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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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玄猛地被這聲音嚇了一跳,內力漏了一拍,導致石棺的符文慢慢的暗淡了下去。

  念初得了這個機會便想從棺內逃離出來,可是無論她怎麼掙扎,卻如同有什麼東西拉扯著只能乖乖半躺在石棺內,可憐兮兮的看著楚玄。

  楚玄料想這妖女必定不敢造次,抬頭望向聲音的來源卻正好對上一雙混濁中露出睿智,歷盡人生滄桑顯出怠倦的眼睛。

  楚玄眨眨眼睛定睛看去,只見那個衣衫襤褸,骨瘦如柴的銀髮「魔頭」笑眯眯的看著他。

  「前輩!」楚玄對著老者抱拳道。

  「有禮了,我喜歡有禮貌的小輩,可惜老夫現在身無長物,不然送一兩個小物件當個見面禮,也算是個緣分。」

  老者漏出一口白的出奇的牙齒緩緩說道。

  楚玄沉思了一下,道:「不知前輩可有出去之法?」

  「你問這魔頭真真是自尋死路」念初噗嗤一聲笑出聲來。

  楚玄回過頭,頗為好奇的問道:「你既不是所謂的正道,也不屑所謂的魔道,那麼你到底站在哪邊?」

  念初眯著一對月牙兒柔聲道:「我只站在我這邊兒。」

  明明是正常談話,念初卻時時刻刻露出一股誘人的媚態,好似他們是多年的戀人一般。

  咕咚,楚玄咽了口唾沫,強迫自己移開目光。

  老者饒有興趣的看著這一幕,活動了下頭顱,發出驚人的咔咔聲。

  「小輩,你又是站在哪一邊呢?」

  楚玄皺眉,聳聳肩膀道:「前輩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

  哈哈哈。

  老者發出大笑之聲,連道幾聲有趣,這才道:「如果死亡是一種出路的話,那就只有這一種了。」

  老者言罷一臉期待的看著楚玄,可惜讓他失望的是楚玄只是無奈的擺了下手,聳聳肩肩膀做了一個無所謂的姿勢。

  「你這小小年紀,能如此坦然的可真不多見。」

  楚玄席地而坐真摯道:「前輩說笑了,我這人一般都是前怕罷了。」

  老者點點頭,不置可否道:「小輩該你回答老夫的問題了」。

  楚玄沉吟一會,指了指一邊不語的念初,又指了指自己的心臟。

  老者頗為輕蔑,道,:「你也只為了自己?」

  楚玄搖搖頭,否認道:「仰不愧於天,俯不怍於地。我只求做到問心無愧而已。」

  望著鄭重其事的楚玄,能看的出來,在他說出整句話後,他的氣質都發生了一種微妙的變化。

  這世間怕也只有他一人可以堂堂正正的以生命為代價踐行自己的理念後說給別人聽了。

  不僅念初變了臉色,老者也沉默了良久,作為人精的他們又豈能看不出楚玄是否在誇誇其談,是否知行合一!

  許久過後,老者緩緩閉上眼睛又陷入先前那種假死狀態。

  反倒是念初盈盈一笑,一道虛影從她身上分離開來,又逕自走到楚玄面前,風情萬種,道:「知易行難,千年以後還能有公子這樣的卻也難得。」

  楚玄本欲不想搭理她,聽她稱呼有趣,忍不住道:「你我有千年之差,叫我公子豈不是亂了輩分?」

  念初嘻嘻嘻一笑,坐在他的身邊,一陣香氣襲面而來,盯著楚玄好一會,只到他眼神閃避一邊,才道:「女人可不能用年齡來丈量哦。」

  見楚玄並不繼續搭話,念初沉吟一會道:「你先前所用的功法卻是聞所未聞?若是你能相告於我,我變用一門絕學與你交換?」

  楚玄氣急而笑,道:「你說的絕學,能否讓我脫離此地?」

  念初笑容一頓,搖搖頭道:「不行。」

  「是否能讓我如你一般千年不死?」

  念初尷尬的站起身來,搖搖頭道:「也不行。」

  楚玄哈哈大笑道:「那我為什麼要告訴你?就因為你先前要置我於死地?我不去激發石棺威能已是仁至義盡,你卻仗著自己的魅功得寸進尺?」

  面對著連連發問的楚玄,念初無言以對,打又打不過,理又理不通,只能低頭囁嚅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說著虛影晃動一下鑽入石棺中消失不見。

  隨著點點火光逐漸熄滅,地下空間也徹底陷入了永恆的黑暗之中,在黑暗中時間與空間似乎都停滯於此,不知過了幾個時辰還是幾天,楚玄在饑渴交迫中等待著自己人生的終點。

  隱約中念初的身影又一次悄然靠近楚玄,她賊心不死還是想借楚玄的肉身脫困,隨著她的身影靠近,慢慢喜色爬上眉梢,下一瞬,整個身影快如閃電撲向楚玄,這次楚玄毫無防備的被其附身。

  被囚禁在上方的老者絲毫不受黑暗的影響,睜開眼睛注視著念初的一舉一動,卻並沒有出言提醒楚玄,只到楚玄被附身,才低不可聞的輕嘆一聲。

  楚玄被附身後身體一陣抽搐,倒在地上如同羊癲瘋一般。

  持續好一會之後他才漸漸的平靜下來,待他悠悠的睜開眼睛,完全女性化的嘻嘻一笑,伸手胡亂摸了摸身體,眼睛如同月牙兒似的眯了起來。

  「終於、終於離開那個該死的牢籠了。」被附身後的「楚玄」瓮聲瓮語的自語道。

  隨即她在楚玄的眉心、眼眶之間以食指連點數下,靜閉了一會眼睛待睜開以後便如同火眼晶晶能視黑物,扭頭看著被鐵鏈捆綁著的老者,咧開嘴笑了起來,慢慢的笑聲逐漸擴大,迴蕩在整個地下空間之中。

  「南炙,你也有今天,終於,我終於可以擺脫你了!」念初有些許癲狂的叫道。

  被稱為南炙的老者臉色頗為愧疚,語氣溫和的道:「念初,是我當時對不起你……」

  「閉嘴,你毀了我的所有,我恨不得將你碎屍萬段。」念初面色猙獰,怒不可遏道。

  南炙張口結舌,最終只是嘆了口氣。

  念初冷哼一聲,環顧四周,向著楚玄來時的方向走去。

  南炙出聲制止道:「你想順著那小子來時的路出去,想來是行不通的,你又何必浪費時間。」

  念初回頭道:「他出不去,不代表我不行,大不了就是拋棄這個肉身罷了」說著,念初已經走到了橋上,向著緊閉的大門口走去。

  隨著她不斷的前行,臉色漸漸出現掙扎之色,隨後大喊一聲,本體從棺槨中不可思議的看著遠處的楚玄。

  不但念初滿臉的不可思議,南炙也頗為震驚。

  楚玄不適的搖了搖頭,轉過頭去對著滿臉呆吃相的兩人咧嘴嘿嘿一笑,搖頭道:「兩位前輩果真不知道出路啊!」

  念初渾身發顫,玉手指著楚玄,微張著嘴,半晌說不出話來。

  南炙深吸一口氣,重重的吐了出去,緩緩道:「現在的功法已經發展到如此地步了不成?」

  說著南炙看了看深受打擊的念初繼續道:「當年的抽靈換魂令多少人膽顫心驚,紅塵劫這門功法也因此從不入流的低俗媚功躋身進頂尖武學,可惜這千年之後卻被你這麼一個小娃娃破解,真是歲月無情……」南炙搖搖頭沒有繼續說下去,這一刻他的雄心壯志也隨著漫長的時間而發生了動搖。

