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 返老還童
趙濤想起那個網紅視頻中的一句話「誰喜歡波赫的？」
但如果要是這樣的黑珍珠，誰能不喜歡？以趙濤的博學似乎想到這是蘇丹的某個部落出來的人。那個部落驍勇好鬥，信奉原始宗教。
看著這些環肥燕瘦的女人，趙濤不由得低聲自言自語道：「嘖，這架勢應該供奉完顏亮才對嘛……呵呵……」老道這才叫「納天下美女而妻之」嘛！
「嗯？完顏亮是誰？」身旁的周涵冰道，她耳朵倒是尖不過跟絕大多數女生一個尿性，硬碟空間很但文件不足。
「呃……海陵王？怎麼了？」這時隔一個坐著的沈瑩也問道。看來沈瑩知道點歷史但不多。
「沒沒，沒什麼。」趙濤目光一掃，發現還有李娟露出疑問神色，別的女人均未聽見他說話。
她們一個個目光有些呆滯，有的甚至雙手合十做很虔誠傾聽模樣，似是被這音樂所影響。
趙濤不禁碰了碰坐在左邊的張相宜，她宛如電擊般一哆嗦，看向趙濤，但美目宛如流蜜般甜膩。
她穿著短款情趣警服，把纖瘦的身材勾勒得玲瓏火辣，胸前兩個不算太大的包子把衣服頂出山峰，兩個乳環印清晰可見，她纖腰一扭，乳頭就能摩擦一下衣服刺激起她的欲望。
她屁股往趙濤身邊挪了挪，抓住了趙濤的手摸上了她露出的腰。
「誒，老實一點。不許淘氣。」趙濤低聲呵斥。
「哼……」她咬了一下唇，如同小女孩一樣委屈的哼了一聲，這種樣子在張相宜臉上很少見。但還是服從了趙濤的命令盤腿打坐在法壇上。
這些女人很有意思，按道理上了法壇都應該盤腿，但很多女人顯然盤不下腿，她們往往腿很長盤腿很不協調。
當然也有腿長能盤腿的，還有因為緊身褲無法盤腿的。
當然還有厲害的，穿著高跟鞋盤腿。也有另一些全是把鞋脫掉的，還有如鄒泉東讓女人們也都搞一件居士袍穿上，看著反而更加怪異。
待那二十二位各種族美女都登上屬於老道的那個最大法壇之後才有兩個身影最後出現。
前面那人身頭戴七星寶冠、腳踩寶珠雲履，穿罕見的白色天仙洞法衣，上用金銀絲線繡做郁羅簫台、日月星辰、八卦、寶塔、仙鶴、麒麟，熠熠生輝不是凡品。
他沒有手持拂塵，而是左臂抱著一章象牙白珪。
正是黃初！
只見他面色莊嚴，高束髮髻，頸上長發下垂過肩，滿頭髮絲明亮油黑柔順，毫不雜亂，只有額上偏左又一縷指寬白髮上束入冠。
他面如刀削，俊朗非凡，五柳長髯直垂及至胸，目含精光，精神矍鑠，臉上除了兩條不算深的法令紋之外竟沒有一絲皺紋！
看年紀最多不到四十。
他身材高大，抬頭挺胸，虎步龍行而來，白衣飄飄，在場所有人都不禁贊一句：神仙人物！
再看他身後是一個穿著黑色法袍道士。法袍同樣精美，上緙金絲銀線成多種章圖，只是他並未戴冠甚至髪纘無簪。
他頭髮稀疏，白髮毫無規律的夾雜在內，臉上鬍鬚也只有二寸，勉強打理得還算規整。
只是他身材矮胖，相貌醜陋肥膩，與前面的黃初一比猶如天淵之別，宛如一個滑稽的跟班。
正是牛紅旗。
看到這副畫面趙濤心裡不禁咯噔一聲。
他印象中的老道連鶴髮童顏都稱不上，最多就是比實際年齡小個十歲八歲的老頭，平時邋裡邋遢，不修邊幅，表情和善總是笑呵呵的，很符合邋遢道人的形象。
想來老道今年已經八十開外，相貌應該與正常古稀老人無異。
這兩年趙濤聽說老道情況不妙，總以為老道會是一副衰敗之貌，但沒想到的是竟然與他想像得截然相反，非但沒有衰敗之像反而返老還童，看著甚至比牛紅旗還年輕。
