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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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家裡,輾轉難眠,思考著解救小玲的良策。

  海教授等人敢於舉辦這種殺人的聚會,現場定布有無數的黑幫打手,靠我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青年,用武力救美是根本不現實的;和海教授談判,無償地為他畫幾年,以換取小玲的生命。

  但我和他們沒有交往,必得鳳姐兒的引見,而她正是置小玲於死地而後快的始作俑者,此一招肯定也是行不通的;剩下的辦法只有報警了,可是對這次活動的時間、地點又一無所知,這個警又是如何報法呢?

  何況先前我也曾做過他們的狗腿子,真要追究起來,我也是罪責難逃。

  千思索,萬考慮,眼看著東方發白,天已亮了,仍是束手無策,只好跟著她去,見機行事了。

  次日天明,打開屋門一看,原本是天高雲淡的盛夏季節,一望無際的蔚藍天空,突然變得陰沉起來,綿綿層層的烏雲,堆積著覆蓋了蒼茫大地,天上還飄灑著毛毛細雨。

  我不禁感嘆一聲,想不到天也有情,為小玲的悲慘遭遇而憐憫落淚。

  我洗漱已畢,泡了一碗方便麵囫圇咽下,換上了那一身漂亮的西裝,因為一貫都是小玲給我扎領帶,所以至今我仍不會此項技巧,看來今日得求助於鳳姐兒了。

  大約上午九時許,鳳姐兒開車來接我,果然見面就說:「怎麼一年多了,連個領帶還不會扎?來,我替你系!」說著伸手要過領帶,兩手圈著我的脖頸,那張膿妝艷抹的臉孔離我不足一尺之遙,口鼻中的氣息都噴在我的臉上。

  竟然和去年初交時她第一次給我系領帶的情景沒有兩樣,只可惜我內心的感覺卻有了天壤之別,去年的興奮與激動變成了如今的嫌棄與厭惡,那股脂粉的香味也被煙燻的惡臭遮掩了。

  我懷著一腔無奈,忍氣吞聲地讓她在我的脖子上拴了一道禁錮,被她牽引著去承受殘酷無情的打擊。

  轎車沿著一條熟悉的道路前進著,來到的竟然是上次舉辦人體藝術展覽的那個小鎮文化館。

  卻沒有進入原來的展覽室,而是在樓梯的拐角處有一道小門,門前站著幾個身穿黑色西裝、面戴寬邊墨鏡的大小伙子,鳳姐和他們耳語了幾句,然後叫我們把手機交出,代為保管,就讓我們進去了。

  下了一段台階,好似進了地道,我記起來了,這正是七十年代「深挖洞」留下的人防工事,如今廢棄了,拿來它用。

  裡面潮濕陰暗,到也整潔有序,看來是個經常有人煙出沒的地方。

  走了三十來米遠,來到兩扇緊閉著的鐵門前,鳳姐用手推了推,鐵門裂開一道縫隙,鳳姐拉著我側身擠了進去。

  這是一間很大的屋子,估計原來是用以盛放戰備物資的倉庫,如今廢物利用,布置成了個小劇場的模樣,舞台上紅絲絨的幕布關閉著,不知裡面有什麼機關布景,台下觀眾席中也集聚了幾十口人,而且還在不斷地有來者加入。

  各個方位都立有畫板、照相機、錄相機,它們的主人正在忙碌地準備著現場寫真。

  劇場的後半部位,有二十多張大學校里常見的像火腿狀的扶手椅,上面坐著的都是美院的大學生,大概是要在當場學習素描與速寫吧。

  最輕鬆自如的莫過於舞台前方的十幾張小沙發上坐著的嘉賓,他們有的西裝革履、有的長袍大褂、有的肥頭大耳、有的花枝招展。

  仔細分辨我也認識幾個,其中那個花白頭髮,留有一小撮山羊鬍子的糟老頭就是海教授,我聽過他的講座,所以認識他。

  本是我尊敬的前輩畫家,可是他曾冒名頂替、竊取了我的許多作品,自然就變成了個令我鄙視的卑劣小人,但他一定不會認識我。

  那個滿面紅光、神氣活現的中年男子,我也認識,不正是市委宣傳部的某部長嗎?那個禿頂戴金絲眼鏡的是文化局長。

  還有幾個雖不認識,卻也能估計得出:有政府官員、企業界的大款、文藝界的大腕、學院的教授等等。

  而挨著他們身旁的那些體態妖嬈、塗脂抹粉、坦胸露腿、散發騷氣的年輕女郎,也都好似相識,不就是在人體藝術展覽會中,圖上、圖下見到過的模特兒嗎?

