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陰陽有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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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如水。

  雲州城內,一片寂靜祥和。

  彭憐一身平常道袍,手上拿著一根桃枝,背上背著一個背囊,在長街上緩緩而行。

  應白雪隨在他身旁,手上拿著寶劍,卻是一身勁裝,將美好身材勾勒得一覽無遺。

  「相公,我看尋常道士做法,都要開壇祭天,怎麼你就要這一點東西就行了?」應白雪白日裡採買了幾樣東西,卻與自己之前所見過的開壇做法不太相同。

  彭憐搖頭笑道:「不過市井之中欺世盜名之舉罷了,那日你看恩師做法,可有那般繁文縟節,諸多瑣碎?」

  應白雪想起當日玄真所為,果然毫無準備,便點頭說道:「當時玄真師父以天地為壇作法,那般氣度恢弘,實在讓人心折……」

  彭連笑道:「有機會雪兒倒要與恩師比拼一下,看你們兩個在床上誰更浪些?」

  應白雪嬌媚一笑說道:「比別的奴自信不如玄真師父,但若比床上騷媚,奴可是當仁不讓的!」

  彭憐哈哈一笑,「你倒是自信得緊!」

  應白雪驕傲說道:「那是自然!便是對上傾城姐姐,奴也平分秋色,玄真師父便大膽些,也不會強出傾城姐姐太多!」

  彭憐微微點頭不語,隨即輕聲說道:「一會兒進去,你便用我教你的心法,默念心訣,抱元守一,為我一旁護法便是,輕易不要近前。」

  應白雪問道:「相公放心,奴定護得你周全!」

  彭憐笑道:「護法不是護我,而是不要被生人靠近,倒不怕傷到我,而是怕我作法時傷到無辜的人。」

  見應白雪不解,彭憐解釋道:「道門開壇作法,乃是接引天地神靈之力,或開方便之門,或行雷霆手段,其實妖風肆虐、鬼氣盎然,凡夫俗子受了只怕有損壽元,若是不小心再被天雷殛體,只怕這份因果倒要算在為夫頭上。」

