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虛偽（8月18日 陳風）
「陳明，他叫陳風。」
媽媽說完後，又重新躲回了我的身後，一隻小手死死地揪著我的衣擺，微微顫抖著，對陳明似乎很害怕。
而我剛才在見到陳明眼露凶光的瞬間，就立馬想要後退。
不過陳明聽到媽媽的話，那神情先是變得疑惑，然後再是難以置信地看著我，有點驚訝地開口：「陳風？小風？啊…怪不得感覺這麼眼熟，原來是小風啊，小風，還記得爸爸嗎？是爸爸啊…」
聲情並茂地說到最後，陳明更是掙脫了我的手，並且趁我一個不備，十分激動地抓了上來，詢問著我還記不記得他。
這樣的他，的確像一個許久未見孩子的父親…像一個對自己孩子很喜歡的父親。
但…
他曾經怎麼對媽媽，我可記得一清二楚啊。
我用力拿開他的手，聲音很冷，沒給他一點好臉色：「我記得，所以請你離開。」
「啊？」陳明有點懵，沒有想到我的態度是這樣的。
我看著他那張臉，只覺非常鄙夷和噁心。
感受到媽媽擔心地抓住我的衣服，示意我不要跟他產生衝突，我回頭拍了拍她那緊緊抓著我衣擺的小手，示意她放心後，再重新望回呆滯的陳明，做出請人離開的手勢，冷冷道：
「啊什麼啊？陳明，我媽和你早就離婚了，別以為這麼多年過去了，我們都忘了你當初對她所做過的事情，請你立馬離開，不然別怪我不客氣。」
「小風，不要啊…你既然記得爸爸，幫幫爸爸好不好？爸爸現在真的身無分文了啊，小風你也不想看著爸爸餓死在街上吧？借點錢給爸爸好不好？」
陳明苦苦哀求著，往門口更近了一步。
我伸手連忙攔住他，然後回頭望向媽媽。詢問她的意思。
媽媽和我對視了一眼，微微搖頭，表明了自己的不願後，便再次低下頭，繼續在我的背後躲著。
我收到媽媽的指令，重新望回陳明，嚴詞拒絕：「陳明，不可能的，我們要是借給你了，有一就有二，我們這次借給你了，你以後肯定會死死纏上來的。請你離開，我們現在什麼關係也沒有，你這是私闖民宅知道不？」
陳明像是聽不懂我的意思，還是執拗地往前走著，想要進來，他皺著臉哀求道：「小風，你幫幫爸爸，幫幫爸爸勸勸你媽媽好不好？爸爸就想向你們借點錢，就一點，爸爸就想拿錢買點東西吃，爸爸保證借完以後都不打擾你們娘倆了。」
我默然不言，繼續死死將他攔在門外，用實際行動表達著我的意思。
而媽媽也一直在我身後，一句話沒說，但她的手卻一直死死抓住我的衣擺。
陳明見我如此堅定，便將話頭轉向媽媽，他想越過我，但卻被我高大的身子完全擋住，只能著急地開口：「雨禾，你不是開了間公司嗎？也是個有錢人了，就借給我一點啊，我保證以後不打擾你們了…小風，幫幫爸爸好不好…」
「公司？」
聽見陳明口中所說的公司二字，我疑惑地往後看了一眼，只見媽媽還是很害怕，便當陳明的話是放屁，再次喝道：「陳明，你哪隻眼看出我們很有錢？你走開，別繼續耗在我們家門口了，請你離開。」
「不是啊，小風…我都打聽到了…你媽不是開了間公司嗎？我打聽到的，還說她很有錢了現在…」陳明聽我否定，有點著急地踩上了門框。
公司？我們家有錢？
那我怎麼一點也不知道？
我明白陳明只是想編造個理由進來，便卯足了勁擋住他：「陳明，你再往裡面踏進一步，我真動手了。」
「小風…」再次被我阻擋，陳明死死地盯著我，然後突然連連點頭，像是氣急敗壞地笑了出來：
「好好好…好啊，果然你是梁雨禾在外面跟別的男人的野種啊，死畜生，我是你爸啊，你幫我要死嗎？想想也是，哪有兒子把父親送進派出所的？都是你，害得老子剛出來又坐了十幾天，現在老子上來求你們借點錢都不行，你就跟你媽一個臭德行，我他媽的，弄死你！死雜種！」
陳明突然再次眼露凶光，接著從不知道哪裡掏出一把小刀來，直直對著我，就要捅過來。
我在見到他動作和看到小刀的時候，就被嚇了一跳。
