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二起兇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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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於真心相愛的情人而言,沒有什麼是一個吻解決不了的。如果有,那就吻兩次。

  這句話我不知道是誰說的,但好像確實有那麼一丁點道理。

  面對我的熱吻,女友的一切掙扎抗拒通通化作柔情,捧住我的臉頰開始給予熱烈的回應。

  所有的煩惱在此刻都像煙雲般飄散,女友恢復了往日的活力,高高興興地去趙樂家取了行李,跟著我回到了我們的小家。

  一進門,連晚飯也不管,我們直接不顧一切地糾纏在了一起。

  許是失而復得的感覺讓小蕊的熱情格外高漲,甚至主動跪趴在沙發上,輕輕搖晃自己雪白的粉臀,素手向後輕輕握住我半硬不軟的陽根,主動發出求我插入的邀請。

  這可是傳統保守的女友極少做出的羞人姿態,一時間看得我熱血沸騰。

  「等下,還沒戴套……」

  我只覺嗓子發乾,澀聲道。

  「別戴了,不舒服,我要你就這樣進來!」

  女友粉嫩的玉足勾住我的小腿反覆摩擦,聲音里滿是勾死人不償命的柔媚。

  「進來?進哪裡?」

  「這裡……」女友兩根手指將粉紅色的陰唇撥開,露出幽深的溪谷。

  「這裡是哪裡?」

  我早已被女友欲求不滿的淫態刺激的邪火高漲,卻還是只肯用龜頭輕叩玉門。

  「妹妹,快點進我妹妹里……」

  「妹妹?我記得你好像沒有親妹妹,是表妹嗎?」

  我喘著粗氣,用力向前聳動著下體,卻故意控制著每次撞擊都恰到好處地過門不入,帶著黏滑的淫液用力擦過女友的陰蒂。

  女友用力咬著下唇,唔唔嗯嗯地承受著我隔靴搔癢的衝擊,白玉似地嬌軀仿佛觸電般隨著我的動作陣陣顫慄。

  她終於繃不住了,聲音里都帶了一絲哭腔:「……是小穴,小穴啊!快點進來啊,進我的小穴,雞巴,我要老公的大雞巴插進小穴里!」

  我的理智終於徹底崩塌,赤紅著雙眼握住自己的雞巴快速擼動幾下,摁住小蕊左右亂晃的雪臀,狠狠一槍直刺花心。

  噗嘰!

