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兩人共度的新年
很快到了年關，各家各戶都在忙著籌劃新年，同居的塵緒明和幕銜黎自然也不例外。
有幕銜黎熟知的各種習俗和超強的行動力，塵緒明根本就不能像三個月前一樣當個鹹魚在家裡躺平，只得被幕銜黎拉著掃塵，打掃房間，置辦年貨等。
期間還偶然穿插兩人的玩梗日常——
「掃塵！掃不得啊！你要把我掃地出門嗎！」
「你有病啊！玩這種爛梗！快快快起床收拾屋子！」
「啊……沒行動力……誒誒誒我去我去！放過我的藏書！」
這些事情不免讓塵緒明回憶起以往和家人一起過年的經歷，但沒有多想，他就自己中斷了回憶。
……也就除夕的時候給他們打個電話好了。
對了……說到時間，銜黎已經來了三個月了……嘛，時間過得真快，再過段時間，也就要到許第三個願望的時候了吧。
許什麼呢……想不出來。
不知是因為柳陌的告誡仍然歷歷在目，還是自己實在是想不到自己缺什麼，思索半天，塵緒明最終還是嘆了口氣，打算以後再想。
……
商場
「嘿咻！這個，還有這個……」幕銜黎邁著歡快的步子走在前面，直奔零食區貨架，揪起一個又一個零食的包裝袋向後一丟，精準丟進她身後塵緒明推著的手推車裡。
看著狐狸小姐這麼興高采烈，塵緒明本來是不想阻止她的，就這麼在她身後跟著，讓她選些自己喜歡的東西，也不錯……
——這是塵緒明兩分鐘前的想法。
至於現在……
「銜黎！別拿了！」塵緒明閃身上前擋在貨架前。
「為什麼！你不是不愁生活費嘛？這點零食都心疼？」幕銜黎氣鼓鼓地插著腰道。
「不是心疼錢……」塵緒明一手扶額，一手指指幕銜黎從不看過去的身後，無奈道：「有錢是有錢，但是車筐都快裝不下了，你覺得我們帶的走嗎？」
幕銜黎這才回頭，已經堆起了一座零食小山的手推車其他顧客驚詫的目光中矗立。
「這叫「這點」？」塵緒明拍拍幕銜黎的肩頭，無語道：「想打劫零食區我覺得你可以直接帶個頭套，我在一旁放首銀行不妙曲或者零元購。」
「咳咳……一時上頭了。」幕銜黎撓撓臉，不好意思道：「那個……我都忘了是在哪拿的了，要不小明同學辛苦一下……？」
塵緒明眯眯眼睛，他可聽不出一點「不好意思」的感覺，看著幕銜黎的表情摻著一點不懷好意，還有那條似乎隨時都能掃過來的狐尾……塵緒明毫不猶豫趁著附近沒人在看說出了觸發詞。
塵緒明：「昏沉……意識沉下去，變成只會執行命令的人偶。」
「誒……？」幕銜黎才剛剛疑惑，明亮的雙瞳就暗淡了下去，雙手無力地垂下，如同一具勉強站立的精緻人偶。
「回憶起自己剛剛做的事情，然後把零食都歸到原位。」塵緒明快速說完，回到了手推車把手那裡。
「是……」幕銜黎小聲地回應道，陷入催眠狀態的意識拖著身體，根據這種狀態下才能事無巨細想起來的記憶，走在塵緒明推著的車邊，一袋又一袋放回去。
「說說吧，你剛才想做什麼？」一邊推車跟著幕銜黎，塵緒明一邊盤問對方剛剛心裡打的小算盤。
「我想……戲弄下小明同學……」幕銜黎如夢遊般，盡力和正常人一樣行動，同時口中夢囈著一五一十的交代出來，「剛剛想用……魅香把小明同學變得只聽我的話……然後，看著他當我的小苦工……」
塵緒明苦笑了下，心裡回想最近也沒怎麼讓銜黎不滿吧……唉，看來是一時興起？
嘛，現在狐狸小姐也算自作自受了，嗯嗯……一會兒還下不下讓她知道自己出糗了的暗示呢……？
——狐妖報仇十年不晚，你小子給我等著嗷！
這句話和之前被幕銜黎幻影調戲教訓的時候讓塵緒明一陣寒意，想了想，塵緒明還是放棄了戲弄狐狸小姐的想法。
等一切都完事，幕銜黎仿若驚醒一般站著回過神來，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還是先擦擦嘴邊的口水比較好。
「銜黎？接下來該去廚房調料那邊看看了。」塵緒明仿若一切正常般推著車，指引幕銜黎跟著他去下一處購物區。
「啊……嗯。」幕銜黎只覺得剛才的記憶跟喝斷片一樣想不起來，但掃一眼手推車筐，裡面裝著一堆自己想吃的零食，嗯……就不多在意啦。
幕銜黎的反應，塵緒明全都看在眼裡。留下的零食也是剛剛解除催眠前下的暗示——讓她留下自己想吃的。
哈啊，一天不催眠銜黎，看不到她被催眠後的可愛樣子，還真就和不完成每日任務一樣～
……
「銜黎，話說，你都會什麼法術啊？」塵緒明推著車，突然問道。
「嗯……怎麼突然問起這個？」幕銜黎端詳著手中醬油的成分表，回身問道。
「看你日常中很少用法術來的……」塵緒明看向一邊的芝麻油貨架，道：「而且一直對你會什麼法術很感興趣，可看起來那種很日常的你也不經常用……」