  胡丹鳳把我安放在一張椅子上坐定後,即跑向前去,加入到前面的那一群達官貴人叢中,談笑風生,縱情挑逗去了,看來她和他們十分熟悉,然而觀其形、看其態,不過也只是男人們股掌中可憐的玩物罷了。

  人物三三兩兩地進入會場,估計也有百十來人了,最後一批進入的就是在門前站崗的那幾個黑衣墨鏡人,他們把鐵門「匡當」一下關緊,並上了栓,就守在鐵門兩側。

  大約十一點左右,劇場一陣鈴響,舞台前沿上下左右的聚光燈一起點燃,照亮了鮮紅的絲絨大幕。

  從幕縫中鑽出一個人來,瘦高的個子,一頭捲曲披肩的長髮,包裹著一張白嫩細膩的四方臉龐,西裝筆挺,走著模特兒似的貓步,扭捏著來到台前。

  看那形象,是個洋氣的女人,可是瞧那粗眉大眼、鼻肥嘴闊的五官以及平坦的胸臀,又無疑是個男人。

  是啊,如今男人也穿高跟鞋、留長頭髮,女人也穿坦肩露腿的衣裳、剃短髮,肉眼凡胎也確實不好辨認!

  這人的出現,引起台下一陣竊竊私語,我跟前坐著一個小女生,扭頭問她身旁的男友道:「這就是你們學院的薛博士?」啊!

  原來他就是我久聞大名、如雷貫耳,卻從未有機會見面的薛博士!

  「是啊,就是他!」男友答道。

  「是從法國留學歸來的博士,理論修養還不錯,講起課來引經據典、誇誇其談、頭頭是道,只是至今尚未見他拿出什麼像樣的作品來。」

  「他是男的,還是女的?」我忍不住冒問了一聲。

  「哼!是個人妖,變態狂!」那小女生鼻子裡哼了一聲,輕蔑地說道。

  「是有些變態!好端端的一個大男人,卻要裝模作樣地扮成女人相,聽說還想申請做變性手術呢!」其男友回過頭來,裂嘴笑著向我解釋道。

  薛博士在台上舉起雙手,向下壓了壓,讓會場安靜下來,他輕輕咳嗽一聲漱了漱嗓子,開言道:「各位領導、專家、老師、朋友、同好們。」那聲音本是個渾厚的男低音,卻故意擠尖了、變細了,不由人不想起電視劇里皇宮太監所發出的那種怪音調。

  「女士們、先生們:」薛博士繼續說道。

  「在座的各位都是冰戀的同好,又是美術界的精英。今天大家歡聚一堂,共同研討人體繪畫藝術方面的有關問題,並作現場觀摩、寫生。

  我代表籌辦這次活動的美院人體藝術研究中心向光臨大會的領導、學者、老師、朋友們表示熱烈的歡迎和衷心的感謝!」一陣稀稀拉拉的掌聲過去後,他又接著說道。

  「眾所周知,有關SM方面的人體繪畫藝術,在我國是近幾年才發展起來的一門新興藝術門類。但在海教授等前輩藝術家們的指導及同好們的努力下,已經取得了很大的成績。

  據不完全統計,至今創作出的較好作品已有近萬幅,其中出口外銷的就有二千多幅,賺取的外匯已達五百萬美元之多,我們大家的腰包都鼓起來了,每個人幾萬、幾十萬的賺,大家都發了!」又是一陣掌聲。

  「但是也應該看到,當前我們的思想還不夠開放,技術也比較落後,和國外先進的藝術相比還有相當大的差距。

  例如:現在的西歐、美國、和日本等已發展到了真人、真情、真景、真實的寫真,而我們則仍處於虛擬的想像階段,頂多也就是請個模特兒擺個姿態讓你畫的地步。

  特別是有關刑殤的作品,基本上還是零!

