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岌岌可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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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姐,用些膳吧,您還有身孕,要為肚子裡的孩子著想,皇上奴婢來照顧就好。」落風走過來,輕聲說道。

  原本金碧輝煌,擺設奢華的昭陽宮如今光線昏暗,空氣中飄散著濃厚的藥材味,龍床上的男人臉色蒼白,呼吸微弱,正是昏迷多日的周平帝。

  呂黛卿疲憊地點頭,逕自去一旁的圓桌用膳,吃了兩口便胃口全失,放下筷子喟嘆一聲。

  自從那日被拓跋溟楠抓住直接帶到宮裡後,她方知道如今形勢的危急,皇上昏迷多日,皇后和太子被軟禁在宮內,九門提督武威侯被撤職,整個京畿防務落入拓跋溟楠手中。

  呂黛卿又著急又自責,她知道,待哥哥歸京怕是要經歷一番惡鬥,拓跋溟楠抓了她,註定哥哥要居於劣勢。

  正憂愁之際,肩膀突然傳來一陣壓力,幽幽蓮香傳入鼻間,她臉色頓時冷凝。

  「表妹在用膳呢,表哥也沒用,正好一起。」低沉的聲音從耳畔傳來。

  她嫌惡地皺皺眉,「想用膳在自己府里不能用嗎?非到我面前來討人厭。」

  拓跋溟楠也不惱,自顧自地坐到她身旁,抬手撫摸她的臉頰,被呂黛卿側頭躲開,他眼眸暗沉,盯了她半晌,方含笑道:「你總要習慣的,表妹,待以後我們成了親,這一輩子都要這般用膳,現在早早習慣最好。」

  呂黛卿猛地轉過頭,用怨恨的眼神凌遲他,惡狠狠地開口:「你做夢!我就是死也不會跟你在一起!上輩子,這輩子,下輩子,永永遠遠不會!」

  「呵,」他發出一聲輕笑,而後瞬間臉色冰冷,捏住她的下巴,諷刺地道:「你當你自己是什麼好東西嗎?呂黛卿,跟自己的親哥哥亂倫,縱觀古今,這種事也只有你們兄妹二人做得出來,真讓我噁心!」

  不過無所謂,呂丹扶馬上就要下地獄了,他暗忖。

  「啪」,呂黛卿抬手照著他的臉頰就是一巴掌,他嘴角立刻滲出血絲,足見用力之大。

  「噁心與否用不著你來評論,你才是最噁心的人,父皇嫡母、親生兄弟你亦可以毫不手下留情,簡直就是畜生!畜生!」

  他低著頭,長發遮掩在臉側,看不清表情,他緩緩擦去嘴角的血跡,抬起頭,表情陰狠,掀唇笑道:「表妹既然說表哥是畜生,表哥若不做些畜生行徑,豈不辜負表妹所言?」

  話畢,不顧呂黛卿的掙扎尖叫,將她打橫抱起,扔到玫瑰榻上。

  呂黛卿要是還不知道他要做什麼,就真是蠢笨到底了,遂厲聲大喊:「拓跋溟楠,你瘋了!我還有身孕,你放開我!」

  如果孩子出了什麼事,此生她都無法原諒自己。

  他快速地寬衣解帶,聞言暢快地大笑,「表妹正好提醒表哥,我應該早些要了你的,說不上能把你肚子裡的孽種一塊兒弄掉,一石二鳥。」

  呂黛卿伸腿踢他,雙手護住肚子,叫罵道:「畜生!放開我,今日你若敢碰我一下,哥哥定會將你千刀萬剮、碎屍萬段……」

  「哈哈哈,他?過不久就是死人了。」

  他脫完自己身上的蟒袍,伸手來撕扯她身上的外衣,唇也不停親吻著她的臉頰脖頸。

  「殿下,有急報。」

  一道聲音從不遠處傳來,拓跋溟楠倏地停下動作,半晌之後,緩緩起身,穿好衣服。

  「今日先放過你。」

  而後急匆匆離去。

  呂黛卿從榻上起身,緊緊攥著衣領,淚水不自主地流出來,哥哥,你在哪?

  我好想你,我不想再面對這一切,我只想鑽進你的懷裡,不管外面腥風血雨。

  「夫人,夫人……」

  王氏正在榻上小憩,被高高低低的叫喊聲吵醒,從榻上起身,沙啞著嗓子問道:「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小丫鬟行了個禮,「回夫人,來了一位公子求見,」聲音頓了頓,臉頰通紅地道:「十分俊俏好看的公子。」

  王氏聞聽,連忙站起來,問道:「他在哪?前廳嗎?」

  小丫鬟點頭,「老爺和大公子正在招呼。」

  前廳。

  王氏匍一進來,就看到一個男子穿著簡單的藏青直衫,鴉青髮絲垂在身後,被白色髮帶松松纏住,露出側臉對著她,白皙到發亮的臉頰,纖長濃密的眼睫,挺直線條優美的鼻子,紅潤的嘴唇露出邊角,只一個側臉,王氏已然可以想像此人精緻絕倫的容顏。

