咧的聲音和急促的腳步聲。那個聲音我認得，正是指導我們的聲樂部老師，他在我們排練結束之前不久離開，原來，竟然是去關掉了電閘。」
「叫罵聲越來越近，我也越來越怕，更加地跑不動。剛好，身邊有一處修葺了一半便被丟下，蓋子還未合攏的下水道。救我的那人掀開了蓋子，把我丟了進去。」
「『呆在裡面別出聲。』他小聲對我說。然後，我認出那個聲音，是我的表弟李友明。」
「我瑟縮在下水道里，渾身顫抖，不用友明叮囑，我也早已怕的一句話也說不出。身下，是一層淺淺的污水，上面，則傳來友明終於被追上毒打發出的慘叫聲。」
「很奇怪，那個時候，明明我該嚇得完全失去神智，或者該為友明的安危擔心的要死。可是，我卻非常清楚地看到，雲朵已經移開，月亮重新鑽了出來。我就抱著腿坐在那裡，看到月光透過蓋子，被切割成一格一格，鋪灑在我面前，銀光閃閃的。那個景色……很美……」
「我明白這是個很差勁的想法，但是，那天晚上，截止那時發生的一切，留給我印象最深刻的就是那道月光。那個男孩奮不顧身地為我換來的一片清寧的月光。」
「不知道過了多久，那個色狼老師才離開。然後，我聽到友明費力地一步一步挪過來，掀開了下水道的蓋子。你猜，他對我說的第一句話是什麼？」
從來不知道曾經發生過那樣的故事，我的思想早已被連續的打擊弄的潰散一片，此刻哪有猜測的興致。
不過，那種狀況下，說出口的不外「你有沒有事」之類的吧……
「呵呵，那天，他掀開蓋子，看到我，愣了一下，然後對我說：『怎麼會是你！』那個驚訝的表情，那個不可置信的語氣，清清楚楚地告訴我，他想要救的，是另外一個人。」
佳琳苦笑著揭曉了答案。
另外一個人？對了！這個故事中，那個忽然消失的人！
「佳琳，你一直沒有說，那天晚上，柔伽姐去哪了？為何會是你獨自一人離開學校？」
「她啊……你以為她的和聲為何會忽然一直出錯？一個相貌平平的女孩子，忽然收到校園偶像的邀約，早已心不在焉。排練一結束，她便丟下我跑去另一間活動室赴約去了。」
提起柔伽姐，佳琳的臉上有一股掩飾不住的恨。
「校園偶像？你是指……」
「沒錯，我的緋聞男友，運動部的學長，高曉健。也是我的第二個男人。」
第二個……佳琳的話總是帶給我越來越多的疑問，事情，感覺越來越亂了啊！
「第二天，柔伽姐與我的表演出現了很多紕漏，你還記得吧？」
「嗯。」那天的柔伽姐完全不在狀態，這一點我印象深刻。
「哈哈，那個女人，還以為忽然天降桃花，被帥哥看中。但其實，那晚高曉健找她，只是讓她幫忙遞情書而已。而情書的對象，就是我。」
說這句話的時候，佳琳的臉上，是仿佛報復得逞的快感。
「那天表演一結束，我就去找到了那個聲樂老師。」佳琳接著說，「然後，在學校的倉庫里，我把處女之身交給了他。」
「那晚，友明來學校，只是為了尋找遲遲未歸的姐姐。在那條路上，隱約看到了女生被猥褻，認錯了人，才會毫不猶豫地沖了上來。」
「我在倉庫失身後，第一時間便跑到他的家裡，把那條染血的內褲丟到了他的身上。而他，只是淡淡地撥開，表示與他無關。」
「沒錯，他在乎的只有李柔伽，我的事，他毫不在意。」
「而那份錯誤的施捨，我不稀罕！」
佳琳已經不再稱呼「柔伽姐」，而是直呼姓名，眼裡滿是決絕。
英雄救美的故事雖然老套，但大部分的女生一生都無緣遇見。
那天晚上，當少女幻想中的故事切實地發生在自己身上，想來，佳琳已經愛上了他的表弟了吧……
