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林墨
金燦的陽光穿透雲層，灑落在一片片蔥綠的葉尖，原先蔥綠滿身的葉子，在陽光的映襯下，變得略微青丹色，若是透過葉間細細望去，便是能將那微微透明的葉身望穿，將一層層削弱的陽光收入眼中。
如今，正值秋下落葉季節。
我是一個家庭還算富裕但卻學習方面有些堪憂的普通大學生。
現在，正是大二年間。
早些年Gāo考差點落榜，於是便只能靠著家裡的關係和些許更多的錢財報考了如今所在的這所所謂的「貴族大學」Z大。
能來這裡上學的幾乎都是家裡家境還不錯的學生，有些是我長這樣的因為成績無法達到普通大學入取線的學生，有些則是真正意義上的學霸級別的人物，後者，報考這裡是因為環境好的同時，教學質量和設備都是不錯的。
這裡，實行的是在真正的「貴族」制度。
學生宿舍沒有超過四人間宿舍的設置，最次也是四人一間宿舍，並且占地和相關設施都是極為龐大與齊全。
當然，若是學費給的足夠，那麼便可以選擇雙人間宿舍甚至是單人間宿舍。
對於我們家庭這種堪堪步入小康門檻的家境來說，單人間宿舍的高額學費雖然能負擔的起，但顯然沒有什麼必要。
因此，在入學之時便是選擇了絕大多數人選擇的雙人間宿舍。
……
今天，又是煩躁的一天。
昨天晚上玩遊戲玩的太晚，平常很照顧我的室友哥們早上給我發的信息因為睡過了頭，完全沒有看到。
等我醒來之時，手機裡面顯示的未接通電話已經多達十幾個，且都是來自同一個人——「天下第一帥」。
將視線從天空收回，懊惱的看了眼微信消息，林墨還是沒有回覆。
無聊之間，再次翻看了一眼他大早上給我發的消息。
「哥們，急事！」
「哥們，速速幫忙，來趟第二醫院！」
「臥槽哥們別玩我啊！速來，急事！大事！」
……
全部消息看了一遍，無奈的我再次發了條消息，等了一會，沒有任何的回覆。
略微心急的我，打了哥語音電話過去，但是卻沒有人接聽。
無奈之下，只能急忙打車前往他提到的第二醫院。
車廂里，到處都寫著「公共區域攝像錄音監控中」，這所有的一切都似乎想把我那本就不安的想法往最差的結果中帶偏。
心中一遍一遍安慰著自己，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但是這莫名其妙大早上的，他去了醫院，還一遍遍強調急事和幫忙。
這種種，都讓我想到了……
很快，就到了醫院，詢問了護士小姐姐後，得知這位叫做林墨的病人已經離開了醫院，且並沒有什麼大問題發生。
這才將我那懸著許久的心給放下來了。
尋人無果，我便想著他應該是直接回了學校，便是再度打車，打算回去看看他是不是已經在宿舍了。
回到宿舍，便是如願見到這個一年以來處處跟我對著幹的大冤種了。
當然，他平常也是挺照顧我的，我們倆的感情也能算是不錯的哥們，只不過，此時此刻的我，完全想不到以後的人生，會因為他，發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變……
……
「艾瑪，嚇死老子了……」
將帶出門的手機隨意掉到床上，看了一眼那正坐在書桌面前發呆的林墨，我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雖然心中有些怨氣因為他一直沒有回消息也沒有接電話，但是也是有著一些擔心。
深呼吸了一口略微帶著冰涼的空氣，我平復了一下心情，問道：「到底怎麼了，我今天早上睡過頭了，看到你的消息我就跑去醫院了，沒想到你已經回來了。」
他，沒有回話，仍然是坐在書桌面前發呆。
我拉過一旁的椅子，靠著他坐下。
「沒什麼事情吧？我聽護士說了，說你只是做了幾個檢查就回來了，到底怎麼了？」
我略有些焦急的問著，但他只是莫名的看了我一眼，仍然是閉口不言。
那空洞的眼神，沒有任何的信息，本就偏白皙的膚色，此刻似乎也沒有任何的血色，若非我已經知道他沒有發生什麼事情，我都懷疑他會不會是得了什麼病症。
我們的眼神，只是交織了片刻，他便是又將目光轉移向了那巨大的皮卡丘桌墊上。
