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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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來剛剛成道,法力尚未凝練,當下緩緩調息,以求根基穩固,而我助她成道,將這修真界千載難逢的升華過程全部目睹,得益亦是匪淺,當下與自己畢生所學相互印證,對於凝練化身的把握又大了幾分。

  夜去晝來,如來調息已畢,睜開慧眼看著我,淡淡道:「我既已成道,不日就要上靈山清理門戶,你··可願隨我同往?」

  我正色道:「此事萬萬不可!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你成道之後,雖有無邊法力,但短時間內氣運極低,便如水滿則溢,月盈而虧,此時絕不可多生事端,否則極為不妥。」當日姜甜兒法力全失、身化法寶,悽慘的無以復加,但否極則泰來,所以她當時的氣運盛到了極點,今日如來卻恰恰相反,所以我急忙勸阻。

  如來盯著我半晌不語,我亦毫不退讓的回視,過了片刻,如來道:「也罷,就聽你的吧!」語聲透著些無奈,既有對自己的服軟而不滿,又有對我的勸慰而感動。

  我將如來打橫抱起,拋到禪床上,輕笑道:「自然要聽我的,你莫以為成了佛祖,我就奈何不了你了,我的手段多著呢!你法力雖高,還不是乖乖的被我操出高潮?」

  如來橫躺在禪床上,冷笑道:「善哉!我若是運法力死守,你真以為你能贏我?得了便宜還賣乖,好不知羞!」我湊到她頰邊一吻,輕聲道:「我另有後招,你當時縱然嚴防死守,也未必能改變高潮泄身的命運,但我不願逼迫你,所以才以言語點醒你,這番良苦用心,你不可不知。」

  如來抬首送唇,纏綿一吻後,輕笑道:「你說的這麼玄,也不知是真是假!你有何後手,說來聽聽?」我舔舔嘴唇,回味著如來香舌的餘韻,隨手取出四象鼎,放在供桌上,不發一言,任由如來自辨。

  如來是何等修為,自然能發現混沌至寶的妙用,那時無需我開口解釋,她自然會明白我的絕對優勢!

  我靜觀如來把玩四象鼎,等著她失聲驚呼,好在自己的女人面前大大賣弄一番,畢竟混沌至寶太過罕見,而且威力絕倫無匹,沒有任何強者能抵擋混沌至寶的誘惑。

  沒料到如來看了半晌,卻始終神色平淡,將四象鼎放下後,緩緩道:「你所說的後招就是這混沌至寶嗎?」我聞言一愣,但還是點了點頭,如來輕笑搖頭不語,似乎不認可我能憑藉此寶取勝。

  四象鼎能鎮壓諸天萬古,如來卻似乎並不如何重視,難道她真以為自己已經天下無敵?

  驕傲自滿,乃是修真大忌,我不禁微微生氣,問道:「當時我若祭出此寶,你絕對沒有辦法抵擋的!這有什麼好笑的?」

  如來輕笑道:「四象鼎並非無可抵擋,你未免太自負了吧?」見她如此猖狂,我怒氣更增,立刻追問:「敢問你要如何抵擋?莫非真以為自己永恆不敗?」

  見我發怒,如來也有些後悔失言,略帶委屈的道:「混沌至寶又不是只有你有!這麼凶做什麼?」

  聞言,我不禁大吃一驚,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急忙道:「難道你也有混沌至寶?」如來隨手取出一個缽盂,也放在供桌上,立刻跟四象鼎產生共鳴,竟然也是件混沌至寶!

  我急忙仔細辨認,發現缽盂上遍布細細花紋,乃是九九八十一朵蓮花,大小不等,或幽閉,或含苞,或初綻,或怒放,或沾雨,或半凋,九九蓮花無一相同,當真是鬼斧神工,爭奇鬥豔,組成一幅完整蓮圖,暗含天道至理,一望而知是無上神物!