「那天以後，我先是對高曉健表示了好感，並與他發生了一夕之歡，然後與他分手。沒錯，這樣做，只是為了報復李柔伽而已。失身一次與兩次沒有區別，我就是想讓她知道，她得不到的，我可以輕易得到！」
眼前的佳琳是如此陌生，那個在窗下恬靜看書的女孩，究竟去了哪裡？
「可是，後來一次無意間的機會，我撞破了李柔伽與她的弟弟們所做的齷齪事情。那天，阿姨去我們家談事情，卻發現一份重要的資料沒有帶，把鑰匙交給我，讓我幫她回去取。然後，我推門而入時，看到的卻是李柔伽身上所有的洞都被塞滿，仰著頭高潮尖叫的樣子！」
「可笑的是，友明他們一邊玩弄著她，一邊還在高聲宣讀著她的日記。更是在我半推半就地脫光衣服加入那場淫亂的性事之後，一面抽插著我，一面與我一同品鑑。」
「那本日記告訴我，李柔伽她一直以來喜歡的都是你！而接受高曉健的邀約，不過是出於一個少女的虛榮心而已！多可笑，只是簡單的虛榮心，就害得她的表妹差點被強姦，她的親弟弟差點被活活打死！」
「你知道嗎？那一刻，我最在意的，不是我已經墮落到萬劫不復的深淵，而是，李友明那晚上差點被打死！」
「那一刻，我才無比確信了自己的心意，我愛他，愛上了自己的表弟！」
「當友明在我體內大喊著『我愛你』射精的時候，我以為他也是鍾情於我的。可是，後來，你看我的眼神，才讓我明白，那不過是我一廂情願而已。」
我的眼神麼？佳琳的話一句比一句衝擊性大，我已經完全無法思考，僅順著她的話語麻木地想著……
「你看我的眼神，我可以清楚地感受到傾慕和愛戀，這種目光，友明的眼睛裡也出現過。可是她的目光，只會落在李柔伽身上！」
佳琳不知何時已經淚流滿面，歇斯底里地沖我喊著。
「無論是長相、身材還是其他一切，我都比李柔伽好，我也比她更愛友明，我願意為他做一切事情，可是，他就是不愛我！他就是愛李柔伽！半個月前，我對你表白，今晚，我來到這裡，都是聽從他的安排！」
殘酷的事實從粉紅的唇瓣中說出，每一個字都是一顆子彈，洞穿我的靈魂……
「按照他的安排，我現在應該是和你上床的。但是，我不要！我不是蕩婦！我的下賤，我的放浪，全都是為了他一個人！我不做他斬斷李柔伽幻想的道具！我要他也把我當做一個女人！一個可以與他相愛的女人！」
最後一句話說出，佳琳捂著臉痛哭了起來……
這……究竟是發生了什麼……
「對不起……我不該哭的……」
察覺到自己的失態，佳琳慌亂地抹著臉上的淚水。
「我早就告訴過自己，眼淚解決不了任何事情。每一次坐在那扇窗子下面，我都會這樣告訴自己……」
「你……為何要出現在那裡？」
想問的話好多，但最後出口的只有這一句……如果沒有在那扇窗下遇見她，也許，一切會更好一點……
「那天晚上之後，當我經過那裡的時候，看到陽光透過百葉窗灑進來，被分成一格一格的。讓我想起來那天晚上下水道里的月光，也是這樣子，有光，有影……從此我就愛上了那裡，愛上陽光在我面前投下光影的感覺。我會坐在那裡，想我和友明之間的事。想到眼淚忍不住要流下來的時候，告訴自己：佳琳，不要哭，眼淚解決不了任何事，你的幸福，只有靠你去爭取！」
原來，她的皺眉，她的輕顫，都是為了另一個男人……
「對不起了，小道。無端地把你卷進來。」佳琳擦乾了眼淚，又恢復了笑臉。
「不要擺出那一副踩到屎的表情啊。」她對我一副呆若木雞的樣子嬌嗔道，「只是一個故事而已。你對我知道的太少，所以才會為我難過。其實，誰的人生是非黑即白的呢？即使這樣子愛著友明，我的人生，也是一樣有笑也有淚的啊。」
