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可能是非註定的偶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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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愛,是什麼?

  是世俗的默識嗎,還是性慾的驅動,亦或是所謂的柏拉圖式靈魂吸引。

  當然,我在此也僅作為了一個乳臭未乾的毛頭小子的視角進行發言,我所談及的「愛」,也僅限於我的身份和我的視角——所謂青春期的餘波還未完全散去,成年的思想和社會便如山一般壓上來的半幼稚青年人的想法。

  我也曾這麼想過,不過屢次都無解,到底是什麼蒙蔽了我的雙眼,究竟是每次遇到異性荷爾蒙時本能的悸動,還是每次與同性談論到異性話題時主觀產生的厭惡。

  話說,為什麼又是厭惡呢,畢竟異性也沒有做錯什麼,並無來由的討厭說不定也會釀出差錯……

  喂,你這傢伙,說到底,還是放不下那些東西吧!以上也不過是自己給自己的辯白。

  但,等等,一上來就用欲望來掩飾自己,這是否有些不妥?

  所謂脫離低級趣味的說法也是反對如此,這樣,低級欲望不就成了掩蓋自己停止思考的事實了嗎?

  說到底撥雲撥霧,在漂開那些初等級的欲望後,肯定也是有來自意識的高等級驅動力的,不然這沒來由的反感無法解釋。

  但,那個東西究竟是什麼……

  直到衝擊打破了我的思考。

  這一撞就像白堊紀小行星的撞擊一般,又像是超新星爆發時的震撼,把我本就混沌的腦漿再一次搖勻。

  接下來是被榨汁機里攪碎的蘋果?!

  「熵增……」我勉強爬起,在地上摸爬著尋找著眼鏡。

  生理上的缺陷——雖然近視確實是我自己一手造成的,不得怨天尤人——但為了彌補這樣的缺陷來佩戴這麼一個玩意,真的值得麼。

  確實值得,為了掩蓋痛苦,人類總會不擇手段……

  他媽的,找不到。

  直到一個涼涼的觸感重新出現我的顱骨兩側,是眼鏡架的觸感,我的視野也在此刻刷新。能看得清的世界,真好。

  那麼觀察首先進入視野的物體——真是豐滿的第二性徵呢,如此圓潤飽滿的曲線,略微透露的白襯衫。

  隱隱的果香也是加分項,是吲哚,是蘋果的芬芳。

  「你沒事吧。」一個女聲開始擾亂我的聽覺。

  視點上移,一個女生蹲在面前看著我,她的手剛從我的眼鏡上離開。感謝你陌生人,直接給我把眼鏡戴好了,十分感謝。

  那,現在應當怎麼做?

