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紋銀半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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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夜是寧靜的,星霞披宙,萬里雲山,為了營生還在忙碌的人披星戴月,能美夢晚睡之人也早已進入了夢鄉。

  兩個身影竄進了城外的人潮,翩翩公子也打起了綿綿的輕鼾。

  這一夜又是不平靜的,火把相接,人頭攢動,被抓現行的男女有口難辨,反目成仇的怒火中有人枉送了性命,也有人被斬斷了手指……

  第二日,傍晚。

  坐在馬車前的武臨風在夕陽餘暉中向上官芸棠擺了擺手,隨著車夫「駕」的一聲向著城外而去。

  他要去鄰谷鎮拜訪昨天救了他一命的章姑娘。

  是的,不在早間不在晝午,而是這夕陽日落十分。

  只因打聽到的消息得知這章姑娘只有在這傍晚十分才會有些許閒暇時間,還是因為她結束一天的公職回家置換衣服而有的時間間隙。

  所以武臨風不僅要在這個時間段去,還要去的快,否則撲了空那就失去了這一來一往的作用了。

  因為之前夜裡來過一次鄰谷鎮,所以這次過來倒也是大致的熟門熟路了,當武林風在這個鎮角落的一戶小院外跳下馬車時,正巧看到從外面能看到裡面有個才到他腰高的小男孩在一旁的看空地上練著拳。

  他抬步走了進去。

  「你是誰?!」

  才見他進門,那小男孩就第一時間停下了雙手,凝視著他開了口。

  武臨風才想要開口說明此行的目的,只是才張嘴話音都還沒出,去又聽那小男孩說道:「要是也是打我姐姐主意的,我勸你現在就走!」

  武臨風就鬱悶了,自己好歹也算是玉樹臨風偏偏少年,怎麼一到這小屁孩的嘴裡特麼就感覺像是一個打著別人姑娘主意的坊間無賴了?

  不過武臨風還是沒和這個小男孩計較,他準備繼續開口道明原因。

  哪知那小男孩似乎已經將他歸類為是跑到家裡來打姐姐主意的壞人。竟是走到他面前直接說道:「你快走,這裡不歡迎你!」

  武臨風俯視著這個頭頂才到自己腰高的小男孩,有點皺眉,小小年紀怎麼會這麼的蠻不講理。

  只是這對峙沒過多久,因為從屋內走出了一個穿著「樸質」紅衣的女子。

  「楠兒,不得無禮!」

  小男孩似乎有點倔強,還是那麼攔在武臨風面前。

  「楠兒?你的五遍拳法都打完了?」

  紅衣女子繼續發問。

  小男孩聽到這一句話,這才行心不甘不願的憋著嘴又往旁邊空地走去繼續打拳了。

  「小弟頑皮,還請武公子見諒。」 紅衣女子走到武臨風面前行了個男子才用的抱拳禮。

  「不會不會,令弟少年便知習武強身,往後定也定能和章姑娘一樣成為一名身手卓絕的熱血兒郎的。」武臨風不經客氣的回道。

  在紅衣女子的引領下,武臨風進屋落了座。

  只是章姑娘的母親看到以往對人總是不假辭色的女兒今天居然會讓一個男人到家裡來,不由得有了好奇,總是端茶遞水旁敲側擊的問女兒要不要這個要不要那個的,並且也總是找著藉口的在周圍轉來轉去。

  武臨風倒是沒有太大感覺,不過這章姑娘就有點氣惱了。

  但她也不能怪她娘親,她現在都已經十九歲了,要知道平常女子可是十五六歲就嫁人,要是嚴格來說,自己已經算是「老」姑娘了。

  所以她現在有些氣惱娘親可能是把這武公子當成自己的意中人了。

  武臨風是沒想到章姑娘的母親是那麼的熱情好客,就差要喊他一生我兒了。

  把他也給弄得很不好意思。

  盛情挽留下,他只好在章姑娘家吃了晚飯,席間那小男孩像是盯著賊一般,往嘴裡扒飯都用雙眼死死盯著武臨風。

  不過武臨風也沒太在意。

  但令武臨風感覺新奇的是,章姑娘那一對雙生子妹妹,當真長得一摸一樣,美麗的小臉有著章姑娘七分的神韻,只不過取代英氣的,是小女孩的水靈。

  而且小小的身體也剛開始發育,稚嫩中透著那種女兒家的嬌柔,倒是讓武臨風不由多看了幾眼。

  等吃過晚飯,兩人同時走出了大門,以往這章姑娘白天當值回來後晚間都會去戈山郡城裡幾個小酒樓周圍應邀替他們走動以「維持」那一小塊區域的「治安」。

  畢竟戈山郡每天來往的人太多了,緊靠郡府的衙役,根本就顧不過來。

  如今看著武臨風是乘坐馬車而來,她卻不在如同剛才在屋內那種「平靜少語」了。

  「武公子,路上小心。」章姑娘牽過自己的高大駿馬,對著武臨風抱拳說道。

  武臨風心裡也不覺奇怪,能在屋內憋那麼長時間不發作,也是難為了這個性子直落的「假」兒郎了。

  在他的點頭回禮中,章姑娘一個縱越間就翻上了馬背,輕提馬鞭,便一騎而去了。

  武臨風最終沒有坐馬車,因為之前那天夜裡過來都是後半夜了,極度的困意加上深夜黑色的掩映他根本沒好好看過這鄰谷鎮,現在正好也是閒來無事,那乾脆就慢慢踱步邊走便到處隨意看看好了。