皮卡丘，是他最喜歡的動漫角色，這張能夠鋪滿整個桌面的桌墊，也是我當初送他的生日禮物之一，這麼長時間以來，即便髒了也沒有換過。
見狀，我略帶安慰意味的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沒事，不就是桌墊髒了麼，我待會就給你再買一塊新的就好了。」
似乎是知道我的目的是轉移話題，他終於是有了些許反應的點了點頭。
那長期營養不良而略顯褐色的三千青絲，在那輕微的動作下，微微搖擺。
比一般男生略長的髮絲，已經蓋過了那失去血色的耳朵的一半。
那原本每天都夾帶著溫暖笑意的面龐，此刻卻沒有任何的神色，仿佛所有的一切都已經被抽乾了去。
「哎呀好了好了。」我開玩笑似的揉了揉那滿頭秀髮手感不錯的小腦袋，笑道：「大早上跑出去，估計沒睡好吧，先睡會吧。」
以往的他，每次我開玩笑的摸他的腦袋，都會引來一陣拳打腳踢，雖然力道不大，但我也知道，他並不喜歡任何人摸他的頭。
但此刻的他，也只是木訥的點了點頭，沒有其他的反應。
感受到手心中傳來的那因為腦袋輕點而微微位移的髮絲，心中無奈的嘆了口氣。
面上笑容不減，我直接起身托起他那跟平常男生完全沒辦法比擬的小身軀，雙手托著他的腋下，將他整個人都輕鬆的扶起，推著他到床邊的木梯前。
我們Z大的學生宿舍的學生床都是木床為主，上層住人，下層放電腦書籍等，因此都要有個木梯從而爬上去才能休息。
因此我也只能強行把他推到木梯跟前。
「睡一覺就什麼事情都沒有了，好好休息一下，放鬆一下心情。」
我再次出聲安慰道，且順手推了他那相比起一般大眾男生都略顯嬌小的身軀。
他這次倒是沒有跟我對著幹，看起來很聽話似的乖乖的爬到了床上。
沒有其他多餘的動作，只是拉過一旁淺藍色的被子直接蓋在了身上。
見狀，我無奈輕嘆：「你這傢伙……」
直接爬上他的床，一把拉開那已經蓋好的被子：「咱就是說，就不能先脫了衣服再休息麼。」
我無奈搖搖頭，沒有多餘的想法。
伸手將他那特別喜歡黃色調的一貫的衛衣拉鏈拉開，一步步幫他將外衣褪去。
「你先休息吧，晚上上課我喊你就行。」
因為心中擔心著他是不是得了什麼不好言明的病，我也根本沒有注意到他那跟之前不一樣的，微微凸起的胸前。
等我爬下床，準備看會書，預習一下今晚的課程時，便是聽到身後他那坐起來的聲音。
「怎麼？睡不著？」
他微微點頭，目光仍然空洞。
還不等我有什麼安慰的話，他便是輕嘆一口氣，再度躺了回去。
見狀，我只能強顏歡笑：「要不，咱打會天梯去？」
他微微搖頭，那一雙略顯妖異的紅唇仍然是沒有任何的言語。
平常我們倆最大的消遣便是利用他那滾燙的槍法，開個小號去遊戲裡面「炸魚」，雖然這種行為很不齒也不被官方認可，但不得不說，這種巨大實力造成的差距所帶來的快感確實不錯。
因此我們倆經常一起開黑，都是他帶著我贏。
這也是我們倆平常最喜歡的娛樂方式。
但今天的他，極為的反常，作為好哥們的我，心中心思不斷思量，想看看能不能想出什麼好辦法安慰一下或者轉移一下他的注意力。
「你說，這個世界怎麼會這麼奇怪呢……」
還不等我想出來什麼好辦法轉移他的注意力，儘量使之恢復正常，他便是終於說出了回到宿舍之後的第一句話。
被他這麼一句，可以用怪異一詞形容的話搞得摸不著頭腦。
但因為今天的他特別的反常，我也只能裝作高深的再度爬上他的床邊，坐在那略微冰涼卻在這個天氣感覺還不錯的木梯上。
伸手塔在他那被淺藍色被子蓋著的肩膀上，輕嘆一口氣，問道。
「你知道如果我們死後，會去哪裡嗎？」
他輕言道：「地獄吧……」
我輕笑，微微用力的捏了捏他的肩膀：「不是，我們每個人生命走到終點後，都會去上面。」
聞言，他轉了個身，微微抬頭望著我，目光之中終於有了點神色，那是疑惑的意味。
將他那眼神中的疑惑收入眼中，我再度輕笑出聲：「因為這裡或許就是地獄啊……」
片刻，手邊的小人兒傳來了微微的抖動，輕輕笑著。
似乎被我這故裝高深的冷笑話笑到了。
見到這傢伙終於有了點反應，我便直入主題。
「說說看吧。」
「嗯？」
「今天一大早就過去，到底怎麼了？」