  那必然是使用早已熟練使用仿佛先天反應一般的道歉。

  我立馬站起鞠躬,「啊……非常抱歉,剛剛走神了,您沒事吧。」這個時候應當使用敬語。

  對方只是嗯嗯回答,卻低頭在不停忙活著——因為剛剛路上的撞擊導致撒了一地的紙張文件。

  該死的,你怎麼又給別人添亂了。

  「啊啊,太抱歉了,我來幫你。」再次蹲下,幫忙撿拾東西。

  於是在熙熙攘攘的學校走廊里,有這麼兩個人蹲著幹著影響通行的事情。

  不過好在東西不算太多,文件報告什麼的上面也印著圖書館的印章某某,可能是給圖書館辦事的同學吧。

  我把撿起的東西收拾順一併交給眼前的女生,這時我才有了名正言順大量這個人的機會——

  長裙,為什麼夏天還穿長裙不熱嗎,短袖白襯衫,在往上就是幾乎要遮蓋住眼鏡的劉海和時刻與劉海做地盤鬥爭的眼鏡。

  從下往上看人是我的習慣。

  哦,這會我才認出來她竟和我是一個班的同學,不過平時我和她都算比較幽靈的狀態,自從到同一個班開始也從沒說過話,剛剛估計是有史以來的第一次交流。

  「有什麼損壞嗎?」試探性地問一下對方有沒有生氣。

  她快速清點了手裡的一摞文件,遂回答,「應該沒有。」

  這又是什麼模稜兩可的發言,不過聽語氣,應該是沒有生氣,那就好,我的目的達成,接下來就沒我事了。

  「那好。」習慣性回答,我繼續前進並開始混沌思考。

  這是早上發生的一件事。

  嗯……

  現在是午休時間,我不得不從長眠長達一節課的桌椅離開,隨即而來的是僵硬的關節和肌肉帶來的酸痛感,仿佛自己是剛出柩的木乃伊一般。

  「怎麼回事,竟然睡了這麼久……」一邊喃喃著,一邊回想,昨晚也沒熬太久啊,不過又掐掐時間算了算,好吧這確實不是正常時區的作息。

  不過我並不準備就此改掉該陋習,反倒是漫漫的長夜才讓我懂得活著的意義——其實這還是自己對自己的詭辯。

  ……

  午飯是必要的日常活動。

  我將此視為一天內最重要的攝取能量的渠道,相對的,生命在如此蓬勃的時刻,也必然是要沐浴陽光的。

  這也是我唯一能感受到「青春」二字存在的時刻。

  青春是罪惡。

  青春是泥沼。

  青春是糞作。

  當然以上這些完全不是我所總結出來的,相反,我對於這二字的理解可能與得出這種結論的人的想法大相逕庭。

  畢竟,只有所謂叛徒才能得出更加諂媚的答案。

  但我至今對此並未得出完善的總結和理論,我自己都還是搶著抓住尾巴的可憐人呢,怎麼可能會達到那種完全享受高高在上的姿態來審視這些呢。

  答案是庸人比叛徒更加可憐。

  算了,轉換一下思想。不如繼續進行必要的用餐活動。

  不過我可不會像某些人一樣一下課便去霸占天台的風景與陽光,我自有我的領地——便是教學樓後的一小方空地。

  這是一方充滿熱量、野生植物以及昆蟲的地方,這自然少不了太陽的眷顧,所以我也自然而然將此地選為用來進食的場所。

  不過,今天這裡卻迎來了某些不速之客。

  怎麼可能,怎麼還有人比我更早到達這裡,可惡,我的美好午餐時光。

  按理來說這種地方反而更招人嫌才對,一般人看到裡面到處爬行的不明生物早就躲開了。不過,今天到來的不速之客卻出乎我的意料。

  是她,那個留著長劉海戴著厚眼鏡的女生,膝上放著午餐的便當盒。

  不對,她怎麼會來這裡,還是說早上發生了什麼事,莫不會是我所造成的影響,直到我觀察到她略有紅腫的眼角,我意識到事情的不對。

  不應該是這樣的發展啊,不應該。

  但如果人家真的是因我而受到責罰的話,那我也確實是萬惡的大罪人了。

  不過在確定之前,我還是決定在這空地的一角,享受我的麵包。

  當然,光是麵包肯定是沒有什麼美味可言的,與之作為下飯的便是——我掏出兜里的智慧型手機——當然是選擇在這時進行激情網絡衝浪。

  當然也只有這種轉移注意力的辦法才能讓我在乾嘔前把手裡的東西全部吞咽。

  「那些東西,有這麼好看嗎?」在我看到某些東西的時候忍不住笑出聲,卻被一同在場的她抓住了把柄,或是話題。

  有些不妙。

  「啊……」我繼續咽了一口麵包,「還行吧,就那樣了。」

  我第一反應準備推脫。於此同時起身,這或許是一種較為本能的抵抗行為。

  卻不禁朝她一瞥。

  真是豪華的便當盒啊,除了米飯還有各式菜品、炸物、小菜等等,琳琅滿目,相比而言我手裡的麵包也只能稱得上維持活下去的固體能量棒了。

  「可以告訴我在看些什麼內容嗎?」

  一上來就使用穿甲彈!?

  「啊嗯……一些老少皆宜的東西……應該吧。」

  「真的假的?」

  淦。

  「真……肯定真的啊!我又不可能看些什麼怪——」

  「比如■■■■■。」

  不妙!