更無語的是老道的顏值可不低，雖說趕不上竹內永也這個小鬼子，但是另一種五官硬朗的帥哥。
這時節正是馬桶台夜播《大明王朝1566》前後，老道這一身像極了陳寶國扮演的朱厚熜形象，帥極了。
眾人起身，對著老道拱手相拜，他也不理。
他們各自走上各自的法壇，老道一揮手，旁邊那些拿法器的裸女中有一個捧箱子的，她箱子自動打開，接著裡面的東西紛紛飛出來落在現場十六個持咒者頭上。
趙濤只覺得打了一個激靈，再摸摸頭上，是一個花藤頭環。
這時老道又攝來了三柱高香，虛空一揮，三柱高香漂浮到供台上的燭火上，瞬間點燃。
然後老道把高香插入香燭，對著飛玄帝君神像三叩九拜，此時那些裸女們開始吟唱起了經祝。
霎時間室內清音環繞，不禁讓人肅然。
從老道進門那一刻室內原本下降的氣溫也也恢復了過來，此時焚香唱經室內隱隱有金光照亮，似是飛玄帝君寶像在發出寶光。
那寶光照耀身上趙濤只覺得舒服極了，宛如能照進心田，驅散一切愁悶鬱結。
但除了這還有另一種感覺，那就是覺得身體變輕了，仿佛之前有什麼東西壓在自己身上似的，被寶光一照身體變輕鬆，那種鬆快感好像自己回到了嬰兒時代。
如果硬要比喻，就好比是一個高血壓患者忽然血壓恢復正常，神清氣爽。
趙濤以及所有人都不禁自然跪在法壇上，雙手合十，靜靜的享受著這一刻。
這時老道從袖子裡掏出一卷青卷展開，對著神像朗聲宣讀道：
「伏聞，辰宿之興沒兮，感天數之有常。四季之交更兮，歷自然之造化。眾峰之聳峙兮，觀萬象而千面……今弟子入道凡三十有四年矣。夙興夜寐不敢寢忘，然道心蔥蒙三屍難解……伏願，祖師量無上神威……………………」
老道念了一封青詞，大概意思就兩點。
其一是說他年紀大了，該到了世代交替的時候了，他有意提攜弟子主持。
其二是說他雖然正式修煉了鎖情咒三十四年，雖然有所成就但距離最後升仙還總差著一步不知道怎麼辦好，希望飛玄帝君能降下法旨指點迷津。
趙濤心裡暗暗我了個大操，心想老道這也有點太超過了，從來見別人求神拜佛沒有提這麼具體要求的，提要求也都是要求保佑，沒見過讓神仙給自己回信的。
這老道真……不一般。
青詞念完他點火焚燒，又是一番奇景。
那青紙點燃後紙灰飛升竟然沒有絲毫掉落，完全化成灰消失。
接著老道站起來開始宛如東北跳大神的薩滿巫師一般開始跳了起來！
他雙手左右平伸，口中念念有詞聽不清說的是什麼，身體機械的顫抖，腳下小碎步起跳，雙手亂晃。
這時所有持咒者都站了起來開始學著老道的摸樣起跳，這讓趙濤大跌眼鏡。
牛紅旗從來沒告訴過他還有這樣的節目，只是跟他說看著別人幹什麼他也幹什麼。
他原本以為就是跟普通的道教齋醮差不多，他也不是主持，跟他關係不大，沒想到竟然是這樣。
他也只好跟著跳。
一開始他還有點手忙腳亂，可沒過多久他就發現老道口中哼出的音符有著某種說不清的節奏能讓他自動跟隨，身體的動作也無師自通的跟上，很快就進入了那種如同打坐般的忘我境界。
眼、口、鼻三竅皆與外界隔絕，神魂與身體仿佛共振中脫離，神主物外只留下軀殼還在感應天地。
那是一種奇妙的境界。
在這境界之中他如同旁觀者一般翻閱了他的人生畫面，一幕幕紛至沓來，從小到大，當其看到其中很多幕的時候都會有與當時不同的想法。
但這些幕中停留最多最具象的還是跟死亡有關的那幾幕。
第一幕是方彤彤死亡。
嚴格說這一幕對他來說發生不久，但在這裡如書的時間線里卻是最早出現的。