  楚玄對於眼前的老人既是幾分警惕又有對千年前強者的尊敬,隨抱拳道:「前輩莫要妄自菲薄,這紅塵劫的功法幾經改變,六百年前就被天九門的蕭苒大師所破解,小子也只不過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坐享其成罷了。」

  南炙深深的看了一眼楚玄,從他這句話中便推斷出了很多事情,沉聲道:「如此說來,從你第一次登上台階,念初施展紅塵劫以後,你所有的表現都是假裝出來迷惑別人的,最終的目的就是想讓念初放心的對你施展「抽靈換魂」然後帶著你逃出去?」

  楚玄點點頭,頗為無奈道:「小子也只能出此下策了。」

  南炙皺著眉,隨後展眉笑道:「小輩好心機,好手段!師承何處,叫什麼?」

  楚玄連忙抱拳鞠躬,持晚輩禮道:「家師……」停頓下來的楚玄內心頗為複雜,對於沒有多少感情的張煜,以及在關鍵時刻拋棄他的師門,他不知道自己是否還能繼續是小成宗的一員。

  「晚輩楚玄這條命已經還給了師娘,也不欠師門任何東西,現在只能算是一名遊俠兒」楚玄自嘲著笑道。

  「哦?」南炙饒有興趣的應了一聲。

  楚玄無奈,只好把前因後果,如何被柳萱萱救下,又如何被師門排擠,最後又被師門拋棄差點被活埋等等,一一向南炙道了出來,或許是認為自己已時日無多,楚玄這麼多年好似終於找到一個宣洩口,把所有事情都說了一遍。

  良久過後,南炙一直靜靜聆聽著,直到楚玄說完,他才哈哈一笑徐徐道:「小輩,老夫雖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卻也不齒那些雞鳴狗盜之輩,你很對老夫的胃口,不知你是否願意拜入老夫門下?」

  南炙循循善誘,對著楚玄真是越看越喜歡。

  楚玄擺了擺手,苦著個臉婉拒道:「前輩莫要取笑晚輩,先不說在這地下世界晚輩還能活多久,就是晚輩這資質怎麼可能入得了前輩法眼呢?」

  被拒絕的南炙有些不可思議道:「當真是時代變了,要是從前江湖人聽到老夫招收弟子,那還不打破了頭顱去,不過老夫可以肯定的說,你這個徒弟老夫收定了。」

  楚玄哭笑不得道:「聽說過強買強賣的,還沒聽說過強行收徒弟的。」

  南炙哪裡理他這些,只聽他輕喝一聲,隔著老遠的楚玄便感到一股無形的怪力包圍著他,把他拉離地面朝著南炙急速掠去。

  身體騰空的楚玄哪裡見過這種偉力,聽都沒有聽說過如此神功,尚未來得及驚呼就被拉扯到了南炙面前。

  「咕咚」

  楚玄咽了口唾沫,向下看去自己已經懸空在半空之中,與南炙幾乎鼻尖碰著鼻尖。

  南炙看著想掙扎又不敢掙扎的楚玄嘴角上揚,如同一個小孩一般調皮道:「老夫可以隔空御物,但是如果你亂動保不齊掉下去,可就……」

  楚玄哪裡不知道是南炙戲耍自己,可偏偏看著得有近十米的高空,卻是硬生生的僵直在原地,破口大罵道:「你個老匹夫,有本事就直接弄死我,搞這些花里胡哨的算什麼前輩高人。」

  南炙也不惱火,盯著楚玄看了一會,下一刻,楚玄還沒反應過來,就如果做了雲霄車一般,瞬間向下墜去。

  啊!

  楚玄緊緊閉著眼睛,悽厲的叫喊聲響徹天地。

  待失重的感覺停下後,驚魂未定的楚玄睜開眼睛,映入眼帘的便是那張讓人可惡到極點的南炙。

  「這是為師教給你的第一件事,尊師重道!」南炙頷首道。

  楚玄雙腿不停的打顫著,說話都有點不太利索道:「我可沒有答應拜你為師。」

  南炙眯著眼,打趣道:「或許你還想再來一下?」

  「呃!」

  正所謂人為刀俎我為魚肉,楚玄又不是傻子,只得閉口不言,免得真的激怒了這個老不修,把自己摔死了。

  南炙上下打量著楚玄,過了會,奇怪的問道:「還不拜師?」

  楚玄翻著白眼,道:「我這還在半空中吊著呢。」

  南炙老臉一紅,趕緊把楚玄緩緩放了下去。

  楚玄腳踏實地後狠狠的跺了跺地板,仰頭偷偷豎了個中指,不情不願的跪倒在地。

  南炙接著道:「我煉術一門不論收徒還是拜師都是極為莊重的,現在受條件限制就一切從簡了,如果你現在反悔不願拜入我門下,我必不會再強迫與你。」

  「我……」楚玄張了張嘴翻著白眼,回絕的話又咽了回去。

  南炙也沒有繼續逼迫他,靜靜的等著他的回話。

  楚玄思來想去,抬頭問道:「我是否也可以和你一樣千年不死?」

  南炙頓了頓搖了搖頭道:「我是希望你活的像個人,而不是像我這種半死不活的樣子。」

  「很多人想當活死人卻沒有這個門路啊」楚玄嘟囔道。

  南炙微微一笑,道:「或許你覺得我們長生不老,但是我們這種人卻和活死人沒有區別,食物無味,流血不痛……」說著南炙嘆息一口氣,繼續道:「你確定還想學我這種不老不死之法嗎?」

  「學!」楚玄堅定的說道,「但是我一定不會去練!」。

  南炙一愣,笑聲洪亮,傳遍四周,又被牆壁反射回來,餘音久久不能消散。

  南炙滿意的點點頭,面容逐漸收斂,嚴肅道:「拜師吧。」

  楚玄聞言,開始叩拜,每拜一次,南炙便低吟一句,第九拜時,楚玄大聲道:「師傅在上,請受弟子一拜。」說完重重叩了下去!