她看到我想說什麼，揮揮手制止了我。
「原本，我是想拿你作為籌碼，把柔伽從友明身邊帶走的。可是，想到友明他們對我的傷害，想到我在他們的身下一次次高潮時的痛苦，我便沒有辦法讓你也承受那樣的痛，所以，我和你，就這樣結束吧……再見了，我的男朋友。」
佳琳站起身，走到門邊，彎腰穿上鞋子，伸手去開門。然後，我的手，把她的手按在了把手上。
「佳琳，這樣子愛一個人，很辛苦吧……」
她回過頭看我，然後我的唇印了上去，這是我們的第十五個吻。
「現在的我，沒有辦法將事情想清楚。但是，一定是哪裡出了錯。在我找到那個錯誤並將它修正之前，佳琳，你就繼續做我的女友吧。當作手段也好，因為寂寞也好，正如你無法放棄掉你不該愛上的人，我，也是一樣呢……」
「如你所說，不管愛得再怎樣辛苦也好，生活，總是有笑也有淚的。如果你心甘情願地在他身邊流淚，至少，讓我在你空餘的時候，帶給你一點笑吧……」
浴室里傳來的陣陣水聲，提醒著我那個半個月前我還只敢偷偷躲在角落裡窺視的女神，現在正在我家與我相距幾米，僅隔著一層門板的地方，任清涼的水珠沖洗著一絲不掛的赤裸軀體。
這是我做夢也不敢夢到的場景，此刻，卻真實上演了。
我心不在焉地看著電視機上晃動的人影，完全不知道它在演些什麼。滿腦子想的都只有一件事。
佳琳呆會洗完澡會怎樣出來？圍著一條浴巾？或是完全的赤裸？之後，我和她，會發生什麼？
算起來，與她談得上認識才短短半月。
初次的正式會面，便完成了告白、確立關係、以及初吻的程序，而且這些過程我全部都是被動的。
儘管從這段時間的相處中已經得知佳琳是個非常率直的女孩，但是，這樣的進展是否依舊太快呢？
她喜歡我嗎？
應該是喜歡的。但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如果很早就喜歡我的話，為何明明知道我在偷窺而不叫破，直到今天才會對我告白呢？
「叮咚！」
在我越想越亂之際，佳琳放在桌子上的手機忽然響了一下，屏幕也自動點亮起來，應該是收到了一條簡訊。
無意偷窺，我只是本能地向那邊掃了一眼，卻看到了「發件人：二弟」的字樣。
佳琳不是獨女嗎？哪來的二弟？
我掃了一眼，雖然好奇，但沒有更多動作。
雖然是戀人，但實際的關係，還沒有發展到可以互看對方短訊那樣親密吧……
「小道，剛才是我手機響嗎？幫我看一下。」
佳琳脆脆的聲音適時地從浴室傳來，這樣子的話……下一秒，我拿起了她的手機。
傳送來的竟是一部視頻！我的好奇心更重了，內容，會是什麼呢？
我的手指顫抖著按下了播放鍵。只看了第一眼，我就仿佛被一道天雷擊中，腦袋裡一片空白，渾身戰慄著無法動彈。
畫面中，是坐在沙發上全身赤裸的李友明，也就是柔伽姐姐的二弟。
他渾身放鬆地靠在靠背上，雙手枕在腦後，眼光低垂，看著埋首在他胯間賣力侍奉的女孩。
那個女孩，雖然看不到臉，但是從那散落著鋪了一地的烏黑長髮可以輕易得知，她就是沙發上男孩的親生姐姐，那個嬌弱卻可靠的鄰家大姐，我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少女，李柔伽！
怎麼……會這樣……
從來看到的都只是柔伽姐衣衫整齊，一臉嚴肅的樣子。
可是，現在畫面里的她，不但未著寸縷，股間的兩處秘洞裡還分別伸出兩條粉紅色的電線，從小穴與肛門口的線頭微微顫動的樣子可以想像的到，在那看不到的肉體深處，兩件情趣用品正在進行著怎樣肆無忌憚地折磨振動。