  我倒吸一口涼氣,不禁微微顫抖,喃喃道:「十方缽!十方缽!你居然身懷此等神物!」忍不住轉頭去看如來,卻見她面上微有得意之色,嫣然道:「現在你知道了吧?我如果不願意,你是一點辦法都沒有的!」

  哪裡還顧得上爭辯這問題,我急忙追問道:「這十方缽你是如何得到的?」如來沉思片刻,方道:「買來的!」聞言,我不禁兩眼發直,顫聲道:「什麼?買來的?從哪買來的?」

  混沌至寶的價值無可估量,不知有多少強者為了染指神物而拼命廝殺,陰謀詭計、爾虞我詐更是家常便飯,上古之時隕落的祝融和共工就不必說了,單看眾菩薩、魔君、妖王、冥君的所作所為以及求神物不得而薨了的烈陽神皇,便可想像混沌至寶的誘惑力!

  如此神物怎麼可能通過買賣得到?

  看我頗為疑惑,如來調侃道:「從城裡張記鐵匠鋪買來的,十方缽賣三文錢一個,多加兩文錢,還可以送一個四象鼎!」

  聽了如來這番連挖苦帶損的話,我氣得兩眼發黑,幾乎昏倒,但她平日裡莊嚴肅穆,今日難得透出一絲頑皮,怎好掃她之興?

  所以發作不得,只能笑罵道:「潑淫尼!和你說正經的,你卻瘋瘋癲癲,沒半點正經!」說著話,在如來的屁股上重重扭了一把,看她捂著嬌臀呼痛,這才稍出了一口惡氣!

  我把手伸進如來的僧衣,掌心自下而上的托住乳房,手指輕捻豆蔻,刺激的如來閉目輕嘆,呼吸急促,同時逼問道:「十方缽到底是哪來的?」如來輕哼一聲,金身顫抖,呻吟道:「··就是在這附近找到的··三百年前··我誦經禮佛時··此神物突然··突然從地下飛出··我也不知道原委··好癢··」

  既然十方缽出現在此地,那元始經和四象鼎要我找的是什麼,似乎也就不言而喻了。

  但我心中仍有疑問,上次在大宋境內,我可是仔仔細細的找了四年,卻沒有找到其他混沌至寶,而且最後元始經和四象鼎催我離開,顯然是那裡的混沌至寶已經消失,若非為人取走,便是自行離去。

  要是神物自行離去也就罷了,如果是被人取走··是什麼人能瞞過我的耳目,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做出這種事?

  與神物失之交臂,我不禁頗為沮喪,但轉念一想,神物貴精不貴多,以我的道心和閱歷,有四象鼎和元始經足矣!

  可是繼四象鼎之後,順次出世的應該是七星環,這天機並非我一人算出,乃是周天六道所有修士的共識,但現在看來恐怕是所有人都錯了!

  不過我轉念一想,此事也不奇怪,能算出混沌至寶即將出世的人不在少數,但神物何時何地出土,究竟是哪一件,以及會落入何人之手,這等細微曲折之處卻難算了百倍,譬如凡人極目遙望,只能看清楚遠處有行人,卻不能分辨五官男女。

  因為七星環有比較準確的線索,所以眾修士心中先入為主,皆以為出世的會是七星環!

  天機深邃,不可琢磨,前途亦是難卜難測,但小心駛得萬年船,定要替如來好好打算一番,以策萬全!

  將如來擁入懷中,手握豐乳,輕輕把玩,沉思良久,輕聲道:「你身懷神物,此事大有可慮!答應我,不到生死存亡關頭,絕不可動用此寶!」如來初經人事,受不得如此挑逗,早已酥軟動情,伏在懷中任人憐惜,聽我如此囑咐,只是微微「嗯」了一聲,以示答允。

  如來成道之後,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不再對男女之事存任何執念,此刻微露媚態,輕輕喘息,竟是有異樣的風情,況且她身份特殊,實在是誘惑萬分!