  禮成之後南炙較忙出聲道:「起來吧,乖徒兒!」

  楚玄站了起來,一時間有些不太適應,只是看著南炙發愣,而南炙笑了笑道:「真是痴兒,既然你已經拜師,為師先給你說說本門的規矩和來歷。」

  楚玄點了點頭,靜心聽著南炙徐徐道來。

  「本門的規矩若是在我被囚禁以前卻是極多的,現在嘛,「南炙沉吟一下繼續道:「經過這麼多年,為師也想清楚了,以後本門規矩只有兩條,一、不得背叛師門;二、做事問心無愧;」

  他嚴肅的看著楚玄,道:「你必須做到這兩點,不然門規處置。」

  楚玄連忙抱拳道:「弟子領命!」

  南炙低著頭看著楚玄,滿意的點點頭道:「現在給你說說我們煉術一脈的歷史。」

  「這件事說起來可就長久了,你聽過秦帝嗎?」

  楚玄連忙搖搖頭,道:「從來沒有聽過。」猶豫了一下不確定道:「弟子反倒是聽過秦始皇這個大名。」

  這次輪到南炙發愣,苦思冥想一會,無奈的說道:「你說的這個人是千年以前的大能?為師卻是從來沒有聽說過。」

  南炙眯著眼睛,思緒似乎回到以前,搖著頭道:「秦帝之名都沒聽過,那你們的歷史確實被隱瞞了太多,大概在很多年前,這片土地只有一個姓氏,那便是:秦。秦帝把這邊大地劃分為五湖四海,交給不同的九個人來管理,被世人稱為九尊,我煉術一脈的第一任門主有幸位列其一。」

  南炙呼了口氣,道:「秦帝統治的後期,各地紛紛作亂,最後九尊更是戰的不可開交,這場混戰足足持續了兩千年之久,秦帝的宮殿都被打的破碎開來,我煉術一脈的傳承也缺失了一半。另外八尊和各個世家、門派更是斷了傳承無數,大戰過後再無帝王,無數門派林立,我煉術一派也所剩無幾,為師也被劍尊的後人囚禁於此。」

  南炙深深的嘆了口氣,平復著自己的心情。

  聽著波瀾壯闊的那個遠古年代,楚玄震撼道:「那秦帝就這麼死了?最後九尊的傳承保留下來的有哪些?」

  「據你的師公說,秦帝被九尊親手溺於弱水之中而亡,至於九尊的傳承」南炙呵呵冷笑兩聲,道:「劍尊被為師殺於紫山之巔,刀尊被自己的徒弟斬於南海,氣尊和白尊在秦帝一戰中被秦帝滅於秦宮之外,玄尊、法尊、學尊這三人也只是文人之輩,直到最後也沒有人知道他們的去向。」

  楚玄等了會,還沒有等到南炙說出最後一位尊主,有些不確定的指了指石棺道:「師傅,這位不會是最後一位尊主吧。」

  「唉」南炙氣結道:「這卻是我造的孽緣,她確實是最後一位魅尊的傳承之人,都怪為師年少無知,才犯了大錯,用煉法控制了她,導致她永生永世只有在這個棺槨中才能不受我的控制,變成我記憶中的那個女孩。」

  說完不自然的扭了扭腰,岔開話題繼續說道:「我煉術一脈,可煉化天地萬物,可惜你師祖死的太過突然,導致傳承給你師公的時候就有缺失,現在我煉術一脈只有兩種術法穿了下來,一種便是煉化自身,刀劍不入,千年不死。另一種……」說道這南炙扭頭看了看石棺,道:「便是煉化他人為奴僕。」

  楚玄震驚道:「那不是天下無敵了?煉化秦帝那種人不是可以一統江湖?」

  南炙嗤之以鼻,道:「果真這麼厲害,為師會被困於此地?你師祖和祖師會死於非命?」

  楚玄失落道:「那就是限制條件頗多?」

  話音剛落,一塊石板從遠處疾馳而來,嘣的一聲,帶著一片灰塵落在了楚玄的面前。

  南炙自豪的說道:「為師原以為此地再也不會有人來了,為了我煉術一脈傳承不斷,特意把心決刻在這個石板上,誰知道最後老天給我送來一個寶貝徒弟。你仔細看看上面的心決,有什麼不懂的再問為師。」

  楚玄把目光轉到石板上,只見石板最上一層赫然寫道:「煉術訣……」

  總片開頭就是南炙先前說的一些門派歷史和亂七八糟的門規,顯然這個石板雕刻的時間要早很多,中間部分才是心法口訣的起始。

  煉術一脈,煉化天下萬事萬物,奪天地造化為己用,煉術總分為三大類,一者煉體,二者煉魂,三者煉物。

  可是石板上只有對於煉體只有寥寥幾句,煉魂闡述頗多,煉物更是只有兩三句介紹。

  楚玄抬頭指著石板道:「師傅,我煉術一脈現今只有煉魂術流傳了下來?」

  南炙一臉黯然,尷尬道:「這裡面的煉體與煉物還是為師自己編撰,當時你師公只給我傳授了煉魂篇,你的其餘幾位師叔學的煉體與煉物篇,可惜最後死的死,逃的逃,失蹤的失蹤,導致傳承到了為師這裡已經殘缺太多了。」

  楚玄點了點頭不在多問,仔仔細細學習起石板上的心決和功法。

  石板記載的煉魂之法晦澀難懂,結合了煉體、煉物之術,通過符咒、蠱蟲煉製死亡時間不超過一天的屍體,化為另一種生命體屍奴,屍奴更是擁有生前的所有記憶,絕對服從主人,只是畢竟不是活人沒有了人類所擁有的七情六慾。

  在這暗無天日的石窟中,楚玄潛心修煉,不懂就問,餓了就地取材,有什麼吃什麼,渴了就去那座城中的井中打些地下河水喝。

  這樣日復一日,楚玄用心學習,悟性過人,往往舉一反三,有時候的見解與異想天開另南炙都有一種茅塞頓開之感,南炙更是用心教導楚玄,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把畢生的所有學識都傾囊相授。

  「在這數月之餘,為師已經沒有什麼可以教給你的了。」

  南炙滿意的笑著說道:「你是為師的第七個徒弟,也是為師最為滿意的一個,正所謂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現在也是你離開這裡的時候了。」

  「離開這裡嗎?」

  這麼長的時間過去,楚玄早都料到南炙是知道這裡有出口的,只是一直沉迷於這種心無旁騖的修煉之中,今天南炙突然說起來,才想到自己已經在這地下待了太久太久了。

  「師傅,徒兒其實並不想太著急離開此地。」楚玄低聲道。「況且外面已經沒有什麼讓徒兒牽掛的事情了。」

  「哈哈,你這雛鳥,還沒飛翔就厭倦了天空?小鷹總有一天會翱翔在萬里長空之中,你這痴兒何必自我囚禁在這個小小的牢籠之中,這次七星連珠,百年一見,錯過這次,你當百年之後才能再次有離開這裡的契機。」