  僅有的幾幅上品,也不過是模特兒戲劇式的表演或者電腦合成技術的應用而已。

  類似這種虛擬式的作品,在國外已是很少有市場的了。

  大家還記得上次海教授在拍賣會上的那幅作品嗎?

  那是我們迄今為止最好的一幅作品了,國內拍得二萬多人民幣,但是國外的一幅同類作品,畫工還不如我們的精細,因為是真實的寫生,竟賣了十萬美圓!

  可見其差距是多麼大啊!為了儘快和國際接軌,為了加速趕上世界先進潮流,我等美術界的朋友們、同好們必須奮起直追,迎頭趕上。

  今天這個聚會,就是給大家提供一個機會,互相交流、探討、並進行實地寫生。

  希望通過這次活動,大家能夠創作出一批與世界比肩的精品!

  在這裡首先要感謝市、局各級領導以及海教授等前輩專家學者的支持和指導,使我們這次活動得以通過各部門的審查批准。

  其次應該大力表揚今天參與表演的幾位美女佳人,是她們的獻身精神,用她們的肉體與生命作為向世界先進藝術進軍的武器,我們向她們表示十二萬分的欽佩!」此時的掌聲激烈了許多。

  「這個薛博士到是挺會白話的,要不怎麼選他做主持呢!」不知什麼時候鳳姐兒又回到我的身邊,在我耳旁咕噥道。

  「現在我就向諸位介紹一下今天參加表演的五位模特兒。」薛博士的太監聲音再次響起。

  「第一位……不用我介紹,大家一見便知她是誰?」薛博士面帶笑容神秘地說道。

  大幕拉開了一角,只見兩個化裝成武警的青年,押著一個上了死刑綁的女犯人走到台口,一人伸出一隻手,揪住她的頭髮,令她仰脖抬頭,胸前還掛著一塊四方形的亡命招牌。

  當眾人看清她的面容及牌子上寫的名字時,不禁掀起了一陣鼓譟。

  此人大大地有名,乃我市芭蕾舞團的著名演員於安娜,曾多次出國演出和比賽,是位為國家贏得過榮譽的藝術家,難怪乎引起了全場的驚訝!

  「怎麼像她這種響噹噹的人物,也做SM模特兒?」我奇怪地問鳳姐兒道。

  「是啊,你想一個一級演員,一個月能有多少工資,當然得找點外快。」鳳姐兒解釋道。

  「不過她到是個為藝術而獻身的人,並不貪財。考慮到歲月不饒人,年屆四十的於安娜,自知人老珠黃,在藝術上已不可能再有發展的空間,也不願意讓熱愛她的『粉絲』們看到她未來老態臃腫的醜態。

  為了使人們心目中永遠記取她青春靚麗的容顏和高雅超凡的藝術,所以決心提前結束自己的生命,正好有這樣一個機會,欣然前來,要在生命的最後時刻,再為大家奉獻一次高雅的藝術享受。」我放眼舞台望去,回憶起幾年前我曾觀賞過她主演的「天鵝湖」,立時腦海中浮現出她那輕盈柔美、飄飄若仙的舞姿。

