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子嵐助解夫妻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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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說孟湄遊園卻將那一對兒冤家捉了個正著,在屋裡私審螺茗兒不成,只好將人拖出去打板子,園外的奴才們卻不知這內中情景,只道孟湄和王爺鬧架鬧得凶了拿底下人撒氣,各個兒的大氣不敢出一下。

  春喜在外頭灶上只聽說螺茗兒被主子打了,便如熱鍋上的螞蟻閒不住,只要往外瞧去,那管事的王媽媽斜睨道:「主子打螺茗兒你又能怎地?難不成他是你的小肉?」

  春喜只笑道:「媽媽說笑了,那渾崽子被打死我也只當看個熱鬧,只是今兒個午膳至今未傳,上頭又在氣頭上,恐待會兒上頭難免遷怒於咱。」

  王媽媽挽著袖子將頭上的花簪了又簪道:「咱們一不上主屋,二不在主子面前侍奉,只一心做咱的飯,更不消說如今又大不同,主子想吃什麼,那幾個爺們兒都搶著送,主子撒氣也撒不到咱頭上呀,除非你個小雛兒想在主子面前逞能耐……」

  「王媽媽吃的鹽比咱吃的飯多,我哪敢有那個鬼心思,只是那螺茗兒打小兒就跟在咱主子身邊,主子拿他當親弟弟似的看,打了誰都不能打了他,可如今這般不尋常,恐是出了什麼事……」

  「你懂甚麼,女子有孕,喜怒無常,就是老夫人當年生小姐時也是動不動地拿下人使興兒,我那會兒年輕,哪懂些這個,只知道拼命幹活不出錯兒,倒也沒被教訓過一回,小主子出生那會兒,孟夫人便叫我去伺候飲食,這一晃,都快要伺候到小小主子身上嘍……要說在孟府,哪個不在我跟前做低?便是搬來湄園,老娘我也是橫著走的,灶上的人莫說受那外人欺負,便是各側房的小爺們也都讓咱們三分……」

  王媽媽這廂正說著,一回頭卻不見春喜了,卻聽她早跑得老遠:「王媽媽,聽人說那螺茗兒拿到下頭打板子了,我先去瞧瞧……」

  「哎!你個死丫頭,灶上屜里的蒸糕你不管了!」

  縱是刀架在脖子上,那春喜都要往外跑,可惜用刑的地方在院子外圍的淨房,少有女子去的地方,更不會讓閒雜人等隨意出入,春喜情急,只好拔腿往花容閣跑去。

  即便找到花容閣,也不敢莽撞去求陸子嵐,她又是個別園的丫頭,不可進側夫房,因只得去找荀安,將手裡的,頭上的首飾全都摘與他央求:「好哥哥,這次螺茗兒那廝真的性命不保,還請哥哥求你家爹走一趟,好言勸勸主母,早晚留他個活口……」

  說罷急得直掉眼淚,那荀安雖貪財,但也與那螺茗兒情同兄弟,只好道:「姐姐休哭,我那哥哥金剛不壞之身,主子打兩下總是有的,就是挨幾下屁股板子也是常有的事,只是我家爹能不能走這一趟,我也不敢跟姐姐說准,不過,若爹管不了,那這院裡,怕是誰也管不了……」

  「哥哥若是肯去說說情,請小主多念在平日裡螺茗兒常來上覆之功,那邊是春喜的大恩人了!」

  說罷,春喜要跪,被荀安一把拉住:「這話怎麼說的,我不過去通報一聲,誰還不是個奴才,主子的事誰能左右……你快回去,杵在這被人撞了反倒讓咱爹說不清了!」說完,使了眼色,叫底下的人將春喜強送出園去,他則回身進屋了。

  話說那花容閣的陸子嵐正撫琴,卻見荀安進來添茶倒水,知他平日裡沒這般勤快,大概有事要說,便退了左右,只留他一人在側。

  於是,荀安便將那正房與主母鬧彆扭,結果又把螺茗兒打了,現在正用刑的事全部稟來,陸子嵐當下撂了琴,起身道:「用刑?還有這等事?這螺茗兒越大越要死……湄兒身子可要緊?」

  「小的只是偶爾聽上房的下人說漏了嘴,並不知主母如何……」

  陸子嵐瞪他一眼道:「這般大事你竟不仔細打聽,虧你和螺茗兒從小一起長起來的!不過這也太蹊蹺,湄兒怎麼就要打這孟府老僕,許是王爺的教唆?這也忒不像話了,走,去瞧瞧,不好說是那煙花郎帶來的人從中作梗,挑撥離間……」

  行至正堂,見只有周秉卿面有慍色,眉頭不展,但四周安靜,並無異象,陸子嵐方知孟湄並無大礙,不由地心口一松,又拱手行禮道:「王爺早上時還神清氣爽,如今怎地面有愁色,是哪個不長眼的惹了王爺不快?我先替王爺教訓教訓。」