  「可是師傅……」楚玄話音還沒落地,一直從未出現的念初轟開石棺,半坐了起來,瞪著美目死死的盯著南炙。

  「唉」南炙無奈的嘆了口氣。

  「我一輩子最對不起的人便是你。」南炙看著念初不由的軟聲軟語道。

  念初哪裡會買他的帳,冷哼一聲,指著南炙破口大罵道:「如果你感覺對不起我,就不會把我殺死,煉成你的奴僕。如果你對不起我,就讓我奪舍了你的乖徒兒,離開此地,你喜歡這具皮囊,我留給你,你愛怎麼蹂躪都由著你,我還可以分出一縷精魄讓她滿足於你。」

  楚玄一驚,念初開出的條件無疑對他的師父有著致命的吸引力,被師門出賣過一次的他,不由往後退了一步。

  楚玄平復下心情,抬起頭迎向南炙的目光時,已經沒有了慌亂,只有平靜和穩重。

  南炙微不可查的點點頭,沒有理會念初,而是對著楚玄說道:「徒兒,這是為師給你上的最後一課,出門在外,遇事沉著冷靜,做到泰山崩於面而不改顏色,這樣才能在生死一線一種做出正確的判斷。」

  楚玄躬身道:「弟子受教。」

  念初看著旁若無人的師徒兩人,戾氣大發,可是南炙只是揮了揮手,念初便如變了一個人一般,溫婉如初,乖乖的坐在石棺之中。

  「這……」楚玄知道念初是南炙的煉魂屍奴,卻沒想到煉魂之法如此神奇。

  「被煉魂之術煉化之人完全服從其主人,而這個石棺卻是劍尊傳人痴迷於念初美貌,親自用寧心石打造而成,對我們煉術一脈煉魂之法有著先天的克製作用,不過也只是克制而已,為師不去操控屍奴,那麼她便會清醒,有著自己的思維意識,不過也只限於石棺之內罷了。」

  南炙解釋道。

  「你要走了,為師也沒有什麼好東西贈與你,這隻噬心母蟲是為師唯一可以給你贈與你的護道寶物,以後的路要你自己去走。」

  噬心母蟲是煉魂術煉製屍奴最為核心也是最為難得的材料,屍奴的成敗好壞就在於噬心母蟲身上,要想煉製帶有生前所有記憶的屍奴,就只能使用噬心母蟲代替屍奴的心臟,如果用符籙代替噬心母蟲的功效,那只能得到一個行屍走肉罷了。

  同時噬心母蟲太過難得,根據南炙所說,煉術一脈從始至今也不過得到了寥寥數十隻。

  知道噬心母蟲的難得,楚玄小心翼翼的接過從南炙自己身體內分離出來的一個紅色小蟲,足有小孩手掌大小,長六眼,背有雙翼不停的復複合合,嘴有諸多利齒,看上去異常邪惡,不過飛到楚玄手中卻極度溫順,甚至伸出小紅舌舔了舔他的掌心。

  楚玄愛不釋手的摸了摸它的小腦袋,南炙也笑呵呵道:「為了這個小傢伙當年折損在它父母手裡的高手不下百人,沒想到跟了我近千年,卻和你如此有緣,這或許就是天意。」

  楚玄疑惑道:「這噬心母蟲只能從幼蟲時期圈養?」

  南炙點點頭回應道:「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夠馴服成年的噬心母蟲,野性太大,更別提捕捉成年噬心母蟲的危險程度。」

  楚玄輕輕拋起噬心母蟲,看著它緩緩飛回自己的手心裡,如此反覆一人一蟲玩的不亦樂乎道:「就這麼個小傢伙能有多可怕。」

  楚玄輕輕刺破心臟位置,逼出一滴心頭精血,餵食噬心母蟲,雙手不停結印把一道道內力打入噬心母蟲體內,細細的舔食著楚玄的精血,對打入體內的內力毫不在意,待它舔食完精血,抖了抖身體,閃電般劃開楚玄的皮膚鑽了進去。

  在楚玄右手手臂位置有個小小的鼓包,如同心臟一般不停跳動,若有若無的精神聯繫連接楚玄和噬心母蟲。

  南炙笑著道:「不要小瞧了這個小傢伙,野生的噬心母蟲往往伴隨著大量的噬心公蟲,公蟲攻擊性極強而且是群體活動,尤其是母蟲產卵期。現在這個小傢伙食了你的精血,就會和你建立最基礎的精神感應,現在的它就是煉魂的最佳載體。」

  楚玄深深吸了口氣,對著南炙跪了下去,什麼話也沒有說只是重重的磕了一個頭,道:「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徒兒謹記師傅多日來的教誨,出去後必定振興我煉術一脈。」

  南炙溫和的看著楚玄,道:「本來想讓念初作為你的護道者,可惜她被劍尊困在此地,為師現在也無能為力。」

  楚玄搖搖頭,道:「就讓念初陪著師傅,徒兒出去後自會照顧好自己,徒兒但有一事,想請教師傅。」

  南炙點點頭,楚玄道:「不知,如何才能救出師傅。」

  南炙感激的看著楚玄,張了張嘴,又緊閉了起來,最後無奈的嘆息一聲,道:「這條鐵鏈為星羅隕石,通體緊密是世間最為堅固的物質,從一開始設計就是永生禁錮,為師……」說著搖了搖頭,閉著眼睛感應了一會道:「走吧,我感到了那口井裡的暗河開始慢慢枯竭,是時候走了。」

  楚玄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是一個勁的磕頭。

  南炙著急著提高了音量,怒喝道:「大丈夫行於天地之間,婆婆媽媽,還不快滾。」

  有時候人真的很奇怪,可能只是幾句話,就能讓兩個人從此成為真正的好朋友。

  除了感激之外,南炙在楚玄心裡還是個亦師亦友的存在,儘管相處了只有數個月的時間,但南炙在楚玄心裡的分量真的很重。

  楚玄抬起頭深深的看了一眼南炙,喊了聲師傅珍重後,強忍著淚水,扭頭就走,他怕回頭再看一眼就真的走不掉了!

  一首古老的歌謠從南炙口中傳出,悠揚的歌聲道不盡的父母對遊子的不舍與期望。

  楚玄來到井邊,不同往日,這時站在井邊就能聽到井裡發出嘩啦啦的水聲,這恰恰能夠證明水位已經下降了。

  楚玄忍不住扭頭看向師傅的方向,不過距離太遠什麼都看不到。

  隨著水聲又大到小,楚玄在井邊足足等了一刻鐘,確認水聲已經微不可聞後,他縱身一躍從井口跳了下去!