  「啊!疼啊!」

  小蕊痛呼一聲向前撲倒,一張俏臉瞬間白了幾分,扭過頭用可憐巴巴地眼神望著我,一雙美眸已經滲出淚滴。

  我瞬間清醒過來。

  小蕊陰戶生的很淺,往常我都是先經過充分前戲,等她情到濃時才能勉強一桿到底。

  像剛才那樣一上來就大開大合對於小蕊來說簡直不亞於開宮酷刑。

  「對不起,我……」

  我心疼不已,連忙想要抽離陽根幫她檢查一下傷勢。

  女友卻突然伸手按住我的屁股上,阻止了我的動作,哀聲道:「別,我沒事。」

  我還在猶豫,女友卻已經緩緩擺動腰肢,主動淺淺套弄起我的雞巴。

  「嗯……嗯,好深……」

  看女友眉頭漸松,慢慢露出享受的表情,我心知她應該是沒有真的受傷,這才放下心來,配合著她輕抽慢插。

  隨著我的動作幅度越來越大,女友的花穴也越來越燙,穴口一抽一抽地夾住粗壯的入侵者,令我每一次插入都享受到極致銷魂的緊滑。

  女友放在我臀部的手掌逐漸從按變抓,死死扣進我的肉里,輕微的刺痛進一步激發了我的獸性,我再也無法忍耐,用盡全力加速抽插,帶出噼噼啪啪的水花飛濺。

  「嗯~~~ 啊……老公,好爽,我快不行了,快一點……要快的……啊~~!」

  「哈……哈,不行,太燙了,我要射了。」

  我皺著眉頭想要稍稍停下來緩口氣。

  然而,女友卻突然加速扭動起自己柔軟的腰肢,口中放聲浪叫。

  「不要停,射進來,再快一點……啊啊……給我,都給我!」

  「射,射了呃呃呃啊啊啊!」

  一陣聲嘶力竭地咆哮之後,我死死掐住小蕊彈力十足的翹臀,將濃稠的精液全部灌入美穴之中。

  猛烈地射精帶走了我全身的力量,我喘著粗氣,無力地趴倒在她身旁。

  小蕊露出一副滿足的神情將脫力的我摟進懷裡,青蔥玉指溫柔地穿過我的頭髮輕輕撫摸著。

  然而,無意識地磨蹭我大腿的小穴卻暴露了她的心有不甘。

  我閉了閉眼,突然有些無奈地意識到,小蕊其實並未真正達到高潮。而這種只差一點就能登臨巔峰的寸止感受,一定令她分外折磨。

  於是我單手下探,指尖搭上小穴,打算幫她補上最後的高潮。

  女友卻笑著將我推開,「別,裡面都是你的東西,等下攪成漿糊不好弄出來。難道你想讓我懷寶寶嗎?」

  「難道你不想給我生寶寶嗎?」

  「哼,不要臉,你還沒跟我求婚呢!」女友在我唇上輕吻一下,「我已經很舒服了,謝謝老公。」

  「可是你都沒有高潮。」

  「偶爾一次不要緊啦,以前哪次不是被你弄到要死要活的?今天這麼快就把你弄射了,我很有成就感呢!」

  見我仍是不語,女友伸手撫平我的眉心,「阿陽,別想太多,你只是今天有點累而已。」

  閉上眼,我把腦袋埋進女友盈盈一握的雪峰中,靜靜享受著這一刻的溫柔。

  是有點累嗎?

  其實不是的。我很清楚自己之所以狀態不佳,是因為心裡一直還在琢磨白天小蕊說的跟何良有關的那些事

  我好歹也算一名刑警吧,基本的職業素養讓我對絕大部分人和事都持懷疑態度。

  更何況,何良這傢伙神兵天降拯救小蕊這事,細細想來確實很蹊蹺。

  最主要的疑點,是小蕊她爹的動機。

  小蕊出落的如此漂亮,被她們學校的好事者列為這一屆的校花,舞又跳的好,各種獎項拿到手軟。

  按道理,這麼優秀的條件嫁個有錢人家並不難。

  她爸只是爛賭,又不是腦殘,怎麼會為了一點錢就要把女兒賣給村裡的傻子當老婆?

  我跟她爸爸打過交道的。

  他除了好賭成性之外,在其他事情上可是非常精明的一個人。

  這麼優秀的女兒,賣給傻子一頓飽,嫁入豪門頓頓飽的道理,他會分不清?

  退一步講,就算他是被窮凶極惡的債主逼急了,為了緊急籌錢才殺雞取卵,這樣就能說得通嗎?

  不行的,還是說不通。

  小蕊母親的天價醫藥費被一個男人交齊的事他不會不知道,他為什麼不讓小蕊直接再找何良要一筆錢還債?

