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番外一】你的祝英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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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閨房裡,舒寧束起長發,換上了男兒著裝。

  銅鏡倒映出她英俊瀟灑的裝扮,一旁幫忙打扮的丫鬟掩嘴偷笑:「小姐,你這一打扮,可得讓我大晉朝多少男兒嘆服啊!」

  她勾起一抹笑,肆意而自信:「那些孬包也有資格和我相比?」

  「環兒。」她輕喚一聲,綠環忙應答:「小姐。」

  她拿出一套深藍色書童裝丟給了綠環:「換上。」綠環饒有興趣地接過後,去到屏風後邊,動作麻利,迅速換好了衣服。

  兩人站在一起,真如玉樹臨風的公子和乖巧懂禮的書童。

  綠環和舒寧收拾了包袱,綠環問她:「小姐,你真要去求學?」

  舒寧打開摺扇,有模有樣地扇了起來:「你家公子可曾開過玩笑?」綠環偷笑道:「沒有沒有,公子你一言九鼎,言出必行。」

  舒寧豪氣宣布:「我們去和爹說一聲。」綠環一想到老爺瞪她的模樣,連連哀嘆。

  她苦著臉,跟在了舒寧身後。

  舒寧的步伐極快,完全沒有一般大家閨秀該有的端莊,也不走什麼蓮花步。

  舒家老爺見到她時,急忙放下了茶水,起身相迎,拱手作揖:「敢問是哪家公子?」綠環憋著笑,回手作禮:「舒家,舒大公子。」舒寧徑直坐下,淡笑道:「爹,你連女兒我都認不出?」

  舒老爺左瞧瞧右瞅瞅,反覆幾次,一拍大腿:「寧兒!」舒寧飲了一口淡茶,不多廢話,直言自己要去外邊求學。

  舒老爺苦笑不得,他說:「誒,府里不是有師父嗎?又何必到外邊去!你瞧瞧,你女兒家的,要是出了什麼事,教做爹的怎麼辦?」

  任憑他苦口婆心,舒寧不為所動,反問他:「爹,女兒下定的決心,爹您什麼時候改變得了過?」舒老爺見勸說不成,習慣性瞪了一眼低頭不語的綠環。

  綠環無辜的向舒寧擠眉弄眼。

  她咳了兩句:「爹,你還不相信女兒?方圓幾十里,誰打得過我?」

  舒老爺仔細一想,的確如此。

  他有一妻三妾,正妻生下舒寧就去世了,其他三房更是不爭氣,幾個年頭了,愣是沒給他一個崽過。

  舒寧打小就是他手心裡捧著,她卻上能上房揭瓦,下能舞刀弄劍,若非她是女兒身,他早就讓她考取功名去了。

  他揮手,小廝走來,恭敬行禮:「老爺?」

  「去,給小姐收拾行李去,把那啥,我房裡的寶劍也一併拿出來。」

  「不用了。」舒寧抬手制止了下人的行動,下人低眉關察他的臉色。

  她拂袖站起來:「爹,女兒收拾好了,就不麻煩您了。今日女兒便啟程,不等了。」舒老爺還想再多說點什麼,她卻作禮告別了。

  綠環抱著包裹小跑跟在她身後。

  出了宅子,綠環沖她立起大拇指,讚嘆道:「小姐,還是你鎮得住老爺!」

  她反手握住扇柄,敲了一下綠環的額頭:「公子。」綠環捂住額頭,悄悄吐出粉色的舌尖:「是,公子!」

  「公子,我們去哪裡?」綠環牽來兩匹馬,舒寧牽過一匹,拍了一下強健的馬兒道:「向西。」言畢,她翻身上馬,雙腿一夾,輕喝:「駕!」綠環見狀,也不含糊,騎馬追在她後面。