  應白雪懵懵懂懂,只是裝作懂了,促狹一笑說道:「奴不管那許多,只在旁邊站著,誰要靠近,無論生人還是走獸,俱都一劍殺了便是!」

  以她如此年紀故作嬌憨之態,非但不讓人反感,反而別有一番韻味,彭憐心中喜愛,輕輕摸摸美婦頭頂,隨手握住應白雪臂膀,一起走上那宅院台階。

  之前白日裡來,二人翻牆而過,應白雪被彭憐抓住手臂,以為他要故技重施,誰料彭憐竟走上門去當頭一腳,直接將那兩片門板踹飛。

  「相公這是為何?」應白雪又是一頭霧水。

  「降妖除魔講究師出有名,此處宅院即為你我買下,有了官府房契文書,那便是昭告天地萬方,」彭憐神情鄭重,肅然說道:「為夫此來,自然要堂堂正正,大義凜然!」

  應白雪掩口輕笑說道:「那也不必踹門呀!奴手裡有鑰匙的……」

  彭憐面色一紅,嘴硬說道:「踹便踹了,恁多廢話!」

  應白雪低眉順目,強忍笑意躬身一禮說道:「相公踹得好!相公踹得妙!相公神威蓋世,奴心裡景仰至極呢!」

  彭憐也不理她,信步朝著內院而去。

  夜色深深,宅院廣大,天上月明星稀,正是綺麗長夜。

  只是盛夏時節,門外時還暑氣逼人,一進門來,便覺寒氣浸人骨髓,應白雪打了個冷戰,趕忙潛運心法默誦口訣,這才覺得心神稍定。

  夜風嗚咽,宛如人言,應白雪環目四顧,卻並無任何異常,她心中嘀咕,連忙快走兩步,隨著彭憐進了後院。

  宅院年深日久,一磚一木皆是深藏古韻,便是拆了異地重建,怕也是價值不菲。

  彭憐大步而行,竟是毫不停頓,當先到了後院正房,隨即便在庭中將背囊解開,將其中香爐點燃,又取了燭台立在身前。

  應白雪也將背上行囊解開,取出內里黃紙硃砂等物,彭憐神情肅穆,她也不敢胡言亂語,心中只是好奇,為何玄真隨意便能做法,自家相公雖然不必開壇,卻也要擺弄這些東西在此。

  似乎心有靈犀一般,彭憐輕聲說道:「神明在上,其目如電,供奉香火,卻需厚積薄發,這些東西,乃是超度亡魂所用。」

  他一揮桃枝,隨意說道:「我內功深厚,道法修為卻比不得恩師,多少還要藉助外物,雪兒且退遠些,一會兒無論如何不要靠近我身邊三丈之內。」

  應白雪點頭答應,隨即遠遠推開,一陣夜風拂過,她只覺身軀一陣冰冷,連忙再運玄功抵抗森然冷意。

  彭憐左手戟指成訣,右手桃枝揮舞不住,虛空之上,夜風忽然沉靜下來,天地間再無聲響。

  在他頭上,一道璀璨金光憑空而顯,隨即一閃而逝。

  彭憐轉過身來,又用桃枝在身後虛空勾畫,片刻過後,又是一道金光一閃而逝。

  他如是施為,連畫八道金符,只是每道金符所需時間越來越長,最後一道竟是花了半柱香功夫方才畫好。

  應白雪看得目眩神馳,如此神跡,若非自己親眼所見,哪裡肯信?

  但想到先有彭憐讓自己起死回生,後有仙師玄真以天地為壇作法驅邪,她便又心中釋然,若非如此,自己又如何會這般死心塌地誓死追隨自家相公?

  最後一道金符畫就,彭憐隨手扔去桃枝,隨即跌坐在地,雙手各捏法訣,輕聲吟道:「天地為壇,乾坤借法,敬奉東嶽大生天齊仁元聖帝,賜我開闢地府,一窺生門!」

  隨他聲音落地,一道深沉嘆息響徹雲霄,天空中現出一團飛雲,忽聚忽散,時放時收,最後竟變幻成手掌形狀,朝著彭憐所在位置輕輕拍下。

  彭憐仰首望天,定定看著那雲團掌心,眼見飛雲便要及體,忽而陣風吹來,那團飛雲幻成的手掌倏忽不見。

  應白雪看得清楚,卻難以置信這是真的,她猛然搖了搖頭,那團飛雲早已消失不見,卻見彭憐仍舊仰首望天,默然無聲。

  應白雪正自好奇,忽然覺得額頭一濕,仰天看去,不知天上何時已經飄來一團烏雲,一粒雨珠輕飄落下,又打在了她的眉梢。

  夜風驟起,烏雲越聚越多,不過片刻之間,便將天空完全遮蓋起來,只留下一道淡淡月光,灑在二人身側。

  應白雪從未見過如此奇景,彭憐身處光圈之內,他身外卻昏黑如墨,伸手不見五指。

  那股冰冷寒意驟然濃烈起來,任應白雪如何催運玄功默誦口訣都無濟於事,她情不自禁打了個寒顫,開始擔心起來。

  光圈之內,彭憐不再仰天注目,轉而看向那內宅正房,朗聲說道:「天地兩分,陰陽相隔,輪迴大道,天威難測!生如夏花,死如秋葉,前塵往事,難分難捨!爾等纏綿在此,所求為何?」

  無邊黑暗之中,忽而探出個頭來,那人一頭烏黑長髮,肌膚如玉瑩白,面容精緻,眉眼如畫,唇紅齒白,竟是個美貌女子,她嬌滴滴對彭憐說道:「公子如此英俊,不如與妾身做個長久夫妻如何?」