  因此,按照我的推測,事情應該是何良在把小蕊送到醫院之後,又通過某種途徑找到了她爸,之後再用一筆錢說服他配合自己,演出一場英雄救美的好戲。

  如此便能夠解釋小蕊父親的異常舉動。

  ——他確實賣了自己的女兒,只是買家是何良而非所謂的傻子而已。

  但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這種話我是不可能跟小蕊說的。

  女友現在的狀態其實很微妙,心裡一直抱著對我的愧疚,認為自己是個不乾淨的女孩。

  所以她在和我做愛的時候,會採用一種近乎自我懲罰的方式,試圖取悅於我。

  這是想要以此對我進行彌補,我感受得到。

  但與此同時她又是個善良的女孩,沒辦法放下對何良的感激。

  這樣左右為難,已經很不容易了。

  這個時候如果提這件事,不論我的本意是什麼,最終都只會讓她心裡更加難受,甚至會認定我是在嫌棄她。

  真是個傻姑娘。

  我心裡升起一陣憐惜,暫且放下心事,輕輕吻了她的唇瓣,笑道:「那我幫你摳出來。」

  「不要!你個壞傢伙,淨想作弄我。」女友輕輕掐了我胳膊一下,隨即想到什麼,臉一下子紅了,趴在我耳邊小聲道:「抱我去浴室,讓我……尿出來。」

  我眼睛一亮,一把抄起女友,大步流星地沖向洗手間。

  小蕊羞的趴在我肩膀不肯抬頭,口中卻忍不住發出咯咯嬌笑,「呀!壞老公,你壞死了……嗯,你這樣我沒法尿尿了……啊!」

  「就這樣,我端著你。」

  「壞蛋!嗯~~~ 啊……壞老公,我愛你!」

  「好老婆,我也愛你!」

  第二天,我像往常一樣回到警隊上班。

  一進辦公室,就看見張叔黑著個臉,端了個凳子坐在正對大門的地方,眼睛一眨不眨地瞪著每一個進來的同事,雄壯的身軀挺得板直,跟座小山似的,壓迫感十足。

  「喲,張哥,您這一大早上的是cos 門神呢?這造型是秦叔寶還是尉遲敬德啊?」

  我很清楚張叔這就是沖我來的,躲是躲不掉的,只能硬著頭皮上去嬉皮笑臉道。

  張叔壓根不接茬,直接從身後變戲法似的掏出一副搏擊護具丟給我。

  「穿上,活動活動。」

  我倒吸一口涼氣,「不是,至於嗎?昨天我真有事,我可以解釋……」

  「要麼穿上陪我練練,要麼自己收拾東西回學校,你自己選。」張叔不為所動,指著我懷裡的護具道。

  「行行行,您是隊長,官大一級壓死人,真當我怕你不成!」

  我做出一副無所畏懼的樣子跟著張叔來到隊裡的訓練室,昂頭挺胸的就像是去英勇就義似的。

  只不過當我換好護具,看著那頭站在擂台上只簡單戴了一副拳套的人形黑熊,我一秒破功,「師父,您當真不肯聽我解釋?」

  這個真不能怪我慫。要知道自從張叔接手對我的管教之後,只要我犯錯,他就會拉著我上擂台來一場男人間的戰鬥。

  這種管教方式效果十分拔群,從十六歲到現在我次次都被揍的鼻青臉腫下不了床。

  一開始我還認為張叔以大欺小。

  但後面我格鬥能力也算出類拔萃,連警校大比武冠軍都拿了好幾個之後,依然還是沒能贏過他,這才終於心服口服。

  張叔對我的服軟十分鄙視,拳套調轉,沖我比了個拇指向下的手勢。

  我這小暴脾氣能忍得了這個?當下一拉擂台圍繩,翻身上場,大喝一聲:「我警告你手別太黑啊,下午我還上班呢!」

  「少廢話,你要是贏了,老子准你一周假!」

  「那您還是下手重點吧,乾脆讓我在醫院躺一個禮拜也行!」

  我還想多貧兩句,張叔卻已經一拳揮出。我不敢大意,連忙小心應對。

  我倆之間的戰鬥向來不拘規則,能把對手放倒就算數。

  什麼摔跤、擒拿、泰拳、散打,只要不踢襠插眼,其他的怎麼有用怎麼來,是真正的實戰格鬥。

  過程不多贅言。

  總之在防住我一連串花里胡哨的進攻之後,張叔瞅准空檔一個右勾拳重重砸在我臉上。

  我感覺自己腦袋跟被高速列車撞了似的,戴著護具都不頂事,半邊臉都沒了知覺,咣當一聲就倒在地上,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年輕真好,倒頭就睡。