  輕咬她的耳垂,促狹道:「又想要大雞巴操了,是不是?」如來雖無執念,但聽了這等下流話語,仍是忍不住羞愧狼狽,輕哼道:「遇到你這等冥頑不靈的萬惡魔頭,我就是修成大道也無可奈何!冤孽啊冤孽!」

  在如來屁股上輕扇一掌,低聲調笑道:「佛祖應該果敢堅毅,我越是沉溺淫途,萬惡不赦,你越要千方百計的渡化我!今日你用肉身布施,勸我向善,便如割肉餵鷹,以身飼虎一般,實是無量功德!」

  如來聞言,神色微變,虔誠合十道:「多謝施主指點迷境,令我茅塞頓開,幡然醒悟,今後我一定助你回頭!」她平時倒也算伶俐嬌頑,但一涉及到佛理,就變的迂腐騰騰,但她絕不是假慈悲,因此絲毫不令人討厭,反而會讓人對她心生敬仰。

  如來在佛理上越憨越木,我越想調戲她,故意道:「萬惡淫為首!既然你要渡化我這淫魔,那就別再耽誤時間了!況且,你剛才叫我一句施主,我自然不會讓你白叫!你猜我待會兒會施捨給你什麼?」

  如來如何不解我話中之意,直羞得面紅耳赤,作聲不得,但嫩穴卻情不自禁的滲出浪水,可見她內心亦是頗為興奮。

  閨房之樂正在於此,我故意湊到她耳邊,將玄機徹底挑明,把無恥之語說得更加坦白赤裸:「我體內淫毒深種,欲借佛祖金身宣洩淫慾,待會我會把不肖子孫送入佛祖體內,希望佛祖先渡化了我的淫子淫孫,再來渡化我這淫惡魔頭!」

  饒是如來定力甚深,也不禁雙手捂住耳朵,金身顫布,心有掛礙,又羞又惱的笑罵道:「無恥!下流!你怎麼那麼不要臉!沒羞!你是沒救了!早晚要入地獄!」她此時欲端莊肅穆而不可得,欲放蕩淫媚而不甘。

  這等神情,立刻刺激了我的神經,分開她的雙腿,將雞巴杵到穴口,輕磨兩下,引得如來一陣輕呼呻吟,大喝一聲:「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將龜頭猛然捅入流水嫩穴,大力抽插起來。

  如來舉著雙腿,在禪床上婉轉承歡,不再牴觸亮光和淫語,竭力迎合抽插,全心全意的和我融為一體,盡情品味著男歡女悅的無上極樂。

  狂操數十下,漸聞水聲潺潺而瀉出於兩峰之間者(注1),我調戲道:「佛祖,雞巴操的你爽不爽?」如來的金身遍布細膩汗水,反手抓住禪床,以抵禦如潮快感,但畢竟臉皮子嫩,賭氣道:「不爽!一點都不爽!」我笑道:「你是佛祖,不可以打誑語的!」

  如來微微一驚,顫聲道:「都怪你啦!害我又破一戒!」我邊操邊賠笑:「是是是,都是我的錯!那你爽還是不爽呢?」如來面帶慚色,低聲道:「冤孽啊冤孽!就不能放過我嗎?」語聲透著委屈,讓人情不自禁的生出憐惜。

  我收腰撤屌,正色道:「既然如此,我放過你了。」如來急道:「不是這樣放過!你···怎麼這樣!」我故作不解道:「那要怎麼樣?」如來嚅嚅道:「正常交歡就好了,別逼我說瘋話渾語,好不好?」

  我笑道:「只要不逼你說淫言浪語,賣力操你,就算放過你了,對吧?」如來自知失言,不禁雙手捂臉,羞得無地自容,但我葉凌玄是周天六道有名的難纏,哪裡能輕易饒了這位新晉佛祖?