  「子嵐兄說笑了,此時你來得正好,湄兒剛醒,心中悶悶,想著你來了能哄她高興一會子也好。」

  陸子嵐收扇一笑:「難不成是夫妻拌嘴,王爺惹了湄兒不快?」

  周秉卿苦笑:「若是如此,怕是湄兒不至如此傷心。」

  陸子嵐聽出酸意,倒也未解,留了荀安在外,挑簾進了內閣,見孟湄歪在榻上,雲髻堆肩,懶怠描眉,紅著眼眶,竟自有一番風韻,一旁的呂元翰正低聲寬慰,見陸子嵐進來,忙起身拱手相禮,陸子嵐幾步來到榻前,掏出帕子遞過去因道:「湄兒為了何事如此憂傷,此時身子嬌貴,可萬萬不能動氣。」

  孟湄見來者是他,心中甚是委屈,不禁叫一聲:「表哥……那螺茗兒……哎!」說罷,只接過手帕抽泣,陸子嵐忙坐過去攬她入懷道:「不哭不哭……我的心肝兒,可別哭,那螺茗兒犯了什麼儘管打死他算了……萬萬不可動了腹中胎氣。」

  周秉卿雖看著肉麻,卻也不好說什麼,只吩咐關了門,這才三言兩語將晌午之事低聲道出,又道:「此事不好外傳,如今只是你、我,元翰三人所知,這小廝又是孟湄貼身的人,你們又從小相熟,許是能勸著他招了供,如今必有閒言碎語傳出,此事還要依託各位周全,我已下令,近期不許各園人等外出,我暗暗查訪也總能查出一二,只是不知你兄弟是否意下如何……」

  陸子嵐盪開紙扇,臉上一時陰晴難定,緩緩道:「這螺茗兒實在不該啊……」

  孟湄問:「想他不是一回兩回的事,那丫頭又知我體弱多病,恐是孟府舊仆里的人,你可知這螺茗兒的相好是哪個?」

  陸子嵐雖不知此人是哪個,但隱約感覺這荀安是脫不了干係,只得佯裝道:「男盜女娼的淫亂事總是背著人的,我若知道,也早不容他了,只是螺茗兒這人平日油滑機靈,一時也想不出什麼人能瞧得上他。」

  呂元翰也道:「小生平日走動時雖常見螺茗兒侍候,但對他行蹤卻無所知,進府這些時日也沒見他幾次,更不知還能做出這等色膽包天之事……」

  周秉卿道:「若是這般,那這廝倒也狡猾,只是刑罰至此還不肯吐口,想必與那女子早已私定終身。」

  陸子嵐道:「看不出這廝竟有這般痴腸,湄兒倒不如成全他二人也罷。」

  周秉卿打斷道:「這又成何體統!家僕通姦,私定終身更是罪上一等,他既從小進府,規矩不會不懂,明知故犯,即是不把湄兒放在眼裡。」

  孟湄也瞪陸子嵐道:「這個表哥向來離經叛道,說些瘋話,夫君休要理他。」

  陸子嵐道:「你若不如此說,恐那小子還不肯說呢,軟硬兼施才好。」

  孟湄愁雲即散,轉憂而笑道:「既然你有的是法子,那螺茗兒交給你好不好?他誰都不信倒是信你,從小若不是母親瞧著你們鬧得太頑皮,斷是不能叫他來侍奉我,那小滑頭在我院裡也是憋壞了,門不能出,人不能見的,又不是讀書的材料,想是如此,見了哪個丫頭就失了心了……」說至此,又悔道:「哎,若說起來,倒也不能怪他!青春好幾,竟也荒廢……」

  陸子嵐朝她臉上作勢捏了一把:「哎呦我的祖宗,可別這麼說,他這賤民背著主子偷人還不怪他?難不成怪老太太和你?」

  孟湄破涕打他:「去你的。」

  二人嬉笑,氣氛倒也好了許多,周秉卿道:「子嵐既是看那小廝長大,想必對他脾氣也略知一二,不如就聽聽子嵐兄有何法子軟硬兼施?」

  陸子嵐笑:「王爺,您用計沙場,神機妙算,區區一個小廝何足掛齒,我這愚鈍腦袋可想不出什麼妙計來。」

  孟湄道:「你休又臨陣推脫,你就去審螺茗兒,王爺去審府內人,我就不信找不出那小淫婦來!」

  說話間,又聽人來報,那螺茗兒挨了板子,這會子已昏死過去,孟湄滿臉厭煩,只朝呂元翰擺手,周秉卿立即會意,忙道:「還請呂大夫隨我走一趟。」

  要知端的,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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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樣是女尊,恐怕還是有尊卑貴賤之分

  古人也沒法拔著頭髮上太空,肯定還是會多少有些局限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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