  「還是■■■■——」

  「等等等等等,你怎麼知道這些的。偷看?不可能吧。」

  「我可不會幹這種事情的。」

  「那,怎麼會這樣。」我明明掩蓋的很好的,至少從來沒在她面前或是班裡提起過這種東西。

  我有些慌,甚至連思維也變得有些遲鈍,收起手機,把剩餘的麵包一口氣咽下,然後打開手邊的飲料猛灌。

  「你也喜歡這種飲料嗎?」

  「啊,嗯,番茄果汁當然是世界上最好喝的飲料!」我嘗試轉移話題。

  「所以這種,你有看多少了。」

  怎麼又扯回來了。

  「……」

  「很為難嗎?」

  「很為難。」

  「那好,那我換個問法——」

  「等一下!」

  「怎麼了?」

  「如此唐突提問,雖然這類東西也不算什麼個人隱私,但你這樣算不算太無禮了!」無形的憤懣一瞬湧上,我也不知道這時的我到底陷入了怎樣的一種狀態。

  後來略加思索後我才明白這是一種舒適圈被唐突闖入時的戒備心理。

  她陷入了沉默。

  理性很快被我拾回,我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

  「對不起,我為剛才的無禮道歉。」正直的人就應當懂得道歉。

  在溫暖柔和的午後陽光的照耀下,這一片小庭院卻顯得十分沉寂。

  「很有趣的回答呢。」她打破了沉默。

  「什……」

  我抬頭,卻看不到她的臉,遮住的到底是過長的劉海還是反光的眼鏡。

  「快上課了,該走了。」她收拾起腿上的便當盒。

  她的語氣非常平穩,沒有一絲的情緒波動。

  「啊,這就結束了?」嘴突然說了一句這樣的話,腦卻還沒反應過來。

  喂喂,等一下,你難道真的不覺得我們剛才的對話真的很電波系嗎,我自己想了想都覺得怪。

  「你是一個有趣的人。」她留下這句話就離開了。莫名其妙。

  只留下我一人愣在這小庭院。

  當我再一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的最後一節課下課了。

  再次揉一揉被壓的發麻的臉龐,將腹中積壓的氣體通過打嗝排出。真是的,怎麼又睡了這麼久,看來熬夜的習慣確實要改了。

  前座的同學轉過身來,「喂喂!你真睡了一下午啊。」

  「沒辦法,本來也不怎麼困的,但一趴下就控制不住了。」

  「真虧你能趴這麼久啊,換我估計半小時脊椎就受不了了。」

  我苦笑應對。

  這時候班裡的某位現充男性來到我這裡。「一塊回去嗎?」

  「不了,我要去圖書館。」照例的推辭。

  「這樣啊。」然後現充男去找他的女朋友去了。

  連我自己都覺得奇怪,為什麼會有現充人回來找我搭話,我看起來像是那種充滿可接近氣息的,或是有高逼格標籤的人嗎?

  或許這也和我的社交結構有關吧。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這種自古流傳的法則仍舊適用於今,這導致人群尤其是班級內部群體的分化明顯——現充們的小集體,幾位同好的小集體,非本群體社交人,社交透明人士,陰角,又或是像我一樣的中立派系的騎牆派。

  陽角也好,陰角也好,透明人也好,這些都有著極其鮮明突出的標籤,他們對自己的社交圈的態度也是顯然易見的。

  中立也是一種態度,這種態度叫做保持現狀,騎牆派縱然可以在諸多態度之間周旋,但這些牆上的人也終將付出等額的代價,至少他們並不能得到任何一方的認可,這對於相當一部分學生來講似乎是比較沉重。