此言一出，他微微一愣，便是再度轉過身子，背對著我，那後腦勺的遮擋，我沒法從他的眼神中看到任何的信息。
見狀，我再度大膽的摸了摸他那柔順的秀髮：「如果你今天不說，以後我也是要問的，最後我肯定也會一直問，直到你說出來為止，雖然我認為每個人都有秘密，但是這種時候，說出來你或許會好受一點。」
沉默。
此刻的寢室內，只有沉默，似乎是除了睡覺的時候，我們這裡最安靜的時候。
他沒有說話，我也給他足夠的安靜的時間，沒有出聲打擾。
我現在能做的似乎也沒有別的了，如果他真的遇見了什麼大事，這種時候，往往都只能靠自己去想開。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終於輕嘆一口氣，將那沉默了許久的氣氛打破。
「前段時間我一直都不舒服，天天鬧肚子你還記得吧？」
聞言，我略微思考了一下，回憶起來。
好像是兩個月前左右的時間，他便是突然開始鬧肚子，幾乎是每天都要跑好幾遍廁所，有時候一個小時內都要去廁所大號好幾遍。
當時我們都以為是點外賣遇見的黑心商家吃壞了肚子，也都沒多想。
現在，回想起來，似乎一切並不是我們最開始所想像的那樣簡單。
「記得啊，當時好像你鬧肚子鬧的可厲害了。」
我略微疑惑的問道：「所以呢？你今天去醫院是查這事？然後有什麼情況呢？」
「這段時間實在是鬧的不行，我就想著去醫院看看是不是因為蛔蟲啊什麼的，如果是的話就去打掉嘛，本來也沒什麼……」
他說著，我聽著。
只是一句話，越到後來，聲音越低，我只能略低下身子靠近他才能聽清他的話語。
「醫生聽了我的描述後叫我抽血驗一下是不是因為寄生蟲什麼的，但是抽完……醫生就說叫我最好做個全身檢查……我沒多想，就做了……」
話閉，又是一陣安靜。
見狀，我乾脆，直接躺到了他的身邊，一隻手撐著腦袋，一隻手繼續搭在他的肩膀上，略帶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呢？」
似乎因為我的動作，讓他身體略微緊繃了起來。
「然後……檢查完之後，醫生都震驚了……」
聞言，我不禁略感緊張起來，之前的安慰也不復存在，而是認真的問道：「所以不是寄生蟲？」
潛藏在心裡那不好的想法再度出現，我略有些不安，就連手心都略微的出汗了起來。
他微微點了點頭：「醫生也不敢想像，說……」
又是一陣安靜……
我再度拍了拍他那略顯消瘦的肩膀，安慰出聲：「沒事……」
「說……我是女生……」
……
即便我心中已經預演了無數種可能發生的不好的事情，但萬萬沒有想到的是……他竟然會說出這種話來……
此話一出，本就安靜的幾乎只剩下兩個人呼吸的聲音的詭異氣氛，在這種時候無疑是猶如火上澆油般的更為的詭異，此時此刻的我，本就已經把心提到嗓子眼了的心境，無疑是直接給我安排了道晴天霹靂……
現在，氣氛已經緊張無比，我卻不知道說什麼。
嘴上張張合合，似乎又無盡的話語，卻不知道該怎麼表達出來。
突然間，我想到了什麼。
沙沙～
我幾乎是條件反射般地跳了起來。
令得床上用品互相摩擦發出一陣沙沙聲響。
「那什麼……就是……額……你……」
他突然間說出來這信息量巨大，讓我毫無防備的話，使得我說話都結巴了起來。
「那……你這是……開玩笑的吧哥們……」
我訕訕笑了笑，不知道該說什麼。
林墨那全程背對著我的身軀，沒有任何反應，微微出聲，細若蚊蠅般的聲線傳進了我的而中通過：「我也不敢想像……」
這幾乎是默認的話語，讓我心中猶如驚濤駭浪瘋狂奔涌，原本以為是什麼絕症那種被渲染起來的緊張氣氛也蕩然無存，此刻，似乎整個房間都瀰漫著一股怪異的氣氛。
我不由得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錶，目光死死地盯著錶盤上那被林墨強行換成皮卡丘的錶盤上的數字，心中一遍又一遍地確認著今天是不是四月一號愚人節……
答案是顯然的，並不是……
今天是剛剛過完 「國慶」不久 的十月十五日。
「呵呵……哥們，咱別開玩笑了……」
我尷尬地笑了笑，仍然不願意相信他的話。
