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番外:愚蠢的過去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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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齊雲書逃到了國外,但那也不是一個桃花源。

  他爸記恨留學的事沒和他提前商量,認為這是一種失去掌控的表現,便開始在學費和生活費上為難他。

  除了能夠獲取的獎學金,齊雲書捉襟見肘,生活像一個堵不完漏洞的屋頂,還偏逢連夜雨。

  他不想向任何人尋求幫助,他不想認輸。直到夏真言的不告而來,打破了這種生活。

  夏真言從齊雲丞那裡要來了地址和電話。

  「……我就旅遊啊,順便來看看你,過兩天就回去了。」

  「那你好好旅遊,不用來見我。」

  齊雲書剛下課,他還忙著要去打工。

  「但我現在在你們學校門口了,我拎著個箱子,人生地不熟的。求求你了小書,我見你一面就走。」

  「……」

  握住手機的手緊了緊。

  「那就一面,你馬上去旅遊你的。」

  當然,見面以後不可能只見一面。

  在陌生的國度,夏真言似乎更有正當的理由去依賴他。

  他只能帶著夏真言連軸轉,去往他打工的地點,把她寄放在附近。

  夏真言除了在到第一個中餐廳時有些驚訝,後面表情都很平靜,她甚至還有閒心跟他開玩笑,幫他拎外賣。

  他忙到深夜結束,給夏真言找了一家酒店才鬆了口氣,認為可以擺脫這個麻煩了。

  結果第二天,他一看到新聞上說他們街區最近多了不少搶劫犯。

  夏真言一打電話過來,想再次約他見面,他讓她來他宿舍。

  一個在閣樓的窄房間,就一面窗戶,靠著馬路。

  夏真言睡床,他睡地板,剩下除了一張桌子和書,找不出任何一個可以下腳的地方。

  主動提出這個邀請很難。

  他還不如低聲下氣地求他爸給他錢,或者讓學校里任何一個人知道他現在的樣子,他都不在乎了。

  唯獨夏真言出現在這兒,出現在這個和她格格不入的環境裡,讓他覺得比殺了他還難受。

  夏真言笑眯眯地說這個房間好像小精靈住的。她頑固地每天等他下課,陪他打工,好像樂在其中。

  他唯一有過空閒的那個下午,他們在附近的公園看了一場很垃圾的球賽。

  有人在下面抽大麻,有人對他們比種族歧視的手勢,看到中途,幾個球員打起來了,還有個球員信息素冒出來了,場面更加混亂,他只能帶夏真言迅速離開。

  他們跑出來以後,夏真言喘著氣大笑。

  齊雲書不明所以,「你笑什麼?」

  「就很開心啊,很久沒和你在一起玩了,真的好開心。」

  她笑得真心,齊雲書沒說話。

  這是夏真言的天賦,除了她幸運,她的確有讓自己幸福的能力。

  火氣來得莫名其妙,他說,「所以體驗這麼多天了,你能不能回去了。」

  夏真言一愣,訕訕道,「我假期還長,所以……」

  「但我很累,我已經夠累了。夏真言你比我還大,能不能別總這麼任性。」

  果然,他一提起自己,夏真言馬上答應。

  第二天一早,他目睹她背影消失在計程車里,心裡一下子變得空蕩蕩。

  夏真言走後不久,他帳號上多了很多錢,由於數額超過限制,還分了好幾天好多筆。

  夏真言發來一段不長的信息,看得出她很想讓自己的語氣顯得好聽些。

  「小書,你很優秀,為了留學付出了很多精力,被這些東西拖累真的可惜。你知道就算我不喜歡你,我也會這麼做的。以後還給我就好啦。」

  齊雲書沒有理由拒絕。

  他停了那幾份打工,但他內心從來沒有如此迫切地想要掙到錢。

  為此他更加投入到學習中,第二年擁有了一份不錯的兼職,甚至是和食品研發相關的,也為他後來的學業和工作打下基礎。

  四年後他畢業回國。

  齊雲書沒用完夏真言給他的錢,甚至還在此基礎上攢了一部分,勉強能湊夠夏真言當初給他的數。

  夏真言就像忘了這件事,他也沒急著還。

  他有一種很奇怪的心理,雖然夏真言沒要求,但他就想到時候多還點給她。就好像能讓她高看他一眼似的,哪怕夏真言從來沒鄙夷過他。

  那個夏天,齊雲丞喊了很多人去海邊度假。

  齊雲書其實不喜歡海,太過寬廣,規律的潮汐無窮無盡,看著心煩。

  已經開始做編劇的夏真言看起來和以前變化不大,只是從短髮變成了長發。

