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山雨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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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幾日不見劉琰,連翹和竹青伺候的盡心盡力,正是她倆太過周全了,凌夕再遲鈍也看出了端倪。

  「不喝了。」推開眼前的琉璃盅,凌夕搖著手中的團扇:「這大熱天的,怎麼最近總是給我做羊奶山藥羹來?」

  竹青嘴笨,還沒想好怎麼解釋便聽連翹回道:「娘娘前段時間清減了許多,自然是要廚子做些好的補補,若是娘娘吃膩了這個,連翹吩咐他們換些花樣就是。」

  「倒也不必換什麼花樣,少做些就是了。」凌夕想了想,又問道:「昱王最近可在府中?」

  這一問倒問著了,兩人一個點頭一個搖頭,顯然沒有對好口徑。

  凌夕也沒戳破,只是淡淡看向窗外:「最近天兒不錯,過了晌午我想去西市逛逛。」

  「不可!」這下二人倒是異口同聲。

  連翹接著解釋:「這大熱天的,出去怕是要中暑。娘娘還是在屋裡歇著吧,我這就去切個冰瓜來。」

  剛一推門,迎面就撞上了來人。連翹一看便嚇得白了臉,忙不迭地跪地請安,不是劉琰又是誰?

  凌夕一改先前的冷淡疏離,笑著迎了上去:「殿下這是打哪來?這麼黑著臉,可是有誰惹了你?」

  劉琰確實沉著臉色,擺擺手讓人都退了,才攬了凌夕的腰身到塌上坐著。

  不言不語地盯著凌夕看了半天,忽然摸了摸嫩粉桃腮,深吸一口氣,道:「本王有話要說。」

  凌夕只管笑著搖扇。

  「我若反了,你還願意跟著我麼?」

  窗外忽然略過兩隻雀子,似乎在嘰喳著爭奪吃食。

  凌夕以為自己聽錯了,峨眉一抬,輕笑著問道:「殿下說什麼?」

  「本王說,我若謀朝篡位九死一生,你還願意跟著我麼?」

  「啪嗒」一聲,團扇掉在了地上,孤伶伶的甚是可憐。

  「王爺是瘋魔了嗎,怎麼淨說些不著調的話?」這怎麼可能,誰人不知當今聖上和昱王自幼一起長大,昱王就是守護皇帝的利劍!

  一把捏住白皙的下頜,強行逼迫凌夕看著自己的眼睛,劉琰喉頭一動,沉聲道:「我沒在玩笑,當年趙妃害死我母后,之後劉賢又霸你為妃,殺母奪妻之仇不共戴天。」

  劉琰聲音不大,但是字字鏗鏘,每個字都像鐵釘一般打進了凌夕的心上。

  「趙妃殺先皇后,這怎麼可能?」凌夕睜大雙眼,難以置信。

  劉琰眸中閃過陰鷙,冷笑一聲:「你可記得陳德全?」

  「那不是皇上身邊的掌印太監麼?」

  「他本名陳紀邛。」以為凌夕全然無知,劉琰繼續道:「你大概不認識他,他曾是趙梓川的走狗,為趙氏做了不少見不得光的事。後來他被雙姝令媚女扣住了命脈,才不得不為本王做事。就是他騙取了劉賢的信任,查處當年趙妃害我母后一事,動手的就是雙姝令。」

  忽然想起巫山堂地下密室所見所聞,那女子懲罰負心漢陳紀邛,一刀就要了他的命根子,頓時血濺三尺的景象還歷歷在目。

  腦中一閃想起了什麼,凌夕又問:「那鸞鳳堂到底是殿下的?雙姝令亡女、媚女早都掌握在了殿下手中?」

  凌夕胸脯起伏不定,越想越怕。

  若真的是這樣,擄她去鸞鳳堂的人是劉琰,歆瑤和嚴卓清效忠的人是劉琰,生死未卜的蕭睿怕是也在劉琰手中,原來自己一直被他玩弄於股掌!