「很日常的？你指什麼？」幕銜黎把目光從醬油瓶上挪開，疑惑的看著塵緒明。
「比如你上次踩我臉的時候用的輕身……」塵緒明平淡地陳述道，因為附近現在沒什麼人，不過他還是控制了音量。
「唔啊啊啊啊！」狐狸小姐的反應和聲音可不小，在公共場合直接說出這種事，羞得她整條尾巴都炸起了毛。
「別在公共場合說啊！笨蛋！」幕銜黎氣憤地道塵緒明身邊狠狠揪了他的大胯一把。
「哎呦吼吼……我錯了我錯了，我控制音量了……」塵緒明疼得不行，連忙求饒並解釋道。
「……爬。控制了音量，附近沒什麼人也不能在外面說！」幕銜黎收回手，雙手托肘於胸前，仍是氣鼓鼓的樣子。
「……不過，既然你問起來了……」半晌，繼續去挑選調料的幕銜黎才開口續上話題，道：「我想想，至少我把族裡的所有法術相關都學了一遍，禁術嘛……倒只是看了看……」
「禁術？什麼類型的？」塵緒明一聽就來了興致，仿佛幕銜黎正在給他打開修仙界的大門。
幕銜黎認真地思索道：「什麼類型都有……就和我們塗山的法術藏書一樣，至少現在，我學過的法術可以說涵蓋了狐族全部藏書，涉獵了方方面面。」
「換言之，我是什麼都會一些的高材生，吼吼吼～」幕銜黎得意地抬手掩口，仿佛在說「我很厲害，不要吝嗇讚美，快夸。」
「喔噢……好厲害……」儘管沒聽到自己想知道的，塵緒明還是很捧場地鼓鼓掌。
「emmm我大概知道你感興趣的是什麼類型。」幕銜黎把商品放回貨架，墊著下巴微微頷首思索道：「外界總是流傳的狐妖魅惑法術，其實在整體的藏書中也就那麼幾本，很多天生麗質的同族姐妹甚至不怎麼學，就能拿捏人心。」
「藏書中的攻擊和殺傷類法術……其實占了三……不，四成不到。」幕銜黎豎起手指比出數字，此時儼然如一位高學歷人士，一心一意地滔滔不絕道：「更多的都是你說過的……嗯，日常類？比如什麼輕身術，淨身術……一些比較方便的法術。」
「修仙小說和漫畫動畫裡可都是殺傷類的大場面法術居多欸。」塵緒明小聲嘀咕道：「這種日常類法術……都是藏經閣里爛大街的……」
「別那麼想啊！現在什麼年代了，和平最重要嘛！」幕銜黎不高興地叉著腰，不過隨後氣鼓鼓的表情就變得神秘而玩味，她悄悄靠到塵緒明耳邊小聲道：「喂，你想不想見識一下，狐族毀天滅地的那種法術？」
「嗯？想啊！」塵緒明不經大腦立刻回答道，隨後才後知後覺問道：「那個……你要在這兒展示？」
「對啊～」幕銜黎的語氣愉悅地完全不像正在準備一個恐怖的法術，她的雙手早已做好手勢凝聚法力，用人畜無害的語氣玩味道：「只是把這個商場炸上天而已，放心咱倆沒事，但是其他人肯定會在死後都詛咒好奇心過盛的小明同學啦～」
「喂喂！你來真的？」塵緒明雖然看不見法力波動，但是那已經蓄起的烈風似乎都在證明幕銜黎準備的這個法術威力不凡。
「哈哈哈……好久沒用這個法術了，就讓我過把癮吧！」幕銜黎繼續壓縮雙手間的法力，已經有了隨時都可以爆發的勢頭。
也顧不得用催眠了，塵緒明直接抓住幕銜黎的手將其分開，其強硬的氣勢令幕銜黎一瞬間沒反應過來，正當她法力壓縮被強制中斷後，以近乎壁咚的方式被塵緒明扼住手腕壓在牆上。
凝聚的法力消散，不過，只是如惡作劇般掀起了一陣不是很強的風浪。
雖然嚇到了其他顧客，但充其量也就只是認為這是商場內的鼓風機失控了一下。
反觀無人的走廊里，塵緒明背對貨架，正面是冰冷的牆和被自己強硬地握著手腕……用類似壁咚的的方式困住的幕銜黎……
被自己胸膛和牆壁包夾的小空間裡，身前的少女瞳孔止不住的顫抖，臉也因塵緒明突如其來且他還沒意識到這個動作有多麼曖昧而搞得通紅，也就到這時，塵緒明才發覺自己情急之下有多麼……
「……變態！」
「啪！」最終，在無人知曉的角落裡，兩人尷尬的氣氛被鬆開的巴掌聲中止。
……
「早說啊……剛剛只是個壓縮的氣流術……」塵緒明捂著一邊臉，推著手推車跟在幕銜黎身後。
「如果說了還是惡作劇麼，哼！」幕銜黎不滿地別過臉，道：「我怎麼可能明目張胆做這種事，壞事做多會嘗到報應的！」
「唔……不過是氣流術嘛，我也會。」塵緒明揉揉沒那麼火辣辣疼的臉，自吹自擂道。
「哈啊？」幕銜黎不可置信地轉過來臉來，打量一番塵緒明，隨後用熟悉的表情嘲諷道：「哼，區區雜魚凡人，就你？」
「當然。」塵緒明拍拍胸脯，信誓旦旦道：「走，找個沒人的過道，我給你示範一下。」
「呵，你要是會這種基礎的法術，我當場……」猶豫了幾秒，幕銜黎繼續道：「……就學狐狸叫。」
「你不本身就是狐狸嗎？」塵緒明吐槽道。
「別管！」狐狸小姐惡狠狠地又擰了他大胯一把。
沒多久，兩人就找到了一條暫時沒人的貨架間過道。
「來吧，展示吧。」幕銜黎擺擺手，道：「如果是大話，那下次吃餃子把醋也喝完哦。」