  不過我覺得無所謂。

  ……

  下午的某個時間點過後,氣溫便會逐漸下降,但即使是太陽臨近下山的時間點,炎熱依然大量留存於此。

  但這並不打擾我閱讀的行為。

  放學後泡在圖書館似乎已然成為我生活節奏的一部分。

  對我來說,閱讀是剛需,讀完一部大部頭也罷,又或是網絡上的碎片化閱讀,哪怕是上廁所時候看看馬桶清潔劑的標籤對我來說也是至關重要的。

  不過今天讀書的興致卻是久久難以提上來,原因在於這並不大的圖書館裡,並不只有我一個人。

  並沒有黑屁其他正在閱讀的人的意思,倘若是個毫不相識的陌生人倒也罷了,但今天,與我同處一室的人里,有她。

  這種莫名其妙在意別人的心態也著實讓我意外,她也本就是圖書館管理會的成員之一,在放學後的圖書館值班是理所當然的,我也曾在不少的下午見到她坐在這小圖書館的前台。

  但——今天卻決然不同了,早晨和中午的偶遇和會面,雖然極為離譜,但這確實產生了些許影響。

  仿佛石子投入滿是浮藻的池塘,雖然水波終會平息,但藻荇的形貌卻已然不是從前的樣子了。

  人與人之間的關係,自從發生連結之後,便會產生難以想像的蝴蝶效應,我確信我已經深深陷入這樣的波紋之中。

  照常走到書架前,找出那本熟悉的書,故意找個面對牆壁的座位坐下,埋頭看書。

  但我的第六感在時時刻刻告訴我,我正沐浴在某些人的視線之下。

  不知為何我對這種極為敏感,每當有人注視我時,我總會本能地朝向視線來源之處看去,每次都能成功捕捉,屢試不爽。

  不過這次我故意不去望那視線的源頭,任由那視線肆意刺穿我的脊背。

  我也不由得覺得心痒痒,看書的沉穩心態早不知飛到何處去了,焦躁迫使我的腿開始有節奏地搖晃,我的呼吸變得不規律起來,眼前生動的畫面消失,只剩下乾枯的文字符號,這就是違背本能的代價嗎。

  我忍不住了。

  憑藉著本能回頭,追擊那視線的來源,遵循第六感的指示,我的視線直直停在遠處,停在圖書館的前台,停在那個正在注視著我的女生身上。

  哦,不,別。

  我和她的視線僅有一瞬的交匯,透過那過長的劉海和厚重的眼鏡,我似乎看到了她那被遮擋的眼眸,一些信息素瞬間分泌,隨著身體的戰慄傳遞全身。

  她明顯被這突然的「還擊」嚇到了,視線交匯一瞬後,猛然低下頭,繼續自己的閱讀。

  真是一件怪事,在解決視線危機後,我繼續自己的閱讀。

  ……

  翻過最後一頁,我的思緒也隨之解脫,環顧四周,此時的太陽已經要下山了,圖書館的看客似乎也只有我,哦還有坐在前台看書的她。

  伸個懶腰,緩緩起身,來到林立的書架間,「嗯,這本書應該是放在……」,對比著書脊和書架上的標號,我尋找著這本書本應放置的位置。

  「應該放在這裡哦。」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隨後一隻熟悉的手從視線下方伸出,從我的手裡抓過那本書,利索地插進書之間的空隙當中,隱隱果香也隨即從我的懷中飄散進入鼻腔。

  什麼時候!?

  這個女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徑直鑽到我的身前幫我放好了書,餵你是貓嗎,真不怕嚇到別人啊。

  但我對此並不反感,我的思緒還停留在剛剛指尖觸碰的溫度,還有黑色長髮散發的香氣當中。

  「怎麼了?」

  「沒……沒什麼。」這次輪到我迴避她的視線了,我強硬扭轉視線,盡力不與面前抬頭仰望的她的視線所交匯。

  不過,這也是我第一次從上而下打量這個異性,她的身高與我相比略低些許,這使得她可以順利地在我和書架之間開闢一道空間。

  不過機智如我,我已經看出破綻了。

  柔順頭髮所散發的香氣,自下而上的充滿其他意義的視線,若即若離卻毫無觸碰的身體距離,這個女人,真是聰明的很。

  就像黑貓一般,狡黠且不失嫵媚。

  不過我並不吃這一套,貓系也罷,忠犬系也罷,對我來說本就是無所謂的!