  從井口到井底大概也就五六米的樣子,對於現在的楚玄來說根本不需要接力緩衝,吧嗒一聲,楚玄穩穩的落到了水井底部,所幸念初奪舍後讓楚玄有了夜視能力,得以看清水井底部的情況。

  水井底部是一條東西向的地下暗河,暗河暫時沒有完全乾枯,細細的水流順著河床緩緩流動著。

  都說暗河有出口而無入口,所以楚玄也不用糾結,乖乖順著水流方向前進就對了。

  沒過他膝蓋的淤泥,使得行動異常吃力,每一次拔腿前進都需要耗費十數秒的時間。

  向前走了大約700米的距離,六條岔道橫在了楚玄面前,其中三條洞口僅能勉強通過一個人頭,後三條通道大小不一,最小的一條也能勉強讓一個人匍匐通過。

  楚玄慢慢的走到三條洞口邊上,逐一分辨,令人遺憾的是,三個洞口沒有任何特別的地方,既看不到盡頭,也沒有流動的風,就連河水也一分為六。

  就在他一籌莫展之際,猛地拍了拍自己的腦袋,手臂微微震動,本來藏在他皮膚底下的噬心母蟲,煽動著翅膀飛了起來,心意相通的他們無需多言,噬心母蟲便向著最大的一條通道飛去,楚玄也挑選了一條中等大小的通道走去。

  通道的牆壁上,遍布著一些微微發出螢光,類似海苔的植物,因為地勢變高地面的岩石逐漸裸露了出來,雖然岩石滑膩異常,但是總比一直在淤泥里強了太多。

  順著微弱的光芒楚玄越走越遠,整條通道似乎沒有盡頭一般,就在這時楚玄心念一動,噬心母蟲反饋來的信息是那邊的通道是一條死路,楚玄指揮著它現在原路返回,向著最後一條通道飛去。

  楚玄繼續向著通道深處走去,隨著他不斷的深入通道四周的植物也越來越茂密,使得整條通道都散發著瘮人的綠色。

  「啾啾」楚玄驚喜的聽到一聲動物的叫聲,急忙說著聲音方向追去。

  向前奔跑了大概三五百米,楚玄停了下來,一臉驚異的看著眼前的一朵怪花,通體紫色,根莖粗壯且巨大,顯得和四周格格不入,花蕊一張一合之間傳出「啾啾」的怪聲!

  不過他可沒有作死的習慣,雖然好奇的要命,卻也只是遠遠繞開了這朵奇花向著更裡面走去。

  已經往裡面走了將近五分鐘的路程,楚玄身後突然響起了「啾啾」的怪聲,他急忙轉身向後看去,那朵怪花竟然停在他身後不到五米的距離。

  楚玄這下被驚的不輕,急忙向後倒退幾步,怪花「啾啾」叫著向他移動過來。

  他隔空一招奔雷掌,強大的勁氣瞬間便讓怪花以及周圍的苔蘚四分五裂。

  隨著怪花粗壯的根莖被毀,根莖內部各種骨頭如同天女散花一般四下飛射而出。

  楚玄還沒反應過來,怪花爆裂後,通道深處伴隨著山呼海嘯的啾啾聲,震耳欲聾!哪裡容他多想,楚玄轉身向著來時的方向疾馳而去。

  該死,楚玄暗暗罵道,這是什麼鬼東西,身後怪花群根莖如同章魚的觸手一般飛舞著向前移動,速度竟然出奇的迅捷,短短几分鐘身影就出現在楚玄眼中。

  被數量如此之多的食人花追上,哪怕武功再高也免不了分身啃骨的下場。

  楚玄奮力向前跑著,但是食人花如同永動機一般,速度不減的不斷向他逼近,隨著吧唧一聲,楚玄衝出了通道,半個身體再次陷入泥漿之中,楚玄來不及思考泥漿的深度為什麼會增加一倍,只能拼盡全力向著最後一條通道衝去,因為泥漿實在太深,楚玄如同蝸牛一般緩緩蠕動。

  啾啾……

  陰魂不散的食人花出現在了洞口處,發出震耳欲聾的嘈雜聲。

  楚玄一顆心臟如同過山車一般提到了嗓子眼,所幸的是眾多的食人花立在通道口只是啾啾的叫著,花蕊來回擺動,卻沒有向前一步的意思。

  楚玄這才有功夫一邊觀察著四周的情況,一邊向著最後一條通道移動。

  整條通道四周,淤泥不知何種原因已經堆積了有半人之高,不過因為六條岔道因地勢逐漸變高才沒有被淤泥侵占,如果淤泥持續變多,岔道遲早要被淤泥堵住。

  再往遠里看去,楚玄不由瞳孔收縮了起來,原來淤泥之所以變高,是因為地下河的水勢竟然比他來時大了許多,導致把遠處的淤泥都沖刷了過來,看來用不了多久整條通道都會被水注滿。

  楚玄手腳並用的爬出淤泥之中,剛剛站穩腳步,那些食人花如同嗅到了食物,花心轉向楚玄的位置,啾啾的叫著前仆後繼的沖入淤泥之中。

  楚玄愣了下,急忙把自己重新摔入淤泥里,這下,食人花又如同瞎子一般丟失了目標,花心再一次四下亂轉,停滯不前。

  楚玄呼呼的喘著粗氣,進退兩難的困在淤泥里。隨後想了想,不確定道:難道這些食人花是通過氣味或者溫度來感應自己的存在?

  他知道時間不多,用不了多久待水位完全漲起來,他遲早會被淹死在此地。

  冒著試一試的想法,他把自己完全沉浸在泥里,讓身體完全被泥漿包裹住,慢慢從泥漿里站了起來。

  食人花沒有如同上次一般向他撲來,只是用花心對準他的位置,不確定的左右搖擺著。機不可失,楚玄撒腿向著最後一條通道深處跑去。

  噬心母蟲在前,楚玄在後,一人一蟲就這樣飛馳電閃的向著通道裡面疾馳而去,隨著水勢逐漸上漲,楚玄腳踩在水上的啪嗒聲在這寂靜的環境中不絕於耳。

  越往裡走,楚玄心裡壓力就越大,水位上漲的勢頭遠遠超過了他的預期,而且越來越快,越來越急。

  當水位沒過他的腰部時,湍急的河流直接推著他不斷向前衝去,楚玄努力保持自己的重心,好讓自己不至於翻到在水裡。

  楚玄知道必須要儘快找到辦法離開,按照現在的水勢,不稍片刻,整條通道都會被地下河水注滿,屆時除非他有魚鰓不然必死無疑。

  楚玄屏住呼吸讓噬心母蟲迅速前飛尋找出口,而他用潛泳的方法順流而下,如同一條飛魚速度竟比他全力奔跑還要快了三倍不止,穩穩的追在飛行中的噬心母蟲身後。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楚玄換氣的空間也原來越小,水位也即將觸頂,甚至有幾次楚玄換氣,臉部差點撞到通道頂部凸起的石柱。