  那女子神態嫵媚,言語間風情無限,應白雪看在眼裡,便似看見了自己一般。

  她被那陰寒侵蝕入骨,腦中開始渾渾噩噩起來,眼前泛起諸多幻象,有逝去的父母,還有亡故的丈夫,還有那些死在她劍下的亡魂,不一而足。

  「咄!」彭憐輕聲一喝,卻如炸雷一般在應白雪耳邊響起,她凝定心神,眼前幻象便即煙消雲散。

  「我好心超度於你,若是不知好歹,便休怪小生無情了!」彭憐右手向前,食中二指遙遙點向那座燭台。

  清亮金光之中,那燭台無火自燃,先是一燈如豆,而後火光大作,將周邊照得一片通明,便連應白雪也被囊括進來。

  應白雪只覺周身一暖,那份陰寒再不存在,心中佩服彭憐之餘,不由暗自嗔怪自家相公,怎麼不早點用這個手段。

  周遭黑暗褪去數丈之遠,空地之上卻留下幾道輕煙,應白雪清楚見到幾道孤影被燭光碟機散,正不明究竟,卻聽彭憐又道:「聖明燭火,以示懲戒,若再冥頑不靈,莫怪小生無情!」

  那女子幻想身上面上冒出徐徐輕煙,卻若無其事掩嘴笑道:「還以為公子是個體己之人,誰曾想竟這般心狠手辣!幾條孤魂野鬼,傷了也就傷了,當真以為這些旁門左道,能傷的了本尊麼?」

  她話音剛落,忽而周遭陰風四起,狂風呼嘯嗚咽,將屋舍磚瓦門窗吹得噼啪作響,一時間天地喧囂,吵鬧不已。

  其中仿似有人哀嚎大笑,又有人低聲咒罵,不時還有小二啼哭,雞鳴犬吠,各色聲響,不一而足。

  隨著聲音越來越響,風聲越來越烈,那光圈竟被周遭黑暗壓了回來,應白雪有心躲到彭憐身邊,但想到他命令自己不得近身,便無奈硬著頭皮重新步入黑暗之中。

  那股陰寒之意千百倍濃烈於前,只一瞬間,她便被那股寒意侵入心肺,而後深入骨髓,整個人都渾渾噩噩起來。

  「螢火之光,也與皓月爭輝!」彭憐冷哼一聲,手指輕輕引動,從那微弱燭火之中分出八道璀璨金光,分列之前他畫符位置。

  火光映照,八道金符同時憑空浮現,隨即「嗡」的一聲,地上光圈重新擴大開來,又將應白雪囊括進來。

  彭憐眼皮低垂,輕聲吟唱:「天意昭彰,接引八荒。萬古長明,浩浩湯湯!」

  隨他吟唱完畢,一道璀璨月華自天而降,在其映照之下,那八道金符驟然張大,隨即推向八方!

  「轟!」天空中一道閃電橫貫雲霄,隨即一聲炸雷轟然而響!

  無數哀嚎聲瞬間響起,隨即便煙消雲散,之前呼嘯肆虐的夜風驟然停息,仿佛一切都從未發生過一般。

  一滴雨珠墜落塵埃,濺起一片泥點。

  又是一滴。

  又是一滴。

  傾盆大雨瓢潑而至,暴雨之中,那燭台竟長燃不滅,便連那壇中香火,也是繚繞不絕。

  應白雪周身盡被大雨淋濕,夏衣纖薄,露出其下美好曲線,她隨手抹去眼前雨水,手搭涼棚看著遠處彭憐。

  彭憐身周大雨滂沱,丈許方圓之內,卻是乾燥如初,一滴雨珠也未落下。

  暴雨之中,八道金符漸漸消散,光圈隨即消失,天地間重新黯淡下來,只留下一點燭火自在燃燒,竟不隨狂風搖曳。

  黑暗之中,那女子重新浮現出來,只是她面容枯萎,再不是之前那般明麗可人、風情嫵媚。

  女子跪伏在地,無邊雨珠落在她身上,冒出呲呲水汽,她哀聲求道:「仙長饒命!小女子知錯了!求仙長放我一條生路!」

  彭憐輕身站起,沉聲說道:「你等違背天意,在此竊據人宅,已是干妨大道;而後恃強凌弱,致人死傷,更是有損天和!我乃天地公認此間主人,便是直接鎮殺了你等也是理所應當,只是天地生養萬物從來不易,其中悲憫之情不可不察,你若真心悔改,不如就此歸去,重入輪迴,再世為人如何?」

  那女子悲聲哭道:「小女子與此間宅院舊主成親,而後所託非人,便於此間投井身亡,其後百餘年間懵懵懂懂,而後神智忽開,又與此間主人之子人鬼絕戀,其後那人遠走,獨留我一人在此淒涼惶恐,這才有此悲憤之舉,還請仙長明察!」