「那我必不可能喝啊。」塵緒明露著些許壞笑，道：「來來，站近點。」
「我還以為給你足夠空間才更好施展呢。」幕銜黎毫無戒心的地上前一步，雙手叉腰，等待塵緒明施法。
「哼哼，讓你見識下吧！什麼叫學園都市唯一的LV6技能……」塵緒明蹲下身子，蓄勢待發——
「學園都市？嗯……嗯？！」幕銜黎後知後覺地想起這個梗的出處，她也看過超電磁炮，不可能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
不過，一切都晚了。
「上升氣流——！」
隨著塵緒明快速起身順帶撩起狐耳少女的裙底，還不等幕銜黎阻攔，她的裙子就已經仿佛被氣流吹起一樣撩起，而她裙下的風光……也在那一瞬間一覽無遺。
「唔啊啊啊！」狐耳少女慘叫著把裙子壓下去，可是剛才塵緒明已經瞄到了。
——啊，是粉色的。
這是塵緒明的臉與強力擊穿空氣的巴掌接觸前，最後的所思所想。
……
而之後兩人接著買東西，還在生氣的狐狸小姐一言不發走在前頭生悶氣，而塵緒明……
就連路過的小孩子都不免天真的發出感嘆——
「哇，媽媽！那個姐姐好好看！哇！那個哥哥臉腫的像個豬八戒！」
真是祖國未來食人花該有的發言呢。塵緒明嘆口氣，無奈地在心裡想道。
「噗嗤……」走在前面聽得真切的幕銜黎終究是沒忍住，捂嘴發出輕笑。
「以後不叫你雜魚了，叫你豬頭算了。」狐狸小姐轉身捂著嘴憋笑道。
哈哈……塵緒明在心裡跟著表情一起苦笑，好吧好吧……不鬱悶，至少她不生氣了不是嗎？
……
弄了一堆年貨，兩人可算是買完了過年需要的東西。只是……回家路上，幕銜黎還覺得缺了些什麼。
哦對……是缺失的火藥味和煙花……
沒辦法，就算能燃放煙花爆竹，也只能在特定時間特定場合了。
唉……哪個神州人能不嚮往充滿年味的新年呢？
回到家，也到了該準備年夜飯的時候了。
幕銜黎常年在外不怎麼回塗山，而且塗山的時間流速和現實不一樣，現在回去不一定趕得上過年，就理所當然留下了。
至於塵緒明，他沒多說自己的家人會不會回來，只說了這個年將會是他和幕銜黎一起在家過。
看塵緒明有意避開這些話題，幕銜黎也不好再去問，自行準備晚上的餃子去了。
塵緒明在自己房間裡，給熟悉且還聯繫的人一一發了除夕快樂的消息，雖然對方不一定及時回，但還是要發的。
全都發了一遍，塵緒明才感嘆自己竟然和外界保持的聯繫還有不少。
待全部發完，閒暇下來，塵緒明也洗洗手去幫幕銜黎包餃子了。
正想著這次該如何更進一步，進廚房門就被幕銜黎用法術給自己變出一堆胳膊手臂快速高效地包餃子這一幕給嚇出了心理陰影。
「woc……我以後……得先敲門。」塵緒明心有餘悸地捂著胸口癱坐在餐廳的座椅上，嘴裡碎碎念道：「……太可怕了，太非人類了……」
「嗨喲，既然來了就別emo啦！」幕銜黎對要彈腦瓜崩的右手中指吹口氣，然後一發清心咒和腦瓜崩一起暴擊在了塵緒明頭頂。
「嗷！痛！」塵緒明捂著腦袋蹦起來慘叫。
「哼哼，恢復正常了吧，來來來，一起包餃子包餃子！」幕銜黎拽著塵緒明風風火火地進了廚房。
接下來，兩人還是如同之前一樣配合，塵緒明單單只是包餃子，其餘工作全由熟悉流程的大廚狐狸小姐來負責。
這一次也準備了兩種餡兒，幕銜黎甚至還藏了幾個蝦仁，就當魔改一下往餃子裡包硬幣的習俗，圖個彩頭。
待餃子出鍋，塵緒明將其撈出攜盤去往客廳，幕銜黎則抱出早早醃好的還泡在臘八醋里的臘八蒜，倒進碗裡隨後帶上了桌。
「銜黎，快快快！巴拉巴拉（bilibili）的拜年祭就要開始了！」
「——來啦來啦！」
幾乎是拜年祭開始的同一時間，遠處可以燃放煙花爆竹的廣場傳來了連續不斷煙花爆炸的低響，因為實在隔得有些遠，所以只有類似爆炸的輕微聲音和光亮傳達到了這邊。
「唉，又是不能放煙花的一年。」塵緒明遺憾地嘆了口氣。
幕銜黎注意到塵緒明的表情，眯眯眼睛，似乎在思考計劃著什麼。
塵緒明作為二次元宅，倒是準時收看了不少往年的拜年祭。
幕銜黎第一次看，就被濃重的二次元濃度感染了，比起看一年不如一年只會明著說教的總台節目好多了，還是拜年祭更能吸引如今的年輕人。
三個半小時左右的節目結束，幕銜黎意猶未盡地伸了個懶腰，現在十點十一點了，湧上來的些許困意也阻擋不了今日最後的熱情。
「小明同學，煙花還沒停，走走走……我們去看煙花吧！」
……
架不住狐妖小姐的軟磨硬泡，半小時後，兩人穿著厚重冬裝，一前一後徒步來到了家附近的河邊公園。
幽靜的河邊小路上，並肩的兩個身影在夜空中綻開的煙花下時而閃現。這裡並不是放煙花的地點，但這裡是塵緒明認為觀賞煙花最好的地方。
冬天還是一如既往地冷，但寒風吹著，卻無法驅散神州人對辭舊迎新的節日熱情。