  幾分鐘後,我感覺頭頂的天花板晃得不那麼厲害了,於是開口笑道:「老張,不對勁啊,你這一拳留手了?我怎麼感覺有點平平無奇啊。」

  張叔對我的挑釁嗤之以鼻,「那你倒是起來啊,繼續!」

  「來就來!」我被激起血性,一個鯉魚打挺,動作乾淨利落。

  十分鐘後,我以更加乾淨利落的姿態吃了張叔一記斷頭台,不得不連續拍打地板以示認輸。

  老傢伙不講武德,在我認輸後還鎖了我一陣,直到我差點缺氧昏迷才鬆開。

  「咳咳咳……老東西,下手真黑,你怎麼不等我死了再放開……咳……」

  我像條死狗一樣趴在地上呼哧帶喘,嘴上仍然不肯饒人。

  「哼,小兔崽子,下盤虛浮,側踢無力。老子看你就是日子過的太舒服了,一點上進心沒有,訓練也放鬆了。我要是歹徒,剛剛那一下你已經光榮了!」

  張叔又踹了我一腳,這才罵罵咧咧地下了擂台。

  這場拳打了有差不多半小時,我沖了個涼換了衣服出來後,看到張叔還坐在場邊的條凳上,額頭汗水未消,面容略顯疲倦。

  「真老了啊?我記得你以前打我可是不帶喘氣的。」

  下了拳台我可不怕這老傢伙,靠過去嬉皮笑臉地繼續貧道。

  「去你大爺的,不喘氣的那是死人。」張叔沒好氣的瞪了我一眼,「坐下,聊聊!」

  「您說。」

  我乖乖坐好。

  「專案組就要解散了,這個案子作為你的處女秀,估計要成懸案了。」

  我聞言一愣,本以為他是想跟我聊昨天曠工的事,沒成想他開口說的卻是案子。

  不過也對,這老小子向來信奉的是老夫不懂教育,只略通些拳腳的道理。只要覺得我做得不對就打一頓,他總覺得打完之後我自然就乖了。

  說起這個我也微微有些發愁,「是啊老張,這兇手也太狡猾了,現場什麼有效線索也沒留下,若非我是堅定的社會主義接班人,簡直要懷疑他是不是會什麼妖法。」

  「你就沒有什麼想法?」

  「您老縱橫警界二十三載,你都沒想法我哪來想法。」

  「少拍馬屁!你小子鬼精鬼精的,查了這麼久我不信你一點思路沒有。」

  「那我可就班門弄斧了啊。」我灌了一大口礦泉水,開口道:「我有一種感覺,吳媚兒的死,跟李勉,還有陳柏豪脫不開干係。」

  張叔覷了我一眼,「你說的這倆人,案發時一個在外地一個在外國,兩人跟死者至少有五年沒有聯絡,能有什麼干係?」

  「有沒有可能不是他們親自動手?」

  「買兇殺人?動機呢?」

  「咱做個假設,假定李勉當年因愛生恨,並且一直沒有放下心中對吳媚兒的怨念,只是這五年來一直因為某些原因讓他選擇隱忍。而近期在他身上發生了一些我們不知道的事,喚醒了他心中潛藏的仇恨,於是選擇買兇殺人。老張,你說這個推測有沒有一定的合理性?」

  老張覷了我一眼,「合理有什麼用,你有證據嗎?」

  「要有證據我早說了。」

  「那沒證據,你光有想法不頂用。李勉和陳柏豪的基本情況都調查過,沒有可疑社會關係。組織也不可能同意為了你的一個憑空假設就對李勉陳柏豪逮捕審訊。」

  確實,我知道自己這個想法無憑無據,甚至可以說過於天馬行空了些,肯定沒法得到支持。

  雖說專案組此前也有調查李勉和陳柏豪,但更多是抱著從他們身上獲取吳媚兒相關經歷的目的,而非將二人列為嫌疑人,調查力度在我看來十分有限。

  但我就是直覺吳媚兒的死狀絕不是普通的謀殺,『復仇處刑』的意味過於濃重了些。

  除了李勉之外,還有什麼人會如此仇視她這樣一個普通女人呢?

  稍頓了頓,我換了個方向道:「那咱們先不提抓不抓李勉的事,咱們往下想,咱就假定我這個假設是真的,那李勉的報復對象一定不止吳媚兒一個人。」

  張叔略作沉吟,「你是說,陳柏豪也會有危險?」

  「是。而且,今天是禮拜二,陳柏豪訂了禮拜六的機票回新加坡,如果我這條假設成立,那麼兇手只能選擇這幾天就動手。咱們只要提前安排好人手盯住陳家,或能有所收穫!」

  我斬釘截鐵道。

  張叔似有所動,沉思半晌,嘆了口氣道:「從死馬當活馬醫的角度來說,你的思路確實有一定的可行性。但有一條,陳柏豪的父親身份特殊,是我市明星企業家兼政協委員,對他家的監視不宜大張旗鼓。我估計,上面最多只能同意咱們安排少量人手輪流蹲守。」

  「啊?老張,別怪我沒提醒你,這次的兇手格外兇殘狡猾,人少了怕是蹲不住,蹲到了恐怕也留不下。」

  「行了,你個小屁孩不懂政治,跟你說也說不明白。就這樣,十分鐘後開會,布置方案!」

  張叔擺擺手,風風火火的離開了。

  留下我一個人在心裡默默吐槽,什麼狗屁政治,就你個大黑熊懂政治?

