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劫婚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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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日後,冊太子大典與冊後大典同時進行。

  小太子身著明黃禮服,本應在內侍監的引領下走向祖廟,可是在踏上階梯的時候,他卻突然甩脫了內侍監的手。

  杜宇眸色一沈,微微抬起了手。

  他早已跟暗衛交代過,如果中途有什麼變故,那待他手勢一起,冷箭一箭穿心就是那孩子最終的歸宿。

  可是小太子卻並沒有哭哭啼啼或者求救,而是一個人擦了擦汗,回頭望了一眼高高的城樓,認真的抬起袍角,一步步拾級而上,他顯然沒有搗亂反抗的意思,但又有些莫名的執拗,他的意思似乎是要在沒有任何人的干預之下,獨自登上那幾百餘白玉階梯。

  那白玉階梯一級極高,快到了他小半個膝蓋,他卻是認認真真、一絲不苟的層層邁上,小小的身子沒有半分佝僂歪斜。

  台階下觀禮的官員都不由交互點頭,默默心中讚嘆。唯有一個人呆若木雞,血液從骨子裡冰冷了起來。

  這人便是逍遙侯趙丹元。

  他從來不多參合政事,但是杜宇有什麼要緊的事,卻從不吝於私下告訴他。

  可以說,他和耿天賜正是杜宇兩隻臂膀。

  耿天賜在朝堂上實現皇帝的影響力,而他名為逍遙侯,實則在許多陰私之事上默默幫杜宇肅清障礙。

  於是,這就是他陰私做多了,遭到了報應麼?

  現在他的孩子也被人給算計上了!

  那台階上步步上邁的,正是他和胭胭的愛苗趙趙。

  更重要的是,趙趙是個女孩!

  他和胭胭這些年除了小趙趙便無所出,且胭胭生育小趙趙時候傷及根本,已無法再有孕。

  趙丹元對胭胭情深意重。

  胭胭出自旁門左道,雖不可能是他的正妻,卻是他此生唯一的女人。

  因此疊字趙趙,只為了表明,心愛的小女兒將是那個「獨一無二」從小將趙趙當做男兒一般養育,沒想到她會出現在這裡。

  就算他可以站出來跟杜宇解釋清楚,是有人算計了他,可是怎麼解釋趙趙剛才堅定毅然的神情和姿態?

