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神明隕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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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了自己的事情要忙,安笙暫時也就有些顧不上張繚。

  有時候張繚主動求歡,她也會因為過於疲憊的原因拒絕,這樣的次數多了,安笙不由得也產生了一點過意不去的想法。

  於是這天,安笙按照自己猜測中張繚的喜好精心裝扮,在他推開房門時,送上了一個大大的surprise。

  安笙明顯感覺到男人的眼睛亮了一下,顯然已經意動。

  兩人的唇不知不覺地黏在一起,呼吸越來越急促,張繚溫柔撫摸她髮絲的大手,也罕見地帶上了一絲急切。

  但就在安笙被脫的只剩一件內褲,男人也褲鏈大敞,一觸即發的時刻,安笙攬在男人後背上的手,不知碰到了那裡,疼得張繚「嘶」地倒抽了一口冷氣。

  安笙甚至還沒來得及詢問,男人便如驚弓之鳥一般,急速後退。

  一直抵到門邊,驚恐不安的臉色,才稍微有些好轉。

  他在少女疑惑和擔憂的視線中,木木地扯了扯唇:「抱歉,我今天……有點累。改天陪你好不好?」

  說完,一直溫和又體貼的男人,甚至沒等安笙回答,便又加了句:「我去書房。」便轉身,身影急急消失在安笙的視野中。

  仿佛生怕走晚一步,會被發現什麼似的。

  ——

  這樣平靜無波地過了些日子,張繚不說,安笙也沒有主動詢問過。

  直到有一天,張繚忽然開口問她:「要去參加我的生日宴嗎?」

  安笙料想生日宴上可能會有張繚的家人在,委婉問道:「我去不會不合適嗎?」

  畢竟兩人頂多算固定炮友。

  張繚安撫一笑,握住她的手:「沒關係,都是認識的人。」

  「圈裡的嗎?」

  男人頓了下,抿抿唇:「嗯……有圈裡的。」

  結合語境,安笙立刻理解了。

  大概是這一場只邀請了娛樂圈內人士,很多可能還是安笙和張繚這次節目共同認識的朋友。

  既然如此,安笙當然不想錯過多結交一個圈內大佬,多一條路的機會,便答應了。

  夜深人靜時。

  張繚雙眼通紅地將手中寫了一半的稿紙再次揉成一團,一雙手煩躁地插進髮絲間,對自己的力道毫無錯覺一般地無意識抓撓著。

  直到手指感覺到溫熱的粘稠液體感,他才像忽然從夢中驚醒一般,連忙起身去抽屜里找止血的藥膏,一邊反反覆覆地念叨著:「不能出血、不能受傷,這裡不可以,不可以,會被看到,會被看到的……」

  等處理好傷口重新坐下,他的手還因為過於緊張而有些微微發抖。

  他顫顫地從心口處的口袋裡掏出一張照片來。

  照片上的畫面幾乎一片漆黑,仔細看才會發現,這明顯是一張深夜裡,在車窗外用特製攝像機拍攝的車內場景的照片。

  照片裡模模糊糊能看出兩個人,一男一女,女人還只是少女的年紀,卻已經出落出了任何人看一眼都會再難遺忘的美貌。

  少女坐在男人的腿上,兩人交頸纏綿,嘴唇相貼,顯然正在熱吻。

  張繚死死地盯著這張照片,眼裡紅得幾乎要流出血淚來。

  劇烈的刺痛蔓延上他的心臟,但這種自虐式的痛楚,卻如同迷霧中倏忽炸起的一顆信號彈,短暫地衝破了靈感的關隘。

  神經質的男人連忙彎腰去地上撿筆,撿了好幾次,才終於撿起來。

  他運筆如飛,一串串字跡行雲流水般出現在紙面上。

  他的表情終於漸漸鬆弛,好像找回了丟失許久的珍寶,卻在不久之後,忽然筆尖重重一頓,在紙上留下一灘難看的墨跡。

  他又著急地將新寫的這一行划去,劃了一行,又往上劃一行,最後整張紙上的字都被他劃掉了。

  新的紙團再次被揮落在紙簍旁邊。

  書房裡唯余男人嘶啞的低聲呢喃:「不是這樣的,她不是這樣的……」

  ——

  讀過張繚的書的人都會說,這本書的作者不可能是人,或者至少說,不可能是一個能與人類產生任何共情的人。

  他更趨近於一個神,一個冷冰冰的,獨立於人世之外,冷眼旁觀一切真實和齷齪的局外人。

  他的文字鞭辟入裡,直指人性最陰暗的至深處,但又好像蒙著一種浪漫主義的霧靄般的柔美寧和,這兩種矛盾至極的東西被完美地糅合在字裡行間,給予讀者從任何一個其他作者那裡都無法體驗到的新奇感官。

  他寫罪惡,也寫花開,寫性愛,也寫牧歌,但無論寫什麼,他的文字總帶有一種超脫的冷卻意味。

  再濃烈的恨,再炙熱的愛,在他這裡都被冷卻成一杯淡而無味的白水,再緩緩流淌進書頁里。

  有人說他對人間的苦難太過麻木,甚至隱隱縱容稱頌一些舊時代的惡習,但真正讀懂過他的人卻都清楚。

  他只是不在意。

  他什麼都不在意。

  因為除了文字,一切都再與他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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