  她們一路西行,途徑了許多地帶。

  西邊是眾山環繞之地,在西陲邊境有一家知名的學館,不注重門第,只注重真才實學。

  那裡不僅被青山綠水環繞,也遠離舒家,對她來說,是個清淨的好去處。

  晌午時分,光照使萬物度上了一層白光。

  舒寧慢慢停了下來,她身上已經沾濕了一片。

  綠環指著左前方荒涼的亭子建議道:「公子,不如我們去那兒休息會先?」

  她眯眼直視烈日,身上粘膩的汗水使她不得不停下來。

  她跳下馬,綠環知趣地接過韁繩,把兩匹健美的馬兒拴在四角亭的柱子上。

  「公子,喝水。」綠環將水壺遞過去。

  舒寧扭開蓋子,仰起頭咕嚕幾聲,喝掉了大半的水。

  她喝完,用手背隨意擦了幾下嘴角。

  綠環拍起馬屁:「公子越來越公子了!」

  她白了綠環一眼:「你家公子本來就是公子。」

  「是是是。」綠環無奈應著。

  綠環吃著糕點,吃著吃著,忽然疑惑出聲:「公子,哪是誰?」舒寧順著她的目光望去,穿著白布衫的阮玟以及在一旁提著童正向她們緩緩而來。

  阮玟生得一副好面相,唇紅齒白,遠看恍若艷麗花海中淡雅的蓮花,近而察之,明眸善眯,靜雅儀態難以使人生厭。

  「仁兄可是也要去雅皖書館?」阮玟禮貌問著。

  舒寧懊惱自己在她身上浪費的時間,她淡淡應了一聲。

  受到冷待,阮玟也沒有氣惱,而是坐在她對面,微笑著說:「我也是要去先生那求學,敢問仁兄貴姓?」

  「舒寧。」

  阮玟自我介紹起來:「在下阮姓,單字玟。」

  「寧兄可曾研讀過先生的著作?」

  舒寧心裡瀰漫著一股淡淡的怪異感,她輕皺眉頭,想了一會,忍不住說:「你叫我阿寧好了。」綠環在一旁聽時笑不攏嘴:「阮公子,你太逗了。」

  「環兒!」舒寧喚了她一聲。

  綠環立即擺正了姿態。

  反觀阮玟白裡透紅的臉上透出一些窘迫:「這麼稱呼寧兄,是不是太親近了?」

  綠環忙打趣道:「阮公子,你就按著我家公子意思來吧。我家公子一般不讓人這麼叫。」阮玟的杏目亮了起來。

  舒寧上下掃了阮玟一遍,奇異這白面書生怎麼比她還女孩子氣?

  阮玟被她看得不好意思。

  她因為身體不好,常年也沒見過幾個人,她還是頭一次被這麼俊郎的男子緊緊盯著,不免羞紅了臉。

  情急之下,她脫口而出:「不如我們結拜為兄弟怎麼樣?」

  綠環新奇這種只在話本里聽過情節,她用答應。

  舒寧被沒大沒小的綠環一慫恿,腦子一抽,還真答應了。

  話一出口,她悄悄咬住舌尖,懊惱自己的衝動。

  她出來本就為圖個清閒,現在倒好,還攤上了一個剛剛認識的書生。

  她對於雄性向來不喜,偏偏被這人迷了眼。

  她嘆氣:「也罷,我見阮公子不面生,當交個朋友便是。」阮玟喜上眉梢,愉悅之情溢於言表。

  四角亭背靠高山流水,周圍有竹樹環繞,淙淙流水聲悅耳動聽。

  在此地點,讓人不由想起王羲之那流傳在文人之間的《蘭亭集序》中描繪的美景。

  阮玟隱晦的偷看舒寧的側顏,抿唇偷笑著。

  舒寧無意撞見,她也不躲避,星眸一眯,嬌顏動人。

  她似無意問道:「阿寧,你可曾娶妻?」

  舒寧心想,她就是「妻」,怎麼娶?

  內心雖有多種情緒混雜,但面上,她溫和一笑:「尚未。」

  阮玟高興起來:「我也沒有。」舒寧瞅了她一眼,她看起來也是弱冠年華了,連妻都未娶,還那麼開心?

  她輕搖了搖頭。

  拜把儀式頗為簡單,擺上兩本古來聖人之書,朝向流水處,在公證人綠環的見證下,兩人就開始念詞了:

  「我阮玟,」阮玟含笑望著舒寧,舒寧硬著頭皮,同時說,「我舒寧,兄弟結義。此後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不離不棄,山河為盟,雖不同生,死願同死!」

  舒寧恍惚覺得,自己是在念婚禮誓詞。

  這怎麼看,都不像是兄弟間該說的話……然而阮玟卻顧著自己開心,她握住舒寧的手,笑眯眯地說:「我們這就算義結金蘭了!」

  舒寧看著她的眼睛,怪異之感越來越甚。

  天色不早,剩下還有一段路要趕。

  她倒也顧不上那些怪異,提議說:「我們現在就趕路吧,我們騎馬走。」

  阮玟頓時哭喪著臉說:「我怕高。」

  「……」

  舒寧扶額,坐在馬上,朝她伸出手,耐心道:「抓住我的手,別怕。」阮玟仰看著她,輕咬了一下唇瓣,小心地握住她的手。

  她不動聲色,雙手抱起人,放在了自己身前。

  她拉著僵繩,從外邊看起來,就像她在抱著阮玟一樣。

  事實上,和抱的確也差不了多少。

  舒寧嗅到她身上淡淡的清香,更加懷疑了,這人真是個書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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