  人家不密,也不規整,不像戈山郡城裡那樣橫排或者縱排能夠留有寬大的過道,這裡的房屋院子是這裡一戶那裡一戶的散亂之勢,而且門口有的院子多數也是那種低木籬笆圍城,好多更是沒有院落,這就讓整個鎮子的百姓生活氣息比較濃郁,不像城裡,來來往往的都是陌生人。

  武臨風心裡這麼想著走著,腳下卻好像踩到了什麼東西。

  他疑惑的停下了腳步往下一看,是一個小小的荷包,裡面似乎有什麼東西剛才硌了他的腳,他蹲身把荷包撿了起來。

  挺好看,這是武臨風看到手裡荷包的第一感覺,上面繡的不知道是水仙花還是蘭花,不過那修長的葉子繡著的線條極其優美,讓他不禁想到繡出這個荷包的定是一個溫婉美麗的女子。

  而且有著淡淡的清香,想來也是常掛在女子身邊的。

  武臨風打開了再往裡一看,裡面是一個小小的碎銀子,大概只有,半兩。

  武臨風不禁搖了搖頭,沒想到自己這一趟出來還能有筆小小的橫財,雖然很少。

  這倒是讓幾天來都過的「驚魂不定」的他多少有點開心,這老天,對他還是很好的嘛!

  將小荷包揣進了兜,武臨風竟然開始哼起小曲了。

  就這麼走著走著,卻見不遠處的「街道」上似乎有上面動靜,因為那邊圍了好一些人。

  武臨風有預感,自己最好是別過去,他心裡還記著昨晚自己就是「湊熱鬧」差點要了自己小命的。

  他轉過了身,只不過才走了幾步,卻又是停了腳步搖著頭自言自語的嘆了口氣。

  他,終究還是沒能管的住自己那顆愛管「閒事」的心。

  「劉鍋頭,就算了吧,從兩個小叫花子身上能揩出幾個錢來?」

  靠近的武臨風聽到有人這麼說,他不由往人少處挪了挪。

  「幾個錢?我這一籠包子起碼也得二三十文錢呢,他推倒了六籠,關鍵他還把我這蒸籠台子給弄塌了,沒一兩白銀,那是別想走的!」

  那被叫做劉鍋頭的中年男子個子矮小,但卻有一個奇大的肚子,可能是因為常年買包子的原因,臉上倒是白白嫩嫩的,只不過五官卻是很醜。

  「我看你呀,是想打這個小叫花子的主意吧,啊? 哈哈。」旁邊的人聽了有人這麼說 ,都大笑了起來。

  因為所有人都看到了小叫花子中的「破綻」。

  兩個「小叫花子」一個跌坐在地,一個則扶著跌坐的小叫花子蹲在旁邊,那兩個小叫花子衣著破爛,但卻好似有好幾層一般,把人遮的嚴實,只不過此時那跌坐在地的小叫花左腿褲腳卻是因為之前的跌倒往上擼起了一大截,裡面顯露出來的,是細膩白嫩的肌膚……

  眾人看不出兩個小叫花子的臉長樹莓樣子,因為有著蓬鬆的頭髮形如栗子般遮掩著,而且兩人臉上都是黑漆漆的,晚上離了燈光遠也看不太清。

  「那蒸籠和台子明明是你剛才推我的時候自己碰倒的!」

  跌坐的小乞丐委屈的大聲對著那劉鍋頭喊道。

  這聲音一出,眾人這就肯定了剛才的判斷沒錯,這個小叫花子確實是個女的。

  「蒸籠好好的我自己幹嘛要碰,難道嫌自己每天營生的錢太多不成?」

  劉鍋頭嘲諷道。

  「是你非要說我沒錢買還想騙你包子吃,然後你就動手了!」

  小叫花子眼裡有了淚光,她很委屈。

  「哦?那你有錢,你把錢拿出來啊!」

  聽劉鍋頭這麼一說,那原本還很想和劉鍋頭理論的小叫花子竟是泄了氣的皮球一下沒了底氣,只剩下哭聲了。

  「真的有錢的,只是荷包找不到了……」小叫花子邊說邊哭。

  蹲著的那個小叫花子個字應該要高一點,但她暫時也沒有辦法,這普通的買賣錢貨兩清是很正常的,剛才確實是自己這邊沒能拿出錢來,但是如果那小攤主真想打自己這個丫鬟的主意,那自己可就要對他「不客氣」了。

  她的左手捏了捏袖角,裡面有著她早就備好的藥粉。

  「要不報官吧。」旁邊有人提議。

  「報官?報官他們就能拿得出錢啦?」

  劉鍋頭好似很在理一般,大聲說道。

  圍觀的外地人只當有戲看,可這附近的人心下就瞭然了,這劉鍋頭就是在打那小叫花子的主意啊。

  大家都是鄰里知根知底的,這劉鍋頭都多大了,沒人看得上他那副丑像,更重要的是,沒人受得了他那個臭脾氣。

  自私自利的當真哪天要為了活命自己爹娘他都可以不要。

  現在既不願報關,又不願放人,那不就是拖著等圍觀的人散了要耍鬼點子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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