來到觀景台，塵緒明雙手托肘，用還是那麼熟悉的姿勢前倚在木製護欄上。
夜空中盛放的火樹銀花下，青年就這樣默默注視著天空中的煙火，在這辭舊迎新之際，過往的不少回憶湧上心頭。
回首過去，感慨現在，塵緒明情不自禁嘆了口氣。
「嘆什麼氣吶，這麼熱鬧的日子～」
幕銜黎的聲音把塵緒明從感傷無奈的情緒中拉出來，轉頭看去，狐妖少女此時微笑著，雙手仿佛揣著一個禮物一樣，將捧著的一枚發亮光球遞向自己。
「來，拿著，我的法術造物。」幕銜黎上前一送，塵緒明下意識就直起身子接在了手裡。
「這是什……」塵緒明剛要發問，手中光球就突然光芒大亮，然後光球其中一部分化作流光直衝天際，險些都燎到了塵緒明的頭髮。
「woc！」塵緒明一手把光球往遠處送，一手趕緊摸摸自己的頭髮有沒有事。
「哈哈哈……」雖然一開始沒什麼搞怪的想法，但促成了塵緒明的窘相，著實令幕銜黎捧腹大笑了一番。
「別撒手哦，我可不保證會不會有什麼可怕的事情發生。」幕銜黎壞笑著後退了幾步，塵緒明無奈苦笑，把光球拿遠的手只得好好護著，知道狐狸小姐不會害自己，所以還是聽她的罷。
「不用這麼緊張。」幕銜黎上前，纖細的手指輕輕疏導著，在她引導下塵緒明鬆開手，讓光球躺在手心裡。
隨後，又一發流光自塵緒明手中飛出，沒有任何熱燙的感覺，在寒冷的環境下，手心的光球只散發著柔和的溫暖。
「這是……銜黎做的煙花？」塵緒明也不那麼警惕了，改用雙手捧著光球，幕銜黎也沒有撤去自己的手，纖細的手指護在塵緒明的手背外，無形的法力溫柔地傳入，給光球釋放流光增添能量。
「嗯，可以這麼認為。目前只有光和熱，如果你想來點兒聲音……」幕銜黎集中精神，稍稍添加一點法術術式，然後……
「唰唰唰——」流光用比先前更頻繁的次數升上天空，兩人不約而同把目光往天上望去，無數流光從光球中射出，光芒匯成一線，匯成圖案……再加上流光綻放成煙花時形成的美景，一棵名副其實的火樹銀花，在兩人手中生長——盛放。
「砰！砰砰！砰——」法力構成的流光化為煙花炸開的聲響擴散四方，幾乎都要與其他地方燃放的煙花爭一爭明亮和絢爛了。
幕銜黎還沉浸在自己製造的光火中，而絢爛的光影下，塵緒明心滿意足地收回目光，隔著面前飛天的流光，注視著幕銜黎歡快的笑容。
漫天光火下，距離如此之近的兩人身影合併，仿若互相依偎。
待幕銜黎回神，發現塵緒明注視的目光後，不知對方看了自己多久，下意識避開了對方的目光，支吾道：「事先聲明！我，我可不是為了你，單純是我也想放煙花……」
「好～好～」塵緒明寵溺地笑道，單手讓光球躺在自己手心，另一隻溫暖的手撫上她的發頂，包括垂下的狐耳。
「唔……！」幕銜黎身軀一震，但隨即因為還維持著法術不便收手，或者是……因為被撫摸發頂而在心底升騰的一股莫名幸福感。
最終狐妖少女垂下頭，只是稍稍硬氣道：「哼，要不是手還維持著法術……就讓你摸摸吧。」
「嘿嘿，好。」聽到這話，塵緒明更加肆無忌憚地摸起來，甚至用上點力氣，揉捏少女敏感的狐耳。
「唔……」幕銜黎低下的臉越來越紅，沒過一會兒忍無可忍，撤下手大聲道：「喂！適可而止啊！」
「難得摸一次嘛……」塵緒明嘀咕著，實際他摸得次數可不少，催眠的時候他可摸了不少次少女的狐耳。
「哼……」狐妖小姐把臉別過去，輕哼一聲開始生悶氣。
光球逐漸縮小，釋放的流光也慢慢減少。就在兩人準備離開時……
「誰在那裡放煙花！這是違禁區域！」
「糟糕！」塵緒明瞬間反應過來，雖然兩人放的是法力構成的流光煙花，不會有氣體污染，可這話對負責治安的人講，他們可聽不進去。
「我們走！」塵緒明拉起幕銜黎的手，帶著對方火速逃離。
「誒誒！跑慢點！」幕銜黎空閒的手趕忙施展一個幻術，起迷惑並消除兩人來這裡痕跡的作用。
法術施展完，可以全力奔跑時，幕銜黎卻意外地不想被鬆開對方拉住的手。
看著他在前的背影，還有那不會輕易鬆開的手……先前那股莫名的幸福感仿佛更明晰了。
跑到一處隱秘的地方暫時休息下時，塵緒明喘著粗氣，感嘆自己現在欠缺鍛鍊，而且還發現……幕銜黎的手回握著自己，沒有要鬆開的意思。
狐妖少女立刻發覺，慌亂的鬆開了手，順帶把目光轉向一邊，然後把圍在脖子上的深紅色黑格圍巾往上拉了拉，遮擋住半張面龐。
「那個……回家吧。」塵緒明提議道，待幕銜黎動身，他才一同與其並肩。
塵緒明：「剛才真是驚險吶……被治安的人追，哈哈，真是少有的經歷。」
「是啊，嗯……」狐妖少女低下頭，默默地把手蹭到塵緒明身側自由搖擺的手背旁。
少女的手試探性的蹭蹭，而那只比她寬大一些的手主動不少，心領神會地繞到身側人纖細的手心所向，十指相握，合攏。