  今雖是風華已過,灰暗的面容上增添了無數細微的皺紋,卻仍是苗條秀美、瀟灑靚麗。

  我也是感觸頗深,不禁嘆息一聲:「人生苦短!」

  「第二位是我們美院的高才生,漂亮的校花陳麗娟。」薛博士繼續介紹著。

  大幕又拉開了一截,兩個身材偉岸、化了古裝的劊子手,斜披著大紅的綢衣,露出一條精赤的臂膀,擎著鬼頭大刀,引領著一位娉婷纖細、端莊美麗的女囚犯。

  只見她五花大綁、背插斬標,還赤裸著上半截身子,引人注目的兩隻尖挺的乳房,隨著步伐的移動,在胸前顫顫悠悠地晃動。

  「啊!娟子,娟子!怎麼會是她?」會場中的美院學生無不驚奇地呼叫著。

  「這個娟子可是美院裡最漂亮的女生了,無論身高、體重、三圍都達到了選美的標準,不少劇組都邀約她去加盟,可是都被她一一回絕,因為她熱衷於繪畫藝術。

  但是最近出現了一個變故,不知何故,她與深愛著的男友分手了。失戀使其灰心喪志、萎靡消沉,終於走上了這條路,以結束自己的生命。」鳳姐兒向我做著介紹。

  娟子的出現,在觀眾中引起了極大的反響,看來她在學院的人緣很好,幾乎所有在場的青年學生無不揮拳高叫:「娟子、娟子,我愛你,我們支持你!」我見這娟子長得端莊秀麗、亭亭玉立,絕對是個正派的好學生,只是難以想像她是怎麼愛上SM的?

  又為何如此輕生?

  薛博士繼續介紹著今天參與表演的模特兒,鳳姐兒也在我耳旁解釋著她們的身世以及參與此次活動的動機。

  大幕越拉越開,『女囚犯』們一個個出場,在台前站成一排。

  第三位模特兒是市京劇團的青年花旦演員路璐,名聲不大,也沒有十分美麗的容顏,可能是京劇演員都有一定的功底,所以身材健壯,豐胸肥臀,一張帶著淺淺雀斑的圓臉上,五官清晰,表情豐富,是個做人體模特兒的好材料。

  只見她梳著個日本婦女似的大盤頭,全身赤裸著,只在腹下有一塊小小的方巾遮蓋著陰部的羞處。

  脖頸上套了一付厚重的木枷,夾住腦袋與雙手,腳上拖著沉重的鐐銬,被兩個日本武士打扮的人,用鐵練拖了出來,看來她是要表演日式刑法了。

  鳳姐兒說:她是因為得了不治之症,才決定結束生命的。

  第四位出場的是一個洋裝打扮的少女,一頭染成金黃顏色、波浪捲曲的披肩長發,年齡估計也就十六、七歲,一付天真活潑、稚氣未消的模樣。

  穿著一件支離破碎、千窗百孔的連衣裙,雖是有衣遮體,卻也從破口中暴露出小巧的乳房及淺淺的陰毛。

  雙手反縛,兩腿裸露。

  鳳姐說:她叫王雅詩,是某校高中在校生,平日裡熱衷於冰戀,是今日眾囚中惟一的不知就要被真正處決,是帶著一種遊戲的情趣來參加虛擬的死亡表演的可憐蟲。

  因為薛博士要進行一項試驗,即在已知或未知的兩種情況下,當死亡來臨時的不同表現。

  大幕已然全部打開,最後一個表演者出場了,她正是我朝思暮想的吳小玲,我的神形自然是全力貫注,心情更是十分緊張。

  然而使我心驚肉跳的並非是她全身被剝得赤條條的、五花大綁、背插斬標,因為這樣的裝扮從前面幾個模特兒的形象中早已預感到了。

  使我驚奇地是:她是騎著木驢由兩個古裝衙役裝束的人推出來的。

  這架木驢顯然是仿照香港電影《滿清十大酷刑》製成的,木製的驢頭、驢身、驢腿,下面裝上四個輪子推著走,驢腹下有一個凸輪聯結著一根連杆,當四輪轉動時帶動了凸輪的旋轉,使得連杆上下做直線運動。

  而連杆的上端正好插在小玲的陰道中,不停地抽插,致使她的面容出現了一付令人難以捉摸的神采,似羞澀、似悲傷、似痛苦、似歡娛。

  面對如此情景,台下的觀眾也是形態各異,有瞠目結舌、張口流涎的,有心潮翻滾、燥熱欲動的,更有那忘乎所以、揮拳吶喊的,一時間人浪起伏、奇聲怪調充斥了整個會場。

  我的心情也是難以平靜,有些緊張、有些憐惜、有些無奈、也有些慚愧,耳邊只聽得鳳姐兒嘲弄地調侃道:「濤哥又動了憐香惜玉的感情,可憐起你的小情人了吧!」我沒有說話,只是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無形中又增添了一股憤怒的情緒。