他以旁觀者的角度看見了李婕的未婚夫是如何把方彤彤推下樓的。
他看清了方彤彤臉上的恨和摔到地面時的不甘。
之後他又看到了自己得知這個消息時的模樣，是那麼的震驚與無助。
他看到了他傻乎乎的跑去公園找老道未果，而老道就躲在某顆樹後面微笑看著他，但儘管他在那棵樹邊來回經過了好幾趟依舊什麼都沒發現，非常可笑。
那時候的他只有無盡的悔恨、痛心。
第二幕是李婕的未婚夫死掉。
很簡單的一幕，兩個男人搏鬥，年輕的先發制人反而沒能打過年長的，最後還是女人的致命一刀結束了戰鬥。
李婕殺了未婚夫，趙濤報了仇。
一旁的余蓓冷眼旁觀神情複雜而迷茫，她不知道未來是什麼樣，看到著趙濤不由得心頭一抽。
之後他又看到了報仇後他如何玩弄余蓓的，如何鎖住孟曉涵的。
在他不注意的時候孟曉涵會暗暗的注視他，會為了他與余蓓的親昵而嫉妒得把她寫滿五顏六色小字的寶貴筆記本攥得裂開。
也看到他得知李婕被抓甚至自殺後不敢去探望弔唁。
那時候的他是怯懦、物質所謂。
第三幕是那血腥之夜。
他的女人一夜團滅，也是那夜開啟了他真正的神奇之旅。
這次角度不一樣，他看見了那一夜的實景。
他醉倒在床上，所有女人一個一個的死去，原本讓他心痛的一幕幕又再眼前。
於鈿秋余蓓孟曉涵被捅死，金琳被斬首，張星語被活活悶死，但此時再看雖然心痛但感覺好多了，不過讓他再次心痛的楊楠。
這次他看見了楊楠最後掙扎的臉，楊楠在被勒死前雙手手指已經摳住了勒頸繩，她胳膊上發達的肱二頭肌也已經鼓了起來，只要她奮力掙扎必然能掙脫蘇湘紫的束縛，到時候蘇湘紫就算有刀也未必是她對手。
但她明明勝利在望卻忽然放棄了，只因為蘇湘紫叫了一句「一起死吧！趙濤不屬於任何人。」她就放棄了，甘心赴死。
之後的畫面是他那十二年。
他如何被女人們的家長毆打，如何父母失望之下不再與他往來，甚至高齡生了二胎他都不知道。
他也感悟父母愛的不是他，似乎更愛他傳宗接代的能力。
他與黃雲風結為夫妻，靠著黃雲風的退休金和他的稿費二人也算足夠生活，只是這時的他已經徹底變態，不只是為了對付黃雲風澎湃的性慾，也是沒了雞巴後他心裡出現了某種難以解釋的殘忍。
這種殘忍然他現在都不太理解，一直到鎖住蘇湘彤，被老道帶回這個世界時間線。
這時的他全是迷茫，不知所措的迷茫。
第四幕是解救楊楠的狂亂之夜。
那天的血才是真正的血。
群魔亂舞，被擂台活生生打死的美女、被炸得血肉模糊的屍骸、被燈塔雜碎四濺的新鮮血肉、被電網烤糊的奇異焦香味道、被人群硬生生擠死的人臨死的哀嚎和凸起的眼珠……每一幕都讓人不忍卒視，即使在這種旁觀的角度看他都無法忍受，想吐，但他還看到了造成這一幕的暗香。
她只是丟了幾個炸彈進去，很準，然後躲在高高的燈塔上俯視腳下生靈如被掏窩螞蟻般亂竄。
那燈塔倒下也是她算計好的角度，他看到她嘴角殘忍的冷笑，美麗得如同一把新鍛出開鋒的利劍。
他這次才發現，那天當場很多人亂跑亂擠是因為已經被嚇瘋了，但當時的他為了逃命竟然奇蹟般保持了冷靜！
之後他殺了地雷，那是他第一次殺人，那一刀竟然那麼准，穿過肋骨之間穩穩的扎在心臟上讓對方發不出叫聲，也是奇蹟。
最後是他被盛光遠撞下懸崖噗通掉進大海里，他看見了盛光遠那斯文的帥臉上狂喜解恨的笑。
那時候的他只想解決麻煩，只想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隨波逐流。