  他聽見聲音,轉過頭,如畫的眉眼讓王氏忘記了呼吸,她想,只有這樣的男人,才匹配得上芳蕤那樣的驚世容貌,這人定就是芳蕤的夫君。

  呂丹扶站起身,抬手行了一禮,感激地道:「這位想必就是夫人,你救了芳蕤,呂某在此謝過,日後待手邊事了,再來好好報答夫人的恩情。」

  周老爺是個和善的中年人,慈眉善目的,站起身笑道:「呂公子不必如此客氣,芳蕤也是與我夫人有緣,二人認作母女便是親人,都是應該的。」

  王氏笑著點頭,暗暗心驚此人身上高貴不可遮掩的氣質,絕不可能只是個小小的卒長。

  可如今不是想這些的時候,她剛要出聲,就聽呂丹扶道:「煩請夫人叫來芳蕤,現在情況緊急,我必須趕快把她帶到安全的地方。」

  王氏喟嘆,從袖中拿出玉佩,遞到呂丹扶面前,憂心忡忡地道:「哎,你來遲了,三日前突然有一個男子帶著一群官兵把芳蕤給帶走了,芳蕤臨走之前將這塊玉佩交到我手中,告訴我當你來尋時把玉佩轉交給你,並告知你她已被表哥帶走,要你快去救她!」

  呂丹扶接過玉佩,看著玉佩上自己親手把雕刻的「芳蕤」二字,心中怒火突起,緊緊握住玉佩,他暗忖道,拓拔溟楠,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未央宮內。

  陳皇后感染了傷寒,如今正纏綿病榻,呂黛卿不管風花雪月阻攔,親自照顧她。

  「卿兒……」虛弱的叫聲從頭頂傳來。

  呂黛卿立刻從睡夢中甦醒,握住陳皇后的手,應聲道:「我在這兒,舅母,我在這兒。」

  陳皇后推開她的手,皺眉道:「我不是讓你別再來未央宮嗎?要是傳染到你怎麼辦?你若是病倒,就真的完了……」

  她說的的確是實話,周平帝昏迷不醒,陳皇后也感染了傷寒,太子被軟禁在太子府內,舊疾復發,再不救治,恐時日無多,皇宮和太子府如今全部在拓跋溟楠的控制下。

  呂黛卿成了唯一的主心骨。

  她眼中噙滿淚水,哽咽著道:「舅母,我不怕,一切都會過去,你會好起來的,哥哥一定會趕回來救我們,拓跋溟楠那廝不會得逞的。」

  陳皇后有氣無力地點頭,一轉頭,又昏睡過去。

  呂黛卿已經瀕臨崩潰的邊緣,但越是這樣,她越要冷靜,因為她知道,自己絕不能倒下。

  「郡主,您歇歇,把安胎藥喝了,皇后娘娘這兒有奴婢呢。」陳皇后身邊的大宮女蒹葭湊過來輕聲道。

  呂黛卿起身,走了兩步,回頭問道:「吉干醒了嗎?」

  「回郡主,殿下早就醒了,非要來見您和娘娘,被奴婢派人攔下,現在在偏殿呢。」

  呂黛卿點頭,轉方向往偏殿走,果然見到小小的孩子站在偏殿門口張望著,看見她連忙跑過來,迭聲問道:「表姐,母后怎麼樣了?」

  呂黛卿牽過他的手,帶著他往殿內走,柔聲安撫道:「她沒事,你無需擔心。」

  二人一同坐在桌邊,她端起安胎藥吹了吹,看見小人還是一臉擔憂,索性放下藥碗,轉頭面向他,扳過他的肩膀,兩雙同樣清澈美麗的眼眸對視在一起。

  「吉干,」她輕聲叫著他的小名,「我知道你擔心你母后,可我不能讓你冒這個風險,如今形勢如此危急,你若是出事,後果不堪設想,太子表哥舊疾復發,拓跋溟楠巴不得他死,長時間得不到醫治,只怕他……」

  她按捺住即將出閘的淚水,繼續道:「如今希望全部落在你身上,你必須做好心裡準備,吉干,你明白嗎?」

  周平帝有六個兒子,太子是嫡長子,陳皇后所出,拓跋溟楠為二皇子,皇貴妃所出,其餘三個皇子雖長大成人,但都不及二人才華,還有一個就是面前剛滿七歲的太子的親弟弟,六皇子拓跋朔方,陳皇后的小兒子。

  太子一旦薨逝,登基的最佳人選就只剩下面前的男孩。

  拓跋朔方低著頭,半晌沒有說話,呂黛卿嘆氣,心想他終究還是太小,卻見他突然抬起頭,眸子發亮,那中滿是鬥志,稚嫩而堅定的聲音傳來:「表姐,我懂了。」

  呂黛卿一怔,然後欣慰地笑了,她相信,黑暗終究會過去的,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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