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療傷漸眠初陽里,尋寶竟得焦跡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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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似若天地間第一聲鳥鳴響起,東陽灑下一片陽光。

  照亮了天地。

  林木之中漸漸熱鬧起來。

  動物們根本不在乎夜間是否發生過天崩地裂。

  四五丈方圓的大坑還在不斷蔓延,坑邊土流如洪水下陷。

  眼看著緊挨的一片池塘就要決堤。

  一隻山雀撲稜稜落於那極薄的土楞,低頭梳理翅羽。

  池塘水面泛起漣漪。

  山雀偏側鳥首,一動不動地盯著那一圈一圈漾開的波紋。

  忽而振翅遠遁,留下一串鳴嚶。

  其原本所立之處突地拱起,土流慢慢滑落,露出一條赤裸的腿。

  泥水決堤,終於從腿彎向著大坑流泄而下。

  那腿於泥水中一陣掙扎擺動,隨後兩個被掩埋入土的人坐起身來。

  兩人甩甩腦袋,激起飛揚塵霧。

  迷濛的眼睛漸漸清明。

  「潛真,你怎麼樣?」

  無猜費力地扶起潛真,從泥水中站起。

  潛真胸口仍然普通火流滾過般疼,全身肌肉不自覺顫抖。

  相比之下,肩背上的傷倒沒那麼痛了。

  他微微檢視自身,不知是倒霉還是走運,塵土和著血水竟然止了血。

  否則一夜暈厥,恐怕會失血而死。

  「找……找個地方,先清理一下。幫我……把這把刀拔出來。」

  說過話才感到喉嚨乾澀,牙根都酸軟。

  無猜扶著他淌水而過,來到池塘另一頭。

  以清水略作清理後,開始小心翼翼地以蘸濕的布按壓住彎刃刺入的傷口周圍。

  她小臉蒼白,手顫抖起來。

  「沒事的,越狠越快,越快越好。」

  潛真伸出另一隻手摸摸她軟嫩小臉,鼓勵著。

  無猜咬著下唇,眼波流轉,滿是心疼。

  「你……你忍一下。」

  「拔吧!」

  她深深吸一口氣,小手握拳在空中輕捶幾下,給自己打氣。

  猛地握住刃柄,生拔了下來。

  按壓在傷口周圍的濕布轉瞬血紅。

  潛真咬牙瞠目,愣是沒發出半點聲音。

  無猜用力甩臂,將那彎刃遠遠扔進了池塘中心。

  激起層層水紋。

  劇痛和肩頭猛烈的出血感使得潛真頭腦木然,他望著池中心的漣漪,不得不想些東西來對抗眩暈和疼痛。

  還好那柄上的斷手不知什麼時候掉了。

  不然無猜更下不了手。

  無猜換洗了幾次濕布,擦洗過他傷口後,抹上傷藥,總算止血。

  幫他包紮過後,從包袱里拿出一身粗布破衣。

  「這是我從那裡拿出來的,先湊合穿吧。」

  潛真看了看無猜身上的粗布衣衫,又摸摸自己身上的粗麻布料。

  「這樣下去不行。這種農人穿著太容易暴露了,農人哪有離開土地遠遊的?除非是面黃肌瘦的流民。」

  「啊?那怎麼辦啊?」

  無猜緊挨他坐下,扶著他靠在自己肩膀。

  感受著她身軀的嬌柔,嗅著獨有的體香,潛真闔上雙目,聲音慵懶。

  「我們得找座大點的集鎮,買衣服,打聽消息。」