  這時,大幕已經全部拉開,五個「女囚」等距離地,以很慢的速度,從台上到台下,又從台下到台上,沿會場週遊著。

  與此同時,照相機的閃光、錄影機的嗡鳴以及紙與筆的「沙沙」摩擦聲,在四處響起。

  鳳姐兒也起身離開了我,拿著數位相機,追隨著「死囚」們不停地拍照。

  綜觀全場,只有少數的幾人和我一樣,坐在一旁,緊皺眉頭,若有所思,卻又不知所措,只有拭目以待靜觀事態的發展。

  約莫半小時後,五個模特兒都已是汗流浹背、氣喘唏噓。

  於安娜和路璐已是步履蹣跚、跌跌撞撞、行動不甚自如;陳麗娟與王雅詩更是渾身癱軟、出溜在地、難以行走了。

  惟有吳小玲,因為是騎著木驢,無需消耗體力,所以尚存幾分活力,但是由於連杆在體內不停的活動,刺激得她一忽兒痛苦難當,發出陣陣悽厲的哀號,一會兒又面露桃色,做出種種淫姿狼態,呼出幾句淫聲盪語。

  因而全場觀眾的視線和機器的鏡頭大多指向了她,看來活動的組織者事先已有預謀,把她當做了今天的「女一號」主角。

  又堅持遊走了十幾分鐘,五個「女囚」才依次隱入後台,大幕重新合上,第一場表演到此結束。

  薛博士又出現在舞台上,伸腕瞅了瞅表,言道:「現在是十二點半左右,準備午餐。

  我們為大伙兒免費供應自助餐,由於條件所限,只能是些簡易的快餐,請各位自取其食,管飽管夠。同時也將開始第二場表演,諸位可以邊吃、邊欣賞、邊工作!」話畢,即刻從後台推出幾輛四輪小車,上上下下堆滿了各種食品,有中式盒飯,大餅夾牛肉,西式的「hamburgerandhotdog」還有炸雞腿,薯條等等,又拉出幾箱礦泉水供人飲用。

  我雖有些飢餓,卻沒有一點食慾,就順手拿了兩隻雞腿啃著。

  十幾分鐘後,大幕重又開啟。

  此時舞台上燈火齊明,一片光亮,照耀著五個「女囚」各以一種怪異的造型出現在舞台上。

  於安娜與陳麗娟仍是原來的裝束,五花大綁,胸前掛著或背後插著亡命牌子,低頭俯首分別跪在台口兩端;舞台左側,一具絞架上直立著王雅詩,套著脖子的絞索已然繃緊,使她只能踮起腳尖搖搖晃晃地站立,確實有幾分辛苦。

  舞台右側的路璐,原先厚重的木枷和沉重的鐐銬已被除去,代之而來的是大張著四肢捆在十字架上,陰部的那塊遮羞的方巾也被撩起,暴露出一片毛茸茸的私處,從她的面部表情看出,也是痛苦到了極點!

  作為女一號的吳小玲,被安置在最顯眼的舞台中央,她已從木驢上解下,上身仍是反剪雙臂,五花大綁,背插標牌,下身卻把兩腿盤坐綑紮在一起,陰部的器官一覽無遺地暴露在大眾面前。

  整個身體懸吊在半空,由於重力的作用,使得捆綁的繩索根根都繃得緊緊的,匝匝都陷入肌肉之中,眼中流淚,咧嘴齜牙,一付痛苦難挨的表情。

  這一場面的出現,立刻引得四座一片譁然,許多人飯也不吃了,水也不喝了,紛紛跑上前去,對著台上的模特兒,拍呀、攝呀、畫呀、寫呀!