  所以這樣的攻勢並不能對我造成特攻。

  比起這個,我倒是更想知道她為何會做出如此的行為。

  就在我頭腦進行超新星風暴的時候,她的聲音再一次打斷我的思考。

  「你也喜歡他的書嗎?」她指著剛剛替我放在書架上的書。這個作者的書我倒是看過不少,不過礙於這個女人的危險性,我決定保守情報。

  「略有閱讀,不過他的一些觀點我還是比較中意的。」

  「這樣,那這本你有看過嗎。」她從面前的書架里抽出一本,這本的作者和我剛才看的書的作者師出同門,但在部分理念上有所差異。

  「這個也粗略拜讀過。」

  仿佛戳到了點,她突然變得比較興奮起來。

  開始向我訴說一些書中的內容和感想云云,還翻出來給我看。

  我只好點頭呃呃啊啊,卻一個字都沒聽進去,比起這個,她和我此時的站位才更讓我在意,這不分明是故意的,但居於一些奇怪的揣測我並不打算移動,所謂騎牆派的中立習慣也在此時體現——在摧枯拉朽的衝擊到來之前,保持現狀就好。

  「你臉紅了?」

  聽到這句話我才意識到自己早已是被偷了屁股的馬其頓防線,現在才留意到臉頰的充血和紅熱。

  「沒有,我只是在思考,導致頭部充血罷了。」完全站不住腳的回答。

  「那你可以和我說說你的思考嗎,平時都看你不怎麼說話的樣子,是一直都在思考東西嗎?」

  等下,「平時」。

  對於後者我並沒有否認,但我個人認為我的的思考並不值得一提,也不過是一些斷壁殘垣般的東西了,我向她如此敘說。

  接下來有些出乎我的意料,我的話語似乎精準擊中了她的雷區,她似乎有些不滿。

  「你怎麼能這麼說呢!莫名其妙的自我否定才是讓人反感的吧。」

  我一時竟無言以對。

  「不如說說你對這本書的看法吧。」看來完全是被她牽著鼻子走了。

  不過說到這方面我反而是比較擅長了,我將我精讀這本書的體會一口氣道出,包括關於其引申和引用的種種有關的可以刨析的例子也一併舉出,講到興奮處,我甚至從她的手裡奪過這本書,熟練地從中翻到某些頁的某個段落,將我在其中的發現一一舉出,這時的我,如同某個第一次與好友分享寶藏的孩童。

  「你看這,在這段他確實引用了和之前那個相同的資料,並且我有查過原作確實是要表達同樣意思的,所以作者是間接承認了這兩個理念的關係,這和我之前在網上查閱的讀後感是完全不同的結論。」

  我覺察到她的眼神似乎變了,透過劉海和眼鏡,我好像看到她的眼裡似乎有某種吸引人的光芒,這時我才意識到自己竟然已經可以直視她的眼睛了。

  她並沒有陷入沉默,而是轉眼奪走我手裡的書,開始向我闡述她所認為的我剛剛分享的「心得」的漏洞和謬誤,不過在這方面我也不堪示弱,我開始反向論證,向她再次縷清我的思路的合理性。

  一番辯駁之後,我們終於達成共識。

  「你看的書也真不少呢。」剛剛的辯論確實有些費力,再加上炎熱的天氣,我們二人變得滿身是汗,她一邊說著一邊將粘連的髮絲撩起。

  「哪有哪有,不過是瞎看的多,但不求甚解罷了。」我習慣性回答。

  「又開始假推辭了。」她的語氣又變得不滿起來。

  才剛從激烈的討論解脫出來,我長出一口氣,不過這時我才意識到一些更值得關注的事情——我和她之間的距離不知何時已經從若即若離的狀態達到了緊緊相貼的狀態。

  這似乎是我從生下來開始第一次與母親以外的女性如此緊貼,這也是我第一感受與母體截然不同的女性的形狀。

  她的身體,超乎想像的柔軟,纖細。

  同樣是溫熱,但與空氣的溫熱不同,她的體溫意外的和空氣的高溫區分的很明顯,這時一種帶有濕度的溫度,透過薄層的衣裳傳遞之我的胸膛。

  同樣傳遞的過來的,是充滿著生命活力的心跳。

  一瞬間我的心臟仿佛要蹦出嗓子眼一般,周圍的空氣也更加燥熱起來。

  也不知她到底是有意還是無意,她在把書插入書架的時候,她的整個脊背都依靠在我的身上,透過兩層薄襯衫,柔軟、溫暖且潮濕的肉體觸感更加明顯。

  我將視線下方,直接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對飽滿豐盈,雖然是在襯衫的縫隙中窺得,但也足以讓人大飽眼福。