  當下仰躺在床上,指著胯下怒挺的雞巴,對如來道:「佛祖,剛才我放過你了,現在該你來放過我了!恭請佛祖坐蓮!」如來被羞辱的徹底崩潰,作獅子吼道:「你這等萬惡魔頭,決不能留在世上禍害女子,我跟你同歸於盡算了!」

  我知道這下玩大發了,急忙告饒道:「佛祖,不可妄動無明!」但如來惱羞成怒間,出手如電,抓住雞巴猛力一擰,撕心裂肺的劇痛從胯下傳來,直疼的我背過氣去,全身脫力,只有出氣,沒有進氣了。

  如來伏在我身上,輕笑道:「知道厲害了吧?以後你再這麼大逆不道,我還出手降魔!看你還敢不敢胡來!」我運起法力,將半折的雞巴醫治好,有氣無力的道:「佛祖,你如此慈悲為懷,我慚愧得緊,果然是『若以色見我,以音聲求我,是人行邪道,不能見如來』(注2)。以後我要是再碰你一指頭,三頭鎮海蛟王就不是人!」

  雖然三頭鎮海蛟從來不是人,但我今天又證明了一次!

  看著如來帶著滿足沉沉睡去,我不禁有些羨慕,畢竟做完同樣一件事後,她可以休息,而我還有別的事,被取走三藏真「精」後,還要再去調和矛盾,真是傷身體啊!

  清晨,朝陽初升,令萬物從夢中醒來,身心愉悅下,跟如來切磋鬥法,相互印證自身領悟的大道。

  我雖然修過佛道,但跟如來一比,就相形見拙了,自然是虛心請教,以期進步,而如來專精一技,不免對其他法門不甚了解,共同鑽研之下,自然都是受益良多,況且十方缽蘊含的大道我沒參悟過,四象鼎蘊含的大道如來也沒見識到,交換了細細參詳,令彼此許多修煉上的難題豁然而解,實是有百益而無一害。

  正打得火熱、聊得情濃之時,庵門忽然被人叩響,我立刻停手收招,如來輕聲道:「我去看看。」我點了點頭,並不說話。

  如來開了庵門,卻是眾鄉民上門拜訪,個個神情慚愧,語帶虔誠,竭力向如來道歉,同時大罵自己有眼無珠,務求如來諒解,倒弄得如來頗為不好意思,不禁連連遜謝。

  送走了眾鄉民,如來抖抖僧衣,似乎頗為愉悅,斜瞄著我笑道:「久聞葉凌玄最會討女人歡心,果然名不虛傳。」我微微一笑,道:「小事一樁,不足掛齒!」讓眾鄉民前倨後恭,痛改前非,不過是舉手之勞,卻能博佛祖一笑,何樂而不為?

  但轉念一想,我卻發現了如來話語中的漏洞,立刻追問道:「不對啊!你之前不是說沒聽過我的名字嗎?」如來伸了個懶腰,神情愜意,故作疑惑道:「我有這麼說過嗎?你葉凌玄的大名威震三界六道,堪稱近兩千年來的最大傳奇,只怕有不知道我這佛祖的,卻沒有不知道你這淫魔的!」

  我上前摟住如來纖腰,笑問道:「我好人好事做的不少,不知道佛祖聽過我的什麼傳奇呢?」如來掩口輕笑道:「人家都說葉凌玄好色無厭!心狠手辣!老謀深算!老奸巨猾!不見兔子不撒鷹!見了漂亮女人就拔不動腿了!不知是真是假呢?」她說的極慢,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的往外蹦,明顯是故意找茬挑釁!

  每次跟佛祖聊天,我都氣得半死,她成道前如是,成道後亦如是!

  為了不被氣的走火入魔,好多活兩年,我決定永遠不跟如來鬥嘴了,我自負伶牙俐齒,但跟這位佛祖一比,就差得遠了。

  不過,被人坑了、罵了卻不還嘴,真的不是我的風格,還是沉不住氣道:「出家人不打誑語,佛祖卻欺騙我這至誠君子,未免有失身份!」說什麼也要罵回來一次!

  如來笑道:「我佛門首戒妄語,下如和尚、尼姑、喇嘛,中如羅漢、比丘、金剛,上如聲聞、緣覺、菩薩、佛,皆是言行如一,絕無誑語,所以施主不可隨意誹謗我佛門清譽!不過,我說什麼,施主就信什麼,確實是至誠君子啊!」

  奶奶的操了!