但慌張歸慌張，所幸我從最開始就一直提防著他身上藏著東西什麼的，因而在此時他拿出刀的時候，我第一反應就是將媽媽往後一推，然後立馬往一旁躲開他捅過來的第一刀。
多虧了反應迅速，幾乎毫釐之差，陳明手上的小刀只劃破了我左手邊的衣服，沒碰到我的身體一點，沒如他所願地將刀捅在我的心臟上。
隨著陳明一擊落空，我也頓時明白他此時的殺意，生怕他會拿著刀繼續亂揮傷到我身後的媽媽，故而我冒著被劃傷的風險，趁著他這會兒刀揮空之時，直接雙手上前緊緊鎖住他持刀的手，然後胳膊往他正面一撞，給他來了個結結實實的鐵山靠。
能感受到他這一下被撞懵了，我趁勢掰開他手，將他手中的刀繳掉，接著將落在地上的刀往旁邊踢遠後，手作刀飛快朝他面門擊去。
「靠！」
陳明躲閃不及，結結實實地挨上了我這一擊，疼得他連忙捂住臉，然後轉身就跑，往樓梯的方向跑去。
一擊得利，我見此，來不及慶幸之前無聊跟人練過的身手竟然有意想不到的效果，趕忙就要拔腿追上，想將他當場制服，可在這時，媽媽突然喊住我：「小風！不要追！」
我瞬間站住腳步，猛地回頭，就見媽媽像是很難受地雙手抱肩，靠在牆上，身子顫抖地看著我。
媽媽發覺到我的目光，有點不敢跟我對視，迅速低下頭，急速喘著氣：「我讓你秦姨報警了…他應該跑不了…不要去，危險…」
「媽，你怎麼了？」
發現媽媽的異樣，我慌張地來到她的身邊，就要上手扶住她。
可在我伸出手時，媽媽反應更加劇烈，她一雙美眸微顫，整個人順著牆癱坐在地上，那剛才對陳明的害怕似乎轉到了我的身上：「不…不要…不要碰我！」
第一次見到媽媽這樣的情況，我愣在原地，不知該如何是好。
而在我手足無措之際，所幸秦姨很快就趕了過來，及時安撫住媽媽，而警察也隨之而來，並且說制服住了陳明，要我和媽媽去派出所做筆錄。
從剛才那種狀態中冷靜下來的媽媽應了一聲好，讓秦姨先跟警察下去後，她扭頭望向我，目光悲戚：「小風，對不起…媽媽剛才一點忙都沒幫上…你還差點…」
我沒說話，而是搖頭表示沒事，示意都過去了，並且露出擔心的神色，詢問媽媽的身體狀況。
媽媽這樣子…到底是什麼一情況？
這是我現在最想知道的事情。
露出一抹有點難看的笑，媽媽來到我身邊，摸了摸我那被劃破的衣服，適可而止地收回手，避開我的目光：「小風換身衣服吧，我們得先出去一趟了。」
這是不想多說的意思了…
我明白媽媽意思，也不多糾纏，嗯了一聲，就轉身往房間而去。
但在我轉身之際，似乎看見媽媽露出了一抹詭異的笑，我奇怪地轉頭，只見媽媽還是那一臉不悲不喜的樣子。
心想著我大概率看錯了，面對著媽媽詢問的目光，我搖搖頭表示沒事，便不再多想地向房間走去。
…
等到從派出所做完筆錄出來，天已經徹底黑了。
哦不，應該說昏黃更為合適。
畢竟今天一直在下雨，而在剛才過來的路上，雨也一直在下。
不過幸運的是，此時的雨倒是停了。
秦姨一直陪同在我和媽媽身邊，這會兒出了派出所，她看了一眼天空，問媽媽接下來要去哪？
媽媽看了我一眼，就跟秦姨說沒事了，讓她先回去。
秦姨聽後，最後也沒跟媽媽多說什麼，不過倒是和我說了句媽媽有什麼情況立馬打電話給她，就開車離開了。
目送秦姨走後，我突然想起我和媽媽好像沒開車過來，頓時嘶了一聲，扭頭望向媽媽。
和我對視上後，媽媽就好像有讀心術那般，輕輕說道：「回去的事情待會再說吧，小風你從下午起來到現在快七點了，還沒吃過東西，先去吃點東西吧。」
說罷，媽媽轉身往不遠處的麵館走去。
而被媽媽這麼一說，後知後覺感受到肚子有點餓的我迅速跟上她的腳步。
不過剛跟媽媽並排走著的時候，她的聲音便突然傳來。
「小風，你很早就知道陳明出來了對吧？」
我腳步頓了頓，也知道現在再瞞著沒必要了，便將自己的心思說出來：「嗯。對不起，媽。但我不告訴你，只是不想你擔心…不想你為了這件事發愁，不想你因為這事情睡不著。」