  「鸞鳳堂?」劉琰遲疑:「我並不知曉這地方。」

  「罷了,昱王運籌帷幄決勝千里,凌夕在此先提前賀喜王爺來日榮登大寶了。」

  劉琰一把扯過起身要走的人,咬牙道:「夕兒說什麼風涼話,這可是要掉腦袋的事。」

  「那殿下想讓我說什麼?」凌夕涼涼地望著他。

  劉琰一時語塞,輕嘆一聲,還是說道:「這一仗我定要和劉賢分出勝負,一旦戰敗,身首異處,頭懸城門都算是輕的。我只問你,願不願意與我生死相隨?」

  見他說得太過認真,譏諷的話溜到嘴邊又被生生咽了回去。

  不等凌夕回答,劉琰垂了眸,啞聲道:「我知道你恨極了我,問這個只不過是我心存妄念。」他鬆開了凌夕起身,言語中帶著疲憊:「我已經安排好了,蕭睿會帶你去南疆,雖說那邊濕氣重了些,可也還算安穩……」

  「殿下在胡說什麼!」凌夕不忍在聽下去,覺得他像是在交代後事。「蕭睿在哪,他還好麼?」

  劉琰怔了怔,忽然又笑了,他攏了攏凌夕耳畔落下的碎發,忍不住用指節蹭了蹭臉頰:「蕭睿原本是南疆的五皇子,被奸人所害輾轉流離到中原。如今他已恢復了身份,不日便會來接你。」頓了頓,又道:「他是真心歡喜你,將來會立你為後的。」

  「劉琰!」凌夕根本不知他在說什麼。

  自上次強行同她歡愛後,一別十幾日,再回來就像倒豆子般給她這麼多驚世駭俗的消息。

  到最後她才明白,劉琰從來沒給過她什麼選擇,她的人生,從來都不曾自己做主!

  「我本該高興不是麼?」凌夕喃喃自語,不知為何,視線卻模糊起來。

  兄弟相爭,兩敗俱傷。她不用再去大梁獻祭自己,還可以和蕭睿團聚,這不是最好的結局麼?

  劉琰不知她為何而哭,只道是喜極而泣,便更不忍看。忽地起身,甩開袖袍就要往外走。

  「站住。」

  劉琰已經走到門口,本以為再也聽不到她的聲音了。他默默轉身,卻對上一雙怨念至極的眸子。

  「蠱蟲給我!」

  原來如此,還記掛著她的姐姐。

  「過會兒我讓明軒送來。」說罷,便頭也不回地走進了烈日裡。

  沒過幾日,昱王果真反了,皇帝震怒,直接把西北守邊的軍力都召集回來剿滅逆賊。鄭歇按兵不動坐山觀虎,永城倒成了眼下最安穩的地方。

  水嫩多汁的紅瓤大西瓜吃起來味同嚼蠟,凌夕吮了兩口就扔到了一旁。

  盯著桌上的紫檀木盒看了許久,越看越覺得它面目可憎。

  弒君篡位?

  虧他做的出來,豈知那是多麼兇險的事情,即便贏了又怎樣,名不正言不順的皇帝難道堵得住天下悠悠之口麼?

  一把拿過木盒打開來,裡面放著一個精巧的瓷瓶。

  嚴卓清告訴她,南疆蠱蟲混合在油膏里,需要先將膏狀物抹在男子陽具上,再在交合時由陽具推送進小穴。

  入穴後再養育七七四十九日方可成事。

  「豈不是要我同人交媾才行?」凌夕舉著小瓶微微蹙眉。

  「娘娘。」這時白朮端了盆水走了進來。「我來給娘娘淨身了。」

  三伏天太熱,總是沒幾個時辰就熱得滿身大汗,是以白朮過段時間就會端水進來給她擦身子。

  凌夕習以為常,便當著他的面脫了罩衫和襯裙,只留一條繡著鴛鴦交頸的肚兜掛在身上。

  白朮額上也流下兩道汗,怕污了主子他先把自己給抹了個乾淨。

  「娘娘最近豐腴了些。」不知是不是熱昏了頭,隔著布摸上柳腰時白朮不禁脫口而出。

  凌夕不疑有他,只是輕笑:「你是嫌我腰粗了麼,討打!」

  「不不……」白朮連忙解釋,忽然就一把握住了肚兜下的胸乳,認真道:「奴才是說娘娘的乳兒豐腴了。」

  忽然間,兩人愣在了那裡。熱氣氤氳,使得兩人臉都紅了。

  白朮本就是凌夕的房寵,凌夕之前也不是沒跟他交歡過。可畢竟兩人許久未見,現在突然一親密倒令人害羞起來。

  白朮真想一把把人推到,可想起趙明軒的吩咐,便收了手:「娘娘恕罪,王爺有令,嚴禁奴才和娘娘雲雨。」

  凌夕本來沒這個想法,被他一說倒是好奇了:「為何不許你我雲雨?你不是我房寵麼?」

  白朮咬唇搖頭,他並不知凌夕有孕之事。對白朮來說,他以為只是王爺醋意重,不想別的男子與王妃交歡,因此還好一陣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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