第五幕是他殺了那幾個被盛光遠派來刺殺他的人。
那是他第一次感到了嗜血的快感。
最後那個腿被嚇軟的男人在地上爬，他就像看獵物，一步一步的走，把那人一步一步的趕向死亡。
趙濤個子不高，比起陳怡頭頂剛剛到她下巴，但那天他第一次在陳怡面前頂天立地。
他看到了陳怡眼中神色的變化，從那一天起陳怡對他除了鎖情咒的愛之外，還有雌伏，那也是女人對男人的一種愛情的愛。
他忽然發現的原來愛情並不是純粹的東西，也是分種類的，就像陳怡，內心對他已經奴化了，因為他看見了之後他們倆在一起躲著的畫面，陳怡會在他射完睡覺之後偷偷點著煙，抽幾口之後拿著他的手指捏住煙燙自己。
不只是最常見的胳膊，主要集中在私密的大腿根，有一次甚至一燙之下騷逼噴了水。
而自詡有調教師水平的趙濤竟然渾然不知，真是失敗。
這時的他其實已經變化，他變得主動，他想要掌握自己的命運。
最後一幕又回到了不久前他在操場上肏黃雲風時昏厥的那一幕。他已經徹底不一樣了，他回不去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神魂入體，這段神舞結束。
趙濤睜開眼發現了所有持咒者身上都環繞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跟暗香一樣，只是都比暗香淡了許多，甚至列張兩咒三人身上纏繞的虛影極淡若隱若現。
這時他忽然發現自己身上也有。忽然他聽到了牛紅旗的傳音道：「那是業障。」
趙濤不懂到底什麼意思。
這時老道法壇上的一個中國面孔的女人出聲道：「吉時已到，玄黃觀俗家弟子牛居士上紅下旗皈依黃初老道士座下！請到！」
緊接著牛紅旗恭敬地走下法壇，先走到飛玄帝君神像下焚香叩首，然後剛才說話那女人也對神像三叩九拜。
接下來的儀式並沒有什麼奇特的，老道門內之前並無弟子，所以也沒有什麼大師兄領拜告知門規之類的環節，只是牛紅旗登上老道的法壇對他跪拜，而老道則是坐在一黑一白兩個身材最高挑的女人組成的肉凳上受拜。
牛紅旗身後跟了七個女人，手捧水銀一爐、黃金三餅、美玉一方、水晶一叢、硃砂一盒、璀璨三顆、珊瑚一座，共七寶當做拜師禮。
之後老道讓他的女人收了禮，又有女人遞來了蓮花寶冠一頂玉簪一個，由老道親手戴在了牛紅旗那堪堪一握的稀疏髮髻上。
之後老道賜下他鐘乳石牌一方、木劍一柄、丹藥一瓶、符咒七道、拂塵一條、法鈴一個、八卦鏡一尊，當做回禮。
之後老道說了幾句場面上的訓話，最後道：「汝已入門，我派之宗唯吾師徒，今吾將掌門主持之位傳汝，汝當自勉光耀門楣。」
「徒兒尊領法旨！」牛紅旗道。
「今講吾派至寶傳汝，汝當妥當保管，不可傳於邪佞宵小。」
「尊法旨……」牛紅旗再叩首。
這時老道從袖子裡變出一卷竹簡、一卷絹帛、一本豎版舊書和一張人皮唐卡來交給了牛紅旗。趙濤眼中放光，那正是四本鎖情咒！
牛紅旗捧著四個東西站起來向眾人展示，這時剛才執禮女人道：「禮成，各門外弟子進賀新主持！」
趙濤心說來了。
這一幕牛紅旗已經告訴了他，此時不是要他拿什麼尋常禮物出來，而是要他拿出屬於他的那本鎖情咒。
趙濤那本鎖情咒只是一本小冊子，普普通通，宛如八十年代的小本雜誌，書面封皮也是八十年代風格的圖案。
其他人也紛紛拿出，以趙濤為首登上老道的法台。