媽媽瞥向我，拿下自己的發圈，將自己腦後披散的長髮隨意地扎高：「不想我因為這事情睡不著嗎？媽媽失眠的事情，也都這麼多年了，你早點跟媽媽說，可能會好點。」
「可媽，你…」
我欲言又止，面對著媽媽求索的視線，我咬了咬牙，還是說了出來：「可媽，你從沒跟我說過你失眠的原因是陳明…」
不然她今天看到陳明的反應不可能那麼大的…
當然，這一切也都是我的猜測，猜測媽媽失眠的原因，是回想起當初陳明的事情。
媽媽面對我這番話，沒有回答。
我對於她這種又是不想回答的態度很是生氣。
梁雨禾之前一直都是這樣，一有事情，她什麼都不跟我說。
關於她自己的事情，是能藏就藏…我真的很想多了解一下她，可卻被她一次又一次地阻撓。
到後面，幾乎次次都是不了了之。
或許她的本意是好的，不希望我知道太多，去擔心她。
可問題是，身為她的兒子，我也有職責去關心她啊…更別說我想當她的男人。
我也想替她遮風擋雨的啊…
恰好此時我們到了麵館，我也不好再多說，而是先跟媽媽隨便找了個靠邊的位置坐下。
在點完東西後，我放下手機，看向媽媽，再次問：「媽，你今天到底是什麼一個情況，為什麼會有後面那麼應激的樣子？」
「媽媽失眠的原因，不只是因為陳明…」
媽媽開口了，但卻是回答了我方才路上的問題。
我聽到這個，迷糊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她說的是什麼：「那媽，你不只是因為陳明失眠…等等…媽，你還因為什麼事情睡不著？」
媽媽默然不語，低下頭去看手機，又是一副不想回答的樣子。
我見媽媽這個態度，真的很捉急。
心中重複了好幾遍這個女人是我喜歡的人後，我耐下心來，輕聲道：「媽，那我不問你這個了，就問剛才你沒回答我的那個問題，你今天到底是怎麼一個情況？後面應激的樣子…」
媽媽抬起頭，和我對視著。
在我跟她對視了一會兒，以為她就要回答的時候，她卻突然話鋒一轉：「小風，是不是忘記了我們昨晚的事情了啊？」
我愣住。
昨晚的事情…
聯想到我一睡醒，跟媽媽算是吵了一架的那些事，我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這是要我不要多問關於她的事情，她是在警告我…不要說什麼喜歡她。
她是想我跟她那樣，在我們母子彼此間，只有肉慾嗎？
「但媽，我是你…」
我話剛說出一半，服務員就上了兩碗面。想到我要說的話，我一時不得不止住話頭，等服務員離開。
而等到服務員離開後，媽媽拿起筷子，問我剛才未說完的話：「你是我什麼？」
我咽了咽口水，也拿起一雙筷子，「梁雨禾，我是你兒子，也有關心你的責任。」
媽媽一笑，聲音波瀾不驚，但語氣有點嘲弄：「不是我男人嗎？」
能明白媽媽話中的嘲諷，我咽了咽口水，不敢再在這個話題上面多說什麼，只能將問媽媽的問題稍後了。
而由此，剩下吃東西的時間，我們母子倆就沒有再說話了。
我在嗦面的同時，也翻看了一下最近的消息。
看到白歡問我和媽媽沒有什麼事情的消息，我回了句沒事後，又轉到另外那個跟苗大的聊天軟體上。
雖然跟媽媽此時相處得有點詭異，但我也算是和媽媽發生了關係，算是達成了我前面的目的吧。
點進去一看，只見苗大昨天半夜發了一條消息過來。
【不許揠苗助長】：老弟，情況怎麼樣了？順利嗎？我有點睡不著了。
苗大對我這個事情這麼關心嗎？
我忍不住笑了笑，敲了個幾個字過去。
當然，這一切都是拿起手機擋住媽媽好奇的視線做的。
【小耳東西】：謝謝苗大，我跟我媽還是發生關係了。
【小耳東西】：就是我現在跟我媽的情況…有點奇怪？
雖然我下的藥被她看到了，並且被她…換掉了？反正我們最後都是修成正果了吧。
欸？等會，所以我為什麼那時候這麼困？
難不成是昨晚我被媽媽下了藥？