開玩笑！這種時候誰會相信已經跟自己住了一年多的大學室友是個妹子？！小說都不敢這麼寫好吧！
林墨陡然起身，那毫無生氣的面龐上湧上了一抹憤然的神色。
「你以為我當時不是覺得醫生在開玩笑嘛？！啊？！」
「我也跟醫生確定了好多遍！」
「我從小爸媽就把我當男生養，我身份zhèng這麼多年都是都是『性別：男』！」
「從小到大我都是跟男生住在一個宿舍！所有的生活習慣都是跟男生一樣的！」
「我也是不願意相信，這都什麼年代了竟然有人開這種玩笑！」
「這麼多年我用的穿的都是按男生的買的！」
……
突然被發了脾氣，我也知道現在的林墨是情緒極其不穩定的時候。
我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打斷他的話，安慰道：「好了好了，我都知道……」
「現在主要的是，檢測結果，確定了……你是女生？」
我再度確認。
林墨也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安靜了下來。
那一雙略微棕色的眼瞳，瀰漫上了些許霧氣。
似乎卸力了般，他微微點了點頭。
見狀，我也平復了下心中那被他的話激起的千層浪，深吸一口氣，微微愣了片刻後再度出聲：「所以醫生是怎麼說的？你那拉肚子的情況又是？」
「醫生說，不管是染色體，還是身體結構，都能證明我是女生……」
聞言，我微微愣了愣。
微微低頭，目光轉向他那雪白的脖頸處。
這裡，有著最容易科學區分人類男女性別的地方——喉結。
將那光潔平坦的脖頸收入眼中，我不由得深吸一口涼氣。
此刻的我，終於是認定了，他真的不是他，而是……是——她。
「呃……」
我糾結了半天，終於敢出口問道：「既然是這樣的話，那你這麼多年都沒有發現，比如你的……生殖器……是……」
一段話，斷斷續續的說完，我才認真的盯著他那清秀的面龐，等待著她的回答。
聞言，林墨的面色終於恢復了些許，而不是之前那蒼白的面龐，原本白皙的面頰，也因為我的問題，而逐漸的被一抹紅暈所取代。
片刻後，她才細若蚊聲地道：「我一直以為，男生的生殖器，都是跟我的一樣的……」
聞言，我不禁一陣無語。
「不是……我們初中那會不是都有生物課有學人體構造麼……」
「我……我當時就天天上課看漫畫，誰認真聽課啊，對於我來說，他們學的課都是幼兒園的課程……」
聞言，我不禁再度無語，仿佛是有幾頭黑色烏鴉從我頭上飛過。
好傢夥，您可勁秀您那學霸體質吧。
對於一個小學跳級初中破格提前進入高中，大學隨便挑的學霸來說，那種時候的題目對於她來說，確實是有夠簡單的，因此無聊所以上課都在摸魚吧。
「呃……所以你的生殖器是……是沒有男生的陰莖？……」
我儘量文雅的確認道，畢竟面前的人身份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她已經不是以前那個可以隨便開黃腔的好哥們了……
聞言，她那已經被紅暈所覆蓋的面龐，似乎再度紅了幾分，宛如一顆成熟的蘋果，鮮艷，誘人。
那本就清秀的面龐，在剛來學校的時候就被很多學姐倒追，希望與他交往，在我們班級中，他也一直都被大家認為是那種小正太的感覺，清秀，清雅是他的代名詞。
萬萬沒有想到，這樣的原因竟然是因為她是個女生……
「嗯……」
她微微點頭，那一頭被窗外陽光照射到的略顯棕色的髮絲，微微搖曳著。面前的這個小人兒的景色，讓我微微愣了神。
這一切，似乎都說得通了。
以前感覺他就很清秀，生活習慣雖然男生化，但也有不少的差異。
沒有男生那種大大咧咧，反而是細心細緻，也不會如同絕大多數的大學男生一樣，襪子堆在一起洗，愛乾淨是我對她的印象。
而且上課的時候坐的近了，往往都能嗅到她那身上獨有的清新味道，沐浴露洗髮液夾雜著獨屬於她的味道，以前的我沒有多想，還時常開玩笑地說：「你要是女生就好了，我肯定追你。」
現在想來，好像一切都說得通了。
「之前我……胸……變大，一直以為是之前跟你一起健身練肌肉的原因而練起來的胸肌……」
聞言，我再度無語，滿頭黑線。
大哥啊，您那哪是練肌肉，我這是每天都舉啞鈴，您倒好，天天去健身不碰其他器材只對跑步機下手的人哪來的胸肌……