  杜宇總會懷疑他,他已經脫不了身了。

  更何況,這算計他的人,十有八九就是……

  他深深嘆了口氣,閉上了眼睛。

  他早該想到的,胭胭在他和蓮華閣之間,總不會選他。

  只是他從沒想過,蓮華閣所圖甚大。

  他想過一百種置身事外的方法,唯獨沒想過,小太子換成了他的趙趙。

  最後,小小的身影登到廟堂高處,恭敬的上香磕頭,授太子印。

  與此同時,杜宇微笑頷首,攜皇后的手,登上城樓最高處,接受萬人朝拜。

  本來他們也該去祖廟朝拜,可是他一向專橫,早已親手為媸妍披戴了綬帶贈與了金冊,他說不去,那自然就不去,最要緊的是,遙遙隔開了媸妍和小太子。

  此時趙趙在他心中,已經成為一個死人。

  黃勝作為禮官唱道,「奉龍霖天子詔:天地暢和,陰陽調順,萬物之統也,茲有女甘妍,溫柔和順,儀態端莊,聰敏賢淑,太子生母,乃依我朝之禮,冊立為皇后!」

  杜宇為媸妍稍作整理,扶正金冠,攜她的手臨近城樓,接受萬民跪拜,百官恭賀。

  稍作休整,杜宇拉起她走下城樓,乘上八馬宮車,由依仗護送前往後宮。

  趙丹元無心慶賀,早已踉踉蹌蹌回了家。

  胭胭已經在房中等他,她往日一直那般柔順溫和,今日看上去卻肅穆莊嚴。

  他憤怒的抓住她的肩膀搖晃,「你知不知道,趙趙一步錯,就會粉身碎骨,死無葬身之地?」

  胭胭微微扭了側臉,「我知道……我是對不住趙趙,可是,這是她選的路。」

  她看向他,「你怎知道,女兒不喜歡這樣的命運呢?」

  趙丹元絕望的看著她,「你瘋了!她才多大?她才多大?她怎知道選擇這條路要付出什麼代價?」

  胭胭靜靜的看著他,「她自然知道有什麼樣的風險,何況,我們既然能把她弄進宮去,在宮中亦有人護著她。她只要不演砸了,就不會有事。」

  趙丹元鬆開手,「我根本不應該把女兒交給你養!」

  胭胭冷靜的看著他,「你不能再插手杜宇的事了,如果你希望我們的女兒好好的,那你最好再安插些暗衛保護她,並且分化杜宇的勢力。」

  趙丹元笑了笑,臉色蒼白,「你讓我背叛皇上?」

  他忽然想到了什麼,臉色一變,「你跟我在一起,是不是當初就是為了這些,這些目的?」

  胭胭平靜的垂了眼睫,「……是。」

  他慘笑,「那你不能生育……」

  胭胭閉上了眼睛,「組織內適齡的孩子,只有小豆芽和趙趙,閣主原本是想要小豆芽……可是小豆芽身為男孩子,並沒有女孩兒合適。而一旦趙趙掌權,她的血統本來就是個問題,同胞弟妹更將成為隱患和拖累,不如……不生。」