想到這，我猛地抬頭，看向也在低頭看消息的媽媽。
這些細節我都還沒問呢！她只說了她安了監控…別的就沒了…
而此時的媽媽優雅地吃下一口面，翻看著什麼，過了一會兒才留意到我，疑惑地抬頭和我對視起來。
我環視了一下四周，搖頭表示沒事。
不行，這些東西不能在外面說…回去再問。
我這麼想著，手機突然傳來一陣震動，我連忙低下頭去查看。
是苗大的回訊。
【不許揠苗助長】：哦？恭喜老弟了哦，不過，怎麼個奇怪法？
我想了想，迅速吃完最後一口面，拿起手機靠在椅背上，敲擊著屏幕。
【小耳東西】：我媽媽她…好像對我只有肉慾，沒有一點感情。
我沒將昨晚我是被媽媽主動推倒的情況說出來，也沒說出那一系列的詭異事情。
哦對，我還有監控的事情要好好跟梁雨禾對峙一下的…
如果不是陳明上門，我和媽媽還要繼續吵的。
等著媽媽慢慢吃麵，我又補充了一些話上去。
【小耳東西】：苗大，我不只想要得到我媽她的身體，還想得到她的心。
苗大立馬有了回訊。
【不許揠苗助長】：你最開始，不就是想得到她的身體嗎？不過我能理解你。
【不許揠苗助長】：但你母親只對你有肉慾，沒有一點感情，她有說這樣，是因為什麼嗎？
我思考了一下，回了個沒有。
苗大那邊等了片刻才有了回訊傳來。
【不許揠苗助長】：那你現在打算怎麼辦？想得到她的心？
我望著苗大發過來的幾個字，敲了好久的鍵盤，可不停地刪刪改改，等發出消息後，已經差不多過了五分鐘了。
【小耳東西】：是的，或者說，我想要的，是能和我在一起的母親。她母親的身份，我不想她放下，我想要她以一個我的女人的身份並行。
【小耳東西】：我想她變得正常一點，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一點顧忌都沒，跟我發生關係，我不想她對我只有肉慾。
【不許揠苗助長】：我換個更好懂的意思吧，你的意思，就是你現在缺少攻略完你母親的成就感，你對於你母親願意直接跟你發生關係，並不是特別滿意？
苗大迅速回了我的消息，我看完之後，豁然開朗。
的確，現在的我，是缺少攻略完媽媽的那種成就感。
但怎麼感覺哪裡怪怪的？
我想要的，是媽媽的心來著…怎麼苗大說的主語，從媽媽，變成了是我，是我的問題的？
我很清楚，現在奇怪的人，是媽媽。
不過苗大這樣說，倒是給了我另外一種思路…
「小風，媽媽吃完了，回去了。」
我還想回苗大的話，但媽媽卻剛好吃完，拿著手機起身。
我連忙起身跟上她，然後就聽她說這裡離家不遠，就散步回去。
沒辦法，我對現在的媽媽也不知道該以怎樣的態度面對，不好拒絕，只能聽著她的話，跟她一起散步慢慢走著。
走著走著，我隨手回了句謝謝給苗大，然後就突然回想起今天下午媽媽對我的警告。
而在這次中，我再次留意到強姦二字，忍不住問向身旁的媽媽：「媽，你今天下午說的最不喜歡的人…是什麼樣的？抱歉，我不是很清楚…」
我原以為媽媽還會像剛才那樣什麼也不對我說，但這次她卻非常坦然地回答我的問題：「強姦犯…媽媽是被陳明強姦，才有了你的。」
強姦…
原來當年…當年媽媽她…是被陳明那個過的嗎？
媽媽從未跟我多說過關於我出生之前的事情，而我對於陳明的了解，也僅限於他是個家暴媽媽的人…是個窮凶極惡的人。
可我不知道他還是個強姦犯…
那麼當初媽媽是被強姦後，才有了我…可她卻對我這個不得不出生的孩子沒有一點偏見，並且還撫養我長大成人…
根據媽媽面對陳明的反應，以及後面讓我不要碰她的應激反應，那件事在她心理上造成的影響應該很嚴重的…
但昨晚，她的這個親兒子，卻想給她造成第二次侵犯？
一瞬間，我有點不敢面對這個事實。
我愧疚地看向媽媽。
而媽媽似乎早就預料到我的反應，她溫柔一笑。
「所以媽媽希望你不要那麼虛偽，媽媽樂意和你坦誠相待，不是因為你是我兒子，而是因為你是我唯一一個願意接近的男人…所以媽媽啊，昨晚強姦了你哦～」