「額……也就是說，你現在都十八歲了，才開始發育？」
如今，正值秋下落葉季節。
我是一個家庭還算富裕但卻學習方面有些堪憂的普通大學生。
現在，正是大二年間。
早些年Gāo考差點落榜，於是便只能靠著家裡的關係和些許更多的錢財報考了如今所在的這所所謂的「貴族大學」Z大。
能來這裡上學的幾乎都是家裡家境還不錯的學生，有些是我長這樣的因為成績無法達到普通大學入取線的學生，有些則是真正意義上的學霸級別的人物，後者，報考這裡是因為環境好的同時，教學質量和設備都是不錯的。
這裡，實行的是在真正的「貴族」制度。
學生宿舍沒有超過四人間宿舍的設置，最次也是四人一間宿舍，並且占地和相關設施都是極為龐大與齊全。
當然，若是學費給的足夠，那麼便可以選擇雙人間宿舍甚至是單人間宿舍。
對於我們家庭這種堪堪步入小康門檻的家境來說，單人間宿舍的高額學費雖然能負擔的起，但顯然沒有什麼必要。
因此，在入學之時便是選擇了絕大多數人選擇的雙人間宿舍。
……
今天，又是煩躁的一天。
昨天晚上玩遊戲玩的太晚，平常很照顧我的室友哥們早上給我發的信息因為睡過了頭，完全沒有看到。
等我醒來之時，手機裡面顯示的未接通電話已經多達十幾個，且都是來自同一個人——「天下第一帥」。
將視線從天空收回，懊惱的看了眼微信消息，林墨還是沒有回覆。
無聊之間，再次翻看了一眼他大早上給我發的消息。
「哥們，急事！」
「哥們，速速幫忙，來趟第二醫院！」
「臥槽哥們別玩我啊！速來，急事！大事！」
……
全部消息看了一遍，無奈的我再次發了條消息，等了一會，沒有任何的回覆。
略微心急的我，打了哥語音電話過去，但是卻沒有人接聽。
無奈之下，只能急忙打車前往他提到的第二醫院。
車廂里，到處都寫著「公共區域攝像錄音監控中」，這所有的一切都似乎想把我那本就不安的想法往最差的結果中帶偏。
心中一遍一遍安慰著自己，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但是這莫名其妙大早上的，他去了醫院，還一遍遍強調急事和幫忙。
這種種，都讓我想到了……
很快，就到了醫院，詢問了護士小姐姐後，得知這位叫做林墨的病人已經離開了醫院，且並沒有什麼大問題發生。
這才將我那懸著許久的心給放下來了。
尋人無果，我便想著他應該是直接回了學校，便是再度打車，打算回去看看他是不是已經在宿舍了。
回到宿舍，便是如願見到這個一年以來處處跟我對著幹的大冤種了。
當然，他平常也是挺照顧我的，我們倆的感情也能算是不錯的哥們，只不過，此時此刻的我，完全想不到以後的人生，會因為他，發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變……
……
「艾瑪，嚇死老子了……」
將帶出門的手機隨意掉到床上，看了一眼那正坐在書桌面前發呆的林墨，我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雖然心中有些怨氣因為他一直沒有回消息也沒有接電話，但是也是有著一些擔心。
深呼吸了一口略微帶著冰涼的空氣，我平復了一下心情，問道：「到底怎麼了，我今天早上睡過頭了，看到你的消息我就跑去醫院了，沒想到你已經回來了。」
他，沒有回話，仍然是坐在書桌面前發呆。
我拉過一旁的椅子，靠著他坐下。
「沒什麼事情吧？我聽護士說了，說你只是做了幾個檢查就回來了，到底怎麼了？」
我略有些焦急的問著，但他只是莫名的看了我一眼，仍然是閉口不言。
那空洞的眼神，沒有任何的信息，本就偏白皙的膚色，此刻似乎也沒有任何的血色，若非我已經知道他沒有發生什麼事情，我都懷疑他會不會是得了什麼病症。
我們的眼神，只是交織了片刻，他便是又將目光轉移向了那巨大的皮卡丘桌墊上。
皮卡丘，是他最喜歡的動漫角色，這張能夠鋪滿整個桌面的桌墊，也是我當初送他的生日禮物之一，這麼長時間以來，即便髒了也沒有換過。