趙濤知道，正戲剛剛開始，牛紅旗該升咒了…………
但如果要是這樣的黑珍珠，誰能不喜歡？以趙濤的博學似乎想到這是蘇丹的某個部落出來的人。那個部落驍勇好鬥，信奉原始宗教。
看著這些環肥燕瘦的女人，趙濤不由得低聲自言自語道：「嘖，這架勢應該供奉完顏亮才對嘛……呵呵……」老道這才叫「納天下美女而妻之」嘛！
「嗯？完顏亮是誰？」身旁的周涵冰道，她耳朵倒是尖不過跟絕大多數女生一個尿性，硬碟空間很但文件不足。
「呃……海陵王？怎麼了？」這時隔一個坐著的沈瑩也問道。看來沈瑩知道點歷史但不多。
「沒沒，沒什麼。」趙濤目光一掃，發現還有李娟露出疑問神色，別的女人均未聽見他說話。
她們一個個目光有些呆滯，有的甚至雙手合十做很虔誠傾聽模樣，似是被這音樂所影響。
趙濤不禁碰了碰坐在左邊的張相宜，她宛如電擊般一哆嗦，看向趙濤，但美目宛如流蜜般甜膩。
她穿著短款情趣警服，把纖瘦的身材勾勒得玲瓏火辣，胸前兩個不算太大的包子把衣服頂出山峰，兩個乳環印清晰可見，她纖腰一扭，乳頭就能摩擦一下衣服刺激起她的欲望。
她屁股往趙濤身邊挪了挪，抓住了趙濤的手摸上了她露出的腰。
「誒，老實一點。不許淘氣。」趙濤低聲呵斥。
「哼……」她咬了一下唇，如同小女孩一樣委屈的哼了一聲，這種樣子在張相宜臉上很少見。但還是服從了趙濤的命令盤腿打坐在法壇上。
這些女人很有意思，按道理上了法壇都應該盤腿，但很多女人顯然盤不下腿，她們往往腿很長盤腿很不協調。
當然也有腿長能盤腿的，還有因為緊身褲無法盤腿的。
當然還有厲害的，穿著高跟鞋盤腿。也有另一些全是把鞋脫掉的，還有如鄒泉東讓女人們也都搞一件居士袍穿上，看著反而更加怪異。
待那二十二位各種族美女都登上屬於老道的那個最大法壇之後才有兩個身影最後出現。
前面那人身頭戴七星寶冠、腳踩寶珠雲履，穿罕見的白色天仙洞法衣，上用金銀絲線繡做郁羅簫台、日月星辰、八卦、寶塔、仙鶴、麒麟，熠熠生輝不是凡品。
他沒有手持拂塵，而是左臂抱著一章象牙白珪。
正是黃初！
只見他面色莊嚴，高束髮髻，頸上長發下垂過肩，滿頭髮絲明亮油黑柔順，毫不雜亂，只有額上偏左又一縷指寬白髮上束入冠。
他面如刀削，俊朗非凡，五柳長髯直垂及至胸，目含精光，精神矍鑠，臉上除了兩條不算深的法令紋之外竟沒有一絲皺紋！
看年紀最多不到四十。
他身材高大，抬頭挺胸，虎步龍行而來，白衣飄飄，在場所有人都不禁贊一句：神仙人物！
再看他身後是一個穿著黑色法袍道士。法袍同樣精美，上緙金絲銀線成多種章圖，只是他並未戴冠甚至髪纘無簪。
他頭髮稀疏，白髮毫無規律的夾雜在內，臉上鬍鬚也只有二寸，勉強打理得還算規整。
只是他身材矮胖，相貌醜陋肥膩，與前面的黃初一比猶如天淵之別，宛如一個滑稽的跟班。
正是牛紅旗。
看到這副畫面趙濤心裡不禁咯噔一聲。
他印象中的老道連鶴髮童顏都稱不上，最多就是比實際年齡小個十歲八歲的老頭，平時邋裡邋遢，不修邊幅，表情和善總是笑呵呵的，很符合邋遢道人的形象。
想來老道今年已經八十開外，相貌應該與正常古稀老人無異。
這兩年趙濤聽說老道情況不妙，總以為老道會是一副衰敗之貌，但沒想到的是竟然與他想像得截然相反，非但沒有衰敗之像反而返老還童，看著甚至比牛紅旗還年輕。
更無語的是老道的顏值可不低，雖說趕不上竹內永也這個小鬼子，但是另一種五官硬朗的帥哥。