沒有光球或法術的溫熱，雙手相牽但無言的兩人之間卻似乎有某種溫度在上升……
有幕銜黎熟知的各種習俗和超強的行動力，塵緒明根本就不能像三個月前一樣當個鹹魚在家裡躺平，只得被幕銜黎拉著掃塵，打掃房間，置辦年貨等。
期間還偶然穿插兩人的玩梗日常——
「掃塵！掃不得啊！你要把我掃地出門嗎！」
「你有病啊！玩這種爛梗！快快快起床收拾屋子！」
「啊……沒行動力……誒誒誒我去我去！放過我的藏書！」
這些事情不免讓塵緒明回憶起以往和家人一起過年的經歷，但沒有多想，他就自己中斷了回憶。
……也就除夕的時候給他們打個電話好了。
對了……說到時間，銜黎已經來了三個月了……嘛，時間過得真快，再過段時間，也就要到許第三個願望的時候了吧。
許什麼呢……想不出來。
不知是因為柳陌的告誡仍然歷歷在目，還是自己實在是想不到自己缺什麼，思索半天，塵緒明最終還是嘆了口氣，打算以後再想。
……
商場
「嘿咻！這個，還有這個……」幕銜黎邁著歡快的步子走在前面，直奔零食區貨架，揪起一個又一個零食的包裝袋向後一丟，精準丟進她身後塵緒明推著的手推車裡。
看著狐狸小姐這麼興高采烈，塵緒明本來是不想阻止她的，就這麼在她身後跟著，讓她選些自己喜歡的東西，也不錯……
——這是塵緒明兩分鐘前的想法。
至於現在……
「銜黎！別拿了！」塵緒明閃身上前擋在貨架前。
「為什麼！你不是不愁生活費嘛？這點零食都心疼？」幕銜黎氣鼓鼓地插著腰道。
「不是心疼錢……」塵緒明一手扶額，一手指指幕銜黎從不看過去的身後，無奈道：「有錢是有錢，但是車筐都快裝不下了，你覺得我們帶的走嗎？」
幕銜黎這才回頭，已經堆起了一座零食小山的手推車其他顧客驚詫的目光中矗立。
「這叫「這點」？」塵緒明拍拍幕銜黎的肩頭，無語道：「想打劫零食區我覺得你可以直接帶個頭套，我在一旁放首銀行不妙曲或者零元購。」
「咳咳……一時上頭了。」幕銜黎撓撓臉，不好意思道：「那個……我都忘了是在哪拿的了，要不小明同學辛苦一下……？」
塵緒明眯眯眼睛，他可聽不出一點「不好意思」的感覺，看著幕銜黎的表情摻著一點不懷好意，還有那條似乎隨時都能掃過來的狐尾……塵緒明毫不猶豫趁著附近沒人在看說出了觸發詞。
塵緒明：「昏沉……意識沉下去，變成只會執行命令的人偶。」
「誒……？」幕銜黎才剛剛疑惑，明亮的雙瞳就暗淡了下去，雙手無力地垂下，如同一具勉強站立的精緻人偶。
「回憶起自己剛剛做的事情，然後把零食都歸到原位。」塵緒明快速說完，回到了手推車把手那裡。
「是……」幕銜黎小聲地回應道，陷入催眠狀態的意識拖著身體，根據這種狀態下才能事無巨細想起來的記憶，走在塵緒明推著的車邊，一袋又一袋放回去。
「說說吧，你剛才想做什麼？」一邊推車跟著幕銜黎，塵緒明一邊盤問對方剛剛心裡打的小算盤。
「我想……戲弄下小明同學……」幕銜黎如夢遊般，盡力和正常人一樣行動，同時口中夢囈著一五一十的交代出來，「剛剛想用……魅香把小明同學變得只聽我的話……然後，看著他當我的小苦工……」
塵緒明苦笑了下，心裡回想最近也沒怎麼讓銜黎不滿吧……唉，看來是一時興起？
嘛，現在狐狸小姐也算自作自受了，嗯嗯……一會兒還下不下讓她知道自己出糗了的暗示呢……？
——狐妖報仇十年不晚，你小子給我等著嗷！
這句話和之前被幕銜黎幻影調戲教訓的時候讓塵緒明一陣寒意，想了想，塵緒明還是放棄了戲弄狐狸小姐的想法。
等一切都完事，幕銜黎仿若驚醒一般站著回過神來，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還是先擦擦嘴邊的口水比較好。
「銜黎？接下來該去廚房調料那邊看看了。」塵緒明仿若一切正常般推著車，指引幕銜黎跟著他去下一處購物區。
「啊……嗯。」幕銜黎只覺得剛才的記憶跟喝斷片一樣想不起來，但掃一眼手推車筐，裡面裝著一堆自己想吃的零食，嗯……就不多在意啦。
幕銜黎的反應，塵緒明全都看在眼裡。留下的零食也是剛剛解除催眠前下的暗示——讓她留下自己想吃的。
哈啊，一天不催眠銜黎，看不到她被催眠後的可愛樣子，還真就和不完成每日任務一樣～
……
「銜黎，話說，你都會什麼法術啊？」塵緒明推著車，突然問道。
「嗯……怎麼突然問起這個？」幕銜黎端詳著手中醬油的成分表，回身問道。
「看你日常中很少用法術來的……」塵緒明看向一邊的芝麻油貨架，道：「而且一直對你會什麼法術很感興趣，可看起來那種很日常的你也不經常用……」
「很日常的？你指什麼？」幕銜黎把目光從醬油瓶上挪開，疑惑的看著塵緒明。
「比如你上次踩我臉的時候用的輕身……」塵緒明平淡地陳述道，因為附近現在沒什麼人，不過他還是控制了音量。