  如來這話得反著聽,就是說佛門上下都是滿嘴慈悲,假仁假義,連和尚、尼姑都不能信,何況是菩薩?

  眼前這位是更高一等的佛祖啊!

  我居然相信她的話,確實是昏了頭了!

  但如來這最後一句實在太損了:「我說什麼,你信什麼,白痴啊!」

  本想罵她一頓,結果反而被她多罵一場!

  現在我自然明白,這位佛祖深藏不露,居然被她算計了一把,只怕她早有利用我而成道的打算,雖然我的方法未必全對,但她最終還是成功了。

  看我氣得說不出話來,如來輕笑道:「好了!不欺負你了!乖乖的不許哭啊!」再也承受不住這等挑釁,兩口鮮血噴出,昏過去算完。

  盡情胡鬧、笑罵一場之後,如來忽道:「你不是說想凝練化身嗎?我替你護法吧!」白了她一眼,我調侃道:「那我真應該多謝佛祖保佑!」

  有如來護法,我自然沒有後顧之憂,可以全心全意的凝練化身,這門道術若是修成,實有無窮威力,再也不用忌憚被人圍攻了。

  化身之道,亦是有真有偽,譬如以前六目犼王、真慧菩薩、噬魂魔君等巨擎分出的法力化身,就是偽化身,威力並不強,僅有本體一成的實力,所以易為人擊破,又不能獨立思考,難於應對突發的種種狀況,但勝在可以隨意凝練,替本體完成許多事情,比如潛伏到兇險之地查探虛實等等。

  真正的化身之道,乃是元神分化!

  修成之後,實力極強,又可獨立思考,自然威力無邊!

  但元神分化之時,困難重重,兇險萬分,一個不慎,就是形神俱滅的下場!

  法力運轉三周天,真元蓄而不吐,令心境漸漸平靜,待狀態達至巔峰時,開始斂神內照,緩緩分割自身元神,這感覺痛苦的無可言喻,卻因傷在元神之上,沒有任何辦法稍稍抑制,不禁渾身顫抖,難過已極。

  一時間,無數往生相,無盡後生相,皆隨劇痛湧入腦海,恍惚中不見光明,似墮無盡幽冥黑暗深淵,雖伸五指亦不能視,忍不住就想放棄分身、放棄自我、放棄大道,任憑身軀元神靜靜下墜,直到時間的盡頭···

  陡然之間,耳中傳來誦經之聲:「··若復有人得聞是經,信心清淨,則生實相,當知是人,成就第一希有功德。世尊!是實相者,即是非相,是故如來說名實相··」這聲音充滿慈悲,令全身暖洋洋的,墜落的速度似乎在變慢。

  如來?

  那是誰?

  似乎是我認識的人,我勉強抬起頭,竭力睜眼去看,在那無盡黑暗之虛空上,似乎有十二顆星辰,或明或暗,時顯時隱,周而復始,流轉不定,其中有三對星辰湊在一起,兩兩相依,其餘六顆星辰卻四散周圍,這誦經之聲就是從其中一顆星辰傳來的。

  一片黑暗之中,唯有十二顆星辰灼灼生輝,凌駕於萬事萬物之上,幾近於道,天處其下,地處其下,我處其下···這是大道嗎?

  我心中湧起疑問,但··我又是誰呢?

  誦經之聲始終不斷,似乎要助我脫離無盡黑暗:「··如來說:人身長大,即為非大身,是名大身··」但我始終想不起自己是誰,從何處來,往何處去,經歷過什麼,忘記過什麼,得到過什麼,捨棄過什麼···

  恍惚中,我聽到有人在喊:「葉凌玄!」聲音飄渺無定,卻並非十二顆星辰所發,我極力去聽,發現喊話之人是我自己!

  求人不如求己,若是自己都不去拼搏,別人是沒有辦法相助的!

  葉凌玄是我的名字,我就是葉凌玄!