  她亦有些不忍,「趙趙只是備險,我們並沒有想過強迫她接受什麼,只是她自己選擇喜歡……」

  趙丹元憤怒打斷,「那是因為你從小就教她那些!」

  胭胭扭過頭,「你要這麼說我也沒什麼辦法,我們的女兒絕不是你想的那麼脆弱。」

  趙丹元死死的看著地,再也不看她一眼,「……為了我們的趙趙,我會幫你。」

  「我們,到此為止吧。」

  胭胭落淚,「好,你輔佐她至及笄,我便遠走,永不出現在你眼前。」

  岳洛水、岳小川、甘莫離、郎阿里、杜皓然、佐雲霏挨個擠在一起,混在狂歡的人群之中。

  岳洛水悄悄同甘莫離貼近了些,「你說,那人是不是妍兒?」

  甘莫離皺眉,「我覺著,似乎不是,小妍那個性子,怎會心甘情願配合他舉行什麼封后大典?」

  岳洛水點點頭。

  岳小川有些著急,道,「可是,妍兒也知道了,小豆芽已經被救走了,說不定好整以暇,並不擔心?」

  甘莫離沈了沈眼眸,「多說無益,且跟上去吧。」

  說話間,馬車漸行漸遠,好在歡送的官員極多,馬車行的不快。

  郎阿里突然面色一白,急道,「喂!情況有變,快看快看!他在欺負阿妍!」

  馬車中,媸妍竟然突然跳車,連帶著杜宇也被帶了出來。

  大家這才看清,不禁譁然,皇帝跟皇后的腕上竟是被一根金鍊如鐐銬般綁在一起。

  隨著媸妍那一跳,金鍊在秀腕上帶出一圈血跡。

  媸妍跳車後,對著上來抱她的杜宇恨恨道,「我就是要天下人都看看,皇帝是如何卑鄙,如何強搶民女!我知道你的打的什麼鬼主意,我偏要打草驚蛇,偏不如你的意!」

  杜皓然握緊了拳頭,就要挺身而出,「這是妍兒說的話!我們還等什麼?」

  甘莫離一揮摺扇,將他攔住,「且再等等,總似乎……有那麼點不對頭。」

  杜宇忍著四周的譁然,將她手腕抓住,也不再上車,只鐵青著一張臉運起輕功往後宮走去,隔絕了官員的眼睛,只有一眾侍衛遙遙跟上。

  甘莫離舒了口氣,彈了彈衣服,「果然,不擠在人群里,實在舒服多了。」

  杜皓然瞪向他,「你還說!現在什麼比得上妍兒重要?你這麼耽擱來耽擱去,根本不在乎她吧?那煩勞你大駕,讓開些位置!」

  甘莫離卻不惱,反而笑道,「那個女人,讓她四處招惹,吃吃苦倒是該的。」

  話雖這麼說,一行人還是從旁跟上,前頭鬧得越來越厲害了,他們也只能停停走走。

  媸妍似乎不管不顧了,跟杜宇激烈的吵了起來,甚至扇了他一巴掌。

  杜宇氣急,索性將金鍊解開來,喝道,「你不要當這個皇后,也罷,把我的禮服脫下來,」

  說完,將她禮服扯開來,露出單薄的中衣。

  「你要丟臉,就索性丟個徹底!今天,你要麼脫了我的衣服,從這裡走出去,要麼,好好當這個皇后!」

  杜宇看著她,似乎篤定了她不會繼續脫。

  誰料,媸妍竟然開始撕扯身上的中衣,竟是要這麼離開。

  那些侍衛也不禁交換眼神,交頭接耳,卻無人敢抬頭,要知道,誰多看一眼,搞不好滅口的就是自己。

  佐雲霏胸氣難平,低低道,「我看不下去了!若是……假的,犧牲我一個也不怕什麼,反正我最不得她歡心。」

  說著他身子飛掠而出,徑向媸妍而去。

  「是啊,若是真的怎麼辦?這像是閣主辦的蠢事!」

  郎阿里也顧不得了,跟著佐雲霏疾去。

  杜皓然冷笑道,「算我一個!假的不過打過一場,真的卻是賠上阿妍的清白,有些人怎麼看得下去?」

  三人幾乎並身而出,到了媸妍跟前,直接撿起禮服將她交纏包裹住。

  身後掌風襲來,極為強勁。

  三人只來得及交錯禮服,將媸妍裹住,兜在中間。

  幾乎是下意識的出手抗擊身後的勁敵,果然,正是杜宇,隨手接過侍衛的長劍襲來。

  三人只餘三手,堪堪抵擋,十分吃力,這杜宇的功力果然莫測,難怪媸妍不是對手,竟然是高深到無法想像。

  而此時背後那女人突然發力,竟自金冠上不斷拔下數隻金釵,向幾人飛旋刺過,如飛刀雨一般。

  甘莫離早已飛奔過來,摺扇輕旋,已經將那女子的頭冠打飛,露出珠簾下一張陌生的臉。

  岳洛水和岳小川已經跟杜宇戰在一處。

  饒是三人上來幫忙抵擋,佐雲霏、杜皓然和郎阿里三人還是被飛釵險險刺傷手臂,留下一地血跡。

  甘莫離幾個交手,便將那女子斃於掌下,她的功夫本來平淡無奇。

  杜宇臉色一變,此時六人騰出手來一起進攻,他漸呈敗象,左支右絀。

  「給我上!」

  杜宇爆喝一聲,周圍的侍衛也攻了上來,一時弓箭密密麻麻,幾人抵擋起來破費周折。

  待周圍侍衛退的退散的散悄然撤退,杜宇早已不見了蹤影。

  幾人才發現,這地方竟然從方才的熙攘喧鬧,變成了一個極為封閉僻靜的所在,若不是幾枝弓箭釘在地面,根本看不出剛才打鬥的痕跡。

  「這地方……不是見鬼了吧?」

  杜皓然狐疑的四下看了看。

  佐雲霏摸了摸傷口,瞳孔一縮,「糟糕,釵頭有毒!」

  杜皓然也覺出不對勁來,悄悄瞥了甘莫離一眼,「你們,早知道那個不是妍兒吧?」

  甘莫離笑了笑,沒說話。

  岳洛水歉意道,「是妍兒的意思,若不是做的像些,杜宇疑心極重,恐不漏破綻。所以,還是瞞著你們了。」

  只有他和甘莫離知道,而岳小川則是被他死死拉住了。

  杜皓然微惱,「現在有什麼用?我們三個中毒了,你去哪裡找解藥?」

  甘莫離淡笑道,「你們要是死了,不是更好沒人跟我們搶了?」

  「你?」

  杜皓然一怒,就要跟他打過一場,卻被岳洛水四兩撥千斤的拉住手臂,看了看創口。

  「倒不像是什麼毒,更像是什麼催化敗血的藥劑。」

  郎阿里疑道,「難道想要我們三個流血而死?」

  杜宇如果想要媸妍,應該不會想要親手殺死他們才對,他似乎更希望他們死在杜精衛手上,不然也不會故布疑陣。

  岳洛水道,「這點血並不算什麼,等到藥勁一過,便止血了。」

  「不管了,」

  杜皓然擺擺手,將袖子放下來,看了看四周,「聽聞宮中有一個昭陽殿,方位詭異莫測,無人能入。難道,我們是靠近了那處昭陽殿?」

  他冷笑,「對上我們幾個,杜宇未必有全部勝算,便是只有那些機關算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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