見狀，我略帶安慰意味的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沒事，不就是桌墊髒了麼，我待會就給你再買一塊新的就好了。」
似乎是知道我的目的是轉移話題，他終於是有了些許反應的點了點頭。
那長期營養不良而略顯褐色的三千青絲，在那輕微的動作下，微微搖擺。
比一般男生略長的髮絲，已經蓋過了那失去血色的耳朵的一半。
那原本每天都夾帶著溫暖笑意的面龐，此刻卻沒有任何的神色，仿佛所有的一切都已經被抽乾了去。
「哎呀好了好了。」我開玩笑似的揉了揉那滿頭秀髮手感不錯的小腦袋，笑道：「大早上跑出去，估計沒睡好吧，先睡會吧。」
以往的他，每次我開玩笑的摸他的腦袋，都會引來一陣拳打腳踢，雖然力道不大，但我也知道，他並不喜歡任何人摸他的頭。
但此刻的他，也只是木訥的點了點頭，沒有其他的反應。
感受到手心中傳來的那因為腦袋輕點而微微位移的髮絲，心中無奈的嘆了口氣。
面上笑容不減，我直接起身托起他那跟平常男生完全沒辦法比擬的小身軀，雙手托著他的腋下，將他整個人都輕鬆的扶起，推著他到床邊的木梯前。
我們Z大的學生宿舍的學生床都是木床為主，上層住人，下層放電腦書籍等，因此都要有個木梯從而爬上去才能休息。
因此我也只能強行把他推到木梯跟前。
「睡一覺就什麼事情都沒有了，好好休息一下，放鬆一下心情。」
我再次出聲安慰道，且順手推了他那相比起一般大眾男生都略顯嬌小的身軀。
他這次倒是沒有跟我對著幹，看起來很聽話似的乖乖的爬到了床上。
沒有其他多餘的動作，只是拉過一旁淺藍色的被子直接蓋在了身上。
見狀，我無奈輕嘆：「你這傢伙……」
直接爬上他的床，一把拉開那已經蓋好的被子：「咱就是說，就不能先脫了衣服再休息麼。」
我無奈搖搖頭，沒有多餘的想法。
伸手將他那特別喜歡黃色調的一貫的衛衣拉鏈拉開，一步步幫他將外衣褪去。
「你先休息吧，晚上上課我喊你就行。」
因為心中擔心著他是不是得了什麼不好言明的病，我也根本沒有注意到他那跟之前不一樣的，微微凸起的胸前。
等我爬下床，準備看會書，預習一下今晚的課程時，便是聽到身後他那坐起來的聲音。
「怎麼？睡不著？」
他微微點頭，目光仍然空洞。
還不等我有什麼安慰的話，他便是輕嘆一口氣，再度躺了回去。
見狀，我只能強顏歡笑：「要不，咱打會天梯去？」
他微微搖頭，那一雙略顯妖異的紅唇仍然是沒有任何的言語。
平常我們倆最大的消遣便是利用他那滾燙的槍法，開個小號去遊戲裡面「炸魚」，雖然這種行為很不齒也不被官方認可，但不得不說，這種巨大實力造成的差距所帶來的快感確實不錯。
因此我們倆經常一起開黑，都是他帶著我贏。
這也是我們倆平常最喜歡的娛樂方式。
但今天的他，極為的反常，作為好哥們的我，心中心思不斷思量，想看看能不能想出什麼好辦法安慰一下或者轉移一下他的注意力。
「你說，這個世界怎麼會這麼奇怪呢……」
還不等我想出來什麼好辦法轉移他的注意力，儘量使之恢復正常，他便是終於說出了回到宿舍之後的第一句話。
被他這麼一句，可以用怪異一詞形容的話搞得摸不著頭腦。
但因為今天的他特別的反常，我也只能裝作高深的再度爬上他的床邊，坐在那略微冰涼卻在這個天氣感覺還不錯的木梯上。
伸手塔在他那被淺藍色被子蓋著的肩膀上，輕嘆一口氣，問道。
「你知道如果我們死後，會去哪裡嗎？」
他輕言道：「地獄吧……」
我輕笑，微微用力的捏了捏他的肩膀：「不是，我們每個人生命走到終點後，都會去上面。」
聞言，他轉了個身，微微抬頭望著我，目光之中終於有了點神色，那是疑惑的意味。
將他那眼神中的疑惑收入眼中，我再度輕笑出聲：「因為這裡或許就是地獄啊……」
片刻，手邊的小人兒傳來了微微的抖動，輕輕笑著。
似乎被我這故裝高深的冷笑話笑到了。
見到這傢伙終於有了點反應，我便直入主題。
「說說看吧。」
「嗯？」
「今天一大早就過去，到底怎麼了？」
此言一出，他微微一愣，便是再度轉過身子，背對著我，那後腦勺的遮擋，我沒法從他的眼神中看到任何的信息。
見狀，我再度大膽的摸了摸他那柔順的秀髮：「如果你今天不說，以後我也是要問的，最後我肯定也會一直問，直到你說出來為止，雖然我認為每個人都有秘密，但是這種時候，說出來你或許會好受一點。」