「唔啊啊啊啊！」狐狸小姐的反應和聲音可不小，在公共場合直接說出這種事，羞得她整條尾巴都炸起了毛。
「別在公共場合說啊！笨蛋！」幕銜黎氣憤地道塵緒明身邊狠狠揪了他的大胯一把。
「哎呦吼吼……我錯了我錯了，我控制音量了……」塵緒明疼得不行，連忙求饒並解釋道。
「……爬。控制了音量，附近沒什麼人也不能在外面說！」幕銜黎收回手，雙手托肘於胸前，仍是氣鼓鼓的樣子。
「……不過，既然你問起來了……」半晌，繼續去挑選調料的幕銜黎才開口續上話題，道：「我想想，至少我把族裡的所有法術相關都學了一遍，禁術嘛……倒只是看了看……」
「禁術？什麼類型的？」塵緒明一聽就來了興致，仿佛幕銜黎正在給他打開修仙界的大門。
幕銜黎認真地思索道：「什麼類型都有……就和我們塗山的法術藏書一樣，至少現在，我學過的法術可以說涵蓋了狐族全部藏書，涉獵了方方面面。」
「換言之，我是什麼都會一些的高材生，吼吼吼～」幕銜黎得意地抬手掩口，仿佛在說「我很厲害，不要吝嗇讚美，快夸。」
「喔噢……好厲害……」儘管沒聽到自己想知道的，塵緒明還是很捧場地鼓鼓掌。
「emmm我大概知道你感興趣的是什麼類型。」幕銜黎把商品放回貨架，墊著下巴微微頷首思索道：「外界總是流傳的狐妖魅惑法術，其實在整體的藏書中也就那麼幾本，很多天生麗質的同族姐妹甚至不怎麼學，就能拿捏人心。」
「藏書中的攻擊和殺傷類法術……其實占了三……不，四成不到。」幕銜黎豎起手指比出數字，此時儼然如一位高學歷人士，一心一意地滔滔不絕道：「更多的都是你說過的……嗯，日常類？比如什麼輕身術，淨身術……一些比較方便的法術。」
「修仙小說和漫畫動畫裡可都是殺傷類的大場面法術居多欸。」塵緒明小聲嘀咕道：「這種日常類法術……都是藏經閣里爛大街的……」
「別那麼想啊！現在什麼年代了，和平最重要嘛！」幕銜黎不高興地叉著腰，不過隨後氣鼓鼓的表情就變得神秘而玩味，她悄悄靠到塵緒明耳邊小聲道：「喂，你想不想見識一下，狐族毀天滅地的那種法術？」
「嗯？想啊！」塵緒明不經大腦立刻回答道，隨後才後知後覺問道：「那個……你要在這兒展示？」
「對啊～」幕銜黎的語氣愉悅地完全不像正在準備一個恐怖的法術，她的雙手早已做好手勢凝聚法力，用人畜無害的語氣玩味道：「只是把這個商場炸上天而已，放心咱倆沒事，但是其他人肯定會在死後都詛咒好奇心過盛的小明同學啦～」
「喂喂！你來真的？」塵緒明雖然看不見法力波動，但是那已經蓄起的烈風似乎都在證明幕銜黎準備的這個法術威力不凡。
「哈哈哈……好久沒用這個法術了，就讓我過把癮吧！」幕銜黎繼續壓縮雙手間的法力，已經有了隨時都可以爆發的勢頭。
也顧不得用催眠了，塵緒明直接抓住幕銜黎的手將其分開，其強硬的氣勢令幕銜黎一瞬間沒反應過來，正當她法力壓縮被強制中斷後，以近乎壁咚的方式被塵緒明扼住手腕壓在牆上。
凝聚的法力消散，不過，只是如惡作劇般掀起了一陣不是很強的風浪。
雖然嚇到了其他顧客，但充其量也就只是認為這是商場內的鼓風機失控了一下。
反觀無人的走廊里，塵緒明背對貨架，正面是冰冷的牆和被自己強硬地握著手腕……用類似壁咚的的方式困住的幕銜黎……
被自己胸膛和牆壁包夾的小空間裡，身前的少女瞳孔止不住的顫抖，臉也因塵緒明突如其來且他還沒意識到這個動作有多麼曖昧而搞得通紅，也就到這時，塵緒明才發覺自己情急之下有多麼……
「……變態！」
「啪！」最終，在無人知曉的角落裡，兩人尷尬的氣氛被鬆開的巴掌聲中止。
……
「早說啊……剛剛只是個壓縮的氣流術……」塵緒明捂著一邊臉，推著手推車跟在幕銜黎身後。
「如果說了還是惡作劇麼，哼！」幕銜黎不滿地別過臉，道：「我怎麼可能明目張胆做這種事，壞事做多會嘗到報應的！」
「唔……不過是氣流術嘛，我也會。」塵緒明揉揉沒那麼火辣辣疼的臉，自吹自擂道。
「哈啊？」幕銜黎不可置信地轉過來臉來，打量一番塵緒明，隨後用熟悉的表情嘲諷道：「哼，區區雜魚凡人，就你？」
「當然。」塵緒明拍拍胸脯，信誓旦旦道：「走，找個沒人的過道，我給你示範一下。」
「呵，你要是會這種基礎的法術，我當場……」猶豫了幾秒，幕銜黎繼續道：「……就學狐狸叫。」
「你不本身就是狐狸嗎？」塵緒明吐槽道。
「別管！」狐狸小姐惡狠狠地又擰了他大胯一把。
沒多久，兩人就找到了一條暫時沒人的貨架間過道。
「來吧，展示吧。」幕銜黎擺擺手，道：「如果是大話，那下次吃餃子把醋也喝完哦。」
「那我必不可能喝啊。」塵緒明露著些許壞笑，道：「來來，站近點。」
「我還以為給你足夠空間才更好施展呢。」幕銜黎毫無戒心的地上前一步，雙手叉腰，等待塵緒明施法。