  霎時之間,一切都想起來了,往事歷歷在目,前塵不堪回首,能把握的,唯有現在!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

  萬物負陰而抱陽,沖氣以為和(注3)。

  我為陰,我為陽,陰陽為我,我為陰陽,大道無邊,破而後立···

  睜開三對眼睛,看到三個方向的景物,這感覺相當怪異,同時轉動三個頭,自己跟自己對視,有扇對面的自己兩耳光的衝動!

  如來合十道:「大道無邊,你更進一步,修成陰陽化身,可喜可賀!」

  陽化身開口道:「全靠佛祖保佑!」話聲傳入本體和陰化身耳中,更覺得無比滑稽,但無論本體也好,化身也好,皆是自我,有一個開口的就可以,實在沒必要三張嘴都說話,雖然現在不習慣,估計以後會適應的。

  如來道:「你感覺怎麼樣?」我嘗試著運轉法力,發現雖然成功修成化身,但法力消耗甚多,而且元神分裂後疲憊不堪,便道:「法力虧損巨大,元神也略帶輕傷,估計最起碼也得休養十餘日了。」

  如來輕嘆一聲,道:「我成道時,你說我氣運低,你修成化身,看來也是如此啊。」聞言,我不禁搖頭輕笑:「能更進一步,畢竟是喜事,況且調養清修之後,真元、氣運皆會轉盛,便如蛇兒退皮,過程雖然兇險,但成功之後自然大有好處,我的陰陽化身皆有本體七成功力,相信相互配合之下,威力會更加驚人,冒這番風險也是值得的。」

  如來點了點頭,開始輕輕念佛,為我祈福,我回想起分神之時的兇險,若非她在關鍵時刻助我一臂之力,我可能已經隕落當場了,她如此待我,我自然頗為感動,心中不禁湧起一陣暖意。

  分神化身之法乃是無上大道,我自創自練,畢竟低估了反噬之力,但我的氣運一直極盛,隕落的可能本就極低,又有如來這個大援在旁照應,這才敢嘗試修煉,沒想到竟是有驚無險,此番得償所願,心情極為暢快,便開始調理真元,爭取早日恢復巔峰。

  潛修數月之後,如來的境界已經徹底穩固,我也完全熟悉了化身之術,她便再次提出前往靈山清理門戶之事,這件事非同小可,勢必牽連周天六道的興衰,我立刻詳加推算,以求萬全之計。

  但推演之下,卻發現此事並不簡單,卦象顯示靈山會易主,但時機未到,再深一層的天機就變得比較朦朧了,一連數次推算,都是這等結果,我也無可奈何,如來心有不甘,和我又聯手推算一番,結果卻仍未改變。

  如來大道初成,一心想做出一番事業,好度盡世間疾苦,拯救億萬生靈,但時機未到,也是枉然,不禁有些沮喪。

  但她性情堅毅,思索一番之後,便要不理會氣數天機,以大法力強行統一靈山。

  我知道此事不可為,便即極力勸阻:「你若不去靈山,則眾菩薩為一盤散沙,相互爭鬥,但你踏上靈山之後,眾菩薩自知無法單獨與你抗衡,必然聯手行合縱之計。你雖成就無上金身,但並非永不隕落,若是受數位菩薩圍攻,你仍有危險!」

  如來兀自沉吟不決,緩緩道:「若得你相助,此事並非全無機會!」我搖了搖頭:「你錯了!此時禪機未到,你我就算強行統一靈山,也勢必令佛門元氣大傷,要是其他勢力趁虛而入,則後果不堪設想!那時的局面勢必更加不堪,周天六道的億萬蒼生反而要受更多苦難,你忍心嗎?」

  如來不岔道:「照你這麼說,我們豈不是什麼都不能做了?還是你怕了那些菩薩?」話一出口,如來立刻知道失言,不禁面帶悔色。

  這一幕,令我有似曾相識的感覺,很多年之前,我和紫涵在一起的最後一天,紫涵她也曾經認為我過於迷信氣數,以此而指責,之後她更違逆我的叮囑,在我脫劫前離宮而去,弄得夫妻分離,至今下落不明。