  但後續發生的事情證明,這姜啊,還得是老的辣。

  這場行動會開了三個小時,方案報上去一個就被斃一個,最終局領導只同意由兩人一組,三組輪流在陳柏豪家的別墅外盯梢,每組8 小時剛好盯全天。

  其他隊員則分批在遠處巡邏待命。

  由於我是提出行動計劃的人,因此很幸運地被分進了盯梢那批人里,而且是兇手最有可能出現的夜班組。

  這可是難得的立功機會,甚至令我懷疑是不是張叔轉了性子,特地為我徇私舞弊搞來的。

  只不過,當天晚上我看到自己的行動搭檔時,我才終於明白了自己這個想法有多可笑。

  ——我的夜班搭檔,竟然是位在刑警隊都出了名的『富貴閒人』,白笑笑。

  據說他是某位政法口大領導親戚家的孩子。

  不過跟秦師姐這種勤奮自律的『警二代』不同,他屬於被家裡人寄予厚望塞進刑警隊鍍金,然而自身卻完全不當回事的那種人。

  平日裡卡點上班到點就走,坐在辦公室里不是喝咖啡就是吃外賣,年紀輕輕把自己吃成個大胖子,個子比我還高,體重起碼是我的兩倍,跟座肉山似的,走兩步就呼哧帶喘。

  別說讓他破案了,就算當街目睹兇手行兇他都追不上。

  「徐陽是吧,很高興跟你搭檔……嗝……那什麼,咱倆好好配合,爭取破案哈。」

  剛一上車,白笑笑便拍掉手裡的瓜子皮,主動跟我打起了招呼。

  他倒是沒辜負家裡人給他起的這名字,跟誰說話都是笑臉相迎,一開口眼睛就咪的跟條線似的。

  看著他主動伸過來的胖手,我也笑了。

  我雖然幼稚,但並不傻。

  看到白笑笑的瞬間我就意識到自己提出來的這個行動計劃,恐怕壓根就沒被局裡當回事。

  要不然怎麼著也不能把這位連專案組成員都不是的爺,臨時抽調過來完成這次的任務。

  也是,就張叔那個老古板的嚴肅性格,怎麼可能給我開後門。細細想來,這蹲守任務分明就是別人都不想接才會落到我頭上。

  「你好白哥,久仰久仰,我年輕沒經驗,還希望你多多費心,帶帶我。」

  雖然心裡難免有火,可我也不能把臉子甩給同事,連忙握住白笑笑的胖手熱情道。

  「好說好說,」白笑笑江湖氣十足地一揮手,隨即從車后座拉過來一個裝滿零食的大塑膠袋,「別客氣,想吃什麼隨便拿,等任務結束哥帶你擼串去。」

  「呵呵,謝謝白哥,來前吃過了。」

  女友知道我要值夜班,晚飯特意做的非常豐盛,這會我實在有點吃不下,當下便只從袋子裡取了一瓶可樂。

  見我接了他的東西,白笑笑顯得很高興,「來,走一個,以後就是自家弟兄,有什麼事我罩你!」

  我有些哭笑不得地用可樂跟他碰了一下。

  看出我有些心不在焉,白笑笑呵呵笑道:「你可不要以為我見了誰都稱兄道弟。我知道這次的行動是你發起的,你的推論我也看了,思路跳脫,別具一格,我老白就喜歡你這樣的兄弟。」

  「這麼說,白哥你也認同我的觀點?」

  「當然。這個陳柏豪,我以前就跟他說過離那些女人遠一點,遲早要出事,他就是不聽。這下玩脫了吧,還得老子來保護他!」

  聞言我一下來了興趣,「白哥跟陳柏豪很熟?」

  「也談不上。兩家父輩有交情,我們從小就那麼在一塊玩唄。後來發現他就好有夫之婦那口,老子看不起他這樣的,就主動疏遠了。」

  白笑笑哼了一聲,頗為不屑道。

  看來這位白公子真的出身不俗,父輩來往的都是天海市的社會名流。

  我沉吟片刻,忽然意識到這是個打探對手底細的好機會。

  但女友跟何良那點事我可不想搞得局裡盡人皆知,於是瞎編道:「你說這富二代泡妞就是容易哈。上次我們班聚餐,在街上碰見一個開邁巴赫的小伙,有幾個女同學臉都不要了,直接就主動湊上去找人要電話。」