  一撥人下來,又一撥人上去,足足鬧了一個多小時。

  下午二時許,薛博士再次登台,開言說道:「諸位同好,我們的第二場表演就到此結束吧!雖然大家還意猶未盡,好在精彩的還在後頭。考慮到時間的關係,現在開始第三場表演,也是本次活動的中心,即正式開始行刑處決!」稍稍停頓了片刻,薛博士轉過身去,高叫一聲。

  「各就各位!」轉瞬間那些原先押解「囚犯」的,化裝成劊子手、武士、衙役的人,紛紛從後台奔出,站立在各自「囚犯」的旁邊,等待著下面的命令。

  「第一個處決的是於安娜,她是個毒品販子,這種人物在現實社會中累見不鮮,故而是我們繪畫藝術中的重要題材,因此我們特別準備了這個示範的場景,讓諸位同好體驗一下生活!」薛博士解釋道,跟著又以十分兇狠的語調高叫道。

  「現在將女毒梟於安娜押赴刑場,執行槍決!」語聲未畢,兩個化裝的「武警」即刻將於安娜從地上拽起,一人夾著一條胳膊,往舞台下走去。

  於安娜是為了永葆青春而自願赴死的,當然並不膽怯,很想挺胸抬頭,做出一番英雄氣概,給後人留下些美好的記憶。

  可惜死亡的恐懼還是讓她的兩條腿哆嗦了,邁不開步,只得讓兩名「武警」像拖死狗般拖下了舞台。

  與此同時,原先那幾個站崗接待的黑衣大漢,指揮著觀眾都退到四周牆壁處,使會場中央留下了一塊空地。

  「武警」將於安娜按跪於地,雖說是腿腳不聽使喚了,但赴死的決心仍是堅強的,所以跪得仍是筆直,還張開大口仰天長嘆了一聲。

  一名「武警」從腰間拔出一支手槍,對著她的後腦勺,卻長時間沒有開槍,因為要讓在座的畫家們充分觀察「死囚」臨終前的形態,揣摩其思想感情,要留有足夠的時間讓大家進行拍照、攝影、寫生、素描等工作。

  大約十幾分鐘過去了,才見另一個「武警」高聲叫道:「現在開始行刑……預備……放!」一聲沉悶的槍響,伴隨著一聲尖嫩短促的慘叫,於安娜秀美的腦袋炸裂了,血污和腦漿噴灑了一地,身體「撲」地向前栽倒,側臥在地上。

  人們蜂擁而上,長槍短炮對著她的死屍一通猛拍。

  我也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場景,就好奇地擠上前去,望了一眼,媽呀!

  好恐怖!

  於安娜的漂亮腦袋上半部已炸得不知去向,遍地是紅白相間的腦漿和支離破碎的骨肉,還有一隻眼球掉落出來,掛在殘缺不全的耳朵上。

  我打了個噁心,差一點把剛剛吃下的雞腿嘔吐出來,急忙退出人群,冷靜一下。

  腦海里不禁又浮現出了一隻白天鵝在舞台上翩翩起舞的映像,世事總是不能如人所願,著名的舞蹈家於安娜本想給世人留下一個永遠年輕靚麗的藝術形象,卻不想到頭來留下的竟是這樣一個殘酷血腥的畫面。

  「在座的同好中人,不少都知道『殺子報』的故事吧?」薛博士又開言道。

  「它說的是富商王某,娶妻徐氏,年輕貌美,生有一子一女,卻不守本分,與人私通,被子窺見,惱羞成怒,殺子滅口,事發後被斬首示眾。

  今天我們美院的高才生,美麗的陳麗娟小姐,就來扮演這個殺子的淫婦徐氏,請各位觀摩!」停頓了片刻,薛博士猛吸一口氣,高聲呼道。

  「將殺人犯,淫婦陳麗娟押赴刑場,斬首示眾!」薛博士的語音剛畢,娟子突然從地上彈起,口中高叫道:「我不玩了,我要回家,我還年輕,我不想死!」邊呼喊著邊向台底一步跳下,奔向出口的鐵門,意圖逃跑。