  她的頭也順勢靠在我的頸窩,我的嗅覺在一瞬間被淡淡的香氣擊潰。

  她此時抬起頭來,透過劉海的擺動,我得以與她的眼神一瞬交匯。

  黑貓一般的,狡黠、聰慧、嫵媚。

  他媽的,上套了。

  在我還在緊緊握住僅剩的理智的時候,她的手也開始在我的身上遊走,每到一處都會誘發觸電般的感覺,從大腿,到腹部,到腹股溝,到胯間的重點。

  這時我才意識到我腹下的費勒斯象徵早已高高頂起,強度之高以至於麻木到我自己都未曾察覺。

  直到她的手將其環繞握住,我才能意識到它的存在,還有它所緊緊頂著的柔軟臀部的觸感。

  狡黠的黑貓在我的耳邊輕輕呼出一口長氣,低語道:

  「想做嗎?」

  我的牆在一瞬之間崩塌,似乎再也騎不了了。

  她像是使用魔法一般,一手便將我的腰帶解開。

  在我驚訝之餘,溫暖的觸感已經切切實實環繞著我的肉竿,將其在布料的限制中脫出,暴露在潮熱空氣之下。

  我動彈不得,依靠在書架上,而她則是轉了個身,將正面轉過來緊貼於我,潮濕又柔軟的感覺變成了另一種彈性的觸感。

  我緊緊盯著被她所掌控的費勒斯象徵,這就是女性的手嗎,好柔軟,與我所見識到的母親的布滿老繭的手截然不同,這雙手有著我從未想像到的柔軟細膩,此時這份柔軟正緊貼著男性最為敏感的部位,緊緊握著。

  我說不出話,眼神也似乎難以聚焦了,因為她此時正輕輕舔舐著我的耳朵,時不時輕輕吹氣。或是低語。

  「你看,這麼興奮了啊……」

  她開始輕撫,四指環繞著冠狀溝,食指則壓在馬眼處,蘸滿粘液後拉出長長的細絲。

  「流出來不少了呢。」

  前列腺液的順滑讓她手指的遊走變得更加刺激,她很快便找到了我的敏感點,熟練的就像妓院的老媽子,雖然並不合適,但這是我此時唯一能想到的形容了。

  按壓,揉捻,搓弄。

  「舒服嗎?」與她如此熟練的手法截然相反,她的聲音有些戰慄,像是剛剛見到男性陽具的小姑娘一般,但我的疑惑瞬間被股間的快感所擊碎。

  我的聲帶似乎停機了,也不知道在哪續費,所以我只好點頭以回應。

  「那就好。」她笑了,這是我第一次看到她笑。

  隨著一番花式操作,快感將我的興奮更拉上一個台階,原來,這種事情會有這麼舒服嗎?