  「兒女情長,人鬼殊途,你既已心生悔意,那便就此放下,重入輪迴去吧!」彭憐嘆息一聲,隨即戟指成劍,遙遙指向東方,隨手勾畫起來。

  「且自歸去,步履匆匆。且自歸去,萬事皆空。十方化號,普渡眾生!敬奉太乙救苦天尊,急急如律令!」

  他話音剛落,東南方向滿天烏雲忽然洞開,一道青色天光播撒下來,天地間忽然響起一聲深沉嘆息,隨即道道光影,循著青色天光飛騰而去。

  彭憐左手負在身後,右手橫陳胸前,仰望天邊盛景,心中感慨萬千。

  應白雪仰頭去看,天上雲收雨散,不過片刻,便又是晴空一片。

  地上水窪猶在,一切若非親眼目睹,誰肯相信如此神跡?她輕輕邁步越過兩處水窪來到彭憐身前,輕聲叫道:「相公?」

  彭憐大手一伸,將美婦攬進懷裡,嘆息說道:「人鬼殊途,尚能痴情如此,世間之事,實在匪夷所思!」

  應白雪被他緊緊抱著,心中徹底凝定下來,她仰首望天,喃喃說道:「那女子倒也可憐,先是被人辜負,後又遭人拋棄……」

  彭憐輕輕一勾她的秀美下頜,笑著說道:「雪兒倒不必兔死狐悲物傷其類,為夫貪花好色,卻非薄倖之人,做不出那喜新厭舊、始亂終棄之事來!」

  「哼!」應白雪嬌俏挺了挺鼻子,此時四下里無人,她更加肆無忌憚起來,「方才明明有那般玄奇的招數不用,害得奴寒意入骨,差點就失了心智!」

  彭憐搖頭說道:「只是一時迷亂罷了,你身上殺伐之意甚重,尋常鬼物根本不敢近身,不是那女鬼修為身後,怕是根本影響不了你分毫!」

  應白雪好奇問道:「相公知道她修為深厚,卻是一點都不怕的麼?」

  彭憐笑道:「我們真金白銀買下此處,便是天地公認的此間主人,她修為便再如何深厚,終究是鳩占鵲巢,名不正言不順;再者為夫又有真靈護佑,任她如何修為深厚,又如何能傷我分毫?」

  「不是知道你殺氣濃郁神鬼不敢近身,為夫也不會帶你來為我護法。」

  聽彭憐如此解釋,應白雪大致明白了些,隨即嬌嗔說道:「奴也沒護得什麼,倒是淋了個落湯雞!早知如此,還不如在家等相公回來了!」

  彭憐聽她這麼一說,才發現朦朧月色之下,美婦人衣衫盡濕,此時纖毫畢現,竟有別樣誘惑之美。

  「既然濕了就莫要再穿了!」彭憐戟指成劍隨手一划,美婦衣衫便應聲而斷,露出其下魅惑身軀。

  應白雪年屆四十,本就是熟透了的身子,生死之間受彭憐滋養,機緣巧合之下,竟有返老還童之相,此時肌膚白膩嫩滑吹彈可破,若非親眼所見,誰人肯信她已是不惑年華?

  眼見彭憐將自己衣衫劃斷褪下,應白雪只是嬌嗔不已,心中卻雀躍不已,她心中愛極彭憐,便是捨身赴死都無所畏懼,如此暗夜宣淫,更是絲毫不在話下。

  「好相公,真要在這裡麼……」應白雪嬌軀滾燙,眼波流轉瞥了情郎一眼,隨即轉過身去雙手扶住腿彎,將豐臀高高翹起,嘴上說著疑問,身體卻已做好了承歡的準備。

  眼前美婦肌膚白膩光滑,身形曼妙多姿,尤其應白雪每日習武練劍,身軀強健遠勝常人,一雙修長美腿結實有力勻稱修長,此時繃得筆直,望之便引人垂涎。

  彭憐撩開道袍引出腿間陽物,也不多做前戲,便將粗壯陽龜送入婦人陰中,直頂到盡頭,這才停下說道:「諸神護佑,鬼祟已然盡去,你我敦倫一二,正好播散生機,滿天神魔注目之下,才知此處乃是我家!」

  應白雪被他粗壯陽根入體,本就無比飽滿歡愉,聞聽丈夫此言,不由更是喜上眉梢,她媚笑回頭,深情注視彭憐,嘆息說道:「好相公……好哥哥……就被你這麼一說……奴便險些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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