媽媽說完後，又重新躲回了我的身後，一隻小手死死地揪著我的衣擺，微微顫抖著，對陳明似乎很害怕。
而我剛才在見到陳明眼露凶光的瞬間，就立馬想要後退。
不過陳明聽到媽媽的話，那神情先是變得疑惑，然後再是難以置信地看著我，有點驚訝地開口：「陳風？小風？啊…怪不得感覺這麼眼熟，原來是小風啊，小風，還記得爸爸嗎？是爸爸啊…」
聲情並茂地說到最後，陳明更是掙脫了我的手，並且趁我一個不備，十分激動地抓了上來，詢問著我還記不記得他。
這樣的他，的確像一個許久未見孩子的父親…像一個對自己孩子很喜歡的父親。
但…
他曾經怎麼對媽媽，我可記得一清二楚啊。
我用力拿開他的手，聲音很冷，沒給他一點好臉色：「我記得，所以請你離開。」
「啊？」陳明有點懵，沒有想到我的態度是這樣的。
我看著他那張臉，只覺非常鄙夷和噁心。
感受到媽媽擔心地抓住我的衣服，示意我不要跟他產生衝突，我回頭拍了拍她那緊緊抓著我衣擺的小手，示意她放心後，再重新望回呆滯的陳明，做出請人離開的手勢，冷冷道：
「啊什麼啊？陳明，我媽和你早就離婚了，別以為這麼多年過去了，我們都忘了你當初對她所做過的事情，請你立馬離開，不然別怪我不客氣。」
「小風，不要啊…你既然記得爸爸，幫幫爸爸好不好？爸爸現在真的身無分文了啊，小風你也不想看著爸爸餓死在街上吧？借點錢給爸爸好不好？」
陳明苦苦哀求著，往門口更近了一步。
我伸手連忙攔住他，然後回頭望向媽媽。詢問她的意思。
媽媽和我對視了一眼，微微搖頭，表明了自己的不願後，便再次低下頭，繼續在我的背後躲著。
我收到媽媽的指令，重新望回陳明，嚴詞拒絕：「陳明，不可能的，我們要是借給你了，有一就有二，我們這次借給你了，你以後肯定會死死纏上來的。請你離開，我們現在什麼關係也沒有，你這是私闖民宅知道不？」
陳明像是聽不懂我的意思，還是執拗地往前走著，想要進來，他皺著臉哀求道：「小風，你幫幫爸爸，幫幫爸爸勸勸你媽媽好不好？爸爸就想向你們借點錢，就一點，爸爸就想拿錢買點東西吃，爸爸保證借完以後都不打擾你們娘倆了。」
我默然不言，繼續死死將他攔在門外，用實際行動表達著我的意思。
而媽媽也一直在我身後，一句話沒說，但她的手卻一直死死抓住我的衣擺。
陳明見我如此堅定，便將話頭轉向媽媽，他想越過我，但卻被我高大的身子完全擋住，只能著急地開口：「雨禾，你不是開了間公司嗎？也是個有錢人了，就借給我一點啊，我保證以後不打擾你們了…小風，幫幫爸爸好不好…」
「公司？」
聽見陳明口中所說的公司二字，我疑惑地往後看了一眼，只見媽媽還是很害怕，便當陳明的話是放屁，再次喝道：「陳明，你哪隻眼看出我們很有錢？你走開，別繼續耗在我們家門口了，請你離開。」
「不是啊，小風…我都打聽到了…你媽不是開了間公司嗎？我打聽到的，還說她很有錢了現在…」陳明聽我否定，有點著急地踩上了門框。
公司？我們家有錢？
那我怎麼一點也不知道？
我明白陳明只是想編造個理由進來，便卯足了勁擋住他：「陳明，你再往裡面踏進一步，我真動手了。」
「小風…」再次被我阻擋，陳明死死地盯著我，然後突然連連點頭，像是氣急敗壞地笑了出來：
「好好好…好啊，果然你是梁雨禾在外面跟別的男人的野種啊，死畜生，我是你爸啊，你幫我要死嗎？想想也是，哪有兒子把父親送進派出所的？都是你，害得老子剛出來又坐了十幾天，現在老子上來求你們借點錢都不行，你就跟你媽一個臭德行，我他媽的，弄死你！死雜種！」
陳明突然再次眼露凶光，接著從不知道哪裡掏出一把小刀來，直直對著我，就要捅過來。
我在見到他動作和看到小刀的時候，就被嚇了一跳。
但慌張歸慌張，所幸我從最開始就一直提防著他身上藏著東西什麼的，因而在此時他拿出刀的時候，我第一反應就是將媽媽往後一推，然後立馬往一旁躲開他捅過來的第一刀。