「嗯……噗嗤……噗嗤……唔……唔……」
長發之下，不斷地傳來從喉嚨中發出的舒適的呻吟與小嘴和肉棒劇烈摩擦帶出的口水被攪動的聲音。
在柔伽姐的臻首上下擺動的過程中，長及小腿的黑髮也隨之輕擺，像一條黑色的河，翻卷著微微的波浪。
「姐，你很想要了哦？」友明一面伸出小腿，用腳趾撥弄著柔伽姐的私處，一面張口調笑。
「嗯……」柔伽姐完全沒有否認。
「要不要叫家明與浩明進來，由我們三人狠狠地填滿你呢？」
什麼？連那兩兄弟也……
「不要……」柔伽姐吐出肉棒，撥開了腮邊的長髮，那張熟悉的面孔便真實地展露在了我的眼前，再沒有一絲僥倖幻想的餘地。
「友明，不，主人，今天是你的生日，我是你一個人的。」
從她的話里，我明白了這段視頻是拍攝於幾個月前友明的生日。難怪，每年都要大辦party的他，今年卻任何人都沒有邀請。
不過，即使邀請，也不會輪到我吧……畢竟，我們曾經大吵過一架，然後就此絕交了呢。
真是無比精彩的半個月啊。
先是女神突如其來的告白，讓我忽然就擺脫了可憐的偷窺者的身份，一躍而成眾人欣羨目光的焦點，然後，在今晚佳琳要主動獻身的時候，又無意中撞破了從小一起長大的柔伽姐與她三個弟弟的亂倫關係。
一切發生的太快，快的……不真實啊……
「好看嗎？」猶自沉浸在視頻帶給我的震驚中，連水聲何時停止也不曾發覺。
直到佳琳脆脆的聲音自背後傳來，我才慌忙按下停止鍵，轉過頭去。
沒有想像中的浴巾，更加不是全身赤裸。佳琳在洗浴完畢後，就重新穿回制服，連那雙黑色短襪也套回在白生生的小腿上。
「佳琳，我……」
想問的問題太多，我竟不知從哪裡說起。
「你想說：真沒想到，柔伽姐竟是那樣淫亂的不知羞恥的女人，是吧？」佳琳依舊用脆甜的聲音說著，臉上是捉弄意味十足的笑意。
「佳琳，你……都知道？」
「當然知道啊，這段視頻，我比你看得更早呢！」她聳聳肩若無其事地說道，用毛巾擦拭著濡濕的長髮。
「真是的，長得這麼慢，不知何時才會像那女人一樣長……」幾不可聞地小聲嘀咕從她嘴裡傳出來……
為何，今晚的所有人，都忽然變得這麼陌生？
「看你呆頭呆腦的樣子，讓你問，怕你也不知從何問起呢。乾脆，就由我講給你聽吧，所有的，你想知道的一切。」
佳琳在沙發上坐下來，兩腿伸直交疊，一雙穿著短襪的柔嫩小腳就放在我的腿邊。只是，此刻的我，完全沒有去觸摸它們的欲望。
「但是，小道。」佳琳嚴肅地看著我，「要聽我的故事，就要抱著從此不再是我男朋友的覺悟哦。」
不再是……男朋友麼？
十四個吻，十四天的愛情，十四天的美夢，這麼快，就要醒了嗎……
「那麼，由你選擇，到底要不要聽呢？」
「我……要聽……」
再怎樣也好，我想知道這女孩的全部，即使她的背後是一片幽深的黑暗。
佳琳，我……已經注視你好久了啊……
「小道，告訴我，像我這樣的女孩，你為何會喜歡我？」
「我……」我不知她為何會問這個問題，也不知如何作答。
從見到她第一眼便被吸引，我從未細想過為何會一次次地躲在那個角落看著她，我只知道，我想要這樣做，即使是沒有任何結果的。
愛，本來也不需要一個理由。
「我知道，因為我漂亮，又很有文藝氣質，所以才會吸引你對不對？男生啊，就是只會看外表的，只是都不願意承認而已。」
見我猶豫，佳琳搶先說出了自己的答案。
她的話是對是錯呢？