  「切,現在的女人都是傻逼,看見男人開輛好車就走不動路。」

  「不光車好,關鍵人家牌也牛逼,我到現在都記得,A6688 !」

  報出何良的車牌,我有些緊張地盯著白笑笑的反應。

  同為天海二代圈子裡的人,胖子果然認識何良。

  他有些好笑道:「這麼巧?這車我知道是誰的,應該是姓何吧,酒場上碰見過幾回。不過聽人說他未婚妻有點凶,勸你同學小心點,哈哈!」

  我心裡一驚,忍不住脫口道:「那王八蛋有未婚妻?」

  何良有些奇怪地看了我一眼,「老弟你這麼激動幹嘛,跟他有過節?」

  「那倒不是,」我情知失言,連忙找補,「就是看不慣這些富二代,有幾個臭錢就到處沾花惹草。」

  雖然白笑笑也算二代,但根據他之前的發言判斷,這話該是對他脾氣的。

  果然,白笑笑一拍方向盤,「說得好!他媽的,這幫有錢人家的公子哥爛的很,女的一個個也是賤皮子,見到有錢人就往上貼,老子看著都想吐。」

  眼看糊弄過去了,我繼續試探道:「不過那姓何的看著年紀不大吧,怎麼就有未婚妻了,不會是搞錯了吧?」

  「應該不會,我一哥們在他未婚妻家開的公司有股份,就那個海工集團知道吧?聽說兩家訂的娃娃親,還都挺當事,前兩年專門擺了訂婚宴。」

  「海工,就咱們天海最早做重工設備的那家?那女方家裡應該也挺有錢吧,我看那姓何的也不是什麼好鳥,來者不拒的樣子,他未婚妻就不管?」

  「都是利益聯合,誰在乎誰啊。老弟你不是這個圈子裡的,不懂這些。」白笑笑似是想起什麼,情緒低沉了一瞬,嘆息道:「不懂也挺好,真挺好。」

  看他一臉寫滿故事的樣子,我有些好奇,卻也不好多問。

  于是之後的時間裡,我倆就天南海北地閒聊起來。還別說,真是像白胖子說的那樣,我倆確實能合得來。

  接觸下來我就發現,白笑笑並不像局裡其他人評價的那樣是個混吃等死的窩囊廢。

  相反,也許是出身高門的緣故,他的知識面很廣,聊起天來旁徵博引,對很多事情的觀點稱得上非常犀利。

  只不過白笑笑也確實過於憤青了些,對於現在社會風氣百般看不慣。

  或許正是因為這樣,他才會在警局裡混吃等死,用頹廢表達自己對社會的不滿吧。

  不過這跟我也沒關係。

  何況他這個人,沒有一點二代的習氣,是個堅定的『純愛黨』,最討厭破壞別人家庭的行為。

  這一點對於正在被挖牆腳的我來說簡直太對胃口。

  我倆一直聊到後半夜,白笑笑終於扛不住了,跟我打了個招呼便趴在方向盤上呼呼睡去。

  經常熬夜的朋友應該都知道,熬夜並不可怕,可怕的是身旁有個睡的極香的同伴。

  我頂著身旁不停傳來的催眠仙樂,一個人盯著陳柏豪家的別墅,苦熬到天邊泛起微光,直到交接的同事前來,仍是一無所獲。

  第二夜的情況也大體相似,只是白笑笑這回睡得更早,剛過十二點便沉沉睡去。

  連熬兩晚,我的精神也有些疲倦,甚至開始懷疑自己的判斷是不是真的出了問題。

  或者是,兇手察覺到了警方的監視和陳家保鏢的忽然增多,放棄了行兇的計劃?