多虧了反應迅速，幾乎毫釐之差，陳明手上的小刀只劃破了我左手邊的衣服，沒碰到我的身體一點，沒如他所願地將刀捅在我的心臟上。
隨著陳明一擊落空，我也頓時明白他此時的殺意，生怕他會拿著刀繼續亂揮傷到我身後的媽媽，故而我冒著被劃傷的風險，趁著他這會兒刀揮空之時，直接雙手上前緊緊鎖住他持刀的手，然後胳膊往他正面一撞，給他來了個結結實實的鐵山靠。
能感受到他這一下被撞懵了，我趁勢掰開他手，將他手中的刀繳掉，接著將落在地上的刀往旁邊踢遠後，手作刀飛快朝他面門擊去。
「靠！」
陳明躲閃不及，結結實實地挨上了我這一擊，疼得他連忙捂住臉，然後轉身就跑，往樓梯的方向跑去。
一擊得利，我見此，來不及慶幸之前無聊跟人練過的身手竟然有意想不到的效果，趕忙就要拔腿追上，想將他當場制服，可在這時，媽媽突然喊住我：「小風！不要追！」
我瞬間站住腳步，猛地回頭，就見媽媽像是很難受地雙手抱肩，靠在牆上，身子顫抖地看著我。
媽媽發覺到我的目光，有點不敢跟我對視，迅速低下頭，急速喘著氣：「我讓你秦姨報警了…他應該跑不了…不要去，危險…」
「媽，你怎麼了？」
發現媽媽的異樣，我慌張地來到她的身邊，就要上手扶住她。
可在我伸出手時，媽媽反應更加劇烈，她一雙美眸微顫，整個人順著牆癱坐在地上，那剛才對陳明的害怕似乎轉到了我的身上：「不…不要…不要碰我！」
第一次見到媽媽這樣的情況，我愣在原地，不知該如何是好。
而在我手足無措之際，所幸秦姨很快就趕了過來，及時安撫住媽媽，而警察也隨之而來，並且說制服住了陳明，要我和媽媽去派出所做筆錄。
從剛才那種狀態中冷靜下來的媽媽應了一聲好，讓秦姨先跟警察下去後，她扭頭望向我，目光悲戚：「小風，對不起…媽媽剛才一點忙都沒幫上…你還差點…」
我沒說話，而是搖頭表示沒事，示意都過去了，並且露出擔心的神色，詢問媽媽的身體狀況。
媽媽這樣子…到底是什麼一情況？
這是我現在最想知道的事情。
露出一抹有點難看的笑，媽媽來到我身邊，摸了摸我那被劃破的衣服，適可而止地收回手，避開我的目光：「小風換身衣服吧，我們得先出去一趟了。」
這是不想多說的意思了…
我明白媽媽意思，也不多糾纏，嗯了一聲，就轉身往房間而去。
但在我轉身之際，似乎看見媽媽露出了一抹詭異的笑，我奇怪地轉頭，只見媽媽還是那一臉不悲不喜的樣子。
心想著我大概率看錯了，面對著媽媽詢問的目光，我搖搖頭表示沒事，便不再多想地向房間走去。
…
等到從派出所做完筆錄出來，天已經徹底黑了。
哦不，應該說昏黃更為合適。
畢竟今天一直在下雨，而在剛才過來的路上，雨也一直在下。
不過幸運的是，此時的雨倒是停了。
秦姨一直陪同在我和媽媽身邊，這會兒出了派出所，她看了一眼天空，問媽媽接下來要去哪？
媽媽看了我一眼，就跟秦姨說沒事了，讓她先回去。
秦姨聽後，最後也沒跟媽媽多說什麼，不過倒是和我說了句媽媽有什麼情況立馬打電話給她，就開車離開了。
目送秦姨走後，我突然想起我和媽媽好像沒開車過來，頓時嘶了一聲，扭頭望向媽媽。
和我對視上後，媽媽就好像有讀心術那般，輕輕說道：「回去的事情待會再說吧，小風你從下午起來到現在快七點了，還沒吃過東西，先去吃點東西吧。」
說罷，媽媽轉身往不遠處的麵館走去。
而被媽媽這麼一說，後知後覺感受到肚子有點餓的我迅速跟上她的腳步。
不過剛跟媽媽並排走著的時候，她的聲音便突然傳來。
「小風，你很早就知道陳明出來了對吧？」
我腳步頓了頓，也知道現在再瞞著沒必要了，便將自己的心思說出來：「嗯。對不起，媽。但我不告訴你，只是不想你擔心…不想你為了這件事發愁，不想你因為這事情睡不著。」
媽媽瞥向我，拿下自己的發圈，將自己腦後披散的長髮隨意地扎高：「不想我因為這事情睡不著嗎？媽媽失眠的事情，也都這麼多年了，你早點跟媽媽說，可能會好點。」