沉默。
此刻的寢室內，只有沉默，似乎是除了睡覺的時候，我們這裡最安靜的時候。
他沒有說話，我也給他足夠的安靜的時間，沒有出聲打擾。
我現在能做的似乎也沒有別的了，如果他真的遇見了什麼大事，這種時候，往往都只能靠自己去想開。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終於輕嘆一口氣，將那沉默了許久的氣氛打破。
「前段時間我一直都不舒服，天天鬧肚子你還記得吧？」
聞言，我略微思考了一下，回憶起來。
好像是兩個月前左右的時間，他便是突然開始鬧肚子，幾乎是每天都要跑好幾遍廁所，有時候一個小時內都要去廁所大號好幾遍。
當時我們都以為是點外賣遇見的黑心商家吃壞了肚子，也都沒多想。
現在，回想起來，似乎一切並不是我們最開始所想像的那樣簡單。
「記得啊，當時好像你鬧肚子鬧的可厲害了。」
我略微疑惑的問道：「所以呢？你今天去醫院是查這事？然後有什麼情況呢？」
「這段時間實在是鬧的不行，我就想著去醫院看看是不是因為蛔蟲啊什麼的，如果是的話就去打掉嘛，本來也沒什麼……」
他說著，我聽著。
只是一句話，越到後來，聲音越低，我只能略低下身子靠近他才能聽清他的話語。
「醫生聽了我的描述後叫我抽血驗一下是不是因為寄生蟲什麼的，但是抽完……醫生就說叫我最好做個全身檢查……我沒多想，就做了……」
話閉，又是一陣安靜。
見狀，我乾脆，直接躺到了他的身邊，一隻手撐著腦袋，一隻手繼續搭在他的肩膀上，略帶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呢？」
似乎因為我的動作，讓他身體略微緊繃了起來。
「然後……檢查完之後，醫生都震驚了……」
聞言，我不禁略感緊張起來，之前的安慰也不復存在，而是認真的問道：「所以不是寄生蟲？」
潛藏在心裡那不好的想法再度出現，我略有些不安，就連手心都略微的出汗了起來。
他微微點了點頭：「醫生也不敢想像，說……」
又是一陣安靜……
我再度拍了拍他那略顯消瘦的肩膀，安慰出聲：「沒事……」
「說……我是女生……」
……
即便我心中已經預演了無數種可能發生的不好的事情，但萬萬沒有想到的是……他竟然會說出這種話來……
此話一出，本就安靜的幾乎只剩下兩個人呼吸的聲音的詭異氣氛，在這種時候無疑是猶如火上澆油般的更為的詭異，此時此刻的我，本就已經把心提到嗓子眼了的心境，無疑是直接給我安排了道晴天霹靂……
現在，氣氛已經緊張無比，我卻不知道說什麼。
嘴上張張合合，似乎又無盡的話語，卻不知道該怎麼表達出來。
突然間，我想到了什麼。
沙沙～
我幾乎是條件反射般地跳了起來。
令得床上用品互相摩擦發出一陣沙沙聲響。
「那什麼……就是……額……你……」
他突然間說出來這信息量巨大，讓我毫無防備的話，使得我說話都結巴了起來。
「那……你這是……開玩笑的吧哥們……」
我訕訕笑了笑，不知道該說什麼。
林墨那全程背對著我的身軀，沒有任何反應，微微出聲，細若蚊蠅般的聲線傳進了我的而中通過：「我也不敢想像……」
這幾乎是默認的話語，讓我心中猶如驚濤駭浪瘋狂奔涌，原本以為是什麼絕症那種被渲染起來的緊張氣氛也蕩然無存，此刻，似乎整個房間都瀰漫著一股怪異的氣氛。
我不由得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錶，目光死死地盯著錶盤上那被林墨強行換成皮卡丘的錶盤上的數字，心中一遍又一遍地確認著今天是不是四月一號愚人節……
答案是顯然的，並不是……
今天是剛剛過完 「國慶」不久 的十月十五日。
「呵呵……哥們，咱別開玩笑了……」
我尷尬地笑了笑，仍然不願意相信他的話。
開玩笑！這種時候誰會相信已經跟自己住了一年多的大學室友是個妹子？！小說都不敢這麼寫好吧！
林墨陡然起身，那毫無生氣的面龐上湧上了一抹憤然的神色。
「你以為我當時不是覺得醫生在開玩笑嘛？！啊？！」
「我也跟醫生確定了好多遍！」