  頓時引得四座一陣驚慌,那幾個站崗接待的黑衣大漢即刻向前,捉胳膊拽頭髮地將她擒下,拖到於安娜的屍體旁,按倒跪下。

  看到身旁那具缺了半個腦袋、血肉模糊的艷屍,陳麗娟更是心驚膽戰,瘋狂地掙扎,歇斯底里地叫道:「救命啊!救命!」那幾個大漢死死地把她壓在地上,成了一付雙膝與腦袋著地,屁股撅向天空的狼狽姿勢。

  這一場鬧劇,不知是事先導演好的,還是臨時突發的情景,卻是十分地精彩與刺激。

  人們紛紛向前,一陣猛拍,消耗掉不少膠片、錄相帶與存儲空間。

  由於強烈的激動,娟子終於昏迷過去,但口中仍在無意識的呻吟著:「饒命啊饒命!……」此時,兩個古裝的劊子手過來,從幾個大漢手中接過「囚犯」。

  一人在前將她的青絲秀髮攏成一束,拽在手中,向前拉伸,露出細長白嫩的脖項;另一人舉起鬼頭大刀,卻遲遲沒有劈下,隨著又在她脖子上比劃了幾下,仍不曾劈下,明顯是留給觀眾拍照及繪圖的時間。

  遲延了十幾分鐘後,才見他猛吸一口氣,用盡平生之力,大喝一聲,刀片閃爍著耀眼的光芒,划過娟子的脖頸。

  頃刻間,一聲悠長的慘號,身首已然分離,脖腔中斷斷續續射出一股又一股的鮮血,無頭的屍身轟然倒地,四肢不住地抓撓與蹬踢,那一顆嬌媚的頭顱,在地上打著旋兒,直朝我的跟前滾來,瞪眼張口,一付恐懼而又無奈的神色。

  別看我們都是冰戀的熱愛者,卻也是葉公好龍,此情此景,一個個也是嚇得紛紛躲避。

  下一個輪到誰?

  只見薛博士走到台左,用手指著絞架下的那個高中小女生王雅詩,言道:「這位是中世紀西方某國皇族的小公主,因為戰爭失敗後被俘,對其全家施以絞刑,今天輪到她了!」然後突然提高了音調。

  「好吧,現在開始施刑!」

  雅詩今天純粹是為了體驗飾演死囚的感受,尋求刺激與樂趣而來,並不知道目前已到了死亡的危險關頭。

  雖然前面已經真正地處決了兩個女人,但因她身處舞台之上,絞索套著脖子,腦袋高昂著,目光觸及不到台下的景觀,雖然不斷有觀眾的歡呼聲與驚詫聲。

  「女囚」的慘叫聲與哀號聲傳入耳中,仍以為是在虛擬的做戲。

  雖然她也在極力地表現出恐懼與痛苦的表情,卻也是呆板的做作,與前面那兩個真刀實槍的比較大相逕庭。

  特別是聽到馬上要處決她了,更是穿了幫,露出一個羞澀的微笑。

  至此我才明白,為什麼那些有經驗的專家、學者,能把真正的死囚與虛幻的表演分得一清二楚,原來在表情上確是有很大的差別啊!

  這就是薛博士之流特意加上一個不知真情的王雅詩,給作畫者提供教育和學習的機會吧!

  可憐的小雅詩,事到如今尚不知死到臨頭,命懸一線,稚嫩的臉龐猶如一支含苞欲放的花朵般可愛。

  轉瞬之間,絞索收緊,她的雙腳離地,不大一會兒就變得臉色鐵青,雙唇張合了幾下,想說些什麼,卻又出不了音,只能幹咳了幾聲,縛在身後的手指頭伸縮了幾下,垂放的雙腿蹬踢了幾次,就再也沒有力氣掙扎了。

  十多分鐘後,只見她兩目圓睜,眼球凸出,櫻嘴大張,吐出半截舌頭。

  又隔了幾分鐘,小便失禁,漓漓拉拉地從褲襠滴落,正當花季年齡的美少女雅詩離開了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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