  不管是哪種可能,對我都十分不利。

  畢竟我是這次行動的提出者,若是一無所獲,難免會被冠上一個『異想天開』的名聲,對我之後在警隊的發展極為不利。

  帶著重重心事回到出租屋,我一覺睡到晚飯時分。起床吃飯時,我察覺到小蕊的神情也似乎有些不對。

  「親愛的,你心情不好嗎?我感覺你晚飯都沒怎麼吃。」

  看看離交接班還有一段時間,我拉著小蕊坐在沙發上問道。

  女友扭捏半晌,終於輕聲道:「明天周六,何良他……約我一起去逛街。」

  聞言,我只覺自己像是打翻了醋瓶子,酸的要命。沉默片刻後,我從臉上擠出一絲無所謂的笑容道:「呵呵,那就去唄,打扮的漂亮點。」

  話音剛落,我就感覺不對勁。我本來是想讓她不要有這麼大的心理負擔,可說出的話卻怎麼聽怎麼像是一種蕩婦羞辱。

  小蕊眼眶瞬間就紅了,低下頭不再說話。

  看到她的樣子,我的心裡也難受極了。半晌後才勉強開口問道:「你們……準備去哪玩?」

  女友沒想到我會這樣問,抬起頭有些茫然地看著我。

  「我說,他準備帶你去哪玩?遊樂場?水上樂園?還是什麼我聽都沒聽說過的地方?」

  我咬著牙,將問題重複了一遍。

  女友眼中的茫然漸漸轉化成悲哀,她捧起我的臉頰,晶瑩的淚珠在她眼眶裡不停打轉。

  「阿陽,別問了,好嗎?我知道是我對不起你,你心裡不好受。但你要相信,我是你的,一直一直都是,誰也搶不走。」

  我吐出一口悶氣,「我知道了,不用道歉,這不是你的錯。就這樣吧,我先去上班了。」

  「那……你還生氣嗎?」

  「不生氣。」

  「那你親我一下再走。」

  我深吸一口氣,敷衍地在女友紅唇上輕點了一下,起身離開沙發。

  推開門的瞬間,我突然被女友從後面緊緊抱住,一陣壓抑著的抽泣聲從背後傳來。

  「對不起,阿陽,對不起……」

  「徐老弟,怎麼了這是?跟霜打的茄子似的。」

  剛上車,白笑笑便察覺到我今天興致不高。

  「白哥,你說,愛情到底能贏過現實嗎?」

  糾結良久,我問出一個沒頭沒腦的問題。

  聽我這麼問,白笑笑冷冷一笑,隨即指向陳柏豪家的別墅反問道:「你先告訴我,什麼是愛情?李勉和吳媚兒從高中就在一起。因為兩人家裡反對,李勉高中畢業就帶著吳媚兒私奔到天海,身邊的朋友都說他們是真愛,結果呢?」

  聞言我頓時沉默了。

  李勉和吳媚兒的故事還是我跟秦師姐一家家走訪拼湊出來的,我自然無比清楚當年他們兩個高中畢業生在天海這個大都市一起吃了多少苦。

  那些苦難都沒有將他們分開,說是情比金堅似乎也並不為過。

  然而,陳柏豪這樣的富二代只用了一包迷藥,就把兩人一切美好過往化為了夢幻泡影。

  我和小蕊的愛情,也會變成這樣嗎?

  聯想到女友明天要去陪何良,我心裡不由得更加難受。

  「這操蛋的現實。」我嘆道。

  「你錯了,不是現實太操蛋,而是女人太現實。」白胖子又開始了憤青發言,「女人都是傻逼,天性慕強。指望跟她們談愛情,還不如找個兄弟過一輩子。」

  隨即他又看了看我,哈哈大笑道:「別這樣看著我,我性取向正常的很,只是比喻而已。」

  我乾笑兩聲,不知道他為什麼總是對女人抱有這麼大的惡意。

  難道他這樣家世不凡的二代,也曾經被女人傷害過嗎?