這時節正是馬桶台夜播《大明王朝1566》前後，老道這一身像極了陳寶國扮演的朱厚熜形象，帥極了。
眾人起身，對著老道拱手相拜，他也不理。
他們各自走上各自的法壇，老道一揮手，旁邊那些拿法器的裸女中有一個捧箱子的，她箱子自動打開，接著裡面的東西紛紛飛出來落在現場十六個持咒者頭上。
趙濤只覺得打了一個激靈，再摸摸頭上，是一個花藤頭環。
這時老道又攝來了三柱高香，虛空一揮，三柱高香漂浮到供台上的燭火上，瞬間點燃。
然後老道把高香插入香燭，對著飛玄帝君神像三叩九拜，此時那些裸女們開始吟唱起了經祝。
霎時間室內清音環繞，不禁讓人肅然。
從老道進門那一刻室內原本下降的氣溫也也恢復了過來，此時焚香唱經室內隱隱有金光照亮，似是飛玄帝君寶像在發出寶光。
那寶光照耀身上趙濤只覺得舒服極了，宛如能照進心田，驅散一切愁悶鬱結。
但除了這還有另一種感覺，那就是覺得身體變輕了，仿佛之前有什麼東西壓在自己身上似的，被寶光一照身體變輕鬆，那種鬆快感好像自己回到了嬰兒時代。
如果硬要比喻，就好比是一個高血壓患者忽然血壓恢復正常，神清氣爽。
趙濤以及所有人都不禁自然跪在法壇上，雙手合十，靜靜的享受著這一刻。
這時老道從袖子裡掏出一卷青卷展開，對著神像朗聲宣讀道：
「伏聞，辰宿之興沒兮，感天數之有常。四季之交更兮，歷自然之造化。眾峰之聳峙兮，觀萬象而千面……今弟子入道凡三十有四年矣。夙興夜寐不敢寢忘，然道心蔥蒙三屍難解……伏願，祖師量無上神威……………………」
老道念了一封青詞，大概意思就兩點。
其一是說他年紀大了，該到了世代交替的時候了，他有意提攜弟子主持。
其二是說他雖然正式修煉了鎖情咒三十四年，雖然有所成就但距離最後升仙還總差著一步不知道怎麼辦好，希望飛玄帝君能降下法旨指點迷津。
趙濤心裡暗暗我了個大操，心想老道這也有點太超過了，從來見別人求神拜佛沒有提這麼具體要求的，提要求也都是要求保佑，沒見過讓神仙給自己回信的。
這老道真……不一般。
青詞念完他點火焚燒，又是一番奇景。
那青紙點燃後紙灰飛升竟然沒有絲毫掉落，完全化成灰消失。
接著老道站起來開始宛如東北跳大神的薩滿巫師一般開始跳了起來！
他雙手左右平伸，口中念念有詞聽不清說的是什麼，身體機械的顫抖，腳下小碎步起跳，雙手亂晃。
這時所有持咒者都站了起來開始學著老道的摸樣起跳，這讓趙濤大跌眼鏡。
牛紅旗從來沒告訴過他還有這樣的節目，只是跟他說看著別人幹什麼他也幹什麼。
他原本以為就是跟普通的道教齋醮差不多，他也不是主持，跟他關係不大，沒想到竟然是這樣。
他也只好跟著跳。
一開始他還有點手忙腳亂，可沒過多久他就發現老道口中哼出的音符有著某種說不清的節奏能讓他自動跟隨，身體的動作也無師自通的跟上，很快就進入了那種如同打坐般的忘我境界。
眼、口、鼻三竅皆與外界隔絕，神魂與身體仿佛共振中脫離，神主物外只留下軀殼還在感應天地。
那是一種奇妙的境界。
在這境界之中他如同旁觀者一般翻閱了他的人生畫面，一幕幕紛至沓來，從小到大，當其看到其中很多幕的時候都會有與當時不同的想法。
但這些幕中停留最多最具象的還是跟死亡有關的那幾幕。
第一幕是方彤彤死亡。
嚴格說這一幕對他來說發生不久，但在這裡如書的時間線里卻是最早出現的。
他以旁觀者的角度看見了李婕的未婚夫是如何把方彤彤推下樓的。
他看清了方彤彤臉上的恨和摔到地面時的不甘。