  想到這裡,我不禁心中難過,再也不想辯解什麼,如來見我沉默,不禁微微擔憂,拉住我的手臂,輕聲道:「我錯了,你別生氣,好不好?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但以我們現在的實力··我真的不甘心啊!」

  我淡淡道:「你這次就聽我的勸吧,你忍了無數年了,也不差這一時三刻,日後你會有機會執掌靈山的。而且,我並不怕靈山的諸位菩薩,恰恰相反,我跟他們有極大仇怨,日後自然會去靈山了斷因果!我踏上靈山之日,也就是你接掌佛門之時!」

  如來道:「好好好!你運籌帷幄,高瞻遠矚,都聽你的!不要生氣了,好不好?」將如來擁入懷中,輕聲道:「我沒有生氣,被人誤解也不是第一次了,早就習慣了!」

  「哎吆,聽聽你這口氣,還不是在生氣?」「那你讓我在你屁股上擰兩把,我就不生氣了!」「只擰一把行不行?」「我改主意了,要在奶子上擰三把!」「···」

  山中無甲子,寒盡不知年,每日雙修悟道,談經說法,倒也逍遙,但如來偶爾還是會顯出悶悶不樂之色,雖然她極力不想讓我察覺,可朝夕相處之下,我又怎能不知?

  我知道如來仍記掛著靈山之事,若不給她一個準確期限,她終難釋懷的。

  可天機如此隱晦,一般的推算秘術已經無能為力了,為今之計,只有自損六個甲子的功力,施展神遊八極,或許可以窺探出一二玄奧。

  如來誦經之時便會心無旁騖,趁此餘暇,逼出自身精血,逆轉內息,強行探索天機!

  霎時之間,神念硬擠進命運長河,窺探無窮無盡的後生相,宛如一幅幅畫卷出現在眼前,卻都模模糊糊,用盡目力卻始終看不清楚,再過片刻,命運長河便將神念驅退,推演的反噬之力在瞬間大到無以復加,五臟六腑恍若全部融化,周身經脈幾乎寸寸崩裂,鮮血再也抑制不住的狂噴而出。

  元氣波動如此劇烈,如來立刻被驚動,衝出佛堂扶住我,焦急道:「你在幹什麼?怎麼會受這麼重的傷?」我用盡全身力氣,才能將話說出口:「···兩百年內···我必定助你執掌靈山···」

  喉嚨發癢,忍不住劇烈咳嗽起來,鮮血不停噴出,哪裡說得出話?

  如來急道:「我不是答應你了嗎?你為何非要做這種傻事?」我搖了搖頭,勉強一笑,想取出丹藥,卻抬不起手。

  如來面帶憂急,替我取出丹藥,餵我服下,跟著將真元不斷渡過來,助我療傷止血。

  此次受傷,乃是反噬之力重創了元神,有如來全力相助,都調養了一個多月才復原,實是近年來我少有的重傷!

  但我畢竟摸索到了一部分天機秘奧,倒也不是白白吃虧。

  我療傷期間,如來對我照料有加,但現在見我傷勢痊癒,終於忍不住大發脾氣:「我已經答應你,在時機到來前不上靈山了,你為什麼這麼作踐自己?分明就是成心氣我!如此小肚雞腸、含眥必報,算什麼男子漢大丈夫?」

  佛門中人不講理,我並不是第一次見到,因此倒是絲毫不生氣,況且如來的話語中蘊含濃濃的關心之意,誰又聽不出來?

  所謂女人有三寶,一哭二鬧三上吊,這三招有時高明無比,有時拙劣不堪,主要是看誰使這三招,對誰使,如何使,何時使,而男人想破招,其實也很容易,以沉默擋其鋒芒,以蜜語動其心腸,以柔情亂其陣防,以婚姻囚其牢房。

  但女人如果對你沒感覺,壓根不向你出招,也就是本來無招,你又如何可破?