  我非常好奇,但白笑笑卻並沒有繼續這個話題的打算,而是拿出自己的零食招呼我一起吃。

  剛好今晚因為女友的事,我晚飯沒怎麼吃,這會也就不跟他客氣了。

  我和白笑笑邊吃邊聊,時間很快來到凌晨三點。也許是白天沒睡好的緣故,我忍不住開始一個接一個的打起哈欠來。

  「困的話你睡一會,我盯著就行。前兩夜都拜託你一個人守的,我都有點不好意思。」

  白哥笑眯眯的對我說道。

  我本想拒絕,但這困意來勢洶洶,令我有些招架不住。

  我覺得小睡一會兒應該問題不大,不至於就那麼寸剛好錯過兇手行兇。

  於是我便點頭道:「那我睡十分鐘,辛苦白哥頂一下。」

  說完,我便闔上雙目沉沉睡去。

  不知過了多久,當我猛然驚醒的時候,卻發現身旁的白笑笑早已打起了呼嚕。

  我不由暗自搖頭,想想自己也是豬油蒙了心才會指望這胖子能替我守夜。

  揉了揉酸澀的眼眶,我重新將注意力放在不遠處的陳家別墅上,卻是越看越覺得不太對勁。我心裡咯噔一下,連忙伸手將白笑笑搖醒。

  「白哥,醒醒!你看那別墅外牆上是不是掛著什麼東西?」

  白笑笑好容易睜開惺忪的睡眼,順著我手指的方向看了許久,越看面色越沉。

  「我怎麼看著……好像是掛了個……人?!」

  我倆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眼中看到了一抹震驚。

  「操!」

  我倆不約而同地罵了句髒話,一起推開車門向別墅跑去。

  隨後,我們便看到了足以讓我們永生難忘的一幕。

  被掛在外牆上的是陳柏豪。

  一根血紅色的長繩,一頭固定在窗沿,另一頭勒住他的頸部,將其懸吊在半空。

  在手電筒燈光的映照下,他的面色慘白而猙獰,眼球極度凸出。

  他的身軀赤裸著,下體的陽具被人切除,創口極為慘烈,鮮紅的血液噴濺而出,幾乎鋪滿了半面牆體,此時還在順著腳面淅淅瀝瀝地不停滴落。

  順著創口視線上移,我才發現勒住陳柏豪脖頸的根本不是什麼血紅長繩,而是他自己的腸子。

  兇手順著他下體的切口掏了一個大洞,將他的腸子掏出來在脖子上打了個結,把他掛在自己臥室的窗戶外面……

  「嘔!」

  儘管名為刑警,但白笑笑是第一次親眼見到如此慘烈的兇殺現場,忍不住趴在大門邊乾嘔起來。

  而我則稍強一點,至少還能忍住生理反應,按照流程呼叫指揮部,把現場的情況匯報了上去。

  ……

  半小時後,我在別墅外見到了匆匆趕來的張叔。

  「站那發什麼呆呢,幹嘛不進去?」

  「胡副隊說我讓兇手在眼皮子底下行兇,屬於嚴重失職,」我苦笑一聲,「讓我回家停職反省。」

  「哼,我看他是酒精泡壞了腦子,」張叔冷哼一聲,「找人背鍋也輪不到你個實習生背,跟我進去看看!」

  我大喜過望,屁顛顛地跟著張叔進了別墅。

  別墅里已經是一片兵荒馬亂,所有僕人和保鏢都被臨時控制起來,樓上樓下到處是身穿警服的同事,四處搜集可能有用的線索。

  陳柏豪的父親還在國外,接到消息一時半刻也趕不回來,而他的母親則哭暈了幾次,已經被救護車拉到醫院去了。

  他的臥室作為第一案發現場被嚴密封控,我們進去的時候法醫和痕檢專家正在不停忙活。

  發生兇殺案,死者手機、電腦這些重要遺物肯定是最先被收走的,其他的就要視情況而定,也不可能直接把家裡都給搬空。

  作為新人,最重要的就是有眼色,於是我也帶上手套和鞋套,加入了搜集死者遺物的工作。

  剛剛拉開一個角落的抽屜,我便是微微一愣。

  好傢夥,這個陳柏豪夠變態的,居然存了滿滿一抽屜的女性裸照。

  這些被拍攝裸照的女性年齡各異,我原以為她們都是被陳柏豪禍害並且作為戰利品的收藏。

  然而仔細觀察後發現才發現不對,這些照片大部分清晰度都不是很高,有一些甚至還帶著水印,更像是從某些社交平台下載並列印的。

  那些水印採用統一的格式,都是『[email protected]』。我打開度娘,搜索後綴里的網站,卻是一無所獲。

  想了想,我把手機掛上梯子,打開谷歌搜索同一個關鍵詞。

  下一刻,一個名為『綠否』的論壇便出現在我眼前。

  簡單瀏覽之後,我便明白這是一個人妻愛好者的聚集地。

  許多人在這上面分享自己勾搭有夫之婦的經歷,其中不乏一些人發帖炫耀自己得手後拍攝的照片與視頻。

  「真是烏煙瘴氣到令人作嘔,該說是人以類聚物以群分嗎?」

  我皺著眉頭向下滑動幾下,突然一篇名為『他人女友:某舞蹈學院校花醉酒媚態橫生』的帖子映入眼帘。

  一股不祥的預感在我心底緩緩升起,我的心臟像是被一隻大手牢牢攥住,一陣陣地發緊。

  我沉默地放下手機,很快又拿起,再放下,又拿起……

  如是幾次後,我終於還是忍不住點開了那篇帖子。

  片刻後,一張清晰無比的,小蕊安靜地躺在酒店大床上的照片,出現在我眼前。

  「…….」

  這一刻,我的世界崩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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