之後他又看到了自己得知這個消息時的模樣，是那麼的震驚與無助。
他看到了他傻乎乎的跑去公園找老道未果，而老道就躲在某顆樹後面微笑看著他，但儘管他在那棵樹邊來回經過了好幾趟依舊什麼都沒發現，非常可笑。
那時候的他只有無盡的悔恨、痛心。
第二幕是李婕的未婚夫死掉。
很簡單的一幕，兩個男人搏鬥，年輕的先發制人反而沒能打過年長的，最後還是女人的致命一刀結束了戰鬥。
李婕殺了未婚夫，趙濤報了仇。
一旁的余蓓冷眼旁觀神情複雜而迷茫，她不知道未來是什麼樣，看到著趙濤不由得心頭一抽。
之後他又看到了報仇後他如何玩弄余蓓的，如何鎖住孟曉涵的。
在他不注意的時候孟曉涵會暗暗的注視他，會為了他與余蓓的親昵而嫉妒得把她寫滿五顏六色小字的寶貴筆記本攥得裂開。
也看到他得知李婕被抓甚至自殺後不敢去探望弔唁。
那時候的他是怯懦、物質所謂。
第三幕是那血腥之夜。
他的女人一夜團滅，也是那夜開啟了他真正的神奇之旅。
這次角度不一樣，他看見了那一夜的實景。
他醉倒在床上，所有女人一個一個的死去，原本讓他心痛的一幕幕又再眼前。
於鈿秋余蓓孟曉涵被捅死，金琳被斬首，張星語被活活悶死，但此時再看雖然心痛但感覺好多了，不過讓他再次心痛的楊楠。
這次他看見了楊楠最後掙扎的臉，楊楠在被勒死前雙手手指已經摳住了勒頸繩，她胳膊上發達的肱二頭肌也已經鼓了起來，只要她奮力掙扎必然能掙脫蘇湘紫的束縛，到時候蘇湘紫就算有刀也未必是她對手。
但她明明勝利在望卻忽然放棄了，只因為蘇湘紫叫了一句「一起死吧！趙濤不屬於任何人。」她就放棄了，甘心赴死。
之後的畫面是他那十二年。
他如何被女人們的家長毆打，如何父母失望之下不再與他往來，甚至高齡生了二胎他都不知道。
他也感悟父母愛的不是他，似乎更愛他傳宗接代的能力。
他與黃雲風結為夫妻，靠著黃雲風的退休金和他的稿費二人也算足夠生活，只是這時的他已經徹底變態，不只是為了對付黃雲風澎湃的性慾，也是沒了雞巴後他心裡出現了某種難以解釋的殘忍。
這種殘忍然他現在都不太理解，一直到鎖住蘇湘彤，被老道帶回這個世界時間線。
這時的他全是迷茫，不知所措的迷茫。
第四幕是解救楊楠的狂亂之夜。
那天的血才是真正的血。
群魔亂舞，被擂台活生生打死的美女、被炸得血肉模糊的屍骸、被燈塔雜碎四濺的新鮮血肉、被電網烤糊的奇異焦香味道、被人群硬生生擠死的人臨死的哀嚎和凸起的眼珠……每一幕都讓人不忍卒視，即使在這種旁觀的角度看他都無法忍受，想吐，但他還看到了造成這一幕的暗香。
她只是丟了幾個炸彈進去，很準，然後躲在高高的燈塔上俯視腳下生靈如被掏窩螞蟻般亂竄。
那燈塔倒下也是她算計好的角度，他看到她嘴角殘忍的冷笑，美麗得如同一把新鍛出開鋒的利劍。
他這次才發現，那天當場很多人亂跑亂擠是因為已經被嚇瘋了，但當時的他為了逃命竟然奇蹟般保持了冷靜！
之後他殺了地雷，那是他第一次殺人，那一刀竟然那麼准，穿過肋骨之間穩穩的扎在心臟上讓對方發不出叫聲，也是奇蹟。
最後是他被盛光遠撞下懸崖噗通掉進大海里，他看見了盛光遠那斯文的帥臉上狂喜解恨的笑。
那時候的他只想解決麻煩，只想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隨波逐流。
第五幕是他殺了那幾個被盛光遠派來刺殺他的人。
那是他第一次感到了嗜血的快感。