  東陽升到高大林木的頂端,幾縷陽光斜斜灑在兩人肩頭頸項,暖暖的。

  一夜兇險戰鬥,最後雖用咫尺符逃離壓迫範圍,但仍被其吸起的塵土洪流衝擊掩埋。

  身心俱疲的兩人漸漸進入夢鄉。

  肩頭有什麼東西輕輕彈撥,耳邊時不時響起一聲「咭兒」脆鳴。

  如一串鈴鐺。

  潛真深吸口氣,濃郁的草木味道灌入肺部。

  他瞬間清醒。

  陽光有些刺眼,短暫適應之後,才發現已到正午時分。

  眼前池塘乾涸,塘地淤泥上儘是躺斃的魚蟲。

  那個大坑又擴大一丈方圓,此時才止住勢頭。

  放眼望去,滿目瘡痍。

  想起昨夜那老人擺弄的籌子,還有邋遢漢子最後使用的灰紙。

  潛真有些激動,不知道還留沒留下一星半點。

  肩頭微動之下,弄醒了靠他而眠的無猜。

  「嗯哼~」

  小丫頭有些不滿。

  潛真俯下身,在她微有涎水的口角深深吸吻。

  發出「啵兒」的響亮空腔聲。

  「討厭~」

  嬌聲如媚,無猜睜開了迷離的睡眼,小嘴撅得老高。

  潛真巴咂著嘴,品嘗含入的涎水。

  伸手捏住她撅著的小嘴,指尖溫熱,肌膚嫩彈。

  「寶貝無猜,你的口水真甜!」

  無猜面現微紅,狠狠搖頭,將他捏著嘴的手搖掉。

  「哼!剛睡醒的口水,哪有香的!臭死你才好!」

  潛真一把將她摟進懷裡,嗓音溫柔。

  「在我這裡,你身上沒一處不香的。」

  無猜朝他懷裡拱了拱,細嫩嗓音傳來。

  「那,你把人家吃了怎麼辦。」

  「吃了,我們就永遠都是一個人了。」

  無猜拔開他胸襟,輕咬胸膛一口。

  「討厭~說這種噁心話兒~~」

  而後軟唇又親親嘬吻。

  溫軟的觸感直透潛真心頭,他不由輕呼口氣。

  「不過人家喜歡!」

  無猜將臉緊緊貼著他心口,聽那加快的心跳。

  一臉滿足。

  這是愛她的心跳。

  潛真輕輕摩挲著她飄垂的秀髮,絲滑從指尖流淌。

  「好啦,我們去找寶貝。」

  無猜一下站起身來,眼睛一亮。

  「寶貝?」

  潛真向大坑偏偏頭。

  「昨夜那些人花樣可不少,我們去看看能不能找到一兩件還能用的。」

  無猜連連點頭:「對啊!哼,讓他們賠了命又賠寶貝!」

  眉心一褶,轉頭輕輕撫了撫他肩頭傷口。

  「你感覺怎麼樣?咱們再休息休息吧。」

  潛真摟著她站起身來,朝著大坑吶喊一聲。

  回聲從林野傳來盪去。

  「一覺醒來,我感覺精神百倍呢!好無猜,我們走!」

  兩人下了大坑,在軟土中深一腳淺一腳地行進。

  花了很長時間才找到一些破屋殘屑。

  只是不知道是那巨型方物威力太大,村民俱都屍骨無存,還是這本就是一座廢村。

  潛真希望是後者。

  又跌跌撞撞搜尋好久,才來到了巨坑中心。

  這裡一片焦黑,倒是沒被掩埋。

  老遠就能看到焦土地上的方桌桌面。

  潛真奔了過去,驚喜地發現,這方桌竟然完好無損!

  只是桌腿都插入了地底。

  桌面上的透明籌子仿佛緊吸其上,也安然無恙。

  他沿著桌子向那老頭方向尋找。

  只見焦土上一佝僂人跡,想是被爍砂風暴給蒸乾了。

  不由有些惋惜。

  若是能從他身上搜到這玩意的用法就好了。

  腳下一蹭,一角破土而出。

  潛真瞳孔一縮,心跳加速。

  想什麼來什麼?