儘管不願承認，但我知道她是對的。若窗下看書的是一個肥婆，我一定會義無反顧地走開，不願多看一眼。
所以，我真的了解佳琳嗎？不，我了解的，只是她的外表而已。
「那麼，小道，像你這樣的男生，我為何會喜歡你？」
「我……」
是啊，為什麼？
十四天來，我反覆地想過這個問題。
她是受人矚目的焦點，還有一個天之驕子般的緋聞男友。
而我，只是一個不敢出現在她面前的平凡小男生。
她有什麼理由喜歡我？
「想不到麼？呵呵。」佳琳笑了，「不用費力去想了，我，並不喜歡你。」
明明曾經已有了這份感情這輩子也不會有結果的覺悟，但真真切切地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我依然感覺到心臟被生生撕成兩半的痛苦……
「你知道我的歌唱的也不錯吧？」
「嗯……」佳琳與柔伽姐都是天生的百靈嗓，前年她們曾一起在校慶上表演二重唱。
「那年校慶的時候，我與柔伽姐被安排表演二重唱，每晚都要留在學校排練到深夜。」
佳琳的眼神，仿佛深陷在回憶中，空洞而悠遠。我沒有再說話，專心地聽她講述那段不為人知的故事。
「校慶前一天，由於柔伽姐的一段和聲總是出現問題，我們排練的格外的晚。所有其他人都走光了，我們還留在學校里。最後是電路忽然出現問題才被迫結束，那時，已經塊十一點鐘了。」
「那晚的雲很厚，我獨自一人走出學校的時候，烏黑的雲朵遮住了月亮，到處都是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那時我還沒有手機，也沒有其他一切可照明的工具。我很害怕，雙手亂揮著一步一步向前挪，只要再走幾十米，轉出校園的那條彎路，就可以到達有路燈的街道上。」
「可是忽然，一個男人從背後跑過來一把抱住了我，用手堵住了我的嘴，把我往學校拉扯回去。我拼命掙扎，卻抵不過他的力量，一點一點地被他拽走。」
「我知道遇上了色狼，眼淚不爭氣地大顆大顆往下掉，雙腿被嚇軟，若不是被他抱著，恐怕會直接跪在地上。」
「當我被他拉扯著又重新回到學校院子的時候，另一道黑影忽然沖了過來，不知道拿什麼東西狠狠給了色狼的腦袋一下，他痛叫著放開了手。然後，那個人便拉著我向外跑去。」
「我已經被色狼帶回了太多距離，加上腿軟著跑不快，沒有多久，身後便傳來了罵罵咧咧的聲音和急促的腳步聲。那個聲音我認得，正是指導我們的聲樂部老師，他在我們排練結束之前不久離開，原來，竟然是去關掉了電閘。」
「叫罵聲越來越近，我也越來越怕，更加地跑不動。剛好，身邊有一處修葺了一半便被丟下，蓋子還未合攏的下水道。救我的那人掀開了蓋子，把我丟了進去。」
「『呆在裡面別出聲。』他小聲對我說。然後，我認出那個聲音，是我的表弟李友明。」
「我瑟縮在下水道里，渾身顫抖，不用友明叮囑，我也早已怕的一句話也說不出。身下，是一層淺淺的污水，上面，則傳來友明終於被追上毒打發出的慘叫聲。」
「很奇怪，那個時候，明明我該嚇得完全失去神智，或者該為友明的安危擔心的要死。可是，我卻非常清楚地看到，雲朵已經移開，月亮重新鑽了出來。我就抱著腿坐在那裡，看到月光透過蓋子，被切割成一格一格，鋪灑在我面前，銀光閃閃的。那個景色……很美……」
「我明白這是個很差勁的想法，但是，那天晚上，截止那時發生的一切，留給我印象最深刻的就是那道月光。那個男孩奮不顧身地為我換來的一片清寧的月光。」