  楚玄很有耐心,並沒讓自己陷入絕望,也沒有放棄生的希望,當他再次潛泳出挺長一段距離,噬心母蟲喜悅的心情不斷傳遞給他,楚玄心下大喜,他覺得噬心母蟲絕對找到了出口。

  楚玄換了口氣,拼命抓住一根倒掛的石筍,猶豫了一會之後,當他確認噬心母蟲的位置,再一次向前衝去。

  楚玄知道他的機會只有一次,如果因為湍急的河流而錯過出口,那他就再也沒有機會回頭了,他肯定會被河流不斷推著向遠處流去。

  等到距離噬心母蟲還有百米之時,通道已經完全被水淹沒,楚玄憋著氣,拼命的向著反方向游著,已減緩水流對他的影響。

  待到他慢慢靠近噬心母蟲的位置時,猛然向上躍出水面,這才發現噬心母蟲發現的出口竟然是一個垂直的溶洞,洞口約有一人大小,一直向上看去隱約中能看到亮光。

  楚玄慌忙中抓住通道的牆壁,湍急的水流從腰部衝過,他不得不努力使自己轉過身來,讓背靠著通道一面,穩住身形,大口呼吸著新鮮的空氣,噬心母蟲畢竟只是個蟲子,它認為可以當做出口的通道讓楚玄犯了難,通道四周因為常年被河水侵蝕,已經變得光滑異常,根本使不上半分力氣。

  不過他並不擔心,現在水位還在逐漸上漲,地下河的浮力遲早會把他向上不斷推去,他現在最需要的就是體力,來應對隨時出現的狀況。

  雖然剛才不小心磕了下頭,現在還疼的厲害,但好在還能堅持,楚玄當下最擔心的便是河水上漲的高度不夠,通道又實在太過光滑,如果發生最壞的局面,他要怎麼才能達到通道的最頂端。

  水位逐漸上漲似乎他終於被好運所眷顧,漫長的等待使得楚玄在極度疲勞中慢慢處在了半夢半醒之中,雙腿雙腳習慣性的不斷蹬踏著,突然一陣巨大的推力從腳下發出,楚玄如同在炮膛里的炮彈一般,一瞬間就被推力推著向上方快速飛去。

  楚玄驚醒之後,還以為自己在做噩夢,不過只是愣怔了一剎那,他便清醒了過來,順著這股巨大的推力,保證自己不會撞到牆壁上,向著洞口衝去。

  楚玄如同一支離弦的箭一般衝出了甬道,身下的地下河水形成了巨大的噴泉,在月色的光照下,發出銀白色的光芒。

  噬心母蟲圍繞著楚玄不停地上下翻飛,而他如同一隻巨大的撲棱蛾子在空中掙扎著落了下來,所幸有一些武功功底,就勢一個驢打滾化解衝擊力,連續翻滾數圈後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看著柔和的月光,回想起自己這段時間的經歷,眼淚不可抑制的流了下來。

  用手指摸了摸噬心母蟲的腦袋,楚玄百感交集,自打他穿越以來,好像一直在生與死的邊緣瘋狂試探,但是只有這一刻的劫後餘生讓他感覺活著很好。

  楚玄翻身起來,看著滿身的污垢,在滿是噴泉形成的泥漿中找了個乾燥的小山坡,然後在噴泉旁邊痛痛快快的洗了個冷水澡並把衣物也搓洗了一遍,好在現在時值初秋,夜晚的溫度也並不太冷,擰乾的衣服隨著夜風不消片刻就可以穿在身上,可是鞋子卻只能先掛在脖子上等著慢慢風乾。

  楚玄讓噬心母蟲在身邊警戒,自己實在是太過疲勞,躺在乾燥的土堆上就陷入了深深的睡眠之中。

  在夢中,楚玄又回到了那天被師母柳萱萱救下的一刻,她如同仙女一般飄飄然的落下,然後從土匪手中救下他,帶他進了山門,然後他又回到了以前的世界,憑著一身絕世武功呼風喚雨,夢到美處他情不自禁的嘿嘿笑出聲來。

  等到太陽躍出地平線,天光大亮的時候,楚玄被刺眼的陽光照醒,使勁的搓了搓自己的臉,才發現昨晚的一切不是做夢,他真的逃了出來,一邊的噬心母蟲興奮的不停上下翻飛,追著各種飛行的小蟲子玩的不亦樂乎。

  又渴又餓的楚玄頭頂著一個大包,坐在土堆上看著遠處的一隻野雞口水都流了出來,命令著噬心母蟲以肉眼難見的速度瞬間擊殺的野雞,自己屁顛屁顛的跑了過去拎了起來。

  遠遠的便發現了一顆死去的枯樹後,楚玄欣喜若狂,相較於用新鮮的樹枝去生火,無疑於還是枯樹枝來的更省力一些,附近雖然噴泉已經停了下來,但是形成的一個個水窪讓水源不成問題,待把野雞拔毛洗淨後,楚玄快步來到枯樹底下,硬生生折下一個巨大的枝幹,取來一點干樹葉,拼命的開始鑽木起火,這項工程典型的說起來的容易做起來難,不停地轉了有半個時辰裊裊青煙才從干樹葉中冉冉升起。

  噬心母蟲奇怪的看著眼前的主人,不知道為什麼要把食物放在火上,憑藉它的小腦瓜子完全想不通這種奇怪的事情。

  隨著油脂不斷溢出,雖然沒有各種調味料,肉質特有的香味也四溢開來,餵了噬心母蟲一個雞頭,其餘全進了他自己的肚子,無視吃完雞頭後噬心母蟲著急的眼神,楚玄大口吃完一整隻雞後拍拍屁股,打了個飽嗝這才想著如何從此地離去。

  從地下河衝出來以後楚玄身處在山澗之中,兩側高山聳立,往後走是一片巨大的水窪沼澤,前往灌木叢和巨樹林立對於沒有叢林經驗的楚玄,裡面的毒物可能隨時都會要了他們小命,無論往前還是往後都不是個好去處,抬頭看了看兩側高聳入雲的高山,還能說什麼呢,只能選擇一邊較為有凹凸面的石山攀爬而上了。

  頂著頭上的烈日,楚玄尋找著落腳點和著力點慢慢攀爬讓上,石山的高度遠遠超過他的預測,他感覺自己攀爬了足足有近兩三百米的距離,幸好中途有峭壁中生長的樹木和一些小的平台可以休息。