「可媽，你…」
我欲言又止，面對著媽媽求索的視線，我咬了咬牙，還是說了出來：「可媽，你從沒跟我說過你失眠的原因是陳明…」
不然她今天看到陳明的反應不可能那麼大的…
當然，這一切也都是我的猜測，猜測媽媽失眠的原因，是回想起當初陳明的事情。
媽媽面對我這番話，沒有回答。
我對於她這種又是不想回答的態度很是生氣。
梁雨禾之前一直都是這樣，一有事情，她什麼都不跟我說。
關於她自己的事情，是能藏就藏…我真的很想多了解一下她，可卻被她一次又一次地阻撓。
到後面，幾乎次次都是不了了之。
或許她的本意是好的，不希望我知道太多，去擔心她。
可問題是，身為她的兒子，我也有職責去關心她啊…更別說我想當她的男人。
我也想替她遮風擋雨的啊…
恰好此時我們到了麵館，我也不好再多說，而是先跟媽媽隨便找了個靠邊的位置坐下。
在點完東西後，我放下手機，看向媽媽，再次問：「媽，你今天到底是什麼一個情況，為什麼會有後面那麼應激的樣子？」
「媽媽失眠的原因，不只是因為陳明…」
媽媽開口了，但卻是回答了我方才路上的問題。
我聽到這個，迷糊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她說的是什麼：「那媽，你不只是因為陳明失眠…等等…媽，你還因為什麼事情睡不著？」
媽媽默然不語，低下頭去看手機，又是一副不想回答的樣子。
我見媽媽這個態度，真的很捉急。
心中重複了好幾遍這個女人是我喜歡的人後，我耐下心來，輕聲道：「媽，那我不問你這個了，就問剛才你沒回答我的那個問題，你今天到底是怎麼一個情況？後面應激的樣子…」
媽媽抬起頭，和我對視著。
在我跟她對視了一會兒，以為她就要回答的時候，她卻突然話鋒一轉：「小風，是不是忘記了我們昨晚的事情了啊？」
我愣住。
昨晚的事情…
聯想到我一睡醒，跟媽媽算是吵了一架的那些事，我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這是要我不要多問關於她的事情，她是在警告我…不要說什麼喜歡她。
她是想我跟她那樣，在我們母子彼此間，只有肉慾嗎？
「但媽，我是你…」
我話剛說出一半，服務員就上了兩碗面。想到我要說的話，我一時不得不止住話頭，等服務員離開。
而等到服務員離開後，媽媽拿起筷子，問我剛才未說完的話：「你是我什麼？」
我咽了咽口水，也拿起一雙筷子，「梁雨禾，我是你兒子，也有關心你的責任。」
媽媽一笑，聲音波瀾不驚，但語氣有點嘲弄：「不是我男人嗎？」
能明白媽媽話中的嘲諷，我咽了咽口水，不敢再在這個話題上面多說什麼，只能將問媽媽的問題稍後了。
而由此，剩下吃東西的時間，我們母子倆就沒有再說話了。
我在嗦面的同時，也翻看了一下最近的消息。
看到白歡問我和媽媽沒有什麼事情的消息，我回了句沒事後，又轉到另外那個跟苗大的聊天軟體上。
雖然跟媽媽此時相處得有點詭異，但我也算是和媽媽發生了關係，算是達成了我前面的目的吧。
點進去一看，只見苗大昨天半夜發了一條消息過來。
【不許揠苗助長】：老弟，情況怎麼樣了？順利嗎？我有點睡不著了。
苗大對我這個事情這麼關心嗎？
我忍不住笑了笑，敲了個幾個字過去。
當然，這一切都是拿起手機擋住媽媽好奇的視線做的。
【小耳東西】：謝謝苗大，我跟我媽還是發生關係了。
【小耳東西】：就是我現在跟我媽的情況…有點奇怪？
雖然我下的藥被她看到了，並且被她…換掉了？反正我們最後都是修成正果了吧。
欸？等會，所以我為什麼那時候這麼困？
難不成是昨晚我被媽媽下了藥？
想到這，我猛地抬頭，看向也在低頭看消息的媽媽。
這些細節我都還沒問呢！她只說了她安了監控…別的就沒了…