「哼哼，讓你見識下吧！什麼叫學園都市唯一的LV6技能……」塵緒明蹲下身子，蓄勢待發——
「學園都市？嗯……嗯？！」幕銜黎後知後覺地想起這個梗的出處，她也看過超電磁炮，不可能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
不過，一切都晚了。
「上升氣流——！」
隨著塵緒明快速起身順帶撩起狐耳少女的裙底，還不等幕銜黎阻攔，她的裙子就已經仿佛被氣流吹起一樣撩起，而她裙下的風光……也在那一瞬間一覽無遺。
「唔啊啊啊！」狐耳少女慘叫著把裙子壓下去，可是剛才塵緒明已經瞄到了。
——啊，是粉色的。
這是塵緒明的臉與強力擊穿空氣的巴掌接觸前，最後的所思所想。
……
而之後兩人接著買東西，還在生氣的狐狸小姐一言不發走在前頭生悶氣，而塵緒明……
就連路過的小孩子都不免天真的發出感嘆——
「哇，媽媽！那個姐姐好好看！哇！那個哥哥臉腫的像個豬八戒！」
真是祖國未來食人花該有的發言呢。塵緒明嘆口氣，無奈地在心裡想道。
「噗嗤……」走在前面聽得真切的幕銜黎終究是沒忍住，捂嘴發出輕笑。
「以後不叫你雜魚了，叫你豬頭算了。」狐狸小姐轉身捂著嘴憋笑道。
哈哈……塵緒明在心裡跟著表情一起苦笑，好吧好吧……不鬱悶，至少她不生氣了不是嗎？
……
弄了一堆年貨，兩人可算是買完了過年需要的東西。只是……回家路上，幕銜黎還覺得缺了些什麼。
哦對……是缺失的火藥味和煙花……
沒辦法，就算能燃放煙花爆竹，也只能在特定時間特定場合了。
唉……哪個神州人能不嚮往充滿年味的新年呢？
回到家，也到了該準備年夜飯的時候了。
幕銜黎常年在外不怎麼回塗山，而且塗山的時間流速和現實不一樣，現在回去不一定趕得上過年，就理所當然留下了。
至於塵緒明，他沒多說自己的家人會不會回來，只說了這個年將會是他和幕銜黎一起在家過。
看塵緒明有意避開這些話題，幕銜黎也不好再去問，自行準備晚上的餃子去了。
塵緒明在自己房間裡，給熟悉且還聯繫的人一一發了除夕快樂的消息，雖然對方不一定及時回，但還是要發的。
全都發了一遍，塵緒明才感嘆自己竟然和外界保持的聯繫還有不少。
待全部發完，閒暇下來，塵緒明也洗洗手去幫幕銜黎包餃子了。
正想著這次該如何更進一步，進廚房門就被幕銜黎用法術給自己變出一堆胳膊手臂快速高效地包餃子這一幕給嚇出了心理陰影。
「woc……我以後……得先敲門。」塵緒明心有餘悸地捂著胸口癱坐在餐廳的座椅上，嘴裡碎碎念道：「……太可怕了，太非人類了……」
「嗨喲，既然來了就別emo啦！」幕銜黎對要彈腦瓜崩的右手中指吹口氣，然後一發清心咒和腦瓜崩一起暴擊在了塵緒明頭頂。
「嗷！痛！」塵緒明捂著腦袋蹦起來慘叫。
「哼哼，恢復正常了吧，來來來，一起包餃子包餃子！」幕銜黎拽著塵緒明風風火火地進了廚房。
接下來，兩人還是如同之前一樣配合，塵緒明單單只是包餃子，其餘工作全由熟悉流程的大廚狐狸小姐來負責。
這一次也準備了兩種餡兒，幕銜黎甚至還藏了幾個蝦仁，就當魔改一下往餃子裡包硬幣的習俗，圖個彩頭。
待餃子出鍋，塵緒明將其撈出攜盤去往客廳，幕銜黎則抱出早早醃好的還泡在臘八醋里的臘八蒜，倒進碗裡隨後帶上了桌。
「銜黎，快快快！巴拉巴拉（bilibili）的拜年祭就要開始了！」
「——來啦來啦！」
幾乎是拜年祭開始的同一時間，遠處可以燃放煙花爆竹的廣場傳來了連續不斷煙花爆炸的低響，因為實在隔得有些遠，所以只有類似爆炸的輕微聲音和光亮傳達到了這邊。
「唉，又是不能放煙花的一年。」塵緒明遺憾地嘆了口氣。
幕銜黎注意到塵緒明的表情，眯眯眼睛，似乎在思考計劃著什麼。
塵緒明作為二次元宅，倒是準時收看了不少往年的拜年祭。
幕銜黎第一次看，就被濃重的二次元濃度感染了，比起看一年不如一年只會明著說教的總台節目好多了，還是拜年祭更能吸引如今的年輕人。
三個半小時左右的節目結束，幕銜黎意猶未盡地伸了個懶腰，現在十點十一點了，湧上來的些許困意也阻擋不了今日最後的熱情。
「小明同學，煙花還沒停，走走走……我們去看煙花吧！」
……
架不住狐妖小姐的軟磨硬泡，半小時後，兩人穿著厚重冬裝，一前一後徒步來到了家附近的河邊公園。
幽靜的河邊小路上，並肩的兩個身影在夜空中綻開的煙花下時而閃現。這裡並不是放煙花的地點，但這裡是塵緒明認為觀賞煙花最好的地方。
冬天還是一如既往地冷，但寒風吹著，卻無法驅散神州人對辭舊迎新的節日熱情。
來到觀景台，塵緒明雙手托肘，用還是那麼熟悉的姿勢前倚在木製護欄上。
夜空中盛放的火樹銀花下，青年就這樣默默注視著天空中的煙火，在這辭舊迎新之際，過往的不少回憶湧上心頭。