「不知道過了多久，那個色狼老師才離開。然後，我聽到友明費力地一步一步挪過來，掀開了下水道的蓋子。你猜，他對我說的第一句話是什麼？」
從來不知道曾經發生過那樣的故事，我的思想早已被連續的打擊弄的潰散一片，此刻哪有猜測的興致。
不過，那種狀況下，說出口的不外「你有沒有事」之類的吧……
「呵呵，那天，他掀開蓋子，看到我，愣了一下，然後對我說：『怎麼會是你！』那個驚訝的表情，那個不可置信的語氣，清清楚楚地告訴我，他想要救的，是另外一個人。」
佳琳苦笑著揭曉了答案。
另外一個人？對了！這個故事中，那個忽然消失的人！
「佳琳，你一直沒有說，那天晚上，柔伽姐去哪了？為何會是你獨自一人離開學校？」
「她啊……你以為她的和聲為何會忽然一直出錯？一個相貌平平的女孩子，忽然收到校園偶像的邀約，早已心不在焉。排練一結束，她便丟下我跑去另一間活動室赴約去了。」
提起柔伽姐，佳琳的臉上有一股掩飾不住的恨。
「校園偶像？你是指……」
「沒錯，我的緋聞男友，運動部的學長，高曉健。也是我的第二個男人。」
第二個……佳琳的話總是帶給我越來越多的疑問，事情，感覺越來越亂了啊！
「第二天，柔伽姐與我的表演出現了很多紕漏，你還記得吧？」
「嗯。」那天的柔伽姐完全不在狀態，這一點我印象深刻。
「哈哈，那個女人，還以為忽然天降桃花，被帥哥看中。但其實，那晚高曉健找她，只是讓她幫忙遞情書而已。而情書的對象，就是我。」
說這句話的時候，佳琳的臉上，是仿佛報復得逞的快感。
「那天表演一結束，我就去找到了那個聲樂老師。」佳琳接著說，「然後，在學校的倉庫里，我把處女之身交給了他。」
「那晚，友明來學校，只是為了尋找遲遲未歸的姐姐。在那條路上，隱約看到了女生被猥褻，認錯了人，才會毫不猶豫地沖了上來。」
「我在倉庫失身後，第一時間便跑到他的家裡，把那條染血的內褲丟到了他的身上。而他，只是淡淡地撥開，表示與他無關。」
「沒錯，他在乎的只有李柔伽，我的事，他毫不在意。」
「而那份錯誤的施捨，我不稀罕！」
佳琳已經不再稱呼「柔伽姐」，而是直呼姓名，眼裡滿是決絕。
英雄救美的故事雖然老套，但大部分的女生一生都無緣遇見。
那天晚上，當少女幻想中的故事切實地發生在自己身上，想來，佳琳已經愛上了他的表弟了吧……
「那天以後，我先是對高曉健表示了好感，並與他發生了一夕之歡，然後與他分手。沒錯，這樣做，只是為了報復李柔伽而已。失身一次與兩次沒有區別，我就是想讓她知道，她得不到的，我可以輕易得到！」
眼前的佳琳是如此陌生，那個在窗下恬靜看書的女孩，究竟去了哪裡？
「可是，後來一次無意間的機會，我撞破了李柔伽與她的弟弟們所做的齷齪事情。那天，阿姨去我們家談事情，卻發現一份重要的資料沒有帶，把鑰匙交給我，讓我幫她回去取。然後，我推門而入時，看到的卻是李柔伽身上所有的洞都被塞滿，仰著頭高潮尖叫的樣子！」
「可笑的是，友明他們一邊玩弄著她，一邊還在高聲宣讀著她的日記。更是在我半推半就地脫光衣服加入那場淫亂的性事之後，一面抽插著我，一面與我一同品鑑。」
「那本日記告訴我，李柔伽她一直以來喜歡的都是你！而接受高曉健的邀約，不過是出於一個少女的虛榮心而已！多可笑，只是簡單的虛榮心，就害得她的表妹差點被強姦，她的親弟弟差點被活活打死！」
「你知道嗎？那一刻，我最在意的，不是我已經墮落到萬劫不復的深淵，而是，李友明那晚上差點被打死！」