  明明我自己弄的時候幾無快樂可尋了。

  在我快要到達某個狀態之前,她的手忽然停下了。

  「等下,還不能。」

  她把眼鏡摘下,塞進我的手裡。隨後柔軟的感覺離開了我的身體——她蹲了下來。

  「真是充滿活力呢。」

  隨即她含住了我的陰莖。

  這是出乎我的意料的行為。沒想到,她竟然願意做到這種地步。我的理智在一瞬間回溯些許。

  她先只是默默含著,但溫熱濕滑的口腔給我帶來的感覺卻足以致命。

  我的下體像是接入十九世紀的伏打電堆一般,電擊般的感覺讓我的肉竿不住顫抖,蹦出她的包容。

  「真是調皮。」她這麼說著,我的陽具逃離了她的口含,以極為興奮的姿態挺立著,甚至將她的部分劉海也挑起,陽具上還粘連著口水拉出的絲線,遮擋著她的視線。

  這讓我想起某些在小黃本上才會出現的場面。

  「呼,變更大了……」她沒有反感,反而伸出小舌舔舐著翹立的陽具,還時不時輕輕在上面呼氣。

  「不過,也該結束了。」

  她用手調整好肉棒的朝向,然後吸住龜頭的尖端,緩緩地,將整個龜頭吸入,然後是整個棒身。

  我本能地發出呻吟。

  我的聲音似乎更加激勵了她,她開始用柔軟的口腔緩緩吐出,然後再次吸入,往復如此。

  她的技術在此時已經將我征服。

  她默默進行著,我只能聽到身下輕輕的噗呲聲和吸溜口水的聲音,我的快感也多次迭起,直到達到頂峰。

  她察覺到了我的狀態,用手摁住我的雙腿,然後一吸到底。

  於此同時我也達到了性高潮,酥麻的感覺從尾椎直至頭頂,下體的肌肉也不斷痙攣著,泵出一股股精華,她則是默默承受著。

  直到我的陽具不再抖動,她才將其吐出。抬起頭,向我展示嘴裡粘稠腥臭的物質,然後一口吞下。

  「還真是充滿年輕的活力啊。」她說道。

  我的理智還在從大氣層外趕來的路上,所以我只好點頭回應。

  砰砰砰!突然的敲門聲打斷了曖昧的氣氛,隨即是開門的聲音,一個中年男性的聲音從門口方向傳來。「今天的圖書管理員在嗎?」

  我內心一驚,連忙提起褲子,收起那罪惡的象徵,她也連忙起身,從我手裡接過眼鏡戴上。

  我想乘機看看她的眼睛卻沒有得逞。

  「來了!」她回答道。

  「直接到辦公室來吧,今天還有材料要列印的。」

  「好的!。」

  她擦了擦嘴快步離去,不過走幾步又返回來。

  嘴唇附著在臉頰上的感覺,也是軟軟的。

  我捂著臉頰,似乎是想要留住餘溫一般。

  「明天見。」她留下這句話就真的走了。

  只剩我孑然側立於書架間。

  性是產生一切關係的源頭。

  社會關係也好,階級對立也好,這些都是由性、性別——這種天生便具有的天賦和差異所帶來的,哪怕就像年輕人身邊的小關係小團體也離不開這種無形的調控。

  遇到面容姣好的人便不由得施以好意,社交活躍的異性更是值得去團結在其周身的絕佳據點,有散發異性荷爾蒙的群體則是被不由自主的吸引,這些行為不都是由本能為率先驅動的表現麼。

  性的焦慮與性的嚮往。

  我,或是我們都被這種進化而來的本能所捆縛,思考的啟蒙便是於此,痛苦的源頭也是於此。

  有的人選擇逃避,最好的做法便是一刀切,這反而是最傻的,隔絕的愈久,痛苦愈甚。

  人是無法離開性的,就像鍵政的群聊里必然不缺黃色內容,而黃色的群聊里終將開始鍵政,權力是公開的政治,性是私人的政治,性和權力便是人類誕生就存在的東西,也必將會伴隨至人類滅亡。

  有的人樂於接受本能,便把追求和性的趨勢當作日程的高優先級,精於打扮、精於交往、精於追求,然後取得性的果實,費勒斯人的快樂總是這麼簡單且唾手可得,我佩服於此,但也不屑於此。

  這麼說倒是把自己包裝的有些高傲,但自從我開始思考,意識到自己的處境和真正想要的東西便是必將到來的趨勢,如果只是向單純肉慾妥協誰還不會呢?

  但每當這麼想都會不由向自己發問:便僅限於此嗎?

  不過這又顯得我等騎牆派的風格了。

  這不是我想要的。

  性生活也罷,面容姣好的異性也罷,如果是通過交往而加深世俗的情誼,通過性關係來確定世俗的關係,以此來結成伴侶的話,是不是缺少了什麼東西呢?

  有可能我只是單純害怕長久以來的沉沒成本罷了,而且成本隨著時間推移而累增,恐懼亦趨。

  但我認為總是缺少了什麼東西,我對此了解並不深刻,畢竟我未曾嘗過伊甸的蘋果,不懂得誘惑便無法知曉其背後的代價。

  我便將這缺少的必要成分和未知的代價統稱為——真物。

  這也是我斷壁殘垣般的大腦所思考甚久得出來的淺薄結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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