  不得不說楚玄的命確實夠硬,數次身處絕地,又數次險象環生,雖然和他的冷靜與手段有關,但是也應了一句話天無絕人之路。

  如果兩者缺其一他現在必定死無葬生之地。

  難得的又有一塊小平台供他休息,說是平台其實也就是可供半邊屁股堪堪坐下而已,楚玄喘著氣輕緩的揉著大腿和小臂,讓充血的四肢和肌肉得以休息片刻。

  攀岩最大的難題不在於落腳點選擇,而是隨時吹來的強勁側風,稍有不慎就會被吹到天澗下麵粉身碎骨。

  楚玄耷拉著腿向著天澗下方看去,攀爬的時候沒有異常,這會再向下看去,只見天澗下方被霧靄完全籠罩,頭頂著烈陽也不能驅散霧靄分毫,隱隱中有股陰冷的濕氣不斷蒸騰而上。

  得益於近幾個月南炙的悉心教導,楚玄從上而下再聯想自己在天澗下方的所見,喜笑顏開道:「此處竟然是一個絕佳的養屍煉屍之地。」

  楚玄重整旗鼓,繼續向著上方爬去,又一陣強風來襲,楚玄緊緊的貼緊牆壁,雙手死命的抓住兩塊凸石,天澗的強風忽左忽右飄忽不定的考驗著他的毅力,猛地一股巨大的濕熱之氣從下面吹來,楚玄一個不穩被熱浪掀了起來。

  眼前的山壁如同過山車一般飛速從眼前掠過,他哇哇大叫著,雙手一通亂抓,身體卻和熱氣球一般被熱浪拖著不斷向上飛去。

  感覺自己必死無疑的楚玄,還沒明白過來什麼情況,就重重的摔倒在地,七葷八素的他先是驚嚇,又是摔得頭暈,躺在地上嘴裡還在無意識的啊啊大叫,雙腿抖得和篩糠一般,渾身發軟站立不穩。

  不管怎麼說楚玄也是經過幾次生死極限的人了,剛剛自己的小命完全不在自己掌控之中,認為必死無疑才會恐懼過度,可只是稍過片刻之後,楚玄情緒基本就穩定了下來,雖然還是後怕不已,但至少可以站起來了正常行動了。

  突如其來的熱浪把楚玄向著天澗上方掀起了很長一段距離,待他下落的時候正好有個山洞,因為氣流的問題,萬幸的他被山洞「吸」了進去,僥倖活了下來。

  山洞其實並不深,也就五丈見方,洞口布滿了類似爬牆虎的植物,完全遮蔽了山洞,星星點點的陽光從植物中透射過來。

  楚玄背靠洞壁,使自己站的更穩當些,口裡默默感謝著各路神仙。

  楚玄來到洞口,扒拉開厚厚的植被,引入眼帘的便是一望無際的綠色海洋,山澗對面的山體上一顆巨大的古松橫跨了半個山頭,看著眼前熟悉的一幕,楚玄愣了愣神,拍了拍腦門,這不就是師門的後山雙子澗嗎?

  雙子澗的兩個山體高度相差無幾,從這個位置已經可以看到對面山頂,楚玄判斷他距離山頂已經不遠了,正準備藉助藤蔓繼續向上爬出的楚玄,隱隱約約聽到有人說話的聲音。

  楚玄默默地退了回去,兩個男子一邊聊一邊走了過了,兩道尿液從楚玄面前飛射而過。

  「師兄,你發現沒師娘最近的胸好想又大了不少,要是能摸一摸,嘿嘿……」其中一人對另一人嘿嘿說道。

  「你就這點本事?師傅最近天天閉關,可惜師娘這麼個大美人了,不知道哪天師娘饑渴,看上了我,共赴巫山我絕對射的她欲仙欲死。」

  兩人一邊聊一邊哈哈大笑起來。

  突然一人發著牢騷,不滿的對另一人說道:「正寧師弟,你以前和楚玄那小子走的挺近,你說他是不是師娘的姘頭。」

  正寧沒有立刻接話,停頓了一會道:「王福師兄,你這問題可不應該問我,問你親師弟秦木然不是更好,他和楚玄師弟交情甚密,現在不還是帶隊找人嗎?」

  正寧,王福?這兩人楚玄當然認識,話題既然扯到他的身上,他也沒必要現身,繼續耐著性子偷聽。

  王福沒好氣道:「哈哈,你們這些個和楚玄走進的人都是一個性子,他現在是死是活都不知道,幾個月前地震,據說把他活埋在裡面,師娘非要動大力氣把他挖出來,後來挖開思過洞,里里外外挖了個遍不見他的屍體,師傅如同媳婦被人偷了一般,下令緝拿楚玄說他和魔宗勾結,早早逃出了監牢,要我們全宗搜捕,這都找了多少月了,也不見一點點蛛絲馬跡。」

  正寧道:「呸,師傅說楚玄師兄和魔宗勾結?這話除了他信看看還有誰信。」

  王福道:「別管有沒有人信,當時據說師傅和師娘為了楚玄的事情大吵一架,不過還能怎麼樣,刑堂接到的命令可是看到楚玄殺無赦,要屍不要人。」

  正寧破口大罵幾句,憤恨道:「那群鷹犬還有朱霖的狗腿子,對自家師兄弟都能如此殘忍,師娘也是枉費楚玄師兄當年那麼效忠於她。」

  王福接過話頭,道:「別說這些了,後山巡視完了,我們也回去復命吧。這兩天我可得在師娘面前多露露臉,真想抱住她的大屁股狠狠的捅兩下啊。」

  等兩人走遠以後,楚玄並沒有著急上去,聽著兩人對話,師門哪怕時隔幾個月也要大力尋找自己,看來和當時的鷹王有著莫大的關係,想來當時若不是有那場地震,哪怕到了時限,自己也絕對活不下去,這裡面安排自己進入苦寒洞的人其心可誅。

  經過幾月的搜尋,想必他們的尋找力度已經大不如前,尋找範圍也肯定是師門周邊更遠的區域,他們絕對想不到自己還在師門裡面,等到晚上再做行動也不遲,不過是就此離開師門遠走高飛,還是去尋找師娘問個清楚,楚玄一時拿不定主意。

  思前想後,楚玄覺得自己不能就這麼狼狽的都逃走,這輩子都會被宗門無盡的追殺,所以他決定今天晚上先去找師母好好談談,實在不行在遠在高飛。

  等待是漫長且煎熬的一件事情,隨著太陽漸漸落下山頭,山裡的天氣也隨之發生變化,狂風大作,一片漆黑中預示著暴風雨的到來。

  漆黑的夜晚非得沒有給楚玄帶來困擾反倒助長了他穿過層層守衛的助力。

  師門的巡邏安排已經跟以前完全不同,這或許是因為抓捕楚玄的緣故而進行的更改,不過對於師門及其熟悉的楚玄和有噬心母蟲的幫助來說,這種手段的意義並不大。

  穿過層層守衛和暗哨,楚玄逐步接近師母居住的房間,因為提前探知到張煜又去閉關,所以他也不怕在柳萱萱的房間裡遇見張煜。

  咚咚咚,楚玄輕輕的敲擊著柳萱萱的房門,好一會也無人應答。

  不在?楚玄有點詫異道。

  繞過師母的房門,相距不遠的侍女房間也空空如也,楚玄再次回到師母的房間裡,撬開了房門潛伏了進去,打算守株待兔。

  不知過了多久,藏在床底下的楚玄迷迷糊糊中從睡夢中驚醒,柳萱萱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彩兒,讓他們都下去吧,你留下來服侍就可以了。」