  她說自己認真寫的東西沒人收,迎合市場寫違心的東西,也沒其他人寫得好,在考慮要不要出國進修。

  很藝術家的想法。

  齊雲書參與食品研發,旨在研發出市場會受歡迎的商品,商品的GG詞上總喜歡帶上愛、健康與快樂的虛幻字詞,只不過為了賣得更好,賺更多的錢。

  天黑後,齊雲書不想喝酒,也不想吃東西,一個人出來在海邊坐著,遇到了夏真言。

  夏真言的臉在戶外燈的照射下一片慘白,像見了鬼,他下意識問,「怎麼了?」

  「沒事。」

  夏真言搖了搖頭。

  「我……我出來轉轉。」

  「哦。」

  「你帶酒了嗎?」

  「沒有。」

  夏真言跑到不遠的商店買了一提回來,坐在他旁邊。

  「我不喝。」

  「沒事。」她拉開拉環,「我自己喝。」

  當地自製的啤酒酒精度比超市裡的會高一些,夏真言喝了好幾罐,在此期間她什麼話都沒說,液體從喉嚨不斷滾進去發出壓抑的咕咚咕咚聲。

  他按住酒罐,「差不多了。」

  夏真言聽話放下來,抬頭仰望,「星星好多。」

  「嗯。」

  「真的很多。」

  夏真言的眼淚突如其來地往下流。

  可能會有一點信息素的味道,但海邊咸腥味很濃,齊雲書也不是當年冒失的十幾歲少年。

  他想問到底怎麼了,但他覺得還是不問出來會簡單點。

  夏真言下意識又拿起酒,趁齊雲書沒注意快速喝了一口,「妙語她……」

  「嗯?怎麼了?」

  「我真的想不到,我怎麼這麼笨……」她自言自語,淚水落在她的裙子上,「我以前就覺得不對勁,但是誰能想到啊……」

  她說話顛三倒四,翻來覆去也沒說出一句真正有用的話。

  齊雲書歸結於夏真言醉了。

  因為她還從沙灘里找了一個螃蟹殼,向齊雲書大聲炫耀,說自己抓到了螃蟹。

  她還突然放聲大哭,把一個站在他們準備放煙花的人嚇了一跳,點燃的火柴和煙花都掉在地上,潮汐剛巧湧來,正好把它們打濕了,罵了他們兩句神經才走。

  「……夏真言,你想不想回去了?」

  「不想。」夏真言搖頭。

  「回去休息了好嗎?很晚了。」齊雲書儘量放緩語氣。

  夏真言繼續搖頭,「不要。我不想回去看到他們,我真的不想回去。」

  她一邊拒絕,一邊眼淚不要錢地流。

  醉鬼實在令人生厭。這點他在他父親身上深切體會到過。

  可齊雲書不能真的把她丟在這裡。

  海風側面吹來,把她凌亂的沾了汗水的頭髮吹得更亂,全部飛到了她臉的前面來,還有幾絲粘在她眼球上,她直覺不舒服,迷迷瞪瞪伸手去抓。

  「真的該回去了。」

  他用一隻手幫她抓住頭髮固定在後面,沒抓完,又加了一隻手,像一個隔著距離的擁抱。

  「糟了。」她好像清醒了點,抬頭看他,「我頭髮好醜啊,還讓你看到了。」

  夏真言前段時間心血來潮染了棕色,耳際的高度形成了有些明顯的分界線。

  如果不是齊雲丞沒提前告訴她齊雲書會來,她一定會花上半天去補染的。

  「丑什麼啊,莫名其妙。」

  齊雲書只能看出長度變化。

  他離夏真言很近,夏真言的臉上有淚水、汗水,甚至還沾了一點沙粒,但在他眼裡,也是一張從來沒丑過的臉孔。

  只是看了太多眼就會心慌意亂。

  「反正就不好看。」

  夏真言喃喃。

  她頭髮在他手裡,變得老實了,垂頭坐著一動不動,但一讓她回去,她就全力拒絕。

  僵持到深夜,沙灘上的戶外燈都滅了,齊雲書也放棄了。

  齊雲丞定了三棟房子,夏真言住的那棟還有兩個Omega和一個女Beta,他要是這麼把她送回去,明天就會流言四起。

  他只能這麼守著她,守著守著,自己也睡著了。

  睡得不太安穩的夏真言做了一個在熱帶森林裡迷路然後點燃火堆的夢。

  凌晨五點。

  夏真言微微睜眼,從海平面那頭過來的一線金色光芒刺痛了她的雙眼,「日出……」

  她無意識念出來。

  齊雲書被她驚動,一把將她扶正,沒讓她發覺她是在他懷裡睡了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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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倆認識時間太長了,這個番外好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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