最後那個腿被嚇軟的男人在地上爬，他就像看獵物，一步一步的走，把那人一步一步的趕向死亡。
趙濤個子不高，比起陳怡頭頂剛剛到她下巴，但那天他第一次在陳怡面前頂天立地。
他看到了陳怡眼中神色的變化，從那一天起陳怡對他除了鎖情咒的愛之外，還有雌伏，那也是女人對男人的一種愛情的愛。
他忽然發現的原來愛情並不是純粹的東西，也是分種類的，就像陳怡，內心對他已經奴化了，因為他看見了之後他們倆在一起躲著的畫面，陳怡會在他射完睡覺之後偷偷點著煙，抽幾口之後拿著他的手指捏住煙燙自己。
不只是最常見的胳膊，主要集中在私密的大腿根，有一次甚至一燙之下騷逼噴了水。
而自詡有調教師水平的趙濤竟然渾然不知，真是失敗。
這時的他其實已經變化，他變得主動，他想要掌握自己的命運。
最後一幕又回到了不久前他在操場上肏黃雲風時昏厥的那一幕。他已經徹底不一樣了，他回不去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神魂入體，這段神舞結束。
趙濤睜開眼發現了所有持咒者身上都環繞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跟暗香一樣，只是都比暗香淡了許多，甚至列張兩咒三人身上纏繞的虛影極淡若隱若現。
這時他忽然發現自己身上也有。忽然他聽到了牛紅旗的傳音道：「那是業障。」
趙濤不懂到底什麼意思。
這時老道法壇上的一個中國面孔的女人出聲道：「吉時已到，玄黃觀俗家弟子牛居士上紅下旗皈依黃初老道士座下！請到！」
緊接著牛紅旗恭敬地走下法壇，先走到飛玄帝君神像下焚香叩首，然後剛才說話那女人也對神像三叩九拜。
接下來的儀式並沒有什麼奇特的，老道門內之前並無弟子，所以也沒有什麼大師兄領拜告知門規之類的環節，只是牛紅旗登上老道的法壇對他跪拜，而老道則是坐在一黑一白兩個身材最高挑的女人組成的肉凳上受拜。
牛紅旗身後跟了七個女人，手捧水銀一爐、黃金三餅、美玉一方、水晶一叢、硃砂一盒、璀璨三顆、珊瑚一座，共七寶當做拜師禮。
之後老道讓他的女人收了禮，又有女人遞來了蓮花寶冠一頂玉簪一個，由老道親手戴在了牛紅旗那堪堪一握的稀疏髮髻上。
之後老道賜下他鐘乳石牌一方、木劍一柄、丹藥一瓶、符咒七道、拂塵一條、法鈴一個、八卦鏡一尊，當做回禮。
之後老道說了幾句場面上的訓話，最後道：「汝已入門，我派之宗唯吾師徒，今吾將掌門主持之位傳汝，汝當自勉光耀門楣。」
「徒兒尊領法旨！」牛紅旗道。
「今講吾派至寶傳汝，汝當妥當保管，不可傳於邪佞宵小。」
「尊法旨……」牛紅旗再叩首。
這時老道從袖子裡變出一卷竹簡、一卷絹帛、一本豎版舊書和一張人皮唐卡來交給了牛紅旗。趙濤眼中放光，那正是四本鎖情咒！
牛紅旗捧著四個東西站起來向眾人展示，這時剛才執禮女人道：「禮成，各門外弟子進賀新主持！」
趙濤心說來了。
這一幕牛紅旗已經告訴了他，此時不是要他拿什麼尋常禮物出來，而是要他拿出屬於他的那本鎖情咒。
趙濤那本鎖情咒只是一本小冊子，普普通通，宛如八十年代的小本雜誌，書面封皮也是八十年代風格的圖案。
其他人也紛紛拿出，以趙濤為首登上老道的法台。
趙濤知道，正戲剛剛開始，牛紅旗該升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