  俯身撿起,焦土流盡,果然是一本完好無損的書冊。

  只是每頁四角有些焦痕而已。

  說是書冊,其實也只有寥寥數頁。

  他吹散其上的黑灰,迫不及待地翻閱起來。

  這確是那方桌和籌子的操控之法。

  更確切地說,是一名九地坤鎖的陣法。

  凡入此陣者,天地倒置,九宮移位,八門重鎖,生死無由。

  精研此陣者,可破宇為劍,陷陣者如五馬分屍,死於無地。

  想起老頭情急之下將邋遢漢子與其焦臂斷開,應當就用的這個法子。

  只是他為什麼不直接將自己這麼分屍?

  必定是因為他習陣不精的緣故。

  要施展破宇為劍,恐怕要經過那人同意。

  再往後翻,潛真不由一怔,愁眉深鎖起來。

  只見兩頁中心是一幅陣紋圖,密密麻麻,初看之下,毫不理解。

  而四周的文字卻更是從未見過的。

  似蝌蚪而又像分開的陰陽魚,歪歪扭扭卻自成一體。

  凝神多看一會便覺心浮氣躁。

  後面幾頁都是如此。

  潛真不由長嘆。

  這不是乾瞪眼麼?

  抬頭望著遠處重疊的山巒,他去清寧觀的決心更加堅定。

  也許那裡就有破解這文字的書籍。

  「潛真,你看你看!」

  無猜手裡抓了一片焦黃的破紙,小跑過來。

  潛真心裡咯噔一下,生怕是那灰紙給燒成了這樣。

  連忙接過一瞧,長舒口氣。

  是那婦人的捲軸殘片。

  「這裡有活物的氣息。」

  無猜嫩指戳了戳。

  潛真將紙片上的灰塵抹掉,露出了一圈符文,呈圓環狀。

  環心寫著一個斥字。

  這符文就要簡單得多。

  鎮邪符、金鎖符等在那本《證玄符籙要旨》上較為進階一些的符籙上就有這種符文。

  潛真只藉助那鬼婦凝聚的陰氣施展過一次鎮邪符。

  之後別說用,就連畫都畫不了。

  此時回憶著那日的手法,將手指按在了破紙上。

  無猜擺出架勢,凝神應對。

  那環形符文果然一亮。

  一灰色活物「嗖」地躥到地上,動作迅速。

  無猜送出一道氣流,將之倒卷而回。

  「唧唧唧唧唧!」

  狂叫不斷。

  待兩人看清,原來是一隻灰毛兔子。

  「咦?」

  無猜將之抓起,掰開後腿。

  潛真蛋底一涼,後退一步。

  「無猜,你……你不用再噶兔子蛋了。」

  無猜嘻嘻一笑,將那兔子的肚子朝潛真亮了出來。

  「當然不用,因為它早就沒了。」

  潛真瞳孔一縮。

  「這是……昨夜的那隻兔子?」

  「嗯吶!」無猜點點頭,掐著兔子脖頸的指尖用力,「咔嚓」捏死了它,「想必這兔子早就跟上了我們,這才有了昨夜的一場埋伏。」

  潛真點頭,不由長嘆:「人心險惡,竟至於斯。」

  用過一次之後,那破紙再無半點靈氣。

  潛真思索片刻,將衣擺撕下一塊,取出筆來,以硃砂於其上繪了一環形符文。

  一指符門,將地上的方桌籌子納了進去。

  「好神奇好神奇!」

  無猜興奮大叫。

  「可惜這符文不論大小只能納入一件,不過好在竟可收納活物,想必靈氣耗費甚多吧。」

  乾脆依樣畫葫蘆,將身上包袱繪成這種收納捲軸。

  只留下一些常用物品,其餘都收入捲軸之中。

  兩人頓時輕鬆許多。

  「好了,咱們再去找找那灰紙。」

  無猜抓著潛真的胳膊,撅起小嘴。

  「昨天那個大東西好可怕哦!」

  「若是咱們的,就該壞人害怕了!」

  「就是就是!」

  小丫頭當先朝那邋遢漢子所在位置溜去。

  潛真不由暗暗祈求,但願能拿到這件寶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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