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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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從鮑二將曾氏姐妹納入房中後曾老財便一病不起,一年後就嗚呼一聲到閻王爺那兒報到去了。

  曾老財死後鮑二乾脆將曾氏家業全部據為己有,手上掌握了錢莊和鹽號後權勢更是看漲,正是「匈奴人之下,萬人之上」。

  當然除匈奴人之外還有一個人在他之上,那便是他的正妻常氏,常氏膝下雖無兒女,但鮑家旗下所以生意都由她打理,掌握著鮑家的財政大權,因此鮑二對她是言聽計從。

  儘管常氏充許鮑二納妾,但對此「約法三章」。

  其一,常氏在鮑家的「紅旗」位置不能動搖。

  其二,所有妾氏居住的大院,裡面的丫鬟家丁全由她親自挑選,定期向其報告妾氏的情況。

  其三,若妾氏生了男孩必須接來由常氏親自撫養,當作自己腹中所出,妾氏不能與其相認。

  鮑二盡然心中不爽,可畢竟自己不會做生意,同時也樂得將擔子丟給常氏,況且這些法度並不妨礙自己與曾氏姐妹交歡,也不干擾自己在刑房玩弄女犯,還能多抽時間來吃喝玩樂,所以除去面子上的問題,鮑二還是樂於接受常氏的條款。

  這一年,劉覺親率步騎五千配合太子赫連昌的大部隊進攻西秦的領地,掠奪了大批生畜人口回來,為了防備隨時撕毀和約的北魏,劉覺讓大批的奴隸日夜趕工擴建城牆,挖壕溝築戰樓,不少男女活活累死,屍體被隨意丟往郊外。

  當蓄養的奴隸數量不足時劉覺便開始在城內抓夫,一時之間整個安定城人心惶惶、風聲鶴唳。

  很多青壯年經常東藏西躲,生怕成為城外累累白骨的一員。

  除了抓夫外,牢房中的男女犯人幾乎都被帶往城牆做苦工,除了留少量衙役看守年老或殘廢的犯人外,大部分的獄卒劊子都兼職當了監工,若發現有人偷懶或逃走的,抓住後就地處死,作殺雞儆猴之用。

  「啐,居然要做這種無趣的工作。」鮑二在烈日下騎著馬,一邊用皮鞭柄子撓癢一邊小聲地抱怨,由於東邊城牆在擴建後還要加建堡壘作為要塞,工程量非常大,需要的奴隸也多,匈奴士兵人手不足,因此分配在此處的衙役也最多。

  不過鮑二好歹是牢頭,處置奴隸並不要他親力親為,做做樣子巡邏一圈後就可呆在陰處乘涼,即使是這樣鮑二也覺得又悶又累,心裡巴不得早點回城找年輕貌美的曾家姐妹去去火。

  就在他準備回去乘涼時,又一個奴隸「偷懶」被監工抓住,正要拉往城牆下斬首。

  這種事情幾乎每天都在發生,剛砌好的城壘下面堆滿了奴隸的人頭,有些還比較新鮮,有些則已經腐爛,樣子都看不清楚了。

  今天被抓的奴隸是個青年女子,大概是累壞了,只是用背靠在土堆邊打了個盹,結果就被監工發現,匈奴工頭不由分說要下令劊子將她押下殺頭。

  儘管炎熱的天氣難以激起劊子們的興趣,但他們還是「依例」將女子的衣褲剝光,又熱又累的女子毫無掙扎反抗的樣子,任由劊子將自己身上的粗布料子扯下,露出自己那又黑又瘦的身軀。

  鮑二皺了一下眉頭,在他的眼裡這種女子只能算「次貨」,和老仲一樣碰上這種貨就會很大方地讓給其他下屬。

  就在他坐在營帳邊喝口水那會兒,女子的人頭已被砍下,腦袋放到城壘下的人頭堆上,身體則丟在運廢料的推車裡,直到第二天早上才會運走,因為按照平日的情況估計在這之前還會有一兩具屍體堆在上面。