回首過去，感慨現在，塵緒明情不自禁嘆了口氣。
「嘆什麼氣吶，這麼熱鬧的日子～」
幕銜黎的聲音把塵緒明從感傷無奈的情緒中拉出來，轉頭看去，狐妖少女此時微笑著，雙手仿佛揣著一個禮物一樣，將捧著的一枚發亮光球遞向自己。
「來，拿著，我的法術造物。」幕銜黎上前一送，塵緒明下意識就直起身子接在了手裡。
「這是什……」塵緒明剛要發問，手中光球就突然光芒大亮，然後光球其中一部分化作流光直衝天際，險些都燎到了塵緒明的頭髮。
「woc！」塵緒明一手把光球往遠處送，一手趕緊摸摸自己的頭髮有沒有事。
「哈哈哈……」雖然一開始沒什麼搞怪的想法，但促成了塵緒明的窘相，著實令幕銜黎捧腹大笑了一番。
「別撒手哦，我可不保證會不會有什麼可怕的事情發生。」幕銜黎壞笑著後退了幾步，塵緒明無奈苦笑，把光球拿遠的手只得好好護著，知道狐狸小姐不會害自己，所以還是聽她的罷。
「不用這麼緊張。」幕銜黎上前，纖細的手指輕輕疏導著，在她引導下塵緒明鬆開手，讓光球躺在手心裡。
隨後，又一發流光自塵緒明手中飛出，沒有任何熱燙的感覺，在寒冷的環境下，手心的光球只散發著柔和的溫暖。
「這是……銜黎做的煙花？」塵緒明也不那麼警惕了，改用雙手捧著光球，幕銜黎也沒有撤去自己的手，纖細的手指護在塵緒明的手背外，無形的法力溫柔地傳入，給光球釋放流光增添能量。
「嗯，可以這麼認為。目前只有光和熱，如果你想來點兒聲音……」幕銜黎集中精神，稍稍添加一點法術術式，然後……
「唰唰唰——」流光用比先前更頻繁的次數升上天空，兩人不約而同把目光往天上望去，無數流光從光球中射出，光芒匯成一線，匯成圖案……再加上流光綻放成煙花時形成的美景，一棵名副其實的火樹銀花，在兩人手中生長——盛放。
「砰！砰砰！砰——」法力構成的流光化為煙花炸開的聲響擴散四方，幾乎都要與其他地方燃放的煙花爭一爭明亮和絢爛了。
幕銜黎還沉浸在自己製造的光火中，而絢爛的光影下，塵緒明心滿意足地收回目光，隔著面前飛天的流光，注視著幕銜黎歡快的笑容。
漫天光火下，距離如此之近的兩人身影合併，仿若互相依偎。
待幕銜黎回神，發現塵緒明注視的目光後，不知對方看了自己多久，下意識避開了對方的目光，支吾道：「事先聲明！我，我可不是為了你，單純是我也想放煙花……」
「好～好～」塵緒明寵溺地笑道，單手讓光球躺在自己手心，另一隻溫暖的手撫上她的發頂，包括垂下的狐耳。
「唔……！」幕銜黎身軀一震，但隨即因為還維持著法術不便收手，或者是……因為被撫摸發頂而在心底升騰的一股莫名幸福感。
最終狐妖少女垂下頭，只是稍稍硬氣道：「哼，要不是手還維持著法術……就讓你摸摸吧。」
「嘿嘿，好。」聽到這話，塵緒明更加肆無忌憚地摸起來，甚至用上點力氣，揉捏少女敏感的狐耳。
「唔……」幕銜黎低下的臉越來越紅，沒過一會兒忍無可忍，撤下手大聲道：「喂！適可而止啊！」
「難得摸一次嘛……」塵緒明嘀咕著，實際他摸得次數可不少，催眠的時候他可摸了不少次少女的狐耳。
「哼……」狐妖小姐把臉別過去，輕哼一聲開始生悶氣。
光球逐漸縮小，釋放的流光也慢慢減少。就在兩人準備離開時……
「誰在那裡放煙花！這是違禁區域！」
「糟糕！」塵緒明瞬間反應過來，雖然兩人放的是法力構成的流光煙花，不會有氣體污染，可這話對負責治安的人講，他們可聽不進去。
「我們走！」塵緒明拉起幕銜黎的手，帶著對方火速逃離。
「誒誒！跑慢點！」幕銜黎空閒的手趕忙施展一個幻術，起迷惑並消除兩人來這裡痕跡的作用。
法術施展完，可以全力奔跑時，幕銜黎卻意外地不想被鬆開對方拉住的手。
看著他在前的背影，還有那不會輕易鬆開的手……先前那股莫名的幸福感仿佛更明晰了。
跑到一處隱秘的地方暫時休息下時，塵緒明喘著粗氣，感嘆自己現在欠缺鍛鍊，而且還發現……幕銜黎的手回握著自己，沒有要鬆開的意思。
狐妖少女立刻發覺，慌亂的鬆開了手，順帶把目光轉向一邊，然後把圍在脖子上的深紅色黑格圍巾往上拉了拉，遮擋住半張面龐。
「那個……回家吧。」塵緒明提議道，待幕銜黎動身，他才一同與其並肩。
塵緒明：「剛才真是驚險吶……被治安的人追，哈哈，真是少有的經歷。」
「是啊，嗯……」狐妖少女低下頭，默默地把手蹭到塵緒明身側自由搖擺的手背旁。
少女的手試探性的蹭蹭，而那只比她寬大一些的手主動不少，心領神會地繞到身側人纖細的手心所向，十指相握，合攏。
沒有光球或法術的溫熱，雙手相牽但無言的兩人之間卻似乎有某種溫度在上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