  「是。」隨著眾多腳步的遠離,柳萱萱和她的貼身侍女彩兒進入了房間。

  因為彩兒的存在,楚玄還是繼續藏在了床底下。

  「夫人,五行教和隨性門提的要求太過分了。」彩兒作為侍女並不是門派弟子,所以只能稱呼柳萱萱為夫人,此時的她憤憤不平的說道。

  一陣窸窸窣窣的脫衣聲過後,柳萱萱疲憊的說道:「鷹王的事情暴露以後宗門的事情也越來越多,煜哥押送鷹王去師門復命,宗門附近的魔教成員也越發的頻繁了起來。」

  「還不是因為楚玄那個叛徒,要不然何至於此,老爺地震第二天都差點被魔教中人偷襲成功,還好當時王震堂主在。」彩兒打抱不平道。

  柳萱萱並沒有制止彩兒也沒有說什麼反駁的話來,只是笑罵道:「你這丫頭真實越來越放肆了,好了,你也去休息吧,明天還有很多事情,煜哥哥明後天也應該回來了。」

  聽這意思張煜沒有閉關,而是外出了?楚玄暗暗想道。

  彩兒慢慢的退了出去,一會過後柳萱萱輕輕嘆了口氣,轉身從床上起來,向著廳堂的位置走去,機不可失,楚玄急忙從床底下爬了出來。

  聽到異響的柳萱萱立馬轉身和剛從床底下爬出來的楚玄四目相對。

  楚玄出來後極度尷尬,面紅耳赤的發現,柳萱萱竟然赤身裸體,兩點粉紅色的嫣然和挺拔俏立的巨乳,天生白皙的皮膚,以及修煉武功的緣故,讓她的身材越發迷人,下身處竟然也是光潔如初,沒有一絲雜草。

  而在不遠處正好是冒著熱氣的水桶。

  楚玄只來得及吞了下口水,立馬低下頭還沒來得開口。柳萱萱壓低聲音,怒喝一聲:「大膽逆徒!」

  不容分說,柳萱萱腳踏七星含怒一掌向著楚玄拍來,這七星步有極大講究的,是北雲劍宗殺敵克己有去無回的殺招,掌法正是張煜的耀陽掌法,柳萱萱掌心直奔楚玄頭顱而來,這一掌拍實,楚玄絕無半點活命可能。

  楚玄聽見掌風抬頭看去,嚇了一跳,急忙向後躲去,順勢滾到床的內側,柳萱萱一掌擊空,掌風一變,殺招將至。

  楚玄躲無可躲,眼見師娘這是要鐵了心的擊殺自己,惡向膽邊生,一咬牙噬心母蟲從楚玄小臂處飛出向著柳萱萱攻去。

  柳萱萱看到楚玄一抬手一個黑色暗器向她疾射過來,雖然不知是什麼東西,但也條件反射向一旁翻身躲去,剎時間下身的肉縫毫無遮攔的暴露在楚玄眼下,甩動的巨乳和微微張開的肉縫,無不讓場面極度香艷。

  可惜楚玄激射而出的並不是什麼暗器,而是活生生的噬心母蟲她又怎麼可能躲得開,電光火石間噬心母蟲破開柳萱萱的皮膚從大腿處鑽了進去。

  柳萱萱哪裡料到楚玄發過來的暗器竟然會跟蹤她,再加上噬心母蟲速度極快,大意之下被它鑽進身體裡。

  柳萱萱戰鬥經驗頗為豐富,內力鼓動之間讓噬心母蟲只能待在皮下遊走,同時以掌為刀向著皮下凸起來的噬心母蟲劈去。

  說起來很長,其實這一切只在短短的一瞬間。

  柳萱萱第一掌劈下卻被快速遊動的噬心母蟲躲了過去,下一刻它被內力牢牢的擠壓在原地,可惜柳萱萱第二掌順勢就要劈下之際,楚玄滿含所有內力的驚雷掌結結實實的拍在了她的酥胸之上。

  帶著些許的不可思議,柳萱萱的心脈被這一招盡數擊短,她想大聲喊人,張嘴只是哇哇的往出冒血,向後軟軟的倒在地上,不可置疑的看著她一手救下的楚玄。

  楚玄慢慢來到她的身邊,溫柔道:「你不仁,休要怪我不義。」

  柳萱萱顫抖的指著楚玄,張嘴喝喝的兩句,卻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楚玄的眼神陡然轉寒,似是下定決定,看著眼前的美肉,一種無名之火從小腹之中升起,柳萱萱因為功力深厚雖然心脈具斷卻一時半刻沒有香消玉損,看著楚玄的眼神心下一陣惡寒,這種眼神和想得到自己肉體的下流之輩是何等相似,他難道要現在辱我清白不成?

  楚玄伸出手掌輕柔的搓揉著師娘的巨乳,竟然一隻手掌不能將其包裹下來,柳萱萱含恨的看著眼前的男人,此刻的他是那麼陌生,拼盡所有力氣,柳萱萱掄起胳膊向著楚玄扇去,卻軟綿綿的像是情人撫摸一般扇在了楚玄的臉頰上。

  楚玄一臉陶醉的抓住師娘柔弱無骨的小手,嘿嘿笑道:「師娘,徒兒怎麼可能讓你就這麼死去呢,不知道你聽沒聽過煉屍之術,拜你們所賜,機緣巧合下徒兒學會了這種功法,我要把你變成我的禁臠屍奴。」

  聽完楚玄的話,作為雲北劍宗子弟的柳萱萱又怎麼可能不知道這種魔宗邪術呢,她想要說話,可大量的鮮血湧上喉頭,多是咳出幾口血沫。

  楚玄大力抓揉著師娘的酥胸,喃喃道:「你可不能完全死透了,不然這煉屍之術也就不盡人意了,我要一個完完整整帶著記憶的屍奴啊!」

  柳萱萱急的眼淚直流,想要求饒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能夠帶著記憶的屍奴,這根本不是邪術,而是禁術,是幾百年前就消失的禁術啊!

  不管全身顫抖流著眼淚的師娘,楚玄雙手掐訣,一手按在柳萱萱的額頭,一手按住她的七寸之處,體內的內力如同洪水一般湧入柳萱萱的體內,同化著她已經失控的內力,而在她體內的噬心母蟲也變了形狀從體內掙脫出來,帶著如夢如幻的外殼,如同一隻絢爛的多彩甲蟲,趴在柳萱萱的心臟位置,猛然鑽了進去。

  這才是噬心母蟲應有的功效……噬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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