而此時的媽媽優雅地吃下一口面，翻看著什麼，過了一會兒才留意到我，疑惑地抬頭和我對視起來。
我環視了一下四周，搖頭表示沒事。
不行，這些東西不能在外面說…回去再問。
我這麼想著，手機突然傳來一陣震動，我連忙低下頭去查看。
是苗大的回訊。
【不許揠苗助長】：哦？恭喜老弟了哦，不過，怎麼個奇怪法？
我想了想，迅速吃完最後一口面，拿起手機靠在椅背上，敲擊著屏幕。
【小耳東西】：我媽媽她…好像對我只有肉慾，沒有一點感情。
我沒將昨晚我是被媽媽主動推倒的情況說出來，也沒說出那一系列的詭異事情。
哦對，我還有監控的事情要好好跟梁雨禾對峙一下的…
如果不是陳明上門，我和媽媽還要繼續吵的。
等著媽媽慢慢吃麵，我又補充了一些話上去。
【小耳東西】：苗大，我不只想要得到我媽她的身體，還想得到她的心。
苗大立馬有了回訊。
【不許揠苗助長】：你最開始，不就是想得到她的身體嗎？不過我能理解你。
【不許揠苗助長】：但你母親只對你有肉慾，沒有一點感情，她有說這樣，是因為什麼嗎？
我思考了一下，回了個沒有。
苗大那邊等了片刻才有了回訊傳來。
【不許揠苗助長】：那你現在打算怎麼辦？想得到她的心？
我望著苗大發過來的幾個字，敲了好久的鍵盤，可不停地刪刪改改，等發出消息後，已經差不多過了五分鐘了。
【小耳東西】：是的，或者說，我想要的，是能和我在一起的母親。她母親的身份，我不想她放下，我想要她以一個我的女人的身份並行。
【小耳東西】：我想她變得正常一點，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一點顧忌都沒，跟我發生關係，我不想她對我只有肉慾。
【不許揠苗助長】：我換個更好懂的意思吧，你的意思，就是你現在缺少攻略完你母親的成就感，你對於你母親願意直接跟你發生關係，並不是特別滿意？
苗大迅速回了我的消息，我看完之後，豁然開朗。
的確，現在的我，是缺少攻略完媽媽的那種成就感。
但怎麼感覺哪裡怪怪的？
我想要的，是媽媽的心來著…怎麼苗大說的主語，從媽媽，變成了是我，是我的問題的？
我很清楚，現在奇怪的人，是媽媽。
不過苗大這樣說，倒是給了我另外一種思路…
「小風，媽媽吃完了，回去了。」
我還想回苗大的話，但媽媽卻剛好吃完，拿著手機起身。
我連忙起身跟上她，然後就聽她說這裡離家不遠，就散步回去。
沒辦法，我對現在的媽媽也不知道該以怎樣的態度面對，不好拒絕，只能聽著她的話，跟她一起散步慢慢走著。
走著走著，我隨手回了句謝謝給苗大，然後就突然回想起今天下午媽媽對我的警告。
而在這次中，我再次留意到強姦二字，忍不住問向身旁的媽媽：「媽，你今天下午說的最不喜歡的人…是什麼樣的？抱歉，我不是很清楚…」
我原以為媽媽還會像剛才那樣什麼也不對我說，但這次她卻非常坦然地回答我的問題：「強姦犯…媽媽是被陳明強姦，才有了你的。」
強姦…
原來當年…當年媽媽她…是被陳明那個過的嗎？
媽媽從未跟我多說過關於我出生之前的事情，而我對於陳明的了解，也僅限於他是個家暴媽媽的人…是個窮凶極惡的人。
可我不知道他還是個強姦犯…
那麼當初媽媽是被強姦後，才有了我…可她卻對我這個不得不出生的孩子沒有一點偏見，並且還撫養我長大成人…
根據媽媽面對陳明的反應，以及後面讓我不要碰她的應激反應，那件事在她心理上造成的影響應該很嚴重的…
但昨晚，她的這個親兒子，卻想給她造成第二次侵犯？
一瞬間，我有點不敢面對這個事實。
我愧疚地看向媽媽。
而媽媽似乎早就預料到我的反應，她溫柔一笑。
「所以媽媽希望你不要那麼虛偽，媽媽樂意和你坦誠相待，不是因為你是我兒子，而是因為你是我唯一一個願意接近的男人…所以媽媽啊，昨晚強姦了你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