「那一刻，我才無比確信了自己的心意，我愛他，愛上了自己的表弟！」
「當友明在我體內大喊著『我愛你』射精的時候，我以為他也是鍾情於我的。可是，後來，你看我的眼神，才讓我明白，那不過是我一廂情願而已。」
我的眼神麼？佳琳的話一句比一句衝擊性大，我已經完全無法思考，僅順著她的話語麻木地想著……
「你看我的眼神，我可以清楚地感受到傾慕和愛戀，這種目光，友明的眼睛裡也出現過。可是她的目光，只會落在李柔伽身上！」
佳琳不知何時已經淚流滿面，歇斯底里地沖我喊著。
「無論是長相、身材還是其他一切，我都比李柔伽好，我也比她更愛友明，我願意為他做一切事情，可是，他就是不愛我！他就是愛李柔伽！半個月前，我對你表白，今晚，我來到這裡，都是聽從他的安排！」
殘酷的事實從粉紅的唇瓣中說出，每一個字都是一顆子彈，洞穿我的靈魂……
「按照他的安排，我現在應該是和你上床的。但是，我不要！我不是蕩婦！我的下賤，我的放浪，全都是為了他一個人！我不做他斬斷李柔伽幻想的道具！我要他也把我當做一個女人！一個可以與他相愛的女人！」
最後一句話說出，佳琳捂著臉痛哭了起來……
這……究竟是發生了什麼……
「對不起……我不該哭的……」
察覺到自己的失態，佳琳慌亂地抹著臉上的淚水。
「我早就告訴過自己，眼淚解決不了任何事情。每一次坐在那扇窗子下面，我都會這樣告訴自己……」
「你……為何要出現在那裡？」
想問的話好多，但最後出口的只有這一句……如果沒有在那扇窗下遇見她，也許，一切會更好一點……
「那天晚上之後，當我經過那裡的時候，看到陽光透過百葉窗灑進來，被分成一格一格的。讓我想起來那天晚上下水道里的月光，也是這樣子，有光，有影……從此我就愛上了那裡，愛上陽光在我面前投下光影的感覺。我會坐在那裡，想我和友明之間的事。想到眼淚忍不住要流下來的時候，告訴自己：佳琳，不要哭，眼淚解決不了任何事，你的幸福，只有靠你去爭取！」
原來，她的皺眉，她的輕顫，都是為了另一個男人……
「對不起了，小道。無端地把你卷進來。」佳琳擦乾了眼淚，又恢復了笑臉。
「不要擺出那一副踩到屎的表情啊。」她對我一副呆若木雞的樣子嬌嗔道，「只是一個故事而已。你對我知道的太少，所以才會為我難過。其實，誰的人生是非黑即白的呢？即使這樣子愛著友明，我的人生，也是一樣有笑也有淚的啊。」
她看到我想說什麼，揮揮手制止了我。
「原本，我是想拿你作為籌碼，把柔伽從友明身邊帶走的。可是，想到友明他們對我的傷害，想到我在他們的身下一次次高潮時的痛苦，我便沒有辦法讓你也承受那樣的痛，所以，我和你，就這樣結束吧……再見了，我的男朋友。」
佳琳站起身，走到門邊，彎腰穿上鞋子，伸手去開門。然後，我的手，把她的手按在了把手上。
「佳琳，這樣子愛一個人，很辛苦吧……」
她回過頭看我，然後我的唇印了上去，這是我們的第十五個吻。
「現在的我，沒有辦法將事情想清楚。但是，一定是哪裡出了錯。在我找到那個錯誤並將它修正之前，佳琳，你就繼續做我的女友吧。當作手段也好，因為寂寞也好，正如你無法放棄掉你不該愛上的人，我，也是一樣呢……」
「如你所說，不管愛得再怎樣辛苦也好，生活，總是有笑也有淚的。如果你心甘情願地在他身邊流淚，至少，讓我在你空餘的時候，帶給你一點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