「我從小爸媽就把我當男生養，我身份zhèng這麼多年都是都是『性別：男』！」
「從小到大我都是跟男生住在一個宿舍！所有的生活習慣都是跟男生一樣的！」
「我也是不願意相信，這都什麼年代了竟然有人開這種玩笑！」
「這麼多年我用的穿的都是按男生的買的！」
……
突然被發了脾氣，我也知道現在的林墨是情緒極其不穩定的時候。
我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打斷他的話，安慰道：「好了好了，我都知道……」
「現在主要的是，檢測結果，確定了……你是女生？」
我再度確認。
林墨也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安靜了下來。
那一雙略微棕色的眼瞳，瀰漫上了些許霧氣。
似乎卸力了般，他微微點了點頭。
見狀，我也平復了下心中那被他的話激起的千層浪，深吸一口氣，微微愣了片刻後再度出聲：「所以醫生是怎麼說的？你那拉肚子的情況又是？」
「醫生說，不管是染色體，還是身體結構，都能證明我是女生……」
聞言，我微微愣了愣。
微微低頭，目光轉向他那雪白的脖頸處。
這裡，有著最容易科學區分人類男女性別的地方——喉結。
將那光潔平坦的脖頸收入眼中，我不由得深吸一口涼氣。
此刻的我，終於是認定了，他真的不是他，而是……是——她。
「呃……」
我糾結了半天，終於敢出口問道：「既然是這樣的話，那你這麼多年都沒有發現，比如你的……生殖器……是……」
一段話，斷斷續續的說完，我才認真的盯著他那清秀的面龐，等待著她的回答。
聞言，林墨的面色終於恢復了些許，而不是之前那蒼白的面龐，原本白皙的面頰，也因為我的問題，而逐漸的被一抹紅暈所取代。
片刻後，她才細若蚊聲地道：「我一直以為，男生的生殖器，都是跟我的一樣的……」
聞言，我不禁一陣無語。
「不是……我們初中那會不是都有生物課有學人體構造麼……」
「我……我當時就天天上課看漫畫，誰認真聽課啊，對於我來說，他們學的課都是幼兒園的課程……」
聞言，我不禁再度無語，仿佛是有幾頭黑色烏鴉從我頭上飛過。
好傢夥，您可勁秀您那學霸體質吧。
對於一個小學跳級初中破格提前進入高中，大學隨便挑的學霸來說，那種時候的題目對於她來說，確實是有夠簡單的，因此無聊所以上課都在摸魚吧。
「呃……所以你的生殖器是……是沒有男生的陰莖？……」
我儘量文雅的確認道，畢竟面前的人身份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她已經不是以前那個可以隨便開黃腔的好哥們了……
聞言，她那已經被紅暈所覆蓋的面龐，似乎再度紅了幾分，宛如一顆成熟的蘋果，鮮艷，誘人。
那本就清秀的面龐，在剛來學校的時候就被很多學姐倒追，希望與他交往，在我們班級中，他也一直都被大家認為是那種小正太的感覺，清秀，清雅是他的代名詞。
萬萬沒有想到，這樣的原因竟然是因為她是個女生……
「嗯……」
她微微點頭，那一頭被窗外陽光照射到的略顯棕色的髮絲，微微搖曳著。面前的這個小人兒的景色，讓我微微愣了神。
這一切，似乎都說得通了。
以前感覺他就很清秀，生活習慣雖然男生化，但也有不少的差異。
沒有男生那種大大咧咧，反而是細心細緻，也不會如同絕大多數的大學男生一樣，襪子堆在一起洗，愛乾淨是我對她的印象。
而且上課的時候坐的近了，往往都能嗅到她那身上獨有的清新味道，沐浴露洗髮液夾雜著獨屬於她的味道，以前的我沒有多想，還時常開玩笑地說：「你要是女生就好了，我肯定追你。」
現在想來，好像一切都說得通了。
「之前我……胸……變大，一直以為是之前跟你一起健身練肌肉的原因而練起來的胸肌……」
聞言，我再度無語，滿頭黑線。
大哥啊，您那哪是練肌肉，我這是每天都舉啞鈴，您倒好，天天去健身不碰其他器材只對跑步機下手的人哪來的胸肌……
「額……也就是說，你現在都十八歲了，才開始發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