  (注4)

  女人發脾氣,不過是小事一樁,但絕不可等閒視之,每一次爭吵,其實都是增進感情的機會,如果男人應對得當,自然可令女人死心塌地,如果認為對方過於關心自己,亂發脾氣很煩,那就大勢已去了。

  先沉默,做慚愧狀,待其怒氣稍霽,便故作深情,我還不是為了你好?

  只要有助於你,我便上刀山,下油鍋亦是甘願云云,此時由不得她不感動,再輔之以甜言蜜語,賭咒發誓,猛拍胸口,以穩其心,最後慷慨激昂一番,替她安排好日後大事小事,表明自己把她放在心上,永不敢忘,如此一來,怒目金剛自然變成了笑面彌勒。

  (注5)

  看著如來,我緩緩道:「你立刻返回靈山,但只能以菩薩的身份示人,暗中培植親信,儘快穩固自己的根基,並想辦法挑撥眾菩薩之間的矛盾,待時機成熟,我便前往靈山助你共舉大事!」

  如來點了點頭,道:「那你呢?」言下之意是要我隨她同行,但我還要確定兩件神物的意圖,自然不能輕易離開世俗大唐,便道:「我另有要事,恐怕要跟你分開一段時間了,你回靈山之後,一定要小心謹慎,切莫自負,眾菩薩心機狠辣、法力高強,你不可不防,千萬照顧好自己。」

  如來看著我,過了片刻,輕聲道:「原來,愛別離是這麼痛苦,我現在才明白,我會在靈山等你兩百年,如果你不來···」(注6)

  我打斷她:「放心,我一定會去!」如來點了點頭,轉身而去,輕誦道:「由愛故生憂,由愛故生怖,若離於愛者,無憂亦無怖···但是,真的有人能離於愛嗎?」這最後一句話,令我心中沒來由的一顫,可聲音裊裊,她已漸行漸遠。

  等如來消失在我的視線里,我回過頭,看到夕陽之下,唯余小小的牟尼庵,是那樣的孤零、沉寂,或許它的主人不會再回來了吧,但我相信牟尼堂一定會等下去,等到天荒地老···

  將情緒收拾好,埋在心底,因為接下來,要做該做的事情了。

  在強行窺探天機的時候,我隱隱發現了一些端倪,此刻自然要釋疑解惑,所以現在是不能受任何外物影響的。

  雖然種種蛛絲馬跡都表明,神物讓我找的是十方缽,但我卻隱隱有種預感,這一次仍然沒有猜對,而我的預感也很快得到了驗證!

  就在如來帶著十方缽離開後,兩件神物還是讓我在大唐繼續尋找某物!

  我開始沉思,不斷地回憶,企圖找出被我遺漏的線索。

  第一次,我遇上了小乞丐,第二次,我遇上了如來,小乞丐不會法術,如來道行極高,小乞丐身無長物,如來暗藏十方缽,這完全沒有相同之處,況且,小乞丐在我身邊之時,神物就開始催我離開,如來離開之後,神物卻依然讓我留在這附近···

  元始經和四象鼎的指引仍在大唐境內,並沒有隨如來的離去而消失,但方位卻略有變化。

  運脈?

  難道真的是會自行移動的運脈?

  如果神物讓我找的是運脈的話,我所經歷的一切,就不過是巧合而已,但這個結果似乎也不對!

  神物要我尋找的,究竟是什麼呢?

  注1:出自北宋歐陽修的《醉翁亭記》

  注2:節選自《金剛經》

  注3:節選自老聃的《道德經》

  注4:相信大家都知道這段話是誰寫的,出自哪裡,如果不知道···

  注5:這招真的管用,水龍吟在數位女性身上試驗過很多次了,雖不說百戰百勝,但亦難得一挫,不過各位狼友要用此招,還要記得一個字:忍!

  兩個字:耐性!

  三個字:沉住氣!

  注6:愛別離是佛家七苦之一,佛家七苦分別是:生、老、病、死、怨憎會、愛別離、求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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