  乘了會兒涼的鮑二總算覺得舒服點兒了,扭頭看一看女子被殺頭的地方,那裡只剩下一灘血,人頭和屍身都被拉到別處了。

  這時他突然想起,很多年前他也看過一個被押往刑場殺頭的一個女匪,也是長得又黑又瘦,負責斬首的劊子樣子很陌生。

  不用說,像這種貨色不管是老仲還是四大金剛都懶得去殺的,不過對於少見多怪的鮑二來說,哪怕是這樣的「爛貨」脫光了殺頭也會去湊熱鬧,好像不看一眼就會虧了似的。

  那天幸好圍觀的人不算多,他總算擠到刑場外圍,親眼看著那黑瘦女匪被斬下頭顱,之後還有點意猶未盡,晚上睡覺時還自個擼了一把。

  憶及至此,鮑二臉上露出了奇怪的笑容,不知道是自嘲還是自滿,現在的自己別說是那黑瘦女子,就算是身材相貌一般的女子都沒興趣去碰。

  畢竟吃上了常氏和曾家姐妹那樣的燕窩魚翅,過去曾經美味可口的大白菜已經棄之如草履了,有權有勢就是好啊。

  就在鮑二自鳴得意的時候,李亥突然臉色大變地跑到他的面前,哭喊著說:「俊爺,方才家丁來報,說老爹快不行了。」

  「什麼??李甲他……」鮑二大驚失色。

  自從鮑二山雞變鳳凰後除匈奴人外誰都看不起,唯獨對李甲仍當老友來看待,以至於李甲病倒後鮑二把他那刀功一般的兒子李亥都提上來當副手。

  如今聽說李甲快不行了,鮑二難得地露出了關懷和緊張的表情,在向監工的匈奴騎將告假後便帶著李亥一眾人飛騎返回安定城中。

  鮑二等人一到李家大院便迫不及待地進入主臥,看到病榻上的李甲已經奄奄一息,旁邊兩個大夫都表示回天乏術了。

  當李甲得知鮑二也來看自己時,他強打精神,特意吩咐老婆兒子和其他人退出居室,說是有話要單獨跟鮑二說。

  看到病得骨瘦如柴的李甲要跟自己單獨說話,尋思定是十分重要的事情,於是連忙湊到床邊。

  「我鮑勝俊一生坎坷,旁人親人都不把我當東西,這輩子真把我當兄弟的除了老六就是你了,沒想到老六生死不明,你又要離我而去。」

  「小,小二……,我可以這樣叫喚你吧?」

  「行,咱們是兄弟,可不比別人,有什麼要求就直說,我能辦到的一定辦。」

  「小二,有些話一直想跟你說,可是總是忌諱著。現在好了,總算可以把心裡話說出來了……」

  「李甲李甲,你這老頭還真不把我當兄弟,有啥話直說就好。」

  「聽,聽說最近匈奴人在抓夫建城牆吧?」

  「是又怎樣?」

  「唉,小二,聽我一句勸,別再助紂為虐了。自從匈奴人入城以來,這安定城就再沒安定過,每天都是腥風血雨,城內人人自危。這些蠻子非但不施仁政,還挖空心思搾干百姓,如今百姓對他們是恨之入骨……」

  「噓!你,你瘋了?被人聽到可就完了。」

  「嘿,你瞧。這裡就我跟你,我說話聲音小得像蚊子,竟然也怕成這個樣。想當年不管是符家還是姚家,咱們氣不順罵幾句從沒見過誰有事,可如今……,唉。我這老骨頭雖然身子不行,可耳朵沒聾,平日裡聽到不少東西,著實讓人心寒。」

  「我還道你要講什麼,這種事情誰不曉得,如今這些匈奴人勢力大得很,最近還打了幾回勝仗,從乞伏老兒那奪了不少地盤。連柴大將軍的龍武衛當年也是他們的手下敗將,安定城裡面這些手無寸鐵的百姓就算心裡憤恨又有什麼用?敢說個不字就是全家死光,還不如巴結他們,倒有好日子過。就連你,區區的老劊子能住上這大院子是沾誰的光。」

  「古人有云『得人心者得天下』。」李甲臨死也不忘賣弄自己的學識。

  「不僅是劉覺這些當大將的,就連夏主赫連勃勃都嗜殺成性,他們治下的百姓無不怨聲載道。反倒是那些魏人,所到之處施行仁政,免賦減稅,百姓歸心。就這安定城裡,不少人都暗裡盼著魏人打過來呢……」

  「好了好了,這種話就別再說了,你是不怕死,可也得為自家人著想,你兒子也混到這個份上……」

  「這個不肖子,平日裡不學無術,若不是二爺您照顧,他哪有今天。只是,如今他幹著傷天害理的事情,只怕日後咱李家大小不保……」

  「別說得那麼嚴重,那些大官大商平日裡還不是壞事干盡,搞死他們是為民除害。」

  「可在外頭活活累死的民夫們呢?難不成他們也活該?」

  「李甲,咱們兄弟一場別跟我吵架行不?」

  「二爺,我李甲就是把你當兄弟才給你說這些話,知道你肯定不愛聽,可我還是得勸你,現在回頭還來得及。」

  「回頭??怎麼回?像屠孟威這樣嗎?我都混到這個份上了,難道撒攤不干?」

  「找個藉口請辭,過回普通人的日子,等會我也勸勸那不肖子。」

  「老李你倒說得輕鬆,要是把官辭了,沒權沒勢,錢再多地再多又有何用?看看那些大官大商的下場吧。」

  「唉,既如此……,二爺自己多保重。要是那不肖子也不聽我勸,我死以後,乾脆隨便找個地方葬了,上面不要墓碑也不要上香,我可不想死後被人掘墳鞭屍……」

  「老李我看你病得不輕,倒是你自己要多保重。」幾天後,李甲咽了氣,李亥為他風光大葬,鮑二也到場為李甲送行。

  他們並沒有按李甲的要求葬在無名的地方,因為在他們看來李甲純屬杞人憂天,夏國國勢如日中天,北魏又和南朝打得不可開交,蚌鶴相爭說不定漁翁得利,匈奴人的天下怎麼可能會說倒就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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